《窈窕傻姬》作者:萧瑟红 南山书殿VIP2017-09-28完结 她是顺手牵羊的高手,深夜入皇宫,密谋大干一场,谁知被妖孽美男逮个正着!还夺她初吻!她羞愤难当仓皇而逃!谁知一纸婚书,她被迫入宫为妃,大婚当晚,她直接就凌乱了:这皇帝,不就是那晚的混蛋吗!哼!夺吻之仇,她一定要报! 第1卷:逆天傻妃-第1章:穿进皇帝的浴池 这是一座奢华而又精致的房间,放眼望去,竟然有四根圆柱,圆柱上雕龙画凤,看起来价值连城。 梨木花桌上,摆放着一鼎紫金香炉,此时许多烟雾自炉嘴处喷薄而出…… 顾天瑜深深吸了口气,要知道,她可是绝世神偷的小弟子,只偷历史悠久的国宝!看一眼那紫金香炉,她就知道这玩意儿是珍宝,但搞不清是哪个朝代的东西。难道这是在演戏? 紫金香炉旁,是一席软榻,软榻上放着一张小几,阳光从漏窗内洒进来,照的小几上的棋盘,熠熠发光。 顾天瑜暗暗心惊,这里的东西,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若真是演戏,谁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可是若不是演戏……若不是演戏……她此时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砰跳的厉害。 正想着,听到外面一个尖细的声音:“小亮子,小巷子,花粉都洒好了么?” “回公公的话,都好了。” “嗯,下去吧。” 从头至尾,所有人的声音,都阴阳怪气,让人浑身发抖。 不会这么倒霉吧?顾天瑜无奈叹息,随即听到身后的门,吱嘎一声便被推开了。来不及多想,顾天瑜潜入了水底,张着一双大眼睛,胆战心惊的望着面前的人。 来人是一个面容白净的瘦高少年,身着绿色圆领大袖袍,腰束白玉钩黑带,头戴一顶高高的帽子,走起路来稳步慢行。心下一惊,这不是太监是什么? 他来到水边,居然便看到水底一个女人,黑发飘扬,腮帮鼓鼓,还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小太监“啊”的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天瑜从水底跃上来,此时,她完全确定自己是穿越了,于是,素来淡定的她,笑嘻嘻的悠悠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公公,这儿,是哪个朝代?” 小太监后退几步,支支吾吾的指着顾天瑜,然后大喊一声“鬼啊”,便发疯一般地冲了出去,只剩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顾天瑜无语望天。 顾天瑜一愣,想到,你才是鬼呢。 正想着,只听“哐当”一声,刚刚撒腿跑掉的小太监,此时又拼命地将门关上了,一双眼中满是恐惧,浑身抖如筛糠,于此同时,遥远的长廊之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顾天瑜一个激灵,皇……皇上? 她小身板一震,然后四下张望,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超大号的木桶中,木桶看起来有她房间里的五个浴池那么大,而且还是镶嵌在地面下的,桶壁与地面齐平。水清冽而温热,热气氤氲中,水面上还飘着朵朵花瓣。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就这么不幸,穿进了皇帝的浴池里了呢? 门外,一声声“参见皇上”吓得她魂飞魄散,几乎想都没想,顾天瑜忙往水里钻,谁知小太监此时已经缓过气来,不顾一切的奔了过来,然后一把抓住顾天瑜的胳膊,说道:“哎呀你快出来呀!皇上要来沐浴呢!要是让他看到你,我俩都得被杀头!”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2章:想活命,赶紧穿衣服 第1卷:逆天傻妃-第2章:想活命,赶紧穿衣服 眼见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天瑜于是手忙脚乱的往上爬,被小太监拉着手便跳了上来。小太监气喘吁吁的将顾天瑜给拖到帷幔后面,然后从橱里翻出一身太监服,嚷嚷道:“快……快穿上呀!” 顾天瑜瞪了他一眼,小太监此时竟也不害怕了,指着顾天瑜说:“想活就穿上这衣服!”一边说一边拍自己的胸脯顺气,为了活命,他容易么他? 顾天瑜蹙了蹙眉,问道:“那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朝代?” 小太监急了,眼看着皇上要来了,他咬咬牙,说道:“你傻了吧你,这当然是璃国十二年啊!” 顾天瑜嘴角抽了抽,穿越了,而且还穿越到了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历史朝代中……那小太监见顾天瑜不说话,急了,催促道:“赶快换衣服啊!” 顾天瑜憋红了一张脸,气急败坏的说:“你不背过去,我怎么穿衣服?!” 小太监闹了个大红脸,忙转过身去。顾天瑜一边思量着这前后的事情,一边手脚利索的穿好衣服。要知道,她做小偷,训练的便是这敏捷度,当小太监以为一定必死无疑的时候,顾天瑜已经穿戴整齐,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 小太监转身,有些讶异顾天瑜的迅速,随即,便出乎顾天瑜的意料,扬起手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顾天瑜猝不及防,傻傻的望着小太监。小太监愤怒的指着她说:“笨手笨脚的东西!杂家让你给皇上的浴桶中撒香料,你怎么就掉进去了!” 顾天瑜捂着脸,一脸错愕的望着小太监。小太监忙对她眨眼,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还没想明白眨眼暗示什么,便听到一个又老又细的声音:“大胆奴才,皇上驾到,还不快快行礼?” 那小太监忙跪下来,连连叩头,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奴才无用,没有调教好手下的小太监。”说罢,斜了一眼面前的顾天瑜:“这个小太监刚刚掉进了浴桶中,脏了皇上的浴水,奴才作为浴房总管,罪该万死……” 顾天瑜眼眸微眯,闪过一道赞赏的光芒,这小太监倒是机灵的很,不过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是这里的总管。 正想着,便听那声音冷冷的说道:“放肆!见了皇上,竟敢不行礼。” 顾天瑜一个激灵,这才想起自己还笔直的站着呢,她慌慌张张的转身跪下,嗫嚅道:“皇上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说罢,她微微侧过脸,对着那小太监吐了吐舌头,一双大大的眼眸中没有惊慌,有的只是兴奋和好奇。 小太监直接凌乱了,这娃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一时间,房间内寂静无声,那刚刚说话的人似乎得了命令,缄默不语的立在一边。随即,顾天瑜便听到一个温凉的声音说道:“你是刚进宫不久的太监?”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3章:你来伺候朕 第1卷:逆天傻妃-第3章:你来伺候朕 顾天瑜自然知道这是问自己的,只是听这声音,说话之人颇有气度,难道是皇上? “皇上问你话呢,还不快快回答?”这时候,那纤细的声音又咆哮开来。 顾天瑜真想挖点耳屎,扔到说话那人嘴巴里,不过她只是将头低得更低,恭恭敬敬的说道:“是,皇上。” “哦?” 短短一声之后,房间内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顾天瑜则是跃跃欲试,十分想知道,传说中的九五之尊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皇上,我让人帮您换一桶水,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就交给奴才吧。”这时候,老太监又开口了。顾天瑜听声音和口气,便猜想这个太监的身份,一定是太监总管了。 看这个人说话的腔调,这要是真把自己交到了他手上,她的小命不就完了?心中正思量着该怎么办,突然,一双鞋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双灿金色的长靴,靴前高高翘起,靴子上绣着大朵大朵红艳艳的鸢尾花,花瓣都是金丝缝制,左右两边还镶嵌着两颗硕大的宝石。 顾天瑜惊愕的望着这双靴子,不由想到,这靴子得多值钱啊,啧啧,看那宝石,这要是被自己拿到了,随便拍卖下,都够吃好几辈子的。 正想着,头顶有人轻笑着问道:“你对朕的靴子很感兴趣?” 顾天瑜烧了个大红脸,忙匍匐在地,说道:“奴才不敢。” 那皇上却是个喜欢逗人的主,他扫了一眼众人,然后一挥衣袖,淡淡道:“好了,都出去吧,朕要沐浴了。” 老太监有些不可置信:“可是,皇上……” 顾天瑜心中窃喜,想这皇上人还不错,这算是饶她一命了么? “行了,都下去吧。”那皇上似乎有些不耐烦,于是,众人一一行礼退了出去。 顾天瑜自然也想溜走,无奈皇帝一直没让她“平身”。 “小李子,你先出去,今儿个,就让这小太监伺候我吧。”头顶,那凉凉的声音有些慵懒随意的吩咐着。 那小太监忙不迭的“谢主隆恩”,然后投给顾天瑜一个“您老自求多福”的眼神,便离开了。 房门紧闭的那一刻,顾天瑜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她跪的膝盖都疼了,只是面前的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所以她一直不敢动。 “起来吧。”半晌,皇上终于开口说话了。 顾天瑜忙学着太监的腔调,怪声怪气的说:“谢皇上。”然后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那双眼睛到现在都低垂着,不敢多看一眼。 “为朕宽衣。”头顶凉凉的声音,居然透出调侃之意。是她的错觉? 点了点头,顾天瑜小心翼翼的开始给皇上宽衣解带。幸好她这个神偷对龙袍了解还挺多的,所以她现在为皇帝宽衣,也宽的十分熟练。 心里正乐呵着呢,突然,她的手就被一个有力的大手给抓住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4章:神经病,谁要你宠幸 第1卷:逆天傻妃-第4章:神经病,谁要你宠幸 顾天瑜心中一惊,手一滑,皇上的亵衣便被她给撩开了,精致线条的胸膛一览无余……顾天瑜脸颊微红,想要挣脱,那人握着她的手,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 “皇上……”顾天瑜小心翼翼的喊道,继续努力抽回手。 “抬起头来。”声音没有了刚刚的冰凉,而是醇厚温润,听着心中有些温暖浮动。 顾天瑜心下一惊,莫不真是个好龙阳之癖的?她面色难看的,微微抬起头来。 面前的男子,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两条浓眉斜飞向两鬓,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乌光流转,此时正含笑滟滟的仔细打量着自己。 那双邪魅的眼眸,那么定定看着你,连那颗心都被那目光看的通透。 这个人,便是璃国的皇帝,公子玉箫。公子玉箫此时也有些讶然的打量着顾天瑜,她嘴巴里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想他阅女无数,个个都是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就是抬眼,也必定不敢直视他。 不由哑然失笑,手从顾天瑜的手上移到她的胸前,然后轻轻一捏。顾天瑜“啊”的尖叫一声,一把推开公子玉箫,护胸暴怒的吼道:“色胚!” 公子玉箫咯咯一笑,眼底却带着淡淡的嘲讽:“你扮作太监来浴房,不就是想要朕宠幸你?” “神经病,我才没有!”顾天瑜气哼哼的说道,皇帝果然是全天下最大的嫖客,是太监是女人,他一眼便看得出来。 公子玉箫摸着下巴含笑,眼底却泛着寒芒,冷冷的打量着面前表情丰富的女子,心中越发好奇起来,哪有女子站在皇上面前,还敢这般公然叫嚣,公然走神的?而且,看这女子的模样,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带进来了,想必,又是丞相给自己搜罗来的什么美人儿,想让自己沉沦吧? 想起丞相,公子玉箫的眼眸中再无一丝笑意,看着满眼无辜的顾天瑜,突然怒火不打一处来,说道:“冒犯朕,你胆子够大。” 顾天瑜打了个寒颤,想要下跪,可转念一想,再留在这里,企不是要被皇帝吃干抹尽了?她终于知道举足无措是什么滋味了,战战兢兢的后退,恨不得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说道:“我只是一介弱女子,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出现,皇上明察,您可不能做强抢民女之事。” 公子玉箫蹙眉,虽然顾天瑜装作天真无邪,可是看她随机应变的能力,便知道她十分聪慧。想及此,他不由开始怀疑,这女人是在和自己演戏?他一步上前,下一刻,顾天瑜便觉得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然后只听“噗通”一声,她已经被丢进了水池中。 “噗……”顾天瑜从水下窜出来,大大吐了口水,一时间,满池碧水摇曳,花瓣缭绕在她周身浮动,而湿嗒嗒的黑发,此时散乱的披在肩上,而她整个人……已经光了身子。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5章:步步逼近 第1卷:逆天傻妃-第5章:步步逼近 顾天瑜惊得忙躲进水里,气呼呼的瞪着水池前的男子,却不知道,他已被刚刚那幕出水芙蓉,迷得出了神。此时,他自然已经回过神来,正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中拿的那件太监服。 顾天瑜挑了挑眉,她终于明白自己这是被那小太监直接拿来献给皇上了。 丢掉手上的衣服,公子玉箫踱步而来,顾天瑜银牙紧咬,望着面前逆着光走来的男子,宽肩细腰,修长有力的腿,啧啧…… 想及此,她不由打了自己一巴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看美男? 公子玉箫跳进了浴池中,步步逼近,于水底将亵裤褪下,这个动作,自然引得顾天瑜面红耳赤,身后已是桶壁,可谓无路可退。 “你是谁?是什么人叫你来这里的?”这时候,公子玉箫突然开口问道。他每走一步,周身的水都会浮起层层涟漪,发出沉闷的响声,而热气此时已经散去几分,顾天瑜望着这个眼眸中没有一丝笑意,偏偏还嘴角微扬的男子,心中越发压抑。 她可怜兮兮道:“皇上,你可是贤明的九五之尊,怎么可以强抢民女呢?” 公子玉箫的身形一滞,眉头不由又蹙了蹙,一双丹凤眼在热气氤氲中,似是蒙了一层水雾,格外撩人。 然而,他的脸色却是有几分难看:“你说我贤明?” 顾天瑜愣了愣,笑嘻嘻的说:“是啊,外头都说了呢,皇上您英明神武,雄才伟略,功比三皇,业盖五主……”顾天瑜唾沫星子满天飞,说了许久才罢休,然后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说:“所以皇上……小女子何德何能,莫要侮辱了您的盛名呀。” 然而抬眸一看,面前的公子玉箫脸色阴沉,没有半分喜悦。这也难怪,顾天瑜并不知晓,公子玉箫的出身并不光彩,他只是一个下贱宫女诞下的孩子,当初若不是因为丞相与太后两方势力不相上下,互不相让,这个皇位不可能是他的,而他一直都是太后与丞相共同把玩的棋子罢了。 棋子是不需要太聪明的,这么多年来,为了能活着,他几乎和“圣明”扯不上关系,全国上下都知道他一直都荒淫无度,是个不成气候的人,面前的女子却大言不惭的说着这些话。 想及此,他一步跨了过来,在顾天瑜还想说什么之前,已经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将唇覆上她的唇。 顾天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软软的唇,让公子玉箫不由流连,顾天瑜想要推开公子玉箫,却被一把握住了她的…… 顾天瑜一惊,张开了嘴巴,这时候,公子玉箫得意的乘虚入侵…… “唔……”顾天瑜只觉得浑身发烫,公子玉箫紧贴着她的身子,而她也感觉到他的变化,立刻心急如焚。 公子玉箫松开她,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沉重,男子挑眉,有些好笑的望着顾天瑜,原本的愤怒,此时已经化为欲火,他只觉得手中握着的那纤细柳腰,如一抔云般细腻润滑,让他不愿释手。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6章:臭皇帝,敢打我主意! 第1卷:逆天傻妃-第6章:臭皇帝,敢打我主意! 低下头,刚要进行下一步动作,他脸色大变,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几步,倒在桶壁上…… 顾天瑜瞪大眼睛,说道:“这是你逼我的!”说罢,她一个箭步上前,公子玉箫只觉得眼前两团白肉一晃,然后,一掌劈下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声,下一刻,他身子一滑,整个人便已经倒在了浴池中。 顾天瑜咬牙切齿的说:“哼,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臭皇帝,我的主意你也敢打?” 说罢,她便爬出浴池,急匆匆将太监服换了下来,也顾不得多想,急匆匆便沿着台阶一路去了,琢磨着怎么在公子玉箫醒来之前,能逃出皇宫。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安谧。公子玉箫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抹了抹脖子,淡淡道:“你说的没错,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说罢,拍了拍手,一个黑衣人无声立在不远处,公子玉箫闭上眼睛,依然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跟着她。” “是。” 璃国的皇宫建造的十分雅致奢华,鳞次栉比的宫殿中,绿水绕石桥,小亭林立,假山绵延不断,。宫中满处尽是一丛丛一簇簇的牡丹花,在阳光下,姹紫嫣红,争妍斗艳。 她在宫中转了许久,只觉得每处都是一样的,哪里能看到宫门的影子?这样下去,她还没逃出去,公子玉箫便醒了。这么一想,顾天瑜更是心急如焚。 来到一处宫墙前,她四下打量一番,确定无人,便踩着一棵树,无声翻上了墙头。作为绝世小偷,她自小便被师傅严格培养,除了鉴宝能力,偷盗手段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项,便是逃跑手段,和防身术。因此,她刚刚才能出奇制胜,将公子玉箫打晕……当然,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现在,她也才能轻松便翻上了墙。 待一批侍卫从身边走过,她才长长呼了口气,就这样,一个墙头一个墙头的翻过去,最后,她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出宫了。 站在一株柳树后面,顾天瑜不可思议的望着喧闹的大街,此时来往的人群,和高低起伏的叫卖声,马车驶过时轱辘与马蹄碾踏地面的声音等均混合在一起,不远处,还有糖炒栗子翻炒的声音,香飘四溢中,满城尽是黄金柳。 她蹙了蹙眉,总觉得逃出皇宫这件事情,有些太过顺利。然而,究竟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什么固若金汤?皇宫也不过尔尔嘛。”说罢,便拍了拍衣裳,准备离开。 而她身后那道宫墙后,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打了个手势,随即,从宫中各处冒出许多人,刚刚就是他们,在各处吸引了所有侍卫的视线,以至于顾天瑜能如此顺利的出逃。 “哎哟我说大小姐啊,您怎么跑这来了呀?”顾天瑜正准备去逛一逛传说中的京城,身后,突然有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说道。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7章: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第1卷:逆天傻妃-第7章: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顾天瑜好奇的转身,便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小老头此时正满头大汗的望着自己。 她蹙眉,警惕的甩开那个老头,说道:“我认识你么?” 那老头愣了愣,随即一拍脑袋,说道:“不好不好,大小姐更傻了,出来一躺,连福伯我都不认识了。” 顾天瑜歪着脑袋看这个人,他身子矮小肥胖,一张脸看着却十分本分,整个人跟仓鼠差不多,不由让顾天瑜发笑。不过,对“更”这个字,她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你认错人了,老伯。”见这老头长的喜庆,顾天瑜也不再凶巴巴的对着人家,笑嘻嘻的说完后,便转身要走。 福伯忙拉住顾天瑜的步子,说道:“大小姐,不认识我不碍事,你可还认得喜儿?” 顾天瑜转身,白了老头一眼,十分诚恳的摇头,说道:“别说喜儿,就连喜鹊我都不认识。”刚说完,便有一只喜鹊从头顶飞过,“吱吱”叫着,随即,她便听到“白痴”两个字,顾天瑜惊悚的抬头看天,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一只喜鹊正蹲坐在那里,睁着两只滴溜溜的小眼睛望着她。 她的嘴角抽了抽,低头,望着那着急的要刨土的福伯,讪讪地问:“你刚刚有没有听到这喜鹊说话?” 老伯两眼一翻,差点厥过去。他抹了两把泪,急的直跺脚,同情的望着“异想天开”的顾天瑜,叹息着说道:“大小姐哟,福伯可不经您这么折腾。快快……快跟我回家去吧,您都几日不归家了呀。” 什么乱七八糟的?顾天瑜揉了揉脑袋,她知道,这福伯是认定自己是个傻子了,她极力保持淡定,依然露着一张笑脸,说道:“这位老伯,我说了很多次了,您认错人了。”说罢,转身便走。她可是知道,这古代里窑子甚多,这人总是“小姐小姐”的,看着很关心自己,谁知道是不是个人贩子? 想及此,不由又加快了脚步。 正在这时,只听身后老头一声呵斥,顾天瑜的前头突然出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顾天瑜退后一步,霸气侧漏的吼了一嗓子:“光天化日之下,当真有人强抢民女不成?” 这一下,可真是吸引了不少人,大家都围了过来,好奇的看着几个大汉一步步走近顾天瑜,而顾天瑜双手叉腰,冲着周围人喊道:“大家快来看哟,有人要强抢民女喽,这天子脚下的,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下一刻,顾天瑜便觉得天旋地转,以为传说中的大侠出来了,谁知,是一个大汉将她扛了起来,而福伯急匆匆的说:“还不快回府?”说罢,众人便飞奔到一辆马车上,然后将顾天瑜结结实实绑了,丢进了马车中。福伯上了马车,与那马夫并排而坐,说道:“回府!” 车夫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8章:千金傻小姐 第1卷:逆天傻妃-第8章:千金傻小姐 顾天瑜一脸莫名其妙,她挪动了身体,如游鱼一般滚了滚,然后艰难的探出头来,对福伯说:“喂,老伯,我长的什么样子?” 福伯:“……”一拍大腿,不由唏嘘道:“哎哟大小姐啊,你傻人就不要问这么傻的问题了嘛。” 顾天瑜气的脸红脖子粗,心中骂道:“你丫才傻子呢。” 此时街道上依然有许多人,而皇宫的宫墙,终于在马蹄踏踏声中,渐渐消失在了身后。 顾天瑜的肚子于此时也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她垂眸,想起每次饿了,师傅总能变着法子,给她带来许多喜欢的好吃的,就觉得十分难过。难道……再也回不去了么? 这样想着,她扁了扁嘴,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转。正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顾天瑜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帘子被掀开,一个壮汉将她扛了下来,福伯忙叮嘱道:“送小姐回房,让喜儿他们伺候大小姐洗澡,我这就去禀告夫人。”说罢,便急匆匆的走了。 顾天瑜有些错愕的望着面前的丞相府,门前的石狮口中,含着的不是石头,而是真正的羊脂玉。她不由想将狮子嘴撬开,将那宝贝偷去。 正想着,身子一晃,原来扛着他的人已经飞快的进了丞相府,顾天瑜想,既来之,则安之。那老头若真是丞相府的管家,绝不会认错他们大小姐的脸。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个宰相谪女看来失踪了,而自己又恰恰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想及此,她不由问道:“喂,你们大小姐叫什么?” 那大汉身形顿了顿,似是被顾天瑜给惊着了,随即,他声音沉沉的说:“回小姐的话,您叫顾天瑜。” 顾天瑜: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她摇了摇头,然后十分淡然的说:“此名甚好。” 那大汉差点一头栽倒在地。稳了稳身形,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心想:大小姐也不全傻啊,还知道拐着弯儿夸自己呢。 顾天瑜漫不经心的打量着丞相府,发现这里布置奢华不说,和皇宫中的精巧设计简直如出一辙。 长廊曲折迂回,四处假山林立,错落有致。 这丞相府的每一个院落的名称,竟然也与皇宫无异,她蹙了蹙眉,越发觉得这丞相府处处透着诡异。 “喜儿,大小姐回来了。”大汉扛着顾天瑜,突然喊道。 顾天瑜不由秀眉轻蹙,眼眸中闪过一抹错愕。因为,这座别院明显比刚刚那些看着小些,这也便罢了,别院的墙还倒塌了一半,地面的青石板上裂了许多缝。再看那屋子,她不由觉得头晕脑胀,和周围飞檐翘角的高楼比起来,她这小屋整整矮了一截。 不是说宰相谪女么?莫不是她听错了,自己其实是庶女?不然,宰相千金怎么会受到这种待遇?那一座座精巧奢华的高楼里,住的难不成都是下人?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9章:簌簌落泪 第1卷:逆天傻妃-第9章:簌簌落泪 一个念头还没想完,便听到一阵啼哭声,那大汉已经跨过门槛,来到了房间内,房间内陈设也十分普通,虽然不破败,但是绝谈不上奢华。她被放在一张大床之上,随即,一个双眼红肿的小丫头,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那么大,一边来解顾天瑜的绳子,一边抽泣道:“小姐,您这几日都去哪里了?真可要急死喜儿了。” 顾天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着面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丫头,想到,这个就是喜儿啊?就是那个傻子千金的忠仆? 想及此,顾天瑜突然觉得,若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也这么关心自己也挺好。在没找到回去的方法前,暂且做一次丞相谪女吧。 喜儿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有些担忧的望着一直不语的顾天瑜,怯怯的问道:“大小姐,您今儿是怎么了?往常您话最多了呀,怎么今儿突然不言不语了?”说到这里,又开始暗暗抹泪,嗫嚅道:“莫不是这几日受了许多的苦?” 顾天瑜有些无语的白了喜儿一眼,看着这丫头又开始簌簌落泪,心里郁结:她怎么这么能哭呢?于是,为了不让小丫头哭,她故作好奇的歪着脑袋,认真的问道:“我是傻子,傻子要说什么话呢?” 果不其然,喜儿一下子止住了泪,嘴角抽了抽,整个人看着跟座木雕似的。 顾天瑜心想,嘿,这招还挺有用。想及此,她往床榻上一躺,折腾了这么久,总算能休息休息了,她也好好好整理一番思绪。这么想着,顾天瑜又侧过脸,有些好奇的问道:“喜儿,我走了多久了?” 喜儿怔怔的望着顾天瑜,要说她傻吧,说出来的话挺傻的,不傻吧……怎么看怎么觉得怪怪的,现在的大小姐,看着似乎整个人都灵气了几分。 顾天瑜打了个哈欠,用脚挠了挠小丫头的腰,喜儿登时“咯咯”直笑,顾天瑜爬坐起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她,说道:“我问你话呢,究竟几天啊?” 喜儿连忙说道:“小姐,您走了已经七日了。” 七日?顾天瑜重新躺回去,摆摆手说:“给我倒杯水。”她的性格,虽不算寡淡,但除了在和她那讨厌的师姐对话的时候,会跟火枪一样之外,其他时间,也算十分冷静。毕竟做小偷的么,性子活泼什么的无所谓,但面对重要事情的时候,最讲究的便是平心静气,方能将宝物包揽在自己手中。 想及此,她紧紧握了握拳头,而喜儿也已经将水端了过来。顾天瑜接了,淡淡道:“谢了。”一口将水饮尽,立时觉得嗓子舒服了许多,她望着喜儿说:“喜儿,我告诉你件事儿,我不傻了。” 喜儿望着一脸严肃认真的顾天瑜,突然“呜呜”的哭起来,甚是欣慰的点点头,说道:“嗯嗯,大小姐,我从来没当您是傻子。” 顾天瑜差点一口老血喷射而出。想了想,也是,听一个傻子跟人家说“我不是傻子”,和一个全身脱光的男人说“我不是色狼”有什么区别?可信度真是低得可怜呀……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章:第一美人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章:第一美人 顾天瑜心中止不住的忧伤,她歪着脑袋,十分郁结的问喜儿道:“你见过我这样的傻子?” 喜儿认真的点点头,颇为感慨的说:“见过啊,我都跟着小姐十年了。” “噗……”顾天瑜将茶如数喷出。 顾天瑜以手扶额,十分无奈的白了喜儿一眼,说道:“我这七天其实是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郎中,那人把我的病给治好了。” 喜儿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不过这小丫头也算单纯,她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有些好奇的问:“小姐,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顾天瑜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那是自然,何况,你觉得傻子会说这种话?” 喜儿仔细一想,脸上满是喜悦,拍着巴掌说:“太好了!小姐不傻了!老爷以后一定不会再嫌弃你了,二夫人她们也一定不能欺负你了,”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擦泪,大概是喜极而泣了吧。 顾天瑜望着开心的喜儿,不由感慨古代人的单纯。 喜儿却似乎仍然沉浸在喜悦中,说道:“夫人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说罢,泪水又如滚落的珍珠一般,簌簌落下。 顾天瑜心中一紧,蹙眉问道:“你说什么?” 喜儿望着顾天瑜,却见她此时脸色有几分难看,不由有些怯怯的说:“我说,夫人终于可以安息了。” 顾天瑜点点头,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难怪那什么二夫人之类的会欺负那谪女,合着她也是个没娘的孩子,大概又因为自小是个傻子,所以才不被疼爱吧。自古男儿皆薄幸,顾天瑜一边摸着茶盏,一边想着,那丞相,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姐,您怎么了?”见顾天瑜一直不语,她不由有些担心。 顾天瑜眼眸微眯,单手托腮,有些慵懒的将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抬眸,望着喜儿说道:“喜儿,虽然我不傻了,但是……我以前的记忆也没了。” 喜儿张大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所以,为了不让爹爹他们怀疑,你快将以前的事情都说与我听。”顾天瑜一本正经的说道。 喜儿忙点头,开始讲述真顾天瑜的过去。 原来,她的娘亲是天策上将军沈年的独生女,小小年纪,便被人称为‘璃国第一美人’,只是身体不怎么好。 刚过及笄之年,就嫁给丞相顾知秋,一年之后诞下顾天瑜,依然是夫妻恩爱,羡煞旁人。只是顾天瑜直到三岁还不会语,十分笨拙,顾知秋找来郎中一看,才知道因为沈知微身子太弱,生顾天瑜时又是早产,因此,顾天瑜先天不足,心智永远只有三岁,而沈知微,身子底薄,无法再怀孕。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1章:故事的真相 第1卷:逆天傻妃-第11章:故事的真相 这对于沈知微两人犹如晴天霹雳,顾知秋也因此而日日郁郁寡欢,有一次出去买醉,醉酒之后,便和当时陪他喝酒的舞姬宋氏一夜巫山云雨。 不多久,便将其取回家作妾。 沈年自然是不依的,沈知微却觉得是自己亏欠顾知秋,只得笑意盈盈的将这妹妹迎回了家。 不多久,宋氏便生下了小女儿顾婧琪,顾婧琪十分健康,自小便爱笑,机灵活泼,六月便会喊“爹爹”,从此之后,顾知秋便很少见顾天瑜,久而久之,就连对沈知微,也没有半分温柔了。 直到第三年前,沈知微终因伤心过度,新旧疾病缠身,撒手人寰。 这些,还都是喜儿从福伯那里得知的,福伯来丞相府很久了,对这位夫人十分尊敬,那时候看喜儿待顾天瑜极好,忍不住跟她提起了过去的那些事儿,并告诉她,这位小姐命苦,若真想报答夫人,一定要好好待她。 从木桶中起身,水中涟漪波动,顾天瑜随手拈了一朵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凑于鼻尖嗅了嗅,眼眸中满是不屑的目光。 顾婧琪那丫头她还没见过,然而,喜儿也的确上心,她将这些年来,宋氏和顾婧琪两人如何对待顾天瑜的,都记得的一清二楚。 将衣服一件件的套上,顾天瑜眼眸中闪烁着淡淡的寒芒,这一桩桩一件件,细细数下来,真是说一晚上也说不完,难为这小丫头,一个时辰之内竟然叽里呱啦说了那么多。 “您七岁那年,二夫人唆使丫鬟将您推进池塘里,害的小姐差点淹死。” “十三岁那年,二小姐说喜欢您那院子,所以把您赶了出来,老爷疼她,也就依了她。” “十五岁那年……二小姐陷害您要毁她的容,老爷终于把您从原本的清雅阁,丢到了这破败的院落里,只留我一个丫头侍奉,结果二小姐不知怎的,要给您一个丫鬟,结果那人仗着自己有人撑腰,天天欺负您……” 穿戴整齐之后,顾天瑜这才款款从房间内走出来,隔不远,便看到喜儿正蹲在井边洗衣服,顾天瑜看着她削瘦的背影,不由有些心疼。她只说那位谪女受到了多少不公平的待遇,可是主子不受宠,丫头又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呢?这小丫头,应该经常被欺负吧,所以哭鼻子也就成了常事儿了。 而那位小姐,明明心智不健全,怎么可能找得到离开丞相府的法子?就算找得到,福伯他们又怎么会让她离开?想及此,她便知道事有蹊跷,所谓嫡庶有别,即便那个真的顾天瑜是傻子,可是只要她活着,那么她该得到的,顾婧琪永远得不到,何况,他们之间还横亘着一个沈墨浓呢? 说起这个沈墨浓,顾天瑜对他知之甚少,只是从喜儿的口中得知,他是外公沈年的孙子,沈年早年收养了一个孩子,名为沈离,沈墨浓就是沈离之子,也就是她的表哥,还是个爱着她的表哥。在真的顾天瑜失踪前几日,恰好沈墨浓来提过亲,而那二小姐似乎对沈墨浓十分有好感,因此还大闹了一场。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2章:贱胚子,还知道回来! 第1卷:逆天傻妃-第12章:贱胚子,还知道回来! 顾天瑜向来只相信“眼见为实”,她并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沈墨浓这样的男人,若他真如喜儿说的那样好,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傻子? 这时候,喜儿也洗好了衣服,起身时,看到顾天瑜站在那里,顾天瑜虽然穿的是款式裁剪均十分普通的粉色长裙,气质却与先前的笨拙呆傻完全不同,裙袂飘飘犹如谪仙,让人不由要多看几眼。 察觉到喜儿在看自己,顾天瑜抬眸,清浅一笑,走上前说道:“怎么了?”说话间,她已经来到了喜儿面前,接过了她手上的衣服,驾轻就熟的便往绳子上晾晒。 小丫头忙上前,夺了衣服,说道:“小姐,这些粗活让喜儿来做便是了,您刚洗过澡,还是先去房间里休息会儿吧,刚刚福伯来过了,说二夫人在打马吊,听到您回来也没说什么,就是神色有些古怪,他没多问,就赶来了。” 顾天瑜点点头,叮嘱道:“记得别跟那些人说,我已经好了。” 喜儿有些奇怪的问:“为什么呀?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一定还会继续欺负您的。” 顾天瑜神秘的摇摇头,笑话,那些人知道的话,自己岂不早早的就穿帮了?何况,她既然借了那正牌的身份,自然也会为她出出气的,这顾家上下,哼哼……等着接招吧。 喜儿见顾天瑜一脸坏笑的模样,知道她心中自有打算,于是乖巧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小姐放心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夹杂着一只狗的凄惨叫声,颇为刺耳的传进两人耳朵中:“哎哟喂,这不前几日丢掉的旺财么?你这死狗,跑哪里浪荡去了?噫!脏兮兮的,你这下贱胚子,还知道回来?” 喜儿一张小脸气的通红,憋屈的对顾天瑜说:“小姐,那个讨厌的金铃来了。” 顾天瑜挑了挑眉,眼底却是一派亲和的笑意,不过是一个丫鬟,竟然敢这样指桑骂槐,骂自家主子。 就在这时,一个一身碧色长裙的女子跨进了院子。 顾天瑜冷冷的打量着这个叫金铃的,虽然只是一个丫鬟,可是穿的衣服竟然丝毫不比她这个做小姐的料子差。 兴许是没想到顾天瑜会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金铃有些惊讶的望着顾天瑜,下一刻,顾天瑜已经向后退了退,装作十分害怕的躲在了喜儿的身后。而金铃的脸上也浮现一抹冷笑,淡淡道:“哼,我以为傻子好了呢,还会用那种眼神看别人了。”说罢,她冷哼一声,径直往屋里去了。 喜儿终究是气不过,说道:“你怎么跟我们家小姐说话呢?” 金铃转身,一脸嘲讽的望着喜儿,说道:“哟,喜儿,你的皮是不是又痒了?几日不打你,你开始学会数落起我来了?”说罢,眼角扫过顾天瑜,说道:“那傻子,过来给我倒杯水。”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3章:首战告捷 第1卷:逆天傻妃-第13章:首战告捷 喜儿还要说什么,顾天瑜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则走进了屋子里,规规矩矩的给金铃倒了杯水,金铃点点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顾天瑜的唯唯诺诺,毕竟这里,丞相根本不会过来,而她又是那二夫人和顾婧琪的人,在两人的纵容下,她可劲儿的折腾着顾天瑜…… 刚要接过顾天瑜手中的杯盏,谁知顾天瑜手一松,那杯水便如数洒在了金铃的衣摆上。 金铃“啊”的一声便跳了起来,顾天瑜神情淡淡,在金铃哭爹骂娘之时,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将水浇在了她的头顶上。 金铃不可思议的愣在那里,怔怔的望着面前的顾天瑜。顾天瑜放下茶壶,望着狼狈不堪的金铃,咯咯笑起来,说道:“哈哈!喜儿,快来看,这只落汤鸡好丑哦。” 喜儿瞪大眼睛望着顾天瑜,她此时故意将话说得十分生硬,奶声奶气的,装出一副心智不全的样子。 金铃气的直跺脚,上来便要扑倒顾天瑜,顾天瑜却轻巧一个侧退步,金铃扑了个空,结果被顾天瑜一脚踹在了屁股上,整个人便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湿狗刨坑!”顾天瑜继续大笑着,一脸的天真无邪。 金铃气急败坏的起身,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告诉二小姐去。”说罢,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顾天瑜款款来到门口,看着金铃疯子一样,披头散发冲出去的模样,不由冷笑一声,淡淡道:“不成气候的丫头。” 喜儿怯怯的站在顾天瑜的身边,有些担心的问:“小姐,现在怎么办呀?金铃是二小姐的人,待会儿二小姐一定会欺负您的。” 顾天瑜浑然不在意,眼眸中闪过一道轻蔑的寒芒,淡淡道:“怕只怕她现在没有那个心思。” 喜儿有些疑惑的望着顾天瑜,显然听不懂她的话。 正如顾天瑜所说,此时听雨斋里极不平静。 丫鬟们都站在长廊下,低眉顺眼的站着,大气都不敢出。而房间内,身着一身大红色长裙的顾婧琪,此时正狠狠摔着房间内所有能摔的东西,一双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 一旁,一个看起来与她一般大小的丫鬟,焦急的劝道:“小姐,您消消气,定定神,这砸的,可都是老爷送您的宝贝呀。”说话间,她的目光一直心疼的望着一只做工精巧的花瓶。 顾婧琪一拍桌子,磨牙说道:“我怎么消气?怎么定神?”一想起刚刚宋氏派人给自己带话,说那个傻子姐姐回来了,她是又惊讶又害怕。 小丫鬟忙上前搀扶着顾婧琪坐下,顾婧琪蹙眉,压低声音说道:“她不可能还活着的……我明明看到她掉下了悬崖……” 想及此,她眼眸中情绪变幻不定,顾婧琪在听到沈墨浓要迎娶顾天瑜时,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被撩拨开来,于是那日,趁着喜儿午睡,她便让人劫走了顾天瑜,将她带到了山崖边上。因为不放心,还是顾婧琪亲手将其推下去的。这件事情,除了她的贴身丫鬟小翠,连她娘亲都不知道。可是,顾天瑜竟然回来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4章:要她好看! 第1卷:逆天傻妃-第14章:要她好看! 她浑身气的直打哆嗦,同时也十分害怕,若顾天瑜记得是自己将她推下悬崖的,那要怎么办? 小翠似乎看出了顾婧琪的担忧,柔声说道:“小姐,何必惊慌?那人是个傻子,就算她真的记得,您觉得谁会相信呢?她若真的胡说八道,到时候您在老爷那里哭上一哭,老爷会觉得是她造谣,还是您做过那事儿?” 顾婧琪抬头,目光与小翠的目光相对,嘴角扬起一抹阴狠的笑意,阴冷的说:“你说的没错,呵呵……看来,我是真的被气糊涂了,那个傻子,就算真的大难不死,也还是个傻子。若她不识好歹,我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唆使爹爹将她赶出家门,我就不信,她成了一个孤女,表哥还会喜欢她。” 想起沈墨浓,顾婧琪的目光十分复杂。 “小翠,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顾婧琪娇笑着说。 小翠温顺的说:“还不是小姐教的好?” 顾婧琪满意一笑,随即有些不屑的说:“那金铃就是个不成气候的,怎么调教都没用,哼,我原本想着,等爹爹放弃了寻找那个顾天瑜,就把这丫头弄到府外……”说到这里,她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悠悠说道:“只是,顾天瑜回来了,暂且就让她多活几日,再为我们欺负欺负那个傻子吧。” 小翠一边给她垂肩,一边点头。 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喊:“二小姐,您一定要为金铃做主啊!” 顾婧琪蹙眉,有些不耐烦的说:“小翠,你去看看究竟怎么了。” 小翠忙应了,开门,便看到金铃披头散发的冲过来,看到小翠,便拉着她的胳膊,哭诉道:“翠儿姐姐,你看看那个傻子把我给欺负的!” 小翠一脸嫌弃的将她的手从胳膊上拽下来,顾婧琪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起身,来到长廊外,上下打量着金铃,捂着嘴巴掩着笑,眼底却是一派阴冷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被那傻子欺负了?” 金铃点点头,然后便叽里呱啦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顾婧琪听的双眉紧蹙,一双眼眸中,寒意更甚。 这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顾婧琪的房间也被重新收拾了一番,厨房给她准备的精致菜肴也一道道的传了上来。 顾婧琪望着金铃那灰头土脸的模样,说道:“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傻子,还算傻子么?”又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金铃,努力压制住心中的厌恶和反感,淡淡道:“你放心,你是本小姐的人,怎么会让别人欺负?那傻子,我一定要她好看!”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优哉游哉的走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可不正是顾天瑜和喜儿么? 刚刚厨房给顾天瑜送了饭菜,顾天瑜夹了一筷子,便锁紧了眉头,这菜是隔夜的,饭是半生不熟的,这是给她这千金吃呀,还是喂猪呀?再也忍不住,当下便拉着喜儿一路杀进了听雨斋。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5章:吓得不轻 第1卷:逆天傻妃-第15章:吓得不轻 清冷的月光下,顾天瑜一袭粉色长裙,裙摆在风中翻飞,趁得四周花草失色。 顾天瑜从小便生的好看,是以顾婧琪才十分讨厌她,只是因为她一直以来痴痴傻傻,再美,也没有人注意。而顾婧琪聪慧过人而又骄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然比不得顾天瑜,却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而今夜,似乎有些不一样。 站在那一株花旁的顾天瑜,笑意盈盈的望着长廊下的顾婧琪,她只是这样侧身站着,便成为整个听雨斋最吸引人的存在。 顾婧琪虽然刚刚已经做好了全部思想准备,然而此时看到顾天瑜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当下也是一阵惊慌,顾天瑜站在花丛中的,不像是个人,更像是一抹游魂。 顾婧琪觉得心怦怦直跳,浑身也瘫软无力。多亏了小翠在身后扶着她,不过现在小翠的脸色也不好。本来该死了的人站在那里,心中也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来做什么?”顾婧琪被顾天瑜那含笑而又探究的目光看的发毛,回过神来后,勃然大怒,指着顾天瑜便大喝道。 顾天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故作害怕的躲在喜儿的背后,可怜兮兮的说:“唔,好凶哦,喜儿,我怕怕。” 喜儿无奈,她家大小姐现在的步调,她怎么也跟不上。 想及此,喜儿忙摸摸顾天瑜的头,说道:“大小姐,不怕不怕,这位是您的妹妹。” 顾天瑜张着一双大眼睛,眼眸中乌光流转,探究的望着顾婧琪,说道:“妹妹?可是我妹妹不该是人的么?” “你!”顾婧琪当下气的瑟瑟发抖,同时心中疑惑更甚,顾天瑜是真傻?还是在演戏? “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敢辱骂我家小姐!”这时,小翠愤怒的说道。 顾天瑜扶额,她就知道,这丫鬟必然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容嬷嬷。 有些同情的望了那小丫头一眼,顾天瑜一叉腰,有模有样的学着她的口气说道:“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辱骂我家小姐!” 小翠气的直颤,顾婧琪回头瞪了她一眼,小翠立刻收声,顾婧琪努力压抑着怒火,嘴角微翘,冷笑着说:“傻子,你难道只会鹦鹉学舌么?” 顾天瑜依然趴在喜儿的背上,笑嘻嘻的说:“畜生,你难道只会鹦鹉学舌么?” 一时间,院子里丫鬟小厮们都开始交头接耳,都觉得顾天瑜这大小姐,明显看着不一样了,在看他们素来心高气傲的二小姐,此时正浑身颤抖,一双手紧紧抓着柱子,眼眸直要将顾天瑜给吞了。 这时,一个丫鬟规规矩矩的上前说道:“二小姐,饭菜都备好了。” 顾婧琪不耐烦的冲那丫鬟吼道:“你是瞎子么?来了个傻子,我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丫鬟受了无妄之灾,当下吓得不敢作声。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6章:丢人现眼的东西 第1卷:逆天傻妃-第16章:丢人现眼的东西 顾天瑜却突然拉了喜儿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乐呵呵的说:“有吃的?哎呀你早说啊,我要饿死了。”既然顾婧琪不吃,那就让她自己吃吧。 顾婧琪见顾天瑜兴奋的冲上长廊,一挥手,立刻有人上前拦住她,可是不知怎的,只见顾天瑜浑身软的和猫一样,众人只觉得一阵风袭来,再一看,顾天瑜已经绕过了他们,一脚踏上台阶了。 喜儿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被挡在许多人之外,此时也是一脸诧异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挑挑眉,,你丫真以为姐连一点防身术都不会?她回身,冲着此时惊骇得说不出话的顾婧琪笑了笑,说道:“唉唉唉……妹妹好小气哦,姐姐想吃你几口东西都不给?” “臭傻子,我们小姐近身也是你能靠的?”这时候,仗着顾婧琪在身边,一直想要报仇的金铃突然上前,抬手便要去抓顾天瑜。谁知,顾天瑜一抬手,她便疼的“啊啊啊”直叫,连连后退几步,顾天瑜无辜的摊开掌心,说道:“你干嘛碰我的针啊,我还要让喜儿帮我缝衣服呢。”说罢,搜寻上下,在自己的腰带处搜出一个小拇指指甲那么大的小洞,示意:看到没,这是我要缝的破洞。 金铃还想着出出风头,顾婧琪曾唆使她在饭菜里下毒,毒死顾天瑜,她怕成为代罪羔羊,每次都支支吾吾搪塞过去,顾婧琪早已经对她不耐烦,于是便想着这一次是不是可以力挽狂澜,可结果…… 正如顾天瑜说的,她是不成气候的丫头。 果不其然,顾婧琪狠狠斜了她一眼,怒道:“丢人现眼的东西。” 顾天瑜咯咯笑着,目光又投向那个杵在金铃身边的小翠,然后十分天真无邪的上前,说道:“你头上的发簪好好看啊,可以给我戴戴么?” 不等小翠说话,她的手已经十分迅捷的将其发簪拔了下来,然后放在月光下,极仔细的看着,小翠大怒,上前,一把抓住顾天瑜的手,她本想要夺簪子,谁知顾天瑜突然往后一仰,整个人拉着小翠一起摔了下去,而那簪子,也当头刺了下来。 众人均是发出一声惊呼,同时,一个人影在门前站定,若有所思的望着这一幕。 众人以为顾天瑜一定会被那簪子刺穿喉咙的时候,顾天瑜一偏头,躲过了那簪子,而那簪子自然插入了一旁的土中。小翠也呆了,睁大眼睛,怔怔的望着顾天瑜。 似是受了惊吓一般,而顾天瑜望着此时脸色难看的小翠,突然“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一把推开了她,力气之大,直接让她一个踉跄,再次一百八十度仰倒在地,她吃痛的闷哼一声,只听得顾天瑜带着哭腔喊道:“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顾婧琪脸色变幻不定,小翠也慌了,她一边爬起来,一边恶狠狠地说道:“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夺了我的簪子,还拉我倒在了地上!”说到这里,她怒火更甚。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7章:放肆! 第1卷:逆天傻妃-第17章:放肆! 顾天瑜也从地上爬起来,身上脏兮兮的全是泥土。刚刚她拉着小翠倒下去的时候,故意往旁边退了几步,好让两人倒在这花丛下面。 喜儿忙喊道:“小姐!”伸手去扶顾天瑜,却听到顾天瑜在自己耳边小声说:“哭!”喜儿微微一愣,当下一边抱着顾天瑜的胳膊,一边哭道:“我可怜的大小姐哦,您的命怎么这么苦呢?吃的是隔夜饭,睡得是硬板床,穿的没丫鬟好,想来吃点好的,还要被个丫鬟欺辱,小姐啊,您走丢了就走丢了,何故还要回来,受这个罪呢?” 一个院子的人此时都十分惊愕的望着哭作一团的两人,有年长一点的,看到顾天瑜那个模样,终究不忍,开始偷偷抹泪。 这些话,自然是顾天瑜教喜儿说的,这丫头也机灵,一直等着顾天瑜的暗号呢,此时两人抱头痛哭,哪里还有刚刚那份泼辣撒欢的模样。 “娘……呜呜……娘……”顾天瑜恸哭不止,她刻意要哭娘,想看看那一直躲在院子外面的男人有没有什么反应,虽是做戏,然而哭的这一场可谓让所有人都生出几分悲悯来,只有顾婧琪几人,此时面色阴沉的很。 最后,顾婧琪走下台阶,一把拉起被这哭声吓傻了的小翠,恶狠狠地对顾天瑜两人说:“你们要哭那个短命鬼,就去你们自己的小院子里哭,跑我这儿哭什么?招魂啊!” “放肆!”正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中。 喜儿心中一惊,被吓得止住了哭声,顾婧琪脸色也是一变,顿时没有了声响,而且一张脸惨白的十分难看。 顾天瑜却依然不管不顾,要死要活的哭着,口中还哽咽着喊道:“娘……”一声声,直教人肝肠寸断。同时,她用眼角余光半瞄着来人。 只见此人身着藏青色长袍,料子华贵,一看便是极品。他身高挺拔,丰神俊朗,周身上下不怒自威,气势逼人。 顾天瑜有些惊讶,这个人就是丞相顾知秋?她原以为顾知秋只是名字文雅,加之他是书生,必定文文弱弱,却不曾想,竟是这样一个挺拔俊秀之人,虽有书生的意气,然而,属于武人的杀气,竟也不少一分。 顾天瑜原本是想闹一闹顾婧琪的,最好也让她看一看传说中的宋氏,然而闹到一半,便看到一个气质非凡的人站在院落外,于是,她当下便瞄准时机,演了这么一场戏。 顾知秋走上前来,脸色阴沉,看不出几分情绪,目光扫过一边的顾婧琪,然后来到顾天瑜面前,望着这个哭的昏天黑地的顾天瑜,不由蹙了蹙眉,他自然不会被顾天瑜那一场戏迷惑,然而,正因为知道这是做戏,他此时心中的震骇,才无法估量。 这是他一直以来讨厌的傻女儿?那个笨笨的,看到自己便害怕的躲进屋子里不出来,连声爹爹都不会叫的傻女儿?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8章:大逆不道 第1卷:逆天傻妃-第18章:大逆不道 她若傻,刚刚又怎么会如此聪慧,故意让自己看到这一幕?一个院子里的人都看着,错的确是在顾婧琪和小翠,而且顾婧琪还说出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他又怎能容忍。 “吓到了么?”顾知秋半躬着身子,语气不冷不热的问道。虽是不冷不热,也好过了以前的言辞苛刻。 顾婧琪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周围的人,也都意外且狐疑的望着自家老爷,这样的目光,好似一个狼心狗肺的人,突然间变好了,大家就都用那种“哇,畜生便成人了”的眼神看着他,虽畏惧,也不屑,让顾知秋十分不自在。 顾知秋沉着脸伸出手,想要扶顾天瑜起来,顾婧琪终于忍无可忍,喊了一声:“爹!” 顾知秋抬眸,目光冰冷的瞪着顾婧琪,顾婧琪之前从来没被顾知秋这么对待过,顾婧琪心中估量,他是愤怒的。因为她曾经听宋氏私底下说过,顾知秋其实一直以来都很看重那个傻子的娘,还特别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往常顾婧琪一直觉得是娘亲胆小,对那沈知微也十分不屑,不曾想今日一看顾知秋神情,便知道自己真是做错了。 “你大娘是什么样的人,也容得你这样编排?!”果不其然,顾知秋有些愠怒的呵斥到。 顾婧琪咬唇不语,眼底隐隐含着泪光。这是她惯用的招数,每次顾知秋只要看到她哭,便什么也不与她计较了,而且会想尽法子逗她开心。谁知今日,顾知秋似是动了真怒,看到她哭,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蹙了蹙,然后便侧过脸来,语气有些温和的对顾天瑜说:“起来吧。” 顾天瑜止住哭声,依然用十分无辜的目光望着顾知秋,身后,一簇簇牡丹花花开正艳,为那一身粉红平白增了几分妖冶。 顾知秋怔怔的站在那里,恍若看到了三十几年前,初遇顾天瑜娘亲的场景…… 众人都以为顾天瑜会抓住顾知秋的手,毕竟顾知秋难得对她如此温情,可是顾天瑜没有,她反而在顾知秋出神时,一把打开他的手,说了句“坏人”,然后便爬起来,躲在了喜儿的身后。 一时间,院子里的气氛又凝滞了许多。 顾知秋蹙眉望着顾天瑜,突然之间心中生出几抹悲凉。 在诡异的沉默中,顾婧琪成为第一个爆发的人,她早就习惯了一直独占着顾知秋的疼爱,而此时顾知秋对自己冷眼相看,对顾天瑜却带着几分怜惜,如何受得了?再看顾天瑜竟然如此对待顾知秋,当下便破口大骂道:“你敢这么对爹爹!”,她越发觉得,这都是顾天瑜设计好的。 而小翠,在看到顾知秋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脸色大变,浑身瘫软的退后几步,倚在柱子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顾知秋淡淡道:“婧琪,怎么对你姐姐说话的?”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9章:不知分寸! 第1卷:逆天傻妃-第19章:不知分寸! 此话一出,满院皆惊。顾天瑜更是气愤的银牙紧咬,说道:“爹!明明是她无理取闹!” 顾知秋蹙眉,冷声说道:“无理取闹?是么?那你的丫鬟要用簪子刺伤她,也是她自找的?” “就是她自找的!要不是她……” “住口!”顾知秋一声大喝,抬起手来,顾婧琪顿时愣在那里,接下来的话也没能说出来,小翠终于浑身瘫软,然后跪在那里,对顾知秋说道:“老爷,不要骂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您要骂就骂奴婢吧!” 顾知秋冷冷的垂眸望着跪在那里不断磕头,因为他的震怒而花容失色的少女,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忠心耿耿。”说罢,又看了看此时正咬牙切齿的顾婧琪,说道:“以前我是太骄纵你了,才让你这么不知分寸。” 顾婧琪垂眸,强忍着泪水。 顾知秋无奈叹息一声,转过脸来,对顾天瑜说:“你表哥知道你来了,所以匆忙赶了过来,莫让他等急了,快去吧。” 顾天瑜一愣,沈墨浓来了?她蹙了蹙眉,好啊,正好想看看那沈墨浓究竟长的什么样子。想及此,她便拉着喜儿走了,根本看也不愿多看顾知秋一眼。 顾知秋转身,望着逃也似的离开的顾天瑜,突然怀疑,之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天瑜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只是凭着本能讨厌着自己这个爹呢?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有些失落。 走出听雨斋,顾天瑜和喜儿对视一眼,然后都捧腹大笑起来。 此时明月高悬,两人在长廊里慢悠悠的走着,光跳动在睡莲的花瓣尖上,滑过一抹静谧的流光。 “小姐,今天二小姐的脸色好难看哦。”喜儿边走边说道。 顾天瑜却好似有些走神,没有接喜儿的话。 喜儿却依然在自言自语的说道:“老爷今儿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对小姐就有些不一样了,还训斥了二小姐,二夫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这下好了,小姐回来了,也不傻了,沈公子过几日一定会娶您过门,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顾天瑜侧过脸,望着喜儿一脸兴奋的模样,嘴角上扬,然后拉着喜儿的手,说道:“喜儿,你记好了,千万不要透露我已经恢复了的事情。” 喜儿有些困惑的说:“他们不能知道,就连沈公子也不能知道么?要知道,沈公子对小姐可谓一片痴情呢,要不是他在,二夫人她们说不定就要害死您了。” “那沈墨浓真有那么好?”顾天瑜突然停下来,望着天空一轮明月,喃喃自语道。 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不远处一棵茂盛的大树上,有个人正蹲在树上。 似乎察觉到了顾天瑜的目光,那人突然几个纵身,便如猫一般,无声无息的跳出了丞相府的墙头。顾天瑜瞪大眼睛,她刚来古代,从没想过竟然真的有人会有这样的武功,难道是传说中的轻功?顾天瑜有些兴奋。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20章: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第1卷:逆天傻妃-第20章: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喜儿有些好奇的问:“小姐,怎么了?”喜儿只看到一棵大树,无声伫立。 顾天瑜垂眸,既然能在这戒备森严的丞相府中来去自如,必定是绝顶高手,他是谁?刚刚他一直望着自己,难道目标是自己?这么想着,顾天瑜不由觉得心中忐忑,喜儿有些急了,说道:“小姐,您再这么发呆,沈公子就要等及了。” 顾天瑜点点头,决定先去见沈墨浓。 刚来到大厅门口,便有一白衣书生从里面迎出来,斯文秀气,眉眼亦淡若水墨画一般,似简单几笔勾勒而成,周身气质温润干净,白衣纤尘不染,给人一种十分亲切温和的感觉。 他有些吃惊的望着此刻浑身是土的顾天瑜,上前一步,便拉着她的手问道:“天瑜,你这是怎么了?这几日可是吃了许多苦?我差点把京城都翻遍了,你知不知道?” 顾天瑜抬眸,望着一脸焦急的沈墨浓,他的声音,亦如他的长相一般,十分温和,若春水一般,流过心间,让人感到分外安逸。 喜儿忙说道:“沈公子,我们小姐刚刚在二小姐那里受了委屈,差点被那丫鬟给打死,要不是老爷及时赶到,您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我们小姐了。”小丫头说到这里,还委屈的掉了几滴眼泪。 沈墨浓眉头蹙了蹙,握住顾天瑜的手,有些心疼地说:“顾二小姐又欺负你了?”说话间,他便抬起手,温柔的将顾天瑜发上的绿叶拿了下来,又仔细的为她理了理,声音一直在她的头顶回荡:“我以为你是不愿意嫁与我,才离家出走的。这几日,我一直十分自责,若你不愿,我绝不会强求的。” 顾天瑜有些吃惊的望着沈墨浓,她蹙眉,眼眸中有打量,有狐疑,然而,这个男子的一切都让她莫名觉得安心。看着沈墨浓,顾天瑜甚至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想,委实太恶心。 “天瑜,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还害怕呢?”见顾天瑜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沈墨浓有些担心。 顾天瑜十分无语,她也想说啊,可是她不知道以前的顾天瑜是怎么和沈墨浓说话的,自己在他面前班门弄斧,还不一下子就穿帮?想及此,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下就抱住沈墨浓,大哭起来。 沈墨浓似是有些意外,僵直了身子,然后才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抱着顾天瑜,然后轻轻拍着她的头说:“没事了,表哥在这里呢,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拉着顾天瑜来到大厅,沈墨浓从桌子上拿来一个长方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条做工十分精致,用金丝绣着牡丹花纹的水清色长裙。顾天瑜眼眸一亮,想伸手摸一摸,又觉得自己的手有些脏,有些不好意思。 沈墨浓浅笑着摸摸她的头,说道:“我专门差人去江南,找了最好的绣娘给你缝制的,料子也很好,喜欢么?”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21章:那个男人?来了! 第1卷:逆天傻妃-第21章:那个男人?来了! 顾天瑜虽然对这些丝绸没有研究,不过看这布料的柔滑,和绣工的巧夺天工,也知道绝对不是凡品。 她支支吾吾想要开口,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然而这么干看着,似乎更引人怀疑,于是忙垂眸,说道:“谢谢。” 沈墨浓清浅一笑,眼眸中好似染了琉璃灯光一般,璀璨夺目,他将盒子小心盖上,坐到顾天瑜身边,柔声说道:“我们天瑜长大了,竟然都会跟我说谢谢了。” 顾天瑜抬眸,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在面对一个如此温文尔雅的男人时,竟然会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觉得,欺骗这样的人,简直太无耻了。 喜儿望着顾天瑜娇羞的面容,心中欢喜,一边给两人斟茶,一边说道:“沈公子,我们小姐以后会更聪明的,只是希望,公子一定要好好待我们小姐。” 顾天瑜抬脚,轻轻踢了踢喜儿,自己只是不知所措,可没说喜欢沈墨浓啊,她有些担忧,若真的要和沈墨浓成亲,自己要怎么办?想到这里,一张脸不由又羞得通红。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骚乱声,丞相也急急走了进来,见沈墨浓与顾天瑜正相对而坐,一个含笑凝视,一个垂眸不语,突然有种他们两个似乎已经是新婚夫妻的错觉。 见顾知秋进来,顾天瑜蹭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沈墨浓则是款款起身,抱拳,恭敬地说道:“丞相大人。”再看顾天瑜,此时已经躲在了他的背后,张着一双满是恐惧的眼眸望着顾知秋。 顾知秋挑挑眉,面上阴晴不定,沈墨浓忙说:“天瑜,这是你爹,不需要害怕,给你爹请安。” 顾天瑜摇摇头,似乎对这爹十分抗拒。 顾知秋一摆手,说道:“罢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皇上来了。” 沈墨浓有些意外的说道:“皇上怎会突然过来?” 顾知秋刚要说什么,便看到顾天瑜一张脸白的难看,蹙眉,问道:“天瑜,你的身体不舒服么?” 顾天瑜此时却已经心慌意乱,那个男人……来了?一想起她早上在皇宫做的那些事情,于是她就直接风中凌乱了…… 顾天瑜僵直了身子站在大堂中央,心中已经七上八下的没了着落,下一刻,她身子一软,整个人向后仰去,沈墨浓立马扶住了她,面露焦急的问:“天瑜,你怎么了?” 顾天瑜只觉得整个人被温暖环绕着,一时间,脸颊微红,竟有些喘不过气。她紧紧闭上眼睛,生怕被看出什么破绽来,心中咕哝道,老天爷啊,你就让沈墨浓以为我是晕了吧。 顾知秋蹙眉,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他忙对一旁的侍卫说:“叫郎中来!” 顾天瑜一个头两个大,悠悠睁开眼睛,喃喃道:“我……我肚子疼……我想蹲坑。”好吧,她想,我不是故意的,谁让喜儿说我常说的便是这种事呢?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22章:爱上一个傻子 第1卷:逆天傻妃-第22章:爱上一个傻子 两个男人都有些尴尬,喜儿忙跳起来说:“哎呀,定是今晚小姐吃了厨房送来的剩饭,闹肚子了,她刚被送来那会儿子,身体本就虚弱,这一下……”说着便含泪走过去扶着顾天瑜。 往日这些话,顾天瑜是不会让她说的,她家小姐虽是傻子,然而从小被冷眼看待,生活了这么久,也知道害怕,知道怎样是惹祸上身了…… 而顾天瑜也十分配合的捂着肚子,嚷嚷道:“痛……唔……”当下,两行清泪便滑落脸颊。 顾知秋脸色一黑,他虽然不喜顾天瑜,但是也从没想过,会让她吃残羹剩饭,虽然前几次,顾婧琪找她麻烦,他也有点纵容了次女,可是因为政务繁忙,他无暇顾及太多,没想到顾天瑜吃的竟然是隔夜饭? 沈墨浓的脸色很难看,一双原本温和的眸子里,此时透着隐隐的愠怒。顾天瑜顾不得其他,忙往门外冲出去,谁知脚下被门槛一绊,下一刻,整个人已经摔了出去,沈墨浓与喜儿一同奔过去,顾天瑜只是嘤嘤的哭着,拉着喜儿便跑了,临走前,还不忘楚楚可怜的望了沈墨浓一眼。 沈墨浓怔怔的站在那里,望着顾天瑜飞奔而去的背影,心不由抽搐一分。沈墨浓想起以前,每当顾天瑜受了委屈,总是一个人躲在林子里哭,而只要自己柔声安慰她,她便如一只兔子一般蜷缩在自己的怀中,许久,才会喃喃的喊一声“墨浓哥哥,不喜欢,这里。” 起初,他对顾天瑜只有心疼,虽傻,却也懂得畏惧,懂得隐忍与沉默,窝在这没有一丝温暖的丞相府,不敢动弹一分。 而后来,顾天瑜却成了他无法忽视的一个人。他也不懂,自己为何会爱上一个傻子,她不会什么琴棋书画,甚至连字都不识几个,然而,自己就喜欢喜欢她那样虽然傻,却善良单纯的性子。 傻子多好呀?那时候他总这样想,因为傻,所以顾天瑜总能做一些让他开心的事情,她会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在地上练习写自己的名字,因为这是沈墨浓教的,她会十分直接的对他说:“墨浓哥哥,喜欢。”她虽然说不全,然而他知道,她心里喜欢他,将他当成了除了喜儿之外,待自己最好的一个人。 沈墨浓站在长廊外,身上的一袭白衣,随风微微浮动,那张淡若墨水画的温和面容上,渐渐扯起一个温柔的笑意,那双如玉一般温润的眼眸中,千丝万缕的,满满都是心疼。 沈墨浓转身,恭谨的对顾知秋行礼,说道:“丞相大人,既然皇上来了,我也不必在此久留,天瑜的礼物,烦请大人交给她,在下先告辞了。” 他的话,带着几分淡漠疏离,他本该唤顾知秋一声“姨夫”,然而,此时他眼中一片凄凉,想起喜儿的话,便不由有些厌恶面前这个君子一般的小人。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23章:一张脸,往哪里搁 第1卷:逆天傻妃-第23章:一张脸,往哪里搁 顾知秋心中有怒,沈墨浓家是书本网,他的父亲沈离是当朝三品御史大夫,他也是少年才子,名声享誉京城。而因为沈年在,沈离并不加入任何党派,是少有的效忠皇帝的人,所以,顾知秋一心想拉拢沈墨浓。然而今晚一事,他知道沈墨浓已经动气,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堂堂丞相,沈墨浓如此冷着脸,自己一张脸往哪里搁? 他这样想着,然面若沉水,没有一分异常。 见着沈墨浓已经要离开,顾知秋突然上前一步,与他并行,说道:“墨浓你无须走的这般急切,皇上他现在该是到了门口,若你现在离去,皇上说不定还以为你‘做贼心虚’。” 沈墨浓顿了顿,他目光复杂的望着含笑望着自己的顾知秋,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当下便垂了眸,不着痕迹的掩了眼底的厌恶,淡淡道:“既然如此,叨扰丞相了。” 两人一同走出丞相府,一顶枣红色四角坠花的轿子便停了下来,公子玉箫款款从轿子中走出来,他今儿穿了一身灿金色长袍,袍子上花纹繁复,颜色却浅淡,说不出的雍容与清雅。一双漆黑长靴,不似白日里缀着硕大的宝石,而是简单的用金丝绣着叶子的纹样,但依然显出一派贵气。 他含笑望着站在门口恭谨的对自己揖礼的两人,飞扬的眉上挑,一双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映着灯笼的火光,染了几分邪魅和猖狂。 “二位免礼。”公子玉箫声音温和的说道,然后将目光落在沈墨浓的身上,说道:“沈公子还有几日便能在朝为官了,丞相也真是爱才,早早的便邀了他来府邸作客么?”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门楼底下,当先进了宰相府。 沈墨浓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慌乱,只淡淡道:“皇上说笑了,墨浓深夜前来,乃是听说失踪多日的表妹回来了,所以迫切的想来看一看。” 此时,三人已经入了院子,老太监跟在公子玉箫一旁,目光小心翼翼的在丞相府内游离。 公子玉箫清浅一笑,转身,黑发飞扬,一时间竟让人看的有些痴了。他目光定定的望着沈墨浓,说道:“表妹?莫不是就是那个传的满城风雨的傻女?” 沈墨浓眉头轻蹙,深深一揖,不慌不乱的说:“多谢皇上挂念,表妹她从小便心智不足,好在虽傻,性格却极单纯善良。” 公子玉箫冷笑,转过脸,不让身后人看到自己眼底的不屑,依然语气悠悠的说道:“是么?呵呵,那也必定是个倾城绝代的美人儿吧,否则,沈公子怎么会顶着全国百姓的异样目光,和你爹娘的强烈反对,也要娶她过门呢?” 与顾天瑜一般,公子玉箫并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会爱上一个傻子,何况,顾天瑜没有半分呆傻,他甚至有些怀疑,沈墨浓是否早就知道?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24章:年岁不饶人 第1卷:逆天傻妃-第24章:年岁不饶人 顾知秋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眼眸中闪过无数算计和疑惑,公子玉箫今夜来的唐突,自己的人也是急急赶来通知的,似乎是临时起意才前来。来了之后,他也总是问起顾天瑜,难道……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生成,顾知秋摇摇头,不可能,皇上会看上一个傻子?而且,知道顾天瑜长相的人应该不多吧,他如何能这般询问? 来到正厅门口,公子玉箫一掀衣摆,帅气的端坐在了最中央的太师椅上,沈墨浓与顾知秋得了谕旨,分别坐在下首两旁。 公子玉箫单手撑腮,目光在一旁的盒子上定住,不由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回皇上的话,这是墨浓送给小女的礼物。说起来,墨浓对小女真是一片痴心啊。”顾知秋笑意盈盈的说道。 沈墨浓垂眸,想起顾天瑜,眼底也泛起一层笑意。 偌大的房间,房门大开,灯火通明,院子里的木兰花香浓郁芬芳,压过牡丹,一阵阵的传入房间内。 公子玉箫懒懒的坐在那里,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斜飞着眼睛望着神思的沈墨浓,淡淡道:“可是我听说,前几日御史大夫已经退亲了,因为丞相谪女无故失踪,着实不像个大家闺秀。是么?” 沈墨浓面色有些难看,眼眸也冷了几分,垂眸淡淡道:“难为皇上日理万机,竟连这些事情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不过没有关系,我决定再次来下聘,外公也要回来了,他一定会说服爹爹和娘亲的。” 丞相心下一沉,关于沈年要回来的事情,他几日前也已经听说,由此,才会十分紧张的让人去寻找顾天瑜,毕竟,沈年当年就那么一个女儿,疼的跟个宝贝似的,至于沈离,虽说是沈知微大哥,但是谁都知道,他乃当年沈年收养的。想来,他还没来得及询问管家,是在哪里找的顾天瑜的。这样一想,顾知秋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公子玉箫不再说话,只是懒洋洋的端起案几上的茶盏,用茶盖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眼眸低垂,眼底隐隐含着一抹笑意,然后轻轻喝了一口,细细品了,不紧不慢的说道:“果然是好茶,丞相家的宝贝还真多呢。”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各自调开,丞相是不惧怕公子玉箫的,然而,这几年公子玉箫虽依然骄奢淫逸,却总叫他不心安,让他不得不开始仔细防范起来。当下,他轻笑道:“皇上说笑了,这丞相府的东西再好,又如何好得过宫中?” 公子玉箫脸上依然带着笑,他将茶盅放下,瓷制的茶盅与花梨木的案几底座相碰,发出细细的低鸣,在这寂静的时候,倒显得格外的刺耳。 “皇上,大晚上的,您怎么突然有兴致来弊府了?可别叫那些娘娘们等急了的好。”顾知秋呵呵笑着,明明长的十分俊朗,偏偏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只是,年岁不饶人,过了今年,他也有四十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25章:国色天香 第1卷:逆天傻妃-第25章:国色天香 公子玉箫哈哈大笑,说道:“丞相又取笑朕。”说罢,眼眸中闪烁着喜悦,道:“原本是不该叨扰丞相的,只是朕今儿下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说至此,他目光又清明一分,然后定定的望着顾知秋,笑意盈盈的问道:“丞相猜我梦到了什么呢?” 顾知秋望着公子玉箫,眼底闪过一抹轻蔑,他毕竟还是太年轻,玩心总是过大,顾知秋轻笑一声,问道:“莫不是我璃国终于统一天下,皇上成为这整个大陆的王?” 公子玉箫哈哈一笑,撇了撇嘴说道:“这算什么大事?”说罢,他又扫了一眼那长方形盒子,笑着说:“朕是梦到了一个美人。” 顾知秋脸色有几分难看,一边的沈墨浓也微微蹙了蹙眉,将目光投向一脸兴致勃勃的公子玉箫,他从不相信,公子玉箫真如表面上那么昏庸,因为,他的爷爷和爹爹,是绝对不会效忠一个没用的王的。 顾知秋故作饶有兴致的问:“美人?” “是啊,那美人儿国色天香,也火辣胆大,竟然跑进朕的浴池里,等着朕来宠幸,然后我们两个……”说到这里,他微微前倾,眉眼带笑,那双本就邪魅的眸子,此时更是水波潋滟,若夏初荷塘里,盈盈一水间波光粼粼的月光倒影。“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鱼水之欢。”他朱唇轻启,皓齿在说话间,十分晃眼,声音带着几分满意,似那本不是一个梦。 这样精致的一个人儿,却说出这种不正经的话语,偏偏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即使丞相一直不希望他有才能,但听了这话,也不免有几分不满,沉声道:“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怎可……” 谁知话未说完,公子玉箫已经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又慢悠悠的拿起一边的茶盅,顾知秋无奈,只好换了个话题,问道:“不过皇上,这和您来这儿有什么关系么?莫不是皇上想让臣为您寻找那位梦中佳人?” 公子玉箫点点头,依然细细品了一口茶,有些玩世不恭的笑了笑,说道:“是啊,不过丞相不必费心,因为梦中,那女子已经将身份告知于我。” “哦?”顾知秋蹙了蹙眉,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然而他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公子玉箫已经歪了身子,半眯着眼睛说道:“她就是丞相家的千金。” “……”顾知秋和沈墨浓均是一愣,随即,顾知秋已经笑的合不拢嘴,要知道,他一直都想让顾婧琪进宫,只是太后盯的紧,他也没法子。若是公子玉箫自己想要就完全不同了。 公子玉箫自然将顾知秋的反应看在眼底,他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移到沈墨浓脸上,此时沈墨浓正低垂着眸,虽然有些讶异,然而一双温润的眼眸,目光柔和,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26章:怒火中烧 第1卷:逆天傻妃-第26章:怒火中烧 “皇上,那么您此次前来,是来见小女的?”顾知秋敛了笑意,一本正经的问道。 公子玉箫点点头,用扇子敲了敲桌子,说道:“正是。只是不知道丞相舍不舍得你那花容月貌的女儿。” 顾知秋微微点点头,说道:“婧琪这丫头,也的确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若是皇上喜欢,自是她的福气,我这做爹的,又怎么会阻扰?”说罢,对立在一边的随从说道:“还不快去请二小姐过来,就说有贵客要见她。” 那随从忙应了,退出房间后,便疾步向听雨斋走过去。 沈墨浓自然也以为公子玉箫要见的是顾婧琪,毕竟他刚刚的口气,就说明他对顾天瑜抱了十分不屑,甚至有几分歧视的态度。何况,因为一个梦就来寻美人,这样的鬼话,也只有丞相这样一直相信他是色迷心窍的人才会相信的。 一时间,室内无话,三人都端了茶盅品茶。公子玉箫将手放在茶几上,慵懒的用手指扣着桌案,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曲儿,听着却好似是妓院里那些人唱的歌谣。此时,听雨斋正陷入一派死寂之中。 冷风萧瑟。 顾婧琪端坐在桌子前,一双眼睛此时有几分红肿,她不曾想过,有一日她的爹爹竟会如此待她,竟是会那么温柔的对待那个傻子!想及此,她怒火中烧,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愠怒,一挥手,便将桌子上的茶碗打翻在地。 一旁的宋氏此时正在吃茶,见的顾婧琪这样,不由蹙眉,说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发这么大火作甚?” “娘,您没看到么?爹爹他今晚竟然骂我!还当了那么多人的面!难道,他要护着那个傻子么?”顾婧琪想及此,一拳打在桌子上,宋氏刚要放下茶盅,立时吓得端着自己的茶盅跑的远远的。 想起顾天瑜,她冷哼一声,说道:“这个傻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又突然出现了,你爹爹估计是看她无故失踪,才上心了些。 何况,过段时日,听说那沈年老将军就要从边疆回来了,他对那个傻子,可是打心眼儿里疼呢。你爹爹估计是怕他找事儿,所以做做样子给人看罢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看顾婧琪,更没有发现,顾婧琪的脸色此时白的难看,一双眼眸中也流露出一抹担忧。 只听宋氏继续说道:“不过我也好奇,丞相府一向戒备森严,这傻子平日里连个大门都找不到,是怎么离开的?莫不是真让人劫走了?” “娘!”突然,顾婧琪高喊一声。 宋氏一愣,随即有些不悦的说:“哎呀婧琪,你要把娘吓死啊?”然后,她便看到顾婧琪的脸色难看的厉害,不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是你……” 顾婧琪狠狠瞪了她一眼,说道:“娘亲莫要说荤话才好。”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27章:美得不可方物 第1卷:逆天傻妃-第27章:美得不可方物 虽说是女儿,然而被顾婧琪那冰冷而恶毒的目光一盯,她不由的瑟缩一下,勉强笑了笑,说道:“好好,娘不说。” 正在这时,一个人在门口站定,叩叩门,说道:“二小姐,老爷说有贵客相见,让您仔细打扮一番,去前厅见客。” 顾婧琪没好气的说:“爹爹不是罚了我面壁思过么?这会儿又让我见什么劳什子的贵客?”说罢,她忽又抬眸,有些期待的问:“前厅?” 那小厮沉声“嗯”了一声。 顾婧琪欢喜的跳起来,又问道:“表哥可是在前厅?” “回二小姐的话,沈公子正在。” 顾婧琪与宋氏对视一眼,然后激动地说:“我就知道,爹爹不可能不偏向我!” 宋氏看着女儿笑开了花的脸蛋,不由松了口气,说道:“来,让为娘好好为你梳洗一番。”说罢,便拉了顾婧琪的手来到了铜镜前,仔细的为她理发。 “娘,这些事情,让那些下人做便好了,何烦您亲自动手呢?”顾婧琪此时心里高兴,语气也不由柔了三分。 宋氏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一发脾气,丫鬟们还不都被赶走了?何况,若你爹爹真的决心帮你,那么沈公子一定得娶你,所以,今夜为娘亲自为你打扮,要知道,为娘以前可是风华绝代,十分会化妆的。”想起过往,她的脸上不由多了几分骄傲。谁人可知,当年只是一个歌姬的她,而今能成为当朝丞相的夫人? 顾婧琪于是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化好了细致的妆容,一张本就娇艳的脸蛋儿,越发美丽,换上一身浅黄色里衣,纤纤细腰上,银色腰带轻轻扣着,外套一件浅青色纱裙,在灯光下显得那般诱人,让人不由想去咬一口。 “哎呀呀,我的好女儿,你真是比当年的娘还要惊艳呢!”宋氏笑的合不拢嘴,望着镜子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儿,得意的说道。 顾婧琪眼眸中闪过一抹自负的笑意,抬了抬下巴,说道:“那是自然,哼,我就不相信,那个傻子真的能比得过我。” 说罢,她便打开门,那随从此时依然恭谨的站在门外,许是等得有些久,眼眸中闪过一抹焦急,见顾婧琪走出来后,忙说道:“二小姐快随奴才来。” 一路上,顾婧琪都心情大好的前往前厅,她望着小厮的背影,不由问道:“那个傻子呢?是不是还和表哥在一起?” 小厮摇摇头,说道:“没有,大小姐说肚子痛,早早就离开了。” 顾婧琪满意的点点头,遂不再说话。 而此时,顾天瑜正在别院里,呈大字型的躺在床榻上,一脸苦大仇深的思索着办法。 喜儿站在一边儿,有些好奇的问:“小姐,您干嘛装肚子痛啊?” 顾天瑜斜了一眼喜儿,不由唉声叹气,说道:“说了你也不懂。”说罢,肚子便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她摸了摸肚子,从床榻上坐起来,问道:“喜儿,你饿不饿?”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28章:傀儡皇帝 第1卷:逆天傻妃-第28章:傀儡皇帝 喜儿点点头,有些委屈的说:“喜儿早就饿了……” 她从床榻上蹦下来,拉了喜儿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走,我们去厨房寻点吃的去。” 喜儿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什么?小姐,不可啊,要是让老爷知道,我们就惨了。” 顾天瑜却拉着她跨出了门槛,头也不回地说:“你也听到了,今儿可是皇上驾到呀,他哪里有那个闲心管我们?” 喜儿一想,也对哦,只是不知道传说中的那个皇上长得什么样子,比之沈公子不知道怎样? 顾天瑜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催促着让她带路,于是,两个小丫头便摸着黑,越过别院,走过长廊,穿过一片草地,然后直奔厨房去了。再说这前厅里,此时公子玉箫正好整以暇的继续喝茶,而顾知秋的眉眼飞扬,难掩内心的喜悦,和那一分隐藏的很好的张狂。 一边的沈墨浓本打算告退,谁知公子玉箫却将他留下来,说还未来得及用晚膳,要他待会儿与自己一同用膳。 皇上都说话了,他还有什么话说?丞相心情大好,也忙让人吩咐厨房,一定仔细菜谱,好好准备一番,最好能让皇上吃的醉了酒,直接和他家顾婧琪在丞相府就把床单给滚了。 此时,那个长方形盒子已经被打开,公子玉箫刚刚无聊,仔细的琢磨着长裙的设计,还一个劲儿的夸沈墨浓用心,说那傻女有福气云云,本来沈墨浓该高兴的,然而他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连笑都显得十分敷衍。 不一会儿,一阵清香突然传入房间内,然后,那随从已经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丞相的身边,他身后,盛装打扮的顾婧琪已经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只是,当目光落在正中央坐着的公子玉箫时,她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除了沈墨浓之外的人。 公子玉箫目光毫不游离的直视顾婧琪,狭长的眼眸中含着一抹热情与笑意,若暗夜的狼一般。 “婧琪,还不快向皇上行礼。”这时,顾知秋一脸笑意的说道,他非常满意公子玉箫此时那一脸色迷迷的目光,觉得这次真的是天助自己了。 顾婧琪微微“啊”了一声,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俊朗非凡的男子,竟然就是当朝皇帝,同时,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由将目光投向一边沉默不语,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沈墨浓,心中不由痛楚,爹爹说的贵客,竟不是表哥? “婧琪……”看着愣在那里的顾婧琪,顾知秋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顾婧琪这才施施然作了个揖,柔声道:“小女子顾婧琪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子玉箫唇角微挑,浅笑着说:“抬起头来。” 顾婧琪忐忑不安的抬起头,目光相对时,他看到公子玉箫那毫不掩饰色欲的目光,心中不由产生几分厌恶,只是公子玉箫那张好看的面容,又让她讨厌不起来。心中不由微微叹息,长的这么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没有实权,昏庸好色的傀儡皇帝?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29章:混蛋,放开我! 第1卷:逆天傻妃-第29章:混蛋,放开我! 公子玉箫看似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美则美矣……” 丞相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谢主隆恩”了,然而,公子玉箫话锋一转,有些惋惜的感叹道:“可是,和我梦中的女子想比,还差一些。”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沈墨浓也抬眸,望着站在正厅中央的娇美的人儿,虽然他不喜欢顾婧琪,然而顾婧琪的美貌却是不可否认的,特别是今日,她细细的画了妆,穿上了性感撩人的长裙,更显得韵味十足,若不是因为她那颗歹毒的心,怕是自己也会喜欢的吧? 可是公子玉箫竟然说她比梦中的女子还要差几分?那么,那个女子究竟有多么的天姿国色?想及此,心头突然一惊,若公子玉箫看上的不是丞相次女,那么不就是? 因为这个想法,沈墨浓的手微微一松,茶盅从手中脱落,眼看着便要落在地上,而这时,一个紫影如一阵风般迅疾的移过来,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将那茶盅捧在了手上,然后端端正正给放在了茶几上。 众人呼吸都是一滞,然后便看到那人对公子玉箫微微躬了躬身子,便无声退出了房间。可是,他刚刚一直站在门口…… 公子玉箫满意的望了一圈,然后微微叹息,道:“怎么办呢?丞相大人,这位真的是令千金么?” 顾知秋终于回过神来,他目光复杂的看向公子玉箫,咬了咬牙,不动声色的说道:“皇上真是说笑了,臣怎么会糊弄您?这的的确确是小女婧琪。” 公子玉箫摇了摇头,兴趣索然地说:“不对,不对,美人儿不是她。”说到这里,他突然抬眸,目光中闪过一抹促黠的笑意,望着此时忐忑不安的沈墨浓,说道:“可是她明明说她是丞相之女呀,难道……” 丞相是聪明人,刚刚他也是太得意忘形了,没有想到公子玉箫竟然是想见顾天瑜,此时一张脸难看的厉害,只是公子玉箫都开口了,顾知秋也不能说不行,还未说话,沈墨浓却已经站了起来,恭敬的给公子玉箫行了个礼,淡淡道:“皇上,除了顾婧琪之外,丞相只有一女,那就是天瑜了,只是天瑜今儿吃了坏东西,肚子不舒服,早早歇下了,恐不方便面圣。” 公子玉箫眉头蹙了蹙,眼底却依然泛着笑意,他单手撑着下巴,良久,淡淡的“哦”了一声,竟然没有一分在意。 沈墨浓不由松了口气。 然而,正在这时,顾天瑜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放开我!混蛋,放开我!”继而,喜儿细细的哭喊声也传入众人耳中:“小姐……小姐……”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30章:惊讶,说不出话来 第1卷:逆天傻妃-第30章:惊讶,说不出话来 灯火通明的房间内,沈墨浓和顾知秋都惊愕的转身,望着被一个男人扛在肩膀上的顾天瑜,惊得说不出话来。 公子玉箫却突然从太师椅上站起来,眼底爆发出一抹欣喜,说道:“美人儿,我来接你了。” 顾天瑜抬头,惊愕的望着站在那里的公子玉箫,此时他长生而立,一身金色长袍趁得整个人比中午时候更要俊朗几分。 他就那么深情的望着顾天瑜,说着那种让她身体发麻的情话,偏偏顾天瑜竟然生不出几分讨厌。 来人将顾天瑜放下来,然后恭敬的单膝下跪,对公子玉箫说道:“皇上,刚刚奴才去厨房查看晚膳,结果看到此女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偷东西。” 偷……偷东西?公子玉箫不可置信的望着气急败坏的顾天瑜,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公子玉箫单手撑在案几上,笑的前仰后合,直教所有人都回过神来。 特别是他那句“美人儿,我来接你”,让顾知秋和沈墨浓均是惊骇的无以复加。 顾婧琪也露出一抹讶然,随即,她的双眸中染上一抹恼恨,皇上说的那个比自己强许多的女子,竟是这个傻子? 顾天瑜恶狠狠的瞪着公子玉箫,公子玉箫被那眼神搞得有些心虚,于是干咳两声,打趣道:“我说丞相大人,这位是……那个傻子?”他刻意在‘傻子’两字上加了重音,含笑望着顾天瑜,那眼神中,有算计,有狡黠,让顾天瑜不禁不寒而栗。 顾知秋一脸冷汗,说道:“回皇上,这的确是臣的长女顾天瑜,想必她刚刚是肚子饿了,才去厨房找吃的,不曾想冒犯了皇上的人。” 喜儿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一听说对面站着的是当今圣上,膝盖一弯便跪了下来。而顾天瑜想,我是傻子,傻子不知道要行礼的。 果不其然,顾知秋眉毛上挑,只是语气并没有那么上火,轻描淡写的说:“天瑜,还不快给皇上请安。” 顾天瑜露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委屈的望着自己的爹,既然害怕而又求助的望着站在那里,表情复杂的沈墨浓,却自始至终没有看那个所谓的‘皇上’一眼。 公子玉箫此时已经重新坐了下来,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一双狭长的凤眼在顾天瑜的脸上扫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然后在顾知秋要说话的时候,摆了摆手说道:“傻子是不知道皇帝是什么的。丞相不必勉强美人儿。” 这时,沈墨浓也反应了过来,他目光沉沉的望着顾天瑜,然后转身,恭谨的对公子玉箫作了个揖,说道:“皇上,表妹她向来痴傻,不懂礼数,还望皇上莫要怪罪。” 说话间,顾天瑜已经小心翼翼的上前走了几步,堪堪躲在了沈墨浓的身后,一副十分畏惧的模样。 公子玉箫望着顾天瑜那一脸的无辜,眉头挑了挑,眼底闪过一抹不屑,特别是当顾天瑜来到沈墨浓背后时,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看也不看沈墨浓,公子玉箫已经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沈墨浓面前,然后一把抓住顾天瑜的手腕。 顾天瑜娥眉一凝,下意识便要甩开,目光愤怒的瞪着公子玉箫,然而,公子玉箫那双狐狸眼中,此时流光含笑,若那牡丹花开月下,说不出的静谧美好。而那双眼眸,似是在告诉她“傻子是不会有这种情绪的。” 于是,要发怒的顾天瑜,本能的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嗔怒,转而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开口柔声道:“表哥,我怕。” 她这一声,细若蚊呐,带着些许颤音,加上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一时间,就连公子玉箫都要被迷惑了。 “皇上!”沈墨浓面露不悦,然而抬起的手伸到一半,公子玉箫已经眼角一挑,有些不悦的问:“怎么?沈公子觉得朕碰不得顾千金?” 此时,他将“傻子”的称呼改成了“千金”,立时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心生震骇,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公子玉箫十分得意,胳膊微微用力,然后便将顾天瑜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在众人的抽气声中,他懒洋洋的拨弄着顾天瑜额前的刘海,宠溺的说:“是傻子又怎样,她就是朕的梦中人。” 顾知秋眉头深蹙,目光深沉而又疑惑的落在此时一脸惊惧的顾天瑜脸上,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愤恨交加的顾婧琪,心中有些不安。若让顾婧琪进宫,无疑是给了自己很大的帮助,可若让顾天瑜进宫呢?他现下,根本无法确认,顾天瑜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而从她对自己的态度来看,纵然她不是傻子,也绝对不愿意帮助自己。 想及此,顾知秋脸上冷若寒霜,躬身道:“皇上,您是不是搞错了?天瑜她不可能是您的梦中人,何况,她已经和墨浓定亲了,有句话叫做‘君不可夺臣妻’,皇上,请您三思。” 公子玉箫却连听也不听,横抱着顾天瑜,然后来到太师椅前坐下来,这才将她抱在怀里,将下巴磕在她的肩窝,唇紧贴着她的耳畔,呵出温热而又清冽的气息,吹着顾天瑜耳畔的发,微微拂动,搞得她面红耳赤,呼吸也有些急促,特别是脸上,痒痒的,十分难过。 沈墨浓的脸色已经沉如锅底,公子玉箫好整以暇的望着顾知秋,心中鄙夷道,怎么?现在便忍不住了么?刚刚让这顾二小姐来的时候,你又是何其的欣喜?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刚刚我便说了,沈公子好像已经退亲了,总是要重新来提亲,那也不是今日。”公子玉箫说罢,一双大手悄无声息的环绕在顾天瑜的腰间,顾天瑜气急败坏的瞪着他,却无法发作。 而且,她也十分惊讶,沈墨浓退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喜儿没说?她将不解的目光投向喜儿,喜儿有些内疚的垂首不语,在她看来,沈墨浓对顾天瑜一往情深,纵然是沈离退亲又如何?沈墨浓在这几日,还告诉她,若她家小姐回来,定要八抬大轿,将其娶回家。 只是,这些顾天瑜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似乎被骗了,什么所谓的深情,其实不过尔尔。只是短短的失踪了几日,她就这么被抛弃了。想及此,她不由有些好笑,刚刚还觉得,沈墨浓真是世间难得的好男儿,现下才发现,自己真是幼稚。 公子玉箫搬过她的脸颊,有些不悦的说:“怎么了,美人,你不想跟我进宫么?”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31章:无良皇帝 第1卷:逆天傻妃-第31章:无良皇帝 顾天瑜狠狠的瞪着公子玉箫,看着他因为自己不得不容忍,而笑的好看的一双眼,然后嘿嘿一笑,突然用额头凶悍的撞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不想!”说罢,便飞速的逃离了公子玉箫的怀抱,然后躲在了顾知秋的身后。 尽管,她很不想靠近顾知秋,然而,自顾知秋刚刚的态度,和从她进来,就恨不得用眼神在她身上戳上千八百个窟窿的顾婧琪看来,她这个爹爹很不想让她入宫呢。想及此,她心中冷笑一声,然后拉着公子玉箫的袖子,怯怯的说:“爹爹,不要入宫。” 顾知秋心中一震,抬眸,复杂的目光落在顾天瑜那张有些苍白怯弱的脸上,这一刻,他们靠的很近,顾知秋能清晰的看到自己这个傻子女儿精致的五官,此时,她那害怕求助的模样,与当年的沈知微实在是太像了。 顾知秋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知微,我现在才发现,我们的女儿,我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一眼。想及此,他竟是不忍心再多看顾天瑜一眼,单膝下跪,语气决然的说:“皇上,恕臣直言,我这女儿是个傻子,纵然皇上不在乎,臣作为一国之臣,断然不会让她玷污了皇上的英名。” 说罢,他的目光在顾婧琪的身上扫了一眼,复又恭谨的说:“若皇上不嫌弃,小女婧琪倒是聪颖大方,若陪在皇上身边,也一定能给皇上排忧解难。” 话音刚落,沈墨浓也已经跪了下来,语气诚恳的说:“皇上,表妹她笨拙单纯,若入了后宫,恐怕会被人当了笑话,还要被人欺负。墨浓希望皇上以大局为重。” 顾婧琪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爹爹和沈墨浓,心中愤懑异常,爹爹竟然真要让自己入宫?陪着这个没用的皇上?而沈墨浓,他竟然敢忤逆皇上的意思,为的就是让顾天瑜不入宫么? 想及此,她银牙紧咬,转过脸,一双明媚动人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嫉恨,顾天瑜十分无辜的回望着她,明明是你爹一心想把你塞给那个无良皇帝,你这么看着我有毛用? 公子玉箫望着此时跪在那里的两人,冷哼一声,说道:“那如果,我说的那个梦,不是梦,而是事实呢?” 众人都是一愣,顾天瑜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公子玉箫凉凉的说:“朕着实不知道顾大千金就是傻子,因为,中午朕在浴池里,看到的碰到的,都是她。”说罢,他邪魅一笑,单手撑腮,歪着脑袋,懒洋洋的问:“两位爱卿若是还听不明白,那朕就再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一遍,刚刚朕说的做梦,实际上是一个事实,朕浴池中的美人……”说到这里,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傻站在那里的顾天瑜,说道:“的的确确是她。” 顾天瑜只觉得脑袋中“轰”的一声,整个人也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啊,无良皇帝你这臭狐狸!竟然敢毁我的名节!然而,她总不能现在就出来表明态度吧?何况,看公子玉箫这自信的模样,顾天瑜也知道,就算自己跳出来否认,他也一定会拿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 沈墨浓不可置信的望着站在那里,脸颊绯红的顾天瑜,会脸红……他的表妹此时脸红了,这代表着什么?他不敢想象。 顾知秋则是冷冷呵斥一声:“天瑜,皇上说的,可是实话?!” 顾天瑜浑身一哆嗦,实话?笑话,是谁被自己踢中龙根,然后晕倒的? “还不过来?中午做过什么,现在就已经忘记了么?”公子玉箫见顾天瑜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管所有人那五颜六色的表情,懒洋洋的伸出手,要顾天瑜过来。 顾天瑜此时只想仰天长叹:流年不利啊!可是她看得出公子玉箫眼眸中,藏在笑意底下的威胁,所以,她终究是无奈的迈开步子,来到了公子玉箫面前。 这一刻,顾知秋已经惊愕的再说不出话,而沈墨浓,痛心疾首,更是茫茫然不知所措。 灯光下,他木然的看着顾天瑜走向那个一脸邪魅笑意的男子,看着她虽然害怕,却带着几分娇羞的脸颊上,虽不甘愿,也不挣扎。 这一刻,他有如五雷轰顶,目光定定的望着顾天瑜,她经过自己身边时,一阵清香随风飘过,下一刻,已经被一室熏香代替。他突然发觉,她……再也不可能是自己的表妹了。 抓不住的…… 一阵冷风袭入大厅,顾天瑜不由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她看着公子玉箫摊开来的大手,那或许很温暖,然而,她并不需要。 不等顾天瑜走上前来,公子玉箫已经露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上前一步,然后便将她拉入怀中,捏了捏她的鼻子,柔声道:“小家伙,朕说你中午怎么笨笨的,穿着个太监服跪在朕面前,那小模样,别提让人多欢喜了。” 公子玉箫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暗哑和温柔,顾天瑜咬牙切齿的瞪着公子玉箫,不得不说,她穿越到这里,遇到的各个都是彪悍的演技派。特别是面前抱着自己的这位,自娱自乐的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然而,她此时受制于人,自然知道其中厉害,于是干脆可怜兮兮的抓着公子玉箫的前襟,弱弱地说:“坏人。” 这一句“坏人”,在别人听来,总有那么几分娇嗔憨傻的味道,好似夏日里湖岸边飞落的蜻蜓,突然停在假石上熟睡的人的脸颊上,弄得人心痒痒的,却并不厌恶。 公子玉箫哈哈大笑,亲昵的在她的脸颊印上一个吻,顾天瑜只觉得颊边被一抹柔软擦过,然后整张脸便红开来,她瞪大眼睛,不由气愤的想,这个家伙,果然就连演戏都不会放过吃别人豆腐的机会。 而公子玉箫的这一举动,自然让顾知秋几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风吹得灯火有些恍惚,窗外的树影,透过密格纱窗,若有似无的投射进来,而跪在地上的沈墨浓,神情沮丧,原本温和的一张面颊,此时灰败异常,然而,他却依然不甘心,那是他一直以来拼尽力量保护的表妹,那是他一心一意想要娶回家的表妹,怎么可以……就这么拱手相让? 顾知秋怔怔的看着坐在那里,满眼都是笑意的公子玉箫,不由有些无奈,说道:“皇上,若您真的已经与小女……”说到这里,他咬咬牙,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垂眸,声音也不见起伏的说:“皇上既然不怕世人取笑,我这傻子女儿也算好福气,只是,不知道太后会不会同意。皇上,您若忤逆了太后的意思,恐怕……”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32章:脸色大变 第1卷:逆天傻妃-第32章:脸色大变 话未说完,他已经住了嘴。 他知道,这样已经够了。这是他的威胁,不仅仅是拿太后,还是拿自己。虽然公子玉箫现在和以前十分不同,然而,他纵是有了自己的主意又如何,国家的兵权,他只有四分之一,还是在关外,而自己和太后两人,一人握了四分之二,一人握了四分之一,无论怎样,都比公子玉箫要强。他现在就想称霸,也太异想天开了。 公子玉箫目光浅淡的落在顾知秋的身上,眼眸中闪过一抹可笑的光芒,然后,他依然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朕只是想和丞相更近一步罢了,何况,朕是真心喜欢她,若太后真的不允,太后不就太戒备朕与丞相大人了?”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听在顾知秋的耳中,却如千万只鼠蚁钻心一般。沉默片刻,他有些无奈的说:“既然如此,多谢皇上对天瑜的宠爱了。” “丞相!”沈墨浓从震惊和伤悲中清醒过来,听到顾知秋的话,脸色大变。不,他不要,那是他的表妹…… 顾知秋的脸色冷了下来,毫不客气的对沈墨浓说:“沈公子,希望你记住,是你们家退婚在先,小女现在得皇上宠爱,实属万幸,让我顾家不至于成为京城的笑话。沈公子还是知趣的好。” 他面上一派清冷,眼角处带着淡淡的不屑,然而,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此时的惊天巨浪。公子玉箫说的没错,太后一定会反对,然而,自己已经隐忍了那么多年,若再不行动,恐怕会被太后抢了先机。公子玉箫看上的不管是顾天瑜还是顾婧琪,终归是自己的女儿,纵然顾天瑜对自己心存怨恨又如何,他是她爹,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心里明白,自然也知道面对公子玉箫和沈墨浓,该选择谁。 沈墨浓颓然的跪在那里,顾天瑜秀眉轻蹙,望着孤身一人跪在那里的他,突然间,仿佛所有的繁华都不在,这金碧辉煌的丞相府,因着他的沮丧,而显得那样落寞。 公子玉箫有些不满的捏了顾天瑜的腰一把,顾天瑜转过脸,看着他笑的甚为得意的面容,突然有些索然无味。帝王与她,终究是她见识短浅,斗不过他。 “罢了,丞相也莫要再说了。沈公子,朕多谢你对爱妃的疼爱,不过自此以后,她便是我的了。”公子玉箫说罢,已经起身,豪情万丈的抱着顾天瑜,这一刻,琉璃灯火映照在他的眼底,他那狭长的凤眼,笑的越发明媚,染指了灯火,明亮若一汪缀满星星的深邃天空。 “爱妃,还不愿与朕回宫么?”公子玉箫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对顾天瑜的称呼,可见他此时的美好心情,以及对顾天瑜的宠爱。 若不是因为顾天瑜先前就了解了他的劣根,说不定也会小小的感动一番。只可惜,她现下对公子玉箫只有厌恶和排斥。 沈墨浓猛然抬头,有一丝希冀的盯着顾天瑜,顾天瑜咬唇不语,她本想表达自己是傻子,不会说愿不愿的话,然而,她的犹疑,却让沈墨浓鼓起了勇气,他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目光凌厉的望着公子玉箫,问道:“敢问皇上,天瑜是怎么出现在您的浴池的?” 公子玉箫将顾天瑜放下来,然后从后面拥紧了她,一边把玩她的三千青丝,一边慵懒而散漫的问:“我哪里知道?所以我才觉得,她是天赐给朕的女人。” 顾天瑜心中一阵恶寒,小身板也自顾自的抖了一抖,公子玉箫感觉到了,不由轻笑起来,一边绕着她的头发,一边贴着她的耳畔说道:“淘气。” 顾天瑜抖得更厉害,若不是因为现在有那么多人在,她一定会海扁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还在轻薄自己…… 沈墨浓的脸色微红,目光复杂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垂眸,竟有些不好意思与他对视,他心中一痛,五指紧紧攥着,骨节甚至已经泛白,然而他却依然不死不休的问道:“是么?可是皇上莫要忘了,表妹是个傻子,她连这相府的门都出不了,怎么可能会离家出走?纵然她离家出走了,又怎么进得了那深宫大院?纵然她有幸进了皇宫,宫中道路复杂,每一处都有多人护卫,她一个小女子,又怎么会进入皇上的宫殿?”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张面容已经不复先前的温和,在激动的情绪下,那原本浅淡如画的眉眼,突然间也似深刻了几分一般,特别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此时定定的直视着公子玉箫,没有一分害怕,或者是逃避。 顾婧琪脸色大变,慌张的喊道:“表哥!” 顾知秋也在公子玉箫的示意下起身,他脸色难看的听着沈墨浓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原本他还以为,顾天瑜离开,多多少少是有顾婧琪的动作,然而现在,他真的要怀疑,这一切,不过都是公子玉箫安排好的。 可是如果真是公子玉箫的安排,他为什么要掳走天瑜?难道他真的荒唐如斯,只爱女子的皮囊?纵然如此,天瑜从来都养在深闺,公子玉箫又怎么会知道她长的什么样子?难道……他目光中闪过一抹犹疑,望着公子玉箫,似是望着一个狐狸。 如果公子玉箫一开始便是为了阻止自己将婧琪送到他的身边呢?是不是一切都可以解释合理了? 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顾天瑜无奈的穿越造成的的顾知秋,沉默着推测了这么多,若是让顾天瑜知道了,肯定要笑的前仰后合,告诉他一句:亲,虽然你心思缜密,但是心思太密的话,会被说成缺心眼儿的。 按照公子玉箫的性格,他怎么会介意让顾婧琪进宫?相反,若不是因为顾天瑜这莫名其妙的掺和,说不定过几日,顾婧琪就会成为后宫贵妃呢。 顾天瑜有几分吃惊的望着沈墨浓,她没有想到,沈墨浓竟然会为了自己,哦不,确切来说会为了那个傻子,敢这么和皇上叫板。 果不其然,公子玉箫还没说话,那一直站在公子玉箫身边的老太监已经拈着兰花指,大喝一声:“大胆!竟然敢这么对皇上说话!” 啧啧……顾天瑜想,这老太监,发起狐威来,阴阳怪气的一股骚气儿。 沈墨浓却面不改色,在所有人都惶恐的跪了一地之时,他依然站在那里,单薄的身子,显得那样苍白无力。他目光平静而又执着的望着不语的公子玉箫,说道:“小民不敢,小民只是想要听一听皇上的解释罢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33章:表哥,你疯了! 第1卷:逆天傻妃-第33章:表哥,你疯了! “表哥,你疯了?!”顾婧琪跪在那里,突然抓住沈墨浓的袖子,泫然欲泣的问道。要知道他再这么下去,万一公子玉箫怪罪下来,那可是触犯龙威之罪…… 顾知秋倒是有些欣赏的望了沈墨浓一眼,又在心中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那老太监还要说什么,公子玉箫已经摆了摆手,淡淡道:“李公公,无碍。” 说罢,他轻轻咬了顾天瑜的耳垂一下,那般小心翼翼而又带着点惩罚的味道,立刻让顾天瑜脸色通红,垂眸,再也不敢有所动作。 然后,公子玉箫示威一般看着脸色阴郁的沈墨浓,说道:“沈墨浓,你的意思是,朕掳走了朕的爱妃?” 沈墨浓倔强的抬起下巴,一抹流光滑过他精致的下颔,如水墨画上那笔走龙蛇的一笔,说不出的流畅潇洒。 他迎视着公子玉箫那云淡风轻的面容,继续说道:“小民不敢,小民只是想知道,仅此而已。” 公子玉箫清浅一笑,抱了顾天瑜重新坐下来,顾天瑜有些焦急的望着沈墨浓,当看到他那般倔强的表情时,心下一痛,竟是有些羡慕那个傻子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肯为了她,这般执着而又不畏生死的与君王作对…… 月上中天,花香弥漫,蝶影重重,雅致而又大气的丞相府内,依然如往日般灯火通明。 然而,此时府内的气氛却说不出的紧张。 大厅内,笔直站立的沈墨浓,白色的衣衫随风飘动,在灯火摇曳下,显得苍凉而孤单。所有人都屏了呼吸,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公子玉箫坐在那里,面上依然含笑,手中依然紧紧扣着顾天瑜的纤腰,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阴沉与狠厉,手突然在案几上重重一拍,那茶盅因这震动飞跃起来,复有落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跪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沈墨浓纵然不愿,也还是在公子玉箫那声“大胆”中,无奈下跪。然而,他虽垂着眸,眼底却泛着不甘心和决绝。 顾天瑜此时正被公子玉箫抱在怀中,然而,当她抬眸望着他,才发现他那眼神,竟是冷如冰窖,让人一分也动弹不得。 公子玉箫沉着脸,说道:“朕已经明明白白的给你解释过了,朕与爱妃是天赐良缘,沈墨浓,莫不是你以为朕在开玩笑?” 沈墨浓紧抿着唇,沉默应对。 公子玉箫不屑的冷哼一声,轻轻放开顾天瑜的发,声音沉沉如海一般严肃的说:“朕想要的女人,谁也碰不得,得不到。朕想要的女人,总是这天上的星子,朕也会采摘过来。然而……” 就在众人以为,他是在承认,顾天瑜真的是被他给绑进了皇宫之时,公子玉箫却突然话锋一转,说道:“爱妃不一样。你说的没错,她傻,不懂世事,朕也不明白,究竟是谁,带她去了朕的浴池,只是,既是朕的,管他是谁,朕也只能说一声谢谢罢了。”他说这话时,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顾知秋的脸上。 顾知秋敛眉,这一次他倒是疑惑了,难道顾天瑜真的是被人送进宫里的?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他猜不透,也想不明白。 “仅凭皇上一面之词……”沈墨浓似是吃了称砣铁了心,竟然再次开口说道。 “大胆!”公子玉箫面色又冷峻了一分,怒喝一声,眼看便要发作,顾天瑜也是心急如焚,忙拉紧了公子玉箫的袖子,然而,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公子玉箫的脸色不由又冷了一分。 “皇上息怒。”这时候,看够了戏的顾知秋终于缓缓开口道。 公子玉箫睥睨一眼顾知秋,眼底闪过一抹不悦,问道:“怎么?丞相也想治朕一个‘强抢民女’的罪不是?”他这话,语气虽是不轻不重,实则凶险万分。 虽然丞相私下里的确有足够的势力制衡他,然而明面上,他还是皇帝,若丞相敢这么对他,作为皇上,给他治一个‘以下犯上’的罪,他也绝对无话可说。何况,太后也一定会借机发难…… 顾知秋的脸色也沉下来几分,态度比之高才也恭谨了几分,说道:“臣不敢,只是臣以为,沈公子只是因为对天瑜用情至深,才会说这样的荤话。皇上英明,小女得您怜爱,实属万幸,这是喜事一桩,皇上何必坏了心情?今日望皇上给臣一个面子,也给御史大夫一个面子,饶了沈公子罢。” 公子玉箫依然有些郁郁寡欢,慵懒的瞄了一眼攥紧拳头的沈墨浓,然后懒懒的说道:“既是丞相求情,沈墨浓,念你一片痴情的份上,朕今夜不与你计较。但今日之后,你也该娶了别人,断了对我爱妃的心思!” 沈墨浓浑身一震,沉默许久,终究无力的匍匐在地,声音凄凉的说:“谢主隆恩。” 顾天瑜望着地上那无助的身影,不由心痛,敛眉螓首,想到,这就是帝王无情么?一个皇帝,想要什么,想说什么,怎么能容忍别人说二话?她不由有些恼怒,自己,真的要跟这个家伙在一起? 皇妃?屁!要她安安分分做他的皇妃,还不如要她去做土匪呢! 公子玉箫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说道:“时候不早了,丞相,三日后我会来接爱妃出宫,至于母后那边,你无须担心,我自有定夺。”说罢,他又在顾天瑜的脸颊上啃了一口,浅笑着柔声道:“爱妃,三日后,等我来接你。” 顾天瑜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红了,心中也酥酥痒痒的,明知道面前的人是在演戏,却竟然也不知不觉沉沦在了这部戏中。 公子玉箫却已经放下她,然后让所有人起身,对顾知秋说:“天儿晚了,朕今夜就回去了。” 顾知秋一脸笑眯眯地说:“皇上不留下来用膳么?” 公子玉箫摇摇头,依然是一派风雅潇洒的模样,说道:“不了,再说了,朕哪里还有兴趣吃饭?”说话间,他又把目光投向落寞站在那里的沈墨浓,眼底闪过一道算计的光芒,说道:“沈公子,我看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回去?” 沈墨浓抬眸,失落的目光对上公子玉箫那得意的目光,他身体震了震,随即垂眸,长长的睫毛掩了眼底那愤怒不甘的情绪,躬身道:“小民这就回去。” “既如此,那就一起吧。”公子玉箫哈哈一笑,全然没了刚刚的严厉和阴冷,转过脸来,对站在大厅内的顾天瑜明媚一笑,柔声道:“美人儿,等我。”说罢,便“啪”的撑开手中的八骨扇,在冷月清风下,潇洒走开。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34章:不知好歹的杂种 第1卷:逆天傻妃-第34章:不知好歹的杂种 而丞相自然是恭谨的将其送出。 沈墨浓临走之前,回身,目光复杂的望着顾天瑜,嘴唇动了动,最后却一言不发的转身,挥袖离去。 门外,一片绿叶不知为何,竟然随着他甩袖的动作,无声飘入房内,明明还是鲜翠欲滴,却早早陨落。 一切,原来早已经注定。 顾天瑜垂眸,有些内疚的想,对不起,沈墨浓。如果可以,我真想告诉你,我并不是你所牵挂的那个顾天瑜,若她有命回来,你的那份爱还在的话,你们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大厅突然安静下来,喜儿有些不可置信的来到顾天瑜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问道:“小姐,你以后就是皇妃了?” 顾天瑜还未开口,便听到顾婧琪冷哼一声,极为不屑的说:“皇妃?哼,就她?” 喜儿有些不满的望着顾婧琪,顾婧琪恶狠狠地说:“一个丫鬟,也敢这么瞪我?怎么?这傻子被封了妃,你这小妮子也觉得身份高贵了?”说到这里,她的笑意越发不屑,一双眼眸中满是冷漠和嘲讽:“是妃子又如何?那皇帝素来色迷心窍,只是,一个傻子,最多给他玩两天,图个新鲜罢了。” “你!”喜儿毕竟还小,被说这么两句,眼圈已经红了。顾天瑜却拉住了她,目光平静的望着对自己冷嘲热讽的顾婧琪,顾婧琪被这一刻她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憷,不由觉得,一个傻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眼神? 顾天瑜拉着喜儿便要离开,眼神中依然带着淡淡的不屑,经过顾婧琪的时候,她甚至看也懒得看她一眼。 顾婧琪却觉得似是受到了奇耻大辱,转过身,愤怒的对她吼道:“顾天瑜!你这傻子敢这么对我?” 顾天瑜脚下没停,她还不想现在就告诉别人,自己不是傻子,你们才是一群傻逼。所以,她便跨出了门槛,谁知,这顾婧琪今日受了气,终于忍不住上前,要上前推顾天瑜。 以顾天瑜的身手,她完全可以躲开,然而,她却任由顾天瑜将自己推倒在地,摔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她的眼眶中立刻染了泪水,在月光下,显得我见犹怜。 “小姐!”喜儿担忧的喊道。 顾婧琪却一脚将她踹开,冷冷的说:“顾天瑜,今儿我便好好收拾一番你这不知好歹的杂种!” 说罢,便抬脚,要去踹顾天瑜。 谁知,脚下突然生风,她整个人踉跄后退,然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手在地面上划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顾婧琪气急败坏的骂着,然而,话未说完,已经看到了面色阴沉的顾知秋。 此时,顾知秋面若沉水,脚下的顾天瑜则是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由喜儿拉着爬起来,也不哭闹,只是退的远远地,似是还在害怕顾知秋一般。 顾知秋剑眉冷蹙,望着顾婧琪那惊恐的面容,冷冷的说:“你刚刚说什么?杂种?”他的声音,犹如一把冰铸的利剑,在这微凉的夜里,锐利的逼近一向嚣张跋扈的顾婧琪。 顾婧琪从未见过顾知秋如此冰冷的模样,整个人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再也没有了刚刚的气势。顾天瑜不由在心中啧啧两声:说你二你还非要说自己五,虎了吧?虽然顾天瑜对顾知秋没有好感,但是刚刚在听雨斋,她就已经确定了,这个顾知秋,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大老婆没有一丝感情,从他的表现来看,相反,他很爱沈知微。 不过,爱情这东西,顾天瑜从来都没有什么概念,特别是顾知秋竟然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他现在就是对自己再好,也改变不了自己鄙夷甚至厌恶他的事实。这就好比一场足球比赛,比赛结果出来了,胜负已定,谁管你啥时候补救? 顾知秋还是没有让顾天瑜失望,他宠爱自己的小女儿,所以当看到她露出胆怯的模样时,终于不忍心苛责她,只是转过脸,淡淡道:“起来吧,今天开始,罚你面壁思过七日。这七日,你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内。还有,不要再打你姐姐的主意,知道了么?” 顾婧琪屈辱的点点头,顾知秋叹了口气,上前,想要拉她起来,顾婧琪却避开他的手,逃也似的奔出了前厅。临走前,她还不忘给顾天瑜的身上扔飞刀,非要用眼神杀死她不可。 顾天瑜嘴角微扬,眼底泛着淡淡的寒芒。 一场戏,终于落幕。 这场戏的结果,有人失落,有人伤心,也有人得意,有人忐忑。只是,顾天瑜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该如何描述,她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寒冷的丞相府,然而她又有些伤感,沈墨浓临走之前望着她的那一眼,直教她肝肠寸断,不忍回想。 顾知秋微微叹息,僵硬了几秒之后,终于是收回了手,转身,目光复杂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躲在喜儿的身后,依然用一副胆怯的疏离目光望着他。 长阶之下,树影婆娑,郁郁葱葱。翠绿之下,便是一片姹紫嫣红,大朵大朵的牡丹,在月光下娇艳欲滴。风一吹,如星落似雨滴。 将近四十的顾知秋站在这般绚烂的风景中,成熟稳重若深秋里如火如荼生长着的枫叶,让人不能逼视。 他望着顾天瑜,然后无奈一笑,说道:“顾管家。” 内厅顾管家忙走了过来,恭谨的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顾知秋眉头轻蹙,语气沉沉道:“竹林苑,你可是每日都让人打扫过了?” “回老爷的话,每天都没有耽搁,那竹林苑干净的很。”顾管家低眉顺眼的说道,说完之后,才小心抬起眸来,有些困惑的望着顾知秋。 而喜儿早在听到竹林苑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握紧了顾天瑜的手臂,看起来十分激动的模样。顾天瑜有些好奇的想,竹林苑是哪里? 顾知秋沉吟片刻,说道:“嗯,今日起,大小姐就住那里吧,拨十个丫鬟五个小厮过去,好生伺候你们大小姐,知道么?” 顾管家自然也已经知道顾天瑜已经被皇上看上了的事情,当下便应了下来,然后便转身去办事儿去了。 而顾天瑜还是一副好奇的模样,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探究的望着顾知秋。 顾知秋望着她那总是防备的目光,心中不由有些凄然,说道:“你刚刚可是饿了?” 顾天瑜摇摇头,身子又向后缩了缩。顾知秋看了一眼喜儿,喜儿有些委屈的说:“回老爷的话,我们小姐从回来就没吃过东西。”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35章:男人,你好坏 第1卷:逆天傻妃-第35章:男人,你好坏 顾知秋点点头,然后对身边的随从说:“吩咐厨房,把今夜为皇上准备的饭菜,一一送到竹林苑,就说大小姐要在那里用膳。” 那随从忙应了,然后也无声离开了。 喜儿十分开心的说:“谢谢老爷!” 顾知秋没有说话,他上前,伸出手,然而顾天瑜突然退出好几步,警惕而又害怕的咕哝道:“坏人……” 月光下,她站在长廊上的瑟缩身影,映照在墙壁上,说不出的纤瘦脆弱。 顾知秋只觉得自己伸出的手,显得那样僵硬而冰冷。他自嘲的笑了笑,颓然放下手臂,说道:“我知道你怕我,罢了,早些过去吧。” 说罢,他对喜儿使了个眼色,喜儿再次谢了恩,才对顾天瑜说:“小姐,走,我们回竹林苑。” 这小妮子眼眸发亮,竟比知道顾天瑜已经不傻了的时候,还要开心几许。顾天瑜自然也猜出了竹林苑究竟是哪里。 “东西就不用收拾了,今夜我会吩咐人连夜为你二人赶制衣服,那些旧东西,不要也罢。”顾知秋的声音依然凉凉的,算不上毫无感情,也绝谈不上温和。 顾天瑜真是要受宠若惊了,喜儿连连拜谢,然而,她自始至终都以一种害怕和逃避的姿态面对顾知秋,仿若不久之前,她拉着自己衣袖,说着“不想入宫”的事情,只是他的一个幻象。 他的这个傻女儿,恐怕连一声爹爹,都吝啬叫他。想及此,顾知秋转过脸来,无限凄凉的望着这建造的无比辉煌的丞相府,像是望着一片颓院残壁的废墟。 一路上,喜儿就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一只终于飞出牢笼的小鹰,一直给顾天瑜讲述着过去的事情,总是“小姐还记得吗?”这一句话,顾天瑜有些好笑,记得,怎么不记得?你都跟我说了,我能不记得么?她看着单纯的小妮子,心中不由也染上喜悦。 二人来到竹林苑,这时候,丫鬟们和小厮都已经被顾总管领了过来。顾总管见了顾天瑜,忙给她行礼,然后介绍了一下,便又匆匆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这十五个人也乖巧,不敢有一丝一毫瞧不起顾天瑜这傻子,只是老老实实的又一次打扫着竹林苑,开了门,将桌椅擦了一遍,又给榻上铺了新的被子。 不一会儿,厨房的人便将晚膳传了上来,一道道菜,可谓色香味俱全,只是看着,就让人口中翻江倒海。 顾天瑜站在长廊下,细细观察着这个别院。 竹林苑,顾名思义,这个院子里栽种着一片竹子,竹林深处,还有一汪寒潭,上面假石林立,四周泉水凸翘,倾泻而下。 长廊外,也种着花,只是这花,并非其他院落中如火如荼的牡丹,而是花朵虽小,却甚在娇俏,香气宜人的蕙兰和建兰。 清冷的月光下,蕙兰花开遍地,颜色鲜艳而各异,橘黄中簇拥着粉红,粉红中又镶嵌着乳白,乳白中还不忘勾勒淡黄,一丛丛一簇簇,开的十分绚烂而富有生机。而建兰明显颜色要单调许多,大都是淡黄色,夹杂在大片大片的蕙兰中,简直要分不清哪个是它了。 兴许是看顾天瑜盯着那兰花看了许久,喜儿红了眼眶,有些欣慰地说:“小姐一定还记得,这兰花是夫人最喜爱的兰花,只有竹林苑才有,乃是夫人亲手种下的,还好,过了这么多年,它们还活着。” 顾天瑜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它们敢不活着么?它们不活着,那些被顾知秋雇来打理他们的人都得死。 “小姐,您是不是想夫人了?”喜儿见顾天瑜不说话,有些担忧的问。 顾天瑜垂眸,抿了抿嘴,然后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们吃饭吧,这么多好吃的,我一定好好犒劳自己的胃。” 喜儿笑着点点头,于是两人来到厅内,顾天瑜挥退了那些要伺候她们的丫鬟,然后对站在那里,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咽口水的喜儿说道:“傻丫头,还不过来坐下?” 喜儿有些愕然,随即忙摇头,说道:“小姐,我们下人怎么能和您同桌而食呢?小姐不用管我,快些吃吧。” 顾天瑜瞪了她一眼,说道:“别人的话,我会让她们站着,可是在这丞相府,只有你一个人,待我真心诚意,是我最信任的人,在我看来,顾婧琪不配做我的妹妹,而你,才是我的妹妹。”说话间,她已经起身,拉了喜儿坐下来。 喜儿有些激动的对顾天瑜说道:“小姐,您能对喜儿说这些,喜儿真是高兴……”说话间,竟已经落下泪来。 顾天瑜笑眯眯的揪了揪她的鼻子,有些宠溺的说:“傻丫头。” 两人愉快的吃了起来,喜儿一边吃一边望着自己家小姐,然后美美的说:“小姐不傻之后,整个人也漂亮了许多。” 顾天瑜脸色微红,娇嗔的瞪了她一眼说:“小妮子,没事儿别取笑本小姐。” 喜儿咯咯笑着,顾天瑜吐了吐舌头,要是以前,她铁定拍着胸脯,极为骄傲的抬着下巴说:“那是当然,我不漂亮,谁漂亮?” 不过一想到喜儿的承受能力,顾天瑜只能继续装淑女…… “对了,小姐,我一直想问您……”喜儿似是终于下了决心,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 顾天瑜此时正在喝汤,头也不抬的问:“想问我什么?” 喜儿干咳两声,然后瞪大眼睛,做出一副“一定要仔细观察小姐表情”的模样,对顾天瑜说道:“您真的已经和皇上……嗯嗯了吗?” “噗……”顾天瑜刚要下咽,一口汤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她把筷子一扔,一拍桌子,然后骂道:“屁话!本小姐什么时候被那个乌龟王八蛋给上了?” “……”喜儿十分惊恐的望着发飙的顾天瑜。刚刚她们小姐好像叫皇上“乌龟王八蛋”呢…… 顾天瑜摸了摸鼻子,十分不爽的白了她一眼,放低了声音,说道:“反正你记得,小姐我是不可能让人占了便宜的,那家伙诓顾知秋呢。” “……”喜儿更加惊恐的望着顾天瑜,刚刚小姐好像直呼了老爷的名讳了。 顾天瑜夹了一口菜,十分不雅的一口塞进了嘴巴里,十分抑郁的继续说道:“两只狐狸,哼,想整我?没门。” “……”喜儿此时已经张大了嘴巴,像看一个异类一样看着顾天瑜,原因无他,因为她们家的小姐,真的是十分的……豪迈大胆。 顾天瑜一边吃一边思考着进宫后如何对付公子玉箫的方法,一时间觉得,这些美味佳肴都失了味道。吃饱喝足后,顾天瑜因为想消消食,所以就拉了喜儿向竹林走去。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36章:既来之则安之 第1卷:逆天傻妃-第36章:既来之则安之 小厮们不敢大意,顾管家早在之前就告诉他们,一定要好好“伺候”他们的主子,特别是看好她,千万别让她像前段时间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跑了。毕竟,现在顾天瑜的身份是皇妃。 顾天瑜也不介意,这些人跟着,反而让她放心一点,毕竟,顾婧琪这厮看起来并不是安分的主。 “笨蛋,原来你在这里。” 突然,顾天瑜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清脆的在头顶响起。 她顿在那里,抬眸,便看到一只喜鹊此时正扒拉在竹子上,睁着一双乌光流转的小眸子望着她。见顾天瑜看自己,喜鹊张了张嘴,继续说道:“笨蛋,我饿了。” 呵!顾天瑜惊恐的望着这只小喜鹊,然后四处看了看,确定刚刚讲话的的确是它,那么说……她早上没有听错喽? 喜儿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您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太黑了,那我们明早再来吧?” 喜鹊此时也飞了下来,突然站在了顾天瑜的肩头,喜儿瞪大眼睛,扑哧一声笑出来,说道:“小姐,它好像很喜欢你哦,竟然不怕你。” “……”顾天瑜觉得头有点小晕。 她竟然能听懂动物说话? 兴许是连穿越这样原本以为无稽之谈的事情都发生了,所以此时面对喜鹊,顾天瑜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大的惊愕,只是她的表情有些僵硬,一把抓住喜鹊,便开始与之对视。 喜儿可吓坏了,瞪大双眼,摇着顾天瑜的胳膊问道:“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错觉?不是错觉? “笨蛋,我说我饿了。”这时候,小喜鹊又开口了,顾天瑜突然转过脸来,问喜儿:“喜儿,你有听到什么人说话么?” 喜儿听到这话后,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她四处看了看,此时竹林里一片幽暗,凉风习习,吹得头顶竹叶簌簌,有几片若水中扁舟一般,慵慵懒懒的飘落下来。不远处,流水潺潺,偶有虫鸣,而她手中的灯笼,亦在风中无声摇曳,烛火晃动不安。 喜儿抓着顾天瑜的袖子,险些哭出来,说道:“小姐,您别吓唬奴婢呀。哪里……哪里有什么人?” 顾天瑜耳中,却将不远处的虫鸣听得一清二楚。没错,她的确听懂了这些虫子在说什么。偶买噶的,原来穿越还有这样的好处?这是纯外挂好伐? “笨蛋笨蛋!快给大爷喂饭!”这时候,一直老实呆在顾天瑜手中的喜鹊,扑棱着翅膀,不耐烦的渣渣叫起来。 喜儿蹙眉,只觉得阴风阵阵,顾天瑜扑哧一笑,她素来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所以此时,她将喜鹊往肩膀上一放,拉着喜儿便往回走。而那几个站在远处,一直好奇的张望的两个小厮也松了口气。 顾天瑜扫了两人一眼,在他们转身要离开之时,突然说道:“你们,给我拿点肉来。”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然后好奇的转过脸来,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刚刚是顾天瑜在说话。顾天瑜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怎么就把自己是傻子的事情给忘了?她递给喜儿一个眼神,喜儿忙说:“还看什么看,给我们小姐拿点肉来,我们小姐爱吃肉。” “……”两个小厮的嘴角同时抽了抽,然后忙点头,狂奔去厨房了。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刚刚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他们小姐不是都吃了么?这才多久就饿了?傻子就是傻子,就连胃都是傻的。 待两人走远,喜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要肉做什么?” “爷爱吃肉!爷爱吃肉!”这时候,那喜鹊又喳喳叫起来。 顾天瑜白了它一眼,然后一把将它从肩膀上丢出去,优哉游哉的说道:“今儿起,我要养宠物,这小畜生,喜欢吃肉。” 喜儿“啊”了一声,十分鄙夷的看了从地上再次飞起来的喜鹊,秀眉轻蹙,说道:“小姐,您想养宠物,可以让老爷给您买只鹦鹉啊金丝雀啊什么的,您怎么想起来养喜鹊啊。” 此时小喜鹊正在朝顾天瑜的肩膀飞来,听到这话后,十分不乐意的要去扑喜儿,顾天瑜投过去一个眼神,警告它“不老实没肉吃”,于是喊着“爷”的小畜生只好乖乖的又蹲回顾天瑜的肩膀上。 顾天瑜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说道:“我喜欢跟我有缘分的东西。”说罢,便加快脚步,向厢房走去。喜儿也不再多问,跟在她身后,只是此时的她,觉得自家小姐真的有点神秘,说的话,做的事情,她都猜不透。 两人来到别院前厅,圆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顾天瑜要和喜鹊说话,便打发了喜儿去自己的厢房看一看被子什么的是否收拾好了。 喜儿一走,顾天瑜便问喜鹊:“给你准备个鸟笼,可好?” 喜鹊立刻不乐意了,围着房间乱飞,一边飞一边喊着:“我不要住进笼子,那是蠢货才住的地方。自由!我向往自由!” 顾天瑜单手托腮,无语的说:“那好吧,不过我也不能白养你不是?” 喜鹊飞到桌子上,舔了舔自己胸前的毛,无不骄傲的说:“我很聪明。” 是啊,你不聪明,怎么知道找到这里呢?顾天瑜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点头,说道:“是啊,你聪明,你天下无敌。” 喜鹊昂首挺胸,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顾天瑜觉得有趣儿,于是便用手拨弄它的羽毛,以前她只当喜鹊是普通的一种鸟,看到它们长长的尾巴,也并不觉得多漂亮,可是现在才发现,喜鹊的羽毛软软的,它们高高翘起的尾巴,近看若一把羽扇一般,当然,若是彩色的,就更漂亮了。 想及此,顾天瑜嘿嘿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目光。喜鹊看到这目光,立刻僵直了身子,十分警惕的问:“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顾天瑜眼底闪过一抹光芒,激动地说:“哇,你真的很聪明哎,还知道察言观色,真的好厉害。” 她不知道,这房间的隔音效果真的没有那么好,因此,此时门外守门的两个丫鬟,都贴在门上,十分可笑的听着她说话。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摇摇头,一个胆大一点儿的小声嘀咕道:“小姐真是个傻子,一晚上都抱着一只喜鹊说话。” 另一个无奈的摇摇头,抚着脸颊说道:“皇上怎么会看上一个傻子呢?我都比她强多了。”不一会儿,喜儿回来了,那小厮也回来了,手中端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炒肉。顾天瑜让那人放下肉,然后便大手一挥,对喜鹊说:“鹊儿,吃吧。”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37章:孽债 第1卷:逆天傻妃-第37章:孽债 喜鹊十分忧伤的告诉她:“笨蛋!我有名字,我娘喊我三丫,不要叫我鹊儿。”说罢,便飞到盘子前,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那小厮几乎要看呆了,小心翼翼的问喜儿:“姑娘,小姐这是要养这只呆鸟么?”话音刚落,喜鹊就已经冲他吐出一口肉沫。 小厮:“……”傻子养的鸟倒是聪明。他有些窘迫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笑嘻嘻的望着喜鹊,说道:“三丫,门口有棵大树,你住那里,可好?” 喜鹊头也不抬,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小厮和喜儿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顾天瑜,小厮是想,他们小姐还真是个傻子,竟然妄图和鸟沟通,喜儿却是在想,她家小姐真的不傻了么? 吃过饭,三丫便飞到了门外那颗树上,十分惬意的蹲在那里休息。众人都觉得奇了,感情它真的能听懂傻小姐的话呀? 顾天瑜站在树下,此时月朗风清,葱茏的大树枝繁叶茂,枝桠上,喜鹊半睁着眼睛,对顾天瑜说:“今天的肉太咸,下次炒淡一点,肉剁碎。” 顾天瑜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睡觉,今儿一天,她可算是累的精疲力尽了。 走到长廊上,那小喜鹊突然又大爷的开口说:“每日给我肉,我会保护你。” “噗……”顾天瑜一个没忍住,终于笑出声来,自己何时需要一只鸟保护了?回头看了一眼那喜鹊,她眼底难掩温柔的笑意,不过,她的确很喜欢这只可爱的小东西。留着解闷,也没什么不好…… 这一夜,顾天瑜睡得十分安稳。在梦中,她梦到了自己的师傅,那个看起来有些坏坏的,一双小眼睛中满是算计,望着自己的时候又满是温柔的师傅,她听到他第一次愤怒的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意气用事,去偷什么七彩琉璃珠。 她很委屈,哭的一塌糊涂,摇着师傅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师傅,我只是想让您老人家开心。师傅……”每当她这么软软糯糯的撒娇,师傅就不会再计较。 她看到师傅甩开她的胳膊,无奈叹息,口中喃喃道:“孽债,孽债啊!” 什么孽债?顾天瑜不知道,她只是继续问师傅:“师傅,我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回家,要回到您的身边。”对她而言,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只有师傅,她自小无父无母,是师傅给了自己所有的关怀,如父亲一般,让她尊敬。 然后,她听到师傅那沧桑的声音,有些难过的说:“找到七彩琉璃珠,你便能回来。好孩子,可是……可是……”师傅欲言又止,似还有事情说不出口,于是顾天瑜继续追问:“可是什么?” 然而,她只看到师傅那张原本刚毅的脸上,突然爬满了皱纹,一双深邃的眼眸中,只留下痛苦和内疚。 为什么要痛苦?为什么要内疚?她不懂,当她想追问的时候,一切,突然化为一团烟雾,她的师傅,突然间消失不见了。“师傅!”顾天瑜从梦中惊坐起来,浑身冷汗涔涔,一张脸也苍白的厉害,眼眸中满是急切与恐惧。 “小姐,您怎么了?”这时候,喜儿推开房门,快步走过来问道。 顾天瑜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这个房间,依然是和昨夜一般的摆设,古色古香的房间内,雕花漏窗中,透来几缕金光,不远处的案几上,瑞脑金兽里,一缕缕香雾飘飘渺渺,如纱如丝,做工精致的花梨木桌上,几道糕点还摆放在那里,样式可爱,看起来也香甜可口的模样。 此时房门打开,门上方是漏格贴纸窗户,下方镂刻着美人图像,院子外,兰花在阳光下,于葱葱翠翠低垂的绿色中,精致低调的开着。 原来,还没有回去。 顾天瑜垂眸,心中有几分失落,她扶额,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心中不由有些烦躁。肚子也咕咕叫起来,望了一眼此时一脸担忧的喜儿,轻笑着说道:“没事儿,只是做了个噩梦。早饭呢?饿了。” 说着她便下床,准备洗漱。 喜儿扑哧一笑,无奈的说:“哎哟我的小姐哟,您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么?还早饭呢?再过一会儿,就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 顾天瑜的身体一僵,转身,望着喜儿啼笑皆非的表情,问道:“什么?我睡了这么久?” 喜儿点点头,走上前去,接过一个丫鬟送来的水,给顾天瑜拧了帕子,然后递过去。 顾天瑜蹙蹙眉,说道:“那你怎么没叫我啊?” 喜儿有些冤枉的说:“不是看您累么?奴婢想让您好好休息一下。” 顾天瑜接过手帕,又想起自己周身被冷汗浸湿,干脆擦了擦手,然后把帕子往盆里一丢,来到桌子前,倒了口茶漱了漱口,拈了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说道:“让人给我准备水洗澡,一身冷汗,难受死了。” 喜儿点点头,反正从昨儿开始她家小姐的表现,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所以她今儿也已经淡定了许多。按照顾天瑜的吩咐,她便离开了。顾天瑜懒洋洋的坐在小杌子上,趴在那里望着门外的花草树木,觉得周身软软的,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她起身,将手指上沾着的糕点舔干净,然后爬到床榻上,开始调整呼吸,练习瑜伽。俗话说,什么行业都有个三六九等,小偷也一样,一般的扒手,在顾天瑜看来连菜鸟都不如,顶多算菜虫肚子里的吃食。 作为神偷传人,她偷得东西,可不是人家口袋里的钱啊手机什么的,能让她们师徒偷的东西,非国宝级别的不可。所以,顾天瑜从小接受的教育,比一般学生要多的多。为了应对一些红外线之类的防盗设计,她的身体十分柔软。 当然,除了瑜伽,武术之外,为了要扮演一些身份,她还要学习舞蹈,弹琴,恐怕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都不一定有她这样有能力。然而,她是小偷,无论她多优秀,她永远都是一个见不得阳光的小偷。 当喜儿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顾天瑜将后腿从后背翻到前面,整个人如一颗乱枝缠绕的柳树一般的姿态。她惊愕的瞪大眼睛,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人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动作。顾天瑜淡然的恢复了原本的姿态,盘腿坐在那里,说道:“回来啦。” 喜儿傻傻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摸摸顾天瑜的胳膊,又摸摸她的腿,说道:“小姐,您刚刚是怎么弄的呀?怎么跟条蛇似的?” 顾天瑜嘻嘻一笑,说道:“没什么,水烧好了么?”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38章:素来爱美人 第1卷:逆天傻妃-第38章:素来爱美人 喜儿点点头,然后又说:“老爷让人来通知您,说今儿晚上让您一起去书香苑用膳。” 顾天瑜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说道:“告诉他的人,就说我还睡着呢,今儿身子不爽,不适宜见风,我就不过去了,让他和那什么宋夫人之类的一起好好吃,别撑死才好。”一边说,她一边穿鞋,又伸了个懒腰,说道:“去洗澡。” 说罢,便出门,走到了隔壁,昨儿喜儿便告诉了她,她左边是喜儿的房间,右边便是沐浴的房间。推开门,此时两个小厮正在向大木桶里倒水,见着顾天瑜来了,忙行了礼,然后退了下去,又有两个丫鬟,拿着新鲜的花瓣,洒在了水面上。 顾天瑜瞟了一眼,喜儿昨儿就知道她不喜让人给自己宽衣,于是进来后,便打发了人出去,这时候,那喜鹊突然飞了进来,一进来就对顾天瑜狂吼:“我的饭呢!笨蛋!” 顾天瑜蹙眉,有些好奇的问:“喜儿,你今天没喂三丫吃饭?” 喜儿看着这只鸟,哭笑不得的说:“我今儿也没看到它的影子呀,我以为它一大早就去觅食去了。难道还没吃?若真是这样,这鸟也真是聪明的很,许是知道昨儿晚上的饭好吃,便也不觅食了,等着您起来喂它呢?” 顾天瑜点点头,说道:“它聪明着呢,呵呵,让厨房早些做晚膳,给三丫弄一盘肉丝,记住,要把肉剁成沫,做的清淡些,就说是我吩咐的,我的鸟儿要吃食,它就爱这口味。” 喜儿点点头,此时喜鹊才高兴地展翅在房间内飞翔,口中喳喳叫着,只有顾天瑜知道,它在说“好耶好耶”,顾天瑜扶额,有些不耐烦的说:“好了,都出去,我要洗澡了。” 喜儿点头,喜鹊也乖巧,一人一鸟就这么离开了房间。此时,听雨斋一派死寂。 宋氏穿着一身金色长裙,急急来到顾婧琪的房门口,敲了敲门,说道:“女儿,是娘啊,给娘开开门吧。” 从昨晚到现在,顾婧琪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床顶上的帷幔,想着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宋氏来过了好几次,但是她都没有开门,顾知秋今日依然很忙,只是百忙中,他还让人去请顾天瑜和自己一起吃饭。 顾婧琪想着这些,不由吃吃笑起来。 顾天瑜,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乌鸦突然变成了凤凰,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真的可以飞上枝头,然后嘲笑我了?不……你永远都是个傻子! 门缓缓打开,顾婧琪站在那里,半眯着眼睛,躲避着阳光的侵袭,宋氏心疼的说:“儿啊,你要吓死娘么?” 顾婧琪淡淡摇摇头,有些慵懒的转身,说道:“娘,女儿没事。爹呢?还在巴结他那王妃女儿?” 宋氏转身,把门关上后,和顾婧琪来到桌边坐下,有些无奈的说:“婧琪啊,你也不要太生气,毕竟你爹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不是?那个傻子就是进宫又如何?不要忘了,皇上他素来爱美人,只是从来不会宠一个人太久时间,何况还是个傻子?” 顾婧琪轻哼一声,说道:“我也知道,只是我就是受不了这个气!”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宋氏笑着说:“快进来。婧琪,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快来吃些。” 顾婧琪看着一盘盘端进来的饭菜,也不说什么,只是眼底依然泛着狠厉的光芒。 “娘你不知道,昨晚表哥他为了那个傻子,竟和皇上争执,若不是爹爹劝皇上,说不定他还要被治罪呢!”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顾婧琪拍着桌子说道。 一提到沈墨浓,宋氏的脸就拉的老长,她一边给顾婧琪的碗中夹菜,一边不冷不热的说道:“娘真不明白,那个人有什么好的?他不就仗着自己才高八斗,爹爹是三品御史大夫,爷爷又是镇国大将军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女儿,别说娘没提醒你,你爹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与他对立的人的,何况,他还一点不在乎你,尽惹你伤心。” 顾婧琪蹙眉,无奈一笑,淡淡道:“娘,您就少说两句吧。”说罢,含了一块肉在口中,有几分委屈地说:“我就是喜欢他,能怎么办?何况,要不是因为顾天瑜在,他又怎么会不喜欢我?”说罢,她银牙紧咬,攥紧了筷子的手微微发抖,说道:“说来,都是那个傻女的错!” 宋氏听罢,微微叹息,说道:“可是这傻女要入宫了,娘这心里啊,总是不安稳。” 顾婧琪颇有些不以为然,说道:“娘有什么不安稳?她走了倒还好,她入宫为妃了,就没人跟我抢表哥了,我一定会让表哥爱上我,然后风风光光嫁到沈家。至于那傻子,哼,入宫的那天,她也就相当于被打入了冷宫,等被那个无能皇帝玩够了,就没人理睬了。” 宋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到顾婧琪眼底中闪过的快意光芒,她又有些担忧地说:“可是,万一她要报复我们呢?” 顾婧琪挑眉,筷子一摔,提高了几分声音说道:“报复?那个傻子怎么可能会报复我们?她怕我怕的很呢!” “她是怕你,她身边那小丫鬟可不是省油的灯,现在小翠还在养伤,金铃又被你爹给乱棍打死了,其他的丫鬟都是不成气候的,送到那竹林苑的,也都是些只听老爷的,哼,难保那叫喜儿的,会不会在老爷和皇上面前说什么。”宋氏一边说着,一边搅着手帕,似乎已经预想到那种事情的后果。 顾婧琪也不由微蹙娥眉,想起昨晚喜儿在顾知秋面前意有所指说的那些话,不由也有些担忧。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顾婧琪的嘴角上扬,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和狠厉,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如此,倒不如现在就把她们给除去。” 宋氏摇摇头,说道:“为娘也这么想,只是,她已经被封为妃,若他们出事,你爹也不好向皇上交代呀。” 顾婧琪柳眉轻挑,冷哼一声,十分不屑的说:“这有何难?竹林苑已经很久没人住进去了,那林子也深,谁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说不定会冒出几条毒蛇来,也不得而知呀。” “你是说……”宋氏眼底泛着一抹精光,笑的合不拢嘴。 顾婧琪点点头,一字一句地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说罢,她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底闪过一抹快意。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39章:放蛇 第1卷:逆天傻妃-第39章:放蛇 心道,顾天瑜,我果然还是想杀了你!不然,我心不安。她们两个谈话谈的十分投入,却没有注意到,窗沿上,一只喜鹊正蹲在那里,耳朵贴着窗户,将这些话一字不差的听了去。 窗外的虬枝绿叶,在窗户上投下浅黑的影子,在风中瑟瑟晃动,而喜鹊懒洋洋的舔着胸前的毛,小小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算计的芒。 “想动我的主人,想得美!”喜鹊喳喳叫了两声,然后便扑棱着翅膀,往竹林苑去了。 而顾婧琪此时还在美滋没味的吃着饭菜,心中思量着顾天瑜若死了,顾知秋怀疑她时,她该如何演那场委屈的悲情戏。 顾天瑜惬意的趴在木桶上,浑身放松,白皙的手在水中荡起一层层涟漪,抓了花瓣,又将其丢入水中,虽无聊,她却玩的十分过瘾。不由想到,古代人沐浴真是享受啊,没想到,自己也可以过一过这慢速的生活了。 正想着,门上传来“嘭”的一声,顾天瑜转身,正看到一个影子从坠落下来,然后便听到喜儿“哎呀”一声,快速奔来,喊道:“三丫,我到处找你呢,怎么就撞上了呢?” 顾天瑜懒洋洋的伸出一只胳膊,搭在外面,喊道:“喜儿,怎么回事?” 喜儿忙推开门,手中捧着一只喜鹊,然后转到屏风后面,哭笑不得的对顾天瑜说:“小姐,三丫晕了。” 顾天瑜咯咯笑起来,拿了那麻雀,戳了戳它的肚子,说道:“这个笨蛋,以为自己是人啊,还去撞门,不晕才是问题呢。” 这时候,头上冒星星的喜鹊晕晕乎乎的醒过来,只见眼前一抹莹白,它眨了眨眼,然后翻了个白眼,就扑棱着在顾天瑜面前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喜儿有些无奈的说:“它是得了鸟来疯了么?” 顾天瑜的脸色却没有那么好看,她秀眉轻蹙,一手按着太阳穴,听着喜鹊的话:“你那个妹妹要害你,晚上她要往你院子里放蛇。” 说罢,喜鹊便站在木桶边缘,喘息几声,说道:“爷为了保护你,飞来飞去,爷要累死了,给爷准备吃的。” 顾天瑜看着装腔作势的喜鹊,然后抬起手,在它的羽毛上洒了些水,咯咯笑着说:“是啊,你真是我的幸运星。”说罢,便对一边还一脸好奇的喜儿说道:“带三丫下去吃饭。我一会儿就来。” 喜儿点点头,然后笑着说:“好的,小姐。” 看到喜儿离开,临了,顾天瑜又补充道:“吩咐下人准备点雄黄粉,还有,要小心一点,不要让别人知道,特别是我那个二娘和妹妹。” 喜儿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姐,要雄黄粉干嘛?” 顾天瑜淡淡道:“自然有我的用处。下去吧,我一会儿就出来。” 喜儿于是开门离开。 不一会儿,她又送来新制的衣服,据说这是丞相让京城最有名的绣娘连夜赶制而成的,一夜之间,所有有名的绣娘们集体出动,为她做了二十几件紫色的衣服。紫色么?还真是高贵的颜色。 顾天瑜冷冷的笑起来,只要一想到顾知秋那一脸讨好的脸色,她的心里就爽的不得了。今夜,顾婧琪,你想置我于死地的今夜,究竟是谁的死期呢?抱歉,我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想回去,所以如果真有人要死,那个人,也一定是你,或者你身边的某个人。 从水中走出来,她姣好的身段,带起一串串依依不舍的水珠,那白里透红的皮肤,莹润而光滑,拿了浴袍披在身上,她这才缓缓从屏风外走出来。 随意的将湿发擦了擦,顾天瑜来到那张美人榻上坐下来,美人榻旁,细脚案几上,那件衣服叠放的整整齐齐。 顾天瑜用手摸了摸,果然是上好的锦缎,虽是绵帛,却滑若流丝,紫色的绸缎上,用金线绣着一朵朵兰花。 自作聪明。顾天瑜冷笑着,兰花虽淡雅,但她顾天瑜什么时候也不是喜欢附庸风雅的人,她喜欢的,是长得漂亮,偏偏根茎有毒的彼岸花。曼珠沙华的魅力,一向让她陶醉。仔细穿了抹胸亵裤,她这才一层层将那百褶长裙套在身上,长裙的下摆层层叠叠,若盛开在风中的莲花一般,上面泛着金光的兰花贵气而高雅。 她站在铜镜前,笑眯眯的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手缓缓抚上深紫色的腰带上,此时腰带上绣着两只凤凰,凤凰中央,镶嵌着一枚夜明珠。丞相,你还真是有钱的很。顾天瑜再次浅笑,眼底满是不屑和鄙夷。 她冷冷一笑,小心将发梳齐,水珠顺着发一滴滴滴落下来,却没有一分狼狈之感,反而让她看出来有种清水出芙蓉的美感。顾天瑜望着镜子中自己那浓密的及腰长发,曾经,她最宝贝的便是这长发,现在,这长发依然如此宝贝呢。 推开门,门口早有两个丫鬟候着呢,当看到顾天瑜时,她们呼吸一滞,纷纷目瞪口呆的望着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站这里干嘛?”顾天瑜这一句话刚要脱口而出,下一刻她便老老实实的闭嘴了。得了吧,自己现在是傻子,她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二话不说便往前厅走。刚刚不觉得,可现在闻到了菜香,还真是饿得紧呢。 两个丫鬟在她走出多远之后,才从那淡淡的花香中回过神来,忙小步跟了上来,殷勤的对顾天瑜说:“小姐,您还没有上妆呢,奴婢先给您上妆吧。” 顾天瑜摇摇头,淡淡道:“不用。” 只是这样两个字,别人也看不出什么,于是那两个丫鬟也不再说什么,便跟着顾天瑜来到了前厅。 刚走到台阶下,喜儿便走了出来,肩膀上站立着吃饱喝足的喜鹊。 喜鹊眨着一双漂亮的小眼睛,喳喳叫了两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顾天瑜扑哧一声笑出来,没想到这鸟非但聪明,还有几分诗性,想必,它每日觅食,能听来不少有趣儿的东西。 “小姐,您好美啊。”喜儿不知道顾天瑜所想,激动的说道。 此时,正是暮色四合之时,顾天瑜一袭紫衣,站在盛开的兰花从中,不施粉黛,一双眸子却明亮灵动,她款款上前,轻轻捏了捏喜儿的鼻子,对她的夸奖不置可否,大大咧咧的说:“吃饭!” 喜儿点点头,于是照例的,不要人伺候,两人来到了前厅,而要去消食的喜鹊,自然又去探听消息去了。 顾天瑜望着在高空中自由飞翔的喜鹊,下巴微抬,眼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笑意,老天爷,你让我无故穿越过来,原来是早就给我找好了帮手么?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40章:戏子 第1卷:逆天傻妃-第40章:戏子 一顿饭又吃的心满意足,在顾天瑜喝最后一口汤的时候,一个小厮急急通报:“小姐,老爷来了。” 顾天瑜秀眉轻挑,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然后往桌子上一趴,对喜儿说:“交给你了。” 喜儿:“……”为什么小姐不傻之后,反而自己更累了? 顾知秋推门进来时,正看到顾天瑜慵懒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着。 喜儿站在一旁小心的收拾着,待看到顾知秋,忙放下东西行礼:“老爷。” 顾知秋淡淡点点头,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疑惑,来到顾天瑜身旁,只见她秀眉紧蹙,眼眸紧闭,嘟着一张小巧的嘴巴睡得正酣。长长的裙摆垂落在地,湿湿的发同样顺着肩膀垂落在半空,随风轻柔的飘荡着。 “小姐什么时候睡得?”顾知秋压低声音问道。 喜儿忙说:“您来之前就睡着了,原先说要趴一会儿,休息休息,谁知就这么睡着了。要叫醒小姐么?” 顾知秋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喜儿,这个小丫头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垂着眸,表情没有一分说谎时候的惶恐,顾天瑜昨儿便告诉她,以后跟了自己,演戏的时候,千万不要让人看出破绽,不然她们两个都得完蛋。 说谎和完蛋之间,她绝对坚定不移的选择前者。所以说,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戏子,顾知秋是,顾天瑜是,现在连喜儿也可以。 顾知秋沉默许久,随后,有几分无奈的说:“罢了,不要吵醒她了,我抱她回房间睡觉,你让她们收拾,你只负责照顾小姐便好了。” 喜儿听到顾知秋要亲自抱小姐回去,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良久,才“哦”了一声。 正在顾知秋准备抱顾天瑜时,她却突然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将头调转了个方向,喃喃的说:“娘……小瑜要吃糖葫芦。” 顾知秋的身体突然僵硬在那里,他望着顾天瑜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心中泛着微微的痛,最后,他收回手,转身,说道:“罢了,等小姐醒了,再让她回房吧。”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直到他出了院子,喜儿才颤抖着伏在桌子旁,拍着胸脯,怏怏不乐的说:“哎呀大小姐,演戏真的好辛苦啊。” 顾天瑜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波光流转,唇边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心道,顾知秋,你想试探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本。 她伸了个懒腰,然后打了个哈欠,说:“接着吃。” “还吃啊?”喜儿瞪大眼睛,自己这都收拾一半了。 顾天瑜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又看看盘盘都有剩余的饭菜,说道:“那好吧。” 她打开房门,抬眸,望着上空明亮的月亮,浅淡一笑,直叫两边站立的丫鬟恍然出神。 “今夜,真是个好天儿呢。”兴许是昨儿睡得太饱,顾天瑜一直没有睡意。她躺在床榻上,将头歪在床柱上,有几分慵懒的读着刚刚差人买来的小人书。 床头,一盏孤灯,将她的脸映衬出几分红晕来。喜儿坐在一边,无聊的磕着瓜子,她本是想睡觉的,顾天瑜却非要她留在房间中。于是喜儿也不问,她看得出主子心中有事儿,只是什么事,主子不说,奴才自然不会多嘴。 瓜子旁,放着一包雄黄粉。 顾天瑜读着书中人的故事,不由清浅的笑出声来。 这时,门外一道黑影,自以为无声无息的停在窗户前,顾天瑜眼角瞥见了,却不急不缓的对喜儿说:“喜儿,将我的糕点拿来。” 门外那人身形一滞,不敢动弹一分。 喜儿抬眸,望着顾天瑜那含笑的眸子,轻声应了,然后将雄黄粉拿了过去。 顾天瑜笑着点点头,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块锦帕,当喜儿上前时,她的身形正好挡住了顾天瑜,也恰好背对着外面的人。 那人迫不及待的将窗纸戳破,然后吹进迷药。 顾天瑜此时却已经拿了帕子捂住了自己和喜儿的嘴巴。喜儿瞪大眼睛,顾天瑜用眼神示意她倒下,于是喜儿一手握住鼻子上的锦帕,一手将雄黄粉递给顾天瑜,然后软绵绵的倒在了榻前。 顾天瑜此时翻了个身,也十分巧妙地遮住了自己的动作,那包雄黄粉,却已经被她打开。 下一刻,房间内便出现“嘶嘶嘶”的声音,顾天瑜自然知道那是蛇的声音,它们并没有对话,纯粹的在叫唤,一步步的向窗前靠近。 喜儿的脸色发白,因为她也听到了那声音,一颗心跳动错乱。 顾天瑜听得外面突然传来“喳喳”叫声,然后便听到不知是谁大喝一声:“何人?” 窗外传来一阵打斗声,顾天瑜将雄黄粉往外一洒,那些蛇立刻比之如毒药,一个个疯狂的退后。 喜儿这时才睁开眼睛,害怕的爬到顾天瑜的床榻上,低声叫道:“小姐,您没事吧。” 顾天瑜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望着喜儿满眼的担忧,心中有些感动,握着她的手说:“放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两人将目光投向床下,虽然早就知道有蛇,然而,当看到十几条浑身青色的蛇在地上爬来爬去的时候,她们还是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蛇乍一看周身菜青色,仔细一看,腹面是黄绿色,各腹鳞的后缘为淡白色,尾端呈焦红色,而它们的头呈三角形,一看便知道是毒蛇,顾天瑜银牙紧咬,喃喃道:“竟然是白唇竹叶青。” 而这时,外面的打斗也越发激烈,原本已经熄了灯的各个房间,此时也已经大亮,丫鬟们的尖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而顾天瑜的房门也被一脚踹开,然而踹门的公子玉箫却不急不缓的走进来,下一刻,他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肃杀和狠厉。 两条青蛇冲他飞来,公子玉箫手中羽扇一扬,竟如锋利的刀剑一般,瞬间将那两条蛇割裂。顾天瑜冷汗涔涔,喊道:“小心!” 公子玉箫足跟一点,整个人后退几步,与此同时,他飞出一掌,将有一条飞来的毒蛇摔出多远。 而后,两个周身着漆黑暗底花纹长袍的男子持剑而来,当他们看到一屋子的蛇时,也不由大骇,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眸中闪过愤怒,下一刻,只见他们手中长剑挥舞,将剩下的十余条蛇如数斩尽。 喜儿与顾天瑜惊魂不定,那两人对视一眼,急速跪拜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这偌大的丞相府。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41章:大大的公主抱 第1卷:逆天傻妃-第41章:大大的公主抱 而此时,闻声赶来的顾知秋,心中惶惶,长廊下,那放蛇人,与其他几个黑衣人,已经如数被制止。 顾天瑜抚着胸口,一张脸十分苍白,公子玉箫望着垂首抚胸的她,看着她如墨的黑发慵懒的滑落肩头,看着她胸前的扣带,不知何时已经松松垮垮的散落下来,露出胸前一抹莹白时,顿时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当目光与顾天瑜那双迷蒙含水的眼眸相对时,他的心中突然漏跳了一拍,顾天瑜垂眸,发现自己胸前半敞,她低低的“啊”了一声,忙回身,将扣带系上,一张脸也火辣辣的烧着。 公子玉箫也回过神来,他嫌弃的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折扇,说道:“唉,可惜了我一把好扇子。” 顾天瑜转过脸,红霞半退,刚刚眼眸中的那层迷蒙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清明和嘲讽,她唇角上扬,挑眉,淡淡道:“皇上,您夜闯丞相府,是不是有点……不妥啊?” 公子玉箫清浅一笑,两道长眉飞入鬓角,说不出的神采飞扬。他大步走来,一把将顾天瑜从床榻上拽下来,顾天瑜还没来得及吃痛,身子一轻,竟是已经被公子玉箫一个公主抱,稳稳妥妥的靠在了他的胸膛。 独属于公子玉箫的浅淡华凉,这一刻无声无息落入她的鼻尖,包裹住她的全身,此时,顾知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公子玉箫低眸,长长的睫毛在狭长的凤眼下扫除淡淡的痕迹,他轻轻在顾天瑜的脸颊啄了一口,柔声道:“美人儿,看来,你又要演戏了。” 顾天瑜又羞又怒,公子玉箫却已经抱着她转身往门口走去。喜儿此时还软绵绵的躺在榻上,一张小脸也已经烧的通红,看不出来,原来皇上早就知道小姐不是傻子了,那么,他是真的喜欢皇上么?想到这里,喜儿就觉得鼻子内一阵温热,似要喷出血来。不行不行,小姐和皇上太甜蜜了,承受不住呀。 顾知秋站在那里,面如沉水的望着那几个被绑了跪在地上的人,而站在这些人身后的,是同样面色清冷,各个浑身充满肃杀之气的四品带刀护卫。 “这是怎么一回事?”顾知秋冷声问道。 小厮和丫鬟们齐齐跪倒,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回事?”这时,公子玉箫那邪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顾知秋心头一惊,抬眸,看到的便是一袭浅青色描金长袍的公子玉箫,怀抱着瑟瑟发抖,泪光点点的顾天瑜走出来的模样。 他站在长廊之上,面色冷清,俊美轻挑,眼眸中闪过一抹怒气,唇边偏偏不咸不淡的挂着一个笑容,目光定定的望着顾知秋,听不出喜怒的问道:“朕也想问一问,丞相,为何连朕的爱妃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顾知秋掀起裙摆,单膝下跪,抱拳道:“皇上,臣罪该万死。只是今夜之事,多有蹊跷。”说罢,他微微抬眸,便看到顾天瑜依然害怕的缠紧了公子玉箫的脖子,喃喃道:“怕怕……” 公子玉箫这次却也毫不留情的说道:“你是该死!” 顾知秋心中一惊,眉头深蹙,眼底闪过一抹恼怒,公子玉箫却已经抱着顾天瑜下了台阶,懒洋洋地说:“若不是因为我让我的护卫暗中保护爱妃,怕她又向上次一般,突然间消失了,恐怕今夜,丞相看到的便只有爱妃的尸体了。” 这时,顾天瑜低低的抽泣起来,顺便把鼻涕和眼泪毫不留情的往公子玉箫干净的衣襟上抹。公子玉箫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强忍着想一拳把她揍上天的想法。 顾知秋郑重磕头,说道:“臣惶恐。只是天瑜也是我的女儿,臣也担心。” “小姐……”这时,喜儿才战战兢兢的从房间内走出来,当看到顾知秋时,她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奔到顾知秋面前,说道:“老爷,这些人在我们房间里放了十几条毒蛇!” 顾知秋神色一冷,心中也有些震惊,十几条毒蛇?看来,若不是因为公子玉箫盯着,顾天瑜二人的生命,真的会无声无息的终结。他不由恼怒的吼道:“你们这些人,都不长眼睛的么?” 所有人都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上,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朕本来想趁着夜色,会一会朕的美人,只是没想到,一来,便遇上了这等好戏。丞相,你真是永远不会让朕失望啊。”公子玉箫浅笑着说道,然而说出的话,却字字如刀,句句似毒药,让顾知秋不知该如何应对。 良久,公子玉箫叹息一声,说道:“罢了,现下也不是追究你的责任的时候,丞相,这些人,你可要仔细审理,朕倒要看看,是谁三番五次想要加害本王爱妃。”说话间,他的目光无声无息的投在了匆匆赶来的宋氏身上。 月光下,宋氏的一张脸惨白如纸,被公子玉箫的目光那么一盯,她身子一软,便已经跪了下来。 顾天瑜此时舒服的被公子玉箫抱在怀中,歪着脑袋望着跪在地上的宋氏,只见她穿了一身金色长裙,头上妇人髻高高堆砌,若一垒城墙一般,一丝不苟的梳着,发髻上,斜插着一根金凤凰,此时她微微垂眸,一张脸虽苍白如纸,仍能看出五官的精致妖媚。 从喜儿口中,顾天瑜已经知道,宋氏十六岁嫁进丞相府,现在也只有三十七岁。一张脸保养得很好,风韵犹存,根本看不出年龄。 顾天瑜不由从鼻间发出一声嗤笑,便转过脸来,轻声对公子玉箫说:“你这家伙,抱够了没?” 谁知,公子玉箫却将她抱的更紧,顺便懒懒的往柱子上一靠,淡淡道:“都起来吧。丞相,你也开始吧。” 顾知秋一干人等谢主隆恩后,便都站了起来,他目光如电的扫过身后的宋氏,一双沉黑的眼眸满是复杂,宋氏只觉呼吸都困难,踉跄着后退几步,幸有身后几个扶着,才堪堪站住。 顾知秋来到那几人身前,淡淡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几人低头不语,似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宋氏用力搅着手中的锦帕,心中有几分得意,不会说的,他们不会说的,因为自己找到他们的时候,就告诉他们,若他们说了,他们的家人,孩子,便一个都活不成。 顾知秋款款踱步,然后一抬手,掌风狠厉的对着一个人当头罩下。只见那个人哼都没哼一声,已经轰然倒在了地上。 “你们若不说,你们每个人都会和他一样死去,而且,你们的家人,一个都不可能活下来。毒害皇妃,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他的声音阴冷,却依然不急不慢。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42章:唯一的枕边人 第1卷:逆天傻妃-第42章:唯一的枕边人 凉风瑟瑟,喜鹊站在树枝枝头,喳喳叫着,好不欢快。然而,只有顾天瑜能听懂它的话,它在说:“死得好,死得好。” 望着那躺倒在地的男人,顾天瑜觉得心中寒冷异常。在这古代,命竟是这般脆弱么? 兴许是感觉到怀中美人正瑟瑟发抖,公子玉箫垂眸,顾天瑜眼眸中的悲悯尽收眼底,不知为何,他将她小小的身子圈紧了些。 那几个人在听到顾知秋的话后,眼底闪过一抹动摇。然而不等他们说话,顾知秋抬手又是一掌,两人无声躺倒。 结果,只剩下最后那一个人。那个人脸色苍白,一双眼眸中满是惶恐,他知道丞相说到做到,于是终于放弃挣扎,惶恐的喊道:“我说!” 丞相淡淡点点头,目光阴冷的望着他,问道:“好,你是谁指使的?” 宋氏此时心中一惊,然后缓缓闭上眼睛,不等那人将话说完,便已经跪倒在地上,用沉痛且无助的语气说道:“老爷,是我!” 顾天瑜抬眸,望着这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她一双杏花眼中,千娇百媚尽显,望着顾知秋时,那双眼眸中有胆怯,有绝望,同时也有几分不舍和爱恋。 顾知秋面无表情的望着宋氏,十几年前,自他醉酒那一夜,宋氏便成为他唯一的枕边人。这个女人虽然只是一个舞姬,然而,她机灵,柔媚,更懂得察言观色,她在自己疲惫的时候,总是乖巧的给自己准备茶,总是会为自己锤锤肩膀,轻声细语的在自己耳畔说着贴心的话语。 宋氏虽然不如沈知微那般知书达理,不如她那般灵动如画,不如她那般多才多艺,可是,却陪着自己走了十几年。 这十几年来,顾知秋纵容着她,在她对顾天瑜做一些过分的事情时,他总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甚至将所有的疼爱,纷纷给了和她生的女儿。然而…… “怜儿,你太让我失望了!”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这一句满是愤怒的话语。 宋氏跪在那里,眼泪簌簌的落下来。 一时间,无人说话,顾天瑜望着跪在那里的宋氏,她以为这个传说中的二娘,真的如喜儿说的那般厉害,然而近日一见,也不过尔尔。只是,不过尔尔的原因,究竟是因为自己比宋氏更心狠手辣,还是公子玉箫来的太是时候? 想及此,她不由抬眸,想要看一看公子玉箫此时的表情。 谁知公子玉箫依然懒懒的倚在柱子上,抱着她的手也没有松下一分,他唇角微扬,语气却冷淡如冰,说道:“丞相夫人,你说是你要加害朕的爱妃,给朕一个理由,如何?” 宋氏似是因为知道了自己今夜定是没有活头了,她不再发抖,只是不敢去看顾知秋的脸,低眸,冷冷地说:“因为我恨她,她是谪女,明明是个傻子,却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喜欢她的人,一次次的害我的女儿伤心,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若她入宫,以后想要对我们报复,我们母女又怎么会有好日子过?与其如此,何不……” 说到这里,她紧紧咬着唇,竟是没有了力气再说下去,只觉得头顶顾知秋那阴寒的目光,一寸寸如万箭齐发一般,要将她周身都射出血窟窿来。 公子玉箫冷笑着问:“何不将她现在就杀掉,以斩草除根,是不是?” 宋氏一咬牙,恶狠狠地说:“是!” “丞相,你也听清楚了,你应该知道谋害王妃的罪,该当何处。只是念在你是爱妃的爹,并且毫不知情的份上,朕可以不杀任何无辜的人,至于宋氏,作何处置,丞相可懂?”公子玉箫几乎不给顾知秋一个喘息的机会,当下便将这个问题丢给了他。 顾知秋心中隐隐作痛,然而,做大事者,儿女都可以当做交易,何况一个妾室?想及此,他点点头,沉声说:“臣明白。” 说罢,他对宋氏说:“抬起头来。” 宋氏缓缓抬起头来,尖俏的下巴高扬,两行清泪,如月光下,流淌于绿草之间的白练,映的人整颗心都跟着痛起来。 此时宋氏脸色苍白,因为刚刚的奔跑,鬓发已乱,那只她一直别在发上的珠花玉簪,也已经不见了踪影。此时,她紧紧咬唇,喃喃道:“老爷,怜儿对不起您。” 顾知秋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他缓缓抬起手,冷冷地说:“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要自己负责。”说罢,作势便要拍出一掌。 然而,顾婧琪的声音突然急促而又尖利的传来,她劈头散发,衣衫凌乱,高喊着:“不!爹爹不要!” 顾知秋的身形一顿,宋氏的身子也是一僵,转身,望着狂奔而来的女儿,不禁泪流满面,顾婧琪一冲进来,便跪倒在地上,抱着宋氏,呜呜大哭起来。 “娘亲,是女儿不好,是女儿害了您……”顾婧琪恸哭着哽咽道。 宋氏也痛哭流涕,摇头说道:“不,我的好女儿,这是娘亲甘愿为你做的,只是娘亲再也不能连累你了,丫头,你回去吧……” 顾天瑜淡然的望着这两人,心中一阵阵发冷,眼底也没有一分悲伤。公子玉箫放下她,然后从身后将她圈在怀中,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柔声在她耳畔说道:“刚刚你看到那个刺客死的时候,明明还有几分悲伤,看到这么一幕母女痛哭,为何面无表情?” 不曾想顾天瑜想都不想,面无表情的说道:“她们比那些人,不知道要可恶多少倍,死有余辜罢了。”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公子玉箫怔怔的望着顾天瑜,越发琢磨不透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婧琪,不要胡闹了,回去!”顾知秋厉声呵斥道。 顾婧琪松开宋氏,爬到顾知秋面前,拉着他的衣摆,说道:“爹,不要杀娘,不要杀娘,我错了,我不要嫁给表哥了,我再也不欺负姐姐了,求您,求您饶了娘亲吧,爹爹!” 顾知秋却一脚将她踢开,声音比之前更加阴冷无情的说:“荒唐!你们母女二人,这么多年都在欺负天瑜,我何时怪过你们?可是现在呢?天瑜已经身为皇妃,你们竟然还不知道收手,反而要置她于死地。今夜,你娘若不死,那么,整个丞相府都得给她陪葬!” 顾婧琪被顾知秋这一串冷冰冰的话,吓得愣在那里,连哭都忘记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顾知秋,顾知秋却已经偏过脸来,不再多看她一眼。 “爹……”顾婧琪凄厉的呼喊着顾知秋的名字。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43章:今生无憾 第1卷:逆天傻妃-第43章:今生无憾 然而,宋氏却突然拉住她,摇摇头说:“婧琪,不要求你爹,我也不希望他因为我,而背上这样的罪名,我自己做错了事情,我自己会承担后果。”说罢,两行清泪簌簌滑落,她轻轻抬眸,目光深情的望着顾知秋,哽咽道:“老爷,怜儿能伴在您身边16年,今生无憾了。” 顾知秋的面色越发难看,他垂眸,目光复杂的望着宋氏,眼底终于流露出一抹不忍和怜惜,然而,他抿紧了唇,自始至终,只是那么望着宋氏。 凉风习习,在清冷的月光下,在这窒息的气氛中,带来一份清凉。 然而,无人理会这份清凉和自然。 所有人,都用一种悲悯的目光望着宋氏,她曾经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虽不是正室,然而,丞相只有这么一个侧室,她事实上,已经与正室无异了。 只是,今夜过后,她终将化作一抔黄土,了无声息。 空气一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微风吹起簌簌树叶之声,远处寒潭上的流水声一时间竟如眼前花开一般,十分清晰。顾知秋的衣袍在五月的温软细风中,如浮游飘荡于水中那般几不可察的摆动着,然而,他的身子,也在不受控制的颤动着。 此刻,暗香浮动,此刻,顾知秋终于知晓,无论他表现的再决绝,公子玉箫也是不会说一句软话的。他竟然要用宋氏的死,在自己面前立威!可是,自己却拿他没有办法。因为,自己只是丞相,而他是皇帝,至少,现在还是! 顾知秋缓缓抬起手,顾婧琪瞪大眼睛,却已经只能喃喃道:“不要……不要……爹爹……” 就在顾知秋准备落掌时,顾婧琪终于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将宋氏护在身后,面色凄清,眸子中却透着绝望与坚定。此时她的眼神,让顾知秋突然有些害怕。 “爹爹若想杀了娘,就先杀了女儿吧。”顾婧琪一字一顿,郑重的说道。 顾知秋气急败坏地说:“你!” 一巴掌即将落下,然而,顾婧琪却僵直了身子立在那里,岿然不动。顾知秋的手最终还是颓然放下,他无奈一笑,说道:“婧琪,爹爹向来疼你,你若再如此执迷不悟下去,休要怪爹爹无情!” 顾婧琪的心,渐渐被悲伤和绝望填满。她的爹爹,原来是这样冷漠无情的人么?身后,宋氏哭喊着让顾婧琪让开,顾婧琪虽害怕,却依然选择站在那里,短短几日,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被别人抢走了,活着还有何意思?爹爹不要自己了,娘亲若死了,自己跟着也好。黄泉路上,至少母女相依…… 宋氏看到顾知秋的眸子越来越沉,看到他的身子不再瑟瑟发抖,看到他望着顾婧琪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一般。她浑身抖如筛糠,原本已经瘫软无力的身体,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从身后拥紧了顾婧琪,声音暗哑而温柔的说:“我的好女儿,莫要叫你爹为难。”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翩然转身,而后,在众人的惊呼中,将头往院门一边的墙上狠狠撞去。 “娘!”顾婧琪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而顷刻间,血花飞溅,不知是不是撞的太狠的原因,宋氏的身子竟然没有酥酥软软的倒下,而是若被弹回一般,向后轰然躺倒,只听“轰”的一声,她一身锦绣华袍,激起无数尘埃,静静的躺在了那里。 只见她双眼大睁,直直的望着天空,空洞,绝望,从额头渗出的血,意想不到的多,在众人未清醒之前,已经顺着她披散的发,和没有血色的一张脸,将身下那一方青石板路染出血色。 一切,终于尘归尘,土归土。 然而,那个爬过去,缓缓抱住宋氏的少女,却再哭不出声来。 又是一日艳阳天。 窗外暖风带馨香,花枝招颤,緑枝摇曳。 顾天瑜用过早膳,依旧懒洋洋的躺在花梨木塌上。 地上的蛇早已经被清理干净,公子玉箫也已经离开。当宋氏撞墙而死时,天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眼前一片模糊,仿佛那在雨中猎猎而舞的衣袂,那被雨打落的翠叶,那雨中花容失色,妆容惨淡的模样,那拥着冰冷的身子,却连一滴泪都落不下来的颓败,一幕幕都重现在眼前。顾天瑜从榻上坐起来,望着气喘吁吁跑来的喜儿,眼底从刚刚的悲戚,瞬间转为温和的笑意。 “什么事,跑的这么急?”依然是昨日那慵懒而带着笑意的声音,依然是那张云淡风轻的面容。谁也看不出,顾天瑜为那个二娘的死,有过一分触动。 喜儿眉头轻蹙,有些陌生的望着这样的顾天瑜,随即,唯唯诺诺的开口说道:“福伯说外面来了一个青衣书生,非要给小姐看病,说能治好您的傻症,正和护卫们闹得不可开交。” 顾天瑜的唇边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柳眉轻挑,微微“哦”了一声,眼眸中荡漾出一抹嘲讽。喜儿站在那里,怔怔的望着自家小姐,只觉得此时的她,若牡丹般艳丽,心思却也如牡丹花开一般,层层叠叠,不知道哪朵才是最美。 “江湖上的郎中倒是不少,不要管这些了吧,喜儿,你过来。”顾天瑜换了一张小脸,冲喜儿招招手。 喜儿有些不自然的走上前,却也是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 昨夜,那一场大雨中,所有人都因着不同情绪而恸哭,有能活下来的喜悦,有为宋氏的悲哀和伤怀,只有两个人,自始至终没有表情的站在那里,紧紧相拥,如两朵立在满地疮痍中傲然开放的锦带花。 喜儿远远地站着,一双小手紧紧攥着裙裾,顾天瑜不由有些失望,眼底的笑意却更甚,她咯咯娇笑着,漫不经心的问:“你怕我?” 喜儿呼吸一滞,扑通一声跪下来,忙说:“小姐,喜儿没有别的意思……” “怕我,以后便遣了你去照顾二小姐吧。”顾天瑜的声音听不出真假,喜儿却觉得大难临头一般,忙爬到床榻边,扯着顾天瑜的裙裾说道:“不要……小姐,我错了。” 顾天瑜望着她,白皙可爱的脸蛋上,泪花点点。顾天瑜垂眸,长长的睫毛,如一把蒲扇般,将她内心失落的心思全部遮掩。 良久,她将喜儿扶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然后淡淡说道:“我知道,在你眼里,我远不如傻的时候那么善良。明明知道她们母女会让人放蛇,明明知道宋氏和顾婧琪,必定有一个人会死,可是,我装作不知,布下了这么一个圈套,逼的宋氏自杀。”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44章:宋氏的葬礼 第1卷:逆天傻妃-第44章:宋氏的葬礼 喜儿簌簌落泪,摇头说道:“小姐,喜儿错了,喜儿知道,您心里苦,您只是想讨回她们以前欠下的债……二夫人,本来就该死,如果不是她,夫人也不会……也不会积郁成疾,最后撒手人寰,小姐这么多年来,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她紧紧握着顾天瑜的手,期期艾艾的说着,然后在顾天瑜的注视下,咬牙说道:“可是小姐,喜儿不喜欢这样的您,明明您心里难过,明明没那么不在乎,可是小姐……您何必逞强?” 此时喜儿微微抬眸,模样怜人。顾天瑜清浅一笑,心底有什么如被化开一般,变成一抔春水,撩人轻柔。她揉了揉喜儿的头,起身,走到门前,斜倚在门框上说道:“纵然表现出悲哀又如何?你也看到了,顾婧琪昨夜望着我的眼神,她现在是恨透我了,而我这始作俑者,又何必假惺惺的要流泪?何况,正如你所说,她本就是该死之人,我又何必难过?” “可是小姐明明……”当目光与顾天瑜那有几分萧索的背影,喜儿咬唇,将要冲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却还是不甘心一般,螓首说道:“小姐昨夜做噩梦,一直在哭……” 顾天瑜却并没有回头,只呵呵一笑说道:“那是因为我梦见了娘亲。”说罢,望着窗外大树上的喜鹊,不由又笑了起来,说道:“对了,宋氏的葬礼,不举行了么?” 喜儿走过来,站到她身边,叹息道:“本就是罪人一个,老爷只让人将她用席子一裹,就那么葬了。” 想起当初宋氏的嚣张气焰,喜儿心中不由唏嘘,真真是沧海桑田。 正想着,前方却突然传来顾知秋爽朗的大笑。 昨儿晚上才死了小妾,今儿便笑的这般开心,还真是个冷心肠的家伙。顾天瑜抬眼望去,只见拱门外,一袭暗紫九蟒五爪长袍,上补金丝绣仙鹤,自右肩铺陈而下,到了前胸便戛然而止,戴金鱼袋。整个人走过来,步伐稳健,丰神俊朗,那张在阳光中看不清晰的容颜,让人有些不敢逼视。、 顾天瑜望着还未褪下官服便匆匆赶来的顾知秋,目光淡然的从他身上掠到了另外一边,只见那陪在顾知秋身边的男子,一袭青衫,纤尘不染,墨发用玉簪束起,步履之间,长袖在阳光下浮动,似是要带着阳光一路前来。 同样是看不清的一张脸,比顾知秋少了几分刚毅硬朗,多了几分儒雅翩然来,一如那在葱茏碧绿的山间,一泻千里的白练,说不出的干净清爽。顾天瑜不由多看了几眼,待他们两人穿花拂叶而来时,她才看清那人的容貌,端端是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比那开在枝头的梨花还要干净几分。 他遥遥站在那里,见到顾天瑜时,微微拱手,十分规矩的说道:“见过皇妃。” 顾天瑜这才想起,自己这个傻子,一时间看人看的有些入迷。转过脸,便看到喜儿这花痴,也已经目瞪口呆,甚至两颊染上一抹嫣红,啧啧,这就是美男的力量么?往这儿一站,立刻便能搅乱一池春水,让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恨不得当场开膛破肚,挖了心肝捧到他面前,告诉他:我已动心。 微微叹息,顾天瑜便一把扯过喜儿,有些怯弱的只从她的后背露出半个脑袋,一双大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青衫男子,怯怯地说:“你是谁?” 那男子含笑起身,一双明媚的眸子只叫周围的艳花绿叶羞得无地自容。顾知秋此时轻咳两声,笑得十分温柔慈爱的说:“天瑜,这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欧阳少衡公子。” 喜儿“哎呀”一声,忙又捂住嘴巴,小身板儿却是止不住的乱颤。顾天瑜有些好奇的问:“欧阳少衡是谁?可以吃么?” 于是她成功的看到顾知秋的脸上表情僵了僵,欧阳少衡的嘴角也是一抽,随即,两人一个苦笑,一个开怀大笑。 顾天瑜偷偷揉了揉额角,她是真的不知道呀。 顾知秋有些尴尬的对身边的欧阳少衡说道:“公子莫怪,小女傻了这么多年,没听到您的名号也是正常。” 欧阳少衡摇摇头,眉眼中依然掩不住笑意,说道“没事没事,丞相大人,少衡向来只喜欢给有缘人看病,我说了,皇妃是有缘人,所以,在下一定会还您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儿。” “如此,便多劳欧阳公子费心了。如果皇上知道,也一定会重重有赏的。”说罢,顾知秋别有深意的望了顾天瑜一眼,十分慈祥的说:“天瑜,无需害怕,这位欧阳公子,乃是扁鹤后人,素来有‘扁鹤在世’一说。有他在,说不定你的病就能好了。” 顾天瑜挑眉,扁鹤后人?难怪如此嚣张,当下不动声色的说:“我才没病!” 欧阳少衡浅笑出声,漫不经心地说:“一般有病的人,从来都不会说自己有病,就好像图谋不轨的人,永远都会称自己忠心耿耿一般。” 说话间,他已经拾级而上,依然是笑的温婉柔和,而他身后,顾知秋的身体却是募得一僵,脸色难看。顾天瑜微微蹙眉,不由越发觉得这个欧阳少衡有几分诡异。 “丞相大人,少衡治病喜静,能让这些人离屋子远些么?”欧阳少衡依然十分温和的说道。 顾知秋蹙眉,有些为难地说:“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话未说完,欧阳少衡已经说道:“那让这位姑娘也陪着在屋里罢。” 顾知秋略一沉吟,然后便下令,让所有人不得靠近厢房,然后又看了顾天瑜一眼,这才转身,走出了竹林苑。 顾天瑜转身进了房间,喜儿还有些扭捏,娇滴滴的说:“公子请。” 欧阳少衡淡淡一笑,便也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只是当喜儿要进来时,欧阳少衡说道:“烦请姑娘在外面帮忙盯着点儿。”说罢,大门一关,便将喜儿的失落和吃惊,统统阻隔在外。 顾天瑜坐在桌前,漫不经心的品茶,欧阳少衡走过来,掀袍坐下,笑着望着顾天瑜说:“敢问皇妃,何故要装傻呢?”说话间,他已经将背后的包袱卸下来,葱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将扣带解开。 顾天瑜白了他一眼,用硬生生的语气说:“有病,你有病。”虽然知道这个欧阳少衡不好糊弄,但她依然不肯轻易放弃。 “哈哈,皇妃真是太可爱了。”欧阳少衡也不恼,垂眸,将包裹打开后,宝贝一样的摸着那几个朱红色的木匣子,一边笑的温和一边打开来,说道:“小姐,不说实话可是不好哦。”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45章:你对我做了什么! 第1卷:逆天傻妃-第45章:你对我做了什么! 顾天瑜的目光,在看到那木匣子里琳琅满目的长锥时,顿时惊恐的瞪大,欧阳少衡怕是被这惊诧的目光所吸引,不由扑哧一笑,手拈了一根细长的银锥,说道:“若皇妃不说实话,在下应了丞相的允诺,也只好动手了。” 顾天瑜咬牙切齿的望着欧阳少衡,总觉得他像极了一个人……虽没有那人邪魅,却因这温和,更让人害怕。 她突然一脚叫中间那牙板透雕葡萄纹饰的圆凳踢过去,谁知欧阳少衡动都未动,那圆凳真的狠狠的冲他砸了过去。 不会武功?顾天瑜冷着一张脸,没有一分内疚的表情。 欧阳少衡抱着胳膊,“哎哟哎哟”的叫着,不甚委屈的说:“皇妃,在下可是做错了什么,惹得皇妃如此不悦?” 顾天瑜恨不得捶胸顿足,抬手,又准备将另一张圆凳丢过去,可是她突然觉得浑身瘫软,手脚无力。瞪大眼睛,她不可置信的对欧阳少衡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欧阳少衡坦荡的笑了笑,说道:“忘了告诉皇妃,在下因为没有武艺,所以想了些法子自保。” 顾天瑜挑眉,欧阳少衡继续说道:“在下不仅深谙医术,这下毒也是略通一二。” 顾天瑜:“……”略通一二你大爷! 欧阳少衡此时已经挽了袖子,仔细的摸着那个锥子,走向顾天瑜说:“皇妃莫急,在下这就给您‘扎针’。” 顾天瑜终于无法淡定,冷哼一声,说道:“你都知道我不是傻子了,还扎个毛的针。” 欧阳少衡轻轻“哦”了一声,说道:“皇妃这就妥协了?” 说话间,他已经将锥子放下来,只见他的袖子只是微微晃动那么一瞬,下一刻,顾天瑜便觉得整个人又恢复了生气。她冷然一笑,眉宇间满是探究和不屑,问道:“说罢,你是谁的人?” 欧阳少衡自来熟的拿起桌子上的糕点,温和的笑着说:“皇妃的话在下听不懂,在下是江湖人。” “江湖人?江湖人怎么会知道我不是傻子?这天下间,只有两人知道我不是,一个是喜儿,一个便是……”她故意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只定定的望着欧阳少衡,想看看他的表情。谁知,欧阳少衡还是一派恬静,似乎已经达到目的一般,安静的品着茶,悠悠的听着顾天瑜说话。 顾天瑜不由有些泄气,论心计,自己自然敌不过这些古代人,于是她往桌子上一趴,有气无力地说:“和你们这种人说话,好累。” 欧阳少衡不由有些好奇的望着死鱼一般趴在桌子上的顾天瑜,随即笑出声来,说道:“皇妃真有意思。在下的确只为有缘人看病,今日一见,说不定便是永别。所以皇妃无须介怀。” 顾天瑜抬眸,望着一脸真诚的欧阳少衡,扑哧一笑,懒洋洋的说:“暂且相信你罢,我也正巧想找个法子,总不能一直装傻不是?现下你来了,我也算能正大光明的说‘我不是傻子’了。”说罢,又看了看门外,对喜儿喊道:“喜儿,就说欧阳公子为本小姐扎针累了,让他们多备些糕点来。” 喜儿应了,然后匆匆交代去了。 欧阳少衡有些好笑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坦然的耸耸肩,说道:“总不能干坐着不是?这里的糕点制作的一流,我们今儿下午便对坐着吃吧。” 欧阳少衡:“……”他来时,便知道顾天瑜与众不同,却不曾想,她竟如此特别。 于是,整个下午,顾天瑜和欧阳少衡便相对而坐,然后吃着糕点,慢慢消磨着时光,为了让大家相信她是在扎针,所以每吃几口糕点,她总要对着窗户,发出痛苦的喊叫。 欧阳少衡于是总要一边吃糕点,一边观察着顾天瑜,生怕她突然又仰起脖子大叫一声。先前,他觉得自己占了上风,顾天瑜纵然再古怪,也只能在自己面前妥协,渐渐的他才发现,自己被顾天瑜利用了不说,还被迫呆在这房间里,听着她一声声嘶吼,好不凄惨。 想及此,他在心中思量到,既如此,这诊金一定要向那人多讨些。一个下午,两人就在这样迥异的时光中度过了,入夜,欧阳少衡如奔命一般,迅速的冲出了房门,然后对喜儿说:“通知丞相,小姐的病已好。” 喜儿有些啼笑皆非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家小姐,定是又把欧阳公子给耍了。 不一会儿,顾知秋便在护卫的簇拥下疾步而来,远远望去,脸上满是喜色,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有多疼爱这位傻女千金呢。 房间内,顾天瑜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见着顾知秋风风火火而来,不由垂眸,嗫嚅道:“爹……” 似是不可置信,顾知秋瞪大眼睛,堪堪在床榻三步之外站定,袍子垂落间,他唇瓣微抖,有些激动地问道:“天瑜,你唤我什么?” 顾天瑜咬了咬唇,做出一副甚是委屈的模样,说道:“这么多年,让爹爹被外人耻笑,女儿对不起爹爹。” 一旁,欧阳少衡站在那里,望着顾天瑜那真诚而又委屈的面容,不由叹道,好一个演技卓越的丫头!若不是自己事先知道她是个傻子,大概也会被骗过去吧。 顾知秋来到榻前坐下来,握着顾天瑜的手,激动地说:“我的好女儿,你真的好了?” 顾天瑜心里冷笑,面上却一派柔弱,羞涩的点头笑道:“女儿不傻了。爹爹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顾知秋重重的点点头,沉声道:“初九,差人禀报皇上,就说皇妃的傻症已经治好了。”顿了顿,又说:“别让太后的人知道。” 门外一人闻言,淡淡说了句“是”,便如风一般,消散于夜间。他身后,一只喜鹊亦无声跟着飞了过去。 顾知秋起身,异常郑重的给欧阳少衡作了个揖,说道:“多谢欧阳公子,欧阳公子真是名不虚传!欧阳公子想要多少诊金,在下绝对不会吝啬。” 欧阳少衡温润一笑,唇边的笑若春风中浮动的绿叶,轻柔而缓慢,下一瞬,又若落花流水,瞬间消失不见。 “丞相大人折煞我了,少衡说过,治病只看缘分,诊金的话,半分不收。”他语气温和而又坚定,一时间,倒是让顾知秋有些吃惊。 下一瞬,顾知秋点点头,拱手道:“如此,就谢谢欧阳公子了。” 欧阳少衡抿嘴一笑,望了望窗外,此时长廊上几盏灯笼高高挂着,院外大树上,那只喜鹊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茂密的叶子,在风中微微晃动,与月光玩着捉迷藏的游戏,而那些兰花,亦在月光中,半边灰暗,半边明亮,盈盈绽放。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46章:今夜,留一宿 第1卷:逆天傻妃-第46章:今夜,留一宿 “时辰不早了,皇妃休息一会儿,吃过晚膳就好了。少衡还有事,丞相大人,皇妃,就此告辞!” 顾知秋忙道:“欧阳公子,今夜在这留一宿,明日一早再走也不迟。” “大人抬爱了,实不相瞒,少衡这次来京,是为了见几个故友,今晚便是约定时间,所以……”欧阳少衡一脸惋惜实则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开口说道。 顾知秋略一沉吟,随后,点点头,也露出几分惋惜的模样,说道:“如此,我也就不挽留了。”说着,他又交代了喜儿一些东西,然后让顾天瑜好好睡一觉,这才亲自去送欧阳少衡离开。 待所有人都离开,喜儿站在那里,小声说道:“小姐,人都走了。” 顾天瑜睁开眼睛,然后摸了摸肚子说:“撑死我了……” 喜儿“扑哧”一声笑出来,没好气的说:“我说小姐,你也真是的,老老实实坐那儿不好么?非要吃糕点,害了人家欧阳公子不说,还害的自己不舒服。” 顾天瑜嘴角一扬,咯咯娇笑着说:“哎哟,我说你这丫头是不是春心大动呀?怕我欺负你那个‘欧阳公子’不可?” 喜儿面颊绯红,气的直跺脚,嗔怪道:“哎呀小姐!不准这么取笑喜儿。” 顾天瑜见喜儿终于不再如早上一般,唯唯诺诺。心情大好,对她说道:“好了好了,我不开你玩笑了,不过那个欧阳少衡的确不错,改明儿我看看,能不能把你许给他。” 喜儿气的瞪大眼睛,转身往外跑去:“小姐最坏了,明明说不取笑人家的!” 顾天瑜躺在那里,看着喜儿如燕子一般冲出去,不由嘴角微扬,只是下一瞬,她便收起了笑容,靠在床榻上,歪着脑袋沉思。 欧阳少衡出现的太突然,也太巧合了。公子玉箫知道自己不是傻子,而顾知秋老奸巨猾,不可能发觉不到自己与之前的不同,只是碍于自己天衣无缝的演技,他无法直说罢了。 想到这里,顾天瑜秀眉轻蹙,若欧阳少衡是公子玉箫的人,那么他算是帮了自己,只是他来的目的,绝对不是让自己以不傻的姿态进宫,而是想探探自己的虚实,若是顾知秋的人,这说明顾知秋他已经知道了,而且是在借机警告自己。他究竟属于谁? 正想着,便听到喜儿慌乱的一声“老爷”,顾天瑜忙躺下来,却并没有闭上眼睛。 顾知秋满面笑意的问:“觉得身体怎么样了?” 他原本以为顾天瑜还是会笑意盈盈,或者不甚娇羞,然而,顾天瑜却只是斜斜的睥睨着他,眼底满是鄙夷,直看得顾知秋脸色阴沉许多。他蹙眉,问道:“天瑜,怎么了么?” 顾天瑜摇摇头,这才从床榻上爬起来,一边理着发一边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周围无人,我也不必要给你留面子了。”说罢,她抬眸,眼底水波流转,带着几分戏谑,直直的望着脸色变幻不定的顾知秋。 顾知秋似是愣了许久,直到喜儿进来,说是饭菜都已经备好了,老爷和小姐是否要现在过去吃,结果一看房间内的气氛,当下便有些心惊胆战,再看顾天瑜那下巴微抬,秀眉高扬的表情,偏偏又生的那般娇艳可人,堪堪一只炸毛的兔子,真是连讨厌都讨厌不起来呢。 顾知秋垂眸,他知道顾天瑜讨厌自己,也妄想着她若真的不傻了,是否会不怪自己,毕竟若她入宫为妃,自己必须依仗着她,得到公子玉箫的一些消息。公子玉箫这段时间有些不安稳……可是,刚刚顾天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突然发现,不可能了。 想起当年她被自己从竹林苑赶到别的地方,再从别的地方赶到那小小的院子里,一直都过着没有人疼爱的日子,这些日子,她一定都记得。 这一夜,漫长如永远流不尽的长江之水。 顾知秋离开时,顾天瑜突然有种报复的快意感。虽然他不是自己的爹,但是一想起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痴傻一生,从未被爱过的少女,她就觉得悲哀。顾天瑜,我承了你的身份,定会为你复仇。若你真的不幸离世,我希望你能安息。 半夜时,顾天瑜因为睡不着,所以开了窗户,趴在那里望着天空一轮悠悠明月,喜鹊似是在睡觉,安静的蹲在那里,它今晚回来之时,十分伤悲的告诉顾天瑜,自己飞的速度,竟然还没有那个人快。 顾天瑜不由有些好奇,丞相身边,竟有这样的绝顶高手?可是若他已经十分厉害,那么那日在前厅,不动声色将茶盅捞起来的男人,又是要何等的厉害?公子玉箫,顾知秋,一君一臣,之间却偏偏有种火药味儿。不由让人产生无限遐想呢…… 正待伸出手去拈窗前投来的树枝,便见到一个一身素衣的少女笔直的站在院子里,正用一双阴冷的眸子盯着她。 顾天瑜莞尔一笑,声音听不出半分惊讶,问道:“妹妹这么晚过来做什么?” 顾婧琪站在兰花后,白衣纷飞,如墨的发随意的披散着,竟是直到脚下,风一吹,洋洋洒洒,若在月光下摊开的,这世界上最为精致的一桩绣品。她面色苍白,一双眼睛黑墨墨的直直盯着顾天瑜,小巧的鼻子下,一张小嘴上满是干裂的纹路。 一天未见,她已经颓然至如此地步。顾天瑜突然有些羡慕她,至少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有一个娘陪着自己为非作歹,无论做错了什么事情,宋氏都会想尽法子保护她,纵然死,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周围的护卫脸上均是为难之色。他们不敢为难顾婧琪,却也畏惧顾天瑜。好在,顾天瑜只是对众人招招手,示意他们退下去,然后爬在了窗框上坐下来,拂了一根緑枝,气定神闲的望着顾婧琪。 不需要扮演傻子的她,已经完全将自己的灵气展现了出来。此时花前月下,她漫不经心的摇晃着双腿,大红衣裳如海棠般艳丽,在风中轻轻垂落,让一个院子里的小厮丫鬟们都屏住了呼吸,以为看到了天上的嫦娥,午夜闲来无事,下榻至他们的丞相府。 “我会报仇……为我娘,为我因为你而失去的一切!”顾婧琪银牙紧咬,不甘心的望着此时美得没边的顾天瑜,恨不能变成一头勇猛的狮子,一步跨上去,将这一地的兰花都踩烂,将顾天瑜那嚣张的笑意,都啃烂。 顾天瑜抿嘴一笑,流光潋滟的凤眸中闪过一抹讥诮,说道:“如此,我等你便是了。只是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娘的死乃是罪有应得,而你……”她轻哼一声,无视顾婧琪那一脸的愤恨与仓皇,淡淡道:“你若如此执迷不悟,总有一天,也如这花枝一般……”只听咔嚓一声,那梅花枝便被顾天瑜折断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47章:天意弄人 第1卷:逆天傻妃-第47章:天意弄人 “你!”顾婧琪愤恨着上前,虽然隔得很远,却好似下一刻便要扑过来。顾天瑜却转身,翩然落地,将窗户一关,淡淡道:“送客!” 一时间,只听到外面顾婧琪那粗鄙不堪的骂声,顾天瑜的房间却是已经熄了灯,不为半分外围的聒噪影响。第二日一早,喜儿便笑着告诉顾天瑜,昨晚顾知秋回来后,听说顾婧琪来这里大闹,当即便罚她跪在祖宗的祠堂里,比面壁思过还要凄惨。 顾天瑜只安静的听着,心中却在思量明日进宫,该如何应对公子玉箫那个家伙。这三日,分明很短暂,却显得那样漫长。还有一日,她就要搬去那传说中没有一分自由的冰冷宫殿中,难道,自己真的要如小说上的那般,做一个天天和无数闲得发慌而又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而争得头破血流,勾心斗角直到抑郁而亡么? 她摇摇头,一锤桌子,坚决的说:“绝不!” 喜儿瞬间止住了自己叽叽喳喳的念叨,有些好奇的问:“小姐,您说什么‘绝不’?” 顾天瑜摇摇头,面前笑了笑说:“没事。” 今日,为了准备明日的娶亲,宫里上下忙做一团,顾知秋也没时间回来,顾天瑜于是终于有了时间,也不带喜儿,独自一人便去了那片竹林,来到寒潭边,端坐在石头上,听着闷闷的流水声,明明惬意,她的脑海中想的却全是关于明晚的假设。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之时。落日的余晖,穿花拂叶映射在那一方潭水中,顾天瑜微眯着眼睛望着外面远处,那紫光跳跃的地方,灌木丛上,一朵朵叫不出名字的小花,如银铃一般喜悦绽放。 近处,水面上红光流转,不知是水随光动,还是光随水流。 心瞬间豁然开朗,自己的命,为何要别人来决定?公子玉箫要的东西,若自己能给,他必定会答应自己的条件。想及此,不由清浅一笑,明媚的眼眸中,也因沾染了落日的光芒,而熠熠生辉。 对面的竹林中,沈墨浓一袭白袍,依然是那副温润的模样,遥遥站立,脚下,开遍五颜六色的小花。 顾天瑜微微一愣,随即笑问:“表哥这路,走的甚是特别,怎的不从正门入,倒直接来我这小竹林里了?” 沈墨浓望着这样的顾天瑜,心下一痛,知道只属于自己的那个顾天瑜,终于消失了。他垂眸,浸墨染月的眸子中闪动着几分寂寥的光芒,薄薄的唇抿了抿,最终还是勉强一笑,开口道:“我来看看你,你很好,我也便放心了。”说罢,便转身,仓皇而逃。 顾天瑜望着他的白衣在无数道紫光中翩然纷飞,纤细的手攀上那冰凉的墙,然后如飞鸿一般轻柔的翻跃而下,衣袍的一角被风无声吹动,随即,亦消失不见。 顾天瑜垂眸,想着沈墨浓一定十分难过,却忽略了他那一身不同寻常的功夫。那样的轻盈灵动,根本不是一般高手可以比拟的。 情绪有些烦乱的抓起地上一株小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才发现并不好闻。她毫不怜惜的丢掉,花自半空中悠悠坠落,坚强的盛开,终究没换来哪怕一季的妖娆。 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顾天瑜没有回头,顾知秋站在她身后,沉黑的眸子环视四周,然后淡淡开口道:“知微以前最喜欢竹子和兰花,我便在她的厢房外植了兰花,在这里,种了一方竹林。” 漫漫竹叶纷飞,飘落到两人的肩头,顾天瑜随手一弹,那竹叶便落入潭水中,如一叶扁舟一般在湍急的水中挣扎。 顾知秋却是小心翼翼拿起来,然后放置于唇边,随之,一首悠扬的曲子便在竹林中回荡起来。末了,顾知秋放下竹叶,望着岿然不动,好似已经睡着的顾天瑜的背影,不由微微叹息,说道:“这是你娘最喜欢的曲子。我们当年初遇,她在树下哭泣,我为了逗她开心,便给她吹了这一曲‘乐逍遥’。此后,她也经常缠着我吹这首曲子。” 顾天瑜依然没有半分要转身的意思,顾知秋好似也已经放弃了一般,继续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那时候,你娘是天策大将军之女,我却只是个五品小官,然而,她却钟情于我,直到现在,我还觉得,我着实是太幸运了。” “她怀你的时候,跟我说,等把你身下来,一定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然而……天意弄人,我们终究被命运捉弄。” 说至此,顾知秋上前一步,说道:“天瑜,你娘的死,一直是我这么多年解不开的心结,我也因此一直无法面对你,一直觉得慌乱害怕。可是,爹并不是不爱你……” 顾天瑜突然从石头上跳下来,转过脸时,她的嘴角依然微微上扬,波光滟滟的凤眸中亦若重花堆积,满是笑意。 顾知秋的心咯噔一声,好似看到了那年那月这未曾改过一分的竹林苑中,沈知微一袭大红牡丹长裙,盈盈一笑,等着自己竹林之约。 只是接下来,顾天瑜便换上了淡然疏离的表情,悠悠开口道:“丞相大人,您这是在跟我解释么?” 顾知秋张了张嘴,旋即垂眸,说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打不开过往的心结。” “哦?若我打开了,若我对过去所遭受的痛苦全然不在乎了,你想我做什么?给我不入宫的自由?还是让我入宫,成为你的心腹,为你打探皇上的消息?”顾天瑜的声音冷然若冬日落雪,偏又透着春日落花般的轻挑。 被说中心事的顾知秋面若沉水,抬眸,望着顾天瑜,终如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你入宫为妃,已经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然而,你若想要离开,想与墨浓在一起,只要你肯帮助爹,总有一日,你的梦想便能够实现,而我,等百年之后,也可以坦然面对你娘亲,告诉她,我让你得到了幸福。” 顾天瑜哈哈一笑,然后走上前,摇头笃定道:“顾知秋,不要说得那么好听。你若真爱娘,就不会出去喝花酒,带了一个时时刻刻要置我们母女于死地的二娘回来,就不会任由她在榻上唤着你的名字,凄惨死去,更不会让我这个女儿,被那一对母女欺负如蝼蚁一般,让我这么多年,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顾知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特别是听到那句“凄惨死去”,更是浑身一震,满是痛苦。他望着这个倔强的少女,终于沉声道:“可我是你爹,难道,你一点不顾念我们父女之情么?”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48章:无法逃离的回忆 第1卷:逆天傻妃-第48章:无法逃离的回忆 熟料,顾天瑜眼睛都不眨一下,毫不犹豫地说:“在我眼里,你不是我爹,所以,何谈父女情?”她就那样高抬下巴,目光直视着顾知秋,也让他知道,原来水滟凤眸中,不仅仅只有妩媚,更可以有仇恨。 未等顾知秋有所动作,顾天瑜已经挥袖离去。她步伐轻盈,踩着一地竹叶,发出簌簌声音,却好似在挥刀,一刀刀砍在人的心口。 竹林里,顾知秋始终没有回头,脑海中一幕幕回荡的,均是他无法逃离的回忆。 直到夜落寒霜,顾知秋才缓缓抬起眸,颤抖着在这竹林里转了一圈,喃喃道:“知微……我不想她与我为敌,你知道么?” 与他为敌,便只有死路一条。 顾天瑜其实也很清楚,单看昨晚顾知秋对宋氏的手段,她也非常明白。只是,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一切,便由她自己做主吧。 顾知秋无声离开竹林苑时,顾天瑜正在桌前津津有味的吃着公子玉箫专门让宫里厨子做的水煮鲢鱼,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美滋滋的味道。 此时厢房内已经堆满了公子玉箫赏赐的东西,顾天瑜摆摆手,让下人将这些东西都送到顾知秋那里,美其名曰:多谢他老人家这近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 大家都觉得,这大小姐不傻了之后,真真是好性格,今儿一天在竹林里悼念过世的夫人,晚上又忙着向老爷表示孝顺,可不比那近几日折腾的厉害的二小姐强多了么? 顾天瑜全然不在乎这些人怎么想,吃饱喝足后,洗了个舒适的澡,便早早的睡了。虽然不准备真的嫁给公子玉箫,可是在这古代,她也只能嫁这一次了,总得漂漂亮亮的出门不是? 第二日一大早,顾天瑜便被喜儿叫了起来,月亮还未完全退出蔚蓝的天空,太阳也只是刚刚探出光秃秃的脑袋,顾天瑜就已经被拉着沐浴,然后从里到外,一层层的被服侍着穿上厚重的长裙。 肩头披上传说中的“霞披”,暗地为黑色,上绣着繁复的凤凰与百花,用金丝描边,衣领处却是大红色,上同样绣着凤凰齐鸣,长裙下,胯下开叉,裙摆处,艳丽的牡丹层层叠叠铺开,长长的水袖亦拖曳在地,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丫鬟们站在那里,各个瞪大眼睛望着顾天瑜,不由都惊叹着说:“好美啊。” 此时顾天瑜却只觉得周身衣服厚重的她透不过气。 此时,天已大亮,有人来报,皇上已经来接她的路上。于是大家顾不得再欣赏,便郑重的去取那凤冠。 喜儿给顾天瑜梳发,镜子中,顾天瑜画了长长的眼线,原本就水光潋滟的凤眸,越发的妩媚动人,一缕阳光透过纱窗投射而来,照在她白里透红的脸上,更趁得她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光一般。 梳好头发,众人将凤冠小心翼翼的给她戴好。结果顾天瑜的头立刻被压低了。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那顶凤冠,喜儿也是一脸好奇的说:“小姐,您这凤冠,好像是皇后出嫁才戴的。上面竟然是九龙四凤。” 正如喜儿所说,这顶凤冠上,镶嵌着九条龙,四条凤,龙在顶两端,口衔长串珠滴,似有戏凤之意,正面有四只展翅凤凰,冠后下方有左右各四扇博鬓,展开后如同五彩缤纷的凤尾。除此之外,凤冠上还缀着硕大的宝石,足足有九百九十九颗,一路垂落而下,垂至肩下,微微一动,便有金珠碰撞铃叮作响之声。 顾天瑜站在那里,穿着大红绣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一时间,“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珠宝晃动间,看不清人的容颜,却已是满身华贵,一如站在云端的仙子一般,让人由衷生出一种膜拜的心态来。 门外,顾知秋站在那里,怔怔的望着顾天瑜,这个被他遗忘了许久女儿,真的已经长大了,她如一只凤凰一般,即将展翅高飞,只是,从此之后,在皇宫大院那危机重重中,不知要经历多少波谲云诡,又是否能够一直如今日这般鲜亮明艳。 顾天瑜看到顾知秋,淡然一笑,说道:“爹,皇上来了么?” 依然是虚伪的笑意,听在别人耳中,她是那样的孝顺而温和,然而听在顾知秋的耳中,却是那般的讽刺。 沉默许久,顾知秋才点点头,勉强挤出笑意,说道:“嗯,就要来了。”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顾天瑜的那顶凤冠之上,脸色也蓦然一僵,随之,无奈苦笑,转身,淡淡道:“到了宫里,多小心淑妃,太受宠,着实不是一件好事。”说罢,便大刀阔步的离开了。 顾天瑜望着他的背影,纤细的手缓缓抚上凤冠,你说的对,太受宠的确不好,公子玉箫那家伙,以皇后的礼仪娶我,是何目的? “吉时已到。”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划破一室沉寂,因为公子玉箫说要全城的百姓都好好看一看她这位皇妃的模样,所以,她并不需要戴红盖头,于是,在丫鬟们的簇拥下,顾天瑜出了厢房,款款走向正门。 一路上,两旁丫鬟手中的花瓣不断洒落,五颜六色的花瓣,如落雪一般,轻柔的落在她的凤冠上,她的披肩上,落在她绣满牡丹的裙摆上,被她那双坠了珍珠的鞋子踩在脚下,一片片,一簇簇,都在彰显属于她的繁华。 此时,丞相府外早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许多昨夜赶来送礼,最终并没有见到顾天瑜的大小官员也早早的来了,想看一看这名扬在外的傻女,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礼乐高高的演奏着,正门口,汗血宝马之上,一袭红衣的公子玉箫,眉目俊朗,眼眸带笑,薄而温软的红唇勾勒一抹勾魂噬骨的笑意,定定望着丞相府门口,然后在一句“皇妃出来了”的声音中,翻身下马,俊逸潇洒的动作,如流水一般,带起无数细碎的少女的尖叫。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顾天瑜的身上。 伊人浓妆艳抹,含笑款款踏出门槛,娇艳如花。 顾天瑜定定的站在那里,望着阳光下的公子玉箫,同样狭长的眼眸,眼角微微上翘,若狐狸一般,妩媚而狡黠,如墨的发用坠了耀眼宝石的金冠束起,身上大红喜袍上,亦绣着金龙戏凤,加之多多小花点缀,趁得整个人丰神俊朗又温润如玉。 两人目光相会,外人只觉得一个含情脉脉,一个羞涩动人,一时间,整个繁华的京城都比不得两人更引人注意。良久,公子玉箫款款伸出手,他的手掌大而有力,如他此时的笑意般,透着温暖。顾天瑜顿生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觉,只是,面前的人,着实不是自己的良人。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49章:爱妃,你真美 第1卷:逆天傻妃-第49章:爱妃,你真美 两手相握之间,柔滑细腻的手感让公子玉箫不忍松开。于是握的更紧,他拉着顾天瑜,将她带到自己身边,然后侧过脸,在她耳边呵出一口温热的气息,弄得她耳侧阵阵酥麻,一张脸上若染了桃花一般,红晕醉人。 “爱妃,你今日真美。”他低低一笑,携了她走下台阶。 顾天瑜莞尔一笑,同样侧过脸,一双水波婉转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轻声道:“拜皇上所赐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不管究竟美煞了多少人,携手来到华贵的轿撵前,璃国皇家的轿撵与众不同,除地面外,五面均镂空,四周有四根雕龙画凤的柱子,与顶上莲花形状的顶盖相连,再从四周垂下淡黄色的帷幔,撵车上,有一美人榻,供皇妃美人们倚坐。 顾天瑜不由要啧啧赞叹这璃国的轿撵了,比起那些出土的文物,这座轿撵绝对是最为华贵精致的。在出神之际,公子玉箫已经将她拦腰抱起,亲自送到撵车上,顾天瑜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奈何周围人太多,她不便发作,便在公子玉箫放她坐在美人榻上时,狠狠的掐了他一把,无奈公子玉箫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晚上再收拾你。” 顾天瑜虽对他没有感觉,但听到这句话,依然红了耳根,公子玉箫哈哈一笑,转身跳下车,与顾知秋随意说了几句,然后翻身上马,振臂一挥,乐器便开始演奏起来,同时,侍女们纵向一字排开,卖力的挥洒着花瓣,护卫们面色冷峻,倒是不为这场喜事所动。 喜儿忐忑的站在轿撵旁,一双眼珠子左右转着,想在人群中寻找到沈墨浓的身影,只是,最后她无奈叹息,只能跟着队伍,一路向皇宫走去。 顾天瑜自然知道小丫头在找什么,然而,昨日那一面,她便知道沈墨浓定不会出现,想至此,她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的情绪。沈墨浓,若老天怜惜你,一定会将你深爱的表妹还给你,或者,一定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女人,让你能够过着幸福快乐的一生。 宫门近了,顾天瑜的耳畔,突然没有了嘈杂的议论之声,周围跪倒百姓们高呼的祝贺声,将她从梦中唤醒。 离开之前,便没有自由了么?如果这是回去的代价的话,那么她愿意如此。 她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宫中,心中突然生出几分畏惧。前方,公子玉箫的背影笔直俊逸,衣摆被风撩起时,露出那一双华贵的金靴,悠闲的晃荡着。 终于,他们进了宫门,顾天瑜知道,故事要以全新的方式展开了。 因为不是皇后,所以成婚仪式相对要简单许多,不过让满朝文武惊讶的,除了顾天瑜倾城绝色的外貌外,自然还有她头顶那高调的九龙四凤冠,有人甚至一路上,都在念叨着“荒唐”二字。只是,公子玉箫浑然不在意,而太后,竟然授意他,为表丞相忠心,即日起便将顾天瑜封为皇贵妃。 要知道在后宫中,皇贵妃是除皇后之外最高等级的妃子,而整个后宫,除了一个吃斋念佛的姜皇后外,只有顾天瑜一人,被封为皇贵妃,其下,亦只有淑妃一人,被封皇妃,剩下的便只有几位美人了,而这些人少能得到皇上临幸,常年孤灯清照,过的日子和丫鬟无异。 所以,当顾天瑜受封皇贵妃时,虽然大臣们没有任何反应,毕竟她是丞相之女,可是却在后宫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月上中天时,满园花开,层层叠叠,如宝石一般缀在枝头。顾天瑜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望着红烛发呆。 灯火辉煌的皇宫大院中,今夜喜气洋洋。 有几分醉意的公子玉箫,晃晃悠悠往寝殿去。一路上,穿花过廊,步履轻盈,每走一步,便有带起清风与暗香。 一处长廊之上,有人临风而立,身前一树芬芳,她却冷落萧条。 公子玉箫顿住脚步,望着不远处的女子,心口微微泛酸。 她转过脸来,一如往常那般妆容素雅,只绾了一个松散的发髻,发髻上别了一个碧玉蝴蝶簪,里衣是乳白色抹胸长裙,腰束一条浅黄丝软腰带,外套一件淡粉色绸裙,微风一起,轻盈的裙摆便伴着簌簌落花一同,如泼墨一般铺开。 这个女人,便是璃国皇后姜月华。 “皇后,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公子玉箫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晚来无事,想起还未恭喜皇上娶得佳人,特此前来祝贺皇上。”姜月华朱唇轻启,声音轻柔似夜风曼曼,言毕,便作了个揖,然后转身,往前去了。 公子玉箫上前一步,伸出手,手掌摊开,似是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奈一笑,然后缓缓放下手,望着那悠雅清冷的背影,久久未动作一分。来到寝宫前,公子玉箫挥退所有人,收起心中那几分寂寥,然后才推门而入。 只听“吱嘎”一声,月光便也迫不及待的涌了进来。红木软榻上,顾天瑜斜倚榻上,半眯着眼睛望着进来的公子玉箫,如一只慵懒的夜猫一般,妩媚动人。 公子玉箫心间砰然一动,然后关上房门,来到圆桌前,款款拿起精致的碧玉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手一杯,踱步至龙床前,含笑递给顾天瑜一杯,开口道:“爱妃不是该端坐好,等着朕来宠幸么?现下……”他的眸子在顾天瑜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上扫了一眼,说道:“现下摆出这般撩人的姿势,是要诱惑朕么?” 顾天瑜咯咯一笑,然后从床榻上翻身而坐,目光轻瞟一眼那杯酒,窗外投来的月光,晃在这一杯玉酒中,如流光涌动。顾天瑜却没有接那杯酒,她盈盈一笑,指了指头上的凤冠,说道:“皇上说笑了,皇上让臣妾戴着皇后的凤冠,一路招摇,臣妾累了,所以才躺一会儿,等着皇上亲自将这凤冠给摘了。” 公子玉箫将酒杯放在一旁的高脚木几上,握着顾天瑜的手,轻抚凤冠上的金凤,问道:“爱妃不喜欢么?”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如果皇上能直接让臣妾当了皇后,再戴上这凤冠,臣妾会更喜欢。”顾天瑜依然浅笑着说道,语气轻柔中带着怒气,惹得公子玉箫不由轻笑起来。 他拉着顾天瑜来到铜镜前,让她坐下来,然后一点点将她的头发弄好,小心翼翼的将凤冠拿下来,生怕扯痛她的发。顾天瑜望着身后的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公子玉箫将凤冠放到桌子上,转身,含笑望着顾天瑜道:“你不是说喜欢么?朕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讨爱妃开心罢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50章:夫妻之礼 第1卷:逆天傻妃-第50章:夫妻之礼 顾天瑜冷哼一声,起身,几步来到床榻上,这一次,她舒服的往榻上一倒,只觉得拿了凤冠后,一身疲惫都被去了。她望着缀满琉璃的床顶,淡淡道:“你不说便算了,反正你们帝王,总喜欢搞神秘。” 公子玉箫拿起两杯酒,再次递给她,说道:“爱妃,长夜漫漫,有什么话,还是待会儿再说的好。” 顾天瑜斜睨他一眼,坐起后接了酒杯,在手中无聊的转着,然后抬眸,潋滟凤眸中满是笑意的说道:“合卺酒?” 公子玉箫点点头,坐到榻上,一手揽了她的腰说道:“没错,喝过这合卺酒,我们也该行这夫妻之礼了。”他的声音,在她的脖颈间回荡,唇有意无意的擦着她的白细的脖颈,让她周身登时一派酥麻。 顾天瑜浅笑一声,垂眸道:“恐怕小女子要拂了皇上的美意了。”说话间,她已经推开他贴近的胸膛,目光清明的望着他,然后在公子玉箫不出所料的淡然目光中,笑着说道:“不知皇上与丞相相处如何?” 烛火下,她的每一个神情都带着蛊惑的魅力,公子玉箫微微一愣,随即轻声一笑,竟是再次贴上了她,说道:“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顾天瑜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不动声色的再次推开他的胸膛,声音铿然有力的说道:“皇上,明人不说暗话,我顾天瑜虽然笨拙,但也能看出来,您忌惮丞相,却寸步不想让,他虎视眈眈,连丞相府都建的与皇宫无异,似是在公然蔑视你。你们两个,该是水火不容的吧?”她虽用了问句,然却满是肯定的语气。 公子玉箫目光沉沉的望着顾天瑜,看着她毫不顾忌的笑着,然后危险的半眯上眼睛,松开揽着她腰的手,改为抚上她的脸颊,不动声色的说:“那么,你是丞相找来向朕示威的?还是你以为,有了丞相替你撑腰,朕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顾天瑜冷冷一笑,说道:“皇上,您如此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我与丞相,本身也是水火不容呢?” 公子玉箫沉默,他这几日早让人将顾天瑜调查的清清楚楚,知道这么多年来,顾知秋对顾天瑜一直不闻不问,顾家上下,除了那老管家和喜儿,所有人都会欺负她这个傻子。而她的性格也十分怯弱,一直以来,只要被欺负了就只会哭,也很害怕顾知秋。 可是,面前的女子,哪里是那个传说中的顾天瑜?她明明明艳若牡丹,狡猾如狐狸,单单是她能洞悉一切,明知道有人来谋害自己,却依然不动声色,等待瓮中捉鳖的胆量,就绝不是原本的顾天瑜。 “皇上是不是很好奇,我就算突然不傻了,又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顾天瑜浅笑着将公子玉箫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公子玉箫也毫不掩饰地说:“没错。朕的确好奇,是你这些年来伪装的太好,一直等着钓朕这尾大鱼,还是你真的突然就好了这么简单呢?” 说话间,他伸出纤细的手指,将顾天瑜发上小巧的珠花摘下,让她的发垂落下来,三千青丝立刻如瀑般散落,他的手指滑过发丝,然后将那发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说道:“真香。” 顾天瑜冷眼望着他,说道:“皇上,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不过,今夜我便告诉你,我并不是丞相的女儿。” 果不其然,公子玉箫的面容一僵,握着她发的手也蓦然一紧,立刻有几根头发,若断了的弦一般被扯下来,顾天瑜吃痛的拂开他的手,颇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皇上应该也很奇怪,我为何从来不怕你,一直以为我是依仗了丞相,才不把你看在眼中,是不是?” 公子玉箫冷笑着反问道:“难道不是么?” 顾天瑜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之所以不怕你,是因为在我生活的家乡,人人平等,没有任何人要向别人下跪,每个人都有权利,自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见了谁都要叩拜,都要作揖,动辄便要被杖毙,被杀头。在那里,只有违反法律的人,才会受到制裁。” 说完这些话,顾天瑜才发现,原来她那么喜欢现代社会。 公子玉箫望着顾天瑜有些落寞的表情,想起那夜,她看到放蛇的几人被丞相杀死时的伤悲,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就像现在,她亦是难过与怀念参半,不由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真有这样的朝代?” 顾天瑜点点头,随即说道:“所以,我讨厌这里,我要回去,回到属于我的故乡。” 公子玉箫望着顾天瑜那坚定的神情,突然微眯双眼,扯了一个狐媚的笑意问道:“哦?你如何能够离开?难道你就不怕朕告诉丞相,你是假冒的人?还有,如果你真的不是顾天瑜,那真正的顾天瑜在哪里?” 顾天瑜无奈一笑,望着地上那一方月影,悠悠道:“我也想知道她在哪里,究竟是被谁害了,是死了,还是活着。” 公子玉箫摸着下巴,用思量的眼神望着她说:“你觉得朕会相信你?” 顾天瑜清浅一笑,细长的眼角立刻如化开的雨雾一般,带起无数妩媚的涟漪,她抬眸,目光清定的望着公子玉箫说:“皇上不需要相信我,因为总有一天,我会用事实证明我并没有说谎。当下,我只想问皇上,你是否愿意和我合作?” 公子玉箫哈哈一笑,昂首间,微抬的下巴上,滑过一抹烛火的红光,他亦目光沉沉如月般望着顾天瑜,说道:“爱妃,莫要和朕开玩笑了,我们的合作,就是夫妻恩爱,然后你为朕生一个大胖娃娃。何况,朕不相信这世界上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顾天瑜却并不退让,只步步紧逼的问:“对皇上而言,究竟是江山重要,还是和我这样一个女子消磨日子重要?” 公子玉箫目光流转,淡然道:“自然是这江山。” 顾天瑜点点头,将酒杯举到公子玉箫面前,说道:“若我能证明我绝非顾天瑜,皇上,你是否会改变今夜的决定?” 公子玉箫挑眉,目光探究的望着顾天瑜,这个女子,虽然如狐狸一般千娇百媚,也的确聪颖过人。他淡淡道:“那要看你如何证明。” 顾天瑜当下便说:“好,那烦请皇上让人将顾婧琪身边那大丫鬟小翠劫来,到时候,我自会证明。” 公子玉箫思量一番,将酒递给顾天瑜,然后手掌一拍,暗夜中,立刻有一个黑影,斑驳在窗前,遮掩了那一地的月影,顾天瑜心下一凛,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顺利离开皇宫了,那些侍卫,大概就是被这些人给引去了吧?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51章:羞愤交加 第1卷:逆天傻妃-第51章:羞愤交加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去丞相府,将顾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带来。” 随着公子玉箫的话音落,那黑影淡淡说了个“是”,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 顾天瑜得意洋洋的望着身边的公子玉箫,只是那含笑的眼眸中,也带着几分警惕,因为此时,公子玉箫的手依然在她的腰间摩挲。 “爱妃,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公子玉箫轻笑着垂眸,一双凤眸中满是狡黠的哄逗。 顾天瑜讪讪地笑了笑,说道:“皇上,别忘记了我们刚刚说的话。我若能证明自己,我们两个就是合作关系。”说话间,她已经将公子玉箫的手扯了下来。 谁知公子玉箫顺势便将手抚上了她的脸颊,长眉轻挑,淡淡道:“是么?朕不记得朕答应过,只是好奇你的身份罢了。”说话间,他的手指已经抚上了她腰间的玉带。 顾天瑜咬牙切齿,她相信面前这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她再也沉不住气,将公子玉箫狠狠一推,吼道:“你要惹怒了我,我可保不准会和谁合作!” 公子玉箫眉头轻锁,大手一挥,下一刻,顾天瑜已经躺倒在床榻上,而公子玉箫正用双腿压着她的细腿,俯下身子与她面对面。 红烛,喜服,金丝玉枕的软榻,随风微微拂动的帷幔,还有两个极美的人,这样一副画面,即便是不动,也已经足够香艳旖旎了,更别提此时他们正以暧昧的姿势相对着。 “顾天瑜,朕不喜欢被威胁。”公子玉箫说罢,在顾天瑜的惊恐中,便毫不留情的将唇覆了上去。还是熟悉的柔软香甜,让他不由心中愉悦,而身下的女子似乎执意不要他得逞,竟不老实的举起手,只可惜,有第一次怎么会有第二次? 公子玉箫一手抓住顾天瑜的双手,一手去解她的衣带。 “你……”顾天瑜羞愤交加,情急之下张口阻止,却顷刻间被公子玉箫攻城掠土,绕着她的抵死缠绵,久久不愿收兵。 激烈的拥吻,让顾天瑜透不过气来,她拼命想挣扎,然而身体被公子玉箫死死缠住,无法动弹一分,她现在才明白,公子玉箫这是故意在整她呢。难道,他真的不管不顾,想要将自己吃干抹净么? 粗重暧昧的呼吸,发出的羞人声音,还有游离的大手,都让顾天瑜觉得慌乱,偏偏酥麻感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而她竟似中了魔咒一般,开始慢慢回应他的吻。 公子玉箫蓦地睁大眼睛,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下一刻,不可思议已经被欣喜替代,或许他自己都不明白,得到这个女子的回应,他为何会如此开心。往常,一直都是别的女子曲意逢迎讨好他的不是么? 顾天瑜望着公子玉箫得意的眼眸,不由悲愤,心中越发委屈,难道她一个弱女子,真的要被这么欺负么?这样想着,两行清泪滑落脸颊,一时间,竟连呼吸都忘记了。 看着她的泪水,公子玉箫突然间有些慌乱。他凝眸望着顾天瑜,此时两人都在重重的喘息着,顾天瑜狠狠的等着公子玉箫,唇微微嘟起,摆明了是在生气。公子玉箫望着她这可人的模样,侧躺下来,环住她,柔声道:“生气了?” 顾天瑜擦了擦泪,背过身去,不准备理他。只是她的衣前狼藉一片,霞披散落在地,香肩外露,发丝凌乱中,更增了几分妩媚。她气哼哼的将衣襟理好,往外躺了躺,却也不避开公子玉箫的手。 公子玉箫轻声叹息,一边把玩着她的发一边说:“你真的不喜欢留在这里?” 顾天瑜依旧赌气不理。在她眼中,她这此时真的认错人了,怎么就认为这个可恶的男人是卧薪尝胆呢?他根本就是个色胚好不好? “喂,你真的决计就这么不理朕了?”公子玉箫轻轻晃了晃她的胳膊。 顾天瑜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喂,你真的很烦!” “哇……怎么突然这么大的脾气?难道你不担心朕杀了你?”公子玉箫脸上没有半分怒气,一双凤眸中反倒笑意更浓。他发觉,顾天瑜真的是个很有趣的女孩。时而妩媚时而娇俏时而狡猾时而楚楚可怜,让人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她。然而,正是这样,她才更吸引人。 顾天瑜偃旗息鼓,可是转念一想,会不会自己死了,就能穿回去呢?但她是连身体一起穿越过来的,若真的死了,恐怕会直接进黄泉吧? 想到这里,她轻哼一声,不屑地说:“杀吧杀吧,反正丞相素来不疼他的大女儿,就是我死了,他也没什么反应,说不定还会趁机将顾婧琪送给你,到时候大家都开心,不是更好?” 公子玉箫良久无话。他起身,利落的下床,将那两杯酒重新端起来,转身,望着此时正气鼓鼓的顾天瑜,轻笑道:“朕不是那种喜欢趁人之危的人,若你真能帮朕,那么,一切如你所愿。” 顾天瑜不可置信的望着公子玉箫,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刚刚不还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么? “你不会真的以为,朕会为了你这样的女人而忘乎所以吧?”公子玉箫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立时让顾天瑜面色难看,心中狐疑消除大半,没错,这家伙总是扮猪吃老虎,连她这样脆弱的小猫咪都不放过。 想及此,她起身,端端正正的坐好,目光定定的望着公子玉箫,然后才轻嗤一声,说道:“皇上最好言而有信。” “君无戏言。”公子玉箫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将酒盅递给顾天瑜。 顾天瑜毫不留情的挥了挥袖子,淡淡道:“不必了,皇上,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这合欢酒,不喝也罢。” 公子玉箫浅笑着坐下来,顾天瑜立刻如被刺猬扎到一般往一边挪移了几分,公子玉箫不予计较,举杯,淡淡道:“放心吧,朕说过了,君无戏言,这杯酒,就当做是我们两个契约的证明。” 顾天瑜狐疑的望着公子玉箫,他此时一脸坦然的回望着她,仿佛刚刚的侵犯根本只是一场梦般。他们明明就坐在彼此身边,却谁也读不懂谁的心。最后,顾天瑜接过那杯酒,两只酒杯轻轻相碰,在寂静的房间内,发出清脆的声音,似两颗相互碰撞的心。 “皇天在上,若顾天瑜没有说谎,那么我公子玉箫绝不将她吃干抹净。”公子玉箫一本正经的说道,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顾天瑜:“……”什么叫绝不吃干抹净?那么,动动小手,摸摸细腰,是不是也被允许?她恶狠狠地瞪着公子玉箫,偏偏他一副君子做派,依然含笑儒雅的望着她手中的酒杯,不急不慢的吐出几个字:“你不喝?难道是等待朕的宠幸?”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52章:痴迷,沉醉 第1卷:逆天傻妃-第52章:痴迷,沉醉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顾天瑜嗔了他一眼,然后扬起下颔,亦将酒一饮而尽。 公子玉箫望着她那豪放不羁的动作,唇边笑意若水中涟漪徐徐绽开,不由又回味起刚刚相拥而吻的美好,望着她的唇,也多了几分痴迷沉醉。 “色胚!”顾天瑜望着公子玉箫的目光,不由啐了一口。 “呵呵呵……不是我太色,是你举手投足间,尽是诱惑。”公子玉箫倾身向前,一手抬起顾天瑜娇俏的下巴:“除了那个人,你是我见到的,最有趣的女子。” 说罢,起身,将两只酒杯一同放回了桌子上去。 顾天瑜秀眉轻蹙,不由好奇‘那个人’是谁。 正要开口询问,门外,那黑衣人已经提着人来了。 “进来。”公子玉箫声音慵懒的说。 无论何时,他似乎都是这副调子,这副语气,要看他愤怒,还真是很困难的事情。顾天瑜琢磨着望着公子玉箫,发现来到古代后,她那原本对人的灵敏嗅觉,就这么没有了。 黑衣人将小翠往地上一丢,便背手站在一旁待命。 小翠战战兢兢的环视一周,待听到那人说了一句“皇上”后,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匍匐在地便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天瑜浅笑着走上前,蹲下身子望着小翠,淡淡道:“你好像还少说了一个。” 小翠一个激灵,抬头,便看到顾天瑜正笑的毛骨悚然的望着她。她立时有种“我命无矣的感觉。 烛火摇曳,小翠的脸色却十分苍白,她抖着唇,不断给顾天瑜磕着响头,喃喃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开玩笑,我要你这条贱命作甚?你只消将我失踪的事情如实告与皇上,我便放你走。”顾天瑜起身,款款来到公子玉箫身边,向他抛了个十足的媚眼,大有“该你了”的意思。 公子玉箫浅笑着揽过她的细腰,顾天瑜嗔了他一眼,碍于面前二人,也没挣脱。小翠看到皇上如此宠爱顾天瑜,哪里还敢隐瞒,遂将那天顾婧琪做的事如实说了出来。 公子玉箫两人冷着脸听着,当听到顾婧琪竟亲手将顾天瑜推下万丈悬崖时,两人眼眸微眯,寒芒毕现,心中都道:好歹毒的女人。 “皇上,娘娘,这些都是二小姐自己做的,与奴婢无关啊,求皇上娘娘饶奴婢一命吧!”小翠说完这些后,又开始不断磕头。 公子玉箫看了顾天瑜一眼,像是在问“你的意思?” 顾天瑜冷笑道:“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家伙,罢了。不过你记住,今夜的事情若是对外人透露半分,那么,死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小翠恰好抬眸,正对上她那双犀利如电的眼眸,立时抖如筛糠。 “听说你家中还有个六岁的弟弟?”漫不经心的口气,却立时让小翠痛哭起来:“娘娘,今日之事,小翠一定会烂在肚子里的,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 顾天瑜冷冷道:“谅你也不敢。”然后对那黑衣人说:“将她送回去。” 黑衣人看了一眼公子玉箫,公子玉箫微微颔首,他才架起小翠,乘风离去。 屋内瞬间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顾天瑜拍了拍公子玉箫的胳膊,咯咯笑着说:“皇上这尊大佛,就算一句话都不说,也霸气侧漏呀。” 公子玉箫望着笑的一脸得意的顾天瑜,为她那奇怪的词语蹙了蹙眉,然后又捏了捏她的腰,结果顾天瑜立刻收起了笑容,素手一拍,便将他的咸猪手拍掉了。她斜睨一眼一本正经的公子玉箫,淡淡道:“皇上,我们不如谈谈正事吧。” 公子玉箫贼贼的笑着说:“好,谈正事。”一双手又攀上了顾天瑜的肩膀。 顾天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公子玉箫,彼人却笑得很贱的说:“爱妃已经证明了自己,那万丈悬崖,五天绝对爬不上来,至此,我们达成契约,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顾天瑜提到正事,也不再理睬那双动来动去的大手,而是定定的望着公子玉箫说:“臣妾想让您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七彩琉璃珠。” 公子玉箫摸着下巴沉吟许久,眼眸中流动着异样的光彩,浅笑着说:“七彩琉璃珠?没有听说过,你回去必须要依仗这颗珠子么?” 顾天瑜点点头,这几日她已经仔细想过了,当时是见了七彩琉璃珠,她才产生一种古怪的感觉的,而且七彩琉璃珠本身就有可以穿越时空的传说,所以她一定要找到它,那样才能离回现代更近一步。 “我突然很感兴趣。”公子玉箫突然诡异的笑起来。 顾天瑜抬眸,乌光流转的杏眼恰好对上他那双华光潋滟的凤眸,立时警惕的问:“皇上又对什么感兴趣?”被这样一双能迷惑人的眼眸望着,在别的女人看来,或许是十分幸福的事情,不过对顾天瑜而言,公子玉箫这样看起来,更像个老奸巨猾的狐狸。 公子玉箫拉着顾天瑜来到床榻前坐下来,问道:“你究竟知不知道灭掉丞相之外,我还要对付太后?” 熟料顾天瑜一脸坦然地说:“这是自然,你放心吧,我绝对是全套服务,两边都帮。” 公子玉箫有些意外,又听到‘全套服务’这四个字,不由笑的越发的贱,挑眉道:“爱妃倒是聪明得很,那你知不知道你说要帮我,意味着什么?” 顾天瑜不解的望着他。 公子玉箫扣着她的下巴,语气软软的说:“意味着你的手上,将会沾满鲜血,意味着顾知秋一家几十条人命都会不保,你所霸占着身份的这个人的亲爹,妹妹,会身首异处,你也会和在乎你的人对立……譬如那个痴心的沈墨浓。” 说到最后,他的唇贴着她的耳畔,在她的耳廓上轻轻摩挲,呵出的热气,带着几分挑逗,让她顿时又酥软了几分。 顾天瑜此时已经习惯了公子玉箫这样的挑逗,这家伙的恶劣她已经不想再去戳破了,遂她也不动,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那又如何?” “嗯?”公子玉箫摸着她发的手顿了几分,眼眸闪过一抹错愕,随即便是更浓的笑意,如化不开的墨汁,淡淡道:“你觉得如何?” 顾天瑜接过他手中的发,莞尔一笑,一双明媚的杏眼中,似是倒映了一整个星空般璀璨,她不疾不徐地说:“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顾家人的生死与我无关,至于沈墨浓,他喜欢的是那个真正的顾天瑜,我还蛮同情他的,而且,看得出来,他对你很重要,所以,你放心,我会让他站在你这一边的。”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53章:蛇蝎心肠 第1卷:逆天傻妃-第53章:蛇蝎心肠 公子玉箫这次倒真是惊讶了,他目光沉沉的望着面前漫不经心的女子,她面若红霞,眉如施黛,神清骨秀,面若桃李,分明长的如此标致,却有着一颗蛇蝎心肠。 “难道你忍心,那些无辜的人因为你而惨死?”公子玉箫又问了一句,“难道你真的对那个给了你住所给你了吃的的丞相,没有一分感情?” 顾天瑜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挑了挑眉,眼尾清扫公子玉箫,反问道:“皇上呢?您会为几十条人命,而放弃自己的霸业?哦不,到时候,您夺去的何止几十条,那是成千上万条生命呢。” 说罢,她身子一躺,懒洋洋地说:“更何况,到时候皇上若心软,大可放了丞相府那些奴才丫鬟们,毕竟祸不及家人,至于丞相一干人等,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只要能够回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别说是将他们拖入陷阱,就是要我亲手杀了他们,我也不会手软一分。”说完这些漂亮的话,顾天瑜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 作为现代人,她怎么可能不在乎人命呢?然而,让她有了依靠的人,是失踪的顾天瑜,而非那个残忍无心的丞相。她没有父母,唯有师傅疼爱,素来觉得,有父母的孩子都是幸福的,谁知,一穿越过来,就遇到个极品老爹。 公子玉箫若有所思的望着侧躺在那里的顾天瑜,此时她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心想自己幸好没有碰她,这样一个单薄瘦弱的女子,竟如此心狠手辣。不由微微叹息,还好,他不会对这样的女人感兴趣的。 想及此,他便脱了鞋上塌,将帘子一挑,立刻,层层帷幔如女子的纱裙般垂落下来。 顾天瑜大惊,坐起来吼道:“你干嘛?” 看着这只炸毛的兔子,公子玉箫无奈抵着太阳穴,随手便将她拉着躺下来,将她圈在怀中,说道:“你说呢?记得,你现在可是朕最宠爱的妃子,朕若是洞房花烛夜时在别的妃子那里宿下了,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顾天瑜听到这话后,也不再挣扎,她背对着公子玉箫,一张粉颊烫的厉害,咕哝道:“好吧,我的床分你一半,可是把你的爪子拿开。” 公子玉箫哈哈一笑,淡淡道:“朕习惯抱着东西睡觉,放心吧,朕不会动你的。” 顾天瑜咬牙切齿,但也没有办法,遂转移话题说:“皇上,既然闲着,就给我讲讲这宫中的规矩吧。我明儿一早,要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么?” 公子玉箫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太后那是要去的,至于皇后……”他顿了一下,唇边染上一抹苦笑,喃喃道:“她素来爱清静,就不要去打扰她了。” 顾天瑜不由好奇,转过脸来望着公子玉箫,这一刻,两人鼻尖几乎顶着鼻尖,四目相对,暧昧气氛旖旎传开,顾天瑜轻哼一声,不满的将目光投向一边,冷嘲热讽道:“怕是皇后讨厌你风流成性的性子罢!” 公子玉箫并没有反对,毕竟,顾天瑜说的也算事实。 他望着怀中此时安静的可人儿,不免又有些惋惜,这女子若是纯良无害的该多好? “看什么看?”顾天瑜正好奇公子玉箫为什么没说话时,便看到他正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那目光深邃到她看不清一切,如乌云遮月般。 公子玉箫摇摇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太后与我关系也不合的?” 顾天瑜扁了扁嘴,说道:“从别人那探听到的。我才不相信一个不愿意放手权力的老女人,会为了别人的儿子而甘愿拱手让出王位。何况,我试探过几次,顾知秋提到那太后,竟是比提到你还要厌恶,嗤……不用想也知道,你这高高在上的皇帝,定是两人权力争夺的牺牲品,只是,他们也不笨,该猜到了你羽翼丰满后,会做什么了。” “嗯,你很聪明。”公子玉箫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单单凭几句话便能分析他的形势,更能一眼便看透他这么多年的掩饰,就连太后和丞相都还吃不准他的心思,她却轻而易举的就猜出他这么多年的掩藏。 这个女人,若真是丞相或者太后身边的人,那么自己一定会觉得很棘手的。 “你记住,太后同意朕娶你时,你还是个傻子,后来知道你不傻了,她虽没有反对,但怏怏不乐许久,遂为了让你的日子好过一些,我让人刻意透露你非情愿嫁入皇宫,你心仪的男子乃是沈墨浓,该怎么做应该不需要朕多说吧?”公子玉箫用额头撞了一下顾天瑜的额头,等待她的回应。 顾天瑜吃痛的叫了声,然后鄙夷的说:“皇上这法子真好,你强抢民女,让太后觉得荒唐,风流天下,让丞相放松警惕,这也便罢了,还要再利用我,让你那好母后对沈家有所动作,若沈墨浓选择和她站在一块儿,你这皇上,恐怕会毫不犹豫的对沈墨浓动手吧?” 被说中心事的公子玉箫面上满是满意的笑容,他轻轻捏了捏顾天瑜的鼻子,柔声道:“你真聪明,朕真怕以后会舍不得让你离开。” 顾天瑜抬眸,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说道:“皇上,我是蛇蝎女子,怕是皇上你压根不想多看我一眼吧?”说罢,翻了个身,淡淡道:“放心吧,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绝对是你合作的最佳选择。” 公子玉箫望着这个总是淡然的超乎他想象的女子,不由微微叹息,道:“你不脱衣服睡觉?这可不行,明儿早上来侍候的丫鬟们会起疑心的。” 顾天瑜咬牙切齿的回头瞪了他一眼,一句“我不要”还没说完,公子玉箫已经点了她的穴道,然后开始熟练的剥她的衣服。 “你……你竟然点我穴?!”好吧,她承认第一次看到有人会点穴,她的心中真的很兴奋,觉得很神奇,但是!被点的是她,这就算了,点了之后竟然还要扒光她的衣服! “你不是说不会碰我么?混蛋……”顾天瑜气急败坏的吼道。 公子玉箫此时已经将她褪得只剩一件做工精致的肚兜,和一条薄薄的亵裤。听着面前女子的叫骂,公子玉箫强压住心中的激动,突然欺身压上来,声音暗哑的说道:“你再叫,朕纵是不想做,也会做了。” 果不其然,顾天瑜立即消声。 公子玉箫揉了揉额头,说道:“你啊你,似乎只关心自己的贞洁,放心吧,朕不是虚言的人,只是想和你衣衫凌乱的睡上一觉,做戏罢了!”说罢,再不理面颊绯红的顾天瑜,转而解自己的袍子。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54章:轻柔的吻 第1卷:逆天傻妃-第54章:轻柔的吻 顾天瑜心惊胆战的望着脱下衣服的公子玉箫,一双杏眼一直警惕的等着他,只是,当看到他那完美结实的胸膛后,立刻觉得鼻血上涌,心中不由赞叹几分。 公子玉箫将袍子随手一扔,一腿屈坐,一腿折起,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邪魅一笑,一只手轻轻滑过自己紧致的胸膛,淡淡道:“爱妃,你这色迷迷的模样,是在期待朕临幸你么?” 顾天瑜忙收回目光,一张脸火辣辣的烫,她闭上眼睛,冷哼一声道:“白日做梦!” “现在可是黑夜啊。”公子玉箫依旧没皮没脸的笑着,只那一双玲珑剔透的眸子,在顾天瑜那呼之欲出的酥胸上流连忘返。如此妩媚的女子,却完全没有一点诱惑了别人的自觉。公子玉箫浅笑着躺了下来,给她盖好了被衾,才安然入睡。 顾天瑜一夜睡得十分不安稳,生怕身边这人会趁人之危。孰知,公子玉箫睡得甚好,嘴角还荡着几分春水般的笑意,一双大手也没有揽着她,却紧紧拉着她的手臂。她想甩开,无奈公子玉箫的力气太大,挣脱不得,遂就让他那么抓着了。 渐渐地,她卸下全身防备,安然入梦。 翌日五更左右,天刚蒙蒙亮。顾天瑜在一阵窸窣声中睁开惺忪的睡眼,便看到公子玉箫正在被丫鬟们服侍着穿龙袍。 似是感到身后的视线,公子玉箫转过头来,便看到层层帷幔中,顾天瑜一只藕臂露在外面,滑腻洁白的肩头亦半露在外,乌黑的发随意的披散在胸前,一双媚眼微眯,嘴唇微嘟,看到他转过脸时,喃喃道:“要去早朝么?” 公子玉箫轻笑着走过去说,拂开帷幔,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然后在她额头轻柔的印上一个吻,柔声道:“嗯,再多睡一会儿。” 说罢,便离开了。 顾天瑜依然是一副晕晕乎乎的模样,见公子玉箫出了门,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过了不久,喜儿才匆匆跑进来,喊道:“小姐,小姐,快起来啦。” 顾天瑜揉了揉眼睛,转过脸,便看到喜儿正一脸焦急的拽着她的袖子。 “何事这么惊慌?”顾天瑜揉了揉眼睛,不满的起身说道。 “小姐,外面有个小太监,说是太后身边的人,问为什么新妃子还没过去请安呢。”喜儿一脸的害怕,她跟着顾天瑜入宫,向来也不懂宫中的规矩,好在,因为她是新皇妃的贴身丫鬟,宫中的丫鬟们也不为难她。 这时,一个身着跟红色束腰宫装的女子,带着一群小丫鬟走了过来,这女子正是这东娥宫的大丫鬟珊瑚。珊瑚规矩的福了福身子,淡淡道:“娘娘,该洗漱更衣了,太后那儿刚刚已经回话,说是皇上让您多睡一会儿的,不过还是尽早过去的好。” 顾天瑜“嗤”了一声,这一大早上的就要让她受这份罪,公子玉箫,你等着,等我离开时,一定把你这皇宫的宝贝给搬空。 喜儿看到珊瑚,忙退出帷幔外,恭谨的低下头,不敢再放肆。 顾天瑜白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珊瑚,说道:“喜儿自小跟在我的身边,自在惯了,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位姑娘麻烦多担待些。” 珊瑚一愣,不曾想这个传说中的傻妃,不傻之后竟然有这样温婉的一面,爱惜手下,同时又不苛刻宫内新来的人,不由浅笑着说:“是,娘娘。” 喜儿感激的看着顾天瑜,顾天瑜随意瞥了一眼要上来服侍她的众人,有些不满地说:“我不喜别人侍候,把东西放下,我自己来便可。” 几个小丫鬟举着东西,立时不知如何是好。珊瑚忙说:“这怎么行呢,这会坏了规矩的,要是让皇上知道,奴婢们服侍娘娘不周,会怪罪我们的。” 顾天瑜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说:“放心吧,公子玉箫……咳咳,皇上他不会计较的,就算他说什么,也有本宫替你们担待着。” 珊瑚还要说什么,顾天瑜已经有些不耐:“好了,再这样下去,太后真得发脾气了。” 众人不得已,这才放下东西离开。 喜儿拉着珊瑚出来后,望着一脸担忧的她,忙劝慰道:“姐姐,不要担心了,我们小姐就是这样的性子。” 珊瑚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顾天瑜便洗漱好,竟不施粉黛便走了出来。 众人眼前均是一亮,只觉得这粉黛未施的娘娘清秀可爱,比化了精致妆容时要更有亲和力许多,然脸色还有些苍白。 “娘娘,这妆……”珊瑚又要说什么。 顾天瑜已经摆了摆手,道:“时辰不早了,先去给太后请安吧。” 众人福身称“是”,遂扶着顾天瑜坐上轿撵,风风火火便往储秀宫赶。 顾天瑜撩开窗帘,望着冰凉的皇宫,遍目的花开艳艳,在她的眼中也如焦土一般,没有几分生机。 很快,她们便来到了储秀宫,随着一声声“虞贵妃驾到”,众人的视线也纷纷转向了这里,恨不能直接撩了帘子,看一看这一夜间蒙获恩宠,又不再痴傻的丞相谪女,究竟长得什么样子,竟让那素来花心的皇上迷得七晕八素,不惜与丞相、太后作对,也要将她纳入宫中。 顾天瑜从轿子上下来,今日,她依然只懒散的绾了个发髻,发髻上别着一枚不算精致的鱼骨簪,发髻下如瀑的发拖曳至腰间,乌黑稠密,几缕发丝于风中如花瓣般翩翩起舞。水清色束腰百褶长裙拖曳在地,一张不施粉黛的瓜子脸上,一双乌溜溜的杏眼格外引人注意,天生如樱般的唇色,加上有些苍白的脸色,竟让她有种病态的美。 顾天瑜毫不理会众人惊诧的目光,她的确没有化妆,只是这苍白的脸色,却是刻意琢磨出来的,为的就是在太后面前演一出好戏。 袅袅娜娜跨过门槛,走过大厅,入了内室,见得一中年美妇正斜倚榻上,一只胳膊搭在中间的矮几上,矮几上放置着一杯茶盅。 中年美妇脸色红润,面目冷清,头发高高的盘成一个髻,左右共簪六只凤钗,中央缀着一朵淡粉色珠花。她着了一件深紫色长裙,裙摆周身绣着银丝白鹤,描金衣襟笔走龙凤,昭示着她尊贵的地位。 听说太后的儿子至今只有十一岁,太后说来也只有三十又三,却已经成为后宫乃至整个国家王权的掌控者。 顾天瑜清浅一笑,已经规规矩矩在太后身前一米处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柔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55章:牛逼哄哄的淑妃 第1卷:逆天傻妃-第55章:牛逼哄哄的淑妃 太后微微抬眸,一双本冷清孤傲的面容瞬间变得慈祥,只是当看到顾天瑜那有些憔悴的面容时,唇边的笑容便僵硬在那里,随即,施施然起身,竟亲自去扶顾天瑜,柔声道:“快起来,仔细让哀家看看。” 声音温软若三月春水,听在耳畔,总是千金刚,也能化作绕指柔。顾天瑜低眉螓首,心中却在想,这个太后果然好手段,只这一个嗓音,就让她比别人多了几分亲切温和。 太后见顾天瑜似乎有些不开心,心中大喜,表面却不动声色的轻轻叹息,关切道:“怎么这么闷闷不乐的?莫不是皇儿欺负了你?” 顾天瑜忙抿嘴一笑,抬眸间,一双杏眼中满是愁思,丝丝缕缕扣人心弦。太后不由也被这双眸子迷得回不了神,片刻后,方笑着说:“天瑜这双眼睛真好看啊。” “母后取笑了。”顾天瑜故作羞涩。 太后引她坐到自己对面去,这于理有些不合,但太后喜欢,顾天瑜自然就坦荡荡的坐了下来。案几上有两杯茶盅,且都已经凉透,看来,自己来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是谁呢?皇后?还是那个传说中牛逼哄哄的淑妃? 太后立刻让人将凉茶撤去,又以最快的速度奉上热茶。太后仔细端详着顾天瑜,问道:“天瑜,怎么没有化妆?深宫里的女子,怎可如此马虎?” 顾天瑜面色有些仓皇,敛眉柔声道:“对不起,母后,天瑜一直以来素颜惯了,以前表哥都不让我化妆的……”提到沈墨浓,她的声音有稍稍小了些。 太后的一双眼眸立时亮了许多,拉着顾天瑜问道:“你那表哥可是沈年的孙子沈墨浓?” 顾天瑜面色又惨白几分,嗫嚅道:“回母后的话,正是。” 见顾天瑜面色哀伤,太后重重叹息一声,颇有几分同情地说:“哀家听说他曾和你有过婚约?” 顾天瑜抿嘴笑着,一双杏眼中却噙了泪水,我见犹怜,连太后都忍不住心疼了一番。她拍了拍顾天瑜的手,正色道:“天瑜,母后是拿你当自己孩子,才与你说的这些话。沈墨浓是我国栋梁之才,也是体贴入微之人,你若能嫁,自是你的福气,只是现下,你已经是皇上的人了,你该明白哀家的意思。” “天瑜明白,多谢母后。”顾天瑜捏着帕子,两行清泪簌簌滑落,她忙将泪水拭去,眼底的悲凉更甚。 太后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你若真知道便好,哀家知道你不喜欢皇上,但喜欢这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嫁进宫中也没什么不好,从此之后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皆伴你左右。你只要安分守己即可,切莫对皇上心存怨恨。” 她不动声色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亦做出一副温顺的模样,频频点头,待太后言毕,才徐徐道:“母后放心,天瑜不曾怨恨过皇上一分,天瑜日后定尽心尽力侍奉好皇上。” 太后沉吟一声,眼底却满是笑意,女人最不会说谎,她刚刚观察顾天瑜,发现其说话虽恭谨,然眼神多带有愤怒和隐忍,心中便有了一二,遂点点头,说道:“嗯,那你去吧。” 顾天瑜忙恭谨起身,福了福身才款款离开。 顾天瑜离开后,成谙谣便在身边婢女牡丹的搀扶下,站在了半开的窗前,望着院子里那个窈窕背影,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太后,奴婢有些不明白。”牡丹笑声开口道。 成谙谣看也不看她便道:“你是不是很好奇,哀家为何要对丞相的女儿示好?又为何让她不要怨恨皇上?” 牡丹点点头。 成谙谣回到榻前坐下来,眼底满是不屑,款款抬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方开口道:“这顾天瑜与李淑华不同,她虽是丞相谪女,自小却不被疼爱,早有消息称她不傻之后,与丞相的关系,寡淡的好似两个陌生人。想必她吃的那些苦,她定是记得的。” 说至此,她将茶盅微微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继续悠悠道:“二来,她与沈墨浓十几年的感情,一朝被皇上毁了,你觉得她会不恨?她刚刚那眼神,分明是根本连看,都不愿多看皇上一眼的。所以,我不过是想激起她内心的愤怒罢了。” 说罢,轻瞟了一眼牡丹,问道:“明白了么?” 牡丹点头道:“太后英明。” 成谙谣得意洋洋的笑起来,原本她还担心,若丞相真要将那二小姐送进宫,自己该如何应对,没想到皇上那蠢货,竟然喜欢上个傻子,还是个一心一意爱着别人的傻子,哼,这下子,顾天瑜不为她所用,为谁所用?出了储秀宫,坐在轿子里的顾天瑜拍了拍脸颊,前段时间装傻她已经很想揍人了,现在还要装温顺,装可怜,唉……这是什么命呀? 一回到东娥宫,顾天瑜便看到站在廊下,正一脸幸灾乐祸望着自己的公子玉箫。她不满的嘟着嘴巴,摇摇晃晃的走到公子玉箫面前,公子玉箫浅笑着拉起她的手,道:“一直在等你用早膳呢。” 昨夜公子玉箫便说过,这东娥宫也难免有太后的爪牙,遂两人该如何演戏还如何演戏,遂顾天瑜也没有挣脱公子玉箫的手,只在他耳畔气哼哼的小声说道:“你们皇家人,各个都是狐狸。” 公子玉箫脸上依然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拉着她坐下来,以为她绾发的动作遮挡了他的唇,小心回应道:“我们只算白狐,你可是通天的紫狐。”被顾天瑜恶狠狠的剜了一眼,眼眸中却带着几分笑意。 他们动作亲密,宛如寻常夫妻间的打情骂俏,让人不由心生羡慕。要知道,平日里公子玉箫根本就不会与妃子一同用膳,他即便是调情,也总是淡漠疏离,让人捉摸不透。而今,他脸上的笑意却是毫不掩饰的宠溺,玲珑在一边看着,面色平静,然而眼底却满是担忧。 两人正在用膳,忽听外面一太监高喊“太后懿旨到。” 两人面面相觑,周身丫鬟奴婢们排成一排,一老太监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一长排捧着盒子的丫鬟们。 见到公子玉箫,老太监有些意外,忙作了个揖,然后笑着对二人说:“皇上,娘娘,太后差奴才来给娘娘送些东西。” 公子玉箫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揽了顾天瑜入怀,淡淡道:“爱妃,没想到这么快母后就喜欢上你了。” 顾天瑜低眉螓首,早已没有了刚刚那份肆意张狂,甚至表现的对公子玉箫的拥抱有些推拒,不冷不热的说:“太后心善,可怜我这一个孤女罢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56章:天衣无缝的配合 第1卷:逆天傻妃-第56章:天衣无缝的配合 老太监将两人的动作表情对话纷看在眼底,然后无声冷笑,开始一一报赏赐的财物的名称。 众人一边听一边心中艳羡,再看顾天瑜,她却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似乎这些赏赐于她而言并非多么珍贵。她安静的窝在公子玉箫的怀中,待那老太监一一报完,方不急不缓的福了福身,淡淡道:“谢太后恩典。” 老太监让人将东西放下后,便匆匆离开了。 公子玉箫扫了周围人一眼,说道:“都出去!”说罢,竟已经急不可耐的将顾天瑜横抱起来,大步流星的向内室走去。 顾天瑜羞红了脸,奴婢太监们也匆匆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大家都以为,他们的风流皇帝,真的宠爱这位贵妃如斯,竟连一刻也不消停。 不一会儿,房间内便传来忘情的,听的人耳红脖子粗。 顾天瑜一边两眼放光的把玩着太后赏赐的珠宝,一边时不时发出几句欢愉的叫声,而公子玉箫坐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喝茶,一脸被挑了逆鳞的不爽。 望着床榻上这个万分妖娆的女子,真难以想象,这么爱财的一个家伙,刚刚竟然能表现的如此淡然。 “哇,这块宝玉真的是好东西呀,价值连城,价值连城……”顾天瑜捧着玉,在灯下看看,在手中摸摸,然后猛的亲了亲,一双眼睛都在发亮。 “快点叫。”公子玉箫没好气的说。 顾天瑜白了他一眼,伸出两根手指,刚刚他们两个已经说好了,叫一声二百两银子,公子玉箫还想着能沾点便宜的,结果顾天瑜连叫都叫的这么天衣无缝,真是气煞他也! “啊……皇上……轻点嘛……嗯嗯……啊……”顾天瑜又抓起两个金簪,一边痴迷的摸着,一边软软糯糯的叫着。 公子玉箫只觉得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望着顾天瑜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还有那处于本能的媚眼如丝,都让他感到口干舌燥,然后,他惊愕的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反应……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顾天瑜望着脸色铁青,僵直了身子的公子玉箫,秀眉微蹙,大大的杏眼中满是疑惑。 公子玉箫面红耳赤的望着她,第一次没有笑出来,而是悠悠转过身去,有几分不耐道:“朕在思考国家大事,你继续叫你的春去。” “切……”顾天瑜不屑的望着他,又开始自己的工作。此时,玉华殿内,李淑华正气急败坏的摔东西。 “太后竟然给这个狐狸精赏赐了这么多东西!这个狐狸精,皇上封她为贵妃,平白高我一等,太后又对她恩宠有加,我李淑华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傻子?”李淑华将房间内能摔的东西都摔了,这才气鼓鼓的坐了下来。 一旁跪着的丫鬟奴才们没有一个敢大口喘息,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得他们主子不悦,要知道,这个恶魔一样的女人,如果她不高兴的话,她可以立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淑华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三千青丝此时十分不雅的凌乱着,她面颊绯红,一双丹凤眼高高挑起,眼底的怒火似要将整个玉华殿给烧的一干二净。 这时,又有人急急来报。 “又怎么了?”李淑华望着来人,气不打一处来。 那人面色难看,哆哆嗦嗦说道:“回娘娘,听说皇上今儿连御书房都没去,直接去了虞贵妃那里,现下两人正……巫山云雨呢。” 李淑华“蹭”的从座椅上站起来,咬牙切齿的一脚将来人踹开,怒喝道:“一群蠢材!本宫说了让你们将皇上引来这里,都死了么?!”她心中更伤心的事,皇上竟然对那个女人如此上心?哼,想当年她入宫来,皇上虽宠爱有加,也不曾如此不顾礼仪,还有那个仪式,那哪里是娶贵妃该有的仪式? 越想越气,她现在恨不能将顾天瑜杀了,在宫中这两年,她可谓煞费苦心,好不容易掌握后宫实权,谁知,半路突然杀出个虞贵妃。这样一来,她手中的权力,没几日一定会成为那个女人的。 越这样想,李淑华眼底的恨意就越浓。她站在那里,浑身战栗,一双眼眸几近赤红,大家劝也不敢劝,只得这么小心翼翼的跪着,心中也在为那位虞贵妃祈祷,惹谁不好,竟惹他们主子? “娘娘,李公公来了。”这时,一个丫鬟疾步走来,似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看也不看他们,便到李淑华面前行了礼说道。 李淑华斜睨她一眼心道:“太后突然叫我干嘛?哼!这个老女人,莫不是到现在还惦记着我哥哥手上的兵权吧?” 说罢,她的唇边扬起一抹冷笑,挥了挥袖子,说道:“都起来吧,给本宫重新上妆。” 不一会儿,李淑华已经收起了那份暴戾,套上粉色纱裙,略施粉黛的脸上妩媚横生,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扬,眼底满是媚态之姿。 她来到储秀宫,与平常无异般请了安,便安安静静坐在了那里。 房间内,瑞脑金兽中烟气袅袅,成谙谣笑盈盈的望着脸色阴郁的李淑华,问道:“淑妃近日气色有些不好,怎么了?” 李淑华抿了抿嘴,刚刚的气势瞬间没了,她望着一直以来和蔼可亲的成谙谣,自然明白成谙谣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可是,要她看着皇上被抢走,她不会允许的。 “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与母后听,母后定会为你解决的。”成谙谣依然一脸关切的问。 李淑华有些不悦,垂眸说道:“儿臣听说母后今早赏了虞贵妃,那虞贵妃想必深得您的宠爱吧。” 成谙谣不由浅笑道:“母后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这个啊。” 李淑华心中有怒,冷哼一声,说道:“那妹妹必定是个极好的女子,不然怎么会让母后这么喜欢呢?”这话,比之刚刚的醋味更加重了一分。 成谙谣咯咯娇笑起来,对牡丹说:“将哀家一直保存着的那对镯子拿过来。” 牡丹微微一愣,有些惊讶地说:“太后,那可是……” “让你拿来你拿来便是。”成谙谣漫不经心的将牡丹的话打断,眼底闪过一抹责备。 牡丹遂恭谨的点点头,然后便进了内室,她经过李淑华时,淡淡扫了其一眼,眼底满是不甘和惋惜,李淑华突然来了兴趣,不知道太后给自己留的,是什么宝贝? 成谙谣满面堆笑,眼底却满是轻蔑。 李淑华作为镇国大将军的妹妹,爱贪便宜,善妒,且目光短浅。只是皇上对她宠爱有加,将军李浩然又站在丞相那里,即使成谙谣有心,这丫头向着谁也不可能向着她的。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57章:得意三分 第1卷:逆天傻妃-第57章:得意三分 其实皇上宠爱李淑华,也不过是想拿她来拉拢李浩然。全天下谁不知道,李浩然仅有这一个妹妹,两人自小父母双亡,他对妹妹便宠爱有加,容不得半点失误,当时丞相并不想让她入宫,无奈,皇上风流天下,竟然在她被追杀的时候,来了一场英雄救美。自此,入宫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李浩然私下里自然提醒过李淑华,不可爱上皇上。可是女人哪有那么多心思,她本又娇惯,眼里除了皇上和这后宫,便再放不下别的了。李浩然也因为妹妹的事忧心忡忡。好在,公子玉箫从未做出拉拢他的举动,这让李浩然心中十分不好意思。 成谙谣以为公子玉箫玩了一场“欲擒故纵”,谁知,他突然又爱上了丞相家那不受宠的傻女,为此还差点和丞相撕破脸皮,真真让人无语。成谙谣一想到公子玉箫,眼底的轻蔑之色更甚,原以为他会有多大的长进,不曾想还是这般不成气候。 “娘娘。”牡丹捧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雕花匣子走了出来。 成谙谣收回思绪,温柔一笑,冲李淑华招招手,李淑华忙不迭的上前,一心想知道这匣子里放的什么。 成谙谣轻轻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两只玉镯,李淑华不由有些失望。这玉镯虽然颜色满绿,周身无一点瑕疵,更是难得一见的和田玉镯。只是,皇上前段时间还送过她两只呢。 “淑华,别看这只镯子平平无奇,兴许比不得你的镯子,但它是全天下唯一一对,你父皇亲手做出来的。”成谙谣小心翼翼的捧着玉镯,满面娇笑。 李淑华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两只镯子,下一刻,成谙谣已经将其套在了她的手脖上,柔声道:“见这镯子如见你父皇,纵是皇上,也得礼让你三分,今儿个,母后就把这宝贝传给你了。” 李淑华抚摸着这一对玉镯,脸上难掩兴奋,见成谙谣恋恋不舍,心中更加得意三分,面上却矫揉造作道:“母后,这怎么可以呢?这可是父皇送您的东西呢。” 成谙谣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异光,柔声道:“罢了,我看着它也不过是徒增伤悲,倒不如给你,日后谁若为难你,也好让她瞧仔细喽。” 李淑华万万没想到成谙谣会这么对自己,刚刚的愤懑不满一瞬间消失殆尽,只是一想起公子玉箫对顾天瑜宠爱有加,心中还是有一根刺扎在那里,她有些好奇地问:“母后,可淑华还有些地方不明白。” 成谙谣捏了一颗甜枣,漫不经心的放入口中。 李淑华自顾自说道:“那丞相谪女,当真那么好么?我原以为,母后不会同意的,可是母后竟然同意了。” 成谙谣一脸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傻孩子,这些又不是哀家一个人能做的了主的,当时皇上牟足了劲要纳她,而且,我听说她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才放心同意的,谁知道,丞相竟然隐瞒她病好了的事情,待哀家想反对,丞相派人来,表面上和颜悦色的劝阻,谁曾想,他竟然拿小怀王威胁哀家。哀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他们要是联合起来,让他去镇守边关,不是要了哀家的命么?” 说至此,成谙谣便簌簌落泪。 李淑华对丞相越发不满,成谙谣瞧着她的脸色,继续说道:“男人都是这样的,他们把权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就好像当年哀家为皇上选妃,得知你端庄贤淑,便想要让你入宫,结果丞相联合众大臣,否定了这个建议,当时你哥哥也被灌了迷魂汤,也跟着帮他劝。” 李淑华柳眉横竖,不知道原来其中还有这出戏。在她眼里,若早些入宫,说不定这皇后之位她也早已经夺去了。丞相,又是丞相!现下竟然又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和我争宠。她在这里恨得牙痒痒,成谙谣在心中得意洋洋,就等着看她如何表态。 李淑华轻轻拉着太后的手掌,柔声道:“母后放心,有淑华在,谁也不能欺负母后!” 成谙谣“感动”的反握住她的手,继续叮嘱道:“宫中人多嘴杂,今儿母后和你说的体己话,别让他人听去。”说罢,微微叹息道,“皇上风流成性,哀家为了他能坐稳这江山,煞费苦心,连怀王这个亲子都顾不得,可他偏不争气,丞相此时对哀家处处紧逼,再这样下去,哀家连这太后也坐不安稳喽。” 李淑华望着成谙谣,想起她年纪轻轻便背负这么多,不由心生怜惜,忙道:“好母后,您别伤心了,淑华以后多多孝顺母后便是了。” 成谙谣浅笑着说:“还是你贴心。” 两人又说着些体己话,渐渐地笑声在房间内传开,成谙谣手段高明,一个镯子便将李淑华所有的敌意都打散,还让她起了帮助自己的心思,一举两得。 她垂眸,望着李淑华玉腕上的镯子,含笑的眼底,满是愤怒与悲哀。罢了,这镯子送人也好,反正老皇帝本就不是送与她的。李淑华从储秀宫离开后,便迫不及待的差人去叫李浩然来。她好久都未见到哥哥了,望着腕上的玉镯,不由又想起丞相,一张花容月貌的面容立时变得狰狞可怖。 储秀宫中,牡丹正在给成谙谣捶背,成谙谣虽有几分得意,更多的却是疲惫。她半眯着眼睛,单手撑额,淡淡道:“李淑华这个人,利用好了或许可以反败为胜,利用的不好,极有可能会成为一招烂棋,牡丹,你觉得哀家这个赌注下的如何?” 牡丹低眸敛眉,恭谨道:“太后心思缜密,牡丹不及。牡丹以为,淑妃被皇上冷落确为事实,太后您向来待她不薄,这次又赐了这么个镯子给她,她就算是个木头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而李大人必定因为丞相谪女入宫之事已经不悦,毕竟淑妃是他的心头肉,加上太后您今日无意之言,淑妃再添油加醋一番,保不准李大人不会对丞相警惕三分。” 成谙谣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李浩然会怨皇上怨丞相,独独怨不得哀家。若他是聪明人,也该知道怎么做。” 窗外,一只喜鹊落在枝头,冲着里面喳喳叫着,模样甚是讨喜,成谙谣望着那喜鹊,心中的疲惫立时一扫而空,对牡丹说:“告诉怀王,哀家想他了。” “是。” “还不可以么?”顾天瑜伸了个懒腰,从床榻上起身来到桌前坐下。 对面,公子玉箫的脸色有所缓和,他在心中为自己捏一把汗,整日里和这个女人宿在一起,自己真的坚持得了?他点点头,淡淡道:“爱妃的叫声真是缠绵悱恻,让人一听,连骨头都酥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58章:皇上,痛不痛 第1卷:逆天傻妃-第58章:皇上,痛不痛 顾天瑜脸色微红,不满的瞪着满面堆笑的公子玉箫,接过他递来的茶盅,一口便喝完,直让公子玉箫无奈摇头,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可不可以表现的矜持些?” 顾天瑜又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乐意。” 这娇嗔的模样,宛若缀在枝头的樱桃一般,可口香甜,让人不由想尝一口。公子玉箫轻轻一笑,觉得自己原来真会被美色迷惑么? “时候不早了,一同用膳吧。”公子玉箫起身,伸出手,顾天瑜望着那双修长的大手,轻哼一声,小手在上面狠狠拍了一巴掌,得意的自己离开了。 “你!”公子玉箫被她气的没话说,心中却丝丝缕缕充满甜蜜。 两人出来后,丫鬟们才鱼贯而入,待看到玲珑往里屋去了,公子玉箫忙对顾天瑜使了个颜色,顾天瑜淡淡道:“玲珑,被子你就不用收拾了。以后本宫的床铺,均由喜儿收拾即可。” 公子玉箫眉头轻挑,再一次感慨顾天瑜的玲珑剔透,玲珑脸色有几分不甘,只得规规矩矩退出来,福了福身子道:“是。” 喜儿不知道顾天瑜的意思,顾天瑜让她俯下身,自己偷偷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喜儿面颊绯红,忙去收拾床铺去了。 公子玉箫不由好奇的低声问道:“你和她说了什么?” 顾天瑜嘟了嘟嘴巴,悠悠道:“就不告诉你。” 公子玉箫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宠溺道:“你啊。” 顾天瑜脸颊吃痛,伸手也在他的连杀捏了捏,说道:“皇上,痛不痛?” 公子玉箫咯咯一笑,松开手,柔声道:“痛么?” 顾天瑜收回手,懒得理他。 公子玉箫突然揽住她的腰,让她往自己的怀中靠了靠,顾天瑜忙要反抗,便听公子玉箫柔声道:“爱妃痛的话,朕给你吹吹便是了。”声音暗哑迷人,一如那夜两人吻过时的低沉,如指尖弹出的美妙旋律,让她不由面红耳赤,一颗心也狂乱的跳起来。 公子玉箫一无所觉,他早已经习惯与女子这般调情,却不知道自己眼底的温柔,早已与望着别的女子不同。他轻轻给顾天瑜的脸颊吹着气,看着怀中脸颊绯红,眼眸顾盼星辉的女子,不由心神摇曳,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唇轻柔的落在她的脸颊,轻声道:“我发现,你真的很美。” 顾天瑜听着那调笑,才突然清醒,她莞尔一笑,杏眼迷离,一只脚却已经不动声色的踩在了公子玉箫的脚面上。 “啧……”公子玉箫吃痛,眼眸中依旧是斑斓的笑意。 顾天瑜得意的双手揽过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畔柔声道:“皇上,我发现你好色。”话音刚落,便已经猛然将出神的公子玉箫推开。 公子玉箫又好气又好笑的望着此时撑腰大笑的顾天瑜,说道:“你啊你。” “臣妾怎么了?”顾天瑜得意的抬起下颔,眉宇间神采飞扬。 公子玉箫故作神秘,道:“朕就不告诉你。” 顾天瑜吃瘪,两人对视着,忽又一同笑开。 整个东娥宫都被两人的笑意缀满。 悠闲过了几日,顾天瑜在皇宫中只有吃吃喝喝,几乎不得事做。 这几日顾天瑜去请安,太后也不再提沈墨浓,而是捡些体己话问问,有时也会问些她过去的趣事儿,不过顾天瑜只是随意回答着,答案总是模棱两可,让太后什么也捕捉不到。 太后不急,她自然也不急。那日,三丫飞回来后,便向她报告了淑妃和太后的那些对话,不得不说,三丫的记忆力太后,她吩咐的事情,它总能迅速的完成。 这日中午,顾天瑜正等着公子玉箫过来用膳,他却迟迟未来。 “喜儿,开饭,皇上今儿中午怕是不来了。”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顾天瑜跨进门槛道,三丫就站在门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宫中的人小心谨慎,顾天瑜并不打算让人知道,三丫是她的宠物,但每日里还会让喜儿准备上好的膳食喂给它吃,结果发现宫中的喜鹊越来越多,而且所有人都称三丫为“老大”,顾天瑜不由觉得好笑。 丫鬟们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喜儿蹙眉道:“小姐……娘娘不再等等么?” 顾天瑜满不在乎的说:“等什么?皇上的女人那么多,说不定今儿就被谁拦在路上,陪别人一同用膳了呢,我可要照顾我自己的胃。” 玲珑此时正拿了刚折的花进来。听到顾天瑜的话,不由清浅一笑,柔声道:“娘娘真好开玩笑,皇上也就会来您这用膳,往日里,他不会在任何妃嫔那里用膳的,就是想让人陪,也是妃嫔们过去陪他。娘娘这好好儿的,怎么就吃起醋来了。” 什么?吃醋?顾天瑜一脸不屑的扁了扁嘴。自己哪里是吃醋?刚刚三丫告诉她,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跌倒,公子玉箫眉眼带笑的把人家抱了起来,现在正在去人宫中的路上呢。 她脸色不好,大家也不敢多说什么。 顾天瑜瞥了一眼正在摆弄花枝的玲珑,突然问道:“玲珑,看你的年纪,应该在宫中呆了不久吧,连皇上的习惯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玲珑的手微微一顿,下一刻,她已经悠然转身,福了福身子,轻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来了有七年了,原先就在皇后娘娘那当差。” 顾天瑜没想到她竟是皇后身边的人,想起那日公子玉箫的眼神,她忖度那皇后是否也不是皇上信任的人?关于皇后姜月华,公子玉箫甚少提及,顾天瑜自己了解到的信息也少之又少,只知道是原姜国的公主,被迫嫁入璃国皇宫的。 听说姜月华生的倾城绝色,气质高贵,心如止水,一贯只吃斋念佛,甚少侍寝,公子玉箫也不为难她,两人的关系十分奇怪,虽不亲近,但皇后的位置,她稳坐如山,纵然那李淑华靠山众多,手段非常,也不能撼动她一分。 顾天瑜隐约觉得公子玉箫定有什么瞒着自己,但一时又想不通透,殊不知她这副疑惑的模样,让玲珑不由心惊胆战,生怕被她看出什么。 顾天瑜什么也没说,低头扒饭。她不喜欢别人隐瞒她事情,就连自己不是这里的人,她都告诉了他,他却显得极不信任她一般。 一想到这个,顾天瑜就觉得心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她郁结的吃着饭,脑海里却是公子玉箫拥着别的女子吃饭的画面,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将筷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摔。 众人均跪了下来,唯有喜儿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娘娘,怎么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59章:心事不宁 第1卷:逆天傻妃-第59章:心事不宁 顾天瑜还未回答,便看到一抹金色身影映入眼底,一颗心立时如春风化雨,所有堵住的地方立时通畅了许多。 公子玉箫走到门口时,便听到摔筷子的声音,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满是喜悦,一双凤眸更加水波流动,笑意满满,他斜倚门口,绣着五爪金龙的衣摆被风吹动,眉目如画的脸上,笑意深浓,立时让一干丫鬟们羞红了脸。 顾天瑜收起喜悦,嗔怪道:“皇上还知道过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公子玉箫望着她,顾天瑜并不知道,她现在的眼底,亦满是笑意,嗔怪的模样根本不让人觉得她是生气,倒像是在撒娇。 喜儿在一边看的呆了,不由担忧:难道小姐真的喜欢上皇上了? 公子玉箫掀起衣袍走进来,淡淡道:“朕敢不过来么?朕若不过来,怕是爱妃会把这东娥宫给拆了。” 顾天瑜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不由娥眉倒竖,娇哼一声,捡起筷子又自己吃起来。公子玉箫也不生气,他来到顾天瑜身边坐下来,也不要太监侍奉,径自吃了起来。 “今日里宫中都说,自从这虞贵妃入宫,皇上变得比之前还和颜悦色,连用膳倒茶都不要奴才们服侍了,跟着虞贵妃一起亲力亲为,这虞贵妃果然好手段。”公子玉箫夹了一块肉,放到顾天瑜的嘴边,笑意盈盈地说。 顾天瑜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我可没有让你跟我一样,是你自己学的。” “是是,朕就喜欢学爱妃,不好么?”公子玉箫见她余怒未消,忙讨好道。 顾天瑜满意的张嘴,将肉含入口中,然后夹了一块青椒,递到皇上面前,乖巧地说:“皇上投我以鸡肉,我报皇上以青椒。” “嘿,你觉得公平?”公子玉箫面色微红,眉眼却上挑的更加厉害。 “哈哈哈……”看着吃瘪的公子玉箫,顾天瑜笑的越发欢快。 吃过午膳,遣散了所有宫人,公子玉箫拉了顾天瑜的手,带她到西屋横塌上坐下来,中间摆了一张棋盘,旁边高几上放着一个盘花绕枝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牡丹花,芬芳吐艳,香气与瑞脑金兽吐出的檀香氤氲在一起,缭绕在房间内,让人心境平和起来。 “来,跟我一同下棋。”公子玉箫引她到榻上坐下,自己坐到了对面。 顾天瑜白了他一眼,道:“我才不会下这些东西,你别以为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罢?” 公子玉箫浅笑着说:“不会没关系,我绝对让你样样都通。” 望着兴致勃勃的公子玉箫,顾天瑜抿了抿嘴,最终只是笑了笑。心中却有些沉甸甸的,学会下棋又如何?终有一日她是要离开的。望着面前这个捏了棋子,满脸笑意的男人,突然觉得这段日子,自己似乎过的十分惬意,也习惯了有他在身边。 顾天瑜身子一抖,满盒棋子哗啦啦洒了一地。 喜儿忙过来捡,公子玉箫沉吟道:“怎么了?一副心事不宁的模样?” 顾天瑜摇摇头,勉强笑着说:“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公子玉箫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说什么。 顾天瑜松了口气,她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长这么大以来,她和男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无非只有训练,偷盗,训练,所以,她不明白自己的情绪,只觉得望着公子玉箫便觉得安逸。 安逸么?那不是和望着师傅时一样么?她将师傅当成父母,可是把公子玉箫当成父母……这也太奇怪了吧? 公子玉箫一边品茶,一边细细观察顾天瑜的神情,只见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浅笑,一会儿面露疑惑,一会儿豁然开朗,不由轻笑着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疑惑?不妨说与朕听听。” 顾天瑜刚要开口说,但当目光对上公子玉箫那满是温情的双眸时,立时闭上了嘴巴,讪讪笑了笑说:“没事,下棋吧。” 公子玉箫没有办法,于是便开始教她下棋。 顾天瑜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所以学的很专注,而且一点即通,公子玉箫望着她认真的模样,目光落在她那张小巧可爱的嘴巴上,那两瓣樱唇,似是诱惑一般,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浪。 顾天瑜落子,眼眸中盛满水流滟滟的笑意,得意的抬眸道:“看。” 目光正对上公子玉箫那双专注深邃的眼眸,她心中一阵慌乱,两人忙都调转目光,一个脸色绯红,一个耳根慢慢爬上一抹红晕,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正在这时,老太监于忠匆匆忙忙奔了进来。于忠正是太监总管,顾天瑜一早便认出他来,这几日相处下来,她觉得这人还不错,听公子玉箫说,他是忠心耿耿的人,先皇留下来的太监总管,因此,也只忠于皇上。 此时他匆匆而来,定是有什么大事。 顾天瑜觉得这段日子过的有些散漫,此时正一脸兴奋的望着于忠,忙问道:“于忠,是不是发生大事了?” 于忠:“……” 公子玉箫:“……” “哈哈哈,爱妃你别露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行不行?”公子玉箫潇洒落子,神情早已经不复刚刚的尴尬。 顾天瑜吐了吐舌头,安静的看着棋盘。 于忠忙恭谨道:“启禀皇上,刚刚小德子收到消息,朝中两代老臣老太尉孙武的孙子孙满堂,与御史大夫张成之子张宇轩在闹市上为了一个歌姬大打出手,听说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 顾天瑜刚要落子,闻言,搓了搓手道:“两男夺一女?这样的戏最好看了。” 于忠无奈的垂头叹气,不理顾天瑜。 公子玉箫收起笑颜,望着一脸兴奋的顾天瑜,浅笑着说:“看来不久之后,你的机会就会来了。” 顾天瑜挑挑眉,一脸的不明所以。 这时,又有一瘦高太监过来传话,说是太后找皇上过去议事。公子玉箫起身,弹了弹衣袖上本就没有的灰尘,回眸,冲顾天瑜笑了笑道:“你且等着。” 顾天瑜神采飞扬,只刚刚那一瞬,她已经明白过来公子玉箫的关系,太尉和御史大夫家的纠纷,这可是个棘手活。 望着公子玉箫离开,顾天瑜神情有些恍惚,她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漫不经心的将目光落向窗外,那里,一朵海棠正如火如荼的开放,在阳光下,香艳迷人。 微微叹息,顾天瑜有些无力,这几日差点忘记了,她和那个人,根本就是契约关系,并非是可以真的同榻而眠,相拥而睡的人。她也终于有些明白,看着那个人安心的原因,大概,只有他能帮助自己回家吧。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60章:隐瞒她,可恶! 第1卷:逆天傻妃-第60章:隐瞒她,可恶! 顾天瑜一下午都闷在屋子里看书学习下棋。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想学好下棋,只当这是自己的兴趣。 暮色四合时,公子玉箫带着一脸的疲倦走了进来,他的脸上依然带着几分笑意,只是眼眸中一片冰冷,待看到顾天瑜于窗前仔细读书,手中还捏着一枚棋子时,微微一愣,随即唇角勾勒一抹更浓的笑意,眼底的冰冷也如雪遇暖阳般化成一抔春水,走过去,用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道:“这么认真做什么?” 顾天瑜吃痛的捧着头,气呼呼的瞪了一眼公子玉箫,将书与棋子放下,一边给他沏茶一边问道:“太后怎么说?要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你么?” 公子玉箫坐下来,接过顾天瑜递来的茶,冷笑一声,淡淡道:“何止?” “哦?”顾天瑜登时来了兴趣。公子玉箫好笑的望着她那一双灵动的眼眸,抿了口茶,有些意外地说:“你让人准备了大红袍?” 顾天瑜干咳一声,说道:“嗯,听玲珑说在宫中当差七年了,我想她该知道你的口味,遂让人给你泡了大红袍。” 提到玲珑时,顾天瑜偷偷观察着公子玉箫的神色。果然,他的脸色难看几分,长眉轻蹙着,似有几分不悦。顾天瑜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公子玉箫果然有事情隐瞒她,可恶! 公子玉箫放下茶盅,漫不经心地说:“这是朕以前的口味,朕现在独爱西湖龙井。” 顾天瑜不冷不热的说:“是啊,帝王不都是喜新厌旧的么?” 公子玉箫诧异地望着顾天瑜,不知道刚刚还神采飞扬的她,怎么突然就变得蔫不拉几的,说话还要带着几分刺。 刚要开口询问,顾天瑜已经不耐烦的说:“好了,赶快聊聊正事吧。” 公子玉箫无奈,只好压下一胸口的话,说道:“太后估计还在恼我当初隐瞒她去丞相府求亲,又隐瞒你傻病治好了的事情,这次找准了时机,难免要刁难朕一番。” 说罢,他拿起手中的棋子,开始在棋盘上布局。 “若这黑子代表太尉,白子代表御史大夫,白子与黑子的实力可谓旗鼓相当,不过黑子年代高些,部下相比白子,更要忠心几分。这一黑一白一向保持中立姿态,不偏不倚,偏偏一个拥有部分兵权,一个掌握一国政治人才,拥有书写历史的权利,就连皇帝都无法随意罢免。两方若动一方,那么另一方必心存怨恨,到时候,太后和丞相将是渔翁得利之人,而朕,自然会惨兮兮。”公子玉箫一边摆阵一边说道。 顾天瑜仔细看着,将这些棋子代表的人物一个个都问了,才发现朝中果然关系复杂,不由深吸一口气,有些同情的望着公子玉箫道:“我发现你也忒惨了。” 公子玉箫哈哈一笑,说道:“朕去年才好不容易亲自处理朝政,若说之前,真就是个傀儡罢了。” 顾天瑜望着漫不经心的公子玉箫,突然生出几分心疼。只有十八岁的他,在现代不过是个刚步入大学的毛头小子,满脑子想到的不过是游戏,恋爱。然而,在这里,他却是九五之尊,明明有才能,却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 自十三岁称帝,身前身后除了于忠,无一人忠心待他,在那种危险重重中,他是如何走过的呢?又是动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处理朝政”?小怀王一天天在长大,太后一定也快等不及,想将他推下去了,若他再坐以待毙,那么等待他的,只有必死无疑。 公子玉箫仔细为顾天瑜分析着其中厉害,偶尔抬眸,却发现她正傻傻凝望着自己,一双明媚的杏眼中,凭空增添几抹悲伤。手中棋子陡然落地,满盘局乱,他努力保持淡然,扯起一个笑意,问道:“你怎么了?这些对你来说,是不是太难了?” 顾天瑜垂眸,掩饰眼底情绪,望了一眼满盘棋子,淡然一笑道:“这有何难?皇上,太后要你私下解决,还是?” 公子玉箫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愤怒的光芒,冷冷道:“她怕是已经等不及要废了我罢,竟让我于明日早朝解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那舞姬判给两人其中一个。朕了解过了,那女子事发之后便被太尉家人囚禁起来,而御史大夫似乎不喜此女子,并不想争夺,看那脸色,却又不得不争夺一般。” 顾天瑜不由好奇地问:“那个舞姬究竟爱的是谁?” 公子玉箫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漫不经心地说:“我从何得知?” 顾天瑜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讽刺道:“皇上您阅女无数,竟连这个都不懂么?” 公子玉箫抬眸望着顾天瑜,毫不因她的取笑而发怒一分,一双凤眸反而越发顾盼生辉起来,眉宇间也满是得意,道:“从没有人敢与朕争抢女子,遂朕不知道也不足为怪。” 话音刚落,便迎上顾天瑜那质疑的目光,不由想起那日沈墨浓与他的针锋相对,一时间,公子玉箫觉得莫名的烦躁,特别是看到顾天瑜的表情时,脸色不由冷了几分,说道:“好了,先说说看你的解决方法吧。” 顾天瑜点点头,说道:“说解决方法也行,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想将此女子分给谁?换句话说,你想拉拢谁?” 公子玉箫轻笑着说:“朕若说两方都不想得罪呢?” “那也容易,就要一个感激你,一个觉得对你有愧就好了。”顾天瑜说罢,展颜一笑,在公子玉箫诧异的目光中缓缓道:“届时,皇上只要提议,将那女子一劈两半,一人一半便好。” 公子玉箫此时正捧着茶,以为顾天瑜会出什么高招呢,待听到解决方法后,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说:“什么?” “我说,将那女子一劈两半,让他们一人一半。”顾天瑜一边收子一边说道。 公子玉箫望着气定神闲的她,微微蹙眉。他本以为自己算狠得,可是顾天瑜总能比他更狠。 “你不觉得……这个方法欠妥当么?”见顾天瑜一点反应都没有,公子玉箫终于忍不住问道。 顾天瑜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嘿嘿笑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下一刻,她轻挑眉头,一双含笑的眼眸中满是狡黠:“你真的觉得这很残忍么?除了残忍,真的没有一点其他的感觉么?” 公子玉箫望着她神秘莫测的模样,怕是若他说“是”,她定会笑话他一通,究竟是这话在开玩笑,还是他忽略了什么?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61章:沉溺酒色 第1卷:逆天傻妃-第61章:沉溺酒色 顾天瑜哼着小调起身,气定神闲的说:“你就想想吧,我去熬桂花粥,你要想不通的话,今晚就别想喝到。”说罢,也不理一脸沉思的公子玉箫,径自走了出去。 “喜儿,跟我去御膳房瞧瞧。”顾天瑜的声音越飘越远,公子玉箫摸着下巴坐在那里,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这丫头,也太聪明了! 明月高悬,晚膳已经布好了,却仍不见顾天瑜的影子。公子玉箫蹙眉,来到长廊上,远远地便看到顾天瑜一脸高兴的往这走。 “当真去做桂花粥了?”公子玉箫浅笑着问道,拿起锦帕擦了擦顾天瑜额头的细汗。 喜儿端着桂花粥站在那里,顾天瑜让她进去,然后一脸严肃的问道:“你想起来这个法子的妙处了?” 公子玉箫满面堆笑:“那是自然。” “哼,想了这么久才想通,还好意思这么趾高气扬的。走吧,进屋吃饭。” 公子玉箫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跟着顾天瑜进屋,此时满屋都是桂花粥的香气,公子玉箫坐下来时,喜儿恰好将装好的饭端了过来。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说:“想不到你真的亲自动手。若想吃,让御厨做不好么?我就不信你的手艺会比御厨的好。”虽嘴上这么说,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拿了勺子准备开吃。 顾天瑜一脸的无语,没好气的说:“听没听过‘术业有专攻’?我做桂花粥可是最好吃的。” “哦?‘术业有专攻’?你是厨师?”说罢,他已经吃了一口,顿时,他便愣在了那里,甜而不腻,清新的桂花香,如朵朵桂花在雨后一点点的开放,香气立刻侵袭整个口腔,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顾天瑜紧张地问:“好吃么?” 公子玉箫毫不吝啬的点点头,称赞道:“的确不错,朕当真小看你了。”说完又吃了几口。 顾天瑜笑眯眯的望着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她不是厨师,她所说的术业有专攻的意思,是“所有的饭菜里面,她唯一会的便是熬桂花粥”。 公子玉箫这顿饭吃的特别开心,一小锅桂花粥被吃了个干干净净,一旁的于忠可是看呆了眼睛,因为他从来没看到公子玉箫吃饭吃的这么香。 吃罢饭后,两人又各自沐浴,然后屏退所有人,依然井水不犯河水的安稳睡去。只是今夜,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然两人都想不明白,或者说,都在刻意忽略这种变化。 “睡了么?”公子玉箫望着顾天瑜的背影,柔声道。 顾天瑜轻声“嗯”了一句。 公子玉箫吃吃的笑了笑:“都睡着了,干嘛还‘嗯’一声?真是个笨蛋。” 顾天瑜睁开眼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很喜欢这样的安逸,心中十分忐忑,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她却不得而知。 “明早,你要加油。”良久,她轻声道,然后便闭上了眼睛,似一直睡着一般。 公子玉箫身子微微僵了僵,嘴角随即荡起一抹笑意,也安然睡去了。 翌日,公子玉箫早早便上朝去了,顾天瑜了无睡意,心中隐隐有几分担忧。 灯火通明的宣德大殿,公子玉箫高高坐在龙椅之上,身后,耀眼的珠帘后,太后正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吃茶。 平台下,端端正正站着文武百官,其中,还有提前上任的沈墨浓,他望着龙椅上的男人,想起多日未曾见到的表妹,犹如骨鲠在喉,心内堵塞。 “各位爱卿,除了孙张两位大人家的纠葛外,可有其他要事相奏?”公子玉箫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定格在孙武身后一个年轻人身上,此人长得五大三粗,脸颊绯红,一双小眼睛精光湛湛,虽站着但一眼便脚下虚浮,想也是常年沉溺酒色之人,此人,便是孙武的孙子孙满堂了。 他心中暗暗叹气,又看了一眼张成,却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张宇轩,嘴角勾勒一抹笑意,昨夜他的暗卫便称,张宇轩被打的至今没能下床。 众人均称没有。 公子玉箫点点头,淡淡道:“那好,宣孙满堂,张宇轩,还有那名莲儿姑娘。” 于忠忙扯着嗓子下达命令。 孙满堂大步流星走了出来,他已经十九了,按理说早该当差,只是一直沉迷酒色,太尉便给他挂了个虚职,让他可以正大光明的拿着公款吃喝嫖赌。 他双手抱拳,单膝下跪道:“小臣孙满堂参见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臣?哼,终于见着比自己还不要脸的了。公子玉箫如是想,面上无常道:“爱卿平身。” 这时御史大夫张成亦出列,面色阴郁地说:“老臣张成,参见皇上太后,启禀皇上太后,臣之不肖子张宇轩,重伤在身,不能上朝,老臣代为出列。” 话音刚落,一太监便走了进来,作揖道:“启禀皇上,张成之子张宇轩在殿外求见。” 张成面色冷硬,刚要发作,公子玉箫便轻笑道:“是么?宣他入殿。”又瞥了一眼满面通红的张成,懒懒道:“朕以为这种事情,还是由本人亲自来的好,不知张爱卿意下如何?” 张成只得躬身道:“皇上说的是。” 孙武唉声叹气,他今年已经七十有三,老态龙钟,虽孙子不肖,但为人向来耿直,对于这个孙子也是又爱又恨,这次之所以不愿退让,也是听孙子说,那女子早前便与他有私约,甚至还曾怀过他们孙家的孩子,这样一来,他就以为是张家成心示威,遂不依不饶。 原本以为张成已经退让,谁知道张宇轩如此硬骨头,倒让他有几分不忍。 张宇轩自殿外款款而来,他身形清瘦,面色苍白,脸上还有几道狰狞的伤疤,青青紫紫好不难看,着了一件白色长衫,干净整洁却步履蹒跚,不难看出,他正在忍受巨大的痛楚。 众臣都不由多看了几眼张宇轩。 他虽步履蹒跚,却挺直腰板,不卑不亢,读书人的儒雅与铁骨完美结合,几位老臣均点点头,表示称赞之意。 公子玉箫微微点点头,就连太后也不由小声称赞道:“不愧为张成之子,真真是个可塑之才。” 张宇轩面对张成那责备的目光,面无表情,一掀衣摆,笔直跪下:“草民张宇轩,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子玉箫轻挑眉头,以为他会叩拜太后,不料他就这么跪在那里,满朝文武脸上均有讶色,太后在珠帘后面脸色难看,公子玉箫干咳两声,忙道:“平身吧。”心中却乐开了花。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62章:剑拔弩张 第1卷:逆天傻妃-第62章:剑拔弩张 张宇轩起身之后便往四周望了望,最后愠怒的瞪着一脸鄙夷望着他的孙满堂,两人之间,立时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公子玉箫蹙眉,沉声道:“莲儿姑娘为何迟迟不来?” 这时,一声声“铿锵”声传入众人的耳朵中。 众人均把目光投向殿外,镣铐之声越来越大,灰蒙蒙的天空尽头,晨曦乍起,风起云涌。一抹倩影拾级而上,白衣飘飘,裙摆拖曳如云,一张消瘦的脸苍白无一丝血色,然眉目如画,隔得很远便能看到姿容俊俏,徐徐走来时,脚下若步步生莲,婀娜之姿,比月下初开的梅花更要美艳。 乍一看,便觉天地黯然失色,只这一人,遗世独立,能入人眼。 公子玉箫点点头,没想到还有这般绝色存在。 她每走一步,似是有千斤重压在身上一般,“铿锵”声不绝于耳,不由让沉醉于此美貌中的人立时清醒,然后将目光落在她长袖与拖曳的裙底,那里,镣铐正无情的捆绑着她。 殿内静的出奇,张宇轩脸色大变,竟不顾一切狂奔而去,有侍卫要阻拦,被公子玉箫用手势拦住。 “宇轩!” “莲儿!” 同时惊叫出声,两抹白衣于众人眼底炸开,本以为该是相拥的画面,然后两人竟同时跌落在地,一个身受重伤,一个周身枷锁,怎经得起如此奔跑。 孙满堂面色不善,冷哼一声便要走,老太尉忍不住冷哼一声:“放肆!朝堂之上,还有没有规矩?” 孙满堂不甘心的站在那里,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莲儿抬眸,望着面前形容憔悴的张宇轩,摇了摇头,最终在两个男子的搀扶下,绕过他,含着泪跨过门槛,款款而来,施施然下跪,谁也不看,只虔诚的叩拜公子玉箫,淡淡道:“小女子莲儿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竟亦是没有叩拜太后。 公子玉箫点点头,道“平身。” 这时那两个同样叩拜的男子要上前搀扶,公子玉箫却冷喝一声道:“旁人不得搀扶。” 此时,张宇轩已经被一太监搀扶着起身,正缓步走来,他死死的盯着孙满堂,一双眼睛赤红如血。 孙满堂攥着拳头,面色阴冷。 莲儿吃力的要爬起来,却一个踉跄,再次跌倒,众人不由都倒吸一口冷气,面对如此柔弱而又绝色的女子,任谁都会生出几分怜惜来。 “莲儿!”张宇轩忙上前搀扶。 林儿望了他一眼,却硬生生将他推开,冷冷的站立在那里。 张宇轩面露惨然,张成见儿子如此模样,恨不能当场赏他两巴掌,吼道:“孽畜!给我老老实实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张宇轩却不管不顾,望着莲儿问道:“莲儿,他们为难你了是不是?你怎么会被拷上这么重的镣铐?” 孙武眉头一竖,面色难看,他瞪着孙子,低声道:“我不是让你把她的镣铐解了么?” 孙满堂盛世委屈,喃喃道:“我怕她跑了。” “你!” 一时间众人看孙家两人的眼神均带着几分鄙夷。 莲儿坠泪不语,咬牙道:“若公子不为难莲儿,莲儿也不必受这份罪。” 众人惊愕,张宇轩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咳咳……”公子玉箫干咳两声,众人住嘴。 公子玉箫挑眉道:“果然是个美人,难怪两个男人都为你动心了,怕是朕都……”说至此,他巧妙的干咳两声,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笑着说:“莲儿,你可有中意之人?这两人中……恩恩?准备选哪一个?要不,就跟着朕吧,朕绝对不亏待你。” 众臣脸色煞白,虽然知道公子玉箫沉迷女色,但绝对没想到他会荒唐如斯。 “皇上!”一直看好戏的成谙谣呵斥道,公子玉箫恭谨地问:“母后,可有何指示?” 成谙谣坐于垂帘之后,眼底满是不屑鄙夷,口气一如刚刚严厉:“你是皇上,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公子玉箫忙道:“孩儿知道了。”然后才收起笑脸,道:“莲儿姑娘,你可考虑好了?” 众人均满面惊愕,顾知秋蹙眉,探究的望着公子玉箫,他这模样,和那晚去丞相府要人时一模一样,难道他真的只爱美人么? 莲儿似是也十分惊讶,她压下心中惶恐,福了福身子,柔声道:“回皇上,莲儿只想一身永伴青灯古佛,对于两位公子和……和皇上的厚爱,莲儿恐怕要辜负了。” 公子玉箫满意的点点头,看了一眼大臣们,所有人都收起了轻蔑之色,对莲儿多了几分钦佩。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公子玉箫咯咯笑着说,“不过,恐怕朕今日不能遂了你的愿了,你可知道因为你,朕的两位爱卿关系紧张,因为你,朕的大好江山都可能遭受危机?” 莲儿脸色越发惨白,再次跪了下来,沉声道:“莲儿有罪,还望皇上赐民女一死。” “哗!”一时间,大殿上似是炸开了锅。 张宇轩忙跪下来,叩首道:“皇上若要赐莲儿一死,干脆也赐小民一死,生不能一起,至少也让小民能与莲儿‘死能同穴’。” “逆子!”张成气的直跺脚,提起脚便要去踹张宇轩,被身后几个大臣拉住了。 莲儿满目凄楚:“你……” 这时,孙满堂终于忍不住,恶狠狠道:“张宇轩,你想得美!贱女人,你想死?哪有那么容易?”说罢便抱拳下跪:“皇上,还请皇上定夺!” 公子玉箫点点头,说道:“三位都先平身吧。” 孙满堂想也没想便起身,另外两人却依然笔直的跪在那里,孙满堂还要叫骂,结果被孙武一脚踹的跪了下来,满腹不甘在对上孙武那双硕大的牛眼时,被堵在了胸口。 “皇上。”这时,顾知秋出列,沉声道:“想必皇上已经有定夺,还望皇上早些平息这场斗争,也好还满朝文武一个清静。” 公子玉箫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丞相说的对,朕昨夜想了一夜,在于虞贵妃……嗯哼……的时候,想到了这个绝妙的主意。” 众人叹息,顾知秋脸色难看,顾天瑜受宠,在皇宫中如日中天的消息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公子玉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样粗鄙的话,还是让他羞愤交加。 众臣脸色也不好看,太后忍不住干咳几声,公子玉箫忙正色道:“我们爱美人,有人独爱她的脸蛋,有人独爱她的身材,有人独爱她的才艺,既然如此,大家何不各取所需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疑惑的望着一本正经的公子玉箫,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63章:各取所需 第1卷:逆天傻妃-第63章:各取所需 公子玉箫扫了一圈众人,觉得如果顾天瑜看到了这些人的表情,肯定会笑的前仰后合,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心中满满当当的如缀满海棠。 “皇上,老臣就靠皇上为孙家做主了!”孙武此时跪了下来,面色难看道。 张成无力叹息,也跪下来道:“皇上,此时由您定夺。” 公子玉箫微微点头,然后拍了拍手,立刻有人奉上宝剑。 众人“唏嘘”一声,就连成谙谣都忍不住好奇,不知道公子玉箫究竟要做什么。 “朕看张宇轩和孙满堂都很喜欢莲儿,既如此,倒不如就按朕说的‘各取所需’,将莲儿一分为二,两家各曲一半,可好?” 话音刚落,一干大臣均瞪大眼睛,就连顾知秋都露出几分讶异。成谙谣的一碗茶水,险些泼洒出来。 “皇上!万万不能啊!”张宇轩最先开口喊道。 紧接着,许多大臣纷纷下跪,纷纷阐述这样“太残忍太不人道太荒唐”云云,一时间朝堂上嘈杂一片,就连孙武和张成也是连连摇头,出言反对。 顾知秋抿唇不语,凝视着高高在上的公子玉箫,他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男人,只是,他绝不会相信,公子玉箫真的如此荒唐。 “行了!是你们让朕出主意的,朕的主意好与不好,该问问两位公子才是。”公子玉箫一摆手,手中长剑明光闪闪,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众人均不甘心的闭了嘴。 张宇轩开始不断磕头,声嘶力竭道:“皇上,莲儿她是一条人命,怎么可以这样呢?” 孙满堂微微一愣,目光在莲儿的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又猥琐的盯着她的胸看了许久,摸着下巴哈哈一笑,跪下道:“皇上,小臣要上半部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孙武哆嗦着指着孙满堂道:“满堂!休得胡说!” 张宇轩此时额头已经沁出血来,他摇摇头,痛苦道:“皇上,此举有违贤德,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如果这样,莲儿岂不只有死路一条?” 莲儿一直低眉敛首,似对这种宣判无动于衷。 张宇轩拉着她的袖子,急切地说:“莲儿,你为何不语?为何不直接告诉皇上,你我两情相悦,为何不求皇上成全?” 莲儿摇摇头,狠心拂开他的袖子,咬唇道:“公子说笑了,莲儿一直以来,只当公子是知己罢了,莲儿今日遭了横祸,原是我作孽,怨不得任何人。只是……”她抬眸,目光定定的望着公子玉箫,突然磕了个响头,道:“皇上,莲儿不求别的,莲儿决不许任何人糟践莲儿的身子,纵是死无葬身之地,莲儿也不愿身体落入他人之手!” 公子玉箫不为所动道:“哼,生的这副祸国殃民的模样,还敢提出这种要求!” 孙武也冷喝道:“别以为你是贞洁烈女!”说罢,抱手道:“皇上,原本老臣不想多说,只因满堂喜爱,才勉强想让她进门作妾,但现在老臣也顾不得什么家丑不家丑,这女子她早已是不洁之身,满堂告诉老臣,她曾怀过我们孙家的种!” 一语既出,全朝哗然,连公子玉箫都露出几抹讶异,不过,当他看到孙满堂一副心虚的模样,立时明白,不由冷笑。 张宇轩跳起来,脸上青筋暴露,一双眼眸越发赤红,吼道:“孙大人,你莫要血口喷人!莲儿她自与我相识,为人本分,从未做过越矩之事,你身为一朝重臣,竟然毁一女子清白,当真如此蛮不讲理么?” 张成面色难看,在孙武未发飙前吼道:“不肖子!你为人善良耿直,谁知道这女人说的是真是假?” 张宇轩坚定不移道:“莲儿不是这样的人,何况,我与莲儿相识之时,孙满堂根本还不认得她!” 孙满堂愠怒道:“屁!你怎么这么肯定?不要忘了,莲儿是舞姬!全城为了看她的男人每天有多少?你也不想想,哼!” 莲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冷冷道:“孙大公子!麻烦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我莲儿纵是一个舞女,也绝未让人碰过!全听玉坊谁不知道,莲儿卖艺不卖身!” 孙满堂冷哼一声,不等众人说话,便对公子玉箫道:“皇上!还请将莲儿赐给我!” 公子玉箫不急不缓道:“孙爱卿是要上半部分还是下半部分?是要左边还是右边?” 莲儿立时若被捅破的气球瘫倒在那里,张宇轩“嘭”的一声跪下来,拉着莲儿急道:“莲儿!你为何不说你爱的是我?只要我们两情相悦,皇上就算不会收回主意,我也一定拼尽全力,让他留我们两个一个全尸,别人定碰不得你一分!” “逆子!”张成捂住胸口,一口血险些喷出,“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张家三代单传,你难道为了一个女子,就要去死么?!” 一时间朝堂之上乱作一团,公子玉箫悠悠道:“莲儿,你当真是完璧之身?”这意思,似是真要赐她二人一同死去一般。 孙武一干人也没想道公子玉箫会这么说,张成一时间两眼一翻,竟是晕了过去。 “张大人!” 一干大臣手忙脚乱的去扶张成,张宇轩跪在那里,扶着张成说道:“爹,孩儿不孝,可是孩儿怎忍心让莲儿受这种屈辱?” 至此,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张宇轩对莲儿用情至深,无奈佳人似乎并不领情,只是跪在那里,不为所动。 孙武脸色难看,瞪着孙满堂道:“孙满堂,你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 孙满堂哆哆嗦嗦的没有说话。 孙武自然也明白一二,一时间,又是愤怒又是羞愧。 孙满堂突然对着莲儿说:“你别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些话!” 莲儿面色大变,一双愤怒的桃花眼中满是泪水,她咬着唇,齿间满是腥甜,颤抖着不知该作何是好。 公子玉箫揉着额角,现在的局面与顾天瑜想的那些有些不同,他原以为张宇轩会退让,不曾想他与莲儿都是刚烈之人,宁愿一死,也不要被侮辱。 想及此,公子玉箫对张宇轩更多了几分好感。 “莲儿,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公子玉箫突然问道,起身,持剑而来。“若你执意不愿意说,纵然张宇轩想与你一同去死,朕也不能成全你们,否则朕如何对得起张爱卿?” 莲儿摇摇头,喃喃道:“皇上,莲儿从没想要谁和莲儿一同死,若张公子执意如此,莲儿也只好选择跟了孙家!” “莲儿!”张宇轩听到此话,脸色煞白,扑上来吼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64章:贱女人,乖乖受死! 第1卷:逆天傻妃-第64章:贱女人,乖乖受死! 莲儿点点头,说道:“莲儿自然知道。”说罢,看也不看张宇轩一眼,一双掩在袖子里的手,此时却颤抖到不能自已。 张宇轩与她,情投意合许久,无奈张家乃书本网,张宇轩一直未和父亲提及,结果中间突然杀出个孙满堂,将事情闹到这种程度,张宇轩再不愿妥协,更不愿心爱的人嫁给孙满堂。 孙满堂大笑着一脚将张宇轩踢开,一把扯起莲儿,嚣张道:“听到了没?张宇轩,莲儿已经决定嫁我。” 众人看着这一锅乱的局面,一时间纷纷跪拜在地,齐声道:“还望皇上做主!” 孙武一把推开自己的孙子,孙满堂什么德行他很了解,刚刚孙满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出口威胁莲儿,大家都是官场上的人,一句话便能琢磨出无数味道来,何况刚刚他说话的神色等都被众人看在眼中呢? 公子玉箫摇摇头,说道:“莲儿姑娘,此事无关你一人,并非你想如何就如何,所以,朕还是要将你一分为二。” 莲儿无奈苦笑,跪拜道:“若皇上执意如此,莲儿无话可说。” “莲儿!”张宇轩跪在那里,满面焦虑。 公子玉箫持剑,在她身前比划了几下,孙满堂立刻跳起来说:“我要上面!哦不!我要下面!” “孙满堂你!”张宇轩气结,见公子玉箫没有阻止的意思,竟突然扑至刀刃上,张成刚缓过气,看到这个场景,立时又晕了过去。而莲儿死死拉住他,喊道:“公子!” 公子玉箫无奈一笑,拿着剑拍着胸脯道:“幸亏朕反应快,不然的话,张宇轩,你可要我如何跟你爹交代?” 孙满堂上前,一把扯住莲儿的袖子,恶狠狠道:“贱女人!乖乖受死就好,竟然在大殿上和男人拉拉扯扯。” “不肖子,你给我住嘴!”孙武终于在大家的指点声中高喊一声,一个巴掌便将孙满堂掀出去多远,浑身颤抖,痛心疾首的跪下来说道:“皇上,老臣糊涂,纵容孙子到此种地步,皇上恕罪,莲儿姑娘性格刚烈,老臣绝对不敢再逼迫一分。” “爷爷!” “你个混账给我闭嘴!”孙武怒喝一声,孙满堂再不敢多言。 公子玉箫挑眉道:“君无戏言,孙爱卿,这可叫朕如何是好?” 孙武望着公子玉箫,内疚的跪下来说道:“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孙武愿意做一切弥补自己的过错。” 张成此时也醒了过来,他奔过来,看到儿子平安无事,终于松了口气,不由老泪纵横道:“孩子,你何苦呢?”他原本不相信儿子真的能去赴死,现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眼巴巴的望着公子玉箫。 朝堂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莲儿忍不住簌簌落泪,握着张宇轩的手,浑身发抖,喃喃道:“你这是何苦?” 张宇轩握紧她的手问道:“莲儿,难道你真的不喜欢我么?真的忘了当初我们的约定么?” 莲儿摇头,两行清泪滑落脸颊,哽咽道:“我不是不记得,只是……”说至此,也只能无语凝噎。 公子玉箫望着张成道:“张爱卿,你以为如何?” 张成无奈叹息,道:“还能如何?老臣也不能再为难这个不肖子。” “爹!”张宇轩高兴地叫道。 张成不看他,继续说道:“但是莲儿姑娘究竟是不是不洁之身,老臣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大臣们议论纷纷,莲儿敛眉不语,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此时,于忠突然上前,贴在公子玉箫的耳畔说了几句话。公子玉箫点点头,说道:“众位爱卿,为了张家的声誉,朕也只好委屈了莲儿姑娘。” 大家点点头,也不再有异议。 张宇轩还要阻拦,莲儿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道:“公子,莲儿行的端做得正,公子无需担心。” 公子玉箫呵呵一笑道:“老嬷嬷就在侧殿,大家等下吧。” 莲儿被解了镣铐,跟着一奴婢进了侧殿,不出一会儿便有人来报,莲儿依然是处子之身。这一下子,孙满堂被孙武一顿臭骂,当着一干老臣的面,给张成磕了几个响头。 两家和好如初,莲儿与张宇轩由公子玉箫赐婚,一件事就这么结了。 待张宇轩牵着莲儿下去后,朝堂内恢复了安静。 公子玉箫规矩的给垂帘内的成谙谣行了个礼,笑着问道:“太后觉得儿臣此事处理的如何?” 成谙谣冷冷的望着他,语气冷漠道:“你还知道笑?作为一国之君,怎可如此残忍?若不是两位老臣皆是明理之人。你今天可是会害了一条人命的。” 公子玉箫恭谨道:“母后说的极是,儿臣日后注意便是。” 成谙谣点点头,不再说话,起身离开了。 公子玉箫坐回龙椅上,顾知秋沉着脸说道:“皇上,此事虽完美解决,但皇上的想法不免草率,还望皇上以后无论有何事,一定三思而后行。” “丞相所言极是。作为一国之君,一定要有重要的决断能力。皇上这样草菅人命,并不是明君之举。” “没错,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希望你能够警言慎行!”公子玉箫望着忠心耿耿的这些臣子,心中无奈,你们,究竟有多少真的将我当做是这璃国的王,有多少人每日都在等待我被赶下皇位的那一天? “朕明白了,朕日后一定注意。没事的话,就退朝吧。” “恭送皇上!” 公子玉箫起身,没再说什么。今日一早处理事情太多,现下就有些饿了,他突然想起昨晚的桂花粥,不知道顾天瑜有没有熬呢?天空下着小雨。 张宇轩拉着莲儿的手,沿着宫墙缓缓向宫门走去。 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两人,此时脸上都挂着几分笑意,张宇轩也终于明白,莲儿在朝堂上不愿意开口承认两人关系的原因。原来,孙满堂素来狠辣,认识众多地痞流氓,他放言,若莲儿敢说出实话,便找人对付张宇轩。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张宇轩为人忠厚老实,又怎么斗得过孙满堂呢? “这下不用担心了,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与他有一个死结,若我真的出事,大家必定会以为是他,所以莲儿,他不会再对我不利了,你也不要因此而轻易放弃我了。”张宇轩紧紧握着莲儿的手,柔声道。 莲儿点点头,唇边堆满笑意。 拐角处,莲儿突然停在那里,有些意外的望着远处,张宇轩也驻足,顺着莲儿的目光往前望去。 只见一女子打着一把画着山水画的油纸伞穿花拂叶走来,她里衬一件粉色绸锻长裙,深红色抹胸上绣着几只仙鹤,外披一件红色长裙,腰束金色腰带,中间打着一个粉色蝴蝶结,长裙由腰间拖曳而下,层层叠叠若蝴蝶羽翼,一张脸在雨雾中看不清晰。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65章:姐姐,急什么 第1卷:逆天傻妃-第65章:姐姐,急什么 待走近几分,二人才看清来人,她三千青丝如数高高挽起,于中间绾成一个高高的编花发髻,发髻中央戴着一个金冠,玉冠上点缀着各色耀眼的宝石。 这样的装扮,一看便是后宫嫔妃,然她眉目浅淡,虽略施粉黛,五官仍若毛笔随意勾勒出来一般,唯那一双杏眸,明亮若银河。她的周身繁花似锦,绿叶茂密,却不及她一分俊秀艳丽。 “两位难道就是张宇轩公子与莲儿姑娘?”顾天瑜在两人出神时,已经行至他们面前,含笑问道。 张宇轩忙道:“正是,没想到会遇见这位娘娘,小民无礼了。” 莲儿也规矩的福了福身子道:“见过娘娘。” 顾天瑜浅笑着说:“不必如此规矩,我向来散漫惯了,宫人也不带这么拘谨的。”说着,她从腰间拿出一对玉戒,将油纸伞往一边随意一放,兀自拉了莲儿的手,柔声道:“皇上昨儿晚上告诉我,今儿在这一定能遇到两位,关于你们的故事,我也听了,‘人间难得有情人’,没什么送的,这对玉戒,若不嫌弃,你们就收下吧。” 莲儿两人受宠若惊,张宇轩更加惊愕的是,皇上竟然会说这话。 顾天瑜笑着对莲儿说:“放心吧,是我的主意,不关皇上的事,他哪有这么细心?” 莲儿羞涩的收下戒指,问道:“娘娘莫非就是这段日子传的沸沸扬扬的丞相谪女,虞贵妃?” 顾天瑜吐了吐舌头,俏皮道:“呀,我这么出名?” 莲儿没想到她竟如此和蔼可亲,一时间心中生出几分欢喜。 张宇轩望着那一对玉戒,突然恭敬下跪,顾天瑜忙道:“张公子,你这是作甚?快快起身。” 张宇轩摇头,沉声道:“宇轩糊涂,险些将皇上当做那残忍无度之人,一路上也是匪夷所思,不曾想皇上真的早已经有所定夺,若不是遇到娘娘,宇轩怕是还在糊涂中。” “世人均这么看他,张公子又何必介怀?”顾天瑜想起公子玉箫,不由笑的更加开心。 张宇轩摇摇头,认真道:“娘娘若不嫌弃,还望为小民带一句话给皇上。” “什么话,你说吧。” “皇上的恩德,宇轩一定报答。” “好,你的话,本宫定帮你带到。” “谢娘娘!”看着张宇轩与莲儿的背影,顾天瑜长舒一口气,总算赶到了。公子玉箫,虽然说张宇轩这人不笨,但万一他想明白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你一定也会困扰吧? 顾天瑜用手掌挑起油纸伞,油纸伞翩然飞入空中,坠落时,她已经稳稳握在手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她的眼底,早已如花海般美丽绚烂。 转身,顾天瑜有几分意外的望着远远走来的众朝臣,大家似乎也看到了她,为首的正是多日未见的顾知秋,而人群中,还有沈墨浓。 顾天瑜孑然独立,目光淡然的落在沈墨浓身上,他似是清瘦了许多,脸上也没有什么笑容,这段日子,大概还在伤心吧?想到这里,她就有些不舒服,目光随即调转到顾知秋身上,这个她名义上的“爹”,脸色也很难看。 顾天瑜款款向前走去,众人忙行礼,顾知秋自然也鞠躬行礼,顾天瑜恍若未见,径直从众人身边走过去。 沈墨浓转身,望着那雍容华贵的背影,呼吸一滞,沈离站在那里,无奈叹息,拍了拍沈墨浓的胳膊道:“墨浓,回去吧。” 沈墨浓点点头,不再说话。 顾知秋双手握拳,继续不动声色的往前走,只是身边几位大臣的对话,早已经飘向云端。 另一边,公子玉箫下朝后便匆匆忙忙来到了东娥宫,谁知丫鬟们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寻找着顾天瑜。喜儿气定神闲的喂着三丫,对满面焦急的玲珑道:“玲珑姐姐,您急什么?我家小姐……哦不,娘娘她是有分寸的人,她散步素来不爱奴才们跟着,一会儿自然会回来的。” 玲珑怨恨的瞪了喜儿一眼,喜儿恍若未见,一转身便看到公子玉箫蹙眉站在树下,忙福了福身子,恭谨道:“皇上。” 玲珑见到公子玉箫,便急忙上前,焦急地说:“皇上,娘娘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丫鬟奴才们忙里忙外的,一眨眼功夫她便不见了,这不是要我们一干下人的命么?” 公子玉箫望着玲珑,想起那日顾天瑜突然问起她,心中突然有些烦躁,他摆摆手,道:“放心吧,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说罢,便对跪了一地的人说:“都起来吧。”心中却在咕哝,看来今儿早上没有桂花粥吃了。 “喜儿,早膳好了没?我要饿死了!” 公子玉箫刚落座,便听到顾天瑜的声音,不由莞尔一笑,起身来到门外,顾天瑜看到他,得意的笑了笑说:“你倒是早,怎么样?今儿早上玩的可尽兴?” “多亏了爱妃,玩的甚是尽兴,太后和你爹,差点没把朕给吃了。”公子玉箫笑着牵起她的手往屋内走去。 顾天瑜挑挑眉道:“玩的开心便好。” “你去哪里了?”公子玉箫见顾天瑜身上湿冷,想必走了不少路,忙问道。 顾天瑜神秘一笑,伏在他的耳畔小声解释道。 公子玉箫笑意更浓,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爱妃有心了。” “我可是要报酬的。”顾天瑜笑嘻嘻的摊开掌心。 “真要?” “那是自然。皇上不会小气到连一点辛苦费都不给吧?” “厖” 公子玉箫无奈摇头,说道:“朕是这样的人么?”话音未落,顾天瑜便觉得手心湿滑,竟是公子玉箫在她的掌心落下一个吻。 顾天瑜呆呆的愣在那里,公子玉箫蹙眉道:“还不够?” 顾天瑜忙收回手,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够了!” “哈哈哈……” 清风阵阵,菡萏于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盛开。 小亭中,一抹浅黄身影孤独立在那,双目无神的望着水塘里来回游动的金鱼,脸上无一丝笑意。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么?”身后,一袭浓绿坠花长裙的李淑华斜倚朱红雕花束柱上,望着姜月华那孤寂萧索的模样,眼眸中满是鄙夷。 姜月华转身,略施粉黛的脸上容貌姣好,她定定的望着不远处的李淑华,好奇道:“淑妃,这时间你不应该陪着皇上在御花园赏花么?怎么有空来这里?” 李淑华面露怒色,一双丹凤眼中满是怨恨,姜月华款款来到石桌前坐下来,一边沏茶一边道:“哦,本宫倒是忘记了,宫中来了一位国色天香的贵妃娘娘,皇上现在醉卧温柔乡中,怕是根本无暇顾及妹妹吧?”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66章:记忆中,温柔的男子 第1卷:逆天傻妃-第66章:记忆中,温柔的男子 李淑华气呼呼道:“你!”望着姜月华气定神闲品茶的模样,她冷笑一声道:“姐姐也好不到哪去吧?以前我以为皇上处处护着你,后宫嫔妃的主掌权给我也是为了让你安心念佛,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是真的连碰都不愿碰你的,一个傻子就把他的全部心思都给勾了去。” 姜月华冷着脸,对她的话不为所动。 李淑华缓缓吐出一口气,悠悠道:“至少我曾经盛宠在身,哼哼,何况,皇上对美人本就三分热度,只要会服侍不就好了?本宫不似姐姐,端庄贤淑,竟是连床弟之事都寡淡的很。” 姜月华抬眸,清冽的眸子望定气势嚣张的李淑华,朱唇轻启,漫不经心道:“那本宫就等着妹妹重获恩宠之时。” “哼!到时候怕是你要哭!”李淑华抛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姜月华放下茶盅,手却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想起记忆中那个温柔的男子,不由苦笑,难道……世间男子真的皆薄情么?以前……他不是说过,绝不会爱上别的女子,他与她们之间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么?为何现在,珊瑚每日来报的,均是他们打情骂俏,伉俪情深的段子? “娘娘,您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吧。”鸳鸯有些担心地说。 姜月华摇摇头,淡淡道:“本宫还想坐一会儿。” 鸳鸯无奈,只得退到一旁,让丫头去取披风。 这几日成天细雨绵绵,连着人的心情也有几分不爽。姜月华望着精致的水壶,想着连日里玲珑说的那些话,句句剜心,他是终于对自己灰心了么?不同于小亭里的冷冷清清,此时储秀宫里,可谓其乐融融。 顾天瑜坐在那里陪着成谙谣下棋,一边聊着这几日的趣事。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公子玉箫会教她下棋了,因为成谙谣是一个棋迷。 “你这几日气色看起来好许多,终于不怨皇上了?”成谙谣落下一子,试探着问道。 顾天瑜浅浅的笑着,认真的望着棋盘,漫不经心道:“母后取笑了,天瑜岂敢怨皇上。” 成谙谣望着她的表情,满面堆笑:“是么?那敢情好,本宫也想早些抱上孙子,你什么时候给本宫生一个?” 顾天瑜落子的手微微一抖,她忙抽回手,面色慌乱,勉强笑道:“母后……” “天瑜脸红了?呵呵,好好好,母后不说了。”她又落一子,继续道:“自你入宫后,丞相有没有进宫看看你?” 顾天瑜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淡淡道:“从未有过,他素来不当我存在,何况,当日若不是他,我怎会平白无故出现在宫中,使得……”说至此,又落一子,抿嘴一笑便不再多说。 成谙谣望着棋盘,大喜道:“天瑜,你可着了母后的道了!”说罢,最后一子已然落下,顾天瑜望着棋局,此时白子虽天衣无缝的包围一圈黑子,然外围的黑子,于白子得意时,已经布局成功,里外两层正上演内外夹攻的布局。立时,白子无一丝胜算。 “母后棋艺精湛,儿臣惭愧。”顾天瑜放下手中棋子,谦虚道。 成谙谣呵呵笑着,望了望窗外道:“时辰不早了,我们歇会儿。”说罢,便让牡丹端来一盘糕点,糕点是十分可爱的猫咪形状,各种颜色一应俱全。顾天瑜看着欢喜的不得了,道:“母后,这些糕点都是御膳房做的么?” 成谙谣点点头道:“尝尝。” 顾天瑜捏了一块,在成谙谣期待的目光中塞进口中,笑着说:“好吃。” “既如此,也多吃几块,皇上最近辛劳,你也给他带几块。” “谢母后恩典。”从储秀宫离开后,顾天瑜意外的遇到了一个人,一直等在路上的李淑华。 李淑华笑眯眯的站在轿子前,待顾天瑜下来后,忙亲热的上前拉着她的手道:“这位就是天瑜妹妹么?果然是姿容俏丽,温婉可人,难怪皇上喜欢的不得了。” 顾天瑜露出好看的笑容,笑道:“这位就是淑妃姐姐吧?姐姐也好生端庄。” 李淑华咯咯笑着说道:“妹妹近来很忙,不来看我这个姐姐,本宫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你了,不过妹妹,姐姐要提醒你一句,既是后宫嫔妃,总要给皇后请安的,不然皇后可是会不高兴的。” 顾天瑜刚要说是公子玉箫不让她去的,话到唇边便道:“既如此,明儿天瑜和姐姐一起去给皇后请安,可好?” “好好好,那明儿我就在这儿等妹妹了。” “好。” 望着李淑华的轿子远去,顾天瑜转身坐回轿子里,心中想的便是皇后一事。自知道玲珑是皇后那里的人后,她一直都对皇后很感兴趣,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公子玉箫同意,将自己的“爪牙”给留在东娥宫。 当晚,顾天瑜将糕点递给公子玉箫,因为心中有事,也没有多说什么。 公子玉箫只当她累了,两人一夜无话。 翌日,依然是一个淅淅沥沥的下雨天。门外,梧桐树上叶子葱翠发亮,在风雨中轻轻摇晃。 顾天瑜带着喜儿坐了轿子出去,玲珑只当她去给太后请安了,也不甚在意。 给太后请过安后,顾天瑜便以要去给皇后请安为由,早早的离开了。 “妹妹,给太后请过安了么?”李淑华笑眯眯的迎上来。 顾天瑜点点头,两人于是上轿,一路往皇后寝宫去了。 皇后寝宫在西凰宫,与东娥宫遥遥对立,是“凤宫”,西凰宫是所有后宫中布置最华贵精致的一座宫殿,因为皇后爱佛理,里面甚至有一座小庙,专供她念佛。 待到了西凰宫门口,两人下轿,在一阵阵通传声中往前走着。顾天瑜望着西凰宫的一切,眼眸中满是惊愕。相比于其他宫殿的灵巧精致,西凰宫的建筑大气磅礴,没有飞檐翘角,红墙黑瓦,有的只是方方正正的白墙,拱形的屋顶,长廊外的广场上,两根盘龙戏凤的汉白石柱子高耸入云,柱顶是玉石花篮,花篮中,满是五彩缤纷的花朵,广场左右两侧花圃整齐,种着大片大片的紫阳花。 “妹妹觉得这里怎么样?”李淑华拉着顾天瑜的手问道。 顾天瑜没有说话,继续细细的望着,这里的一切都与别处不同,花园中央砌着一方水池,水池中央立着一仙女雕塑,汩汩泉水自雕塑的飞云发髻中央喷泻而出,十分别致。层叠错落的花岗岩错落有致,形成层层叠叠的小瀑布。 两人拐入一条三米宽的小道,小道两边,茂密的梧桐树遮住阳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67章:不由胆寒 第1卷:逆天傻妃-第67章:不由胆寒 “姐姐真不喜欢这样的地方,总觉得十分别扭。就拿这树来说吧,哪里比得上柳条别致好看?一棵棵死板粗壮的,倒像极了皇后娘娘那老成古板的性子。”李淑华笑的一脸灿烂,顾天瑜看着她涂满油脂粉的脸上狰狞可怖,不由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穿过一条长廊,两人终于来到了大殿门口。长廊外,芭蕉树郁郁葱葱,姜月华一袭浅蓝色纱裙,此时正仰躺在编藤美人榻上翻阅一本佛经。 知道有来人,她的眼睛连抬都没抬,顾天瑜仔细端详着她,单单是这一身装扮,就比李淑华要高贵有品味的多。 “哎哟姐姐,妹妹们来了,您怎么连看一看也不看?”李淑华走过去,笑着嗔怪道。 姜月华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细雨绵绵,她额前细发轻轻摆动,一双剪水秋眸中似含了一波碧池,顾天瑜吃了一惊,她不就是那立于方塘中央的仙女雕塑么? 姜月华的目光淡淡扫过两人,然后落在顾天瑜身上,心中啧啧赞叹,表面却波澜不惊,款款起身,柔声道:“两位妹妹,里边坐。”竟是对李淑华的挑衅没有一分反应。 顾天瑜微微福了福身子,柔声道:“天瑜见过姐姐,这段时间都没来给姐姐请安,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姜月华淡淡道:“没关系。”说罢,便敛了裙裾进屋。 顾天瑜微微蹙了蹙眉,刚刚姜月华看她的眼神,虽温和也疏远,眼底的寒意竟比太后还要多几分,让她不由胆寒。 和李淑华进了屋子,几个丫鬟给他们沏了茶,顾天瑜端起茶盅,打开茶盖,熟悉的香气立刻沁入鼻尖,她浅笑道:“大红袍么?” 姜月华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轻轻用茶盖拨弄着水面上的几片茶叶,悠悠道:“妹妹看来也是个懂茶的。” 不等顾天瑜说话,李淑华已经冷嘲热讽道:“恐怕不是妹妹懂茶,而是皇上只爱这一种口味,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 姜月华没有说话,轻轻扫了顾天瑜一眼,似是要看看她会作何说法。 顾天瑜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茶,微微摇摇头,有些惋惜道:“难怪皇上说现在独爱西湖龙井,大红袍的确不尽如人意。” “嘭!”姜月华本想放置茶盅,此时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子,茶盅也七零八散的摔在案几上。 李淑华也有几分讶异,挑眉望着顾天瑜。 顾天瑜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丫鬟仓皇的收拾着茶盅,关切道:“姐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姜月华摇摇头道:“没什么,许是昨日淋了雨。” “所以说,姐姐没事就在您这西凰宫呆着吃斋念佛多好?那荷塘您纵是天天去,皇上也不一定会看到您。您哪,还是保重自己的身子吧。”李淑华咯咯笑着道。 姜月华不动声色的望着她,淡淡道:“多谢妹妹关心,如若没事,两位妹妹便早些回去歇着吧,本宫还要诵经。” “那就不打扰姐姐了。” 从西凰宫出来后,顾天瑜的心情就有些不太好。 她知道,自古后宫争斗最残忍,待自己加入后才发现,每一句话都暗含逻辑是多么累人,若她那师姐在就好了,她那性子,倒是很适合在后宫中摸打滚爬。 “妹妹,快下来。”轿子突然停了下来,接着,门帘被挑开,李淑华十分“亲切”的对她说道。 顾天瑜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皇后对皇上不是无情,而是情根深种,因爱生恨也不一定,只是这李淑华,究竟爱权力还是爱公子玉箫,倒是有几分看不透。看她天生一副狐媚子的模样,虽笑着,眼神中却处处透着杀机,说她聪明吧,她嘴巴恶毒,沉不住气,若说她笨吧,她还懂得拉拢自己这宠妃,表面上看不出一分记恨。 听公子玉箫说,太后已经在拉拢李淑华和她哥哥,那么,这主意是不是也是太后那老狐狸给她出的? 顾天瑜表面笑意盈盈,拉着李淑华的手便下了轿,李淑华对身边的翠英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要和妹妹好生聊聊。” 顾天瑜冲喜儿点点头,喜儿虽担心,也只能站在这里。 李淑华拉着顾天瑜一路往前走,两人的披风在风中摆动,一把粉色油纸伞无力的抵挡着外界的风雨。 “听说妹妹最近每日都去太后那里请安。”李淑华一边把玩着腕间的玉镯,一边问道。 顾天瑜望着那玉镯,点点头,赞赏道:“姐姐的镯子真好看。” 李淑华得意道:“是么?也不是什么做工细致的镯子,只是因为是太后赏赐的,还是先皇亲手打造的,也就比别的镯子高贵几分。” 顾天瑜清浅一笑,先皇亲自打造的?那敢情不错。 “看来太后很疼姐姐呢。”顾天瑜理了理额间的碎发,莞尔一笑,此时两人来到一座小亭处,正是昨日姜月华来的这座小亭子。 李淑华脸上满是得意,来到圆桌前坐下,自负道:“太后素来最喜欢我。” “哦?那姐姐呢?和太后走得太近的话,就不怕李将军生气么?”顾天瑜也不与她迂回,从刚刚的对话中她已经猜出,李淑华的一系列动作,绝对是有人唆使。 李淑华浑然不觉得两人是在探讨“机密”,满不在乎道:“那有什么?太后对我好,哥哥也高兴,哥哥他眼中最重要的便是我,我想要什么,想他帮谁,他就算犹豫,最后也还是会帮我。” 顾天瑜冷笑不语。 两人这么坐着,李淑华提到哥哥李浩然,变得十分兴奋,竹篓倒豆子般开始讲自己从小到大发生的故事,一桩桩一件件,当真是血淋淋:她的任性害死了不少人。而她的哥哥,的确将她宠上了天。 顾天瑜知道她是故意在警告自己,也并不在意,只是对于李浩然产生了几分怀疑,这么宠妹妹,不是妹控就是脑残。 “哎呀你看看本宫,一说起哥哥就停不下来。”李淑华“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许久后,依依不舍的结束了自己的话。 顾天瑜抿嘴一笑道:“真羡慕姐姐,有这么个疼爱你的兄长,我就不同了,这世界上,除了皇上,恐怕天瑜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李淑华的脸色立时难看了几分,下一瞬,她已经再次笑开:“妹妹真是的,说这话不是让姐姐羡慕么?什么也比不得皇上的恩宠不是?” 顾天瑜低眸作娇羞状,李淑华望着她,恨得牙齿都痒痒,却依然笑的满面春风道:“不过妹妹,姐姐可要提醒你一句,在这皇宫中,皇上的心是最难揣测的,要想立足,就必须和太后搞好关系,你爹又不疼你,姐姐真是替你担心。”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68章:昏君 第1卷:逆天傻妃-第68章:昏君 顾天瑜一脸愁苦,为难道:“妹妹自然也懂,只是现下又有什么法子呢?过一日是一日罢了。” 李淑华拉过她的手安慰道:“妹妹若不嫌弃,姐姐可以帮你和太后说说。只不过……还望妹妹也帮姐姐一番,终日这么劳累,妹妹也辛苦不是?” 顾天瑜依旧含笑不语,劳累?劳累你大爷!我可不像你们,一个个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妹妹难道不想晚上惬意的睡一觉?”李淑华望着害羞的顾天瑜,试探着问道,“妹妹也不用不好意思,皇上他啊……每晚不是把我们折腾个死去活来是不会睡的,想当年本宫晚上被皇上带来这荷花池旁,行那羞人之事,最后连步子都迈不动……”说至此,她也不由红了脸颊。 顾天瑜:“……”去,公子玉箫那衣冠禽兽,还和别的女人打……野……战…… 她黑着一张脸,李淑华以为她在吃醋,继续得意洋洋道:“皇上年轻,精力旺盛,更喜欢玩些新鲜花样。咯咯咯……妹妹这身子骨如此脆弱,本宫真怕你吃不消。” 顾天瑜紧咬银牙,努力不让自己揍人,继续笑眯眯道:“不瞒姐姐说,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姐姐也想为妹妹分担一分。”李淑华咯咯娇笑着说,“皇上也真是个不懂事的,太后的意思,一国之君,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后宫不就是皇上的家?他不做到雨露均沾,这个家如何才能和谐?妹妹觉得呢?” 顾天瑜点点头,一脸诚恳地说:“姐姐所言极是,是妹妹一直以来疏忽了,差点让皇上成了个‘昏君’。” “哎呀,妹妹休要胡说!”李淑华忙捂住顾天瑜的嘴巴,担忧道:“你这丫头,说这话可是要杀头的。” 顾天瑜吐了吐舌头,满面堆笑道:“谢谢姐姐提醒,妹妹日后一定注意。” 两人说罢,相视一笑,远远看去,真如一对感情甚笃的姐妹。 又聊了些没用的东西,顾天瑜便告辞离去,临走前,她拉着李淑华的手,叮嘱道:“姐姐,今晚可要好生打扮一番,定要皇上惊艳不可。” “哎呀好妹妹,你就别取笑姐姐了。”将将到了午膳时分,轿子一到东娥宫,顾天瑜就跳了下来,压着一肚子的火气往殿里冲去。 谁知,公子玉箫站在门口,面色也十分不善。 两人目光相碰,均是一惊,随即各自调开,顾天瑜冷哼一声,便看也不看他,径直往内室去了。 丫鬟们看气氛不对,也不敢多说话。喜儿给公子玉箫请安后便要跟着进内室,公子玉箫拦着她道:“娘娘怎么了?” 喜儿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玲珑,心中有气,不冷不热道:“回皇上,奴婢也不清楚,小姐一路上什么也没说。”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朕去看看。”公子玉箫抬脚往内室去。 玲珑狠狠瞪了喜儿一眼,小声道:“谁让你们不经皇上允许,便去找皇后娘娘的?有些话我不说罢了,哼……还真当自己是人上人么?” 喜儿自知道玲珑是皇后的人,也一直压着一股气,对她总是“监视”顾天瑜的行为十分痛恨,今天又听到她说这话,立时气的浑身发抖,却不知该拿什么话反驳。 “哟,本宫怎么不知道,本宫现在已经是谁想欺负就可以欺负的人了?”顾天瑜压着怒火道。 玲珑立时不敢吱声。 房间内,顾天瑜斜躺在软榻上,望着不远处沉着脸的公子玉箫,挑眉道:“皇上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公子玉箫蹙眉道:“你在皇后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回来这么不开心?” “皇上倒是消息灵通的很,臣妾不过刚出去一会儿,就知道我去了皇后娘娘那?”顾天瑜把玩着指甲,想起李淑华指甲上的红色蔻丹,不由心生厌恶,眼神也跟着冷了几分。 公子玉箫不解的望着她,刚刚的确想要兴师问罪的他,在看到顾天瑜这个样子时,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安,只得柔和了脸色,问道:“究竟怎么了?你这一回来就跟朕置气?” 顾天瑜不语,一想到李淑华说的‘野战’那件事,就觉得很恶心,胸口更像是压上了千斤石般喘不过气。 “玲珑今天去给皇后送茶,回来朕问她,她才告诉朕的,朕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公子玉箫坐到床榻上解释道。 顾天瑜好笑的望着公子玉箫,看着他唯唯诺诺解释的模样,心情也好了几分,遂也不置气,说道:“这是淑妃的意思,昨儿我没告诉你,的确存了私心,我对皇后有几分好奇,所以也就顺了淑妃的意思。”说至此,她瞟了一眼面色有些僵硬的公子玉箫,心中疑惑更深,面上不动声色道:“真不明白,皇上这个色胚,怎么忍心皇后那样一个娇弱的大美人独守空房呢?” 公子玉箫心中有些烦躁,闷闷不乐道:“这些不关你的事。”言毕才觉得失误,刚要开口解释,顾天瑜却背过身去,不冷不热道:“的确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管。不过皇上应该对淑妃的话很感兴趣。” 接下来,她便将淑妃的话如数说给公子玉箫听,包括那小亭外的幸事,公子玉箫挑了挑眉,终于明白顾天瑜生气的原因,不知为何,他突然有几分高兴。 顾天瑜望着他笑的贼兮兮的模样,心中不由冷了下来,道:“该说的都说完了,皇上若无事就出去吧,好生准备准备,去找你的老情人,好好疼疼。不然这段时间,还真是憋着您老了。” 公子玉箫搬过她的身子,一双凤眸中满是欣喜道:“爱妃,你不觉得你这样子很像个吃醋的小女人么?” 顾天瑜一愣,随即气哼哼的挥开他,冷冷道:“皇上,不要脸也要有个程度,吃醋?哼,你以为你是我师姐偷走的顶级国宝啊?我只是觉得很烦,和那些女人勾心斗角很烦!所以,罪魁祸首麻烦你给我出去!” “……”公子玉箫一脸无语的望着顾天瑜,说道:“朕是不是太宠你了?” 顾天瑜冷冷一笑,拱手道:“谢谢皇上的宠爱……” “不谢不谢,应该的。” “厖” 华灯初上,一弯月牙悬于天空。 顾天瑜闷在室内一下午,待到用晚膳时,才从内室出来。 扫了一眼规规矩矩布菜的玲珑,她一言不发。刚坐下,玲珑便道:“娘娘,皇上刚刚说今晚要去淑妃娘娘那,让您别等他了。” 顾天瑜咬牙切齿,这个男人还真能装。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69章:朕的可人儿 第1卷:逆天傻妃-第69章:朕的可人儿 默不作声的吃过饭,她洗了个澡后便躺下睡了。原以为没了公子玉箫在,她可以安心睡个好觉,谁知,突然觉得床榻上空荡荡的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皇上,您好久没来了,淑华以为您把臣妾忘了呢。”李淑华开心的缠住公子玉箫的脖子,抹胸前,呼之欲出,在他的胸膛摩擦着。 公子玉箫轻笑着揽过她的水蛇细腰,轻轻吻上她的脸颊,柔声道:“我的可人儿,朕怎么会把你忘了呢?” 李淑华一边去解公子玉箫的腰带,一边妩媚道:“皇上……既然如此,我们就快些……” 公子玉箫邪魅一笑道:“坏家伙,这么等不及?朕还以为,你准备了好酒等着朕呢。” 李淑华微微一愣,突然记起太后交代的事情,忙收回手,公子玉箫此时正啃咬她的耳垂,见她不动,不满道:“怎么了?” 李淑华忙道:“皇上不说,臣妾倒是忘记了,皇上,臣妾专门让哥哥将家中酿的梨花白送了过来,皇上,您还没用晚膳吧?不如,我们喝点小酒再……” “爱妃,你好狡猾啊,朕被你搞的心痒难耐,你却突然停了下来。”公子玉箫一脸不舍的模样,伸手抚上李淑华…… “啊……皇上……”李淑华嘤咛一声,嗔怪道。 “哈哈,爱妃,多日不见,你怎么突然变正经了?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公子玉箫拉着李淑华往桌边走去,身上的衣服解了一半,正松松垮垮的散落下来。他也不管,坐下后便将李淑华揽在怀中,一双大手开始四处游离,李淑华娇喘吁吁,一双媚眼如丝,连连讨饶。 公子玉箫喝下她倒的酒,说道:“好喝是好喝,不过,比不得爱妃的齿香。” 李淑华面颊粉红,轻轻锤打公子玉箫的胸膛,柔声道:“皇上想喝么?” “那是自然。” 李淑华饮了一口酒,然后羞涩的将唇对上公子玉箫的唇瓣,公子玉箫张口,温软醉人的梨花白便带着浓郁的酒香在两人的口齿中流动开来。 李淑华只当公子玉箫在和她玩,更加热情如火,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暧昧气息一寸寸的在室内张扬开来,在炽烈的吻中,李淑华也喝下了几口梨花白。 公子玉箫狡黠的望着她,眼底满是厌恶,他轻轻松开李淑华道:“爱妃,朕忍不住了。”唇瓣贴着她的耳廓,怀中的女子浑身轻颤,双目迷离,却不得不压抑住内心的欲望,继续将任务进行到底。 就这样一来二往的,不知不觉中,公子玉箫已经醉倒在美人的胸前,口中还喃喃道:“淑妃,朕还想喝。” 李淑华咯咯笑着,这梨花白其实是一杯醉,是专门为公子玉箫准备的,没想到公子玉箫喝了一整瓶,才醉倒在这儿。 李淑华起身,此时她早已经是衣衫凌乱,也顾不得整理,吃力的将公子玉箫扶起来,柔声道:“皇上,您喝醉了,我们去榻上休息吧。” 公子玉箫“醉醺醺”地说:“好,‘银瓶乍破水浆迸,从此君王不早朝’,爱妃,今夜良辰美景,朕一定让你成为那天上的月亮。” 李淑华“哎呀”一声,道:“皇上……您怎么也学起那些坏蛋,跟着念起这种诗来了?” “朕与爱妃解罗衫,芙蓉帐暖度春宵,也有错?”公子玉箫歪歪扭扭的躺倒在床榻上,然后拍了拍一边空出的位子,催促道:“爱妃,快上来。” 李淑华解了衣服,只着了一件红色绣花肚兜,便将纱帐放下,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她刚跨过公子玉箫的身子,公子玉箫便突然抓住她的脚踝,让她整个人跌入自己的怀中。 “爱妃,你身上好香……香……”胡乱在李淑华的锁骨上啃咬一番,公子玉箫吃吃说道。 “皇上,您醉了。”李淑华柔声道,刚要翻身,公子玉箫却将她捆在怀中,喃喃道:“你不是最喜欢这种方式?今晚我们再来试一试嘛……” 李淑华满面娇羞,跨坐着,刚准备挪动身子,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昏昏欲睡,她的心中难免失落,但想到待会儿还有大把的时间,因此只好抚在他的胸口,柔声道:“皇上,臣妾想问皇上几个问题。” “嗯?”公子玉箫模模糊糊的应着。 “皇上为什么要娶顾天瑜,您心里,是喜欢她的还是喜欢臣妾?” 公子玉箫呼呼大睡,丝毫不理睬。 李淑华不满的推了推他,催促道:“皇上,不许睡。” “嗯?爱妃,朕好困……” “那你告诉臣妾,皇上喜欢谁?” “当然是爱妃。”公子玉箫调转身子,将李淑华拥在怀中,一双大手在她的背上游离开来,声音暗哑道:“爱妃的身子还是那么柔滑。” 李淑华咯咯笑着,圈住公子玉箫的腰,问道:“那皇上为什么要宠爱那个顾天瑜?” “嗯?宠爱?朕也不知道,不过朕只是养了一个白眼狼,那个女人……嗯……是太后的人,她喜欢的是沈墨浓,是朕强行夺过来,那个女人……天天和皇上走的那么近,哼哼……” “什么?”李淑华这一惊可不小,她不由疑惑到,分明太后是要拉拢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抬头,便看到公子玉箫脸颊绯红,他依然闭着眼睛,嘴巴咕哝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看来,是真的醉了。 “皇上,太后不是说,是您执意要娶那个人的么?” “嗯……因为是傻子……爱妃,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朕的心呢?唉……再不纳别的妃子,专宠你一个,太后就会对付你了,我的可人……”他低头,胡乱在李淑华额头和脸颊上亲吻着。李淑华抬眸,将唇准确无误的凑上去,两人又是一番热烈的拥吻,公子玉箫将她压在身下,还想更进一步,李淑华却没有心情,她抵住公子玉箫的身子,不依不饶道:“皇上,您今晚不说清楚,臣妾不依您。” “爱妃,朕……朕实在忍不住了,好好让朕疼一疼嘛。” “不要啦,皇上……再这样的话,臣妾就又要灌您酒了。” “哼……难为朕为了不让人欺负你,娶了个傻子,偏偏那人不傻了,害的朕还要小心对付她,到你这来讨点便宜你都不给……” 李淑华望着软软躺倒在一边的公子玉箫,心中大喜,没想到皇上竟然爱自己如斯。她缠上公子玉箫的腰肢,继续道:“皇上怎么知道她是太后的人?就因为太后赏了她一次东西么?” “一次?”公子玉箫冷哼一声,在李淑华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喃喃道:“每天都送,除了珍珠宝玉,还有糕点美酒,哦,你知不知道母后脖子上挂的那枚小印?”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70章:爱?有多爱! 第1卷:逆天傻妃-第70章:爱?有多爱! 李淑华轻轻“嗯”了声道:“听说是掌管后宫的印章,我这里的,不过是管理嫔妃的印章罢了。” “嗯,她那日要把这印章给顾天瑜的,她还跑来跟朕炫耀,哼……算她有自知之明,没有收下……” “这个老狐狸!”李淑华咬牙切齿的小声道,她原以为太后在拉拢自己,谁知道,太后竟然将自己玩的团团转! “爱妃,现在可以了么?”公子玉箫撕扯着要将李淑华的肚兜解下来,薄唇在她的周身轻轻落下,直让她浑身战栗,李淑华轻轻低吟着,抓住公子玉箫的手道:“皇上,臣妾还想知道,您真的一点不喜欢那个女人么?” 公子玉箫蹙了蹙眉,李淑华心中不悦:“看来皇上还是被那人的美色给迷住了,哼!那臣妾再问皇上,您是更喜欢皇后,还是更喜欢顾天瑜?” 公子玉箫心下一惊,想起李淑华一直以来对姜月华的态度,和姜月华那柔弱的性子,不由心生怜惜,想也不想便道:“皇后是谁?朕只知道爱妃最好吃……” 李淑华心中立时满是愤怒,没想到,皇上真的那么喜欢顾天瑜。哼!这个色胚,有了自己这如花般的美人还不够。 “美人……”公子玉箫喃喃道。 李淑华不再纠结,反正顾天瑜欠她的,她明日开始便要讨回来,想至此,便热情的挑逗起公子玉箫,谁知,刚刚一直嚷嚷着要吃美人的公子玉箫,伏在她的身上,竟一动不动。 “皇上……”李淑华不甘心的揽上公子玉箫的脖子。 谁知公子玉箫蹙蹙眉,挥手道:“别……别吵!” “厖” “哼!”李淑华将公子玉箫狠狠推下去,气呼呼的坐起来,望着睡得正酣的公子玉箫,一股火气不知道该往哪里撒。 她凝视着公子玉箫姣好的睡颜,最终无奈的躺下,玉手轻轻抚上他温润的薄唇,喃喃道:“皇上,臣妾真的好爱您,你知不知道?若是这后宫只有臣妾一人该有多好?嗯?” 渐渐地,她也趴在公子玉箫的怀中安静睡去。 公子玉箫睁开眼睛,清明的眸子中哪里有半分醉意。望着怀中的佳人,他冷笑一声,爱?究竟是爱朕,还是爱朕的权力? 第二日一大早,当李淑华醒来时,早已经不见了公子玉箫的人影,她心中甚为失望,甚至连手腕上的镯子被换掉了都没发现。 而东娥宫中,顾天瑜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百无聊赖的坐在花梨木桌前,望着门外的牡丹花出神。 “娘娘,早膳准备好了,要等皇上来么?”玲珑走过来问道。 顾天瑜微微蹙了蹙眉,她现在只要听到玲珑的声音就觉得没来由的烦,摆摆手道:“不用了,本宫自己吃就是了。” 玲珑点点头,转身时,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喜儿正巧进来,看到她后,冷哼一声,便来到顾天瑜的身边,有些担忧的问:“小姐,你昨晚没睡好么?” 顾天瑜点点头道:“嗯,有些,你去回话了么?太后有没有说什么?” “太后让小姐好生休息,有时间再过去就好。” 顾天瑜点点头,几个丫鬟开始布菜,其中便有一海碗桂花粥,顾天瑜蹙眉,心想这御厨倒是细心,知道她爱喝桂花粥。 刚开吃,公子玉箫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一把夺了她手中的筷子道:“朕没过来,你敢吃独食?” 顾天瑜白了他一眼,鼻尖嗅了嗅道:“昨儿个你喝酒了?嗯,还是极品好酒,快说,你喝了多少?” 公子玉箫伸手点了点顾天瑜的额头道:“没喝多少,只一小壶罢了,你啊你管的还真多。” 顾天瑜冷哼一声,咕哝道:“谁管你,只是我也想喝罢了。” 公子玉箫挑眉:“想喝?” “不可以么?” “哦……可是朕一喝醉可是会酒后乱性的,不知道爱妃敢不敢和朕喝个痛快?” “混蛋!我才不和你喝!” 顾天瑜狠狠瞪了公子玉箫一眼,然后便吃了一口桂花粥。 “你煮的?”公子玉箫笑眯眯的问道,说罢直接夺了顾天瑜的勺子,也吃了一口,随即不满的皱了皱眉,摇头道:“不是你熬的。” 顾天瑜夺回勺子,不满道:“你管是谁熬的,能吃不就可以了?而且这桂花粥熬的也不比我差啊,香甜可口,你若不想吃,就都留给我。” “厖” “你真是头小猪!” 顾天瑜不理公子玉箫,独自一人吃了起来。 公子玉箫望着她那大大的黑眼圈,突然笑眯眯的凑过来道:“昨夜朕不在身边,爱妃看来睡得很不安稳啊。” “咳咳……咳……”顾天瑜被呛得直咳嗽,她瞪着公子玉箫,公子玉箫忙拿了锦帕为她擦嘴,同时一手抚上她的后背轻拍起来,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还有脸说! 顾天瑜气的一把推开他,说了句“不要脸”便继续开吃,再也不抬头,更是对他的骚扰无动于衷。 公子玉箫望着她那两只红红的耳朵,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开心。 吃罢饭后,公子玉箫便去处理公务了,顾天瑜坐在梧桐树下,无聊的晃悠着,思考着皇后和公子玉箫之间的事情,以及玲珑究竟扮演什么角色等等。 这时,树上传来“唧唧”的声音,顾天瑜懒懒的抬眸,伸出素手,三丫便飞了过来,落在她的掌心便开始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顾天瑜点点头,柔声道:“辛苦了。” 三丫抖动翅膀,飞回了树枝上。 “喜儿,跟我出去走走。”顾天瑜起身,伸了个懒腰道。 喜儿点点头,便跟着顾天瑜离开了。 一路上,喜儿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说着最近的事情,顾天瑜这段时间让喜儿好生注意玲珑的动作,喜儿一一报了,顾天瑜才知道,原来玲珑每日都要去见皇后。 顾天瑜对丫鬟奴才们的管理并不严,平时她们爱去哪里玩,只要不干扰到别人,她都不管,只是玲珑从东娥宫去最远的西凰宫,而且风雨无阻就让人觉得好奇了。 “小姐,你说皇上为什么默认她的存在?她每日肯定都去跟那个皇后汇报你和皇上的情况。”喜儿撅着小嘴道。 顾天瑜没有说话,她的心中,有什么已经开始呼之欲出了,只是潜意识里,她并不想去揭开。 两人来到御花园中,顾天瑜便让喜儿住了嘴,来到一处假山处,她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立时找了个可以听悄悄话的地方,岿然不动。 假山另一边,是一座藤蔓围绕而成的小亭子,此时亭子中央的石桌两边,正坐着李淑华和姜月华。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71章:真是个二百五 第1卷:逆天傻妃-第71章:真是个二百五 李淑华怀中抱着只小兔子,笑眯眯道:“这兔子是今早皇上差人送给我的,说看着它像我,可爱的紧呢。姐姐,你看看,它多可爱呀?” 顾天瑜冷笑,说你是畜生你也高兴?真是个二百五。 姜月华神色淡淡,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兔子,牵强的扯起一个笑容道:“妹妹好手段,竟然和自己的情敌做了好朋友,还让她说动皇上去临幸你,恭喜你,聪明的女人。” 李淑华掩面“咯咯”大笑起来,不屑道:“得了吧,姐姐,你也是时候收起你那优越感了。以前皇上是喜欢你,为了你,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保护你,甚至不惜让本宫掌握这管理后宫嫔妃的权力,不过那又怎样呢?姐姐,你不过是明日黄花罢了。” 姜月华冷笑一声,道:“明日黄花又怎样?你不也是吗?” 李淑华冷哼一声,不甘示弱道:“皇上可说了,很喜欢我,连娶那顾天瑜,都是出于保护我,不过姐姐放心,妹妹可是惦记着您的,皇上亲口承认,他喜欢虞贵妃比你更甚。咯咯咯……看来,不消多久,姐姐这‘皇后’的宝座,也该退位让贤了!” 顾天瑜后退一步,皇上何以这么说? 姜月华久久未言,手中的锦帕被她攥的变了形,最后,她才挤出一抹笑意,淡淡道:“皇上会为了保护你而娶一个不爱的女人,难道他就不能为了保护我说谎么?” 顾天瑜蹙眉,面色越发难看,心中也越发生气。 “何况,你该不会真的要和虞贵妃做好姐妹吧?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姐姐这话说的,什么性子?姐姐还不是一样,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温柔纯善的模样,事实上呢?到了本宫面前,才原形毕露吧?” “所以说,你也要学我,跟你那‘好妹妹’,共侍一夫么?” “共侍一夫?哼!她倒是想得美,那个丫头和你一样讨厌,整天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哼……用手段将皇上绑在身边,本宫怎么可能会放过她?”顾天瑜攥紧了拳头,拉着喜儿狂奔而去,喜儿望着脸色难看的她,心中担忧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直到走到东娥宫门口,顾天瑜才松开她的手,无力依靠在宫墙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地面,冷汗涔涔滴落,心中更像是被洒了一把雪般冰冷。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喜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天瑜摇摇头,喜儿安慰道:“小姐是不是害怕皇后和淑妃对付您?放心吧,皇上现在对您这么好,不会让他们伤害您的。” 顾天瑜冷笑,好?我们不过是合作关系,有什么好不好?倒是他,平白无故让自己做了冤大头,还一副很关心自己的模样,算什么? “喜儿,你先回去,我有事情要去找皇上。”顾天瑜说罢,再不理喜儿的喊叫,径直往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中,心情不错的公子玉箫正在专心披奏奏折,于忠在一边认真为他研磨。 “报!皇上,虞贵妃求见。”这时,一个小太监急急进来说道。 公子玉箫抬眸,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讶,淡淡道:“让她进来。” 下一刻,顾天瑜已经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公子玉箫望着她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微扬,凤眼水波流转,柔声道:“爱妃好大的怒气,在哪儿受了什么委屈?” 顾天瑜淡淡扫了于忠一眼,上前一步,竟绕过龙案,一把抓住公子玉箫的胳膊道:“去内室,我有事情问你。” 于忠蹙了蹙眉,对这位行事从来不按章法来的皇妃十分不喜。 公子玉箫点点头道:“朕跟你去便是,干嘛这么拉拉扯扯的?平白败坏了你的声誉可就不好了。” 顾天瑜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问道:“皇上也知道这是败坏臣妾的声誉么?既如此,何必做哪些龌龊事?!” 公子玉箫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看也不看他,便撩起帘幕,进了内室。 公子玉箫忙跟了进去。 “你为何要对淑妃说,你喜欢我更甚皇后?”顾天瑜冷着脸问道,完全不给公子玉箫喘息的机会。 公子玉箫本还在笑,听到她的话后,不由微微一愣,蹙眉沉声道:“你如何得知?” 顾天瑜不语,只定定的望着他。 “那不过是朕想提醒淑妃,让她不要随意动你罢了。”公子玉箫走上前,抬起手,准备去拍顾天瑜的手。 顾天瑜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的拂开了他的手,一双杏眸中满是愤怒,偏偏嘴角还挂着一分笑意:“哦?这么说,皇上还是为了臣妾好喽?” 公子玉箫敛眉望着她,何其聪慧的一个人,在她开始对皇后产生兴趣后,他就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生这么大的气。 顾天瑜见他不语,心中又悲凉一分:“连你自己都说不出这种谎言么?哼!你根本就是为了保护皇后,怕心狠手辣的淑妃因为嫉妒去伤害皇后,怕打扰到那位皇后吃斋念佛的悠闲生活,所以才将这定时炸弹引到我的身上,让淑妃记恨我,从而保护你的心上人,是不是?” 公子玉箫猛然抬眸,一双凤眸中满是被说中心事的复杂与深沉。 “呵……看来皇上被我说中心事了?”顾天瑜咬牙切齿的望着公子玉箫,良久,垂下眼眸道:“真没想到,皇上原来这么卑鄙。”说罢,便甩袖离开。 公子玉箫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入怀中,一颗心也不可遏制的躁动起来,顾天瑜用力推开他,恶狠狠道:“肮脏的人,休要碰我!” “顾天瑜!”面对顾天瑜的咄咄逼人,公子玉箫终于忍不住动怒。 顾天瑜被他一声大喝惊吓的立时愣在那里,公子玉箫这才发现自己口气太重,忙柔声道:“你听我解释。” 公子玉箫上前一步,顾天瑜便向后退一步,冷淡疏离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周身似被火烧着一般。 无奈的叹息,公子玉箫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在意顾天瑜。 “天瑜,皇后与我是少年夫妻,我的确很在乎她,也的确是出于保护她才……只是,这是因为你聪颖机灵,淑妃她不可能把你如何的。”事到如今,公子玉箫只好找出这么个借口。 只是,顾天瑜并不买他的帐。她冷然一笑,眼底满是悲戚,高高扬起下颔,质问道:“哦?那皇上有否想过,若淑妃与太后联合起来,我一个孤女能如何?若淑妃的哥哥想动我,我又如何躲得过?我再机灵,难道就能够应对你们古人的尔虞我诈?迄今为止,为了助你,我步步为营,处心积虑,你却时不时的给我穿小鞋,就为了你的‘少年夫妻’?”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72章:投怀送抱 第1卷:逆天傻妃-第72章:投怀送抱 “既然如此,你何不让你的皇后帮你呢?不舍得?觉得这样的勾当,她不适合,只有我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才做得,是不是?” 说至此,心中的怒意与委屈一同涌出,两行清泪几欲夺眶而出。来到古代后,她从未像如今这般动气,然而,似乎这气不发泄出去,她就会被憋死,气死! “还有那个玲珑,你明知道她对皇后忠心耿耿,还要她来东娥宫,任由她将我们的事情说给皇后听,想必,你是想利用我,让你的心上人吃醋吧?你真聪明!我怎么这么笨呢?怎么就相信太后的爪牙会在东娥宫呢?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放过一个爪牙?” “哼!原来不过是皇后的眼线罢了!你整日装的对我如何好如何好,不过是想那个女人听了之后,耐不住性子丢下她的佛经,改为对你投怀送抱吧?皇上,我这棋子你用的可好?” 公子玉箫被她逼迫着一步步后退,他从没想过,一个女子竟有如此气势,只是听到顾天瑜的话,他心中又怎能不气? “顾天瑜!不要忘记了,当初是你主动和朕谈条件的!”终于忍无可忍,公子玉箫怒喝道。 顾天瑜脸色瞬间惨白,怔怔的望着龙颜大怒的公子玉箫,随即,微微一笑,如花般的娇颜上绽放一抹讽刺的笑意,淡淡道:“对啊,是臣妾唐突了,臣妾与皇上,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既如此,皇上利用我也是应当。” “天瑜……” “皇上,臣妾有些不适,就先离开了。”再不听公子玉箫一语,顾天瑜迅速的拂袖而去。 公子玉箫抬手,然只触碰到她的一缕细发。 顾天瑜在门口突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臣妾这几日身体不爽,恐怕无法侍奉皇上,皇上还是去别的嫔妃那里多做休息吧。”说罢,撩起帘幕,急急离去。 公子玉箫羞愤交加,又气又急,无奈的坐在太师椅上,剑眉紧蹙,再没有了平时那放荡不羁的风流模样。 “天瑜……” 顾天瑜刚出御书房,便撞见了来议事的沈墨浓。 沈墨浓错愕的望着她,只见伊人一双杏眸泪光点点,脸色擦白,秀眉轻蹙,不由心生怜惜,敛眉道:“你怎么了?” 顾天瑜退后了几步,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擦了泪,抬眸,目光撞见沈墨浓那幽黑深沉的关切目光,鼻子一酸,无数委屈便涌了上来。她紧咬嘴唇,摇摇头道:“无事,沈大人,本宫就先回去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开了。 沈墨浓站在那里,望着她纤瘦的背影,心中立时如风云变化,十分不是滋味。 公子玉箫从内室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沈墨浓久久凝望顾天瑜的背影,他心中微微泛酸,脸上也多了几分怒意。 沈墨浓转身,目光正与他审视的目光相对,竟也不卑不亢,直直的迎了上去。 “爱卿来了,为何不进来?”公子玉箫冷冷开口道。 沈墨浓不疾不徐的跨进门槛,规矩作揖道:“见过皇上。” “朕的爱妃,可好看?”公子玉箫漫不经心的翻着一本奏折,一双凤眼中满是愠怒。 沈墨浓随意一笑,回答的干净利落:“好看又如何?一朵花开的再美,面前是一方脏水,纵是再美也无用。” “你!”公子玉箫愤怒的狠狠将折子甩在桌子上。 “皇上叫臣来,不会就是讨论这些吧?若是如此,臣还有事,就先告退了。”沈墨浓心中亦有气,偏偏礼数与话语挑不出错来,骂人不带脏字,这似是文人的本事。 一时间,公子玉箫虽有怒意却不能发作,只得闷闷的与他探讨国家大事。顾天瑜回到东娥宫时,玲珑正在院子里浇花。 顾天瑜二话不说便上前将花踩得稀巴烂,丫鬟们吓得忙上前,却没人敢劝。玲珑也没看到她真的发过脾气,一时间害怕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喜儿奔过来,忙拉住顾天瑜,焦急道:“小姐你怎么了?“ 顾天瑜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望着玲珑,面无表情道:“从今儿起,给我滚回你的西凰宫,最好这一辈子都别让本宫看到你!” “娘娘……”玲珑手足无措的望着顾天瑜。她虽知道顾天瑜早已清楚她的底细,却仗着皇上的纵容,在这东娥宫安安稳稳的度日,不曾想,顾天瑜竟然彪悍如斯,她难道当真不怕皇上么? 顾天瑜冷喝道:“我说了,给我滚!皇上从今儿起不会过来东娥宫,所以你也不用再做你的眼线,所以,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顾天瑜,不知道这位盛宠在身的娘娘,怎么突然间就转了性子,听她的话,她是“失宠”了? 玲珑先是一惊,随即心中大喜,再不多说,放下东西便匆匆离去了。 顾天瑜望着她的背影,扯起一个厌恶的笑意,对几个奴才道:“将牡丹花都给铲平,本宫不喜这些花花草草!”说罢,便甩袖回房间去了。 喜儿匆匆跟了过来,顾天瑜却挥退了她,独自一人进了内室。 东娥宫一下子炸开了锅般,所有人都陷入‘新娘娘失势’的恐慌中,生怕他们的好日子也因此没了着落,许多人从晌午盼至日落西山,无奈皇上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晚上,有人来报,说皇上去了一位不起眼的美人那里,大家才知道:虞贵妃没有开玩笑,她是真的和皇上出问题了。 顾天瑜自回来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躺在床榻上,反反复复想着自穿越以来自己和公子玉箫之间的事情,想着公子玉箫如何占她的便宜,如何慌张的救下被毒蛇围攻的她,如何无赖的脱掉她的衣服,又如何君子的从未真正动过她。 她想起两人在西屋内靠着窗子下棋,想起他在她的掌心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想起他笑的时候,狭长的凤眸中,那比星辰还要明亮的绚烂…… 眼泪便顺着眼角簌簌坠落,她这才反应过来,前段时间那种读不懂的情绪是什么,并不是因为觉得他可以让自己回到现代才安心,而是因为……她心中的情弦已经被波动。 天啊……自己为何会对他动心? 顾天瑜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开始小声的抽泣起来,她想起在现代的美好生活,想起师傅对她的宠爱,突然很想回家,回她真正的家。月华初上,凉风习习。 公子玉箫将一个美人给迷晕后,便偷偷去了皇后那里。路上,暗卫来报,顾天瑜自上午回去后便没有用膳,他的脸色阴沉,站在东娥宫不远处徘徊了许久,最后只是无奈叹息,便往西凰宫去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73章:不知分寸 第1卷:逆天傻妃-第73章:不知分寸 此时,西凰宫中,姜月华正坐在水塘边的假石上,望着那尊雕塑发呆。 玲珑回来时,她便知道定是出事了,只是没想到,顾天瑜的性格竟然如此耿直刚烈,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怎么坐在这里?”公子玉箫走过去,柔声道。 姜月华微微一愣,转过脸,便看到站在月光下的公子玉箫,此时他一袭深蓝长衫,衣摆于风中微微波动,一张好看的脸上,凤眸中带着几分心疼。 她伸出手,喃喃道:“是梦么?” 公子玉箫抓住她的手,浅笑着说:“傻瓜,怎么会是梦呢?我在这儿呢。” 姜月华握紧他的手,他手心传来的温暖,让她不舍得将手松开。缓缓从假石上站起来,她抬手,抚上公子玉箫的脸颊,眼眸中不由含上泪光,这是她的公子玉箫,他终于还是来了! “用过晚膳了么?”公子玉箫牵着她往殿内走去。 姜月华摇摇头,柔声道:“没有什么胃口……” “你身子不好,怎么可以不用膳?这些丫鬟奴才们,也是笨拙的,连你都伺候不好。”公子玉箫不由怒道。 姜月华摇摇头,忙道:“皇上就不要怪他们了,是臣妾不想吃罢了。” “这可不许,朕既然来了,你岂有不吃之理?” “皇上说的是,臣妾吃便是了。” “呵呵,这就对了。”一进入厢房中,公子玉箫便看到玲珑站在那里,他不由蹙了蹙眉,问道:“玲珑,何故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玲珑脸色惨白,忙跪下来,委屈道:“皇上恕罪,非奴婢不知分寸,是虞贵妃一定要赶奴婢过来的。” 公子玉箫听到后,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无奈的摆摆手道:“知道了,既如此,你日后便呆在这里吧,皇后也得由你伺候,朕才放心。” 姜月华望着公子玉箫,心间微微抽痛,她看得出,他不开心,甚至还有些担心。这些情绪,都是因为别的女人,这种情况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怎么会……明明他们认识只有很短的时间,明明…… “皇后,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公子玉箫眉头再次蹙了蹙,担忧的问道。 姜月华摇摇头,担忧道:“臣妾只是想,不知道妹妹现下如何了,她一定很生臣妾的气,这样臣妾如何安心?” 公子玉箫拉着她坐到桌前,冷冷道:“她爱气便气,你管她作甚!” 姜月华心中微微舒坦几分,抿嘴笑了笑,不再说话。 “来,尝尝这个,朕记得你最爱吃这丸子了。” “嗯……” “还有这粥,太医不是说对你身子最好了么?多喝一些。” “好……” 翌日清晨,顾天瑜望着一桌子的饭菜,没有一点胃口,只抱着面前的桂花粥猛喝。 正吃着,丫鬟来通传说太后差人送来最新的布样,还询问她喜欢什么花,赶明儿便让人种上。 顾天瑜懒懒的打发了人回去,放下粥,便来到门外,盘腿坐在玫瑰椅上,望着荒芜一片的花园,心中越发烦躁。 “美男子去了皇后那里。”三丫飞到她的肩膀上,它在皇后寝殿外的大树上站了整整一宿,叽叽喳喳的为顾天瑜讲述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一切。 什么两人对烛弹琴,什么花下漫步,听在她耳中通通都是讽刺。 喜儿端来三丫的早饭,顾天瑜呆呆的望着吃饭的三丫,喃喃道:“分明说是去了什么美人那里,哼,他倒是上心,为了保护心上人,下足了功夫。” 喜儿蹙眉道:“小姐,您说什么呢?” 顾天瑜摇摇头,没有理她。 而另外一边,下了早朝的公子玉箫漫无目的的在皇宫中游荡,结果不知不觉来到了东娥宫的宫门口。 “皇上,要人通报么?”于忠小声征询道。 公子玉箫摇摇头,淡淡道:“罢了,回御书房吧,朕还有许多奏折要处理。”说罢,便匆匆离开。 于忠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叹息。中午时分,顾天瑜正在用膳,结果一丫鬟匆匆忙忙冲进来,大叫道:“死人了!死人了!” “娘娘在用膳,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呢?”喜儿不满的说道。 那丫鬟赶忙闭了嘴。 顾天瑜好奇地问:“死人?谁死了?” “回娘娘的话,是梨花殿的娇美人。” 顾天瑜柳眉深蹙,娇美人?那不是昨夜公子玉箫起先过去的宫殿里的主子么?昨儿个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今儿就死了? 再没了吃饭的心情,她起身,淡淡道:“本宫去看看。” 一路上,许多人都在往梨花殿走去,看来此事影响不小。 顾天瑜远远便听到一阵恸哭声,她想起在丞相府看到的那几个死人,一时间,恶心和排斥感让她顿住脚步,身子也虚晃了几分。 一双大手环住她的细腰,顾天瑜想也不想便知道这人是谁。她连头都没回,推开身后的公子玉箫,便面无表情的跨进了门槛。 “妹妹,你怎么也来了?”大老远的,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李淑华便冲她招手,脸上带着几分狠厉和得意。 顾天瑜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但依然扯起一个牵强的笑容道:“姐姐,真巧。听说娇美人出事了,我正疑惑,所以过来看看。” “臣妾见过皇上。”李淑华望着进来的公子玉箫,忙福身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对公子玉箫行礼,唯有顾天瑜背对着他,僵直了身子。 所有人都愕然的望着顾天瑜,喜儿焦急的拉着她的袖子,顾天瑜这才款款转身,微微福了福身子,却并不开口说话。 公子玉箫目光沉沉的望着低眸螓首的顾天瑜,心中有火却无处发泄,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站的站累了,跪的也跪累了,这两人却谁也不让谁。 “都平身吧。”最终,公子玉箫拧不过顾天瑜,无奈道。 众人这才起身,顾天瑜连眼皮都没抬,便转身往众人围着的地方走去。 池塘边,娇美人脸色苍白浮肿,周身湿淋淋一片,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大家看到顾天瑜,纷纷退至一边去,她们都没见到过顾天瑜,只是,关于她的传说早已经深入人心,因此,大家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究竟怎么回事?”这时,公子玉箫走上前询问道。 一个小丫鬟抽泣着答道:“回皇上的话,今天早上主子心情很好,遂说要出来逛逛,谁知直到中午都不见人,奴婢赶紧找人寻,结果……结果发现主子的尸体漂浮在河面上。” 顾天瑜望着那丫头,冷笑着质问道:“难道你们梨花殿池塘周围连个巡路的奴才都没有?主子都死在水塘那么久了,竟然才知道,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74章:草草了事 第1卷:逆天傻妃-第74章:草草了事 众人均惊愕的望着顾天瑜,虽知她的贵妃身份,但是皇上在场,按理来说也轮不到她说话,然而,她说的十分自然,公子玉箫也没有一分生气,而是望着那丫鬟,似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小丫鬟脸色苍白,吓得浑身颤抖。 “本宫问你话呢!”顾天瑜冷声道。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愠怒,可是,当看到这个面容娇好,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就这么死了时,她就觉得心中堵得慌。 皇宫这种肮脏的地方,嫔妃的死大都是作怪,而她死的时机也十分巧合。昨夜皇上刚来,今早就跌入池塘里淹死了,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哎哟妹妹,你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呢?皇上都还没心疼呢,你倒是气上了。”这时,李淑华走了过来,拉着顾天瑜的手亲热的说道。 公子玉箫望着李淑华,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然后摆手道:“娇美人不甚跌落水塘,也是你们下人的失职,今日起,所有人都去杂役局,做三个月的苦活,知道了么?” “是。” “于忠,让人为娇美人做法事,朕今日追封她为娇妃,以妃子葬仪敛之。另外,即日起各宫里的人都注意些,以免这种悲剧再发生。”说罢,他便准备离开。 顾天瑜蹙眉,这就完了?反身追上公子玉箫,两人一路来到门口,将众人拉出多远,然后站在一出墙的拐角处,两人才面对面。 “你终于肯看朕一眼了?”公子玉箫迎视着顾天瑜那怒火磅礴的目光,不冷不热的问道。 顾天瑜只作未听见,质问道:“你为何不追查娇美人的死?为何这么草草了结了此事?” 公子玉箫沉吟片刻,无奈道:“你很聪明。” “是啊,只是我没想到你真的这么残忍!明知道你的到来会给这些无依无靠的女子带来横祸,可是为了你那皇后,牺牲她们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在你眼中,她算什么?你的玩具?”顾天瑜越说越气,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够了!你不要总是咄咄逼人!顾天瑜,当初你不是说只要能回去,死多少人都与你无关么?朕还以为你当真铁石心肠,不曾想,原来你还有心!只是,这件事不是你能管得,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你那东娥宫!”公子玉箫冷嘲热讽道。 顾天瑜微微一愣,随即自嘲道:“是啊,我倒是忘记了,皇上说的没错,我顾天瑜的确铁石心肠,也是该铁石心肠,否则,下次跌落水塘溺死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我了!”言毕,她便提起裙摆转身离开。 公子玉箫急急抓住她的手臂道:“我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 “我知道,毕竟现在我还是你重要的棋子!”顾天瑜冷冷的瞪着他,公子玉箫怒火中烧,顾天瑜也毫不示弱的继续道:“皇上放心,臣妾还不想死!”说罢,狠狠将手一甩,再不等公子玉箫抓过来的手,整个人已经飞奔而去。 公子玉箫呆呆立在那里,心中满满都是失落。第二日正午,有丫鬟来报,说竹林苑的萧美人突然染病,恐撑不过二日,结果,两天后真的就撒手人寰了。 第六日,有丫鬟来报,说玉树阁的兰美人被身边的丫鬟下毒毒死了,死相可怜凄惨…… 第十日,又有一位美人,突然失心疯,咬上了宫里十多个宫人,最后从高楼上跳下来自杀了。 这一日日,一桩桩,所有死掉的女人,均是这段日子里公子玉箫明着‘宠幸’过的,面对她们的离奇死亡,公子玉箫始终保持沉默,各自葬了了事。 顾天瑜每日端坐在玫瑰椅上,听三丫讲着公子玉箫与皇后恩爱的事情,心中越发绝望。自己喜欢的,难道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还是,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个姜月华才是最重要的? “小姐,小姐……”喜儿一脸担忧的唤着顾天瑜。 顾天瑜反应迟钝的转过脸去,悠悠道:“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么?” 喜儿点点头。 “好。” 这段日子里,午膳一日比一日清淡,似乎在她“失宠”后,御厨们也懒得花心思讨好她,好在顾天瑜素来不挑食,只是待看到一个丫鬟急匆匆走进来时,她不耐烦的问道:“这次又是谁死了?” 她已然麻木了。隔几天就有一个女子无辜死去,但最让她无法忍受的事,大家私底下都在传,是她害死了这些人。 深受宠爱的虞贵妃,身后有丞相撑腰的虞贵妃,因为善妒而运用手段,将那些被皇上临幸的美人一个个害死,以平息自己失宠的怨恨。多么合情合理的一件事情? 望着房间内堆了一堆的补品,顾天瑜冷冷的笑了起来。这是顾知秋差人送来的,说是要她好好调养,外人以为顾知秋有多疼她,只有顾天瑜知道,顾知秋是在逼她,逼她选择和他合作。 合作么?与其和公子玉箫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合作,何不和丞相这老奸巨猾的东西合作?他的办事效率也应该高些吧? 顾天瑜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真是气糊涂了。御书房内,公子玉箫听完梁美人的死讯后,蹙眉问道:“今日东娥宫有没有动静?” “回皇上的话,虞贵妃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对这些已经麻木。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娘娘这几日用饭甚少,每日都坐在院子里的玫瑰椅上发呆,一动不动……”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待侍卫离开,公子玉箫重新拿起奏折,然头昏昏沉沉,竟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最后,他烦躁的摔了折子,大步流星的跨出门去了。 公子玉箫本是想去东娥宫,但一出门,便看到姜月华站在远处,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公子玉箫忙走上前道。 姜月华摇摇头,低眸蹙眉道:“皇上,有些话臣妾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 “那些人……那些人是不是都是因为我而死?”姜月华咬唇喃喃道。 公子玉箫沉默片刻,叹息道:“皇后,你既知道,何故再跑来?这皇宫中眼线众多,朕总有护不了你的时候……” “臣妾也不愿皇上用这种方法护我,何况……我与皇上本就没多少话说,这么见着也是尴尬,皇上,为了那些无辜的人命,您还是不要去西凰宫了。” 不等公子玉箫答话,姜月华已经转身,决然而去。 公子玉箫烦闷的站在那里,再也没了去东娥宫的心思,无奈叹息一声,他便转身,回到了御书房中。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75章:恨透了自己 第1卷:逆天傻妃-第75章:恨透了自己 坐在太师椅上,他琢磨着姜月华的话,心道她依然那般善良,那般隐忍。他还是个弱小皇子时,她便作为亡国公主嫁给了他,这么多年,亡国之辱,杀父之恨她从未放下,所以即使她对他倾囊相助,也挣扎着不愿意靠他太近。 他知她是爱他的,正如他这么多年爱她那般,然而,两人之间永远都有一种微妙的气氛,压抑着他们的情感。 “于忠……朕这段日子是不是做错了?”因为思念,又因为顾天瑜的话,他突然想回到皇后身边,却因此让四五个美人不幸惨死,回想起来,公子玉箫也觉得自己的确太自私。 于忠规矩的站在一边,恭谨道:“皇上做事自有分寸。” “唉……连你也生朕的气是么?”公子玉箫心中烦闷,又想起十日前顾天瑜的愤怒质问,其实她真的很善良,不忍心看到任何一个好人受到伤害,而自己,竟然傻到相信她的话,以为她真的是残忍自私的人。 一日便在恍恍惚惚中度过。 月上中天。 公子玉箫坐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这夜他一直等到午夜才悄然往西凰宫走去。 刚步入宫殿门口,便听到凄切哀婉的琴声。他大步流星走进去,远远地便看到衣着单薄的姜月华坐于门外长廊下抚琴。 她神情哀婉,姣好的面容上薄唇紧抿,没有一分笑意,素手在琴弦上如笔走龙蛇般,灵巧的弹奏变换着,曲调亦如她的性格般,柔和恬静中带着太多的无奈哀伤。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几片花瓣落在她乌黑的秀发上,这一刻,她真如月下仙子般灵动飘然。 公子玉箫安静的立于梧桐树下,凝望着抚琴的姜月华,却想起了东娥宫中孤独沉睡的顾天瑜,此时她的心情又是如何呢?是否也如这曲子一般,绝望哀伤?经过此事,她定是恨透了自己吧? “皇上。” 思绪被这一声呼唤拉了回来。公子玉箫有几分尴尬的冲此时已经起身的姜月华笑了笑,淡淡道:“皇后的琴声温婉动听,朕不由听的痴迷了。” 姜月华安静站立,不言不语,一双眸子如秋水般沉沉明亮,看的他心间一紧。 “臣妾不是说,皇上不要再过来了么?”姜月华抱琴往房间内走去,一边丫鬟过来要接,被她让开了。 公子玉箫干咳一声,苦涩道:“嗯……最后一夜,不行么?” 姜月华心中一沉,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便进屋了。只是她明白,皇上变了,是真的变了,以前总人敢她会这么说,他也断不可能这样做的,可是他说最后一夜,不似请求,更似解脱。他对另一个人的思念,该是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吧? 想到这里,她心中就生出一股嫉妒,嫉妒那个女子的活泼亮丽,嫉妒那个女子的自傲坦然,嫉妒她有那么多吸引人的地方,将只属于她的那个男人夺了去。 公子玉箫进了房间后,照例和姜月华坐到了桌边。 “还未用晚膳么?”看着满桌子凉透了的饭菜,他不由蹙了蹙眉。 姜月华喃喃道:“吃不下……” “朕也还未吃,朕饿了,陪朕一同吃吧。”说罢,便叫来玲珑,让她去御膳房,让值班的厨子做些小菜。 玲珑应声去了。 姜月华与公子玉箫两两相望,却一言不发。前段时间,他们刻意忽略了心中的隔阂,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然现在,几条人命将他们的梦敲醒了,她还记得自己的仇,他还记得答应过她的事情,于是,他们突然就远了…… 窗台上,三丫歪着脑袋望着屋内相对无言的两人,脑海中闪过顾天瑜那天说的一句话:俩二逼……不一会儿,玲珑等人便端了菜过来。她面上带着笑,柔声道:“皇上,娘娘,厨子说夜里凉,遂煮了粥。” 公子玉箫心中一动,扑鼻的香气无疑便是桂花香。 他望着面前这碗热气腾腾的桂花粥,神思飘渺,一时间,似是看到了顾天瑜那娇俏可爱的面容,她在对着自己说:“不是我做的又如何?这桂花粥也不错呀。” 唇边染上一抹温柔的笑意,目光定定的望着热气腾腾的桂花香,耳畔再次响起她的话语:“你不吃的话就都给我,我保准把一锅粥全喝了。” “小猪么?”心念一动,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姜月华为他夹菜的手一顿,敛了眼帘,轻声道:“皇上在自言自语?” 公子玉箫略有尴尬的以袖捂嘴干咳几声,道:“没什么。” 姜月华唇边扯起一抹凄清的笑意:“没什么?皇上,你我老夫老妻,臣妾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了吧?” 公子玉箫不语,闷头吃粥,却觉得这粥食而无味,难以下咽。 “皇上若想着别人,何故总往臣妾这儿来?我恍若不知,皇上也不告诉我,是不是?”姜月华的声音依然没有起伏,只那一双眸子,越发哀婉起来。 公子玉箫动了动唇,竟不知道如何解释,毕竟姜月华说的是实情。 “罢了……既然想她,为何不去找她呢?”语毕,姜月华再不言语,闷头吃粥了。 公子玉箫心中内疚而又烦躁,见她半响不语,抬眸望去,才发现她眼角已经含泪,顿时心慌意乱,自责万分,放下勺子便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月华,对不起……朕只是不想欺你。” 姜月华拭去泪,依旧不语。 “不要生气,好么?朕对天瑜……并非喜欢,只是,我们乃合作关系,我惹她不悦,心中有几分歉疚……”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发虚,姜月华心中欢喜,但怎会不知他说的是假话。只是,他能这么说,在她看来,便是更在乎她一分的。 遂抿唇一笑,淡淡道:“皇上,还是用膳吧。” 公子玉箫望着她,不知道她是否生气,只得闷声吃粥。 吃过粥后,一名小太监便匆匆赶来,原来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竟连夜送入宫中。于忠是何等精明人,当即便让人送了过来。 公子玉箫知道姜月华最爱吃这个,笑眯眯道:“皇后,快过来。” 姜月华放下手中经书,踱步而出,却看见公子玉箫正亲手洗葡萄,见她出来,忙摘了一个,洗得干干净净,把皮剥掉后递过去道:“尝一颗,是西域连夜送来的。” 姜月华望着这新鲜的大葡萄,抬眸望着灯光下的公子玉箫,他一身青色长衫,松松垮垮,乌发办束半披,几缕凌乱于胸前,俊秀的面容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整个人说不出的灵动飘逸,只是袖子高高挽起,为这份儒雅增了几分懒散的野味。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76章:两行清泪 第1卷:逆天傻妃-第76章:两行清泪 似乎又回到了嫁入王府的那一年,当时最不受宠的他,也是这样给自己剥着葡萄,柔声道:“虽只是市井上买来的,但好在新鲜,日后若有机会,本王一定让你吃到世上最新鲜的葡萄。” 没想到,一语成偈,多年后,他当真做了皇帝,能够让她吃到最新鲜的葡萄,然……亲手为她洗,喂给她吃,却是第一次。 含笑含住那颗葡萄,胸中的失落消散殆尽。 “还生气么?”公子玉箫柔声问道,手中动作依然不停。 姜月华摇摇头,上前,想帮他一同洗,却被他挡住了:“水冷,你坐在一边等着吃现成的就好。” 一时间,心中满满当当溢满甜蜜,再装不下一分悲伤,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公子玉箫佯装苦恼道:“都道君王喜用荔枝博得美人一笑,今儿朕用这葡萄也想博皇后一笑,不曾想皇后不但不笑,竟还哭上了,这让朕如何是好?” 姜月华忍不住轻笑出声,嗔怪道:“皇上这么多年什么不涨,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难怪那淑妃爱你成痴。” 公子玉箫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冷笑道:“爱朕成痴?哼!可惜,被她那样歹毒心肠的女子爱着,朕觉得犹如千万只蚂蚁钻在身上。” “皇上,淑妃毕竟是女子……” “纵是女子又如何?这段日子她手上死的人还少么?若不是顾及李浩然手上的兵权,朕早就将她赐死了!” 姜月华微微蹙眉,满脸都是担忧,但那双温和的眼底,却带着几分得意。 公子玉箫又递来一颗葡萄,柔声道:“皇后你宅心仁厚,朕知道,但以后莫要再替她说话了,她可是要害你的人!” 心中温暖几分,姜月华忙点头道:“知道了,臣妾不提便是。” “葡萄好吃么?”公子玉箫换了副笑脸问道。 “嗯,好吃,皇上也要尝尝。” “好。”此时,东娥宫中,顾天瑜正坐在床榻上发呆,她直觉若自己再这么闷下去,定会憋坏了,遂跳下床,冲打着瞌睡的喜儿道:“喜儿,去给我找些硬纸来。” 喜儿一下子清醒了,她好奇的问道:“小姐……您要那个作甚?” “让你去就去,问那么多作甚?”顾天瑜嘴巴一噘,不高兴到。 “知道了……” 又过了几日,眼看着太后的寿辰便要到了,宫里开始忙碌开来。 东娥宫一扫往日的冷清,门口新栽植的鸢尾花在阳光下如火如荼绽放,院子里,几个丫鬟在树枝上绑着彩带,房间内不时传来开心的高叫声。 “小凳子,你又输了!”清脆的声音在房内炸开,带着几分笑意。顾天瑜将手中纸牌一甩,一张小手摊开,努努嘴道:“拿来吧。” 那叫小凳子的苦着张脸,惨兮兮道:“好不容易赢了娘娘这么个好东西,搁怀里还没捂热呢,就被娘娘您赢回去了。”话中依依不舍,手上却利索的将怀中珍珠掏出来递给顾天瑜。 顾天瑜把玩着那珍珠,笑的花枝招颤道:“本宫就喜欢看你们赢了得意,输了丧气的表情,咯咯咯……还有你们几个……来来来,都把宝贝交出来。” 几个丫头太监一同将东西掏了出来,只是脸上并无多沮丧,只道:“娘娘,再来!” 喜儿挽了袖子,气哼哼道:“哼!今儿个我一定要把小姐兜里的宝贝都赢回来。” “哎哟哟,口气不小么,小心你输得连件肚兜都不剩……” “哎呀小姐,您这话……” “哈哈哈!喜儿羞了!” 顾天瑜一边洗牌一边道:“羞什么?来来来!我们继续!谁输了就给本宫把衣服脱了!” “啊!” 顾天瑜望着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拍掌哈哈大笑道:“逗你们玩呢,来,压注!” 大家松了口气,于是又开始热火朝天的玩了起来。 顾天瑜那夜无聊,便翻身起来做了这副纸牌,每日躲在房间里和丫鬟奴才们一同斗牌,这样的话,她也不会总想着公子玉箫了。 自从公子玉箫不来东娥宫后,太后似乎也不怎么理睬她了,毕竟她虽为丞相女儿,但丞相并不疼爱她,于太后而言,她不过是一介孤女,除了能留着她,套皇上的枕边话之外,也没有什么用处。 弃之如敝履,于别人而言或许会伤心,对顾天瑜而言,是难得的轻松,毕竟过了这段时间,一定还有更艰难的日子度过。这些日子,公子玉箫不再去西凰宫,而是整日宿在自己的寝殿,也没有去另外几个美人那里,但是那件事情已经在顾天瑜心中打了死结,她虽知晓自己的感情,也抵不住内心的思念,然她更清楚,公子玉箫绝对不是她的良人。 既如此,何必再浪费时间纠结呢? “啊!小姐你输了!”喜儿爆发一阵开心的大笑,顾天瑜揉着额头,无语问青天。 大家手舞足蹈起来,等着顾天瑜发钱。顾天瑜扁了扁嘴道:“唉……你们就知道欺负本宫!再来!” 三丫飞进来,站在她的肩膀上叽叽喳喳起来,顾天瑜蹙眉,然后道:“赶紧收拾,今儿个不来了!” “额……怎么了呀?”大家不满。 “娘娘,您不能耍赖啊。”小凳子苦哈哈的望着顾天瑜。 顾天瑜利落起身,弹了弹衣上的褶皱,挑了挑眼角道:“你啊你,再慢些收拾,仔细你们的脑袋。” 众人微微一愣,见顾天瑜并不像开玩笑,这才忙不迭的收拾起来。 喜儿忙道:“小姐,谁要来了?” 顾天瑜转身入了内室,忙道:“给我打盆水。” “好。” 不一会儿,顾天瑜已经重新洗了脸理了发,众人原本以为她会精心打扮,谁知,待她出来后,竟比刚刚更要素净。这几日来,她甚少上妆,今日虽上了点妆,然脸色苍白几分,长长的发拖曳腰间,只用一根紫带系住。她的身上也褪了那件鹅黄色长裙,穿了一件纯白色百褶长裙,更衬得她不食人间烟火,同时也憔悴几分。 大家正好奇,便听外面传来一声:“丞相顾知秋大人求见娘娘。” 顾天瑜斜坐美人榻上,柔声道:“宣。” 众人心中一松,幸好!若让丞相看到他们在一起赌钱,还不七窍生烟,杀了他们这群人?顾天瑜冲惊魂未定的众人笑笑,抬眸望向门口。 顾知秋抬脚进门,衔着笑意的顾天瑜恰好落入她的眼帘。他面无表情的走上前,规矩作揖道:“拜见虞贵妃娘娘。” 顾天瑜把玩着手指,淡淡道:“丞相不必多礼。” 连虚扶都没有,她的声音凉薄疏离,眼底满是不屑。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77章:怪罪 第1卷:逆天傻妃-第77章:怪罪 顾知秋也不计较,站定后便望着她,心中咯噔一声,她瘦了,原本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此时虽依然有万丈星辉,然眼底漂浮,犹如隔了淡淡云雾,染了几分寂寥。 “坐吧。”顾天瑜不冷不热道,同时遣散了众人,只有喜儿陪在一旁。 顾知秋坐在下首,望着一边堆的老高的补品,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沉吟片刻道:“听说你身子不好,送来的补品,为何不食用?莫不是……对爹送来的东西存有几分疑心?” 顾天瑜漫不经心的用茶盖拨弄着几片茶叶,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那些补品道:“丞相多心了,虽说皇上不爱来这东娥宫了,但是本宫身子好得很,哪有什么不爽?倒是丞相,本宫貌似与你不熟,你又何故费心?” 顾知秋脊背挺直,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此时她娥眉上扬,杏眼上挑,额间满是技巧不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似望着一个小丑。 一时间,顾知秋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担心她么?纵这么说,她也不会相信吧?说自己这段日子一直在反省,觉得对不起她娘亲,更对不起她这个长女,一直以来让她受了这许多苦,想要补偿?她如何愿意相信,怕是他的这些话还未说完,她就拍着巴掌荒唐的大笑起来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要如何面对这薄情寡义的长女?自己最爱的女子生下的孩子,却将他视作蛇蝎毒物,一见到他便像是遇到危险的刺猬,所有的刺都张开,恨不能将他的身上戳出成千上万个窟窿来。 “你还在怪爹是不是?”顾知秋望着下巴高昂的顾天瑜,她虽然看起来神采飞扬,然的确消瘦许多,面色也极为苍白,发丝散乱,似是随意用手抚弄了一番,这模样,哪里是好好的?倒让他想起了当年病重中的沈知微。这么一想,心疼更甚。 顾天瑜垂眸饮了一口茶,淡淡道:“从未在意过,哪里来的怪罪?” 顾知秋欲言又止,望着这陌生的女儿,知她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遂不再多言这些,问道:“皇上这段日子,当真没来看过你一眼么?” 顾天瑜心中冷笑,终于要说重点了么? 顾知秋望着沉默的她,一瞬间,他发现原来这个女儿终于知道落寞与悲伤了,她一言不发,眼眸低垂的模样,一如当年她的娘亲伤悲时一模一样。一这么想,他就觉得如坐针毡,再不能多看顾天瑜一眼。 “君本无心,冷落了便是冷落了,何有再来之理。”她答得简单明了,伸手去摸酒,却将杯盖打翻,这才想起此时案几上哪有酒?那桂花酿,还藏在床头呢。 看着支离破碎的杯盖,顾天瑜轻笑道:“看吧,本宫就是这么毛手毛脚,没有规矩,自然也不懂得如何讨帝王欢心,现在丞相确定了,以后也无需送这些补品过来了。” 顾知秋心中一冷,淡淡道:“这些补品,也不光是……唉……罢了,你若一定要这么想,爹也不想多作解释。只是……在这宫中,你孤立无援,爹怕给你惹麻烦,也不敢常来看你,遂我琢磨着,你是否可以见皇上一面……让他也将婧琪纳入后宫。” “啪!”茶盅被顾天瑜整个摔落在地,半盏茶水如数泼洒,几滴溅落在顾知秋的脚上,引得他微微蹙了蹙眉。 他沉了脸色,却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顾天瑜此时正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神犀利如电,愤恨如蛇信般喷吐而出。 “顾知秋!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顾天瑜本还能忍受,待顾知秋提到顾婧琪,她终于忍无可忍,连最后的忍耐都没了。“做人不要太过分,我也有我的底线,你想那个女人入宫,就用自己的手段去做,你不是很厉害么?呵呵,何必来问我?纵然是我举荐她,她恐怕只会更恨我,恨不能杀了我!” “你们毕竟是亲姐妹。”顾知秋面色难看道。 “亲姐妹?哦?本宫倒是不曾记得有这么个心狠手辣,一心想致本宫于死地的妹妹。”顾天瑜冷笑讥讽道。 “她少不经事……” “那我一个傻子就该懂的很多,就该从小被你们瞧不起,被你们欺负?在你那华丽锦绣的丞相府,连一个丫鬟都可以对我辱骂厮打,可以推我下池塘,可以三番五次害我,我呢?我就是活该?” “天瑜,过去是爹不对,但这都是过往的事情……” “过往?你说的没错,顾知秋,只可惜本宫没有容人之量,无法忘记那些残忍的过去,无法再有任何耐心,对你这种人露出一丝笑脸。现下本宫累了,丞相还是离开吧!”说罢,顾天瑜再也不看他一眼,起身便奔内室去了。 顾知秋僵直了身子坐在那儿,良久才起身,站在内室门口,沉声道:“天瑜,你该知道,爹爹不想为难你,只是你若执意如此,我也……” “不必多言,你我早已经是陌生人,本宫也不需要你手软,本宫还要先恭贺丞相,早日将你那爱女送入宫中,让她为你助长势力才好。走好,不送!”顾知秋走出东娥宫,回身望着这座宫殿,心中不由生起一抹无力。顾天瑜还是不领他的情…… 现在宫中势力波谲云诡,李浩然虽然依然对她毕恭毕敬,但他看得出来,因为淑妃那个贱女人,他的心已然动摇。只是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倒戈向太后。 他自然不知道,因为公子玉箫那夜的“醉话”,淑妃对太后也十分不满,这几日虽太后想试着与她亲近,然淑妃总是不留情面,当太后看到她竟把自己送的镯子拿了下来后,心中也十分不悦,拉拢淑妃的事情,也暂时搁置在一边。 “小姐,老爷走了。”喜儿进屋道。 顾天瑜冷哼一声,淡淡道:“我去御花园走走,你们先玩着。” “小姐,我与你一同去吧。” “不用,我想一个人散散心。” 御花园此时十分安静。顾天瑜漫无目的的晃悠着,宫女们看到她后,纷纷诧异,规矩的行了礼后,便远远站在后面,开始小心议论起来。 顾天瑜对这些议论浑然不在意,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她被皇上冷落了,就算是个贵妃,也不过是个失宠的人,大家不怕她,她也没必要摆架子。 “哟,这不是妹妹么?今儿什么风,竟把你给吹来了。”刚溜达到湖畔,身后便传来李淑华的声音。 顾天瑜悠然转身,盈盈一笑,闪亮的眸子定定的望着面前一身红衣的李淑华,淡淡道:“姐姐也在?那敢情是巧。”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78章:绝色容颜 第1卷:逆天傻妃-第78章:绝色容颜 “妹妹怎么就自己过来?再怎么不被皇上待见,身边也该有个招呼的丫鬟不是?”李淑华袅袅娜娜走过来,依然涂脂抹粉,身上香气熏人。 顾天瑜知道李淑华现在定是将自己当做了眼中钉,纵然这段日子公子玉箫没来看自己,但是在李淑华看来,那夜的话无疑是一把针,扎在她的心口,就一定要自己也疼。何况,她兴许以为,公子玉箫做这些都是在维护自己呢? 想及此,顾天瑜心中越发愤怒,都是那劳什子的公子玉箫,为了他的皇后,将自己推到了这种地步。 她伸手,随意折下一朵芙蓉花,浅笑道:“姐姐说笑了,皇上是不待见本宫,但本宫也不是那种离了他就不能活的女人,更何况是几个丫鬟?”说至此,她冲气急败坏的李淑华温婉一笑,上前一步,对着水面将芙蓉花簪入发髻中,一时间,波光粼粼的水面中,倒映了一张绝色容颜,连湖中小鱼也一同聚集过来。 李淑华看着,心中直骂她是狐狸精,然而,顾天瑜是丞相之女,她的哥哥这几日心绪不宁,也告诉她千万别对顾天瑜动手,她也懂得其中利害,何况,看到顾天瑜这自怜自惜的模样,心中也舒坦了几分。 她上前一步,挽着顾天瑜的手道:“好妹妹,姐姐也是替你担心,要知道咱宫中的女子,若不被皇上垂怜,还有什么盼头呢?不过你也真惨……皇上竟就宠你短短几日,唉……想当年……嗯,不说本宫,就说那吃斋念佛的姜皇后吧,她可一直都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哼,十三岁便嫁了过来,而今十七了,皇上虽对她不闻不问,可是啊,这心里可挂念着她呢。” 顾天瑜冷笑,不闻不问?他们同床共枕,花前月下时,你想着的是害死别的无辜女子!想及此,她对李淑华的厌恶更甚一分,装作抚弄发梢,她自然的将手从李淑华的手中抽出,漫不经心道:“是么?那皇上还算个有心的,对结发妻子情深义重,倒是你我这样的人,注定一段一段儿的,没个根在。” 李淑华脸色“唰”的白了几分,气呼呼的瞪着顾天瑜,顾天瑜依然美目流盼,笑眯眯的望着她道:“妹妹就这浅淡的性子,漫漫长夜,一个人也就这么过了,不过……姐姐呢?咯咯……听闻姐姐最耐不住寂寞,莫要因此做了错事才好。” 李淑华退后几步,再也挤不出假笑来,柳眉横竖道:“你敢讽刺本宫?” 顾天瑜微微扬起下巴,金灿灿的阳光在她的下颔滑过一抹流光,更衬得那张苍白的脸神采飞扬,她叉腰,浑然不在意道:“我就是讽刺你又如何?姐姐,你真当我是傻子,听不出你这绵里藏针的话语?实话告诉你,皇上纵是不宠我了,纵是丫鬟们看不上我,但你李淑华……”说至此,她上前一步,抬手轻拍李淑华的脸颊,巧笑道:“你啊,也不过是个失宠的人罢了,哪里有资格说我?” 说罢,她后退几步,步子轻盈,脸上依然带着几分肆意的笑容,于芙蓉花下旋转几圈,裙摆层层叠叠,若牡丹花瓣堆砌而成,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这时光大好,姐姐何必自己找不痛快呢。呵呵……”顾天瑜再次折了一朵花,回眸冲呆傻站在那里的李淑华微微一笑,便往前去了。 李淑华反应过来后,望着那抹离去的白影,气哼哼的叫道:“顾天瑜!你为什么还装傻?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也伤心难过吧?皇上为了护住皇后,掩耳盗铃,不惜害死那么多美人,也要与皇后来个‘鹊桥相会’,哼,你敢说你不吃醋?” 顾天瑜顿住脚步,脸上满是悲哀,但转身时,她已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认真道:“吃醋,那又如何?”只是她心中大惊,没想到李淑华竟然知道皇上与皇后的事情,那么,皇上的人中,必有细作! “那又如何?”李淑华几步走过来,望着顾天瑜那掩饰的完美无瑕的笑意,冷然一笑道:“有时候我的确挺佩服你的,咯咯……你总这么虚伪的笑,差点连我也骗了去。顾天瑜,你看看你,上下瘦了多少?看看你的妆容,看看你那虚无的眼底,怕是你也知道了,自己根本连皇后的一根头发丝也比不得,你啊,不过是皇上的挡箭牌罢了,还不如那些死掉的美人呢!” 顾天瑜被说中了心事,然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你想把我想成你,我也没话说。只是这天下间,我顾天瑜想要的,便没有被人能夺走的,我不想要的,给我我也不要!”说罢,再不看她,转身提裙而去。 “呵呵,说的这么好听,不过是接受不了自己被皇上抛弃的事实罢了,皇上还在枕边对我说,喜欢你更甚那皇后,谁知,都是骗人的,他不过是怕我对付皇后罢了,咯咯咯……对付?哼……我现在对那个女人可没兴趣,反正她心里有打不开的结,她断是不会和皇上亲近一分的,等皇上心灰意冷了,自然会发觉我的好,到时候,你也没有一分价值了,哈哈哈……” 顾天瑜听着身后得意而又恶毒的话语,心中似被刀子划开了道口子,她在心中恶狠狠地骂道,公子玉箫,都是你,都是你让我遭受这样的痛苦,等我找到了那七彩琉璃珠,我定离开这个鬼地方,管你做不做得了这个皇帝,管你被谁吃了或者杀了? “哎呀!” 恍惚间,听到李淑华气恼的叫了声,顾天瑜好奇的转过脸来,这一看,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只见三丫带着几只喜鹊,嘴里叼着些小石子,正往李淑华的头顶扔呢,还有一个,直接拉了坨便便,正正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李淑华目瞪口呆的望着刚刚摸到的鸟粪,身体不可遏制的抖动开来,脸色好似要吃人一般。 三丫冲顾天瑜“吱吱”几声,便带着几只鸟飞走了。顾天瑜怔怔站在那里,心中暖暖的,刚刚三丫对她说:“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远处的宫女们狂奔而来,李淑华迁怒于她们,当下又打又骂,顾天瑜看着心烦,也不想管这些事情,便绕出了御花园。 只是,沿着冰冷宫墙往回走时,安静的氛围让她的心中越发压抑,她想起刚刚李淑华的那些话,一边担心公子玉箫的安危,一边为自己的不争气和糊涂难过。怎的被讽刺了这么两句,就要争一时之快呢?以前自己可不是这样的。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79章:七彩琉璃珠的下落 第1卷:逆天傻妃-第79章:七彩琉璃珠的下落 胡思乱想着往前走,待听到一声“娘娘”后,她才猛然清醒,惊愕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经来到了御书房门口,而刚刚唤她的,便是于忠。 于忠有些讶然的望着顾天瑜,见她脸色难看,不由问道:“娘娘,可是身子不适?” 顾天瑜摇摇头,垂眸,再抬眸时,失落与无神已烟消云散,只剩下灵动,瞟了一眼御书房,不由好奇地问:“于公公不在御书房服侍皇上,出来作甚?” 于忠自知道顾天瑜因美人之死,对皇上大发雷霆后,对她的看法改变了许多,因此也不再是一张寒冰脸,轻笑着说:“皇上想拿些东西,别人去了不方便,奴才只得自己去。娘娘前来,可是见皇上来了?” 顾天瑜本想摇头,但一想李淑华的事情,便点点头,于忠忙道:“那奴才这就去通报。” “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就好,公公去忙自己的事情吧。”顾天瑜拒绝道,然后便转身,往御书房走去。 于忠望着她的背影,叹息几声,便离开了。 此时,公子玉箫正一手捧着茶,一手拿着折子,听着脚步声,还以为是于忠,头也不抬道:“于忠,东西拿来了么?” “于公公刚出门,如何能这么快将东西取给你?” 公子玉箫惊喜抬眸,望着站在不远处的顾天瑜,笑容僵在了脸上。 只见她一身白衣,随意绾了发髻,脸色苍白,薄唇轻抿,看起来没有一分精神。他不由心生怜惜,起身走过来,伸手便想圈他入怀,顾天瑜却轻巧的避开了他的手,垂眸淡淡道:“我今日来,一是想告诉你,你做的那些事情,淑妃知道的一清二楚,二是想问问你,我那七彩琉璃珠可有下落?” 说罢,她抬眸,面无表情的望着面前俊朗的男子。他还是一如往常那般,宽袍大袖掩不住一身芳华,一双狭长凤眼中藏不尽风流。 顾天瑜忙别开目光,生怕多看一眼,自己便会陷入这双媚眼的流光中。然,公子玉箫却再无法忍受这近一个月的冷战,特别是在听到她问到七彩琉璃珠时,他直觉以为,她是要离他而去了,迫不及待的。 “天瑜……”沉醉迷人的声音在头顶回响,顾天瑜仍一动不动地问:“皇上,臣妾问你话呢。” 公子玉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你……这段时间过得可好?” 熟悉的怀抱伴着华凉的清香,扰了顾天瑜紧绷的神经。她僵直了身子,任由公子玉箫将她圈入怀中,心中觉得好笑,为何他演戏总如此逼真? “好得不得了。托皇上的福,再没有人盯着我了。”她不紧不慢道,声音无一丝起伏。 公子玉箫身体微微颤抖,绣着顾天瑜头上那朵芙蓉花,似没听到她的话,沉醉道:“芙蓉花,和你很相配。” 顾天瑜心中一动,却依然不冷不热道:“清水出芙蓉,我这样的女子,哪里有资格与之媲美?” 公子玉箫微微叹息,柔声道:“你还在生朕的气?朕前几日是气糊涂了,你……别在意。其实朕……朕对你……” “皇上!”顾天瑜突然冷声打断他,公子玉箫清醒了几分,脸上火辣辣的热起来,从没想过,竟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对一个女子表明心迹。可是,他是真的在乎了……是真的动心了,他不想欺骗自己,可她呢?是否也喜欢自己? 顾天瑜见公子玉箫沉默,不知为何竟松了口气,继续道:“皇上,臣妾还有事,望皇上快些回答我的问题。” 公子玉箫松开手,望着面前这倔强的少女,心中有几分酸涩。她想回家,是了,她说过,讨厌这尔虞我诈的地方,她一直想回去,又怎会对自己动情? “我正在让人竭力找七彩琉璃珠的下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他一手把玩着她额前细发,脸上重又挂上不可挑剔的笑容。 顾天瑜点点头,浅笑道:“那便好。该说的都说完了,皇上,臣妾告退!”说罢,将发从他的手中收回,便转身,迅速离开了御书房。 公子玉箫依然保持刚刚的姿势,手中似拈了一撮细发,目光迷离,良久,才颓然放下手,叹息一声。 他的心,怕是她不屑要吧?既如此,他不给就是了。恍恍惚惚回到东娥宫,一进门,三丫已经迫不及待的飞到她的肩膀上,用小小的脑袋蹭着她的脸颊,似是在安慰她一般。 顾天瑜笑着拍拍它,柔声道:“今天谢谢你了,三丫,有你真好。” 三丫欢快的叫了几声,腾飞而去,跟另外几只喜鹊一同于树间玩耍去了。 “小姐,您回来啦。”喜儿此时正忙着打扫,见到顾天瑜回来,忙迎了上来。 顾天瑜望着喜儿,心道,她还有三丫,还有喜儿,她不需要公子玉箫的爱,不需要。 可是,心为何这样痛呢? 待众人打扫完卫生,已经到了晚膳时间。 顾天瑜草草吃了几口,并未对“皇上特意吩咐多做些”这几个字有一分留意,她已经决定,从今儿起,彻底断了对公子玉箫的念头,何况,回到现代后,她也不可能与他有任何关系。 大家看出娘娘心情不好,也都老老实实的,小凳子摸着那副纸牌,心间痒痒的,结果被喜儿狠狠瞪了一眼,委屈的再不敢多说。 夜间,顾天瑜又陷入失眠中,她瞪大眼睛望着账顶,心中烦躁难以排解。忽然听得一阵低沉悦耳的箫声,她好奇的起身,侧耳倾听。 “小姐,怎么了?”喜儿忙上前问道。 顾天瑜摆摆手道:“没事,只是听到了箫声,觉得好奇。” “是不是惹得小姐清静了?我找那人去。”喜儿忙转身,却被顾天瑜拉住了。 “你在这就行,我心情郁结,本了无睡意,听了这箫声,觉得身体都舒爽了许多,我这就去看看,是谁夜间吹出这么醉人的曲子来,你且在这等着。”说罢,她便披了衣服下床。 喜儿要劝,被顾天瑜一眼给瞪了回去。 院中十分寂静,一轮圆月高悬,茂密的梧桐树上,三丫正惬意的打着盹儿,大片鸢尾花于清风中微微摇晃。顾天瑜循着声音一路七拐八拐,不知不觉已走出东娥宫,来到了一处清幽小院。小院被各种花草围绕着,没有高高的红墙,只有竹篱笆,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顾天瑜穿花拂叶而过,远远便看到牡丹花丛中,一张圆桌上,一青袍男子孑然独坐,背影有几分熟悉。 顾天瑜蹙眉,宫中有这样一处别致的小院已让她觉得惊诧,还有这样一个奇怪的人,更让她觉得好奇。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80章:最爱梨花白 第1卷:逆天傻妃-第80章:最爱梨花白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吹箫的男子放下玉箫,头也不回道:“娘娘,好久不见,过的可好?” 顾天瑜身形一滞,几欲呼出声,她不可置信道:“欧阳少衡?” 欧阳少衡转过脸来,依然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五官淡而俊朗,他有些以外的望着顾天瑜,随即苦笑道:“看来,你过的也不是很好。” 顾天瑜随意拢了拢黑发,走到他身边坐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道:“你果然是公子玉箫的人。” 欧阳少衡扑哧一笑,玩味道:“真想不到,娘娘竟敢直呼皇上名讳。” 顾天瑜冷笑:“一个名字罢了,起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说罢,她便将目光落在那玉箫上,挑了挑眉道:“半夜三更,何故跑来吹箫?” “因为我觉得,大概会有人失眠。”欧阳少衡依旧笑如春风。 顾天瑜不言语,目光瞥见桌上的两坛酒,眼睛一亮,便急急拿了一瓶,心情也似好了几分,道:“有好酒也不早说。”言毕便自顾自拆了酒,然后便仰头猛灌了一口,啧啧道:“嗯,好喝。” 欧阳少衡意外的望着她,一句“这酒不是为你准备的”终究没说出口。 “唔,这酒不是梨花白,是什么?”顾天瑜凑于鼻尖嗅了嗅,然后吧唧吧唧嘴巴,笑眯眯道:“味道不错。”说罢,仰头又是猛灌一口。 欧阳少衡忙夺了她的酒坛子,蹙眉道:“一个女孩子,怎可这么喝酒?若让皇上看到,该如何是好?” 顾天瑜面色微微泛红,歪着脑袋撑腮,半眯着眼睛好奇的望着欧阳少衡道:“你别说你不知道,我不过是皇上手上的一枚棋子罢了,我怎样,关他何事。”说罢,便夺了酒坛子,仰头又灌了一口,笑眯眯道:“你还没说呢,这是什么酒?” “花雕,陈年老酒,也是皇上的最爱。”欧阳少衡不再阻拦顾天瑜,抓起另一个酒坛,也仰头灌了一口。 “嗯,我还是喜欢梨花白。”顾天瑜笑眯眯道。 欧阳少衡目光清定的望着她,说道:“娘娘在生气?” 顾天瑜不语,用酒坛子撑着下巴,望着满园牡丹发呆。 “娘娘是在怪皇上没有告诉你,我是他的人么?”欧阳少衡蹙眉道。 顾天瑜“扑哧”一声笑出来,眨巴眨巴眼睛道:“你是他的人?哈哈哈,这说法,哈哈……”她自顾自笑着,欧阳少衡何等脾气的人,都被她给气的嘴角抽搐,可是看到她开怀大笑的模样,又不知该如何发作。 顾天瑜一个人笑够了,便又仰头喝了一口酒,吐出一口气,淡淡道:“真没意思,要是他听了这话,准能跟我拌嘴,哈哈。” “娘娘既然想见皇上,何故一人喝闷酒?” “一人?闷酒?你疯了么?我们明明是两人,我喝酒也喝的很大声,哪里焖了,嗯?” “……”欧阳少衡翻了个白眼,无奈道:“算了,你既然装糊涂,我也不多说什么。” 顾天瑜笑眯眯道:“别说的好像你什么都懂似的。哎,你爱过谁么?” 欧阳少衡身子一僵,想起那个脸上总是挂着温婉笑意的美丽女子,苦笑道:“有。” 顾天瑜有些意外的望着欧阳少衡,抿嘴一笑道:“原来你也是个有心的。那你和那个人在一起了么?” 欧阳少衡抬眸望着顾天瑜,只见此时她趴在石桌上,素手抱着酒坛子,三千青丝凌乱于桌上,眼眸微眯,两腮酡红,许是已经醉了。 “娘娘,您醉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欧阳少衡看她穿的单薄,不由担心道。 顾天瑜却不屑道:“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千杯不醉,两瓶二锅头都灌不倒我,几口花雕而已,如何能醉?” 欧阳少衡还要说什么,顾天瑜却拉了他的袖子,不依不饶道:“你没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对不对?” 欧阳少衡望着葱白的小手,目光复杂,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无奈点头。 “我就知道,月老可没这么好心,嘿嘿……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都是他娘的狗屁!我顾天瑜长这么大,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动心,却是个不能爱的男人。既然他不能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又怎可把心交出去?后宫佳丽三千?哼!我爱的男人,永远只能爱我一个,所以,他不行……他不行的……” 欧阳少衡惊讶的望着又在灌酒的顾天瑜,蹙眉道:“你既然爱他,为何不为了他委屈自己一分?” 顾天瑜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一掌拍在桌子上,好笑地问:“委屈?哎呀呀,那是什么?难道在爱情里还有委屈?假若你爱的人成亲了,你愿意委屈自己做她的‘奸夫’?还是愿意做小的,嫁过去,因为爱,就要受到那些女人的恶毒对待?如果你爱的那个人是这么对你的,就证明她不爱你,她不爱你还牵绊着你,这样的人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凭什么为了别人委屈我自己?他都不在乎我的感受,为了保护心底的那个人,拿我当挡箭牌,呵……还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女人,为了这样的人,我该委屈自己?” 欧阳少衡沉默不语,闷闷的喝酒。 顾天瑜再次拉住他,喃喃道:“我告诉你,在爱情里就不该有谁为谁受委屈!心若交错了人,收回来就是了,打着爱的名义伤害别人,呵……那才是最残忍的事情。”说罢,她悠悠举起酒坛,才发现酒坛已经空了。 不满的将酒坛丢到一边,她趴在那里,喃喃道:“欧阳少衡,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沉默良久,欧阳少衡道:“对……谁都没资格拿爱伤害别人。” “嗯,你是个明白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欧阳少衡揉着额角,心中杂乱一片。 “她醉了?”这时,在外围站了许久的公子玉箫走了过来。 欧阳少衡点点头。 公子玉箫俯身将顾天瑜拥入怀中,什么也没说,便抱着她离开了。 喜儿本焦急的张望着,待看到公子玉箫抱着顾天瑜进来,惊慌失措的上前,又忙施了个礼,慌张道:“皇上。” 公子玉箫蹙眉,淡淡道:“半夜三更,怎可让娘娘独自一人外出?”说罢,便径直走进了房间里。 丫鬟们面面相觑,随即均笑起来,忙忙碌碌准备东西。 公子玉箫接过喜儿喜好的帕子,对她们道:“今夜你们都去吧,朕陪着她。” 众人忙告退,无声无息走了出去。 昏暗的烛光下,顾天瑜发丝散乱,衣襟半敞,娇俏的脸上因那一抹酡红,更显妩媚,朱唇轻抿,仍在低声咕哝着什么。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81章:迷醉 第1卷:逆天傻妃-第81章:迷醉 公子玉箫一边为她擦脸,一边摩挲她的五官,待摩挲到唇边时,昏睡中的顾天瑜竟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啧……”公子玉箫吃痛的低叫一声,不满道:“你是不是根本没醉?” 顾天瑜依然眼眸紧闭,长而直的睫毛一动不动的洒下来,鼻尖沁出细汗,然舌头却舔着他的手指,让他忍不住全身酥麻。 公子玉箫只觉一阵燥热,下一刻已经欺身压了上去,捏住她的下巴,将手指从她微张的口中抽出,薄唇便迫不及待的覆了上去。 醉人的酒气与滑腻的香甜立时侵袭他的大脑,他睁大眼睛望着眉头微蹙的顾天瑜,只觉得在品尝人间最美味的东西一般,温柔的一点点在她的唇边扫过,然后才撬开她的牙关,一点点掠夺她齿间的香气。 身下的人嘤咛一声,不安分的动了动,公子玉箫的身子便如被火燎了一般。他的吻也越发激烈,一双大手更是不安分起来,身下人微微颤栗,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也越发急促。 公子玉箫的唇移上她的脖间,开始热烈起来,手指微勾,她的长裙已经滑落,淡粉色绣花肚兜里白玉呼之欲出,他迫不及待…… “嗯……”顾天瑜嘤咛一声,身子也软了几分。 公子玉箫因这迷醉的一声,越发难耐,用牙咬下她的肚兜…… 顾天瑜浑身战栗,直觉有人在自己身上做坏事,却一动不能动,口干舌燥,张口便喃喃道:“回家……我要回家……” 公子玉箫突然顿在那里,他抬眸,望着面色潮红的顾天瑜,心微微泛酸。纵是在这种情境下,她还是不忘回家么? 他望着面前迷人的身段,看着她粉红的娇躯,热火急需发泄,他却强忍着咬咬牙,然后翻身,无奈的叹息一声,努力平息自己的燥热,为她重新穿上衣服,又理了理她的发,将她拥入怀中,不再动弹一分。 怀中美人睡得很香,原本微蹙的眉也已舒展开来。公子玉箫痴迷的抚上她的五官,眼底满是温柔。 “你已经讨厌我了么?为何连一句话都不愿与我多说?” “天瑜,我想你留在我身边,我好像……已经喜欢上你了,而且……越来越喜欢了……” 说了许久,怀中美人却没有回应一声,公子玉箫却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能和她有这样的日子,便是好的。当顾天瑜醒来时,天已大亮,她揉着头,喃喃道:“痛死了。” “小姐,你醒啦。”喜儿忙将帷幔往两边撩起来,一张小脸笑得十分开心,大大的眼眸中也闪烁着暧昧的光芒。 顾天瑜揉着脖子下榻,说道:“嗯,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她只记得自己醉酒睡着了,后面的事情便毫无影响了。 喜儿一边服侍她洗漱,一边笑眯眯道:“小姐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么?咯咯咯……是皇上抱您回来的。” 顾天瑜眉头轻蹙,手上动作顿了顿,然后便若无其事的洗了脸,对此事不甚在意。 喜儿却还自顾自的笑着说道:“小姐真是好本事,竟然用这种法子和皇上重修旧好,哎呀……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什么?她主动和那人重修旧好?真是屁话!她怎么会主动对那人示好?倒是他,没准故意找了欧阳少衡,给她下了套。面色不善的来到镜子前着装,侧过脸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玉颈上有一道……额……吻痕。 吻痕? 顾天瑜瞪大眼睛,摸上紫色印记,一时间羞愤交加,也终于想起昨夜那片段,那个人……竟然敢吃自己豆腐!她气的浑身打颤,喜儿以为她是害羞,忙道:“小姐不用害羞啦,呵呵……” “厖” 公子玉箫我跟你没完! 她忙奔到床前,检查了一下被褥,发现没有红色血迹,而她除了白玉有点酸胀外,再无半点异常。他……应该没有对自己怎么样吧? “小姐,您怎么了?”喜儿终于看出不对,忙小心翼翼道。 顾天瑜黑着脸,烦躁道:“无事。”说罢,便又坐回椅子上,淡淡道:“皇上什么时候走的?”一边说一边描眉。 “一早就去上朝了,临走前还叮嘱我们,千万照顾好您,不可再让您夜里独自一人出门。”喜儿走过去为她梳发,照本宣科到。 哼,他倒是有心。顾天瑜不再说话,打扮一番后,便迈出门去,果不其然,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欣喜,要不是她脸色太难看,恐怕他们都要冲上来贺一句“恭喜娘娘重获皇宠。” 皇宠?我去你大爷的虚伪混蛋下三滥的色胚公子玉箫!她谁也不理,吃着早膳味同嚼蜡,而公子玉箫竟再没来过,以至于大家的期盼一瞬间落空,唯有顾天瑜,依然挽了袖子,大大咧咧道:“大家开赌!”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了,这日初十,正是太后千岁。 公子玉箫一大早便陪着太后进行各种仪式,忙忙碌碌直到傍晚,才得以喘息。 这天,宫里可谓处处都透着喜庆,所有的树上均挂了红色的缎带,各处长廊圆柱上,缀着晶莹闪亮的小珍珠,华灯初上时,整个皇宫莹莹闪亮,宣庆殿门口大厅出,巨大的水缸中,冲天火焰熊熊燃烧,长明宫灯与之交相辉映,将整个皇宫点缀的亮如白昼。 凉风徐徐,缎带飘飘,绿树摇曳,花香缭绕间,所有人纷纷入殿。今夜,为了给太后贺寿,大家早已经牟足了劲,所有官员皆带了家属亲眷,整个大殿喧哗热闹,衣香鬓影竟丝毫不比外面百花盛开来的美艳芬芳。 届时,所有嫔妃均精心打扮,顾天瑜这才知道,除了死去的那几位美人,公子玉箫的后宫里还有十位美人,只不过,她们一个个过的极为冷清,虽隆重打扮过了,但看起来依然没有几分精神。 顾天瑜本想这么去了,但所有人都不依,她没办法,又想到今晚该出点事儿,遂干脆隆重打扮一番。 她本就姿容俏丽,无奈除了成亲那日,从未这般刻意的上过妆,丫鬟们见她难得听劝,于是一起围了上来,经过这段日子,她们也摸透了这为娘娘的脾气,知她是个性情中人,从不会苛责她们,她们自然也随便了许多。 顾天瑜无奈的任由她们摆弄,咬牙切齿道:“既然要装扮,就一定要让本宫是最惊艳的,不然,你们也别费心了。” 众人心下一喜,忙道:“您就放心吧,娘娘……”很快,晚宴的时间到了,顾天瑜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带着一干丫鬟们步入殿中。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82章:深情,心中泛酸 第1卷:逆天傻妃-第82章:深情,心中泛酸 一时间,只闻四周抽气声,琳琅环佩之声瞬间熄灭,若大海潮落般。顾天瑜丝毫不理睬周围目光,款款踱步而来,娇俏的脸上妆容庄严,一双本就水波潋滟的杏眼,此时眼尾刚刚挑起,原本唇色如樱,而今依然浅淡,高高盘起的堆云髻上,斜插六只凤簪,一朵娇俏的芙蓉花于髻前从容簪入,更衬的她一双英俊秀眉的杏眸中,含情脉脉,如化不开的春水融融。 大紫色的宫装摇曳拖地,幽蓝的彼岸花在炫紫长裙中傲然绽放,铺开,随着她摇曳的身姿,她的身前身后似乎都开出一簇簇彼岸花来。 “参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她微微福身,前倾时,额上坠花珠簪垂落,在灯光下闪烁生辉。长长的睫毛遮住完美笑意,让人不由又沉醉几分。 公子玉箫呆呆的望着顾天瑜,但见她织锦繁花抹胸前,白嫩无暇的肌肤因灯光泛着点点粉红,如玉一般莹亮,让他觉得喉间干渴,竟连平身都忘了说。 皇后轻扫一眼公子玉箫,心中难掩失落,面上不动声色道:“虞贵妃免礼。” 公子玉箫这才从怔神中回过神来,忙柔声道:“回位子上坐着吧。” “是。”抬眸,朱唇微微上扬,她柳眉轻挑淡然扫过公子玉箫与姜月华牵在一起的手,然后悠然转身,殊不知身后的他,已经茫茫然松开了手。 众人这才开始议论,这位俏丽而少见的娘娘,可不就是虞贵妃么?再看看顾知秋,此时他正怔怔望着自己的女儿,不得不说,越看越觉得,她与当年的妻子实在太像太像。 而丞相身后,便是一脸不甘心的顾婧琪,她恶狠狠地瞪着顾天瑜,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顾天瑜冲天微微浅笑,目光自然的向一边转移,结果与沈墨浓那深沉的目光相对,一时间,她只觉自己似落入浩瀚的冥海之渊,竟脱身不得! 沈墨浓今日依然着了一件纯白长袍,眉目浅淡,安静的坐在盛装打扮的各位大臣及家眷中,如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唯有他一人孑然独立,俊朗的面容透着几分哀伤。 他就那么静静地望着顾天瑜,温润的眼眸中有惊艳,有意外,更有说不尽的思念与惆怅。顾天瑜垂下眸,再不敢多看他一眼,只望着面前清冽的酒水发呆。 公子玉箫从刚刚就一直盯着顾天瑜,待看到她与沈墨浓“深情”对视时,心中泛酸,十分不是滋味。 “太后驾到!”一声尖利的喊叫,所有人立刻起身行礼,一身大红绣凤绸缎长裙的成谙谣举步而来,她今日亦精心打扮了一番,三十几岁的年纪,周身化光异彩,脸上笑容雍容俊雅,一双精明的眼眸目不斜视,周身华贵非常。 而她身边,站着一个小少年,十一二岁的年纪,看起来清瘦羸弱,却生的唇红齿白,一双乌光流转的大眼睛张望着四周,华贵的青衣裹在身上,看起来也是气度非凡。仔细一看,他的眉眼与成谙谣有几分相似。 顾天瑜心中有数,这个一定就是小怀王了。 小怀王公子玉歌四处张望着,待看到顾天瑜时,不由眼眸一亮,呆呆的站在那里。成谙谣不由好奇的俯身,柔声道:“玉歌,怎么了?” 公子玉歌指着顾天瑜,笑眯眯道:“母后,您看哪里来了个仙女姐姐。” 众人微微一愣,随即都笑开了。顾天瑜倒也淡然,抿唇一笑,眼底倒映着一室灯火,美煞旁人。 成谙谣进来时便看到了盛装打扮的顾天瑜,连她也不得不承认,顾天瑜的确美得不可方物,但但凡女人都有几分嫉妒之心,何况今日是她的寿宴,顾天瑜竟这么悄无声息的抢了她的风头,她心中自然有几分不痛快,面上却挂着笑,柔声道:“休要胡说,这位是你皇兄新册封的贵妃娘娘。” 公子玉歌有几分遗憾的点点头,然后被成谙谣牵着往上首走去。 来到贵妃椅前,她才施施然转身,让众人平身,款款落座,小怀王也乖巧的回到了自己该在的位置,虽然成谙谣想他伴在身边,他却十分懂规矩的拒绝了。 公子玉箫望着这小小年纪却极为懂事的皇弟,心中不知该喜欢还是该憎恶,面上却挂着慈爱柔和的笑意,揉了揉公子玉歌的发顶心,宠溺道:“朕让御膳房给你准备了爱吃的糕点,去吧。” 公子玉歌抱着他的胳膊道了谢,笑的十分干净,屁颠屁颠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顾天瑜望着这小小少年,心中生出几分欢喜,再瞄一眼上首的几人,成谙谣面色僵硬,眼底满是不屑和不甘,公子玉箫却笑的神采奕奕,而姜月华,似一个无关的看戏人,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那儿。 大家都落座后,大臣们便开始一一为太后道贺,善于演戏的顾知秋,自然也完美的表达了自己对太后的诚心嘱咐,而太后笑的和蔼可亲,说了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有多和睦呢。顾天瑜漫不经心的剥了只荔枝放在口中,眼底满是轻蔑。而待众人祝贺完后,便轮到了后宫嫔妃们的祝贺。 首先是姜月华,她拿出一双做工精致的绣鞋,恭谨奉上。成谙谣颇为满意,直赞她手艺好,赏了以后便一脸期待的望着顾天瑜。 大家也都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顾天瑜。 顾天瑜从容自座位上起身,恭谨上前,然后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只方形雕花木盒,浅笑道:“太后千岁,儿臣祝母后花‘盏浓香满,为寿百千春。岁岁年年,共欢同乐’。”说罢,不等众人惊愕,便将一副昨日亲手制作的扑克牌拿出来,这些扑克牌可不是他们玩的那些,而是用上好的江南织锦做的,中间塞了棉花,上面的数字,是用一串串七彩宝石缝上去的。 成谙谣好奇的望着丫鬟接过来的扑克牌,好奇道:“这是什么?” 顾天瑜笑眯眯道:“这是儿臣发明的,用来打发时间的好东西,如果太后无聊,可以用它消磨时间,哝,这儿有玩法。”她将两张纸递过去,成谙谣接过去,仔细读着,眉眼中渐渐染了笑意道:“倒是个别致稀奇的东西。” “太后高兴就行。” “嗯,难得你有心,下次就陪哀家好好玩玩?” “好啊。” 这厢两人眉眼带笑的聊着,四周的气氛却有些奇怪,毕竟顾天瑜是丞相之女,而丞相与太后…… 公子玉箫望着从容淡然的顾天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接了她手中的几张牌,挑眉道:“很有意思么?有时间朕也想和爱妃好好玩玩。”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83章:翩然起舞 第1卷:逆天傻妃-第83章:翩然起舞 顾天瑜的笑容僵了一分,随即退后,淡淡道:“那臣妾就等着皇上了。”说罢,又福了福身子,这才悠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也不看他一眼。 公子玉箫气结,心中甚是火大,无奈无法发作,只得依然妖孽般得笑着。 “咦……淑妃呢?”成谙谣好奇的问道。大家这才发现,淑妃竟不在筵席上。 正当大家疑惑时,突听得一声柔媚的声音道:“母后,儿臣在这儿呢。” 随着说话声,琴声悠悠响起,随即,四五个女子簇拥着一华衣束身的美艳女子姗姗而来,细碎的铃铛声伴着浓浓的香粉味扑面而来。众人立时被这红衣飘飘,长袖挥舞的女子所吸引。 李淑华里衣是一身浅蓝色纱裙,外衣却着了宽幅大袖的水袖长裙,长裙上,牡丹花与蝴蝶交相呼应,随着她的动作,似活的一般抖动。 她一改往日的浓妆艳抹,两眉之间点了一朵五瓣梅花,略施粉黛的脸上,一双丹凤眼依然千娇百媚,含笑施礼后,她便伴着动听的琴音,在四个粉衣女子的中间翩然起舞。 但见她将长袖甩出,在地上旋转出层层白云般的叠起,脚下轻盈跃起,大红裙摆随之泼洒而出,脚踝处的铃铛叮铃作响,只簪了一朵牡丹花的黑发狂舞,动作轻柔若凌燕,然收放自如似舞剑,柔美中带着几分大气。众人看的痴了,有的端着酒,久久凝望。 顾天瑜唇间轻翘,原来这个草包也不是一无是处。 窈窕的身影如乳燕般,在众人的视线中不断跳跃旋转,偶尔后仰,抬眸时脸上必带着灿烂如花的笑意,长长的裙摆一会儿自身后铺开,一会儿于空中如泼墨般挥洒开来,一会儿随着她灵巧的身子旋转开来,那一只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飞跃旋转,直扑在大朵大朵白牡丹上。 琴音最后拖沓绵延,而她终长袖高舞,细腿半曲,微微扬起下颔,以最完美的姿态完成了这次表演。 “好!”公子玉箫第一个打破宁静,拍掌道,然后,众臣也开始夸赞开来。 李淑华得意挑眉,规矩站立,福了福身子道:“谢皇上夸奖。” “看不出来,淑妃你竟有如此舞姿,哀家今日真是饱了眼福。”成谙谣亦满意的笑道,吩咐人赏了李淑华,李淑华盈盈一笑,乖巧道:“母后若喜欢,日后儿臣天天跳与您看。” 成谙谣掩面而笑,目光柔和道:“那皇上可是要吃醋的。” 李淑华害羞的眨了眨眼,公子玉箫斜倚太师椅上,用一双“色迷迷”的眸子望着她,慵懒而邪魅。 顾天瑜低眸喝酒,李淑华如一个胜利者般在她右边从容落座,目光在她的紫裙上瞟了一眼,小声道:“这么高贵的颜色,妹妹也配穿?” 顾天瑜不动声色,将杯中白酒饮尽,淡扫她一眼,浅笑道:“姐姐倒是有自知之明,宁愿与太后穿一色长裙,也不敢穿这紫色华服。” “你!”李淑华一张脸微微泛红,顾天瑜却从容的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接下来,自然是歌舞升平,十位一直被遗忘的美人也纷纷献上礼物,成谙谣一律赏了。宴会上的气氛不知不觉高涨起来,因为太后高兴,大家也乐得放松,觥筹交错间,便热火朝天的聊起来。 顾天瑜本以为今夜那不妙的感觉是自己多想了,正庆幸今夜可以轻松度过,便听到太后道:“今夜哀家甚是开心,这舞也看了,礼也收了,皇上用心了。” 公子玉箫忙道:“母后,这都是儿臣该做的。” 淑妃却突然道:“母后,孩儿善舞,皇后娘娘善绣,唯独不知道贵妃娘娘擅何,何不让贵妃娘娘给我们弹奏一曲?”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顾知秋脸色一寒,目光阴森的望着斜对面坐着的李浩然,李浩然尴尬一笑,知道自己这妹妹又要耍脾气了,心中有苦说不出。 沈墨浓则十分担忧的望着顾天瑜,又将目光投向此时敛眉不语的公子玉箫,四目相对,公子玉箫别过脸,刚要说和,结果皇后突然不咸不淡的接话道:“本宫也有些好奇,不知虞贵妃可否弹奏一曲?” 公子玉箫心中咯噔一声,疑惑的望向姜月华,姜月华平静的回望着他,目光清冽,看不出半分刻意。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等着太后的意思。 成谙谣怎能放过这场好戏,忙道:“既如此,虞贵妃,你就爱弹奏一曲罢!也好让大家开开眼。”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顾天瑜的身上,李淑华笑的得意,她知道顾天瑜曾是个傻子,大字都不识几个,除了长得貌美外,哪里还有什么优点?现下她就是要顾天瑜出丑,要狠狠的羞辱她一番。 所有人都等着顾天瑜的回答,她却云淡风轻的饮尽一口酒,抬眸望着沉默的公子玉箫,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公子玉箫无奈望着她,他可以为她解围,然看到皇后说话,他便情不自禁的闭了嘴。她……该是生气了吧? 顾天瑜将目光落在成谙谣身上,浅笑道:“母后都这么说了,儿臣哪里敢扫了您的雅兴。只不过儿臣技拙,弹得不好,还望各位不要取笑,权当听个笑话吧。”说罢,她便悠然起身,来到刚刚架好的古筝前坐下来,抬手,仔细将指套套上,手法娴熟好似平常。 谁也不知道,她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着多么深的愤怒与失望,而她,也十分感激师傅曾经让她学的那些,包括练习各种乐器。 望着熟悉而陌生的古筝,她如望着心爱之物一般,温柔的抚上它,音乐于她,拥有与生俱来的吸引力,特别是古筝古琴等,一直是她的最爱。她的师姐一直以为她附庸风雅,然而只有她最清楚,这种爱,是她自己都无法割舍掉的,好似她天生就该与他们打交道。 中指轻勾,弹出一个悦耳的音调,暗赞这古筝上好,顾天瑜缓缓闭上眼睛,神情专注而虔诚。公子玉箫,看着吧,你不帮我,我也可以做的很好。 她没再睁开眼睛,手指却已经娴熟的拨弄开来。众人对这位贵妃的过去也或多或少有些了解,本也抱着看笑话的心态,但见到她如此淡定从容,不禁又生出几分钦佩来。 顾天瑜想起与师傅在一起的美好童年,款款的音调自她的十指间流动开来,如五月春水荡起的涟漪,柔软细腻,将人的烦闷驱散不见,然还未感到舒爽,下一刻,琴音陡然走低,似三千雨雪纷纷落,悲凉至极,又如一弯新月挂疏桐,清冷寂寥。众人不由想起一路走来遇到的无数艰辛,心中生出几分沧桑与悲凉来,有的甚至双目微红,似要落泪。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84章:广陵散 第1卷:逆天傻妃-第84章:广陵散 顾天瑜依然在闭目回忆,她想起独自穿越到这陌生的世界,想起在丞相府受到的那些待遇,想起另一个女子不知所踪,想起自己遇到公子玉箫,与他结下契约,将一颗心倾于她,又想起他所做的那些让她失望,愤怒的事情,想起他心中所爱,不由悲从心中来,倏然睁开眼眸,明亮的眸子盯着不远处一袭金色长袍的公子玉箫,倒映了无数流光的眼底满是不甘与怨恨。 公子玉箫的身子陡然一顿,手指僵直,脸上的笑容不复存在,心中竟担忧起来,她是在怨他么?不,他也想为她解围的,可是……他不想皇后觉得他对别人太用心…… 正在这时,几人高呼,然后,一群喜鹊展翅飞入殿中,带头的便是三丫,三丫冲顾天瑜“喳喳”叫了几声,邀功一般围绕在她周身,染成白色的额头、蓝色的翅膀以及七彩的尾巴让它看起来十分漂亮,而其他那些亦是如此,顾天瑜不由微微一笑,脸上越发自信。 所有人望着这群“七彩”喜鹊围绕在顾天瑜周身,欢喜的飞旋着,看着弹奏的她,紫衣随风轻轻摆动,一双素手如能翻云覆雨般弹奏出动人的音乐,好似真的看到了九天玄女下凡般。 公子玉箫怔怔的望着她,顾天瑜却理也不理他眼底的无奈与哀求,灵巧的十指越发迅疾的在弦上游离开来琴音陡然走高,如高山落流水,若铁马踏冰河,似银瓶炸裂,天也黑了,地也裂了,刚刚的悲伤如被巨石狠狠砸开一般,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语的愤怒与失望,抑扬顿挫的调子越弹越快,似厮杀在一起的千军万马,如瓢泼大雨当头罩下,让人神魂颠倒,不知心中所思何事。 顾天瑜低眸,十指纤纤,扣动激荡昂扬的尾音,完美的为这曲《广陵散》画上最后一个音符,然后以手压住古筝,以让尾音干净利落的结束。 而八只喜鹊围绕着她旋转一周后,极有默契的飞了出去。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她这大气磅礴的一曲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顾天瑜施施然起身,来到殿中央规矩施礼:“不知母后觉得儿臣弹得如何?” 听得这婉儿轻柔的一声,大家才猛然惊醒,而成谙谣也连连点头道:“不错!没想到天瑜你的古筝造诣如此高深,竟连喜鹊都引来了!若不是淑妃,哀家岂不是要错过这精彩的一曲了?” 顾天瑜低眸螓首,并未有几分高兴,恭谨道谢。 “母后,虞贵妃这一曲可是把所有人的魂都勾去了,是不是该重重赏赐?”公子玉箫一双狭长凤眸一刻不离的盯着顾天瑜,无奈伊人看也不愿多看他一眼。 成谙谣眉开眼笑道:“自然!一定要重重的赏!不仅她要赏,丞相教女有方,亦要重赏!” 顾知秋目光复杂的望着顾天瑜,不知道她为何会弹奏古筝,然无暇多想,便起身躬身道:“谢皇上太后。” 顾天瑜淡淡道:“谢皇上太后厚爱。”说罢,便转身,回到了位子上。 李淑华恶狠狠的冲她的脸上扔飞刀,恨不能立刻将她挫骨扬灰,顾天瑜却笑语盈盈感谢道:“姐姐,若非你举荐,妹妹如何能得此赏赐?谢谢姐姐。” 说罢,轻抬眼,目光轻蔑的望着端坐在上首的姜月华,不屑一笑,将杯盏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众人这才完全缓过神来,七嘴八舌的开始赞扬顾天瑜,说什么“琴艺天下无双”,“才貌双全”等等,顾天瑜对这些视若罔闻,理也不理,偶尔对上丞相探究的目光,只浅浅一笑,疏离中带着几分俏皮。 就这样,宴会在所有人的尽兴中结束了。所有人如一曲《广陵散》般散了。顾天瑜心中烦闷,遂遣退丫鬟,一个人沿着长廊徘徊。 冷风萧瑟,她立于拐角处的廊下,恍惚抬眸。 几步之外,沈墨浓清冷站立,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后却不走。 顾天瑜望着他,于心不忍道:“表哥好像瘦了。” 沈墨浓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意,柔声道:“娘娘也是,在这皇宫中,住的可是不顺心?” 顾天瑜刚要否决,但看着他那双忧伤的玲珑眼,鼻尖一酸,竟落下泪来。 沈墨浓上前一步,然想起两人地位有别,只得站在那儿,举足无措道:“对不起,都是我……若当初我拦住我爹,不让他退婚的话,你也不会来这里。这里……不适合你。” 顾天瑜微微一愣,这才知道当初的婚事,原来不是沈墨浓想退掉的,然她毕竟不是真正的顾天瑜,嫁给他还不如嫁给公子玉箫,毕竟,沈墨浓是不可能帮自己找到七彩琉璃珠的。想及此,她又有几分愧疚,喃喃道:“表哥快别这样说。不过一个人一条命罢了,你我……无缘,但终有人有福气,做你的妻的。” 沈墨浓心痛不已,脸色微微泛白,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他对你如何?” “嗯……还不错。” “饭呢?有没有按时吃?” “嗯,每顿都按时吃。” “那……太后和淑妃是不是经常为难你?” “表哥不用担心,我可以应付的来。” 两人一问一答,问的小心翼翼,答得也斟酌万分。 月华清洗,有风伴着花香,将两人衣袍吹得猎猎作舞,他们望着彼此,突然间少了几分尴尬,又生出几分温暖来。 “今晚的曲子,你弹奏的很好。”沈墨浓知道自己该走了,却还是依依不舍的站着,脑海中,俨然是她抚弄琴弦的情景,那时,他痴痴望着她的侧脸,几乎要在那美妙绝伦中沉醉。 顾天瑜今晚得了那么多称赞,并不觉得开心,只有沈墨浓的话,让她油然而生几分欣喜,不由轻笑道:“真的么?” “嗯,你真让人惊讶,以前的你……什么都不会……”说起以前,沈墨浓不由嘴角上扬,只是眼底又染上一层淡淡忧伤。 顾天瑜见他这般,心中如扎了根刺般,脑海中思绪一转,突然问道:“表哥,若有一日,我又变回那个痴傻的顾天瑜,爹爹不愿多看,妹妹总是欺负,皇上也不再在乎,你……还愿意照顾我么?” 沈墨浓幽暗的眸子突然一亮,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顾天瑜,见她不似在玩笑,一时间,欣喜,激动填满心间,他坚定的说:“当然……无论你变成何种模样,只要你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我沈墨浓便永远对你不离不弃。” 顾天瑜垂下眼帘,有些后悔自己的话,只在心中祝愿真正的顾天瑜有朝一日能够回来。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85章:误了终身 第1卷:逆天傻妃-第85章:误了终身 “表哥,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但是……我只需你照顾,并非要你为了我,误了终身。”言毕,她转身,脚步却刹那间停住。 几步之外,公子玉箫正悄然而立,他脸色阴沉,目光中难掩愤怒,一双拳头紧紧攥着,二话不说便上前拉住她的袖子,将她带离。 沈墨浓忙要上前,公子玉箫却冷冷道:“沈大人,别忘了你现在是何种身份!” 沈墨浓的脚步生生顿住,顾天瑜回眸,冲他安抚一笑,示意他离开。然而,他只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这道美丽的紫色倩影消失在长廊尽头,身子一软,踉跄靠在墙上,表妹……我的表妹…… 以袖掩目,两行清泪终于无声滑落脸颊。 公子玉箫拖着顾天瑜一路来到东娥宫,路上,顾天瑜一声不吭,没有恼怒没有挣扎,似木偶一般,冷笑着任由他拖拽向前。 一来到东娥宫,他便怒吼道:“都给朕滚!”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忙退出了房间,公子玉箫拉着她进入内室,然后狠狠将她摔在床上,气哼哼道:“顾天瑜,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顾天瑜吃痛的低叫一声,从床榻上爬起,漫不经心的揉着手腕道:“我怎么会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是皇上的合作人么?” “你!”看着顾天瑜那倔强孤傲的面容,公子玉箫上前一步,气呼呼的将她压倒在床榻上,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道:“你别忘了,你还是朕的王妃!除了朕,别的男人你多看一眼都是犯罪!” 顾天瑜死死的瞪着他,冷冷道:“皇上,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是你自己忘记了。” 望着顾天瑜趾高气扬的模样,公子玉箫越发愤怒,然而面对他的怒火,顾天瑜并没有感到害怕,甚至觉得他太无理取闹。 “皇上,我要休息了,你是否可以离开?”顾天瑜挣扎着要推开公子玉箫。 公子玉箫挑了挑眉,没好气的说:“就和朕说了几句话,你就这么不耐烦了?” 顾天瑜冷笑道:“是啊,我不耐烦了,皇上应该也不想看着我这张脸吧?不如就去找你那知心的皇后,如何?” “你!朕在说的是你和沈墨浓的事情,不要转移话题!” “我只不过和表哥说了几句话,你太多心了!” “说了几句话?只是这么简单?哼,是谁说的‘若有一日,我又变回那个痴傻的顾天瑜,爹爹不愿多看,妹妹总是欺负,皇上也不再在乎,你……还愿意照顾我么?’这么深情款款的话,顾天瑜,你其实很喜欢沈墨浓是不是?” 顾天瑜望着因愤怒而面部扭曲的公子玉箫,翻了个白眼道:“我说的是真正的顾天瑜,难道你连这话都听不出来?” “我听不出来!” “你……唔……”顾天瑜惊愕的瞪大眼睛,望着此时同样瞪大眼睛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然她的目光使公子玉箫更加愤怒,他强硬的撬开她的牙关,狠狠咬了一口,腥甜的味道立刻涌入两人口中,顾天瑜拼命地反抗着,他却死死抓住她的双手,即使是被迫,也要她迎合他。 直到看到她的小脸憋得绯红,公子玉箫才放过她,抬起身子,挑衅的问道:“喜欢么?” “混蛋!”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充斥在顾天瑜的胸间,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却依然倔强的抬起下巴,不让眼泪涌出。 公子玉箫望着她逞强的模样,望着她唇边溢出的血迹,心中生出几分内疚,不由俯下身,轻轻吻着,柔声道:“痛么?” 然而回答他的是愤怒的啃噬。 “啧……”公子玉箫吃痛的起身,摸着被咬破的唇,蹙眉道:“你个疯子!” 顾天瑜气呼呼道:“是我疯还是你疯?给我滚!” 公子玉箫放开她,愤怒的跳下床,恶狠狠道:“这么喜欢沾花惹草,勾引别人,到了朕面前就装的这么矜持,顾天瑜!朕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么?” 顾天瑜别过脸,沉默不语。 “你不愿见朕,朕走便是!”公子玉箫咬牙切齿的瞪着她,随后甩袖而去。 顾天瑜转过脸,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终于忍不住捂着被子呜咽起来。 哭到一半,她突然掀开被子,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他是在吃醋么?” 她蹭的从床榻上坐起来,摸着唇瓣,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公子玉箫今晚的话,最后痴痴地笑起来,是在吃醋吧? “小姐……”喜儿掀开门帘,一脸担心的望着痴痴傻笑着的顾天瑜。她刚刚看到公子玉箫愤怒的离去,以为怎么了,赶忙赶进来,谁知看到的是顾天瑜傻笑的模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顾天瑜笑眯眯道:“没事。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好。”喜儿莫名其妙的转身离去。 顾天瑜心情大好的躺在床榻上,想起前几日去御书房找他时,他说话时的羞涩与紧张……是她自己打断了,因为心中畏惧……那么……她该高兴么? 她蹙眉,一脸纠结的思考着。他既然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喜欢别人?不知道顾天瑜郁结心情的公子玉箫,此时正窝着一肚子的火回到自己的寝殿,然后挥退所有人,气呼呼的拖鞋上床,捂着被子呼呼大睡。 原以为会失眠,但似乎因为喝了酒,不出一会儿,他便已经陷入了睡梦中。 “皇上……”软软糯糯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公子玉箫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顾天瑜那张清丽的面容。 “你怎么来了……唔……”还未说完,温软的唇已经贴上了他的唇瓣。他错愕的望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此时她只着了一件浅绿色绣花肚兜,两只玉藕般的胳膊此时正攀附在他的脖间,媚眼如丝,勾魂噬骨般的望着他,心跳不由加速…… “皇上……好喜欢你。”甜腻的声音自她的喉咙发出,她的唇游离至他的锁骨上,一双手也玩耍般的打转。 一时间,一股热火穿梭至大脑,顾不得多想,公子玉箫已经翻身,捉住那双调皮的嫩手,反客为主…… 而这时,她的玉腿突然攀附上他的腰肢,双手探入他的发间,低喃道:“皇上……臣妾好喜欢你。” 喜欢?她说喜欢么?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公子玉箫抬眸望着脸色桃红的顾天瑜,此时她正含笑望着自己,一双醉眼迷离,见他望着自己,不由不满的嘟了嘟嘴巴,玉足轻轻摩擦他的小腿,喃喃道:“不要停……” 他再忍耐不住,低吼一声,整个人如入仙境一般,再也无法遏制……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86章:难得的红晕 第1卷:逆天傻妃-第86章:难得的红晕 “啊!”公子玉箫从床榻上惊坐而起,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亵裤,自己刚刚是…… 堂堂一国君王,还是以荒淫无道著称的自己,竟然在梦到与顾天瑜交欢的时候…… “皇上。”这时,于忠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公子玉箫手忙脚乱的拉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脸上难得的飘上一抹红晕,困窘道:“什么事?进来。” 于忠掀帘进来,手中端着一只精致瓷碗,笑着道:“这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枇杷露,娘娘昨夜听到皇上咳嗽了几声,遂特意煮了它给您润喉。” 公子玉箫望着那碗枇杷露,心中生起几分感动,淡淡道:“放下吧。” 今日朝休,他不必上早朝,所以睡迟了大家也没有多吃惊,于忠站在那里,嗅了嗅鼻子,有些吃惊的望着公子玉箫。 公子玉箫瞪了他一眼,老太监立刻垂眸,问道:“皇上,现在要起床么?” “嗯,睡醒了。”公子玉箫说罢,瞥了他一眼道:“准备吧。” “是,都进来吧。” 伺候公子玉箫洗漱的人便依次走来,公子玉箫却迟迟未起身。他盘腿坐在那里,腿间的湿意不断提醒他,他真的很没出息的遗、精了!而且还是因为梦到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琢磨不透的顾天瑜! “皇上……” 公子玉箫烦躁的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立时,几个小宫女都红了脸,但看到公子玉箫那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谁也不敢多说话,于是,这一场梳洗在异常压抑的气氛中完成后,众人知趣的全部退出了寝殿。 公子玉箫来到桌前,望着那一碗枇杷露,想起姜月华,她嫁给自己是在豆蔻年华,掀起盖头的那一刻,她虽美得惊人,却用一双仇恨的眸子望着他。 他知道的,她的怨恨与无奈,入王府的前两年,她从未笑过,尽管他对她有怜惜,有喜欢,但为了她,他努力的克制自己,并用尽方法,希望博得美人一笑,但一切都是徒劳。 至少那时候,他以为一切都是徒劳。 直到最后,他被推向王位,孤立无援之时,站在他身边,主动握住他的手的是她,他的王妃。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对不起,我放不下家仇国恨,我会陪着你……只是,我无法面对你……能理解我么?” 公子玉箫很想说不能,他想要牵着她的手,想拥她入怀,想和她有一个可爱的宝宝,然而,望着她那哀求的眼眸,他哪里忍心拒绝? 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就连夜里拥着她都要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轻薄的动作,不敢有过分亲密的举动,生怕惊扰了她,第一次爱的人,于他而言,只要那么静静的望着就好。 公子玉箫曾以为,他这一生只会对姜月华一人动真情,与别人不过儿戏。 然而,几年未波动的心,却因为顾天瑜的出现而开始蠢蠢欲动,梦中,与她纠缠在一起的场景,炙热的气息,她甜腻温柔的低吟……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疯狂,即使是现在,只要想起梦中交织的场景,他都会不可遏制的心跳加速,喉咙干渴。 公子玉箫端起枇杷露,想起姜月华的千般好万般温柔,又想起顾天瑜的倔强与坚强,心中十分不是滋味,恨不能将两人立时从自己的脑海中踢除。 然而,他不能,天知道她们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多重的分量。 “可恶!”公子玉箫烦躁的一拳锤在桌子上,手中的枇杷露摇晃几分,溅出几滴来。 顾天瑜又是一觉睡到大天亮,反正现在太后已经对她没多少兴趣,甚至免了她每日请安的礼,于是她也过上了“自暴自弃”的生活。 又是一夜好梦,她洗漱完毕后便坐在窗前发呆,想起昨夜被公子玉箫强吻的事情,一朵红晕立刻攀爬至她的耳垂。 “小姐!小姐!欧阳公子求见!”这时,喜儿如麻雀一般奔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 顾天瑜有些惊愕,自那夜起,欧阳少衡似乎消失了一般,对于他的来无影去无踪,顾天瑜并不惊讶。哪个帝王没有几个秘密武器? “他来做什么?”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不过顾天瑜还是起身出去。 刚出门口,便看到一身青衫的欧阳少衡笑眯眯的站在那里,拱手道:“见过娘娘,几日不见,娘娘还是那么清春亮丽,迷人娇俏。” 顾天瑜揉了揉额头,想到自己在他面前醉酒的事情,心中就十分不爽,谁知道那是不是他和公子玉箫设下的陷阱? “欧阳公子,您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她不咸不淡的转身来到上首坐下,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问道。 喜儿有些不满自家小姐的态度,殷勤的给欧阳少衡泡茶,顾天瑜才不理丫头的花痴呢,她斜挑杏眸,眼底满是不屑。 欧阳少衡摸了摸鼻子,极为委屈的说:“娘娘,小人可没惹您吧?” 顾天瑜一边喝茶一边淡淡道:“有没有,欧阳先生心里有数。”说罢,一挑眉毛,问道:“呐,这次来又是想如何?” 欧阳少衡笑眯眯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看看娘娘过的如何。”说罢,四下瞟了瞟四周,淡淡道:“看样子,娘娘过的挺舒心嘛。” 顾天瑜冷冷的望着他,旋即眸光一闪,突然放下茶盏,贼兮兮的笑着道:“是啊,本宫过的非常好,所以呢,作为客人,本宫也不能让你扫兴而归不是?” 欧阳少衡立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大概……被算计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把顾天瑜气的咬牙切齿,这一次,他还没反应过来,顾天瑜已经大手一挥,道:“将扑克拿来!”然后,他便整个栽了。 大家听说娘娘要玩牌,立即掳袖子上阵,管他新加入的是谁,一律同仇敌忾,对方不输的只剩下亵裤绝不罢休! 欧阳少衡自认素来处变不惊,但当被顾天瑜拉入人群中,被她教着打“斗地主”时,脑袋一时间打了结,浑浑噩噩中已经将身上银票如数输给了顾天瑜。而且倒霉的是,他每次都是地主,于是大家牟足了劲儿,丝毫不顾及他这个“客人”的身份。 就这样,一干人等赌上了瘾,一直等到日上三杆,午膳都布好了,他们还没有停的意思。喜儿因为向着欧阳少衡,被顾天瑜毫不客气的踢出了局,她委屈的站在一边看戏,看着欧阳少衡被无数只手按在地上扒了袍子,真的是……太刺激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87章:变色龙 第1卷:逆天傻妃-第87章:变色龙 而正当东娥宫一派欢天喜地时,御书房中,公子玉箫的表情可谓精彩绝伦。他的下首,一个黑衣男子安静站立,额头冷汗滴滴,紧张的观察着主子的神色。 他刚刚从东娥宫回来,将欧阳少衡等人一同“赌博”的事情说了,并按照公子玉箫的要求,极为“仔细”的描写了那位虞贵妃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于是,原本就心情很差的公子玉箫,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紫,由紫转青,和条变色龙似的…… “下去吧!”公子玉箫声音冷冷道。 “是。”那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般退出门外,转眼间便又如猫般,寻了课树蹲着了。 公子玉箫望着面前的一封密报,眉头深蹙。密报上称,姜国得到上古军事战略图,正在招兵买马不日将攻打璃国。 关于本被灭掉,而今却安稳如山的姜国,有一个传奇,那就是当今姜国国君,璃国皇后的嫡亲弟弟姜弄月,他原本在亡国后便被抓来璃国,为的就是怕他重建姜国,谁知,在璃国老皇帝去世那日,几个皇子内讧,为夺皇位纷纷卷入血战中,而本被囚禁的姜弄月于此时无故失踪,竟带着几万人马杀出璃国,一路向北,在西北之巅,重建姜国。 当时璃国动荡不安,即使后来战乱平息,但姜国已经存在,而且姜弄月极有手段,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竟然连财力物力都聚集许多,实力虽比不得璃国,但要想攻下也绝非易事。 于是,璃国放弃攻打姜国,但也不愿姜国强盛,只是这些年来,丞相与太后明争暗斗,自然没有放多少精力在姜国,公子玉箫不同,自他发现姜月华偷偷给姜弄月送信后,便一直在防备着姜国,并顺利在姜国安插了奸细,打探姜国的一举一动。 得到这个消息后,公子玉箫眉头深蹙,思来想去的寻找对策。 “顾天瑜,你那么喜欢对着别的男人笑?那好,朕就给你一个和欧阳少衡独处的机会,如何?”他咬牙切齿道。 当下,他便拟了一道圣旨,交予于忠,并吩咐了几句,让他往东娥宫去了。 捧着茶,公子玉箫再也静不下心来,痴痴的望着门外,自他得知自己爱上顾天瑜后,每天都心烦意乱,然顾天瑜与姜月华之间,他知道自己只能选择一个,而且顾天瑜她终有一日要离开的,只要这么一想,公子玉箫便觉得心间抽痛,无法自拔。 选择,已经十分明显。 现在,他只望能避开顾天瑜,不让她那双杏眸迷惑住自己,又总是高傲而残忍的望着他,让他似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般无所遁形。这样的日子,他受够了! 东娥宫中,顾天瑜正在仰天大笑,得意洋洋的一把将欧阳少衡头上的玉簪拔下来,立时,他的三千黑发便散落下来,狼狈中更增了几分潇洒,周围的人不由看的痴了,只有当事人与始作俑者两人,再次撸起袖子,气势汹汹的瞪着彼此。 正当大家又要开赌时,于忠冷着一张脸出现在众人眼前。 顾天瑜此时口中衔了一根小草,手中摸着扑克牌,头上还歪歪扭扭的斜插着刚刚从欧阳少衡的发上拔下来的玉簪,看到于忠后,她先是一愣,随即吐出口中小草,挑眉道:“于公公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这口气,怎么听怎么不像个娘娘该说的话。 于忠嘴角抽了抽,瞄了一眼扑克牌,众奴才立刻收拾起来,顾天瑜不无扫兴的埋怨道:“欧阳少衡的中衣还没被扒下来呢。” 欧阳少衡:“……” 于忠的嘴角再次抽了抽,看了看周围道:“王妃,欧阳先生,杂家奉皇上旨意来说些事情,请借一步说话。” 顾天瑜蹙眉,不知道公子玉箫又搞什么鬼。她让众人下去后,便和欧阳少衡跪下准备接旨,于忠忙道:“娘娘,欧阳先生,礼就不必行了,这是皇上的密旨。” 说罢便将圣旨递到两人手上。 顾天瑜与欧阳少衡一起围过来观看,原来公子玉箫为了能够冷却自己对顾天瑜的感情,加上心中有怒气,所以决定让顾天瑜和欧阳少衡一同前往姜国,姜国太后最近声称病重,想见姜月华这女儿一面,公子玉箫于是借着这个名头,让顾天瑜与欧阳少衡,扮作是御医和皇后身边贴身宫女,为自己的“丈母娘”治病。目的,自然是盗取那副上古军事战略图。 欧阳少衡对于这份圣旨没有什么意外,好似他来这里就是为此做的准备,不过,顾天瑜对此感到十分的错愕,错愕过后便是深深的愤怒。她不是白痴,这样危险的事情,按理说怎么也不可能让一国王妃去做的,何况她现在是备受瞩目的虞贵妃? 欧阳少衡见顾天瑜抿唇不语,已经猜出七八分,突然有些同情她,他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待这个率性而为的女子爆发,谁知,安静过后并没有暴风雨,顾天瑜眉头轻佻,眼眸弯弯,唇边扬起一抹笑意,笑眯眯道:“公子玉箫,你好样的。” 说罢,大袖一甩,淡淡道:“麻烦于公公回去和皇上说一声,臣妾定不辱使命。” “这……”于忠似乎也没想到顾天瑜会这么干脆,一路上想到的虚假说辞全部都没用上。 顾天瑜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轻笑道:“怎么了?难道你们觉得我该抗旨?” “额……奴才不敢。”于忠汗滴滴道,然后便匆匆回旨去了。 “喜儿,进来。”顾天瑜看也不看欧阳少衡,于她而言,他也是谋划者之一,心中难免有些排斥,拉了喜儿入内室后,顾天瑜前前后后仔细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便让她替自己准备行李。 掀帘出来时,欧阳少衡看到顾天瑜递过来的包袱,有些好奇地问:“这么赶?在临行之前皇上应该还有……” “他想怎样我管不着,我现在比较兴奋,想快些走。”说话间,她已经将包袱丢给了欧阳少衡,冲外面打了个口哨,不一会儿,三丫便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落在顾天瑜的肩头上。顾天瑜低声在它耳边说了几句,然后便拍拍它的头道:“去吧。” “喳喳喳……”三丫兴奋的飞了出去,顾天瑜理了理发,淡淡道:“我要去跟皇后娘娘辞行,一起么?” 欧阳少衡先是被她和喜鹊的“交流”给吸引住,待听到顾天瑜的话后,不由微微一愣,眉头深锁,随即背过身去,淡淡道:“我……在这等你。” 顾天瑜有些奇怪的望着他,总觉得他有些不同。但一想到他大概是公子玉箫隐藏的棋子,于是不甚在意道:“嗯,喜儿,好好招呼欧阳公子。”说罢,便出门去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88章:一次次的纵容 第1卷:逆天傻妃-第88章:一次次的纵容 欧阳少衡转身时,看到的便只有她已经远离的浅蓝背影,他有些茫然,第一次见面,只是觉得这丫头很有趣,但是接下来的两次相处,让他完全读不懂她的想法。 喜儿见欧阳少衡还呆愣的站在那里,不由好笑道:“欧阳公子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小姐很奇怪?” 说话间已经将他的外袍递了过来,欧阳少衡略有尴尬的道了谢,接过外袍迅速穿了起来。 喜儿给他续满茶,脸上难掩娇羞道:“我们小姐,真的很厉害呢。呵呵……” 姜月华此时正在诵经,她早前便收到消息,姜弄月会想办法将她从璃国带回,但是她自己清楚,纵然姜国向璃国发起战争,她也绝不会离开的。这里……有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两个人在呢。 “虞贵妃驾到。”心思紊乱时,尖利的声音立时将她从纷乱中惊醒。 鸳鸯有些不悦道:“这虞贵妃怎么又来了?” 玲珑脸色有些难看,她在东娥宫的那段时间,虽不是很了解顾天瑜,但对她的认识只有一点:她绝非普通女子,无论是姜月华,还是淑妃,和她比起来就差太远了。单单是她对皇上的态度,都是她们无法比拟的。 那种亲密无间的随和与放肆,大怒时的嚣张……关键是皇上对她一次次的纵容,都让玲珑认识到,她的皇后,很可能会败给这位虞贵妃。 偏偏顾天瑜还总是一副随意的模样,似乎皇上宠谁都与她无关,纵然后宫中多人传言,那些美人是被她害死的,然而玲珑很清楚,这绝不可能,那位……是不屑如此为之的人。 顾天瑜依然是独自一人闲庭散步般的来到前殿,待看到姜月华还跪在蒲团前时,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随意的往一边的梧桐树上倚靠,冲头顶的喜鹊笑了笑。 “娘娘,我们娘娘还要一会儿子才送完经,您先进侧殿休息一会儿如何?”鸳鸯口气有些不善道。 顾天瑜白了她一眼,她平生最讨厌狗仗人势的东西,加上本就心情不好,便学着她的口气道:“皇后娘娘不去侧殿,我这贵妃哪里敢过去?就在这等着吧。” 鸳鸯心中“咯噔”一声,知道自己刚刚的口气不太好,一时间不知作何是好,而姜月华也打定了不说话的主意,顾天瑜又懒散惯了,说完这话后便真的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许多丫鬟们都探出头来看,一个是皇上宠爱的贵妃,一个是皇后的心腹丫鬟,这组合,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耗了一会儿,就连姜月华都有些呆不住了,偏偏顾天瑜还打着口哨,引来三丫几只喜鹊,笑呵呵的跟着它们逗趣儿,鸳鸯有些讶异道:“娘娘,您能引来这些鸟啊?” 顾天瑜阴阳怪气道:“总是站在院子里,也就学会了这些东西。” 鸳鸯立时尴尬的涨红了脸,想再客气的请她进去,但碍于面子,心中越发困窘,忙对房内的玲珑使眼色。 玲珑有苦难言,自从她这“眼线”的身份被识破后,整个东娥宫的人都另眼看她,若在路上遇见了几个熟人,她们恨不能将她用眼睛夹死,此时哪里还敢过来插嘴? 顾天瑜不管他们的眼神战,摸了摸树干,对三丫道:“我也好想上树。” 鸳鸯还未反应过来,顾天瑜已经“蹭蹭蹭”几步爬上了树,坐在最粗的一根树干上,优哉游哉的晃着大腿。 阳光穿枝拂叶而来,洒在她的身上,使得树下的人看不清她的脸蛋,只觉得蓝衣飘飘的她,恍若谪仙般。 “哎哟娘娘,树上危险,您怎么……您快下来吧。”鸳鸯此时真的急了,慌慌张张的说道。 此时,姜月华悠悠转身,款款来到门外后,语气有些冰冷道:“虞贵妃,作为后宫贵妃,你不觉得这个样子有失礼仪么?” 顾天瑜冷笑,让一个贵妃站在外面等的人,有何资格说她? 她身子一滑,整个人便倒立下来,引得众人一番尖叫,就连姜月华也吓得脸色苍白,忙上前要拖住她,谁知,顾天瑜双脚勾在树干上,根本就没有掉下来,只不过裙摆下落,惹得众太监们纷纷捂上了眼睛,这贵妃,真是太挑战他们的能力了。 “姐姐怕啥?呵呵,但凡天瑜敢做的,一定是万无一失的。”顾天瑜说罢,轻巧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稳稳落地,规矩的福了福身子道:“娘娘,妹妹失礼了,只是不知妹妹这样是否影响了娘娘念经?” 姜月华脸色一红,低声道:“经已诵完,不知道妹妹过来,怠慢了你,还望妹妹见谅。” 顾天瑜摆了一张笑脸道:“无妨无妨,妹妹素来被这么对待惯了。” “鸳鸯,还不跟娘娘请罪!”姜月华听了顾天瑜的话,哪里还能若无其事,狠狠瞪了鸳鸯一眼便道。 鸳鸯心中委屈,面上只得可怜兮兮道:“鸳鸯刚刚不懂规矩,请娘娘责罚。” 顾天瑜依然笑如春风道:“都说没事了,更何况,本宫哪能责罚你,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不是?” “厖” 看也不看鸳鸯难看的苦瓜脸,顾天瑜便笑眯眯的对玲珑道:“玲珑,待会儿你为本宫泡茶吧,你一向最明白本宫的口味。” 说罢,便亲昵的拉了姜月华的手,往侧殿走去。 姜月华脸色难看,却依然勉强笑着,而被他们留在原地的鸳鸯,则是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看着玲珑从殿内走出来,不由狠狠瞪了一眼。 玲珑:“……”她此时最后悔的便是,当初在东娥宫当了个不讨好的差使。 姜月华本以为顾天瑜与淑妃一般,不过是来炫耀的,本没放在心上,谁知顾天瑜只字不提公子玉箫,而是要与她“煮茶弄琴”,姜月华弄不明白她的心思,便也由着她去了,加上顾天瑜对琴的见解十分独到,她也渐渐来了兴趣,两人在席间传来阵阵笑声,以至于闻讯赶来的公子玉箫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错了。 “两位爱妃聊什么呢?”公子玉箫含笑步入殿内。 他与姜月华表面上一直都在扮演“感情甚笃”的夫妻,所以看到他时,姜月华自然而然的柔声道:“皇上怎么来了?妹妹她来与臣妾论琴,臣妾原以为自己是懂琴的,没想到和妹妹比起来,简直是相形见绌。” 顾天瑜自公子玉箫走进来的那一刻,便如坐针毡,她瞥了一眼窗外的三丫,然后浅笑道:“姐姐谦虚了。现下时辰不早了,皇上和姐姐好生聊聊,臣妾告退了。”说罢便要离开。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89章:隐忍 第1卷:逆天傻妃-第89章:隐忍 姜月华刚要阻拦,公子玉箫已经接着她的话道:“去吧。”语气淡漠疏离,甚至带着几分不耐。 顾天瑜看也不看他便洋洋洒洒离去,公子玉箫心中郁结,这家伙不是最喜欢和自己过不去么?他用这种口气与她说话,她为何也不动怒也不发疯?就那么离开了? “皇上,您怎么突然会过来?”姜月华依然是一派温婉的语气,眼底却没有几分笑意。 公子玉箫转身望着她,想着顾天瑜刚刚大概没有说什么不妥的话,便笑着道:“朕来跟你说一声,你母后身体抱恙,想让你回去。” “什么?母后她……”姜月华露出一副心慌的模样,一双美眸中满是担忧。 公子玉箫忙安慰道:“你不必担忧。朕已经派了宫中最厉害的御医,让他前往姜国为你母后治病,这段日子你的身子也不是很好,不适宜长途奔波,不如修养一段时间,待你母后的病好了,我再送你过去。” 姜月华的秀眉几不可察的蹙了蹙,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垂眸道:“让皇上费心了。” 两人又随意说了几句话,公子玉箫便匆匆离开了。 姜月华站在门口,望着大步流星离开的顾天瑜,对鸳鸯道:“发信给皇弟,让他注意一下,皇上……可能要行动了。” “是。”公子玉箫一跨出西凰宫,便看到顾天瑜正恍恍惚惚往前走,他忙追上去,一把拽着顾天瑜的手腕道:“等一等。” 顾天瑜转身,一双干净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厌恶道:“皇上放心,我并没有告诉皇后任何一点关于姜国的事情,你也无需担心。” “你……是在生气?”公子玉箫本来一肚子的气,但看到顾天瑜这个样子,一时间又没了气,甚至有些心虚。他的确是担心顾天瑜拿这件事情刺激姜月华,才急急的赶过来。 谁知,聪明如顾天瑜,竟然一下子便看透他的心思。 “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顾天瑜冷笑道,“皇上,臣妾记着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逆鳞,你的逆鳞,我不会去触的,只不过这一次,希望皇上能够遵守约定,在我回来之后,能告诉我七彩琉璃珠的下落。” 公子玉箫颓然放下她的手腕,咬牙道:“你放心,已经有消息了。” “嗯,谢谢皇上的协助。”顾天瑜说罢,再也不作逗留,急匆匆往东娥宫去了。 公子玉箫茫然站在那里,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少次,这样傻傻的站在那,只能眼睁睁望着顾天瑜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我们之间,难道就只能到这里么?他不知道…… 回到东娥宫后,三丫便迫不及待的扑入顾天瑜的怀中,她笑眯眯的从三丫口中拿下那枚戒指,刚刚她在西凰宫去拉姜月华的手时,就已经顺手牵羊,将她的戒指拿了下来,只是那戒指对姜月华而言非比寻常,她怕姜月华发现,借机发难,于是便让三丫叼走了。 “娘娘真的和这只喜鹊的感情很好。”欧阳少衡浅笑着走出来道。 顾天瑜慵懒的点点头,喃喃道:“它是我在这里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说罢,摸了摸她的毛道:“好了,你去吧。” 欧阳少衡蹙眉,望着此时脸色无常的顾天瑜,突然有些心疼她,这样的女子,大概隐忍了许多东西吧? “对了,皇上有没有说我们怎么过去?”顾天瑜伸了个懒腰,淡淡道。 欧阳少衡点点头,收敛了心中的好奇,淡淡道:“皇上说让我们今日便走,而且是大张旗鼓的出去,所以,我一会儿给你易容。” 顾天瑜扁了扁嘴:“重操旧业还要易容,去!” “什么?” “哦……没。” 当天下午,两人易了容,便匆匆离去。因为顾天瑜变了脸,遂没有人认出她来,而喜儿,此时正是顾天瑜的脸,不过当天“顾天瑜”便发了一场大病,谢绝任何人探病。 马车辘辘前行,碾碎几片绿叶。顾天瑜坐在马车上,玩着扑克牌,看也不看对面的欧阳少衡一眼。 欧阳少衡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从离开到现在,她一直表现的很平静,倒是公子玉箫,终于忍不住站在高楼上,久久伫立,无奈佳人根本不曾回头。 “你明明喜欢他,为什么还总这么气他?”终于忍不住,欧阳少衡问道。 顾天瑜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若无其事的开始玩牌,欧阳少衡无奈叹息,知道她定是憋了气,可惜,公子玉箫造的孽,却要他吃这个苦头。 “我何时说过我喜欢他?”顾天瑜头也不抬,慢悠悠的问道。 欧阳少衡端着茶盏,无奈摇头:“你忘了那夜醉酒之后发生的事情?” 一提到那夜的事,顾天瑜便羞红了脸,手不自觉的抚上玉颈,想起那深紫色的吻痕,不由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你和那人合起来做的好事?” “……”欧阳少衡真是有苦说不出,分明是她自己夺了酒拼命往肚子里灌的,怎么就赖住他了? 见欧阳少衡不语,顾天瑜以为自己猜对了,不由冷笑道:“哼,让我猜对了吧?天下乌鸦一般黑!”说罢,气呼呼的将牌丢掉,掀起帘子道:“没吃饭么?马车赶快些!” 马夫:“……”若不是知道顾天瑜的身份,他一定会跳起来,甩鞭子不干。只是现下,他只能闷闷的甩着鞭子,咬牙切齿道:“驾!” 欧阳少衡好笑的说:“你一生气就喜欢殃及池鱼么?” 顾天瑜重新玩牌,漫不经心道:“双子座的人都有性格分裂症罢了。” 欧阳少衡疑惑的问:“什么是双子座?” “说了你也不懂。”顾天瑜不满的咕哝道,便再不爱搭理他。 一路上,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最后欧阳少衡终于受不了,让人找了另外一辆马车,临下车前,对顾天瑜说:“姑娘,你有时候活泼的可爱,有时候沉默的可怕。” “谢谢夸奖。”顾天瑜连头都没抬,继续玩着自己的牌。 欧阳少衡:“……”得,惹不起他躲不起么还。 就这样,两人一路无言,中间也没什么趣事,行了三四日,终于走了四分之三的路程。 这日,风和日丽,顾天瑜睡醒之后,便由几个丫鬟服侍着洗漱了。 这里是介于两国的一个小城,名为风城。风城不大,街道上人烟稀少,顾天瑜在车里窝了几日后,终于憋不住跳下马车,好好的伸展了一番身体,指了前面的一个茶棚道:“欧阳少衡,过去喝一杯吧。” “……”欧阳少衡没想到顾天瑜沉默几日,一开口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他无奈道:“娘娘……”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90章:你这个畜生! 第1卷:逆天傻妃-第90章:你这个畜生! 顾天瑜瞪了他一眼,他忙开口道:“小玉啊,小棚子里能有什么好酒?” “切,肤浅。”不理欧阳少衡,顾天瑜兀自往前去。欧阳少衡无奈,也只能快速跟上她。他望着顾天瑜的脸,担忧道:“你真的不用易容?” 顾天瑜好笑的回望他:“难道你们会告诉他们,我是虞贵妃,而不是丫鬟小玉?” 欧阳少衡被噎的没话说,不由歪着脑袋想,这家伙,难道对自己的外貌没有一点自觉性么?她难道不知道这世上,美貌是会招来横祸的。 “小美人儿……哪里走?跟着哥哥回家如何?” 顾天瑜刚走几步,便看到茶棚下,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此时正捏着一个女子的下巴,那女子满面羞红,姿容还算俊俏,此时正用手拼命的去推那男子。 男子痞里痞气,见女子反抗,不由愤怒道:“张晓欢,你他娘的别不识好歹!大爷看上你是你命好,识相的乖乖跟大爷回去。”说罢,竟然用力一扯,竟是将女子的外衣扯出个大口子,露出里面的红肚兜。 周围的人虽义愤填膺,但都敢怒不敢言,多看一眼都会被男子身边的几个奴才给推搡在地。 “哇哦……红肚兜,哈哈,原是个外闷里骚的呀。”那男子将扯下来的布放在鼻尖,沉迷的嗅了嗅。 女子尖叫着捂住自己前身,一双泪眼婆娑,痛骂道:“你……你这个畜生。” “啪!”男子一巴掌甩在女子脸上,咬牙切齿道:“别给脸不要脸,在这风城,跟我作对,只有……” “只有死路一条么?”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娇笑。 男子微微一愣,只听周围一声呼声,他转过脸来,便看到一个白衣女子此时正一脸不屑的望着他。 “美……美人……”男子松开手,茫然起身来到顾天瑜面前,顾天瑜上前一步,身后欧阳少衡忙拦在她面前,问道:“你做什么?” 顾天瑜给了他一个“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然后对那男子说:“光天化日之下枪枪民女,小子,你胆识不错嘛。” 男子笑眯眯道:“谢谢美人夸奖,那么,你是爱上我了么?” “哈哈,你挺幽默。”顾天瑜掩面大笑,上下打量这人一番,笑眯眯道:“啧啧,是不是喜欢穿青衣的男子都……是衣冠禽兽啊?” 男子的面部突然扭曲,而欧阳少衡一瞬间……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坐山观虎斗,一定要这丫头求自己帮忙才行。 而马车随行的侍卫,在欧阳少衡的示意下,保持按兵不动。 “美则美矣,只是你这丫头的嘴巴不太干净!”那男子冷哼一声,对身后人一招手,随即,几人便将顾天瑜给围住了,而欧阳少衡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边。那个原本被男子抓住的女子,此时也被人拉扯着,不让她逃走。 顾天瑜望着退的远远的的欧阳少衡,揉了揉额角,好吧…… 欧阳少衡你大爷啊! 她看了看四周,十几个人,去!难道真的是个恶势力?正想着自己能打倒几个的时候,只听一人轻笑着说:“今儿个风城还真热闹。” 众人被说话那人吸引,不知道为何总有人找死,结果看到茶棚最里面坐着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分明是很张扬的颜色,但他不说话时,甚至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好好的一口茶,就被你们这群蟑螂给聒噪废了。”他轻声抱怨道,随即,几颗石子闪电般飞出,顿时顾天瑜面前的十几人哀叫着同时落地。 顾天瑜忍不住称赞道:“好身手。”不过现在她更感兴趣的是,这个高手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以前就很崇拜江湖上的高手,以为行走江湖的人,各个都是玉树临风,都会凌波微步,都能如乳燕般上天下地,直到看到欧阳少衡,她才失望的发现,原来江湖上也有废柴,除了用毒用药,简直手无缚鸡之力,比女人还斯文秀气。 终于看到一个真正的江湖人士,她怎么能放过呢?当下便兴奋的两只眼睛冒星星。 欧阳少衡哭笑不得的望着难得花痴的顾天瑜,想着若这件事被公子玉箫知道后会怎样。想到公子玉箫吃醋的表情,他不由低低笑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的手下!”那男子反应过来后,便转身,骂骂咧咧的走了过去。 结果刚走三步,那红衣男子便一个华丽起身,手起剑落,闪烁着银光的宝剑,立时直逼青衣男子的喉咙。 青衣男子脸色大变,瞪大眼睛望着红衣男子道:“大……大侠……手下留情。” 只见这红衣男子,身材挺拔高挑,然一张脸却极美,甚至比寻常女子要妩媚几分,黑发随意披散,妩媚上挑的凤眸波光潋滟,秀挺的鼻梁下,一张绯红润泽的薄唇轻抿笑意,削尖的下巴及完美的脸型将极美的五官拢在一起,若海纳百川般自然完美。 他虽处于这狭隘草棚中,然无人知道他何时存在,正如无人看透他的招式,他的长剑已经出鞘。 一切,都来的如此自然。 顾天瑜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男子,若不是他说话的声音,她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位漂亮姐姐。 似乎察觉到顾天瑜的想法,红衣男子有些不满的瞟了她一眼,一眼望去,他亦有些吃惊,面前的少女,白裙黑发,粉末未沾,却清丽脱俗,若出水芙蓉,一双杏眸中满是融融春水,与他对视时并无别人的害怕,而是坦然自若,好似并不觉得她这么看有什么不妥。 嘿,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他想,然后收起剑,嫌恶的对那男子说:“带着你的人,滚吧!” 青衣男子如蒙大赦,忙带着那十几个人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而那原被侵犯的女子,此时正哭哭啼啼的站在那里,看到那些人远离后,依然战战兢兢,似没有回过神来。 “在下王月,不知这位侠女如何称呼?”红衣男子上前,礼貌道。 顾天瑜笑嘻嘻道:“在下王……额王玉。” “哦?没想到我们两个竟是同姓。”红衣男子调侃道。 顾天瑜尴尬的笑了笑,谁说不是呢……话说,大侠的名字怎么这么烂大街?她转身,刚要安抚那女子几句,谁知那女子突然往一边的柱子上撞。 去!顾天瑜慌忙上前拉住她,吼道:“你这是作甚?!” 女子望着顾天瑜,痛苦道:“我今日被人当众轻薄,哪里还有……还有资格活在这世上?小姐,求你不要拦我,让我死吧!” 顾天瑜只觉得一股怒气自脚底窜上头顶,她一把把女子推到地上,力气之大让众人不由一愣,纷纷怀疑她是要救人还是要杀人。女子似乎也没想到,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顾天瑜。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91章:撕下衣服,不算轻薄 第1卷:逆天傻妃-第91章:撕下衣服,不算轻薄 “我说,那个男人哪里轻薄你了?不就是撕一下衣服么?你平时衣服被东西刮到,撕开个口子便要自杀么?再者,你如此轻言死亡,可有想过家中老人?你爹娘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就是等着你自杀的么?哼!没出息!没良心!不孝!” 顾天瑜越骂越气,大马金刀的坐在一边的板凳上,恶狠狠道:“你今日要是敢寻死,我就把你的衣服全扒光,把你吊在风城官府门口,让过往的人都看一遍,你信不信?” 四周沉寂无声,唯有几根草芥被风吹得微微摆动,发出细碎的声音。 顾天瑜霸气的话语让众人都愣在那里,就连欧阳少衡和王月俱是一惊,随即一同抿嘴而笑,为这个女子独特的“安慰”话语感到惊愕。 那女子似也没想到顾天瑜会这么说,当下一张脸由红转白,又有白转红,让顾天瑜想起了验钞机…… “人生在世,难免会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不是?俗话说,‘上帝为你开一扇门便为你关一扇窗’,额,老天爷让你生的这般好看,自然也会给你带来些许麻烦,大胆面对便是了,若你因为这件小事,就要去死,那全天下长得好看的女人岂不是要死光了?” “噗……”王月“扑哧”一声笑出来,一双好看的眸子在顾天瑜的脸蛋上转了一圈,看的她甚是不舒服。于是,下一刻,她突然指着王月,一本正经道:“这位姑娘你看,就连这种长的比女子还漂亮的男人,都会用一种猥琐的目光望着我们,难道我被看一眼就要自杀么?” 大家:“……” 王月却也不生气,只是挑眉,笑眯眯的继续望着顾天瑜。 顾天瑜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又对那女子道:“这样的男人比比皆是,如果不想束手就擒就要试着反抗,如果反抗无效,那就让强行得到你的人鸡犬不宁,记住,这是做女人的哲学,无论走到哪里,如果谁要你不舒服,你也一定要让对方不好过,你死了之后,那个人会难过吗?” 那女子被说的哑口无言。 顾天瑜起身,理了理衣服,漫不经心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要是还想死的话,我绝不阻拦,不过……”她突然扬起一抹坏坏的笑意,“不过小心你的衣服。” 女子忙捂住衣服,想起先前顾天瑜的话,不由摇摇头,喃喃道:“我再也不会寻死了,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顾天瑜淡淡点头,摆摆手道:“跟我去马车上换件衣服吧。” “谢谢你。”女子跟着顾天瑜来到马车上,然后换上一件崭新的长裙,她有些不自然望着身上这上好的绸缎,不由好奇面前的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那个强占你的男子是谁?”顾天瑜突然问道。 女子垂眸:“是凤城第一财主的公子,我想这件事……想善了是没可能的。只是,若我真死了,受苦受难的只有我爹娘,若不是小姐,我真的就不孝了。” 顾天瑜冷哼一声,第一公子?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笑眯眯道:“放心吧,很快他就不会是什么第一财主的公子了……”说罢,她便转身下了马车,然后招来几个人,吩咐了一些事情,那些人都很惊讶,顾天瑜蹙眉道:“办不好,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是。”几人一瞬间做鸟兽散。 顾天瑜又给了女子一些银两,让她回家去了。 待她做好这些事情后,才有时间喝了一口水,欧阳少衡这时走上来,无奈道:“丫头,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好管闲事。” 顾天瑜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而是奇怪的望着也走过来的王月,她对他的兴趣已经没了,遂扬眉道:“王大侠,抱歉,英雄救美被我给破坏了。” 王月无奈浅笑道:“虽然没借此‘抱得美人归’,不过看到一个更美的人上演‘救美’场景,在下觉得更有意思。王姑娘唇枪舌剑,在下佩服。” “王大侠出手不凡,在下钦佩。” “过奖过奖。” “不敢当不敢当。” 欧阳少衡看着这两人虚伪客套,不由浅笑,也不说话,端了杯茶在那里静静听着。 王月望着欧阳少衡,不由好奇道:“刚刚就在好奇,不知道欧阳公子与王姑娘是什么关系?” 一提到这个顾天瑜就一肚子的气。欧阳少衡也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脸道:“她是我的贴身丫鬟。” 王月眼眸中满是惊讶,有些不可置信道:“可是……” “可是看这个样子,她倒像主子是吧?”欧阳少衡接着他的话道。 王月点点头,望着顾天瑜的目光越发惊讶,见顾天瑜一副不满的模样,他展颜一笑,恍然大悟道:“都说在有钱人家,跟着主子的奴婢若服侍的好,以后便会直接被收作二房。看来……欧阳公子对王姑娘很满意嘛。” “……”顾天瑜被气的头顶冒烟,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气死她了。 偏偏欧阳少衡露出一副被猜中心事的羞赧,讪笑道:“王少侠果然博闻识广。” “……”顾天瑜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似是在警告他,你死定了。 不过欧阳少衡没有半分害怕的模样,而是再次与王月攀谈起来。在相处中,他们得知王月正准备往姜国去见一位故人,而欧阳少衡与他聊的颇为投机,最终决定一同前往。 “天色已晚,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这段时间可是累坏了我们家这骄纵的丫鬟。”欧阳少衡颇为“宠溺”的望着顾天瑜道。 顾天瑜:“……”欧阳少衡你去死吧! 王月颇有生意的望了一眼顾天瑜,浅笑道:“在下也正有此意。” 顾天瑜懒得和暧昧的两人计较,在去客栈的路上,她起了玩心,便没有坐上马车,而是跟在那两人后面往前走。 月浅星稀,云淡风轻。 顾天瑜这才发现,原来风城白天虽少有人烟,但晚上却十分热闹,大街上衣香鬓影,许多女子都打扮的甚是好看,三五成群的一同逛夜街。 而男子们也很斯文,和白天那个男子同样德行的人怕是没有几个了。偶遇几对情侣,也是一副羞涩的模样,中间相距一个拳头大的距离,面上带着几分笑意。 顾天瑜仔细看着,对风城的好感油然而生。只不过,他们之所以选择住下来,并非天色晚,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公子玉箫安排的眼线,就在风城。 欧阳少衡与王月,都是十分俊俏,穿着又华贵的男子,立时引得许多女孩子的关注。而顾天瑜这两大美男身边的女子,自然也成了众人嫉妒的对象。真真是……无妄之灾啊。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92章:悦来客栈 第1卷:逆天傻妃-第92章:悦来客栈 众人来到一家客栈,顾天瑜看了看招牌,“悦来客栈”,果断是古代第一号连锁店铺。她不由笑了笑,走了进去。 “客官,住店?几位?”此时,柜台后的老板热情的问道。 欧阳少衡将顾天瑜推了出来,似笑非笑道:“我的钱都在我这丫鬟的手上,付银子的事她定。” 店内的众人纷纷投来目光,顾天瑜努了努嘴,难得的没有辩驳,而是仔细数了下人数,便丢了一锭银子道:“八位,八间客房,要上好的,酒菜也要最好的。” 掌柜笑的合不拢嘴,收了银子准备找钱,顾天瑜小手一摆,人已经跟着小二上了楼梯,头也不回道:“剩下的赏你,反正花的不是本姑娘的钱。” “好好,谢姑娘赏。” 欧阳少衡和王月相视一笑,便也上楼去了。王月状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店内,眼眸微眯,唇角蔓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吃过饭后,顾天瑜却了无睡意,她惬意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浅蓝色百褶长裙,便准备出去逛逛。古代的夜街什么的,一次都没去过呢。自穿越过来后,她便被关了起来,好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纵然京城繁华,她也无法感受到。 打开门,一抹艳红在眼前铺开。顾天瑜吓得后退一步,随即没好气的对王月道:“吓死我了,你鬼鬼祟祟在本姑娘门口做什么?” 王月一脸无辜道:“王姑娘,在下不过正好从这边走过罢了。” 顾天瑜冷哼一声,关上房门,来到欧阳少衡房门前,轻叩门扉道:“欧阳少衡,我出去逛一会儿。” 房间内却没有一点声音,她好奇的刚要推门,王月却斜倚在墙边,意有所指道:“看来王姑娘想每时每刻都和欧阳公子在一起呢。” 顾天瑜收回手,回头淡淡扫了王月一眼,冷笑道:“屁话!本小姐少了谁不能活?”说罢,便转身下楼去了。她本来就没有要欧阳少衡陪自己去的打算,只是怕他以为自己失踪了,才事先说一声。 立时,屋子内好几个人都走了出来,顾天瑜淡淡道:“我只出去一会儿,你们在这陪欧阳公子便是。” 几人有些为难,王月浅笑上前,风度翩翩道:“几位放心,在下会好好保护王姑娘的。” 他们对视一眼,便退回了房间。毕竟,王月的武功他们也是有目共睹的。 顾天瑜“蹬蹬蹬”下了楼梯,转眼间便来到了大街上。 华灯初上,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头攒动的街道两旁,店铺与小摊点错落有致。 顾天瑜站在门口,终于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这几日,她一直都在麻痹自己,不愿意想起公子玉箫,然他好似无孔不入般,无论何时,都会在她的脑海中出现。 沿着热闹的大街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身后王月在五步之外紧紧跟着,也不找她聊天,也不打扰她的雅兴,顾天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并没有惹她。 来到一家粥铺,她怔怔站了许久,似在沉思。这时有人问道:“姑娘,可是要喝一碗粥?” 顾天瑜深觉尴尬,点点头走了进去:“老板,给我来碗桂花粥。” “好咧。” 王月也走了进来,看到顾天瑜此时正坐在窗前的位置上,痴痴的望着窗外的远山,他挑了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淡淡道:“小二,给我来碗桂花粥。” “好咧……” 顾天瑜转过脸,有些意外道:“你也喜欢喝桂花粥么?” “不喜欢,只是跟风而已。”王月大大方方道。 顾天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过脸继续看风景去了。 此时远处苍山绵延起伏,分明漆黑一片,外围却被月光淡淡笼罩。 “王姑娘,在下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在下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让王姑娘这么讨厌?” 顾天瑜没有回答,她转过脸来,望着一脸疑惑的王月,微微叹息,垂眸道:“我不讨厌你的。” 王月蹙眉道:“可是,王姑娘不是给在下白眼,就是不理在下,不讨厌我的话,这难道是你和人相处的方式?” 两碗香气扑鼻的桂花粥端上来,小二又为两人端了两碟小菜。 顾天瑜盯着热气腾腾的桂花粥,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的笑起来,淡淡道:“当然不是,我只是不喜欢你笑的样子而已。”说罢,她抬眸,目光清定的望着表情讶异的王月,然后无奈一笑,摆摆手道:“罢了,这粥很香,你尝尝。” 王月点头,也不再追问,只是闷头喝桂花粥。 顾天瑜望着他,想起公子玉箫第一次喝粥的模样,想着想着自己便笑了起来。她不是讨厌欧阳少衡,也不讨厌王月,却讨厌前者的儒雅,后者的邪魅,因为……这两者加在一起,便与公子玉箫十分相像。 而她,已经下定决心将对公子玉箫的感情冷却,如果办不到,那么她便逼着自己讨厌他。讨厌,总比喜欢来的轻松。她这样想,便执着的厌恶着能让她想起公子玉箫的一切。 可是,看到桂花粥,她还是想吃。三丫告诉她,他就是在皇后那里,每日也必喝桂花粥,她想,至少他喜欢过一样与她有关的东西。 王月抬眸,目光疑惑的望着怔忪出神的顾天瑜,此时她歪着脑袋,乌发依然湿嗒嗒的披散着,一张樱色薄唇紧抿,两只杏眸中暗淡无光。她很美,然此时他心中没有赞赏,却满是心疼。 “既然喝粥会让你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何必要逼着自己去想?”他终究忍不住说道。 顾天瑜微微一愣,随即恼羞成怒道:“要你管?”可是再也没有吃粥的欲望。 王月沉默着望着她,目光沉沉幽深,似是在探寻,又似在悲悯。顾天瑜在这种目光中,莫名感到烦躁,她匆匆起身,付了粥钱便往外走。 王月随后便跟了上去。付钱时,小二笑嘻嘻道:“公子,是不是和你家娘子生气了?” 不待王月否定,他便热情地说:“今晚风城戏院有唱戏的,女子都爱听,要不,你带姑娘往那看看?” 王月敛眉道了谢,又给了赏钱,这才匆匆出门去。 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分明人流攒动,远处依依呀呀之声荡漾开来,引导许多人往那里走去,一切都显得混乱。然而,他一眼便看到了她。 浅蓝色的长裙,在这衣香鬓影数不清的大街上,虽颜色浅淡,却十分醒目。纤瘦的腰肢似不堪一握,她步履有些彷徨,似有千万心事积压在心底,怅然若失。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93章:率先入戏 第1卷:逆天傻妃-第93章:率先入戏 王月追了上去,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她产生这种怜惜的感觉,只是,一想到下午在茶棚遇到她时,她那骇人的气势,独具一格的气质,都让他以为,她该是个开怀之人,可是,不过几个时辰之后,她竟露出这般柔弱的模样。 他不接受!顾天瑜,你究竟是怎样的?王月喃喃开口,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今日下午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然而,他却率先入戏…… “你要去哪里?”拦在顾天瑜身前,王月柔声道。 顾天瑜头也没抬,转身绕过他,淡淡道:“四处逛逛罢了。” “哦,那我们去听戏,如何?”想了想,王月还是决定接受那小二的建议。 顾天瑜眼眸微亮,欣喜道:“这里有戏听?” 王月点点头,便转身,含笑道:“跟我走。”方才他已经找人问过戏园子的所在,本以为顾天瑜会拒绝,不曾想她显得这般高兴。他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几分。 两人来到戏园子之后,这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前面密密麻麻全是听戏的,以顾天瑜的个子,只能面前看到红红黄黄几个人影罢了。 王月见她焦急,问道:“想不想看清楚些?” 顾天瑜没好气道:“废话!” 王月见她终于又变回那个神气的人,不由开心一笑,突然揽住她的腰,不待她反抗,便凌空一跃,竟穿过人群,乳燕投林般轻盈而迅捷的飞至最近一处的观戏台之上。 此戏台上站满了贵妇人们,她们本被王月的潇洒身影所吸引,待他落地时,便由惊奇变为惊恐,刚要大喊,王月已经利落的放下顾天瑜,冲这些人微微躬身,语气客气道:“各位夫人,在下带小妹前来观戏,无奈台下人太多,不知各位夫人能否腾出点地方,让舍妹也好有个看戏的地方?” 几位夫人的眼眸同时亮了几分,看也不看顾天瑜,尽围着王月,笑眯眯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顾天瑜被挤到一边,这处恰好是围栏处,她转身,冲王月笑了笑,以示谢意,然后便转身,开始专心听戏了。 王月耐心的陪着几位夫人聊天,然背后那只手,却轻轻摩挲着,似要将刚刚的温软刻骨铭心的记下。 原本是要散心,然这场戏听罢后,顾天瑜的心情非但没好,反而急转而下。曲终人散时,她依然痴傻的站在那里,恍恍惚惚中,耳畔都是那句戏词“我欲将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他方。” 王月站在她的身后,并没有去打扰,他在等,等他的人放信号弹。而她此时不说回去,于他而言也算一件好事。 “王姑娘不是说,‘若一个人让你不舒服,你要做的便是让他更痛苦’么?可是现在,王姑娘为何一人独自悲伤?”终究忍不住,他淡淡开口道。 顾天瑜斜倚栏杆,悠然转身,月光下,她的一双眼眸如嵌了珍珠般明亮。她柳眉轻挑,冷冷道:“你究竟是谁?” 王月长眉轻蹙,有些意外的望着顾天瑜,讪笑道:“我是王月啊,姑娘怎么了?听完这一场戏,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顾天瑜不再回答,她提起裙摆便往楼梯口跑去,就在刚刚,她脑海中闪过一道思绪,而她,从来都敏感异常,当抓住那思绪后,她再也按捺不住,今夜出门前的诡异,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怎么想王月出现的都太及时,而自己也昏了头,竟然被他的激将法弄的,意气用事下竟连一人未带。 天空中,一枚信号弹炸开一朵绚烂的花,顾天瑜望着天空,心下越发冰冷,不由更加迅速的往客栈奔去。 今夜,是欧阳少衡与这边人马接头的时候,若真出了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王月远远的跟着她,看着她的脚步凌乱,黑发飞扬,看着她拨开人群,坚定不移的往前方赶。突然觉得,若他们相遇不是在这时该多好。 悦来客栈此时一片漆黑,短短时间,竟然人去楼空。 顾天瑜推开门,跌跌撞撞上了二楼,推开欧阳少衡的房门,一股诡异的香气扑鼻而来,身后,王月一把将她拖曳出去,急急道:“小心!” 顾天瑜一把推开他,语气波澜不惊道:“这位公子,本姑娘似乎与你不熟。” 王月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悲戚,淡淡道:“你很聪明。” “聪明?若我真的聪明,也不会被你戏耍到这种境地了,你说是不是,姜帝?”顾天瑜一字一句道,望着面前人的眼神中带着淡漠疏离。 王月的身子僵了僵,下一刻,唇边扬起一抹了悟的笑意,下一刻,竟如变脸一般,眼眸沉黑,犀利如电,森森的望着暗影中的顾天瑜,声音冷若冰霜道:“不错,朕正是姜帝姜弄月,虞贵妃,既然你已经知道朕的身份,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不消朕多说了吧?” 顾天瑜面色惨白,银牙紧咬,眼底满是愤怒,她没想到,一个人竟然会变得这么快。姜弄月,这位以冷酷无情闻名于世的皇帝,虽年仅十九,却杀伐果断,从不留情。但凡成为他的猎物,那么你只有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顾天瑜正是因为知道他的狠厉,才万万没有想到,那翩翩俊俏又爱调笑的少侠,竟然就是她千方百计想要对付的人,更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一直隐忍不发。 “为什么不早些将我拿下,而要由我上街?” 王月不语,转身,对暗处一人道:“好好照顾顾姑娘。” “是。”墙后面转出一个人,顾天瑜仔细一瞧,不正是下午那位要寻死逆活的女子么? 顾天瑜冷冷一笑,轻挑道:“哟,姑娘,又见面了。” 那女子面色一红,躬身道:“顾姑娘莫要怪莫离……”顾天瑜在马车上安静的睡着。自那夜起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姜弄月以为她会因为恼他而不吃不喝,甚至会讽刺他,辱骂他,然而,她却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吃好喝好睡好,纵然见了他,也全然漠视,装作没看见。 姜弄月也终于明了,原来她真的能够让一个惹了她的人感到“痛苦”,她的不动声色,让他觉得被深深蔑视了,然他却无法发泄内心的怒气。 马车辘辘向前行进,顾天瑜睡醒之后,看到坐在马车里的姜弄月,依旧面无表情的坐起来,掀起车帘,眼眸中不由闪过一道欣喜。 只见不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海岸,海岸旁,高矮不一的芦苇草在风中微微摇摆,与波光粼粼的海面交织在一起。几只海鸟自芦苇荡中飞跃而出,洁白的身影遮住一抹阳光,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后,便雀跃着沿着海面低旋,“咕咕”叫着。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94章:难逃厄运 第1卷:逆天傻妃-第94章:难逃厄运 海面深处,朦朦胧胧似蒙了一层雨雾,青山远立,随着车马的行进而缓缓挪动,风不清究竟是车在动,还是它在动。 “这是姜国唯一一片海,是不是很美?”姜弄月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骄傲。 顾天瑜头也不回,“没有对比,自然算美,若是与璃国那一片海域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声音中,带着几分轻蔑。 姜弄月阴沉着一张脸望着她,她却安稳躺下,背对着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马车内再次陷入沉寂,然车外的喧哗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姜弄月望着顾天瑜许久,终究敌不过她的冷漠,遂也背过身去,不再理她。顾天瑜这才起身,掀起帘子,小心地望着外面。 不出一会儿,便听到一人声音带着欣喜道:“终于回来了。” 耳后,一苍老声音嬉笑道:“莫离,你总是这样恋家。” “哪里也没有家里好呀。”莫离清浅一笑,牵着马儿立在原地,一张满是笑容的脸蛋立时出现在车帘旁,她看到顾天瑜,脸上自然飞上一抹红霞,刚要开口说话,顾天瑜便毫不客气的放下了帘子。 莫离勒紧缰绳,骨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下白马似是被勒的太紧,烦躁的刨着地,哼唧着挣扎起来。 顾天瑜掀起帘子,没好气道:“你要把它勒死么?” 莫离微微一愣,慌忙松手,那白马睁着大大的眼睛,感激的望了顾天瑜一眼。顾天瑜放下帘子,转过脸,正对上姜弄月那讶异的目光。她轻哼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姜弄月被她气的额头青筋直跳,冷冷道:“你倒是对畜生上心!枉费莫离那么担心你。” 顾天瑜冷笑一身,眼角微挑,眼眸中满是轻蔑,懒懒道:“有时候畜生都比人强。” “你!”姜弄月攥紧拳头,若是别的女人,他一定早已经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然此时,望着直视着他,气势逼人的顾天瑜,只能气的发抖,却不得发作一分。 顾天瑜瞥了他一眼,冲外面喊道:“本姑娘要洗漱!” 车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听到这话立时停了马车,这一天一夜他算是明白了,顾天瑜虽是个俘虏,命却比她贵多了,而且一向不多看女子一眼的姜弄月,对她格外关注,让他们几人也不敢有一分怠慢。 立时有人远远地打了水送了进来,马车十分宽敞,姜弄月与她之间也有很大一块距离,顾天瑜用水扑脸,不知怎的便将许多水甩出了棚外,褥子上溅到了也便罢,连姜弄月的袍子也难逃厄运。 他嫌恶的望着身上那一滴滴凌乱的水渍,愤怒的等着罪魁祸首,那厮却喝了一口漱口水,旁若无人的在口中“咕咕咕咕”的漱起来,那声音听的姜弄月又蹙了蹙眉,嫌弃的便往一边让了让。顾天瑜却干净利落的掀起帘子,“噗”的一口吐了出去。 “啊!”车外立刻传来莫离悲惨的叫声。 顾天瑜恍若未闻,又冲外面喊道:“本姑娘饿了。” 于是,一盘糕点立时被送了进来。她重新倚在车壁上,咬了一口糕点,然后吐出一口,不爽道:“硬了。”随即将吃了一口的糕点往盘子里一扔,也许力气“过大”,那糕点便如粉扑般立时飞到了姜弄月的身上。下一刻,忍无可忍的姜弄月掀起帘子,怒不可遏的离开。 顾天瑜冷笑一声,你既知道我做人的原则,何故还来惹我? 她重新拈了糕点,听得外面莫离委屈的声音,心情大好的吃了一口糕点,然后掀开帘子,笑意盈盈道:“莫姑娘,不知道在下这漱口水,姑娘用着可舒爽?” 莫离脸色瞬间煞白,一双清水般明亮的眸子一时间瞪得圆圆的,并非恼怒,而似并不认识面前的女子。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几日前那个善良勇敢的姑娘,和眼前人是同一个么?顾天瑜不知她心中所想,已经放下帘子,语气颐气息指道:“本姑娘要喝茶。” 所有人都被这恶魔般的女子搞得头痛,无奈,因为姜弄月,谁也不敢发作,遂虽只有短短半日的路程,他们还是被顾天瑜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顾天瑜闹够了,便掀了帘子观察姜国的情况,这里虽地广,然人稀,像那种“绿水人家绕”的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这里的建筑,十分大气,有棱有角,均是白色。家家户户之间都有百米距离,虽是六月,然草色浅淡,似刚刚发出的一般,远处,依然能看到一片枯黄颓败。而这种情况,直到入了姜国王城向水城才有所改变。 风水城与四周小城不同的是,它的颜色要比外围的房屋艳丽几分,除了白色,还有朱色,沉黑色,只是依旧笔直林立,单是看着便觉得一派苍凉,没有一丝朝气。城中两旁,杨柳有气无力的缀着几只新叶,其余大多枯黄。 这里的土地根本就不适合种植杨柳,但姜弄月不惜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栽培它们,似只要杨柳活了,便证明他可以逆天改命。 顾天瑜望着这几株杨柳发呆,想起璃国京城百花争妍斗艳,杨柳处处堆烟的盛况,不由有些同情这些可怜的杨柳。 目光瞟向一边黑马上的姜弄月,此时他一身玄色长袍,乌发披散,鼻子以上覆着一面金色软面具。四周虽然飞来许多目光,但是似乎并没有人察觉到他的身份。顾天瑜冷哼一声,放下了帘子。 不一会儿,只听一声“到宫门口了。”马车便平稳停了下来。 然不消片刻,马车再次轻缓慢行,想是已经入宫。顾天瑜掀开另一侧的窗帘,望着这座陌生的皇宫,只是,她并未观赏风景一般的四处乱看,而是仔细的记下这些路的标记。 “姑娘,到了。”莫离的声音胆怯响起。 下一刻,她已经掀开车帘,有些忐忑的望着顾天瑜。 顾天瑜起身,看也不看她便躬身走出马车,待莫离想要拉她下车时,她却轻轻拂开莫离的手,轻巧便跃下了马车。 马上的姜弄月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身形如燕般,眸光一闪,那绣花的裙摆如银河般,绚烂了他的眼底。 顾天瑜仰起脸望着这处宫殿上的牌匾。 “丽宫?”她瞥了一眼莫离,淡淡道:“我是要住这么?” 莫离点点头,以为她会再次刁难,谁知顾天瑜却径直走了进去。 丽宫不同于其他宫殿,它就好像西凰宫之于璃国皇宫中其他宫殿一般,设计别具一格,飞檐翘角,藤蔓沿着红色的墙壁一寸寸攀爬游离,院子里,牡丹、海棠等栽在盆中,用厚厚的垫子捂着,竟也开出几朵花来,只是这些花比璃国的要小许多,然在这偌大苍凉的姜国,它们已经算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95章:手下留情 第1卷:逆天傻妃-第95章:手下留情 “这宫殿是为谁准备的?”顾天瑜拈了一朵牡丹花,漫不经心道。 姜弄月的眉头微微一蹙,莫离望了望他,随即答道:“是为我们大公主准备的。” 顾天瑜不出所料的笑了笑,眼底升起一抹嘲讽,却不知是在嘲笑他人还是在自嘲:“璃国西凰宫建造的好似姜国皇宫,姜国的丽宫又建造的好似璃国皇宫,呵呵,真羡慕你们大公主,在哪儿都有知心体贴的人。” 莫离不知道她的意思,笑的十分开心道:“是啊,我们大公主心地善良,在姜国深受爱戴,到了璃国,你们的君王也为她沉迷。” 手中的牡丹花突然被碾的粉碎,莫离有些惋惜道:“姑娘,这花可是我们拼命养出来的,您手下留情啊。” 顾天瑜松开手,看着那半朵残花,想起总是装的一本正经,不食人间烟火的姜月华,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她讨厌姜月华,甚至比淑妃更讨厌。顾天瑜素来讨厌矫揉造作的人,而姜月华首当其冲,加上公子玉箫对她一片痴心,顾天瑜也是女人,怎会不嫉妒? 她闲庭信步般沿着路往前走,那模样,不似是被软禁,倒像是来买房子的。 姜弄月最见不得她这般隐忍不发的模样,他冷冷望着她的背影,最终嘲讽道:“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是你自己没有被爱的资格,因此便讨厌别人,不觉得很可怜么?” 顾天瑜秀眉轻蹙,杏眸中闪过一抹不悦,似一波春水被风吹皱般,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沉默片刻,然后转身,眼底清明若水,没有一丝狼狈,执拗道:“你说的没错,我没有被爱的资格,我所能做的,是对我自己好些罢了。” 她转身,继续往前走着,脚步没有一分凌乱,然谁也不知道,她的心此时已经被那句话给划的支离破碎,只是……她不断安慰着自己,谁说什么都与她无关,何况,公子玉箫不是不喜欢她,他不过是……更爱姜月华罢了。 她爱的男人,是个长情的男人,她没有输给谁,只是输给了相遇的时间。 这样想着,她心中的郁气却无法消散。顾天瑜知道自己还是不够聪明,没能将自己也欺瞒过去。 姜弄月却因那一句话愣愣的站在原地,他身形笔直,一张媚脸上满是肃杀,唯那一双眸子中,满满都是隐忍。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希望看着她因为别的男人而露出这种表情,而变得和其他女子没有一般罢了。只是……他要怎么说,她才能明了? 顾天瑜来到大殿门口,然后拾级而上。丫鬟们将门推开,规矩的给她行礼,她面无表情道:“不用给我行礼,我不过是你们皇上的囚犯罢了。”说罢,再不看几人的错愕,跨过门槛。 屋内陈设奢华秀丽,瑞脑金兽的口中,袅袅香雾喷薄而出,一方软榻上,棋盘与棋子似定格一般摆放在那。帘幕低垂,扇门微掩,她推门而入,铺着金丝软榻的绣床,似一直有人居住般,漏阁纱窗相对的墙边不远处,一张琴安静放于矮几上,用一块薄纱细心笼罩着,似怕蒙了灰尘般。 她走过去,掀开薄纱,单手在琴弦上迅速拨弄着,五指流转间,短促的一曲片段如月光倾泻。 纱幔轻撩的房间内,姜弄月安静站立一旁,听着顾天瑜技艺娴熟的单手奏曲,然他听的入神,她弹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姜弄月抬眸,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还未说话,顾天瑜便已经将薄纱重新覆上,转身,目光清定的直视姜弄月道:“既要囚禁我,便将我送入大牢吧,这种地方,我住不惯。” 姜弄月的眼眸于那一刻倏然变冷,若覆了冰雪的山峰般,“住不惯?你在璃国贵为虞贵妃,房间不比这里简陋,此番说住不惯,哼!你觉得这可信么?” “不可信又如何?”顾天瑜却莞尔一笑,娇俏的容颜顷刻间若芙蓉花开,眸子里倒映着窗外几分阳光,熠熠斑斓,“倒是姜帝,让一个女囚住在你亲姐住的地方,不觉得会脏了她的地方么?若姜皇后知道我住在这,日后她有一天回来,定会一把火将这宫殿烧了个干净。” “你不必激我!”似是再受不了她的冷嘲热讽,姜弄月低吼道,“皇姐的宫殿可以再造,而你,不要再用‘女囚’来形容自己,你不是。” 顾天瑜挑眉,好笑道:“哦?那我算什么?死囚么?” 姜弄月大步向前,突然一把揽过她的腰,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沉沉似海,眼底激荡着肆虐的怒火,似要将她燃烧殆尽,他不顾她的挣扎,咬牙切齿道:“你不必旁敲侧击,朕今日便告诉你,朕不会处置你,相反,朕要你做朕的皇妃。” 顾天瑜身体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面目扭曲的姜弄月,随即狠狠推开他,讥诮道:“你疯了么?” 姜弄月紧紧攥着拳头,目光坚定道:“朕没有疯,你莫要忘了,这次你来的身份,是皇姐身边的宫女。姜国皇帝看上你们璃国一个宫女,难道不可么?” 顾天瑜一时间无话可说,她直到此时才有了几分恐惧,然这恐惧并不是因为姜弄月的怒气,而是因为对公子玉箫的未知,他会答应么? 看到她眸子中的慌乱,姜弄月心中亦如火烧,他声音低沉道:“终于知道害怕了?既然如此,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朕今日便让人将聘书送至璃国,你就等着嫁朕吧。”说罢,竟转身欲离去。 “站住!”顾天瑜终于忍不住吼道。 姜弄月没有回头,只冷冷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是为了你姐姐么?还是为了报复公子玉箫?” 姜弄月的身子微微一颤,他缓缓转身,目光复杂的望着顾天瑜,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心下一痛,难道嫁给他,她就这般痛苦? 良久,他朱唇轻启,淡淡道:“两者都有。”只是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动了情。 顾天瑜冷笑一声,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淡淡道:“果真如此。你们男人,永远都会把自己的痛快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中,每一个人都是……呵呵,果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姜弄月咬咬牙,淡淡道:“别跟我说公子玉箫对你不好,若真如此,他又怎么会封你为贵妃?” 顾天瑜冷哼一声,淡淡道:“好,他对我当然好,不然也不会让我堂堂贵妃假扮宫女来你们姜国了。” 姜弄月一时无话可说。 顾天瑜冷冷扫了他一眼,心中却在思量刚刚自己这话,有没有给他一分触动。她并不认为姜弄月会喜欢自己,哪怕只有一丁点,在她眼中,姜弄月想娶她,不过是因为想要羞辱公子玉箫,可是若公子玉箫不爱她,他应该会罢休吧?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96章:奇耻大辱 第1卷:逆天傻妃-第96章:奇耻大辱 毕竟,自古便有君王将妃子赠与他人之事,唯有重要的女子,譬如深受皇上宠爱之人,是不可轻易赠送的,这样的人若被人要走,那么对于君王便是奇耻大辱。 顾天瑜知道公子玉箫安排的人中有内奸,但那内奸一定不知道她与公子玉箫之间的感情,何况……他也的确不算爱她不是?皇宫中谁不知道,虞贵妃时而被皇上宠爱如至宝,时而被皇上弃之若敝履,先前大家都觉得她受宠,之后呢? 只是,她算错了一步…… “若真是如此,朕只会更高兴。”丢下这句话后,姜弄月便急急离开了,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顾天瑜,徒自出神。 接下来的几日,顾天瑜都没有看到姜弄月,然而,丽宫的奴婢们服侍她越发上心,莫离也时常前来,总是带人送来一些东西,不是上古杂谈,江湖大侠传记,就是一些后宫秘史,当然,绝不是姜国的。除了书之外,她还会带来一些宝贝,譬如雕刻细致唯美的玉佩,譬如上好的织锦绸缎等。 顾天瑜望着这一堆东西,第一次产生了挫败感。她仔细回想着与姜弄月相处的每一个细节,然后无奈仰天长叹:少年呀,你的情弦怎么这么不禁弹呢? 所有送来的东西,她一直碰都未碰,也足不出户,因为她每走一步,都有七八个人跟着,这还不算院子里盯梢的人,既然出去这么受罪,她还不如呆在房间里,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只是,一颗心依然十分忐忑,因不知道那一纸婚书是否真的已经送往璃国的路上。转眼距顾天瑜离开已半月,璃国皇宫一如往常般寂静,然公子玉箫觉得,皇宫中,突然冷清了几分。 他时常一人坐在高高的屋顶,望着这座繁华的京城,狭长的凤眸中却空无一物,只牵挂着那远走他方的女子,是否有按时吃饭睡觉,是否还在生他的气。而她的归程,何时才至? “皇上,姜国有信使前来。”这时,一个侍卫慌忙禀告。 公子玉箫蹙眉,飞身而下。弹了弹身上的褶皱,他快步往御书房赶去。 前段时日,欧阳少衡的书信突然变少了,而且总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而那字迹,虽是他的,公子玉箫却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御书房中,一人规矩站立,手中拿着一封信。公子玉箫坐于太师椅上,淡淡道:“不知贵国国君有何事?” 那人规矩行礼,不卑不亢道:“王上心意,哪里是我们这些奴才能揣测的,王上所想都在这封信中。”说罢,便将信呈上,于忠接过后微微蹙眉,因为他瞥见了上面的两个字。 公子玉箫接过信封,随即敛眉,一股怒气荡涤在四肢百骸,他面色瞬间惨白,下一刻又因发怒而涨红,颤颤巍巍拆开那写着“聘书”的信封,从里面抽出那封信,一双眼眸似要杀人一般,盯着那信上的一言一语,眼底怒火几欲将这一纸聘书给焚烧殆尽。 台下那人望着公子玉箫的表情,唇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混账!”公子玉箫愤怒的一掌拍在龙案上,横眉冷对那人,冷冷道:“姜帝是什么意思?” “书信上的意思。”那人竟寸步不让,回答的干净利落。 公子玉箫紧握拳头,一口银牙磨得咯咯作响,然而,他不能说什么,因为姜帝在书信中写的清清楚楚,他看上的,乃是随御医一同过去的宫女,一个宫女罢了,送给他又如何?他还在书信中扬言,欧阳少衡开了副药,结果害的姜太后病情加重,遂大臣们纷纷要他查办,而若公子玉箫同意将顾天瑜许给他,两国联谊,大臣们一定会因公子玉箫的心意而放过欧阳少衡。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知道是说谎,然而,他无话可说…… “来人,先安排使者下去休息。” 人被带走后,公子玉箫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望着那张书信,心中怒火中烧,是谁在其中搞的鬼?她……她现在怎么样了?姜弄月有没有为难她? 想及此,他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流星的往西凰宫去了。 于忠急忙跟上去,劝道:“皇上,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从长计议?再从长计议,朕的爱妃就成了别人的爱妃了!哼!除了她,还有谁能背着我做这些事情?我给过她那么多次机会,给过她警告,她所要的,我倾尽全力做到,可是她呢?竟然还想着帮姜国,为了她那弟弟,陷朕于这种境地!”想起姜月华,公子玉箫越发生气,他一直都知道的,关于她给姜国送信的消息…… 只是,他以为,只要中断她的信,给她预警,如她那般聪慧的女子,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而她也确实老实了许多,可是……这一次,她竟然再次如此! 于忠知道姜月华触了公子玉箫的逆鳞,同时感叹,顾天瑜在他心中的地位竟然已经如此重要。要知道,公子玉箫从未因一件事而对姜月华这般生气。 遂,他不再劝说,而是老老实实跟在公子玉箫的身后,况且,总是装作柔弱,在姜国与璃国之间徘徊的姜月华,在于忠眼中早就成为威胁公子玉箫的存在,而于忠,比起她要更欣赏顾天瑜,至少,顾天瑜所做的一切都对公子玉箫有利。 西凰宫中,姜月华此时正端坐在门口,她今日一早起来便有些心神不定,一声尖利的“皇上驾到”立时将她从恍惚中惊醒,心尖微微一颤,她蹙蹙眉,随即款款起身,迎上前去。 “皇上……”话音未落,姜月华便顿在了那里,因为此时的公子玉箫全然没有了过往的温柔,一双本深情款款的眼眸,此时正怒火升腾的瞪着她。 “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公子玉箫站在树下,周身气势因为愤怒暴涨,五爪金龙长袍无风自动,她愤怒的等着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第一次对她这种时刻都雍容矜贵的姿态感到厌烦。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为何……为何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姜月华面上褪去颜色,却强自睁着一双桃花眸道:“皇上是指什么?臣妾不懂……” “不懂么?”公子玉箫咬牙道,“那好,朕就好好给你讲一讲!”说罢,便拉着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往房内走去。 鸳鸯和玲珑早就吓得花容失色,见姜月华被拖拽着,脸上满是痛楚,忙下跪,哀求道:“求皇上饶了娘娘吧,您一定是误会娘娘了。” 公子玉箫却怒吼道:“都给朕滚出去!”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97章:背叛,愤怒 第1卷:逆天傻妃-第97章:背叛,愤怒 两人却来到外室跪了下来,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公子玉箫不管他们,而是一把将姜月华拖进内室,狠狠的甩开手,姜月华身子不稳,立时撞到了桌角,她的腰间传来一阵剧痛,她微微蹙眉,眼眸含泪,柔声道:“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还望皇上直言……” 公子玉箫见她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立时消了一半,想上前扶她,又碍于面子,只得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沉着脸道:“别跟朕说,你不知道天瑜去了姜国的事情,更别告诉朕,这一切不是你通风报信给你你那好弟弟的。” 姜月华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惊慌,果然是因为这件事么?她垂眸,淡淡道:“皇上是不信任臣妾么?” “正是因为信任,所以当知道你背叛朕时,朕才会这么生气!”公子玉箫怒吼道,一双眼眸也因为愤怒而发红。 姜月华咬唇,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公子玉箫,然,此事已经到了这一步,她除了抵死不认外,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她摇摇头,喃喃道:“臣妾说了我不知道,若皇上不相信臣妾,臣妾百口莫辩,但求皇上直接将臣妾打入冷宫,眼不见心不烦的才好。” 此时,她抬眸,眼底满是悲戚绝望,一身素色长裙上,牡丹花傲然绽放般铺开,更衬得她一张绝丽面容清华俊俏。 公子玉箫被那悲切而又怨恨的目光一盯,茫然后退一步,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愠怒,一如她从未见过他这般愤怒,此时,两人面对的似乎不是认识多年的彼此……那样的陌生,让他们同时觉得可怕。 “你……当真不知道?”他终于开始犹豫,然一双眸子依旧紧紧盯着她,似要捕捉到她眼眸中的每一丝情绪变化。 面对这样质疑的目光,姜月华心中越发绝望,面上依然坚定道:“该说的臣妾已经说了。” “好,那看来你也不知道,你的好弟弟已经给朕递了一纸婚书,要纳天瑜为妃的事情了。”一说到这里,公子玉箫的怒气又暴涨了几分。 姜月华原本因恼羞成怒而微微涨红的脸,瞬间惨白,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小月他……他要迎娶虞贵妃?” 这的确是她始料未及的,想起姜弄月,她便感到深深的内疚。是为了自己么? “不知道这件事,皇后觉得该当如何?”公子玉箫冷冷道,然心中已经生出几分犹疑,真的……真的不是她?还是,这个消息她还没收到? 还有那个姜弄月,是想侮辱他,还是,真的对那丫头产生了感情?每每想到后一个可能,他就觉得异常烦躁,恨不能将告密者给碎尸万段。但……这个告密者是姜月华,他能怎么办? “如果不是你……事情绝不会发展到这一步,现在……你还不承认是自己所为么?”或许是因为怒气,公子玉箫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姜月华心中又是急躁又是难过,再也不想解释。她颓然坐到地上,满目虽清冽如水却一片荒芜,呆呆的望着前方。这便是她想要的么?在为姜国去除危机的同时,也除掉顾天瑜,可是……姜弄月要娶那个女人,她……不接受。 那样的女人,怎配得上她的弟弟? “说话啊!”公子玉箫本已产生几分犹疑,但看到姜月华这幅模样,不由又坚定了几分,他咬牙切齿道:“是你,真的是你,是不是?!” 愤怒的话语,嘶吼着将姜月华的思绪唤回,她怔怔的望着暴怒的公子玉箫,苦笑道:“没错,是臣妾做的。” 公子玉箫心下一沉,随即整个人陷入了慌乱中,他目瞪口呆的望着不再辩解的姜月华,突然想大声质问她,为何要承认。然而……是他逼她承认的不是么? 姜月华跪在那里,隐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咬唇道:“请皇上以‘叛国罪’处置……将臣妾处死。”冷宫?不,她已经心灰意冷了,刚刚说的话不过是在刺激公子玉箫,然而此时,她只想一死了之。 因为……原本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此时已经完全爱上了别人,他第一次为了别人而对自己发怒,第一次如此肯定,竟连一分犹疑都没有的逼迫她,而她的弟弟,因为她也触了这个男人的逆鳞,她为姜国闯下了大祸,以公子玉衡的手段,她不敢想象究竟会出现什么情况,姜国……难道就要因为她而再次面临灭国之灾么? “你……”公子玉箫踉跄退后几步,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姜月华,一瞬间,痛楚几乎要流遍他的四肢百骸直逼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疼痛似火烧如针扎,他摇摇头道:“不,你告诉朕,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姜国一直想对璃国动手吗?难道你觉得,朕会背弃以前的誓言,对姜国动手么?朕说过,只要你弟弟没有企图,朕不会为难他的,可是……你是怎么做的?” “求皇上赐死……” “姜月华!”公子玉箫终于忍无可忍的怒吼道,“你觉得朕会让你死么?你对朕而言……算什么?你知道么?” 姜月华身躯一震,抿唇不语。 “这么多年,朕以为你明白的,结果……你根本就不明白!朕的心意……朕这么多年的心意,你竟是一丝一毫没有察觉,甚至是……没有正视过么?”公子玉箫凝眸,眼神中满是失望。 内室的空气似静止了一般,两人一站一跪,僵直了身子,漠然相对。 良久,似是再不愿承受这份失落,公子玉箫冷冷道:“好,朕就满足你的心愿,来人啊!” 于忠忙走了进来,“赐皇后……三尺白绫。” “皇上!”于忠瞪大眼睛,总是波澜不惊的面容此时也若遭遇惊涛骇浪一般,哆嗦着询问公子玉箫。 “皇上……求您饶了娘娘吧!”这时,鸳鸯突然闯进来,声嘶力竭道:“皇上,是奴婢告的密,娘娘什么也不知道……是奴才呀。” 姜月华此时还因那一声“三尺白绫”中怔忪出神,明明是想要的结果,然而一旦听到,她却如遭雷击,浑身抖如筛糠却说不出一句话。 公子玉箫面色阴沉,狭长的凤眸中光芒涌动,语气阴冷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鸳鸯早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此时被公子玉箫的目光锁定,更是慌乱不已,哆哆嗦嗦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奴婢爱慕姜帝,不希望他有个三长两短,才瞒着皇后,偷偷给姜国飞鸽传书,可怜娘娘对皇上一片丹心,被皇上这般质问,才赌气承认,皇上,要杀要剐,奴婢认命,可是……求皇上不要误会娘娘啊!”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98章:认错 第1卷:逆天傻妃-第98章:认错 公子玉箫心情烦躁不堪,他望着痛哭流涕的鸳鸯,又将目光落在一直沉默不语,此时亦潸然泪下的姜月华,沉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鸳鸯刚要说话,姜月华却突然起身,恨恨道:“鸳鸯,不要再说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姜月华抬眸,泪水盈盈的眸子里,倒映着公子玉箫那张暴怒的面容,她咬咬唇,凄凄切切道:“纵然是你,也是我这主子教导无方,何况……”唇边荡起酸涩笑意,“皇上终是不信我,既如此,解释又如何呢?”说罢,她竟转身,当头撞向一柜子的尖角上! “娘娘!” “皇后!” “传太医!” 尖叫声同时响起,公子玉箫冲上前去,姜月华已经如风筝般向后仰倒,额头鲜血汹涌流出,她苍白的脸上立时爬满狰狞的血流,公子玉箫颤抖着将他拥入怀中,哽咽道:“你……你这是为何?” “皇上……不是希望臣妾死么……这样……还省了三尺白绫……咳咳……”姜月华喃喃开口道,浑身软绵绵如棉花,单薄的好似一捏就碎般。 公子玉箫摇摇头,慌忙解释道:“不……我不想的,那只是在生气,我说的都是气话,我错了……我错了……” “娘娘……”玲珑和鸳鸯早已经泣不成声,想上前又不敢。 于忠此时却恢复了平静,他站在那里,躬身道:“皇上,先将皇后娘娘抱上塌吧。” 公子玉箫点点头,忙将姜月华小心翼翼的放在榻上,冲哆嗦的小宫女吼道:“还不准备热水毛巾?” 玲珑忙去打水,鸳鸯跪在那里,小声抽泣着:“娘娘……鸳鸯错了。” 公子玉箫轻柔的将姜月华的乱发弄好,温柔道:“太医一会儿就来了,你等一等……” 姜月华睁着一双含情脉脉眼望着他,看着他因为担心自己而泛红的双眸,不由扯起一个笑容,然因那一脸的血,这个笑变得狰狞可怖,她喃喃道:“鸳鸯有错……也是臣妾有错,皇上……还是不要费心了……”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公子玉箫紧紧攥着她的手,似害怕下一刻她便消失般,摇头道:“朕错了,朕不该怪你,你说说这些气话。” 看着姜月华的眼眸涣散,公子玉箫气急败坏的吼道:“于忠,御医呢?死了么!” 于忠恭谨道:“皇上,就在路上了……” “皇上……”玲珑拿着热毛巾站在那里,想给姜月华擦脸,公子玉箫却一把抓过毛巾,然后温柔的给姜月华擦拭起来。 他擦得极仔细,生怕弄痛了她,她目光眷恋的望着他,末了,轻轻抓住他的手,苍白的唇轻轻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便将耳朵凑过来,仔细听着…… “皇上,臣妾知道的……您对臣妾的心意,但……求君心似我心……”说罢,她终于力竭,颓然急急喘息着。 公子玉箫呼吸一滞,随即拥紧了她,咬牙道:“定不负相思意。” 姜月华满足的笑起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后……皇后……”公子玉箫慌忙叫道,一滴泪无声滑落。 “皇上,太医来了。” 公子玉箫起身,愤怒道:“快给皇后检查,若皇后有事,朕定要了你们脑袋!” 那太医忙上前去,他为姜月华把过脉后,松了口气道:“皇上放心,娘娘只是晕了过去。” 公子玉箫长长吐出一口气,半倚在桌前,冷汗涔涔。 房间内,隐忍的抽泣声纷乱人的思绪。 公子玉箫沉声站在那里,目光焦灼的盯着绣床,此时太医已经为姜月华止血,只是脸色凝重,一张老脸上褶皱都要挤在一起般。 “太医,如何了?”见老太医收回手,公子玉箫忙上前问道。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姜月华,此时她面色苍白若白纸,没有一分血丝,离得这么近,竟然也听不到一丝呼吸声。 老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沉声道:“回皇上,情况不容乐观……幸好皇后没有碰到太阳穴,否则回天乏术。饶是如此,她此时血脉不通,失血过多,脑中或有淤血也说不定,可谓命悬一线……必须好好调养……中间兴许会有昏迷现象,但……不需要太紧张,躺上两三月后,方能下床。” 公子玉箫咬咬牙,望着鸳鸯的目光越发愤怒,鸳鸯一张脸惨白,被吓得连泪都不再流,只躺在那里颤抖。 “玲珑,好生照顾皇后。”许久,公子玉箫才淡淡道,然后指了指鸳鸯,愠怒道:“将这个奴婢给我押下去,即刻午门斩首!” 玲珑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却不敢为鸳鸯求情,而鸳鸯两眼一翻,已经晕倒在地。 公子玉箫望着昏迷中的姜月华,他虽依然怀疑,然姜月华此番,已经让他不愿再追究下去,在姜月华倒下的那刻,他明白,自己不能失去她……纵然已经爱上别人,但她在他的心目中依然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 在床前坐到很晚,公子玉箫才离开。他漫无目的的走在皇宫中,直到月落寒霜,蝉鸣自草丛中传开,他依然如一抹游魂般游荡着。 来到一处宫殿前,他仰起脸,望着东娥宫三个字,心中似被一把尖刀刺中。脑海中,满满都是顾天瑜生气的模样,她离开前……有过愤怒,却选择接受他意气用事的安排,所以,就连老天爷也在惩罚他,让他再也见不到她么? “可恶!”他一拳捣在墙上,尘土立时簌簌落下,墙头上,一只喜鹊睁着一双黑幽幽的眸子望着他,像是望着一个傻瓜。并不知道璃国情况的顾天瑜,此时正在惬意的用晚膳。 处理完公务的姜弄月信步走来,站在门口望着吃的高兴的她,斜倚在门框上,嘴角勾笑,突然生出一种猫咪看着老鼠偷吃的感觉来。 顾天瑜抬眸,淡淡扫了一眼衣袂飘飘的某人,继续大快朵颐。 “聘书今日已经送至璃国,相信不出几日便有好消息了。”姜弄月收起笑脸,声音波澜不惊道,兀自来到桌前坐下,扫了一圈桌子上的饭菜,目光定格在那一锅桂花粥上,挑眉道:“听说这粥是你亲自熬的?” 顾天瑜埋头吃着一块肉,不理他。 姜弄月浑然不在意道:“看来那个人也吃过你的粥,只是不知道他对你,有没有你对他这般深情。” 依然没有答话,顾天瑜似是打定主意不理他,她的目光只放在面前的几盘肉上,连他姜弄月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愿多看一眼。姜弄月不动声色的伸出手,将她即将下筷子的一盘红烧肉端到了自己面前,顾天瑜筷子一转,夹了一块红烧排骨,于是下一刻,她面前所有的肉都无声消失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99章:想醉不能醉 第1卷:逆天傻妃-第99章:想醉不能醉 “姜弄月!”忍无可忍,顾天瑜摔筷子气呼呼道。 姜弄月目光沉沉的望着她,语气冰冷道:“朕以为我喂了你吃了哑药。” 顾天瑜怒极反笑,扬眉道:“我只是没找到可以说话的人而已。”她可以在“人”上加了重音,然后趁姜弄月敛眉之际,一筷子飞到他面前,夹了一块肉便塞进了口中。 姜弄月无奈的望着她,淡淡道:“你现在这样子,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接受你要嫁给我的事实了?” 顾天瑜冷笑:“我可没有,只是想吃饱点,那样的话,我才有力气逃跑,就算跑不了,也才有力气气你。” 姜弄月亦冷笑,声音依然没有起伏道:“既如此,我也只好让宫人将喜袍做的漂亮些。毕竟你是朕纳的第一个妃子,可别给朕丢脸。” 顾天瑜有些讶异的望着他,半响好奇道:“你不会……还是个雏吧?” 姜弄月:“……”他有些尴尬的瞪着顾天瑜,想着这个女子怎么可以这么口无遮拦? 顾天瑜望着他绯红的脸颊,浅浅一笑,露出一副很同情的模样道:“你这皇帝做的也太……可怜了吧?说说,你平时想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厖” “顾天瑜,你莫要太过分!”姜弄月脸色越发难看,低声威胁到,一双眼睛恨不能飞出千万片飞刀,将对面女子那张樱桃小嘴给割得支离破碎。 “用手么?还是……让宫女帮忙?啧啧……看你这傲慢的模样,应该是后者吧?” “顾天瑜!”姜弄月忍不住大喝一声,顾天瑜被惊得一抖,随即满面怒色道:“姜弄月,你喊什么喊?以为本姑娘是吓大的么?” 姜弄月冷哼一声,冲一边憋笑憋到内伤的丫鬟说:“给朕装碗粥。” 那小丫鬟忙上前,手脚利落的给他装好一碗粥。 顾天瑜望着那小宫女,眼神中满是同情,无奈叹息道:“都说皇宫是最大的妓院,可不是么?” 那小宫女绯红了脸退到一边,而姜弄月终于被她挑起怒火,隐忍着低吼道:“都出去!” “是。”丫鬟们鱼贯而出,于是,室内只剩下两人。 顾天瑜撇撇嘴,知道不能再这么开玩笑,遂开始装乖巧,闷头喝粥…… “怎么?让我丢人以后,又开始装哑巴了?”姜弄月依然是一副冰脸,但看到顾天瑜这模样,他刚刚囤积的怒火又随风消散,拿起勺子,将粥送入口中,他微眯眼眸,随即浅浅笑了起来:“手艺不错。” 顾天瑜神采飞扬道:“那当然,这可是我最拿手的。” “恐怕是你唯一拿手的吧?”姜弄月不动声色的又吃了一口,感到满足的同时还不忘挖苦顾天瑜。 顾天瑜摸了摸鼻子,淡淡道:“你还挺聪明。” 姜弄月抬眸望她,但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只会做桂花粥,因为师傅最爱喝粥。” “师傅?”姜弄月有些讶异,这几日他让人打探顾天瑜的身份,知道顾天瑜本是个傻女,不曾想,她竟然还有师傅。 顾天瑜自知说漏了嘴,白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你们姜国有酒么?” 姜弄月冷哼一声,语气傲慢道:“莫要小瞧了我们姜国!” “那就好,让人拿两坛梨花白来,许久未沾酒,我这胃都痒了。” 姜弄月淡淡道:“梨花白没有,但我们姜国的离人醉比你们姜国的梨花白更醇。” 顾天瑜单身撑腮,似笑非笑,“离人醉?倒是个好名字,本姑娘倒要看看究竟能不能让我醉倒。” 姜弄月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有些后悔提起这个酒,但依然对外面吩咐道:“拿两坛离人醉来。” “要四坛!”顾天瑜扯着嗓子喊道。 “你……”姜弄月冷着脸望着她,但看到她难得露出笑脸,一时间心软,便也由着她了。 不一会儿,酒便被呈了上来,顾天瑜迫不及待的拆开酒盖,美滋滋的灌下一口,一股甘甜立刻在口中化开,她大呼一声:“过瘾!” 姜弄月见她喝酒颇为豪气,也没有一分被呛到的感觉,面上带着几分不悦道:“你经常喝酒?” 顾天瑜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没有啊。” 姜弄月松了口气,但紧接着,顾天瑜便不咸不淡的说道:“两三天一坛酒罢了。” “厖” “顾天瑜,难道你不知道喝酒对身体不好?男子也便罢了,你一个女子,怎能如此放纵自己?”他揉着额角,觉得自己要被这人给气死了。 偏偏顾天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又喝了一口,连回答都没有给他。 姜弄月闷头喝了一口酒,随即抬眸,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道:“你……为何染上酒瘾?” 为何?顾天瑜望着酒坛子发呆,她以前也爱喝酒的,只是没有这么频繁,直到爱上了公子玉箫,又得知他爱的是皇后,却为了皇后而陷她于危险之中时,她才开始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借酒消愁…… “是因为公子玉箫?”见顾天瑜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姜弄月忍不住道。 顾天瑜不语,继续闷头喝酒。 姜弄月心中愤怒,同时也十分嫉妒那个风流无边的公子玉箫,遂也低头猛喝酒。两人谁也不动桌子上的菜,就这么相对着一口口将酒灌入愁肠中。窗外月已中天,树影婆娑中,一只喜鹊正眼巴巴盯着那一桌子的菜,作哀伤状。 姜弄月一直望着顾天瑜,当看到她一双醉眼迷离,两颊泛起迷人的红晕时,忍不住往她那边挪移了一个位置,顾天瑜却毫无所觉,抱着酒坛子晃了晃,没好气道:“怎么两坛都没了?都是你,太小气了!” 姜弄月不悦道:“你醉了,时候不早了,我扶你上床休息。”说话间,他已经起身,然顾天瑜却摆摆手,囫囵道:“不……不要。我不要睡……睡着了,就会梦到他,我不要梦到他……” “你醉了……”姜弄月蹙眉道,他原以为顾天瑜酒量不错,不曾想两坛酒下肚,她还是醉了。 若他知道上次一坛花雕便让顾天瑜醉了,这时便要夸奖她的酒量又进步了。 “你才醉了呢……”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停在耳边如挥之不去的诱惑…… 姜弄月望着她,嫉妒与心疼在心中攀爬。他将她横抱起来,如抱着一波软水,那般轻盈柔软,让他不忍放手。 “为何会爱上他?他只会让你痛苦,不是么?”他将她放在榻上,轻轻为她盖好被衾,喃喃道。 她浑然不觉,转过身去,轻声唤了句:“公子玉箫……你真是个混蛋。”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0章:爱,是种奢望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0章:爱,是种奢望 姜弄月无奈苦笑,望着她的侧脸,忍不住俯下身子,在她的发上印上一个轻柔的吻,然后将她的发挽至耳后,温言软语道:“朕倒糊涂了,喜欢上了,能怎么办呢?” 窗外月光如银,透过密格纱窗挥洒而入,投落在他的身上,将他寂寥包裹,而他,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似一朵寒风中独自开放的彼岸花。 月影西斜,婆娑树影在窗纸上来回晃动,簌簌作响。 寂静的夜里,姜弄月坐于榻上,望着曼曼轻纱随风浮动,轻柔的吹拂至睡梦中的她的脸颊,滑过她的睫毛触到她的鼻尖,伊人秀眉轻蹙,已经不知道翻身多少次了,依然嘟嘟囔囔睡不着觉。 姜弄月不知道自己已经坐了多久,他多次抬起手,想抚上她好看的眉眼,然每每触到一寸,他便立刻收回手。知道她定不会爱上他,他还是奢望,奢望将公子玉箫从她的心中赶走,奢望她梦中唤的是自己的名字。 “回家……”顾天瑜突然喃喃开口道,一遍遍的呼唤。 姜弄月心中气愤,难道她只想回到璃国么?在姜国,他可以给她一切,包括公子玉箫不会交给她的那一颗心……他亦能完整交出。 一双小手突然抓住他放在床榻上的手,姜弄月回过神来,低眸望着她的手,心间软软的,似有一朵百合花静谧开放,将他荒芜的绿地点缀的勃勃生机。 而睡梦中的顾天瑜,握着有力的大手,突然便觉得安心。好似无数个夜里,她总是这样无意间握着谁,或者被谁紧握着,安心的一夜到天亮。虽天亮后便看不到那人,但她总觉得心情舒畅。 “女人,你总是惹火我。”当顾天瑜贪恋的蜷缩着身子,将下巴放在他的手上蹭来蹭去时,姜弄月忍不住吸气,然看到她终于舒展双眉,他也不敢再惊扰,恰好“夜深风冷”,他拖鞋上床,虽有旖旎心思却十分君子的躺在她的身旁,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斜撑颐躺在那儿,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你总是这样,从不知道自己对别人而言有多诱惑,只管随性而为,潇洒自己,却不知……不知不觉间,你已经让看着你的人肝肠寸断,一颗心似春水被竹棍搅碎……”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渐渐均匀,姜弄月也终于陷入了睡梦中,倒是顾天瑜,因着醉酒,半夜便醒了,当看到面前这张绝美的面容时,她几欲跳起来大叫一声,但当看到他的身子根本就在被衾外面,此时虽是六月天,但姜国的夜晚依然很冷,而他,竟这般委屈自己。 突然就生出一抹内疚来。顾天瑜也有心,即使知道面前的人是敌人,但此时,她也明白了一点,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真的已经将一颗心托付给了自己,而她,却恍然不觉,害的他一直隐忍如斯。刚要伸手推醒他,让他回去盖着被子睡觉,顾天瑜才发现自己的手如桎梏般被紧紧的攥着,她小心掀起被子,才发现两人十指相扣。 顾天瑜挣脱几下,却换来他眉头轻蹙。她突然害怕吵醒他,遂不再挣脱,而是小心翼翼的将身上的被衾腾出些,仔细为他盖上。 她来自现代,自小便跟着一群男生一起训练,有时候做任务也是,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古代女子那固守的观念,遂为他盖好后,她不再多想,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满意的睡了。 然而,当她睡熟后,隐忍了许久的姜弄月才缓缓睁开眼睛,他望着她的睡颜,想起刚刚她为自己盖被子时的小心翼翼,温暖袭来时,他的一颗心也如春风化雨,冬雪被暖阳融解般,温暖异常。 她的率性让他难过,亦,让他感到欣喜。 顾天瑜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后来,她隐约感觉自己似被拥入了一个更温暖的怀抱,那里,有一颗心在急速的跳动,只为她。 第二日,当她醒来时他已经不见踪影,正如在璃国时,她每次必见不到公子玉箫一般。只是,当时她会有些惋惜,若一杯酒被饮下后,唇边似不舍般恍恍惚惚,而现在,她却感到无比的轻松。见不到,自然不会太尴尬。酒醒后,梦自然也醒了。 “娘娘睡醒了。”一丫鬟乖巧的站在房间里,见顾天瑜坐起来,忙冲外面喊道。遂一群奴婢鱼贯而入,只是这次,大家的脸上越发恭谨。 顾天瑜揉着额头,接过漱口水,漱过口后,斜了说话那丫鬟一眼,淡淡道:“不要乱叫,以后还是唤我姑娘就好。” 那丫鬟忙道:“这可使不得,娘娘不知道,皇上今儿已经说了,再过几日,要隆重迎娶娘娘,做我姜国的皇后。” “……”顾天瑜秀眉轻蹙,随即舒展开来,嘴角扯起一个慵懒的笑意,眼眸中似有流水纹纹,涟涟泛着潋滟水光。她侧过脸来,淡然道:“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是……今早皇上从您房里离开时……”丫鬟说到这里,一张俏脸已经染上一抹红晕。 顾天瑜揉着额角,看来,纵是她说自己和姜弄月清清白白,这些人也定不会相信。早知道,昨夜就不该心软,直接将那劳什子深情男给踢下床去! 想及此,她心中似是堵了一块石头,喘息不得,连带着心情也阴沉了几分。丫鬟自觉说错了话,不敢再出声,好在顾天瑜没有为难她们,而是闷声由着她们服侍。 今日里她身上穿的衣服却与以往不同,大红色织锦宫装,虽无刺绣在上,然依然尊贵雍容,描金衣边,狐毛袖口,肩披五彩霞披,上绣朵朵碎花,末尾缀着无数金钿,与她额间缀着的碎珠玉钿交相辉映。高绾的发髻,亦是姜国皇后才能梳的凤髻,上缀着朵朵假花,唯有最高出,簪着一只金簪,然金簪是少有的仙鹤形状,霸气张狂。 顾天瑜站在镜子前,一双剪水瞳眸中没有笑意,只有淡淡的讥诮,然正因这讥诮,使得她平添几分邪魅。丫鬟们站在那里,吃惊的望着她们的准皇后,似望着堕入人间的仙子,除了姜弄月,她们从未看过这样邪媚的人……而姜弄月邪媚的是那张脸,她邪媚的却是浑然天成的气质。 “现在我也按照你们的要求打扮完了,可否用早膳了?”她转过脸来,脸上淡淡笑意止于唇边,带着几分嘲讽。 丫鬟们忙点头,引她出门去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然顾天瑜素来性子古怪,从未有一次是为了让喜欢的人看的开心,才刻意打扮,反而会为了气别人,而极有耐心的装扮自己。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1章:最尊贵的女人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1章:最尊贵的女人 只可惜,似是摸透了她的性子,一连几日,姜弄月都没有来过丽宫,只有裁缝和绣娘,进进出出,誓要给他们的皇后做出一件世间最美的新装。莫离来的也越来越勤了,一张小嘴成天将顾天瑜夸得天花乱坠,并大肆夸奖姜弄月,称他如何不近女色不花心不乱性,似是要告诉顾天瑜,如他这般冷酷的男子,一旦动情,便会许你一生一世。 顾天瑜只是安静的听着,对于莫离的聒噪,她越发觉得是一种享受,然而,从少女的言语中,她也窥探到了伊人的心思。兴许莫离自己都不知道,当她提起姜弄月时,那一张面容上,掩不住的倾慕与甜蜜,纵是连绵青山,满池玉碎,也不及一分。 今日莫离又来了,且怀中还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顾天瑜望着那兔子,红彤彤的一双眼睛,望着她时带着几分害怕,她不由生出几分欢喜,从莫离手中接过,她便笑眯眯道:“哪里来的小兔子?” 莫离见她欢喜,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卖乖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兔子,是皇上几日里寻遍几座山找来的。这种兔子叫长耳兔,难得一见。” 顾天瑜摸了摸兔子的耳朵,那小兔子“咕咕”了两声,舒服的闭上了眼睛,顾天瑜扑哧一笑,提起它的两条腿道:“舒服么?” 小兔子惊奇的望着她。 “饿不饿?” “咕咕。” “来人啊,给小耳拿些草来。” “咕咕。” 一下午,顾天瑜都在逗弄兔子,比往日更不爱搭理莫离。莫离委屈的扁扁嘴巴道:“娘娘总是这样不理人。” 顾天瑜却突然转过脸问道:“你喜欢这只兔子么?” 莫离眨巴眨巴眼睛,随即点点头道:“当然啦。”她伸出手,摸了摸熟睡的小兔子,眼眸中满是少女的宠溺:“我可喜欢这些小动物了。” “哦?既如此,为何要送与我?” 莫离顿了顿,抬眸,随即便撞进一双水波涟涟的眼眸中,她怯怯垂眸,不再多言。 顾天瑜将小兔子递到她面前,柔声道:“莫离,你该知道,这世界上,喜欢是勉强不来的,我能假意对这兔子好,因着它是皇帝拿来的,你却是真心对它好,究竟谁更适合去疼爱,你比我更清楚。” 说罢,再不看莫离,将兔子放到一个丫鬟怀中,转身道:“本宫累了,你先走吧,顺便,将这兔子带回去,告诉姜帝,本宫不喜兔子,只喜喜鹊。”说话间,她已经微微侧过脸,目光清定的望着窗外的大树,那里,三丫正骄傲的挺直胸脯站着。 半夜,顾天瑜坐起身子,见丫鬟们都睡了,这才披了衣服,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户,而三丫,也轻声飞入,落在顾天瑜的肩膀上,小声的“喳喳喳”叫起来。 其实三丫早在顾天瑜出发那日便一路跟随,而顾天瑜早前便怕姜国会有动作,遂早早便将那上古军事战略图的情况说与了它听,这段时日,她虽被控制住,但三丫一直在按照她的指令,盯紧了姜弄月,将他的可疑行动如数记录下来。 而今夜,它终于带来一个重大消息:姜帝和太后有谈到那图,而且,可以确定那图就在太后那里。顾天瑜满意的笑了笑,小声道:“哎,你在这儿有朋友么?能不能帮我找两只灵活的小猴子过来?” 三丫点点头,一副“这难不倒我”的表情,又听了顾天瑜的吩咐,才无声离开。 顾天瑜一向觉得自己运气很好,这不,没两日,丽宫竟来了一位她期盼已久的贵客:姜国最尊贵的女人,姜太后。 当太后驾到的消息传来时,所有人都十分紧张,而顾天瑜盛装出迎,竟没有一分畏惧。 为何要畏惧?她好不容易威逼利诱,让两只小猴子成为太后的宠物,又千方百计让太后知道自己这个被软禁的娘娘的存在,为的便是为自己的偷盗行方便。 而今日,姜弄月公务繁忙,需要召见璃国使者,太后一定迫不及待的跑过来。她怎么会让儿子娶一个卑贱的宫女为皇后呢?纵是侧妃怕也是不允的。 一切都在顾天瑜的计划之中,遂她淡定的如天空永远都有的一朵云,风吹不破,只浅笑而立。 当姜太后看到顾天瑜时,眼眸中闪过一抹讶异,没想到面前的女子姿容竟好到这种地步。她微微颔首,模样是不错,否则哪里能称得上红颜祸水? 而顾天瑜亦有些诧异的望着姜太后,面前人,一身沉紫宫装,上绣浅蓝牡丹,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岁月的痕迹,眉眼高挑,凤眸中沉寂如水,早已没有年轻时的妩媚,薄唇轻抿,与冷酷时的姜弄月如出一辙。 顾天瑜不由感叹,现如今太后们各个都姿容俊俏,身姿曼妙,气质高雅,堪称一朵艳梅压海棠,难怪这些做儿子的,选妃的眼光也总很高。选个比娘丑的媳妇,这媳妇还不羞愧欲死? “见过太后。”她垂眸,语气轻柔,瞬间又变成了那个雍容矜持的顾天瑜。 姜太后冷着一张脸,冷冷道:“这位便是皇上俘虏的璃国奸细?”她似没看到顾天瑜,而是问身边一丫鬟。 那丫鬟望着顾天瑜的眼神中满是轻蔑,厌恶道:“正是。” 顾天瑜心中锣鼓震天响,嗨儿呀咿儿呀……容嬷嬷又要出现啦…… “哼!璃国尽是些狐媚子!”姜太后嫌弃的甩了甩袖子,随后便旁若无人的登堂入室。 顾天瑜展眉一笑,转身,轻言软语道:“可不是么?璃国的女人,哪里比得了月华姐姐那么优雅尊贵,恪守规矩呢?” 姜太后的背影一僵,随后转过身来,目光狐疑的在顾天瑜一张巧笑的花容上搜寻一遍,而伊人毫不畏惧,虽有千万飞刀迎面扑来,她的眼底依然一派清明,若飞流直下的瀑布,不搀一分杂质。然在那样的目光中,姜太后却觉得自己突然置身于霜风雨雪中,周身沁出无边冷意。 “跟哀家进来。”似是退让,她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原本的猖狂,却依然冷漠似雪。 顾天瑜福了福身,十分好脾气的浅笑道:“是。” 而那“容嬷嬷”似不甘心,刚要说什么,顾天瑜一个眼尾扫过去,竟是让她一瞬间定在那里,如被点穴般,待清醒时,眼前大红衣裳清浅掠过,带起一阵撩人的清香。 顾天瑜与姜太后对立而坐,案几上,两盏清茶升腾出氤氲雾气,两人谁也不语,各自断了茶盅,均漫不经心的用茶盖一寸寸滑过清冽的水面,将茶叶拨弄来回,若拨弄一条人命一般,看的周围人越发疑惑。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2章:戒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2章:戒指 姜太后率先败下阵来,轻抿一口茶,抬眸间,便看到对面女子薄唇浅笑,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在升腾的水雾中,氤氲不清,朦朦胧胧。似笼在薄雾中的远黛,如罩在水雾中的寒沙,一时间,竟是连她都看的入迷了。 姜弄月并未将顾天瑜的存在告诉姜太后,她也自然不知道顾天瑜就是虞贵妃,当下便有些不解道:“真没想到,你们璃国的一位丫鬟竟也有这般姿容。我那女儿……这几年不知道过的何其艰辛?” 顾天瑜莞尔一笑,轻慢的摄了一口茶,眸子流转间,带着剪剪盈盈的秋水,语气轻柔道:“太后放心,月华姐姐暂时是没有危机的。” 姜太后敛眉望着她,语气突然凝重许多,“哀家早就想问你,你当着是璃国丫鬟?怎能对一国之母唤‘姐姐’?” 顾天瑜放下茶盏,一双素手轻轻滑过腰间,下一刻,一枚戒指便出现在她的掌心。 “这……”姜太后一张古波不惊的面容终于露出一分吃惊,她抓过那枚戒指,眼眸中顷刻间被泪水浸染。 顾天瑜浅笑道:“听说姐姐的这枚戒指,是出嫁时太后送给她的?这么多年姐姐一直将这枚戒指当做珍宝,从不离手,就连皇上送的戒指也比不得一分。” 姜太后收起紧绷的面容,抬眸,眼底闪过一抹温和的笑意:“看来你们关系不错,她竟将这戒指送与你,定是有什么话要你带给哀家吧。” “没错,太后,实不相瞒,您应该也知道皇上他风流成性,后宫佳丽诸多,而且总是因为各种奇怪的事情而死去,更可恶的是,皇上他比起后宫皇妃,更爱窑子里的姑娘,皇后娘娘若不是因为早年便伴在他身边,怕是连后位都保不住了。”顾天瑜一本正经道,恨不能将公子玉箫说成个人尽可夫的坏蛋。 姜太后面色沉重:“你刚刚不是说她挺好的么?” 顾天瑜“扑哧”一笑,两道娥眉婉转,一双杏眸中带着几分戏谑:“可我也说了,是‘暂时’。” 不等姜太后错愕,顾天瑜已经收起笑脸,面沉若水,敛眉道:“太后,姜国与璃国互不两立,皇后怎会好过?何况,除了那些狐媚子,还有淑妃那个女人,她的哥哥可是镇国大将军,而皇上对她自然也是恩宠有加。皇后娘娘,虽依然住在西凰宫,但是如今的西凰宫如佛庙般,或者说,似冷宫一样,皇上连碰都不碰她!” 姜太后浑身僵硬,面色铁青,眼底满是怒色,胸前剧烈起伏,随后又垂眸,眼底满是心疼,喃喃道:“这个傻丫头,什么也不与本宫说……可教本宫如何是好?” 顾天瑜垂眸,露出一副悲戚的模样,淡淡道:“不瞒太后,我本是民间一普通女子,无奈被恶人抓住,准备敬献给皇上,只是我抵死不从,差点撞柱而亡,是月华姐姐不顾众人阻拦救下了我,而我因而能伴在她身边。时间久了,我们情同姐妹,她的情形,我看在眼中,急在心中。” 姜太后望着顾天瑜,见她语气诚恳,秀眉轻蹙,一双眼眸中流动的均是款款深情,不由又信了三分,加上这戒指……她犹疑道:“月华可要你跟哀家说什么?” 顾天瑜无奈扯起一个笑容,愁苦道:“还能说什么?她只是希望太后以为她过得好,是我看不下去,才私自说给您听的。若是让姐姐知道,恐怕还要骂我了。” 姜太后无奈太息,有些怒其不争道:“这丫头从来都是如此,宁愿苦了自己,也决不让哀家伤心。哀家本以为,这次她可以借着探病的由头过来陪陪我,谁知……” “皇上不会让姐姐过来的……而且,姐姐很爱皇上,她跟我说,纵是皇上有一日将她打入冷宫,她也不愿意离开。太后,你说她傻不傻?”顾天瑜见姜太后上钩后,更加卖力的说道。 姜太后眼底闪过一抹愤怒,拍桌道:“这个蠢丫头!”说罢,便又问道:“你为何会过来?皇上怎么会让她身边的丫鬟过来?” 顾天瑜无奈的想,这太后怎么这么蠢呢?她气急败坏道:“这还用说么?太后,若姐姐身边一个来的人都没有,您不会怀疑么?只是可怜了姐姐……她身边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就连鸳鸯也……” “鸳鸯怎么了?”姜太后忙不迭的问道。 顾天瑜敛眉垂眸,摇头叹息道:“姐姐为人很好,温柔大度,只可惜,失势之后,鸳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加之她似乎知道一些事情,皇上有意……她自然飞上了枝头。” “什么?!”姜太后越发错愕,她颤抖着嘴唇,一双眼眸越发犀利,盯着顾天瑜道:“她当妃子了?” 顾天瑜轻蔑一笑,“哪能啊?” 姜太后不解的望着她。 顾天瑜轻描淡写的喝了口茶,淡淡道:“不过是个美人罢了。” “……”姜太后气的无话可说。 顾天瑜不动声色的望着她,其实,顾天瑜心中有个疑惑,究竟那内奸是谁,是皇后,还是公子玉箫安排在这里的人?她不能确定,步步试探,又怕泄露身份,遂只得这么一步步套太后的话。 果不其然,太后一张脸沉寂如水,银牙紧咬,淡淡道:“那个可恶的丫头,皇上冷落月华,怕也是她告诉了他,月华一直与皇儿保持联系。哼……” 顾天瑜此时正端着茶盅,闻言,她的手微微一僵,眼眸微眯,原来真是皇后……只是太后说之前,不知道之后皇后有没有再与姜弄月有所联系呢?毕竟公子玉箫不是省油的灯,他不可能不知道……又或者,他知道了,只是一直在纵容? 这个想法一在心中生成,顾天瑜的手便抑制不住的颤抖了几分,姜太后眼尖,蹙眉道:“怎么了?” 顾天瑜摇摇头,并未掩去暴露的神色,而是将计就计道:“只是想起了月华姐姐,她现在一个人在宫中,前有豺狼后有虎,她又善良不知用计,若不是我……她都不知道要被那些贱人们欺负多少次了。” 姜太后心中稍稍放松,看顾天瑜的目光也终于完全柔和下来,在她眼中,顾天瑜处处为姜月华着想,一定比那鸳鸯可靠多了,可怜为主而死的鸳鸯,死了都要受这种侮辱和怨恨。 顾天瑜垂眸不语,望着水面上漂浮的茶叶,安静等待姜太后接下来的话。 房间内檀香袅袅,阳光倾泻进来,将桌前的两人身上镀了一层淡金。 顾天瑜端着茶盅,低眉敛首,而姜太后沉默着望着面前一方天地,不知在考虑什么。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3章:不到日落不起身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3章:不到日落不起身 良久,远处钟声浩浩荡荡传来,伴着钟声,清风吹入,将两人的裙摆吹起层层涟漪。姜太后从怔忪中醒来,抬眸,望着细细品茶的顾天瑜,敛眉道:“这个婚,你不能成。” 顾天瑜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随即恍然大悟,露出一抹苦笑,轻声太息道:“太后,小玉也不想留在这,说实话,没了我,我真怕姐姐……唉……可是皇上的意思,谁能改变?” 姜太后忙道:“哀家去和他说!哀家就不相信他连哀家的话都不听。” 顾天瑜忙拉着她的袖子阻拦道:“太后,千万不要……” “嗯?难道你想当姜国皇后,弃我女儿于不顾么?”姜太后见顾天瑜犹疑,气呼呼道。 顾天瑜委屈道:“当然不是,只是……太后,现下除了您,姜国上下几乎都知道我的存在了,而且……皇上的聘书,已经送到了璃国,我想,璃国一定会同意的……公子玉箫是不可能让我回到姐姐的身边的,否则,突然生了这么多事情……”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姜太后的表情也如她所料般越来越难看。顾天瑜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冷眉深蹙,一双眼眸中满是焦虑,感觉时机成熟,遂建议道:“太后,您真的很担心姐姐是不是?” 姜太后甩袖道:“这是自然!那孩子为了我们姜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我这个做母后的……怎能不担心?” “那好,事到如今,小玉有一计可以离开,但需要太后的帮助……” 姜太后转过脸来望着她,欣喜道:“你有何妙计?” 顾天瑜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姜太后连连点头,末了,便叫来身边丫鬟,即刚刚还趾高气扬,现如今战战兢兢的那个女子。 顾天瑜含笑望着她,躬身作揖道:“辛苦姐姐了。” 两人入了内室,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姜太后坐在外室,故作淡然的饮茶,外面的丫头们虽焦急,却不敢进来,只得来回踱步。 不一会儿,顾天瑜便穿了丫鬟的服饰走了出来,而一声鸟叫也划破寂静。顾天瑜与姜太后相视一眼,随即姜太后起身,语气严厉道:“好大的派头!哀家来看你,你竟然敢说困了,要去睡觉!” 顾天瑜跟在她的身后,螓首往前走去。 而因为姜太后大怒,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连头都不敢抬。 “哀家倒要看看你能神气多久!”暴怒的姜太后愤然转身离去,走之前还指着地上的奴婢们说:“你们给哀家跪在这儿,不到日落不准起身!” “是……” 顾天瑜吐了吐舌头,这老太婆真够狠得啊。 她跟着姜太后走出丽宫,又跟着她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一处宫门处,便有一人牵了马来,这正是顾天瑜问她要的。姜太后让那人去与门口的侍卫说上几句,自己则叮嘱道:“切记,你回去后,一定不要透露是哀家送你出宫的。” 顾天瑜道了谢,心中嗤笑,这姜太后也够聪明,她若逃回璃国,而公子玉箫同意婚事的话,姜国便可以借机向璃国发难,而公子玉箫为了安抚姜国,定会连同她与姜月华一同送来姜国,到时候,姜月华回来了,她这个不需要的人,面前的人准备作何处置呢? 不知道顾天瑜心思的姜太后让她牵了马,然后便匆匆离开了,大概是去拖住皇上了吧。 顾天瑜牵着马来到一处草丛,看到一个宫女,随即轻声走过去,然后将其拍昏,,然后将其扶上马,随后狠狠一抽马屁股。 下一刻,马儿已经风驰电掣般往前狂奔起来,而得了指示的侍卫自然没有阻拦。顾天瑜看着那抹粉色身影消失,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拐到无人之境,吹响口哨,下一刻,三丫便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 顾天瑜从袖子中掏出一枚令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段时间她刻意只字不提欧阳少衡,便是为了放松姜弄月的警惕,让他以为,她并不知道此次前来的目的,然而她并为忘记自己的使命,答应过公子玉箫的事情,她定要完成! 三丫低低的飞着,顾天瑜因穿了一身宫女装,也无人注意,遂一直跟着三丫走,直到来到一片树林中,两只猴子突然从树上倒下来,顾天瑜吃了一惊,随即望着怀中的那副图,脸上堆满笑意道:“两位小兄弟,谢谢你们啦。你们想让天瑜怎么报答你们的恩德呢?” 那两只猴子吱吱叫着,抓耳挠腮,似是有些窘迫,顾天瑜却笑了,因为它们在说“不需要。” 都说猴子狡猾,她今儿算是知道了,那些人说的大概是自己吧。呵呵。 和猴子兄道了谢,顾天瑜便和三丫避开人群往前走,因为她现在要去救欧阳少衡。三丫一路叽叽喳喳,召来无数飞鸟,而顾天瑜也心情颇好,途中有人挡路,她便亮出令牌,笑眯眯道:“官爷,是太后吩咐奴婢去办些事情。”这些人立时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样。 就这样,顾天瑜终于来到了关押欧阳少衡的大牢,大牢门口,两个侍卫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顾天瑜让三丫等在外面,自己则上前,在对方问话之前便亮出令牌,笑眯眯道:“两位官爷,太后让奴婢过来,看看那位众押的罪犯。” 两人互相对视,随即蹙眉,一人道:“太后怎么会找这个人?皇上说了,谁也不让见。” 顾天瑜有些讶异,这看牢房的,竟是个不怕令牌的。她立时换了张脸,敛眉怒喝道:“你们是在怀疑,太后和罪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么?” 这高帽子一带,两人立时面色大变,先前那人却是个胆大的,愤怒道:“小妮子休要胡说!我们怎么会这样认为太后,你休要搬弄是非。” “搬弄是非?哎哟,这位哥哥,是你们先说的,我可是先说好了,这次太后是想为皇上做些事情,你们却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看太后知道了饶不饶得了你们。”顾天瑜露出一副骄纵丫鬟的模样,加之本就娇俏,竟是让两位此时仔细看她的人,立时没了反抗的意思。 他们亦换了张笑脸道:“是,是,姑娘请进。” 顾天瑜并不知自己的脸蛋发挥了作用,以为他们也是那欺软怕硬之人,冷哼一声便走了进去,接下来便一路畅通无阻了。 这座地牢很旧,但打扫的一场干净,只是一进去,一股阴凉便从四面八方袭来,她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地牢里竟只有四间监狱,看来正如三丫所说,这是只有身份特殊的犯人才被关进来的。只是顾天瑜很好奇,欧阳少衡是御医,而太后称病虽为假,也不至于将他关在这儿啊。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4章:爱,浑然不觉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4章:爱,浑然不觉 正疑惑着,一人已经将她带到最里面的监狱门口,客客气气道:“姑娘,就是这位吧?” 顾天瑜点点头,敛眉道:“我要进去,太后的话,岂能如此草率传达?” 在她说话时,欧阳少衡蓦地睁开了双眼,他依然是一身青衣,因为许久未换,皱皱巴巴的,但整个人依然显得十分清爽,一张原本俊朗的面容此时也有几分枯瘦,头发办束半披,依旧如墨般沉黑,那一双眸子在睁开的一刹那,如倒映了万千星辉一般,明亮异常。他欣喜的望着顾天瑜,看着顾天瑜让那人将牢门打开,看着她将那人赶走,一时间,身上的伤口似乎都不再痛了。 顾天瑜站在门口,待确定那些人离得远远的之后,方才放心的舒了口气,转过身来,她蹙眉望着憔悴许多的欧阳少衡,轻声道:“你没事吧?” 她走上前来,身上的香气立时将牢内的臭气掩盖,至少,此时他只闻得这香。 欧阳少衡难得露出几分激动的表情,淡淡道:“我没事,谢娘娘关心。只是娘娘,您何故冒这样大的风险……” 顾天瑜浅笑道:“不要说这些了,若不是我太大意了,你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她望着墙上挂着的冰凉铁链,不由蹙眉,沉声道:“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欧阳少衡迎上她关切的目光,心中暖暖的,牵强的上扬嘴角,浅笑道:“没有。” “真的么?”顾天瑜望着他胸前那道淡淡的红色,眼底满是狐疑。 欧阳少衡讪笑不语,下一刻,顾天瑜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胸口上,他立时闷哼一声,脸色惨白,顾天瑜冷哼一声,不爽道:“还敢骗我?”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将他按住躺下,淡淡道:“别动,我给你上药。” “待会儿让人发现就糟了。”欧阳少衡有些不妥道。 顾天瑜眼皮都没眨一下,不屑道:“那又如何?我自有说法。”说罢,便不管他的挣扎,竟是解开了他的衣襟,而他的胸前,赫然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口。顾天瑜的杏眸中满是愤怒,眼底如云海般翻腾开来。她银牙紧咬,恶狠狠道:“姜弄月这家伙,真是残忍!” 欧阳少衡见她如此愤怒,心中莫名产生一种亲切感,自那日之后,他便知道,面对这个女子,他的心情已经变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沦陷的这般迅疾,甚至开始贪恋她对他的关心…… “他还不是很坏,至少扒了我的衣服动刑,否则的话,我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就太狼狈了。”生怕顾天瑜气坏了,欧阳少衡忙打趣道。 顾天瑜却没有那份心情与之开玩笑,她沉着脸,抹了金疮药在手上,然后一点点小心翼翼的为其涂抹。立时,滑凉的触感在他的胸前蔓延开来,他凝眸望着面前的女子,只见她黑发垂落,乌黑的睫毛打落下来,遮住好看的杏眸,薄唇轻抿,手指一寸寸仔仔细细的在他的胸前涂抹着,专注的神情,让他甚至以为面前的人不是她。 阴气依然在一寸寸的蔓延,然牢里的两人浑然不觉,一个专注于手下的伤口,药膏涂抹时,总要先蹙眉,似是能体会到那种痛般,一个则是神情柔和的望着面前的女子浅笑,即使伤口传来痛楚,他亦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身上不是有很多药么?怎么?都被搜走了?”顾天瑜处理好那道伤口后,撕下裙摆上的布,随即蹙了蹙眉,觉得这布有些脏,便干脆将半截袖子撕下来。 欧阳少衡“嗯”了一声,有些诧异的望着她道:“你做什么?”然那一双目光直直盯着她纤细光洁的玉藕,有种想要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顾天瑜没好气地说:“你说呢?伤口处理好也要包扎一下啊。” 欧阳少衡怔怔的望着她,一时间竟无话可说。顾天瑜让他坐起来后,将他的上衣如数褪去,然后检查了一下,发现后背光洁一片,总算是松了口气,一边给他包扎一边道:“你的伤口已经脏了,我再用脏布给你包扎对伤口不好,但也没办法,待会儿出去再清洗吧。” 见欧阳少衡不回答,顾天瑜好奇的抬眸,结果她立时撞入一片涟漪轻起的水波中,此时,欧阳少衡正低眸,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他此时的眼神,似雨后清澈的蓝天,如一望无垠的大河,让她顿时不知所措,此时她正半跪在他面前,手抚着他的胸膛,两人鼻尖触着鼻尖,四目相对,甚至连唇,也在短暂的距离内。 分明是上药情节,然此时因这个眼神,牢房中顿时透着几分旖旎味道来。 顾天瑜慌乱垂眸,迅速将他胸前的伤口包扎好,不再多说一句话。这样的眼神,她懂,因为姜弄月也曾这么望着她…… “呵呵,你还会害羞的么?”欧阳少衡觉得尴尬,遂扯了个笑话道。 顾天瑜起身,白了他一眼道:“我也是女子好不?真是的……将衣服理好,不要吱声。” 欧阳少衡蹙眉道:“你要作甚?” “你说呢?我费尽千辛万苦来这里,难道就满足于给你包扎一下伤口?”顾天瑜抱臂站在那里,眉眼上挑,目光在他的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含笑道:“身材倒是不错。” 欧阳少衡“扑哧”一声笑出来,见她准备喊人,刚要阻止,突然觉得,或许这样更好,有些事情总有一天是要解决的。遂,他理好衣服后便不动声色的坐在了那里。 “来人啊。”顾天瑜见欧阳少衡整理好衣物,遂喊道。 一人立时蹬蹬蹬跑来,见到顾天瑜半截袖子没了,眼前一花,随即笑得猥琐道:“姑娘,有事么?” 顾天瑜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进来,那人立忙眉开眼笑的走了进来,然后下一刻,顾天瑜已经一掌拍了下去,那人闷哼一声,便被顾天瑜给打晕了。 “敢用这种眼神看本姑娘,我看你是活腻味了。”顾天瑜一边摸着手一边将那人踢到欧阳少衡面前,淡淡道:“换上他的衣服,我带你出去。” 欧阳少衡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丫头太大胆了,只是不等他质疑,顾天瑜已经冷哼一声,蹲下来开始扒衣服。 欧阳少衡看的哭笑不得,“你倒是挺熟练的。”话刚出口,便觉得心中似被什么扎了一下,耿耿于怀。小心观察着顾天瑜的脸色,她却全然没有伤悲窘迫的心情,手脚利落的将那人袍子扒下来,然后又开始动手解他的袍子。 欧阳少衡僵直身子坐在那里,顾天瑜不满道:“起来吧,这样不方便。” “额……嗯。”他别别扭扭的站起身。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5章:敢吃老娘的豆腐!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5章:敢吃老娘的豆腐! 顾天瑜于是再次利落的将他的外袍褪下,又将他的里衣细心整理一番,这才给他穿上那人的袍子,一边穿一边道:“待会儿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嗯。”头顶的声音带着笑,有几分暗哑。 顾天瑜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将他的衣服理好,又随意将他的袍子给那人遮住,以防他醒来过早,顾天瑜果断的再次当头劈下一掌,然后起身,拍了拍手道:“走吧。” 她走在前面,欧阳少衡带着官帽走在后面,顾天瑜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老远的那愤怒的声音便飘在众人的耳中,“奶奶的,竟然敢吃老娘的豆腐!死囚犯,你都没几日活头了,还想尝鲜不成!”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门口,而其他人眉开眼笑的望着顾天瑜,压根没有在意她后面的那个,顾天瑜继续恶狠狠道:“给我走快些,待会儿到了太后那,该说什么知道么?” 欧阳少衡淡淡道:“是。” 那两人本来想问几句,听到顾天瑜这么说,目光也都被她的一截断袖吸引,两人的眼眸中立时迸发出两道不怀好意的精光,只是顾天瑜看也没看,便带着欧阳少衡离开了。 欧阳少衡望着她的背影,那半截袖子在风中瑟瑟飘荡,如她的黑发飞扬一般,分明身材娇小,在他眼中却比许多男子更要高大。她为了他,不惜让半截玉藕露在外面,不惜让别人用一种猥亵的目光望着她,他怎能不敢动?时间回归到顾天瑜进入监狱前。 那时,察觉有异样的姜弄月,不顾姜太后的阻拦急急来到丽宫,却发现躺在床榻上的女子根本不是他的皇后,他立时发怒,这时听人来报,有可疑白马载着一身着宫女装的女子一路出城, 愤怒的姜弄月立时下令,亲自快马加鞭赶到那里,然当看到惊慌失措的少女时,他恨不能一掌将顾天瑜拍死。 只是,聪明如他,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心中做出两个猜想,一个便是,顾天瑜走另一条路离开了,而另一个便是,顾天瑜没走,依然躲在皇宫中! 他随即便想到了欧阳少衡,遂快马加鞭赶回,就在顾天瑜和欧阳少衡往前走时,便听得马蹄铮铮,马儿发出嘶鸣,顾天瑜心下一惊,立刻将欧阳少衡推到一面墙的身后,自己也紧贴着墙,连大气都不敢出。 姜弄月一路来到监狱门口,一脸煞气的走了进去,而欧阳少衡与顾天瑜相视一眼,随即便一同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她抱着光秃秃的胳膊,生怕被发现,而欧阳少衡也拿了帽子,将帽子丢到了另一个地方。 两人这么有惊无险的走了许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两人的身子均是一僵,面色不定的看着对方。 原来是姜弄月寻不到人,在监狱门前大喝着叫喊着她的名字。 欧阳少衡心情有些不爽,面前的女子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乎别人对她动心,都是别人吃饱了撑的,她只关心,自己此时怎样才能回去。 正发愁间,突然有一批黑衣人走了过来,他们密密麻麻站在那里,一眼望去竟有几百人。 顾天瑜瞪大眼睛,刚要让欧阳少衡先离开,谁知他们都跪了下来,其中一个沉声道:“少主,属下来迟了。” 欧阳少衡敛眉道:“怎么回事?不是说过让你们不要过来么?” “可是……” “可是,他们怎么舍得看着他们心爱的少主死在姜国呢?”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顾天瑜只觉得周身汗毛直竖,她转过脸,目光随即与姜弄月那满是怒火的眼眸相对,他冷冷的望着她,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出哪怕一分的心虚。她却坦坦荡荡的站在那里,挥着雪白的玉藕,笑眯眯道:“姜帝,好久不见。” “顾天瑜!你欺人太甚!”姜弄月咬牙切齿道,“你可知道你身边这位是谁?” 顾天瑜回的迅速:“自然知道,这位是我的朋友。” “朋友?哼……”姜弄月眉头紧蹙,望着欧阳少衡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讥诮,“朋友么?他连真正的身份都没有告诉你,你却拿他当朋友?” 他很想问一问,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是怎么看他的,是不是也有将他当成是朋友,亦或是觉得他很讨厌,很难缠。他不怕她排斥自己,却害怕她用这样冷漠的方式对待自己。 这几日,他怕自己因为心中的冲动和爱慕,而做出伤害她的事情,遂一直忍着不见她,然相思如种下的红豆般,不受控制的一点点长大,无论走在那里,在做什么,他总能想起将她囫囵拥入怀中,安心入眠的那夜…… “我真后悔克制自己,放纵了你!”良久,他冷冷道,然后不再犹疑,挥手对已经赶来的士兵道:“给我拿下耶和余孽!” 一瞬间,喊杀声四起,欧阳少衡被那群黑衣人团团围在中间,而顾天瑜,竟被姜弄月一把抓住胳膊拖出人群,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随即怒气冲冲的冲他吼道:“你要做什么?” 她转过脸来,看到的却是刀剑相戈的纷乱画面,她维持的很好的淡然也在这一刻,因着愤怒和恐惧,而支离破碎。 姜弄月单手紧紧箍着她的手臂,将她的脸搬过来,恶狠狠道:“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现在也知道害怕了么?” 顾天瑜望着他,此时他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若不是因为现在人太多,她甚至觉得,他会将她吃掉。 “欧阳少衡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抓他,还叫他余孽?”顾天瑜知道挣脱不得,她也不再生气,直直的望着姜弄月问道。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所有情绪都能在短短时间内整理的很好。可是他讨厌……讨厌这般淡然的她! 见他不语,顾天瑜也不再说话,只是垂眸,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姜弄月望着她倔强的表情,心中满满都是心疼,他缓缓松开她的手,然后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坏女人,难道……你就这么讨厌留在我的身边吗?他们甚至不愿意对你说实话,而我,将一颗心都给了你,你却当做不知么?” 身后,厮杀声掺杂着痛苦的喊叫,刀剑相撞的声音,剑划破肉的声音……一切的一切,伴着六月的风和着浓浓的血腥味,让顾天瑜无法无视。 然而,面前的男人那深情的告白让她更加漠视不得。他说的没错,她对公子玉箫不了解,一直以来两人都是合作关系,即便对方在乎她,她也无法确定,那是否可以让公子玉箫舍弃后宫佳丽,独伴她的身边,而欧阳少衡……她并不了解。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6章:生命的过客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6章:生命的过客 唯有这个拥着她的男子,她虽不了解,然而,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愿意给她整个天下,从要将她立为贵妃到直接立她为后,他一步步表明自己的真心,为了讨她欢心,他陪她喝酒为她打猎,虽都是些不起眼而又笨拙的事情,然他的一颗心,她能感受的到。 不想伤害,不想亏欠,顾天瑜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任由姜弄月紧紧拥着她。良久,她轻轻叹息,淡淡道:“姜弄月,你可护得了我?” 姜弄月欣喜的松开她,一双眸子中满是柔情,坚定道:“只要你留在朕的身边,朕定当护你周全,让你在朕的保护下,过的幸福快乐。” 顾天瑜摇摇头,她望着姜弄月,眼眸冰冷几近残忍,“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与你亲姐乃是势不两立的关系,我的身份,你母后也会同意和认可,跟了你,我依然不会幸福快乐。何况……我从开始便没有想过要留在谁的身边,你,或者公子玉箫,不过都是我生命的过客,总有一日,我会离开你,离开他。” 姜弄月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他想说他不信,然而,面前女子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清明,连给他一丝怀疑的理由都不能。 “你很好,真的,只是……有些事情,永远勉强不来。”顾天瑜垂眸道,缓缓将姜弄月按在肩膀上的手拿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条手链,手链上,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小石头。她亲手给姜弄月套上,淡淡道:“这些石子,是我的一个朋友收集的,我用它们做了一条手链,你戴上……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 姜弄月怔怔望着这串别致的手链,分明没有特色,他却觉得很好看……任何的珠光宝气都比不得的闪耀珍贵…… 三丫在高处哀伤望着那些细小石块,那可都是它精心挑选的啊喂…… 顾天瑜见姜弄月盯着那石子手链看着,有些窘迫的摸了摸鼻子道:“比不得那些珍珠宝石,你若不喜欢,拿了便是。” “不,我很喜欢。”姜弄月抬眸,眼眸中满是欣喜,这一刻,他笑的似个孩子,一如当年顾天瑜第一次盗宝成功,得到师傅夸奖时,露出的开心的表情。 顾天瑜垂眸浅笑,原来,再冷酷无情的男人,有了喜欢的女子,也会变得温柔而单纯,只是,她何德何能? “放开她!”正在这时,一声大喝划破云霄,顾天瑜僵在那里,随即脸上堆满欣喜,转身,便看到公子玉箫乘风而来。 他来救自己了? 姜弄月在那样期待而惊喜的表情中瞬间分崩离析,下一刻,他已经一把将顾天瑜拉在身后,抬手挥出一掌,与公子玉箫拍出的一掌相对。两人眼眸中均闪过一抹讶异,姜弄月生生退后一步,而公子玉箫凌空一个翻转,三百六十度潇洒落地。 他似是赶了很久的路,衣服上还带着一片落叶,一身清秀俊雅的蓝衣上,风尘仆仆,原本从无一丝灰尘的靴子上,此时也是黑一块红一块,让人看了甚为心疼。 “公子玉箫!”顾天瑜再顾不得其他,呼喊着朝公子玉箫疾步而去。 姜弄月伸出手,然最终只是在空中虚浮的一握,似是抓住了她的裙摆,又似只是握了一手的阳光,忙茫然不知所措。他抬眸,目光阴冷的望着公子玉箫,此时公子玉箫正怒气冲冲的将顾天瑜扯进怀中,蹙眉望着她那截断袖,气哼哼道:“朕就知道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最不让人省心!” 顾天瑜望着他,半月不见,他显得十分憔悴,原本邪魅的凤眸下,此时有层淡淡的阴影,薄唇似几日未近水般,干裂出几道口子,此时他虽愠怒的冲她大喊,然声音中满满都是关怀,而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让顾天瑜一瞬间潸然落泪。 公子玉箫似是没想到顾天瑜会落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喃喃道:“朕不是在怪你。” “你就是在怨我!”顾天瑜故作生气的说,擦了擦泪,她抓着他的袖子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是这副模样?” 公子玉箫刚要回答,突然脸色大变,抱起顾天瑜再次凌空一跃,随后抽出腰间软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把向他们挥来的长剑挥退,欧阳少衡亦急急过来,面色凝重道:“皇上,看来我们这次中计了。” 姜弄月手持长剑,迎风而立,一张妖媚的面容上此时已经没有一分笑意,他琉璃般的眸子中此时亦冰冷如雪埋,沉声道:“璃国的皇帝好气魄,青天白日闯入我姜国皇宫,意欲何为?” 公子玉箫揽着顾天瑜,半分不让道:“自然……是来夺回朕的宝贝。” 顾天瑜担忧的望着两人,拉了拉他的袖子,然后内疚的对姜弄月道:“姜弄月,收手吧。” 姜弄月将目光投向她,此时,她小鸟依人般趴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再没有了平日的张狂,如此温顺乖巧,就好像他一直期待的那样,只是,这份温柔不属于他。 “不可能,欧阳少衡乃耶和之子,而耶和乃我姜国的叛徒,留着耶和之子便是为我姜国埋下一个威胁的种子,所以,我不会放他们走。天瑜,对不起……”他望着她,最后一次如此温柔,下一刻,声音已经冷若寒冰,喝道:“活捉耶华及叛党,阻拦者……杀无赦!”话音刚落,无数人便前仆后继冲了过来,而她与他,隔着人海相望,千言万语,最终只能无言以对。 公子玉箫抱着顾天瑜,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所有人一路且战且退,在姜国大军赶至前,终于成功退出皇宫。一辆马车在不远处停住,一人沉声道:“皇上,请率先撤退!” 公子玉箫点点头,将顾天瑜横抱起,凌风穿梭,几步便上了马车,而同时,追逐而来的姜弄月跨上白马,急急追赶。 身后,有人阻拦,他却横刀而立,淡淡道:“朕回来之前,要看到这些人的尸体,否则,朕一定要你们陪葬!” “是!” 烟尘滚滚,马蹄铮铮,红色长袍于风中凌乱翻飞,姜弄月提着宝剑,紧紧追随前方的马车。 身后,厮杀声震天,百姓们还以为平静多年的姜国,迎来了一场战乱,然他们所在之处,又没有一分战火缭绕,不由纷纷探出脑袋,却看到他们心中最勇猛的王,此时正策马奔腾,而那张绝艳的面容,带着几分肃杀冷意。 顾天瑜在颠簸的马车中晃动着,她听得车前公子玉箫的驾车声,听得声后单薄而步步相逼的马蹄踏踏,强忍晕眩掀开窗帘,无奈望着身后渐行渐近的姜弄月。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7章:休怪我无情!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7章:休怪我无情! 终究逃不过这一天么?只是,她没想到公子玉箫竟然会带着隐卫杀过来,在那波谲云诡的皇城,他就这样远赴姜国,一定是经历了千难万险吧?想及此,她的心中如春水掠过,带着几分温暖,前方纵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怕,因为……身边有他作陪。至少这一刻,他是完全属于她的。 “吁……”突然,马儿发出一声急促悲鸣,马车剧烈的晃动起来,顾天瑜踉跄跌出车外,险些跌落在地,幸而刚刚稳住马车的公子玉箫一把拦住她的腰,但下一刻,姜弄月已经踏着马背,迅疾飞跃而来,长剑于此时闪着银光向他们刺来,公子玉箫将顾天瑜拥入怀中,后退着跳下马车,堪堪躲过那一剑,但同时,两人也站在了山崖之巅。 几颗石子因着两人落脚,而哗啦啦落入崖底,却听不到落地声。顾天瑜心惊胆战的站在来,而公子玉箫身形一动,已经完全挡在了她的身边。 “留下顾天瑜和耶华,我会放你回去。”姜弄月直视着公子玉箫,薄唇轻启,语气不容置疑。 公子玉箫邪魅一笑,淡淡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姜弄月点点头道:“既如此,就休要怪我无情!” 话音刚落,两人便已经飞跃而上,于半空中厮杀在一起,两剑相撞,发出激烈的撞击上,而两人功夫不相上下,谁也不输半分。 此时,山风寂寂,马儿退到一边悠闲地吃着草,顾天瑜银牙紧咬,怔怔望着两人。她知道,若今日他们不分出胜负,断是不会罢休的。公子玉箫兴许会因为姜月华,而顾及到姜弄月,可是姜弄月却不会手下留情。 她越想越怕,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儿上下不来。而同时,一条黑影正迅速向这边奔来,三人都不曾发觉。 急急飞来的三丫于空中“喳喳”叫着,顾天瑜转过身,一柄长剑此时正逼近她,似乎下一刻便要刺入她的心脏。 “天瑜!”激战中的公子玉箫突然看到这一幕,一声怒喝,已经将手中长剑抛出,而同时,姜弄月的剑也毫不留情的刺入,剧烈的痛楚让公子玉箫颤抖几分,下一刻,他一掌挥出,姜弄月急急跳开,却是匆忙去看顾天瑜。 好在,长剑挡住了那人的剑,那人还要上前,公子玉箫已经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情急之下,他竟用手制住对方长剑,然真气涌动,催动了腰间伤口,一张脸也蜡黄不可堪。 “住手!”姜弄月怒喊道,然那人动作已经发出,他一掌拍向公子玉箫左肩,公子玉箫随即喷出一口鲜血,竟向后飞出,顾天瑜大喊一声,转身时,便看到他坠入崖下。 “玉箫!”几乎没有思考,顾天瑜也已经飞身而下。 崖上,姜弄月怔怔站在那里,手中长剑坠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漫长的黑暗,刀割般的冷风,打在脸上用刀割般的疼痛,让顾天瑜渐渐苏醒。身下,似是有千万颗石子压在那里,一寸寸让她疼痛难耐。 她猛的惊坐起来,望着黑寂寂的四周,焦急喊道:“玉箫……” 手突然抚上冰凉的肉体,她转过脸来,瞪大眼睛望着已然昏迷的公子玉箫。顾天瑜忙起身,将公子玉箫扶起来,驾着他小心翼翼的走着,终于寻到一处山洞,她松了口气,费尽力气将其搬进山洞,又找来柴火,却没有火折子,而此时,公子玉箫也啧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玉箫……你醒了?”顾天瑜忙扶起他的身子道,一只手摸上他的腰间,她大呼一声,想起公子玉箫受伤的事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子玉箫靠在她的怀中,嗅着许久未闻到的香气,心中感到十分安逸,他摇摇头,喃喃道:“不碍事。” 说罢,颤巍巍的从怀中摸出火折子,递到她的手中,柔声道:“是不是在找这个?” 顾天瑜点点头,将他小心平放着,“你且等等,我这就将火生起来。”她点了两三次,才堪堪将火点燃,公子玉箫望着火芒照射中的她的疲惫面容,狭长的凤眸中满是温柔,时隔多日,他终于再次见到她,但一看到她那半截断袖,他又忍不住蹙眉,想起去皇宫救她时,她与姜弄月含情脉脉的模样…… “怎么了?”顾天瑜有些好奇的问,她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山洞虽不大,似乎也住过人,不远处正有一堆干草,她于是兴冲冲的走过去,将草往这边堆了堆,又将公子玉箫扶到草堆上,蹙眉道:“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公子玉箫摇摇头道:“放心,没事的。朕掉下来之前便已经点穴止血……” 顾天瑜含泪望着他,哽咽道:“你别说话。忍着点……” 公子玉箫点点头,今天的顾天瑜有着他从未见到过的温柔,她蹙着眉时,眼底那抹晶莹一如既往的被逼退,然而,他看得到,她此刻的心疼。 他咬着牙,忍着剧烈的痛楚,生怕被她看出来。就这样,顾天瑜小心翼翼的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公子玉箫忍不住道:“你怎么会随身带着金疮药?他们……欺负你了么?” 顾天瑜摇摇头,将他的衣服理了理,浅笑道:“不是,我弄破了手指,这药是丫鬟给我的,我就留下来了,以备不时之需嘛。” 公子玉箫见她说的轻巧,心中满是怜惜,当下拥她入怀,蹙眉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在这不大的山洞中悠悠荡开,冰凉干裂的唇,轻肉擦过她的耳畔,不如以往那般舒服酥软,却更让她迷恋。反手抱住他,她抬眸,睫毛颤动,眼底满是羞涩与幸福,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唇边扬着一抹笑意。 “对不起……”再一次,他轻声道,呵出的气吹动着她耳畔凌乱的发髻,让她的脸颊再次染上红晕,她摇摇头,柔声道:“你没对不起我……” 公子玉箫不语,只紧紧拥着她,晕黄的火光跳跃,将两人苍白疲惫的脸颊染出几分颜色,顾天瑜的头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即使现在是在荒郊野外,两人的状态十分狼狈,但她也不怕。 “咳咳……”公子玉箫不可遏制的咳嗽起来。 顾天瑜忙爬起来,发现他的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几分,她抚上他的脸颊,急切道:“怎么了?你是不是还受了内伤?” 公子玉箫扯起一个牵强的笑意,半眯着眼眸望着此时面色焦急的女子,宠溺的揉了揉她的乱发,喃喃道:“没事……抱着朕,朕便能好很多了。”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8章:乖乖,等我回来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8章:乖乖,等我回来 顾天瑜摇摇头,“我去给你找些水,你先躺着,乖乖等我回来。”说罢,她便起身,准备离开。公子玉箫却紧紧攥着她的手,似是依恋不舍,她回头,羞涩的嗔笑道:“别淘气。”说罢,便松了他的手,往火堆里又加了点柴火,然后才出洞口。 崖下的风十分阴冷,呼啸着袭入洞中。顾天瑜站在那里,望着幽幽的月光,担心姜弄月会带人追来,为了谨慎起见,她又找来一堆柴火,将洞口给堵住,虽是掩耳盗铃,但能给公子玉箫挡挡风也是好的。这样想着,她才满意的离开了。 一路上磕磕绊绊,顾天瑜走了很远,才找到一条细流。她欣喜的喝了两口,甘甜的流水加上冰凉的温度,立时让她神清气爽,一瞬间整个人便清明许多。环视四周,冷风寂寂,树叶葱葱,顾天瑜站了许久,决定借鉴前人的方法,用叶子包了水,这才小心翼翼的往山洞里去了。 公子玉箫此时已经熟睡,只是嘴唇比刚刚更加干裂,想必是渴急了,只是他习惯了这般忍耐,顾天瑜望着他憔悴的面容,越发心疼,轻声唤道:“玉箫,起来喝点水再睡吧。”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几分,公子玉箫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浅笑道:“你回来啦。” “嗯。”顾天瑜一手小心兜着叶子,一手扶着公子玉箫缓缓坐起来。她让公子玉箫靠在洞壁上,这才小心摊开叶子,一点点的往他的唇边送。公子玉箫喝了几口,便蹙眉推开。 “怎么了?” 公子玉箫望着疑惑的顾天瑜,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红晕,嗫嚅道:“不甜。” “不甜?”顾天瑜有些无语,“哪有啊,我刚刚在河边喝了两口,是甜的呀,比你喜欢的大红袍甜多了。” 公子玉箫看着这平时机灵,一遇到男女之事便笨拙到不行的顾天瑜,不由无奈叹息,他垂眸,赌气道:“不想喝。” 顾天瑜不明所以,看着无端端就生气的公子玉箫,单手托腮道:“你又怎么了?” 公子玉箫抬眸,望着她似是很烦恼的模样,突然笑了笑,狭长的凤眸中满含戏谑:“想知道?” 顾天瑜点点头,她今晚脾气似乎很好,也很有耐心,给公子玉箫的感觉便是,似乎只要是他的要求,她都会满足。于是,公子狐狸笑的越发开怀,冲顾天瑜眨眨眼眸,又盯着她樱色的唇,抿抿唇道:“朕要你喂朕。” 顾天瑜当是什么事儿,她刚刚不就是在喂他么?刚要反驳,下一刻,她便反应过来,顿时手足无措,一张俏脸微红,在火光的映照下,越发羞涩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公子玉箫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一双大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腰间,将她揽入怀中,诱哄而霸道的声音贴着她的唇悠悠荡开:“你愿是不愿?” 四目相对,他眼底迸发出的渴望,一瞬间似要将她融化。顾天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在这种眷恋柔情的眼眸中,她毫无疑问的铩羽而归。于是,她垂眸浅笑,无声饮了一口水,抬眸,当看到他得逞般的笑意时,羞赧的嗔了他一眼,玉葱般的嫩手下一刻已经覆上了他的眼眸,同时,她微微侧过脸,避开他高挺的鼻梁,小心将唇覆上他的唇。 立时,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唯有两颗跳动的心,虽在两具不同的身体中,节奏却同一。 公子玉箫没有拿开手,而是顺从的闭上眼睛,小心的环住她的腰,而她亦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一只手依然紧紧攥着那大大的树叶,生怕水会流出来。公子玉箫低低的笑着,由着她笨拙的去撬开他的牙关,下一刻,她已经不满的“唔”了一声,剧烈喘息道:“不行……水被我吞下去了。” 公子玉箫望着有些泄气的顾天瑜,真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他接过她手中的叶子,将水一口饮尽,随即将碍事的家伙随手一抛,下一刻便揽她入怀,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她的额头,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道:“笨蛋。” 未等她说话,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堵住了她的唇,柔软的唇瓣,带着淡淡的香气,让他不忍心就那样一扫而过,炽热的舌头在她的唇上一寸寸舔舐而过,他望着软在他怀中,第一次如此顺从的她,心中感动而满足。 抬起她的下巴,他声音低低缓缓道:“天瑜……喜欢。” 顾天瑜倏地睁开眼睛,绚烂的眼眸中带着一份不可置信,“玉箫……”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甜腻如泡在酒中的桂花,带着几分迷醉诱惑。 想立刻闭嘴,然得逞的公子玉箫已经趁势…… 她感受到他的热情与耐心,知他疼惜自己,终于放下最后一份矜持,双臂揽上他的脖颈,一点点笨拙的回吻着他。 兴许是她的主动,让公子玉箫的吻越发热烈急促,恋恋不舍,顾天瑜浑身酥软,贴在他的胸口,一点点挣开,任由他的唇滑过她的脸颊,含住她精致透明的耳垂,她喃喃道:“我也喜欢你。” 公子玉箫的身形一滞,下一刻他越发用力的环住她,似是拥着一件久久觅得的宝贝,贝齿轻轻啃噬着她的耳垂,他微微喘息,暗哑的声音自喉咙间发出:“……嗯。” 顾天瑜乖巧的躺在他的怀中,她从未想过,揣测的心意,会在今夜这个破败的山洞落实,而他,会如此直接的告诉她,他的心意。 双手轻轻扣住他的双手,十指相扣间,她感受到他手心的温暖,巨大的勇气油然而生。而这一晃神间,突然一片冰凉,她垂眸,才发现不知何时衣衫已经被他用牙咬开。他抬眸,浅笑着吻了吻她的唇,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诱哄道:“不要害怕。” 身后,融融火堆中,偶尔发出几声“劈里啪啦”声,为这寂静而躁动的气氛,增添一分悸动。 背对火光的白皙脸蛋,沉溺于半明半暗之中,春水柔情的杏眸中,满含一丝期待一丝怯弱,微肿的唇微微嘟着,带着几分诱惑。 顾天瑜点点头,乖巧的闭上了眼睛,而下一刻,公子玉箫已经温柔的吻上了她的锁骨,在她的纤细的玉颈上流连,低低缓缓缱绻落下,带着他的火热,更有她第一次的放纵与顺从。 两人紧紧相拥,顾天瑜缓缓睁开眼睛,立时觉得天旋地转,下一刻,她便被压在了公子玉箫的身下,她咬了咬唇,极力忍耐着那酥痒的感觉,一双素手再次揽上他的脖颈。 公子玉箫抬起身子,手指弹动间,她的衣衫尽落,她羞愧难当,忙伸出手去遮,他清浅一笑,为她的害羞感到开心,俯下身子…… 正文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9章:在这里,可以么 第1卷:逆天傻妃-第109章:在这里,可以么 甜甜腻腻的嗓音,让顾天瑜忙用手捂住嘴巴,眼眸中满是慌张,这笨拙的动作,却换来公子玉箫低低的一笑,他的凤眸中火光跳跃,闪烁着动人的光辉,顾天瑜沉陷在那迷离绚烂的眸子中,一时间怔怔回不过神来。 公子玉箫拿下她白皙的小手,放在唇边,一根根十分爱怜的吻过,望着她的眼底,满是宠溺与珍惜。 顾天瑜鼻尖微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终于明白彼此的心意,她知道这样把自己交出去不妥,然,若他想要,若她爱他,又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呢?她陷入了自己亲手织造的爱的陷阱中,任幸福和原始的欲望冲散她原本的理智与冷静。 待公子玉箫放下她的手指,她便迫不及待的紧紧拥住他,同时声音颤抖道:“我好开心……” 公子玉箫垂眸,望着这乌发飞扬的女子,他亦十分欢愉。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有自己动心,不曾想,原来她也早已经情根深种。 兜兜转转,此时能拥紧她,他已经十分满足,虽知道在这山洞,要草草夺去她的处子之身,对她不公平,然而,他无法忍耐,这种想立刻将她占为己有的想法,让他只是看着她,身体便一寸寸的热了起来,更何况,此时她如此紧紧相拥,她的渴望,他亦能感觉得到。 “天瑜……”声音暗哑迷离,公子玉箫俯下头,望着她的眼眸,柔声道:“在这里……可以么?” 顾天瑜羞涩的垂眸,然一双手紧紧攥着他的前襟,两颊染上一抹红晕,声音几不可察的“嗯”了一声。 公子玉箫欣喜的将她平放下来,吻再一次缠缠绵绵的自她的额头一寸寸蔓延覆盖下来,誓要将她揉成一团春水一抹白云,极尽欢愉:“天瑜,朕要你……” 顾天瑜此时却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她只能点点头,下一刻,便感到他要长驱直入,只是,一声喊叫让几欲爆发的公子玉箫顿在了那里。 洞外,几十个人疾步而来,为首的正是欧阳少衡,刚刚,他便在那风雨欲来时高喊了一声“去那边看看”,立时让公子玉箫的利器顿在那里,下一刻,他已经十分懊恼道:“这个欧阳少衡。” 顾天瑜自然也听到了那一声喊叫,她脸色爆红,忙一把推开公子玉箫,眼眸闪烁,匆匆捡起地上的衣服便穿了起来。 公子玉箫黑着一张脸,努力端正身体,不让自己去看顾天瑜,顾天瑜很快理好了衣服,而此时,有人喊道:“这里有个山洞,里面还有火在燃烧!” 欧阳少衡立时兴奋的走过来,此时山洞洞口用草堆胡乱的堵住,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他站在那里,急促道:“里面的可是皇上和虞贵妃?” 公子玉箫不欲说话,顾天瑜转过脸,冲他温柔一笑,靠了过去,凑在他的耳畔柔声道:“等到了皇宫……也好。” 公子玉箫望着她那羞涩的面容,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在她唇上摄了一口,声音低低道:“记住你的话。”说罢,便扶着洞壁起身,顾天瑜忙起身扶住他,只是此时她的身子也软软的,被公子玉箫揽着,倒像是她被抱在怀中。 “进来吧。”公子玉箫淡淡道,此时,他的眼底再无一丝旖思,清明如皓月。众人将草堆移开,看到公子玉箫踱步走来,纷纷跪了下来,公子玉箫望着完好无损的欧阳少衡,欣慰道:“你没事就好。” 欧阳少衡点点头,目光随即落在公子玉衡的伤口上,他蹙眉,忙道:“皇上,快让在下给您看看伤口。” 公子玉箫摆摆手道:“放心吧,不碍事,天瑜刚刚为朕清理过了。” 顾天瑜反对道:“不行,还是让欧阳给你看看吧,我只是暂时包扎了伤口罢了。”说罢,抬眸,郑重道:“欧阳先生,拜托了。” 欧阳少衡自刚刚就没有看她一眼,此时望着她,见她脸颊微红,眼眸中满是柔情,衣衫虽穿着完好,然发依然有些凌乱,他看着两人,心中微微泛痛。他点点头,恭谨道:“娘娘放心。”自山崖下上来之后,所有人便踏上了归程。顾天瑜后来才知道,原来接头的那些人中,真的有奸细,而太后生病,不只是想让姜月华回姜国,更是因为,他们探查到欧阳少衡的身份,遂来了一招“引蛇出洞”。 欧阳少衡原名耶华,其父乃是当年姜国的镇国大将军耶和,只是耶和并非姜弄月口中说的“叛国贼”,相反,他忠君报国,当年璃国国君多次想要收买,他都没有动摇,遂无奈之下,璃国使出离间计,姜弄月当年刚刚登基,年纪尚轻,做事却雷厉风行,眼睛里揉不进一粒沙子,遂,他下令,密谋将耶和处斩。 然耶和的死士并为被抓住,且在一夜之间凭空消失,无奈之下,姜弄月下令寻找耶和在外学习的亲子耶华,同样的,耶华也于一夜之间了无生息,若从未存在过一般。 顾天瑜想起公子玉箫和欧阳少衡的关系,不由微微蹙眉,对于他们怎么会相识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只是他知道,这定是两人不愿说的秘密,她也不会开口去问。 “想什么呢?”不知何时,马车内沉沉入睡的公子玉箫已经醒来,一双黑沉沉的眼眸如猫儿一般打量着出神的顾天瑜,末了,嘴角微微勾起,淡淡道:“你该不会是在想姜弄月那家伙吧?” 顾天瑜无奈蹙眉,唇角的笑却一点点的荡开,她一边给公子玉箫理发,一边柔声道:“哪有。只是觉得,世界之大,很多事情,真的是所料未及的,就好比……”说至此,她顿了顿,转过身去为他斟茶,两只耳朵却红的通透。 公子玉箫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搬过她的脸,眼底满是期待的笑意:“好比什么?” “没什么。”顾天瑜挣脱了他,迅速倒了一杯茶,转过脸时,他已经支起身子,但脸色依然有些疲倦慵懒,她递过茶,关切道:“你的身体怎样了?” 公子玉箫一手接过茶,一手揽过她,她顺从的倚在他的怀中,看着他的手,一点点漫不经心的晃着茶盅,却并不喝,不由微微抬眸,却见他正用一双水波滟滟的眸子望着她,唇边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 顾天瑜登时省悟过来,突然一把推开他,没好气道:“色胚!” 公子玉箫哈哈一笑,牵了她的手,十分委屈道:“爱妃,朕刚刚可是什么都没说。倒是你,好端端红了脸是怎么了?” 顾天瑜见他一本正经,以为是自己想多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嗫嚅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1章:无耻,苟延残喘 第2卷:傻妃当道-第1章:无耻,苟延残喘 公子玉箫却突然浅笑起来,将她带入怀中,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伴着笑与温热的吐息,在她的耳畔轻声荡漾开来:“不过,你这么一笑,朕倒是想起了那夜的好滋味,不知道~爱妃可否学会了以口渡茶?” 顾天瑜咬着唇,手指狠狠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公子玉箫吃痛的低低“嗯”了一声,倒是让顾天瑜一张俏脸越发红起来。 马车内的暧昧气氛,不知不觉间将两人包围。拥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顾天瑜担心他如那夜一般,会将伤口加重,便忙岔开话题道:“对了,皇上,你这一出去便是十天,太后和丞相……不会为难你么?” 公子玉箫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似有几分不悦,他松开顾天瑜,捧了茶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随即言语模糊道:“这事你无须担心。” 顾天瑜心中疑惑,却因为他脸色难看而不得不保持沉默,只是,她总觉得心中不安,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几天很快过去了,此时姜国的上古军事战略图,顾天瑜已经交给了公子玉箫,而公子玉箫因为需要养伤,加之顾天瑜对外宣称有疾,遂公子玉箫想在她那里养伤的想法落空,无奈之下,他只好搬回自己的乾清殿。 “小姐!”当喜儿第无数次无聊的细数星星时,顾天瑜的到来立时让她开心的大叫起来,顾天瑜忙捂住了她的嘴巴,生怕她吵醒别人。 喜儿抱着她,呜呜道:“小姐,喜儿好想您啊。” 顾天瑜浅笑着拍拍她的背,心中满是温暖,淡淡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喜儿用力的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转眼已是七月,不同于姜国的阴冷干燥,璃国的七月天,骄阳似火,一大早知了便在枝头聒噪起来,洒金般的阳光自大开的檀木密格纱窗倾泻而下,在冰凉的玉石地面上铺开来,几缕调皮的穿过层层帷幔,投射在床头,衬得熟睡中的美人,如睡在瑶池之巅的仙女。 喜儿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她站在床榻不远处,笑盈盈的望着自家小姐,觉着许久不见,小姐怎么比以前还要美呢? “喜儿姐姐,御医来了。”一丫鬟站在门外,急急唤道。 喜儿点点头道:“知道了,让大人等一会儿。我这就服侍小姐起床。” 顾天瑜缓缓睁开眼睛,单手撑颐,眼眸微眯,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浅笑道:“进来也不叫醒我。” 喜儿笑嘻嘻道:“小姐好久没回来,喜儿看您睡得正香,哪里敢打扰,不过这会儿子御医过来了,小姐要起床么?” 顾天瑜点点头,便起身,同时几个丫鬟一同走进来,上前一同伺候她穿衣梳洗。顾天瑜本不喜欢由人服侍,只是自入宫后,似乎亦被同化了一般,越发习惯这种被人服侍的生活了。 整理好后,御医便躬身走了进来,行过礼后便开始为她把脉。其实这一切不过做戏罢了,所有的知情人,兜兜转转,只为让之前的谎言圆满。 那御医装模作样的捋着胡须,沉吟片刻后,欣喜抱拳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的凤体已无大碍,只需开几副调养的药就好。” 一室的人纷纷下跪,齐呼道:“恭喜娘娘凤体安详。” 顾天瑜淡淡点点头,浅笑道:“都免礼吧。这段日子让老御医受累了,喜儿,传本宫旨意,赏。” “谢娘娘。” “是,娘娘。” 待送走了御医,顾天瑜便迫不及待的下床,起身收拾一番,匆匆往乾清殿去了。虽然知道公子玉箫的伤已无大碍,但她还是有几分担心,不看到他的笑容,她无法安心。 此时乾清殿内冷冷清清,桐花盛开的院子内,丫鬟太监们无声做着自己的事情,顾天瑜下了轿子,忙住了要去通报的小太监,浅笑道:“本宫自己进去便是。” 说罢,她便跨过门槛,一路穿花过廊,兴冲冲便来到了殿门口。于忠此时并未在内室侍奉,而是垂首站在殿外,倒让顾天瑜有些讶异。 她不由好奇道:“公公,皇上还在睡觉么?” 于忠似是在神游,抬首见到顾天瑜的那刻,他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和掩藏不住的慌张,随即摇摇头道:“没有,不过……皇后娘娘在里面,娘娘若是想见皇上,就在外殿等一下吧。” 顾天瑜的笑容于那一刻僵硬在脸上,她垂眸,极力想掩饰慌乱的内心,这段日子过的太忘我,她差点便要忘记了,在这红墙黑瓦,步步惊心的深宫大院里,皇上并非只有她一个女人。而那一声“玉箫”,是不是也只有在那夜,才喊得出口? 见顾天瑜神情有些落寞,于忠无奈叹息,斟酌道:“不然,您等一等,过一会儿再来。” 顾天瑜摇摇头,淡淡道:“本宫在外室等着便是了。” 说罢,便无声跨入门槛,安静的坐于殿内,而于忠跟在其后,开始为其斟茶。他们的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里室的人,顾天瑜垂首坐在那里,一袭黑发慵懒垂于胸前,随着她的落寞,也变得安静下来。 原本精心描绘的面容,虽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然眉宇间却没了刚刚的欣喜与张扬。她端着茶盅,目光在脚下一寸游离,脑海中想的都是自公子玉箫去姜国那日发生的事情,心中忍不住就委屈起来,看来,她还是太笨,还是无法接受,这种所谓的一夫多妻制,她接受不了,更何况爱的人贵为皇帝,将来必定有后宫佳丽三千…… 内室内,守在榻前的姜月华一直紧紧握着“昏迷”中的公子玉箫的手,似是一松开,她便会消失一般。 玲珑站在一边,担忧道:“皇后娘娘,皇上一时半会儿可能醒不了,要不……您先回去吧?你的身子未好全,这样实在太勉强了。” 顾天瑜于外室微微拢眉,一双本游离不定的杏眸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皇后出事了?为什么她都没有听公子玉箫提起过? 想及此,她不由自嘲的笑了笑,他又怎会与她提起姜月华的事情,恐怕他心中,皇后,唯有皇后,是他特别对待的人吧? 那她呢?她究竟算什么?这些天的欣喜,温柔,坚定,又算什么? “皇上……你以为臣妾不知道,你去了姜国救虞贵妃的事情么?”皇后的声音低低传来,顾天瑜并不想偷听,身体却忍不住往里室移了移。 姜月华轻轻抚上公子玉箫的眼脸,喃喃道:“鸳鸯死了……她是为本宫而死的,可是本宫还苟延残喘,玲珑,你一定也觉得本宫很无耻吧。”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2章:凌乱不堪 第2卷:傻妃当道-第2章:凌乱不堪 玲珑躬身站在那里,摇摇头,哽咽道:“不,能为娘娘死,是鸳鸯的荣幸,何况,那是她选择的,娘娘您不必太过苛责。” 姜月华姣好的容颜一瞬间似被马车碾碎一般,凌乱不堪,她无奈苦笑,捂着脸跪下来,轻轻啜泣道:“不,本宫知道本宫很自私,只是,本宫害怕失去皇上,一边是我的夫君,一边是我的皇弟,我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说至此,她顿了顿,抬眸,拢眉望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公子玉箫,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皇上,你问臣妾是否真的不知你的心意,臣妾怎能不知?只是,杀父之仇,灭国之辱,和血肉相融的羁绊,不是臣妾能够忘怀的。只是……你放心,臣妾再不会这么做了,不会再背叛于你……” 手中茶盅几要打落在地,顾天瑜听着姜月华那番肺腑之言,一个月来的怀疑终于在此得到了答案,一时间,她浑身颤抖,几欲要起身闯进内室,狠狠抽姜月华一巴掌。但她不能…… “皇上还记得那日你说过的话么?‘定不负相思意’,现在,你得佛祖保佑,终于平安回来,臣妾从今日起,也定不会放开你的手。只要皇上……肯原谅臣妾便好。”姜月华言罢,便起身,再次仔细的为他掖了掖被角,轻轻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吻,柔声道:“臣妾还会再来的。” 外室,顾天瑜怔怔的坐在那里,嘴唇微张,一双大大的杏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她一只手捂住心口,然那痛楚如毒蛇咬住一般,撕心裂肺的让她颤抖,手中茶盅终于不堪重负,摔碎在地。与此同时,于忠眼疾手快的走进来。 “谁!”玲珑一声娇呵,已经掀起帘子走了出来。随即,她惊慌失措的低低“啊”了一声,随即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惊恐道:“奴婢不知是贵妃娘娘驾到,无意冒犯,还望娘娘恕罪。” 此时顾天瑜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慌乱,而是冷着一张脸,侧过头望着面前的少女,淡淡道:“无妨,本宫也是刚到。” 于忠恭谨道:“娘娘,奴才笨拙,还望娘娘恕罪。”此时,他手中正捧着那摔得粉碎的瓷片。 顾天瑜单手撑颐,一只手轻轻揉着额头,语气轻慢道:“无妨,你照顾皇上,累了也是应当,收拾残局这种事,还是吩咐下人做吧。” 于忠点头称“是”,随即,便让一小太监进来收拾。 姜月华站在床榻前,嘴角轻扬一抹笑意,眼底泛着冷光,这房间的窗户本未开,是她为了等顾天瑜的到来,未关房门,并将镂花玫瑰大窗打开…… 只可惜,顾天瑜对此一无所知…… 她款款掀起帷幔,莲步微移来到外室,不曾看到身后突然睁开的那双清亮眼眸,只雍容华贵的睥睨着顾天瑜,淡淡道:“妹妹不是一直病着呢么?今儿看起来气色不错。” 顾天瑜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唇边带起一抹浅笑,柔柔道:“见过姐姐。”刹那之间,判若两人。 她抬眸,望着那张冷傲若梅的面容,只觉得姜月华此时望着她的眼眸中满满都是不屑和轻蔑,她讨厌这张脸,为公子玉箫,也为姜弄月。 顾天瑜突然绽放一抹笑容,淡淡道:“妹妹一直以为自己会死,或许是知道了皇上病重,一颗心太过牵挂,才被佛祖饶了一命。” 姜月华面色难看,冷眼望着这个寸步不让的女子,不愿多言,淡淡道:“既如此,你也好好看看皇上吧。玲珑,我们走。”说罢,便转身跨出了门槛。 玲珑还跪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顾天瑜睥睨她一眼,冷冷道:“你跪在这里,是在求着本宫打你家主子的脸么?还不快起来?” “谢娘娘饶命……”玲珑如蒙大赦,一骨碌爬起来后,便飞快的冲出了殿门,紧紧跟在了姜月华的身后。 顾天瑜见两人走远,这才卸下一身的假装,踉跄坐倒在太师椅上,长长的睫毛下,眼眸中满是晶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望着躬身立在那里的于忠,讪讪道:“刚刚,谢过于公公了。” 于忠有什么话想说,但看到顾天瑜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了下来,淡淡道:“不妨事,娘娘先去看看皇上吧。” 顾天瑜轻声“嗯”了一声,缓缓起身,脑海中却是那句“定不负相思意”,一时间,她又是胸口剧痛,忙扶了桌子,细细喘息片刻,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内室去了。 于忠站在外面,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叹息。 都是造孽啊。 顾天瑜来到房间后,杏眸往床榻上一扫,随即来到花梨木桌前,一边斟茶,一边悠悠道:“皇上,皇后娘娘走了,你不必再装了。” 公子玉箫睁开眼睛,一双氤氲的凤眸带着几分疲惫,他长眉轻蹙,目光沉沉的望着顾天瑜,问道:“你何时来的?” 顾天瑜将茶递给他,垂眸道:“没多久,刚到而已。皇上呢?又是什么时候醒的?”她突然抬眸,眼眸明亮犀利,直逼他层层伪装的眼底, 公子玉箫一瞬间有些失神,随即,他接过茶抿了一口,一本正经道:“朕也……刚醒不久。” 顾天瑜直直盯着公子玉箫的脸颊,挑了挑眉,语气依然波澜不惊道:“有多久?” 公子玉箫放于唇边的茶顿在那里,眉头再次皱了皱,果然,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好不容易解开的误会…… “是自皇后进来醒的?还是在皇后向你表白心迹时?”顾天瑜拂开公子玉箫想拉她的手,远远站立,嘴角微弯,杏眸中满是嘲讽。 公子玉箫放下手,垂眸不语。 顾天瑜冷哼一声,巧笑道:“哦,臣妾知道了,定是在听到那句‘定不负相思意’时,欣喜过甚才醒过来的。”她的声音一直凉凉的,如潜伏在冰面下的水,沁人骨髓的寒,让人不由颤栗起来。 “可是……”她的声音突然提高,挑眉望着公子玉箫,脸色凝重,沉声道:“可是皇上不要忘记了,皇后她通敌之罪乃是不争的事实,亦是她亲口承认,证据确凿,皇上难道要放任她不管?还是在你眼中,为了一个女人倾覆江山也可以?” 公子玉箫紧紧握着床檐一角,骨节因用力而泛白,一双凤眸中光影闪烁,唇微微颤动着,他望着顾天瑜盛怒的模样,有些不耐烦道:“不要再说了。”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3章:痛不欲生 第2卷:傻妃当道-第3章:痛不欲生 顾天瑜听到这话,忍不住质问道:“为何不说?若不是她,我和欧阳少衡也不会遭受那种对待,你亦不会冒险受伤。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因为欧阳少衡等人及时赶来,我们两个现在早已经死在了悬崖底下?到时候,她犯下的何止是通敌叛国的重罪!” “不要再说了,她……不是那样的女子。”公子玉箫克制住想要爆发的情绪,起身坐在那里,声音低低道,似是哀求,更似命令。 顾天瑜好似没有听到般,她侧过脸,狠狠的瞪着公子玉箫,问道:“那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温柔,善良,宽容还是大度?因为两国纠葛给她带来太多伤害,所以她所做的一切,便是可以原谅的么?就算整个璃国都毁在她的手上……” “朕要你不要再说了!”忍无可忍,公子玉箫终于怒吼道,此时他额角青筋暴露,一双原本风流无限的凤眸,此时却翻滚着剧烈的愤怒与痛楚的情绪。 顾天瑜怔怔站在那里,被他这一吼,心中当下一阵慌乱。 公子玉箫吼过后,似是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有些后悔的垂眸,几分懊恼的蹙眉,手掌攥开又握上,反复几次,才平复自己的情绪,抬眸,却看到顾天瑜倔强的别过脸,眼底满满都是愠怒。 他咬咬牙,沉声道:“天瑜,你记住,她是皇后……是朕的皇后,她为朕牺牲的太多,无论是谁,朕都不会允许那么说她。”说罢,又觉得自己似乎说的太过严肃,便尽量柔和了声音,淡淡道:“好了,你说了那么多,也该渴了,喝口水……” 抬眸,却看到顾天瑜眼眸低垂,脸色苍白,心蓦地收紧,不等他再说话,顾天瑜已经福了福身子,声音不冷不热道:“是臣妾觊觎了。” “天瑜,你这是作甚?”公子玉箫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他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伤了她的心,可是她这般淡漠疏离,更让他痛不欲生…… 顾天瑜抬眸,再没有一分愠怒,甚至没有悲哀,她轻轻一笑,淡淡道:“皇上那么英明,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呢?恐怕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敢以身涉险,千里迢迢去姜国吧?说来说去,皇上不过也是为了弥补皇后所犯下的错罢了。” 公子玉箫脸色阴沉,眉头紧锁,一双凤眸中无数细碎情绪在翻涌,他紧紧抿着唇,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顾天瑜说罢,便再不愿多看他一眼,淡淡道:“皇上,臣妾还有事,先告退了。”转身,她欲迅速离开,然走到门槛前,一双有力的大手如桎梏般从她的身后紧紧拥着她,喃喃道:“天瑜,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呵呵,皇上希望臣妾怎样?”顾天瑜侧过脸,松松垮垮的黑发遮住她精致的脸颊。 公子玉箫圈着她的腰,将下巴轻轻磕在她的肩窝上,柔声道:“天瑜,朕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皇上不必多作解释,皇上与皇后恩爱如斯,实乃我璃国大幸,而我,有我要回去的地方,没有那个福气让皇上如此用心。既如此,还请皇上给天瑜一条生路,尽快为我找到七彩琉璃珠,也好让我与你……互不相欠。”她说罢,缓缓闭上眼睛,极力想要逼退眼底的泪水,然鼻尖不可遏制的一阵阵发酸,她只好努力不让身后的人,看到她的面容。 公子玉箫的身子僵硬了几分,下一刻,他摇摇头,握着她腰的手也更加用力,他执拗道:“不,你回不去的,天瑜,你爱朕不是么?朕……也爱你。” 朕也爱你…… 顾天瑜突然笑了起来,她一把推开公子玉箫,含泪转身,狠狠的瞪着他道:“皇上折煞我了!我顾天瑜爱的男人,必定心中眼中只有我一人,断然不会是皇上这种博爱的男人。而皇上……”想及此,她怒极反笑,上前一步,抬起下颔与公子玉箫冷冷对视,无情的话语自齿间发出:“你是爱我,还是爱我带给你的新鲜感?” 说罢,她连连后退几步,紧紧贴在木门上,堪堪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杏眸中带着几分嫌恶,咬牙道:“皇上不明白自己的心,我顾天瑜却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那些深情的话语,皇上还是莫要再说了罢!” “你!”公子玉箫终于被激怒,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久以来温言软语,处处忍让,竟换来她这般冷漠刻薄,她明白自己的心意?看她那盛气凌人,一副刺猬防着猎物的模样,她究竟懂什么?她分明什么也不懂…… 顾天瑜见他不语,以为他的心事终于被说中,一颗心立时如被放在烤火架上烈烈燃烧着,所有的情绪都堵在胸口,无法抒发出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表达心中的失望与愤怒,这样的公子玉箫,她却以为他对自己动情,何其的傻? 现在这般尴尬的局面,也是她自作多情,是她不自量力,当事实呈现在眼前,当她知道他与另外一个女子许下“定不负相思意”的承诺时,她只觉得为一三心二意的男子,几近焚烧她所有的爱,燃尽所有的冲动,却换来这样的一个下场,心中唯有的便是伤伤伤! 既如此,何必再为了他而迁就自己,迷乱自己,让一颗心被搓揉的茶不思饭不想,五脏六腑似要被焚烧殆尽般,既如此,何不抛却一片痴心,从此之后,你我再不谈情,再不说爱,从此以后,你爱谁都与我无关,而我的心,我会好好收着,直到等到那一心一意之人! 公子玉箫,是你逼得我无论可退,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忘却一切。她垂眸,身体抖如筛糠,下一刻,却依然倔强的扬起下颔,一丝光亮洒入,将那精致的弧度勾勒而出,而她在这固执中,不给公子玉箫任何解释的机会,沉沉道:“几日后,我希望能知道结果!”说罢,便转身,逃一般的飞奔而去。 身后,公子玉箫最终没有追上来。 顾天瑜就这般跌跌撞撞,穿梭于婆娑的树影之间,踩着冰冷的地面,扶着高高的宫墙,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去。 “天瑜,你记住,她是皇后……是朕的皇后,她为朕牺牲的太多,无论是谁,朕都不会允许那么说她。”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4章:纠缠不清的情绪 第2卷:傻妃当道-第4章:纠缠不清的情绪 公子玉箫那冰冷而又强硬的声音,在顾天瑜的耳畔不断响起。她倚在拐角处的墙上,缓缓蹲了下来,一次次的争吵,一次次的失望,为何自己直到现在才明白,他爱的始终是别人,若是对自己特别,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与淑妃一般,能够满足他的欲望罢了! 是她看不透,是她自以为来自现代,有足够的资本让一个古代男子被自己所吸引,可是……在这冰凉的皇宫中,她算什么?丞相这亲生父亲对她无一丝情谊,太后先是拉拢而后遗弃,淑妃和姜月华都将她当做是眼中钉,她的妹妹发誓要取她性命,而公子玉箫,她以为在这个世界会成为依靠的男人……却是最薄情寡义之人! 她低低的抽泣起来,再忍不住弥漫在胸口,若藤蔓般纠缠不清的情绪,将头埋于双腿之间,片刻……嚎啕大哭。 管她有谁能看到,管她有谁会取笑快意?顾天瑜只知道,现在她只想发泄,她要回去,再也不要回到这所谓的璃国,不愿看到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爱上的男人! 乾清殿中,公子玉箫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一寸寸,似是被锋利的小刀细细的拨开,和顾天瑜每起一次争执,他就会更加自责一分,难过一分,然而,他更加生气,气那个女人的自以为是,气她的自贬,气她搅乱了他的心,却不懂他。 皇后于他有恩,皇后做的一切,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补偿,至于曾经的那份爱,他是否还如此看重,现如今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然,对顾天瑜的情谊,他却真真切切的明白,只是…… 他转身,望着树影斑驳的窗外,狭长的凤眸中满是痛楚,天瑜,朕希望你的恨……能继续下去。 于忠站在门口,小心翼翼道:“皇上,丞相求见。” 公子玉箫怔怔不语。 “皇上,顾丞相求见。”于忠有些担心的再次叫道。 公子玉箫这才淡淡“嗯”了一声,回到床榻上躺下,待顾知秋进来时,他已经又恢复了原本的慵懒矜贵。 顾知秋规矩行礼,拱手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子玉箫浅笑道:“这里没有外人,国丈无需多礼。”沉吟片刻,他挤出一抹笑意,淡淡道:“这半月来,多谢丞相对朕的帮助。” 顾知秋依然垂眸道:“为皇上分心,乃臣子之责,何况,小女淘气,才酿出这种打错,皇上不怪小女,老臣已感动不已。” 公子玉箫垂眸,虽依然清浅的笑着,然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傍晚的风依然带着几分燥热,如人那焦躁的心情一般,轻轻浮动着,荷塘上,硕大的莲花饱满绽放,馥郁芳香,清浅的水面上,偶有几条波纹微微浮动,若女子垂下的衣袖上,微微拂动的涟漪。 顾天瑜靠在朱红色的亭柱上,单腿趋于围栏上,百无聊赖的携了一朵莲花,轻轻在手中揉捏着,一双原本灵动的眼眸,此时若荒芜的沙丘,看不见一分波澜。 “天色已晚,娘娘还不回去用膳么?”身后,欧阳少衡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他凝眸望着有几分慵懒的顾天瑜,眼底满是关切。 顾天瑜转过脸,一缕黑发自发髻上倾泻而下,若叶尖跳动的流光,衬得那双漆黑的眼眸越发明艳。 她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你的伤好了?” 欧阳少衡的手抚上胸口,眼眸低垂,带着几分温柔,淡淡道:“嗯,已经好全了,谢娘娘关心。” 顾天瑜忽略了他眼底那几分怀念的情思,点点头,自围栏上一跃而下,轻灵的身姿姣姣如燕,淡蓝的纱裙拂动间,遮住了身后一片粉红墨绿,却更清雅俊秀。 她随手抛却莲花,拍拍手道:“既如此,就与本宫一同用膳吧。” 欧阳少衡心中欣喜,又有些犹豫,拱手道:“谢娘娘美意,只是,让人看到恐有损娘娘名声。” 顾天瑜轻哼一声,冷笑道:“名声?现在这皇宫,关于我顾天瑜的传言,要多少有多少,还差什么坏名声?何况……现在谁人不知,我顾天瑜自重病大愈,便再没得过皇上的宠爱,就连去看他,也被呵斥出来,是实至名归的失宠之人,现下,除却我东娥宫的奴婢,外面就是个小丫鬟,也敢对着本宫指指点点。” 她漫不经心的说着,踱步往前走去,脚下无声,一阵香气缭绕在欧阳少衡的鼻尖,他有那么一瞬,微微失神,下一刻,她已经绕过他,踱步走下台阶。 “你若是嫌弃我那太冷清,不去也罢,那本宫回去了。”她在台阶下驻留片刻,云淡风轻的说完这些,便再不回头,沿着长廊往前去了。 欧阳少衡望着她纤弱的背影,他沉寂在半边阴影中的身子微微一震,随即便走下台阶,远远跟在她的身后。 落日的余晖洒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欧阳少衡走近几步,便会拉开几步距离,一双清明的眼眸中此时也有几分迷茫,他在追逐中,安静的体会着独属于自己的那份心情。爱上的两个女子,永远都在他身前,若即若离,如此飘渺遥远。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离开花园来到了前院。顾天瑜刚出拱门,喜儿便迎了上来,脸色焦急道:“小姐,您去哪里了?” 顾天瑜狠狠嗔了她一眼道:“怎么还这么慌张?我不是说我要随便散散心么?”见喜儿一脸忧色,她不由蹙眉,问道:“怎么了?” 喜儿眼圈微红,垂眸道:“丞相大人来了……此时正在前厅等候呢。” 拱门另一边,欧阳少衡听到此话后,心中亦是一惊,随即无奈的想,该来的,还是来了。望着至今仍懵懂无知的顾天瑜,他攥紧了拳头,下一刻,便转身,迅速离开了。 顾天瑜转身,望着离开的欧阳少衡,知道他的身份不能被丞相知晓,也不再多费唇舌,只是点点头道:“知道了。” 她抬眸,原本迷茫无神的眼眸中再次染上一抹讥诮与犀利,长裙拖曳在地,拂过一地翠青绿草,伴着她的脚步如凤尾般轻轻摆动。 顾天瑜踏进门,脸上同时带起一抹浅淡笑意,望着此时正在品茶的顾知秋,浅笑道:“今儿什么晚风,竟把丞相大人吹过来了。” 顾知秋放下茶盅,瓷杯与案几相撞,发出闷闷一声,旋即,他微微躬身,拱手道:“参加娘娘,娘娘千岁。”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5章:后宫纷乱,有备无患 第2卷:傻妃当道-第5章:后宫纷乱,有备无患 “丞相不必多礼。”顾天瑜声音淡淡道,旋即绕过他,坐回上首,杏眸一挑,樱唇轻启,接过喜儿递上来的茶,讥诮道:“丞相近日里气色不错,看来又有喜事要临门了。” 顾知秋端着茶盅,然那杯茶一直未至唇边,他将茶盖拿起又盖上,三番四次后,方抬眸,一张成熟稳重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得意,身子挺直,他的目光坦荡而挑衅般的迎视着顾天瑜,毫不犹豫道:“不错。娘娘,我今日过来正是想告诉你,再过几日,就是婧琪入宫的日子。”说至此,他顿了顿,抬眸观察着顾天瑜的神色。 顾天瑜的手微微颤动一分,旋即她便恢复了平日的淡然,一边轻轻吹着茶水,一边悠悠道:“是么?恭喜丞相终于得偿所愿,也希望妹妹早日由美人升为贵妃,最好能一举夺得皇后之位,报了母仇,与丞相你执掌天下。” 她的声音清冷异常,然听来又没有半分恼怒,顾知秋沉着脸望着她,四目相对,谁也看不清谁眼底究竟汹涌着怎样的情绪,然后,顾知秋起身,拱手道:“谢娘娘吉言。” 顾天瑜不再说话,唇边已微凉的茶终究被她苦涩的吞下。她淡淡点点头,这时有丫鬟通报,晚膳早已备好,顾天瑜点点头,顾知秋理了理衣袍,等着她邀自己一同用膳,谁知顾天瑜再次出乎他的意料,望着他道:“时候不早了,丞相若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本宫还要用膳,晚了可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顾知秋冷眉轻蹙,他望着这个时时刻刻将他当做敌人的谪女,唇微微动了动,最终只是沉声道:“既如此,老臣告退。” “喜儿,送丞相大人离开。顾天瑜甚至没有半分犹疑,说话间人已经出了外间,往膳房去了。 顾知秋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喜儿躬身站在那里,不敢去看他的神色。 几个丫鬟进来,将灯掌上,立时,有些昏黑的房间通透明亮,顾知秋这才发现自己站了许久,他转身,望着朦胧夜色下的院落,眼中堆满沧桑。 “大人,奴婢送您出去吧。”喜儿小声斟酌道。 顾知秋摆摆手,冷声道:“无妨,我认得回去的路。”说罢,他突然转身,凌厉的眼眸扫在战战兢兢的喜儿脸上,喜儿立时缩了缩,不敢与之对视。 “倒是你,也该记得,你的主子是谁。”言毕,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喜儿久久站在那里,小小的身躯缩在一边,很久后,才恍然回神,想起顾知秋的那句话,她便忍不住瑟缩,抬眸,却看到顾天瑜正用探究的目光望着她,她忙道:“小姐,大人他离开了。” 顾天瑜轻轻“嗯”了一声,蹙眉问道:“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吓成这样?” 喜儿忙摇摇头道:“没……没什么。” 顾天瑜望着她惨白慌张的表情,心中越发疑惑,见她什么也不肯多说,顾天瑜遂安抚道:“没事就好,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怕,记住,现在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知道么?” 喜儿听着这话,眼泪却刷的簌簌落下来,她擦了擦眼泪,心中万般酸楚,面上却点点头道:“嗯,谢谢小姐,喜儿记住了。” “傻瓜,呵呵。”顾天瑜望着她那副呆呆的模样,忍不住浅笑道。 她清丽的面容此时沉浸在灯光与月影的交替中,半边明亮剔透若白玉,半边黯淡斑驳若朦胧月光,此时一双眼眸迷离含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方浅影,小巧的秀鼻下,两瓣浅色的唇扬起一抹精致的弧度,黑发飞扬间,浅蓝色长裙亦飘然若仙。 欧阳少衡站在外面,出神的看着此时的她,如此完美而又不戴上虚假面具的她,突然便生出了几分亲切感。原来,她还有这样一面呢?不虚伪坚强,不固执轻挑,如此安静而又温柔的她。突然有些羡慕喜儿,虽只是她的丫鬟,却能看到这样的她。 顾天瑜的睫毛轻扫,下一瞬已经换上另一副表情,眼尾轻睨欧阳少衡一眼,淡淡道:“来了啊,进来吧。” 欧阳少衡点点头,也不再寒暄,径直走了进去。 丫鬟们规矩的出门去了,只剩下喜儿伴在顾天瑜的身边。见四下无人,顾天瑜按住喜儿为她夹菜的手,轻声道:“自入宫那日,你便没有与我同桌而食过,今夜便一同用膳吧。” 喜儿忙摇摇头道:“这可不行……”可当看到顾天瑜的神情时,她又不忍心拒绝,这才坐了下来。顾天瑜满意的笑了笑,执起精致的雕花碧玉酒瓶,为三人亲自倒了一杯酒,然后执起小巧的酒杯,突然有些神经质道:“为我们的相识,干杯!” 喜儿和欧阳少衡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两人沉默着执起酒杯,以不同的情绪一同陪顾天瑜演这一场戏,顾天瑜满意一笑,笑意在琉璃灯下,碎了香醇的花雕。 这一夜,顾天瑜又在不知不觉中喝的酩酊大醉,到最后,桌子上的菜没动几分,倒是酒瓶倒了一地。顾天瑜趴在桌子上,不像上次那般多话,而是安静的沉睡着,颊上两抹桃红,妖冶如花。 欧阳少衡举着酒杯,脸上也微微染上几分醉意,他单手撑颐,一双温润的眸子此时柔柔落在顾天瑜的脸颊上,一只手拈着酒杯,只觉得这杯酒还未喝下去,他已经完全醉了,醉于这女子姣好的容貌中,醉在她无论何时都不服输的坚毅中。 喜儿在一旁怔怔望着欧阳少衡,从他的眼神中,她读懂了一切,一时间,害怕如紫藤般由心中蔓延攀爬而出,她不敢出声,不曾等他察觉,便低下了头,眼底,一抹晶莹在打着转,如冬日的冰花一般。 这一夜,顾天瑜睡得很不安稳,但似睡似醒中,悠扬的笛声传入房中,似有魔力一般,引着她卸下所有悲伤,让她安然入梦。 夜深人静的时候,欧阳少衡站在一棵琼花树下,一遍遍的吹奏着唇边的玉笛,他眼眸低垂,一方月光自葱茏的夜间倾泻而下,斑驳的树影在他的脚下轻轻摇晃,三丫立于树枝上,惬意的眯着眼眸养神。 待到五更时,欧阳少衡才缓缓放下玉笛,倚靠在树边,喉咙间咯出一口血,唇亦有些干裂,喜儿忙递上帕子来,公子玉箫笑着接过,浅笑道:“谢谢。” 喜儿摇摇头,小声道:“是喜儿该说谢谢,欧阳先生为了小姐,彻夜未眠,喜儿为小姐谢谢你。只是……还望先生记住自己的身份,在这纷杂的后宫,喜儿不希望再有一人对小姐不利……”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6章:理由,太虚伪 第2卷:傻妃当道-第6章:理由,太虚伪 欧阳少衡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他的唇边扬起一抹苦笑,将帕子送还给喜儿,负手而立,望着天空云卷云舒,缓缓道:“我以为娘娘珍视之人,必定是懂她之人,只是,看来在下错了。” 喜儿狼狈退后几步,咬唇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是不是都没关系,只希望你是真的关心她,只是,她太寂寞,太逞强,现在的她太需要人陪着……可是我也知道,那个人绝不可能是我。”欧阳少衡说至此,大手自一旁的树上滑下,侧过脸,低声道:“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喜儿的双手拢在袖子里紧紧的攥着,她咬着唇,淡淡道:“先生放心。” 欧阳少衡点点头,不再多说,步伐有些踉跄的往前去了。 喜儿站在那里,泪水无声滑落,她望着渐行渐远的青衣男子,想起初见时他的潇洒自如,儒雅中带着几分慵懒的坏,直让她羞得红了脸,然而自始至终,他都不曾看过她一眼,她知道的,一个丫鬟,无论姿容还是性子,都没有一分出彩的地方,像欧阳少衡这样名扬天下,惊才艳艳的男子,又怎会多看她一眼? 欧阳少衡带着几分疲倦游走在冗长无人的长街里,腰间的玉笛此时也没了刚刚的莹莹玉光,宫墙上,攀爬的紫藤于风中瑟瑟作响,冬青一路铺开,中间点缀朵朵繁花。他的手,轻触着这冰凉碧绿的叶子,一张脸在月光下狼狈而精致。 拐角处,窈窕暗影影影绰绰,乱发如枝叶摇晃。 欧阳少衡的步子停在那里,他依然垂着眸,望着那方玉影,将手收回,拢入袖子中,沉默不语。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苍凉的风,带着夜的凉吹过两人的衣衫,那幽暗中的人似乎终沉不住气,向前迈了一步,探出盈盈的身子来,一张略显疲惫的脸上带着几分愤怒,她娥眉轻挑,声音冷漠道:“你爱上她了?” 虽是问句,语气却极为肯定,不容人辩驳。 欧阳少衡抬眸,目光浅淡的落在对面雍容华贵的女子身上,随后微微躬身,行了个规矩的礼后,方缓缓开口,声音沉沉道:“在下欧阳少衡,见过皇后娘娘。” 那沉在暗影中的女子,正是姜月华。 此时姜月华身穿银色长裙,宽大的袖子与裙摆重叠在一起,她的面色在听到这淡漠疏离的一句时,渐渐褪去本就不多的神采,她目光复杂的盯着欧阳少衡,却见其再次垂眸,似不愿多看她一眼一般。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姜月华垂眸,喃喃开口道。 欧阳少衡的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忍,但想到在姜国遭遇的那些事情,他沉沉闭上眼眸,冷笑道:“皇后以前,何曾是如此?” 姜月华瞪大眼眸望着他,终究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 “在下还有事,若皇后无事的话,在下就此告辞了,省的……”他突然抬眸,目光直逼姜月华的眼底,似自嘲般扯起一个笑意,“省的被别人看见了,平白替皇后惹是非。” 姜月华被这一句话说得心肝直颤,她有几分内疚的望着欧阳少衡,想起许久之前的事情,摇摇头,辩解道:“华,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是母后的意思,若知道那是陷阱,我定不会放任你过去,何况……我真的不知道皇上会派你过去……”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一段话说的支离破碎,犹如此时两人的心情一般。欧阳少衡沉寂的站在那里,安静听着她的辩白,只是,这样的理由太虚伪,由不得他不相信。 欧阳少衡的存在,宫中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姜月华,从一开始公子玉箫便没有隐瞒她,只是,恐怕公子玉箫怎么也想不到,他费尽心思救下来的多年好友,竟是他当时心系之人的青梅竹马。 公子玉箫一直都以为姜月华是因为无法放下父仇国恨,才一直无法接受他,却不知,一开始,在姜月华的心中,另一个人便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夜未央,心却已经怠倦至极。 公子玉箫沉默良久,终于在姜月华期待和哀求的目光中淡淡开口:“你没有做错,我也没有怨你,只是……希望你能如她对你那般,坦坦荡荡……”说罢,再不多看一眼她悲伤的神情,踏着一地斑驳树影往前去了。 远方,晨曦乍起,几缕紫光自天边乍起,昏暗的尽头,白云一寸寸铺开,将黑暗一分分湮没,那层叠不穷的白云后,一道道霞光蠢蠢欲动。 姜月华转身,长裙在冰冷的地面上拖曳出几分寂寥,若叶尖打下的寒霜。她望着渐行渐远的欧阳少衡,看着他的青衫在夜风中猎猎作舞,心中生出几分心疼。他说的没错,一开始做错的……便是她。 眼前依稀是那张有些稚嫩的面容,一对少年少女,正奔跑在广阔的草原之上,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将两人的笑容衬得越发明媚动人。 他们于那一天约定,待他学成归来,便向王上提亲,让她成为他的妻,后来,他最爱的家人死于她亲弟弟的剑下,他于艰险的搜捕中,经历一次次生死逃亡,最终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她,已经成为别人的王后,他曾要带着她,远赴天涯海角,然而,她松开了他紧紧握着的手,选择了另一个男人。 爱情,本就是多变的,今日纵然你深爱着一个人,明日,你也可能会爱上别人,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天长地久。 姜月华自嘲的笑了笑,譬如公子玉箫,譬如欧阳少衡,他们都曾狂热而无可救药的爱过她,曾无论她是否还是爱着他们的那个她,都选择默默陪伴不离不弃之人。然而现在,他们爱上了别人…… “华,其实……我很自私。”姜月华对着寥落无人的长街喃喃道,随即转身,再次消失于暗影中。身后,霞光万丈,却照不亮她心中阴霾。 能够放心的放手,并不是因为完全不爱你,而是我明白,纵然我爱上了别人,你也绝对会选择留在我的身边,我很贪心,贪心到想同时拥有两个男人的心,可是……终是功亏一篑。你和他,背叛了我的信任。那么,少衡,那个害你再不是信守承诺的耶华的女子,我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阳光普照大地,然内心的阴霾如乌云滚滚般,无法平息。 没几日,顾婧琪被封为琪美人,入住东娥宫左侧的莲云殿。对此,顾天瑜一直漠不关心,甚至连基本的寒暄都懒得给。而公子玉箫也再未踏入过东娥宫,虽说顾天瑜失宠的消息已经传了许久,但是顾婧琪入宫封美人,无疑告诉所以人,曾经风光大盛的虞贵妃,这次真的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7章:一切都变了 第2卷:傻妃当道-第7章:一切都变了 当然,除了顾天瑜之外,还被人同情的便是淑妃了。前几日,镇国大将军李浩然突染疾病,连朝都上不了,而他所带的猛虎军中,有人三番五次惹是生非,名誉大受影响,这使得原本就少呈公子玉箫恩泽的淑妃,越发被冷落。 明面上,公子玉箫找了许多御医前去为李浩然医治,却无一人能拿出解救方案,而当有人提出要寻找著名的鬼才医师欧阳少衡时,欧阳少衡已经消失不见,江湖传言他闭关去了。 正午,烈日炎炎。顾天瑜躺在树下的藤椅上,慵懒的捏着扑克牌,地上,几个太监丫鬟围在那里,一脸紧张的望着她。豆大的汗滴自众人的额头上滑落下来,知了扰人的嘶鸣,更为此时紧张的气氛增添了一抹不安与躁动。 “唔……这次你们真的输得只剩下裤衩了。”顾天瑜甚有些委屈道,然后突然仰天大笑,得意洋洋的将手中的牌往地上一丢,直起身子异常激动道:“炸弹!五个红桃A!” “啊!”集体惨叫声冲破蔚蓝的天空,顾天瑜在藤椅上赤着脚欢快的蹦跶着,伸出手,抬起精致的下颔,笑眯眯道:“给钱给钱……” 众人含泪开始掏钱。 喜儿依然站在一边看着,她这几日都有些无精打采,望着顾天瑜的时候,眼神飘忽,特别是当顾天瑜问起欧阳少衡时,她总低着头沉默,似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顾天瑜玲珑剔透,自然能猜出一二,她于是不再多问,在她眼中,欧阳少衡始终是公子玉箫的人,或许,所有的事情他早就知道,既如此,她也不必要为了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逼一心一意对她好的喜儿。 阳光载着几分尘埃,打在所有人的身上,树影晃动间,大家依然如以往般放松,只有喜儿明白,有些事情,真真切切的变了,比如顾天瑜的笑,比如她自己。 “哟,妹妹真有闲情逸致呢。”正斗得热火朝天时,一个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划破喧嚣。 顾天瑜古波不惊,只有她身边的丫鬟太监们,迅速丢下牌,规规矩矩的给来人行礼。 顾天瑜将牌一甩,没好气道:“浪费了本宫这一副好牌。”说罢,她抬眸,目光不善的在远处伞下的女子,扑哧一笑,扬眉道:“我说淑妃姐姐,青天白日的打什么伞?妹妹还以为这东娥宫进了鬼了。”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淑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银牙紧咬,沉溺于伞影下的一张面容浓妆艳抹,此时因为愤怒而嘴角抽搐,斜挑的柳眉紧紧蹙在一起,她上前一步,身后的丫鬟立时举着伞亦步亦趋的跟着,结果伞檐不小心打到了她的头,李淑华立时气呼呼的吼道:“没用的东西,连把伞都打不好么?” 那小丫鬟吓得立时要下跪,结果整把伞都罩在了李淑华的头顶,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小丫鬟忙将伞撤去,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不断磕头道:“奴婢知错了,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李淑华狠狠磨了磨牙,抬手便赏了她一巴掌,然后便要发作。 顾天瑜此时却抖了抖裙摆,徐徐道:“放心吧,这宫中谁人不知淑妃娘娘最菩萨心肠,温柔贤惠,又宽容大度,别说你不是故意的,纵然你是有意而为之,她也不会与你一个丫鬟计较。” 说罢,身边一太监立时点点头,十分赞同道:“没错没错。” “是啊是啊。”大家立时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一时间,李淑华傻了眼,她转身,望着翘着二郎腿晃晃悠悠的顾天瑜,心中虽气却发不出来,索性就按照顾天瑜的话来,转身,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神情,柔声道:“刚刚是本宫气急之下动的手,你下去休息吧。” 那丫鬟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主子,因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措手不及。 李淑华的眸子立时转冷,丫鬟忙叩首,感恩戴德道:“谢娘娘。” 顾天瑜再次悠悠道:“既如此,我这儿少个端茶倒水的,宽容大度的姐姐,能把这丫鬟赏给本宫么?” 众人又是一愣,顾天瑜此时已经自藤椅上走了下来,她拖着自己前几日自制的木屐,是随意的走上前来,木屐在燥热的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无端带起几分凉意。 李淑华有些诧异的望着她的木屐,随即冷笑一声道:“妹妹的稀奇宝贝还真多。”说罢,懒懒的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神情带着几分讥诮道:“这丫头笨手笨脚的,妹妹用着怕是不称心,何不告知皇上,让他挑几个能干的呢?” 未等顾天瑜开口,她又突然掩面而笑,眼底满是不屑鄙夷,捂胸道:“瞧姐姐这记性,皇上现在有了新欢,哪里还有心思理这种事情呢?” 东娥宫所有人听到这话后都很愤怒,然一个个敢怒不敢言,一双拳头握的紧紧地,面上阴沉异常。而最该生气的顾天瑜却依然含笑如春,抚了抚胸前的发丝,轻描淡写道:“总归比一开始就给姐姐分这种蠢丫头强。”说罢,她微微抬眸,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杏眸中水波流转,光彩滟滟,樱唇轻抿,有几分惋惜道:“可怜姐姐,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得宠之人……” “你!”几番口舌相争,李淑华次次吃瘪,这一次更是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一怒之下,她扬起手,正要挥下,却见顾天瑜不躲不闪,一副“我等你来打我”的模样,她立时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匆忙收回玉手,她后退几步,冷哼一声道:“妹妹莫要太嚣张。不过是个丫鬟,妹妹喜欢捡别人的东西,拿回便是。” 顾天瑜面上依然古波不惊,对她的指桑骂槐毫无反应,她笑的开怀,忙拱手道:“妹妹这里谢谢娘娘割爱了。”说罢,便对那跪地的丫鬟说:“起来吧,到了本宫这里,一定要好好干,知道么?” 那丫鬟受宠若惊的望着顾天瑜,她以前便听闻这位虞贵妃与众不同,以为不过是比自己的主子更加狐媚,更懂得以色事人罢了,今日一见,才发现自己往日的想法真真是糟践了这位风华绝代的娘娘。 顾天瑜盈盈一笑,不顾身份的伸出手来,丫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由她拉着站起来,回过神时,她才倏地抽回手,福了福身子,怯怯道:“谢娘娘。” 顾天瑜淡淡点点头道:“你叫什么?” “奴婢碧儿。” “碧儿,倒真是个碧玉般娇俏可爱的丫鬟,只是这性子太柔弱了些。喜儿,带她下去,准备床铺,顺便教教她我们东娥宫的规矩。”顾天瑜淡淡道,随即喜儿便上前,笑着将碧儿带了下去。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8章:镇国大将军 第2卷:傻妃当道-第8章:镇国大将军 李淑华望着顾天瑜那堆满笑容的脸,觉得这太阳越发毒辣,她站在太阳底下几近晕倒,一阵阵燥热感自她的体内蔓延开来。 顾天瑜转过脸,再次莞尔一笑道:“姐姐今儿来找我作甚?” 李淑华拿帕子给自己扇风,听到顾天瑜的问话后,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树荫底下的那群奴才们,斜睨她道:“你真不知道?” 顾天瑜耸了耸肩,似笑非笑道:“我该知道么?” 李淑华冷哼一声,咬牙道:“别这么跟我笑,我最见不得你这样装模作样的女子。”说罢,瞥了一眼无人的门口,讥讽道:“皇上反正又不在,在我面前,你还是别装纯良了。” 顾天瑜清浅一笑,将头发往后一甩,随即转身,悠悠道:“既如此,姐姐请回吧,东娥宫现下就是个冷宫,您哪,见谁舒服去谁那呆着去。” 李淑华在她身后气的直跺脚,偏偏顾天瑜还不过瘾,转身,挑眉笑问:“对了,姐姐是进错门了吧?呵呵,按照姐姐的性子,不是该去此时盛宠在身的琪美人么?趁着现在她还没爬到你的头上,也让她劝劝皇上,给姐姐来个‘雨露均沾’的好。”说罢,不待李淑华发作,她已经转身离去了。 李淑华忍不住吼道:“顾天瑜,你拽什么拽?不要忘了,我哥哥是镇国大将军,而你爹虽然是丞相,可是丞相大人只爱他的小女儿,你啊,在这宫中根本没有依靠,徒有贵妃之名又如何?” 顾天瑜顿住脚步,李淑华以为她终于被激怒,谁知她转过脸时,笑靥如花,非但没有一分恼怒,比往日更多了几分神采来,张扬霸气,让李淑华无法逼视。 “你说的没错,我是无依无靠,所以无欲无求,乐得轻松自在。”言毕,她再不多看李淑华一眼,径自往大厅去了。 奴才们一个个担忧的望着顾天瑜,却被她艳丽的笑容击退,一个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更加尽心效力的将她伺候好。 “淑妃娘娘,还有什么事情么?无事的话,我们娘娘要休息了。”这时,一清瘦白面的小太监没好气的说道。 李淑华恶狠狠地瞪着他,小太监却毫不畏惧,其他的人也不再害怕,只是觉得这人敢欺负他们主子,他们怎么能允许? 李淑华冷哼一声,不理他们,兀自追上了顾天瑜。 房间内,顾天瑜正悠闲的坐在花梨木圆桌前,手中茶盅微微晃动。她似是早就料到李淑华会过来,遂自始至终都未抬头。 李淑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等了一会儿,发现连个给她斟茶的都没有,她越发恨透了这东娥宫,望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顾天瑜,怒极反笑道:“妹妹这宫里的下人真是有规矩的很!” “多谢姐姐夸奖。”顾天瑜不理她的弦外之音,微笑着接受她的赞赏。 李淑华气哼哼的瞪着顾天瑜,这么坐了一会儿,她终于耐不住性子,磨磨蹭蹭道:“妹妹,你当真对琪美人的存在不在意?” 顾天瑜眼都没抬一下,品了一口茶,觉得大红袍喝起来越来越苦涩,“不在意。” “难道……你不爱皇上?”李淑华终于忍不住问道。 顾天瑜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便神色如常道:“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姐姐莫不是忘记了,我们是女子,平常人家的男子都有三妻四妾,何况皇上?他没把这后宫给填满,已经算不错的了。” 李淑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哼一声道:“我不相信!皇上那么忌讳丞相,怎么会宠爱顾婧琪?”说罢,她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妹妹,纵然皇上要娶满后宫,只要那些女人不能威胁到我们的地位不就好了?顾婧琪不一样,听闻皇上对她恩宠有加,她嫌皇宫闷,皇上就带着她出宫。这等恩宠,将来必定威胁你我二人。” 顾天瑜漫不经心的听着,一双装满秘密的眼眸中波澜不惊,清澈若泉水,只是手中茶盅中的水,不知何时已经微微晃动。 见顾天瑜不语,李淑华以为她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议,遂眉眼带笑,继续道:“你我二人若合力,将之从这皇宫赶走也未尝不可。” 顾天瑜望着她胜券在握的模样,浅笑道:“姐姐,可是有了太后撑腰?” 李淑华的脸色变了变,随即笑得越发欢畅,抚了抚发髻道:“没错,本宫素来盛得太后的宠爱,太后说了,只要本宫愿意,她可以助本宫除掉那狐媚子。” 顾天瑜有几分同情的望着她,心想这姑娘怎么还这么傻呢?若不是有李浩然,她恐怕早就死了。只可惜,现在的李浩然,恐怕连自己都保不住……太后这个时候帮她,是要让李浩然发挥余热呢,还是另有打算? 不过,李浩然的病是公子玉箫搞的鬼,顾天瑜清楚的很,而且,若她没想错,丞相这次也帮了把手,这些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哪…… “姐姐,恕我直言。”顾天瑜饮尽杯底的茶,目光直逼高傲的李淑华的眼底,带着几分凝重,徐徐道:“姐姐心里该很清楚,太后看重的是你,还是你的哥哥,当今的镇国大将军。” 李淑华被那目光盯得浑身不舒服,她冷笑一声道:“是谁并无所谓,重要的是她肯帮我,到时候,我自会让哥哥帮她。” 好闻的檀香袅袅在鼻尖缠绕,若耳鬓厮磨的情人般久久未弥散。 顾天瑜漫不经心的以手撑腮,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的摩挲,杏眸微挑,带着几分不屑的笑意。 李淑华见她不语,高傲的扬起下巴,挑眉道:“现在你该知道了吧?太后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加上我哥哥的势力,皇上和丞相联合起来才差不多,只是,皇上的主要势力在边疆呢,而丞相这老贼,他想做皇帝,所以不可能和皇上联手,所以这一局,本宫赢定了。” 顾天瑜亦挑了挑眉,眼眸中染上几分迷蒙的笑意,她侧过脸,有些好奇地问:“姐姐这么笃定本宫会与你合作?连这样的事情都告诉我?” 李淑华冷冷望着她,突然好奇的凑过来,上下打量她一分,那眼神,如冬日里冷厉的寒风,冰冷中又带着如刀割般的犀利,随即,本就上挑的丹凤眼越发上翘,唇边扬起一抹讥诮:“妹妹这张脸,若不这么笑着,还有几分梅的孤傲冷清,只可惜,妹妹只会笑,笑的让人生厌。” 说罢,她直起身子,拿起水壶为自己斟茶,趾高气扬道:“何况,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你若不与我合作,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9章:朽木不可雕 第2卷:傻妃当道-第9章:朽木不可雕 顾天瑜不出所料的笑了笑,随即,她微微叹息,摇摇头道:“联手是死,不联手也是死,有什么区别?” 李淑华忙道:“你若愿意与本宫联手,本宫定护你周全。” 顾天瑜斜睨她一眼,随即淡淡道:“若你能护得了我,又怎么看着你哥哥被人毒害成这般模样?” 李淑华目瞪口呆的望着顾天瑜,跳起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哥哥只是染了风寒,何况,太后说了,会找欧阳少衡为他医治的。” 顾天瑜垂眸,冷冷道:“自我欺骗,无稽之谈,愚蠢至极。” “你……你说谁愚蠢呢?”李淑华柳眉倒竖,气哼哼的瞪着顾天瑜。 顾天瑜不去看她,继续道:“镇国大将军病重,恰好欧阳少衡消失,飞虎军屡次出事,一切的一切都太巧合了,不是么?” 李淑华陷入了沉默,她之所以答应太后,也是因为哥哥重伤的原因,只是现下听顾天瑜这么一说,她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顾天瑜无奈的摇摇头,心道,真是朽木不可雕。“还有一件事情。我听说已经有人上书,要你哥哥告老还乡,让成广弦继任他镇国大将军的位子。” “你说什么?!”李淑华瞪大眼睛,惊愕的望着顾天瑜。 顾天瑜理都没理她,依然用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成广弦乃是太后的亲外甥,据说私下里和太后很好,前几日我无聊出去闲逛,也恰好看到他一回,手里好像还拿着许多太后赏赐的东西。” 李淑华单手撑在桌子上,瞪大眼睛,脑海中纷乱一片。 “不过,很奇怪的是,他去见过太后以后,竟然又和丞相喝茶去了。”顾天瑜下意识的捂住嘴,然后垂眸品茶,不再多说一个字。 李淑华却上来抓住她的胳膊,催促道:“你说什么?成广弦竟然还和丞相有关系?你怎么看到的?” 顾天瑜指了指一双眼睛,坦荡荡道:“自然是用双眼看到的。” 李淑华蹙眉望着她,一双眼眸中满是狐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太后说了,这个时机,很多人都恨不能挑拨离间,让我哥哥成为他们的人。” 顾天瑜面对她探究的眼眸,不由轻“嗤”一声,反问道:“我为何要离间你们?何况,那事情是真是假,你找个伶俐的人问问便知。” 李淑华眉间一紧,心中疑惑更甚,顾天瑜说的没错,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最不可能挑拨她的便是顾天瑜。只是…… 她总觉得故事没有那么简单,但无论如何研究,顾天瑜的表情都让她捕捉到意思蛛丝马迹。而且,若顾天瑜说的是真的,她岂不是又被皇太后利用了一次? 顾天瑜见她踌躇,浑然不在意的望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外面的时间,淡淡道:“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至于这趟浑水,我并没有心思去和,毕竟,太后那狡诈的狐狸,一定会让我,们跟着陪葬。”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才不相信太后和丞相有合作,更何况,太后向我保证过,只要皇上肯乖乖听话,她定不为难皇上,还会让我顺利当上皇后,让总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姜月华知道,这个后宫,只有我是正主。” 顾天瑜白了她一眼道:“痴人说梦。” “我才不是痴人说梦!我相信我可以!不要忘了,飞虎军只听我哥哥一人的命令,就算他们想要成广弦成为飞虎军头领,他也一定做不长,到时候,说不定连他的小命都会丢掉。” 顾天瑜有些意外的望着李淑华,没想到这笨女人原来也有脑子转过来的时候,她眼眸微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淡淡道:“难道,若太后利用了你,你还想让太后尝尝反被利用的滋味?” 李淑华也不隐瞒,她得意洋洋的笑起来,“为什么不?飞虎军应对太后,虽没有太大的胜算,但两败俱伤也是可以的。” “哦?那之后呢?太后和你两败俱伤,李浩然失去整个飞虎队,丞相因此也会损失部分势力,你认为皇上会因此而对你刮目相看?” 李淑华不置可否的望着她,似是在问自己聪明不聪明。 顾天瑜点点头道:“姐姐这次倒是心思缜密的很,只是你忘记了一点,太后和丞相,的确有可能合作。” 李淑华有些讥讽的望着她道:“我本以为你很聪明,可是妹妹,原来你也挺笨的,丞相和太后若合作,那么这个帝位该是谁的?丞相当?还是太后做?何况,我哥哥又没背叛丞相,丞相怎么会设计除去哥哥?” 顾天瑜不由好笑,挑眉道:“何为背叛?当年姜国大将军耶和忠君为国,一心不二,还不是因着璃国的离间计,背上了叛贼的名头?何况……姐姐莫要忘记了,你先前与太后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顾丞相老奸巨猾,一旦手下有点动静,他便会侦察个究竟,你哥哥,恐怕早已经不被信任了。” 李淑华面色难看的望着顾天瑜,脸上有愠怒有讶异,她愠怒的是顾天瑜竟然将她的一切猜测推翻,而且她还无法无视,讶异的是她竟然了解这些事情。李浩然与李淑华之间没有秘密,丞相与李浩然之间微妙的关系变化,他自然都有告诉李淑华,并劝李淑华收敛几分,莫要被人利用。 只是,开弓哪有回头箭?眼看着皇宫中波谲云诡,格局风云变化,而她的哥哥偏偏一病不起,皇上当年口口声声说爱她,这么久来,他却一眼也没有爱过她。若她不为自己争取,此时还有谁能助她? 顾天瑜慢条斯理的斟茶,看着旋飞的茶叶,眼眸波澜不惊,似是在等待李淑华接下来的话语。 李淑华缓缓坐下来,她惊疑不定的望着顾天瑜,咬牙切齿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终于问出来了么? 顾天瑜心中终于松了口气,面上却巧笑嫣然,带着几分不屑道:“你以为太后只会拉拢你么?作为对丞相有恨意,又深受皇上宠爱的虞贵妃,太后当初也曾试着拉拢我,而你走的每一步,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她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中了圈套,要说,也怪皇上自己,若不是他那夜突然临幸了你,太后说不定还要逗你玩的久一会儿。” 李淑华脸色惨白,她食指颤抖的指着顾天瑜道:“你……难道当初你是故意让皇上来我的宫中的。” 顾天瑜缓缓将李淑华的手指抚下来,眉眼带笑,眼底却满是嘲弄,语气轻挑道:“不可以么?反正皇上他只爱美人,当时,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听。”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10章:没资格,得到爱 第2卷:傻妃当道-第10章:没资格,得到爱 “那皇上所说的……喜欢我的话呢?那个难道也是你让他说的?”李淑华银牙紧咬,身体微微颤抖,眉宇间带着一分狠厉。 身后,层层耀眼的光线透过门上的密格窗纸投射进来,一半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色看起来越发狰狞可怖。 顾天瑜撩了撩额前的发,笑意更浓,樱色的薄唇轻启,贝齿于阳光下如珍珠般莹亮,她莞尔一笑,只是简单的一个笑容,李淑华却倏地再次站起来,一双玉手紧紧抓在桌子上,骨节微微泛白,眼眸中杀气毕露。 顾天瑜却“咯咯”笑出声,然后轻声慢语道:“这倒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除了对姜皇后,对谁认真过?他的话,不过是用来哄逗我们这些人开心罢了。” 没想到顾天瑜会这样回答,李淑华愣在那里,下一刻,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愤怒和无奈,她垂眸,喃喃道:“原来你也很清楚。” 顾天瑜冷笑,心道你都那么讽刺过我了,我能不知道么? “难怪……你一开始便会选择和太后合作,难怪,你听到我说的那些话,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原来……呵呵,原来你一开始便不爱皇上。”李淑华一字一句的分析道。 顾天瑜垂眸,长长的睫毛落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她手执茶盅,一边轻慢的吹着水面,一边轻声“嗯”了一声。 李淑华脸色惨淡,她颤抖着握紧茶杯,猛的喝下一口,胸前起伏异常:“皇上永远都不知道,最爱他的人是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你们呢?一个个对他都是虚情假意,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爱?” 顾天瑜轻抿一口茶,秀眉轻轻蹙起,爱么?他从不需要这样的爱。 “如果丞相和太后真的要合起来,害我的哥哥和皇上,那么……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和他们拼一个鱼死网破。”李淑华攥紧拳头说道,她转过脸,直直的望着顾天瑜道:“你记住,若你在骗我,那么你定活不过明天!” 阴沉沉的话语,带着不可忽视的杀气,伴着李淑华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容,让人不由心尖一紧。 饶是一步步织就这个圈套的顾天瑜也不由心中一颤,只是下一刻,她已经换上了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浅笑道:“希望等你查出来的时候,还不算太晚。” 李淑华一拍桌子,随后便转身,迈着骄傲的步伐往门前走去,打开大门,阳光立刻如破茧的蝶般,冲入房间,顾天瑜半眯眼眸,以手遮住刺眼的光线。 李淑华突然回首,脸上带着阴测测的笑容,问道:“本宫还有一个问题,顾天瑜,既然是和太后合作,你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 顾天瑜放下手,适应了光线的她,迎着阳光笑靥如花,声音淡漠道:“因为我也爱上了那个男人,只是,他不爱我,我不愿屈就,于是……我就这么成了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 李淑华点点头,再次不屑道:“原来你也是可怜的人。”说罢,提着裙裾离开,再不回首。 顾天瑜安静沉溺于热烈的阳光中,单手撑桌,一张脸看不清晰,唯有她身边的喜儿,将那痛楚与悲伤看的清清楚楚。 月华初上。 莲云殿此时笙歌高扬,男子温和宠溺与女子娇柔曼妙的欢笑声隔着厚重的宫墙,清晰的传入。 东娥宫安静异常。顾天瑜坐于庭院中,手中捧着一杯茶盅,望着天空发呆。 喜儿站在不远处,望着顾天瑜有些寂寥的背影,几次欲开口说话,但都忍了下来。她望着墙头,想着此时顾婧琪的表情,突又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心中立时不是滋味,再不敢多看顾天瑜一分,她匆忙转身,有几分狼狈的冲回房间,迎面撞上小凳子,小凳子见她神情悲戚,不由问道:“喜儿姐姐,您怎么了?” 喜儿慌忙摇头,小凳子望着庭院中的顾天瑜,随即无奈叹息,有几分不悦道:“我们主子这样好的人物,尽被那没良心的人给糟蹋了。” 喜儿忙捂住他的嘴,瞪着他严肃道:“小凳子,莫要说这些浑话,被听了去,你还不知道会怎么死!” 小凳子一把将她的手拿开,脸上虽依然愤怒,却也不敢再说这样的话,他努了努嘴巴,随即劝慰道:“喜儿姐姐你也莫要太担心,我们主子好人有好报,定能重获恩宠,成为这皇宫中最得意的妃子。” 喜儿神色尴尬,有几分心虚道:“嗯……没错……我不担心……不担心……” 小凳子高兴地点点头,然后去桌子上拿了热茶,笑眯眯道:“我去给主子添些茶。” 喜儿勉强笑道:“去吧……” 待小凳子出门,她抚上胸口,大口喘息几口,这才镇定自己的心神,勉强往房里去了。 不知坐了多久,似是衣裙都被夜间的凉意打湿了,隔壁的舞乐箫声才停歇,下一刻,沉寂包围了顾天瑜,她盘腿坐在那里,手无意识的一寸寸收紧,眼底虽有惊涛骇浪,她依然抿唇,毫不动容。 虽是寂静,顾天瑜却好似能看到,顾婧琪与公子玉箫缠绵交颈的画面,好像能听到,那层层帷幔之内,炽烈暧昧的呼吸,以及那些撩人的情话。他此时是否也像曾经对待自己那般,温柔而又渴望的抚弄着另外一个女子,是否,早已经忘记了那夜山洞的旖旎? 她缓缓闭上眼眸,似乎不愿再去想,去听。想回房间睡觉,然而,脚下却无一分力气,似乎她的心在执着着,必要等到他离开莲云殿,她才能安睡,若他不离开,她便一直坐着,直到自己在院子里睡着,由着下人们扶着回到房间。 一日日,她讨厌这样的执着和懦弱,她曾问过自己,为何说要放下了,为何知道他不会是自己的良人,却还如此愚蠢的坚持着,喜欢着。明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宠爱顾婧琪,然而她就是受不了他这般逢场作戏,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顾婧琪?为什么自己爱上的人偏偏是公子玉箫? 顾天瑜每天都在不断地问自己,可是,她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渐渐地,她斜倚在玫瑰椅上,陷入了沉睡中。 一阵清风细细扫过冷寂的庭院,树叶发出细微的声音,斑驳的树影,与斜射下来的月光交织在一起,形成明暗交织的光点,打在顾天瑜的身上,她的身后,紫色的凤仙花在月光下艳丽开放,更趁得那一袭白衣如云海中的谪仙。 不知过了多久,顾天瑜感觉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那有力而温暖的掌心,立时便让她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她不动,不语,继续装睡,手却不动声色的轻轻自彼人的手中滑出,然后翻了个身。不曾想,身子一空,下一刻,她便被圈入一方温暖的胸膛。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11章:今夜,揽她入怀 第2卷:傻妃当道-第11章:今夜,揽她入怀 公子玉箫垂眸望着不愿睁眼看他一眼的顾天瑜,心中酸涩,眼底的无限柔情中,带着斑驳不清的内疚和几欲无法压抑的深情。 挥退众人,他将顾天瑜抱到榻上,望着她白皙的玉足,他微微蹙眉,这个疯丫头,难道连双鞋子都懒得穿么? 公子玉箫抬眸,望着依然紧闭双眸的顾天瑜,心道,你既然不愿见朕,那就这么闭着眼睛吧。他俯下身子,温暖的气息立时包裹住顾天瑜,顾天瑜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别过脸避开他的唇。 公子玉箫的身体微微僵硬,下一瞬,他已经搬过她的脸,固执的在那冰凉的薄唇上印下一个吻,随后便小心翼翼将她的发髻解下,动作轻柔的为她理好发,然后为她盖上被衾,便安静坐在了床边。 他的呼吸很浅,浅到顾天瑜几次都以为他离开了,然而当她伸出手试探时,便总能抓住他宽大的长袖,那绣纹精致低调的布料,摸在手上滑凉而又舒畅。恰好顾天瑜心中烦躁,她索性不收回手,惩罚般的攥着他的袖子装睡。 低低的笑意自公子玉箫的唇边荡开,他轻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天瑜,你和淑妃说的那些话,我都知道了,谢谢你……” 顾天瑜的秀眉微蹙,唇微微嘟起,似是不满他的话,这可爱的模样让公子玉箫一阵恍惚,下一刻,他已经再次俯身,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声音低低凉凉的传开:“天瑜,我们已经多日不见了,你……当真不愿睁开眼睛看朕一眼么?” 顾天瑜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拨开他靠在自己胸前的胸膛,转身,将薄薄的被衾盖住头,似不愿多听一句。 公子玉箫望着她,眉间忧愁半敛,他无声躺在她的身边,双手环住她的腰,顾天瑜一动不动,似真的睡着了一般。 “天瑜,你看,你以前演戏总是天衣无缝,连朕都辨不出真假,可是现在,你不会演戏,在朕的面前,你连伪装都这般艰难,难道这些,还不足以告诉你,你真的离不开朕么?”公子玉箫收紧了揽在她腰间的大手,声音低沉似沙漠夜间谁人奏响的埙,在顾天瑜的唇边久久挥散不去。 顾天瑜缓缓睁开眼睛,她垂眸,望着腰间的大手,想起这双手今夜曾揽过别的女子入怀,曾解过别人的衣扣,她便觉得很脏,于是,她抬起手,将公子玉箫的手拿开,用有些厌恶的语气道:“莫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公子玉箫的脊背僵直,刚刚的温和情绪一瞬间被痛楚掩埋,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起身,下一刻,整个人已经将她压在了身下。 而被钳制了双手的顾天瑜,此时平躺在那里,正用一双怒气冲冲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终于肯看朕一眼了。”望着顾天瑜那张精致的脸蛋,和此时不符合气氛的表情,公子玉箫浅笑着问道。 顾天瑜望着他邪魅的笑脸,忘记了挣扎,一时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那个无论山河崩塌还是六月飞雪,永远都以这般雍容的笑容从容应对的公子玉箫,这个脸皮厚厚的总是会逼迫她顺从他的狼爪的公子玉箫……如此熟悉,亦如此陌生。 只是失神了那么一瞬,当嗅到公子玉箫身上那淡淡的胭脂水粉味时,她的表情再次冷了下来,她望着公子玉箫,不再挣扎,而是漫不经心的问:“皇上,是不是在你的世界里,只要不被你驯服的女人,你就绝不会放过她?” 公子玉箫微微一愣,随即,他蹙眉浅笑,翻身躺下,只是手已经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耳朵贴着他的心脏,他抚着她的发,轻声道:“你总这般倔强。罢了,纵然你不承认,朕也很开心,你所做的,朕都懂得。” 顾天瑜冷笑一声,淡淡道:“皇上,不是每个女人都和李淑华那么傻,愿意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奉献自己的一切,我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契约还没结束。” 公子玉箫抿了抿唇,脸上颜色慢慢退去,一双眼眸亦微微垂了下来。 顾天瑜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声音有几分僵硬道:“我这几日仔细想过了,皇上没给天瑜七彩琉璃珠的下落,定是觉得我做的还不够多,既如此,我一定会做的更多更好,直到皇上觉得我够资格结束契约那日。” 公子玉箫默然不语,只是揽着顾天瑜的腰再次无声无息收紧。 “我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自己。”最后,顾天瑜从他的胸前逃离,转身,再次闭眸背对着他。 公子玉箫望着她僵直的背影,脸上阴沉不定,良久之后,他才微微吐息,稳声道:“你是说……你夜夜坐在院子里,就是在思考这些问题,就是在等朕告诉你,七彩琉璃珠的下落?” 顾天瑜紧咬唇,重重点点头:“皇上明白便好。” 公子玉箫身躯一颤,面色苍白一分,他攥紧了拳,忍住怒火,终于在顾天瑜固执而又瘦弱的背影后,挥袖下床离开。 身后,突然空荡荡的凉,让顾天瑜不由蜷缩了身子,似要努力取暖一般…… 一月一次的后宫妃嫔聚会不期而至。 自那日后,顾天瑜和公子玉箫依然如两条平行线,谁也没有找过谁。莲云殿依然歌舞升平,欢笑声声声入耳,如朵朵牡丹花开不败,而东娥宫,依然继续着它的热闹与冷清,白日里,奴才们围在一起,陪着主子打牌逗乐,晚上,四下无声,顾天瑜便坐在躺椅上,侧耳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 顾天瑜想要习惯,习惯这样爱做戏的公子玉箫,习惯见异思迁的公子玉箫,这样的话,她的心也会一分分的冷却下去。 然而,思念如埋藏在地下的花雕,一日比一日浓烈,一日比一日让人沉醉。以至于她开始厌倦深夜独坐的感觉,开始厌倦逼迫自己去听,去想,去看。 淑妃再没来过,前几日,李浩然的病有了好转,对此京城众说风云,所有人都在看这位叱咤风云的飞虎军统领,接下来是会被皇上继续重用,还是会从此被冷落。对此,公子玉箫也始终不表态,但朝中举荐成广弦的折子越来越多,太后也已经开始施压,聪明如她,虽找不出症结所在,但是她再次失去了拉拢淑妃的机会,她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顾天瑜于这期间写了一封信,让三丫送给了沈墨浓,不消几日,朝堂之上便出现众多成广弦继任镇国大将军的声音,这些人,多为与沈家关系交好的官员。其后,又有人通风报信,声称成广弦沉迷酒色,曾强抢民女,杀人越货,无所不用其极的做尽了坏事,一时间,原本支持成广弦的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势力,纷纷不敢言语。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12章:牢狱之灾 第2卷:傻妃当道-第12章:牢狱之灾 成广弦非但没有做成镇国大将军,甚至因此遭受牢狱之灾,只是奇怪的是,入狱第二日,他便畏罪自杀。究竟是不是自杀,无人关心,只是,他死了,也就证明成谙谣这一次扩展势力的动作,注定要以失败告终。 丞相顾知秋,在得知原本奄奄一息的李浩然突然清醒后,便差人送了许多名贵药材去,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李浩然竟然将其如数退回,还差人送来四个字“好自为之”,这让顾知秋十分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而前段时日甚不安稳的飞虎军,因为首领的苏醒,而变得异常乖巧,无人再造次一分,有几位重要的副首领,甚至还面见皇上,聊表忠心,当着太后的面,表示要为首领报恩,日后定当为皇上尽心尽力,保全大好河山。 而这大好河山,是属于公子玉箫的。 成谙谣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公子玉箫竟然和欧阳少衡有关系,传说欧阳少衡来无影去无踪,江湖上见过他真正面目的人少之又少,而他就算出现,也会用银面面具遮住脸颊,这些信息,多少也妨碍了成谙谣寻找欧阳少衡。 而第二日,公子玉箫便亲自迎接李浩然入宫,虽依然是镇国大将军,但俸禄翻番,李浩然感恩戴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声称誓死效忠皇上。 短短七日,朝廷上势力格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韬光养晦多少年的公子玉箫,终于让所有人见识到了他的声望和势力。只是,他对丞相依然恭敬,这让丞相身后的势力也不至于过分担忧。 太后便截然不同了,自从成广弦死后,许多传言四散而出,其中传的最疯狂的一条传言便是,太后怕成广弦连累自己,遂亲手喂其毒药,将其毒死在牢内,皇上心善,下令厚葬之。 这件事对成谙谣身后的势力产生很大影响,原本孝忠于她的人,也开始在朝廷中消音,不敢多说一句。 顾天瑜一边对镜贴花黄,一边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唇边带着一抹浅笑。事情按照她计划的稳步进行着,再这样下去,朝中一半的势力都会纳入公子玉箫的囊中,而因太后意见,将回京日程推后的天策上将军沈年,不日即将启程返京。 “小姐,您既然不想去,为何还要去呢?直接跟她们说,您身体不舒服便是了。”喜儿一边给顾天瑜簪花,一边不解的问道。 顾天瑜望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这段日子,自己似乎又消瘦了许多,不由感叹,别人都被爱情滋润,自己怎么就天天被折磨呢? 她白了喜儿一眼,淡淡道:“我若不去,岂不是怕了她们,或者在告诉她们,我也是那般拈醋的女子?” 喜儿垂眸,咕哝道:“明明在乎的……小姐为何要委屈自己?何况,皇上多次前来,您都闭门不见,这要放在别的娘娘那里,还不盛妆相迎?就连淑妃,都因为哥哥而再次受到恩宠,这几日她与二小姐关系颇好……” 顾天瑜浑然不在意的拿起一支玉簪,摸着上面的纹饰,轻言慢语道:“那又如何?她与我本就不是一路人,再过不久,顾婧琪可能就会封妃,甚至直接在我之上,封为皇贵妃,我这贵妃,早已经不成气候,她不爱来,也是正常。” 喜儿忍不住道:“小姐就是这样,起初在丞相府,您不傻了之后,整的整个院子里的人多可怜?您倒好,到了皇宫中,就变成了这副性子。恐怕除了皇后,就您性子最淡了,与世无争,偏偏她们都将您看做眼中钉。” 顾天瑜不语,打扮好后,她便起身,让喜儿跟着,徐徐往御花园去了。 七月中旬,御花园中一派好景。满园各处分布的粉色夹竹桃,相互重叠的花蕊,高高缀在枝头,如垂丝一般,在阳光下带着几分香艳。茂密绿叶中的纯白茉莉,一堆堆一簇簇,花香飘散,满园四溢。紫色的凤仙花于这一高一低两种花种中间,层层铺开,如织就出来的美丽毛毯。 参差不齐的各种花中,假山林立,玉石交错纵横,以各种古怪的姿势或坐或卧,远远看去,如隐藏在山野中的猛虎野兽。 一方明丽池塘中,粉白的莲花在层叠的荷叶包围下,烈烈开放。荷塘旁边,一座方形小亭别具一格的立在那里,小亭内石桌依次伫立,上面摆放着各种精致的糕点和茶水。 盈盈笑声自远处传来,衣香鬓影间,十多位女子窈窕的身影于百花间渐渐清晰,位于最前面的,正是多日未曾出西凰宫的皇后姜月华,顾天瑜就站在其身后,而她身后,是携手并肩而立的顾婧琪和李淑华,两人此时正旁若无人的谈笑风生,聊得无非是皇上又怎样哄她们开心之类的。 至于其他的美人们,一个个敛眉螓首,不敢大声出气。 顾天瑜随意采下一朵宫花,放在手掌间把玩,李淑华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后,突然偏过头来,以手掩面,笑道:“贵妃娘娘还真是对拈花情有独钟,这御花园中的花,您可采了不少呢。” 顾婧琪收起笑脸,冷眼望着顾天瑜。 顾天瑜携着花清浅一笑道:“姐姐今日倒是规矩,一句‘贵妃娘娘’,堵得妹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说罢,她随意将花一抛,斜睨着散落的花瓣,冷冷道:“花好比人,与其让她日后枯萎,不如现在便让她随风飘零。妹妹没这个狠心,折不了人,只能折花。”说罢,她微微抬眸,杏眸中带着几分淡漠疏离,却依然光华潋滟,神采奕奕。 在那清明而冷冽的目光中,原本想讥讽她的李淑华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讪讪着不再言语。顾婧琪垂眸浅笑,一派清和道:“姐姐还是这么爱逞强。” 顾天瑜转眸望着她,不得不说,得了盛宠的顾婧琪比以往更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韵味,纯白的绣花百褶长裙裹住玲珑有致的身形,更让她比其他人多了几分妖娆妩媚。 这个妹妹,在几个月的痛苦中,终于磨砺出沉稳的性格,见她也不再恶言相向,懂得演戏,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如她那日般,冷眼旁观。 很好,顾家的女儿,果然都该如顾知秋那般荣辱不惊,都该心思细腻深沉如海,顾天瑜望定她,顾婧琪毫不示弱,含笑迎上那审视的目光,却不知道,她眉宇间那散不尽的杀气,早就出卖了她。 顾天瑜忽然莞尔一笑,轻声道:“妹妹也是,还是这般好运,恐怕你想要全世界,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13章:片刻的温暖 第2卷:傻妃当道-第13章:片刻的温暖 此话一出,李淑华的脸色随之一变,原本握紧顾婧琪的手也下意识的松开,眼眸中闪过一抹嫉恨。谁人不知此时丞相与李浩然,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存在。顾婧琪听从顾知秋的话语,决定拉拢李淑华,到时候也好抓住李浩然的弱点,而李淑华因得了皇宠,一下子得意忘形,想起顾天瑜曾经的话,也决定与顾婧琪交好,想着皇上或许能爱屋及乌。 顾天瑜早就领教过李淑华的不知变通和自以为是,她今日这一句,便是在提醒李淑华,莫要忘了当初被太后利用,莫要忘了丞相与李浩然,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顾婧琪眉间轻蹙,却依然反手握住李淑华的手,浅笑回应:“姐姐也不错,听闻皇上经常夜半去东娥宫寻姐姐,希望能得到片刻温暖。” 立时,整个御花园鸦雀无声。顾天瑜的笑容亦淡了几分。 她知道这一句话,姜月华和李淑华两人定会有什么想法。然而,更让她在意的是,公子玉箫的保密工作做的甚好,是谁,胆敢将这件事情告知顾婧琪。难道……东娥宫又出了个玲珑么? 想及此,顾天瑜心中隐隐透着失望。她自觉与宫里所有奴才都相交甚好,每个人也都对她十分忠心,不曾想,忠心背后,竟然还有她看不见的背叛。 身后,喜儿脸色苍白,神色间带着几分凄楚恐惧。顾天瑜从不曾怀疑过她,当下也没有察觉到她的神色。 兴许是嫌太过聒噪,姜月华转身,冷傲的容颜中,带着几分不屑和讥诮,她望着这顾家姐妹两人,冷冷道:“今日是后宫嫔妃聚会的日子,你们几个这般争吵,是不将本宫放在眼中么?” 顾天瑜转过脸,浅笑着垂眸道:“天瑜不敢。” 姜月华站在那里,裙摆荡起层层涟漪,好似无数朵花自她的脚下生长蔓延开来,她虽平视着众人,然冷傲的眼眸,让人觉得她一直在睥睨她们。 “不敢便好,莫管你们是贵妃,还是美人,都要记住,后宫有后宫的规矩,虽说淑妃掌管后宫法制,然本宫依然是后宫之主,你们这般不让人省心,本宫再不说句,怕是你们真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说罢,她转身,语气不耐道:“好了,都去坐下吧。” “是。” 众人不再言语,李淑华的脸色却十分难看,事实上,皇上上次已经告知她,不久之后可能让皇后重新掌管后宫,李淑华表面称号,心中却恨得咬牙切齿。 顾天瑜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她自知晓公子玉箫对皇后的心思,便再没了那分心思证明公子玉箫究竟喜欢不喜欢自己,现下的她,只关心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所有人施施然落座。顾天瑜这才发现,喜儿正四下张望,似是在寻找什么人。顾天瑜好奇道:“在找谁?有熟人么?” 喜儿忙垂首摇头,目光闪烁道:“没……” 顾天瑜狐疑的望着她,喜儿搅着手指,有几分羞涩道:“前日里,在这里看到了一个修剪花草的师傅,长相神似……于是想着多看两眼……”说到这里,她已经害羞的将头垂的低低的。 顾天瑜捧着茶,“扑哧”一声笑出来,她自然知道那神似是指谁,想起欧阳少衡,顾天瑜便觉得有些对不起喜儿,这样单纯的姑娘,终于找到了喜欢的人,而自己,却让她连面都无法见到。 这次的聚会,是自姜月华诵经念佛后的第一次聚会。不受宠的美人们规矩的坐在一边,默默吃茶,有的对桌上的糕点情有独钟,因为在她们的宫殿内,根本就见不到这样精细好吃的糕点。 姜月华本就话少,又天生不爱笑,顾天瑜懒散惯了,只一人默默的品茶,李淑华因为顾天瑜的话,此时哪里还有心思与顾婧琪说笑,也一个人懒洋洋的坐在那吃茶。遂聚会上的气氛异常压抑。 不一会儿,前方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众人抬眸,有人眼底满是欣喜,有人眼眸犯冷,有人则神色淡淡。来者,正是刚下朝的公子玉箫。 公子玉箫远远走来,身着五爪金龙黄龙袍,头戴玉冠,玉带绑于下颔,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邪魅慵懒,倒生出几分英挺来。他身侧,一身官服的沈墨浓,不卑不亢站在身侧,脸上笑意淡淡,俊朗的五官在那张线条柔和的脸上勾勒出来,显得十分亲和。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站在公子玉箫身后,那人一身青衣,半边被绣纹银边面具遮住,长发于暖阳下飞扬,于花间迷离中带着深浓的墨绿。朱唇轻抿,带起一抹悠雅而又几分慵懒的笑意,一双眼眸婉转间,似要看穿你的内心。 姜月华端着茶盅的手微微颤动,神色中带着几分紧张,而顾婧琪死死的望着徐徐走来的沈墨浓,似要将他的身姿如数烙印在脑海。李淑华也已经迫不及待的搔首弄姿,希望皇上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她。 其他美人们不敢直视龙颜,却也忍不住露出欣喜的表情,各个抚眉弄发,含笑起身,规矩的行礼。 所有人中,只有顾天瑜十分淡然。她的脸上依然是一派清和,自三人进来,她的神色未动一分,眼底依然是慵懒而随意的流光,与众人一同行礼后,便继续饮茶不语。 三道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身上,然而,顾天瑜螓首,细细品着大红袍,看也不看三人一眼。 公子玉箫率先收回目光,扫了一圈众美人道:“皇后总算愿意带着这群散漫的丫头们聚一聚了。”说着,他便抬脚往姜月华身边走去。 欧阳少衡和沈墨浓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谁也不看谁一眼,只安静的立于下首。 此时早有人搬来一张太师椅,公子玉箫坐到姜月华身边,捧起姜月华递过来的茶盅,浅笑着品了一口,啧啧道:“还是皇后泡的大红袍最好喝。” 姜月华盈盈一笑,眸间顾盼生辉,淡淡扫了顾天瑜一眼,道:“那日听贵妃娘娘称皇上如今爱喝西湖龙井,臣妾还怕您不爱喝呢。” 公子玉箫手指微动,微微抬眸,望着神色淡淡的顾天瑜,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与酸涩。他放下茶盅,望了一眼满园花色,意味深长道:“这有什么?人的口味总是要变得,就好比这御花园,原本只有牡丹,现如今还种上了凤仙、鸢尾、桃李与茉莉等等。” 众人挑眉,不约而同的望向一直不语的顾天瑜。 李淑华更是笑的花枝招颤,“咯咯”道:“贵妃娘娘就是这样,想必,是她最爱喝西湖龙井吧。”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14章:不过是,一场笑话 第2卷:傻妃当道-第14章:不过是,一场笑话 顾天瑜依然漠然不语,然身姿比起之前,似更加慵懒几分,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小丑,而唯有她,不动声色的看戏。 顾婧琪望着沈墨浓那眷恋担忧的眼眸,心中愤懑,忍不住冷嘲热讽道:“淑华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姐姐最喜欢将自己爱的,说成是别人喜欢的,好像只要那么说了,别人就会爱上她所爱一般。咯咯,有时候,我真是羡慕她这‘自信’的性子。” 李淑华鄙夷一笑,扬眉道:“这叫自信么?本宫看,这叫‘自以为是’才是。”说罢,又突然捂住嘴巴,露出一副内疚慌张的神情,拍了拍顾天瑜的肩膀道:“哎呀娘娘,本宫没有说您自以为是,您千万不要误会。” 公子玉箫依然淡漠风清的望着说话的两人,然含笑如春的眼底,早已经波涛汹涌,冷若寒冰堆积。沈墨浓淡眉深蹙,一双原本温润如玉的眼眸中隐隐带着几分怒气,而欧阳少衡的表情在面具下看不清晰,然只有姜月华能感觉到,他那深沉如海的双眸,此时正盯着她,似是在怪罪她将顾天瑜推向了话题的中央,怨怪她的心狠手辣。 顾天瑜却始终神色如常,她将茶盅放于桌上,瓷质的茶盅与梨花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众人分明觉得没什么,然一瞬间,空气又安静了几分。 顾婧琪咬牙切齿的等着顾天瑜,她最受不了的,便是顾天瑜纵然一语不发,也能让所有人随着她的表情,动作,而将目光投向她,因着她的情绪而收敛自身。就连这愚蠢冲动的李淑华,也不得不对她忌惮几分。 她抬眸,一双淡漠疏离的杏眸,倒映着斑斓绚丽的花朵,静水无痕中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华彩潋滟,语气恭谨而又疏离道:“淑妃姐姐是没说错,说来也是那时本宫来宫里的日子太短,加之喜欢什么便从不改变的性子,让本宫也以为别人都是如此。皇上爱喝龙井,本宫便以为他喜欢,却猜不透他是因着生气,而不喝大红袍,还是因为真的喜欢西湖龙井。” 公子玉箫的身子微微一颤,随即,他抬眸,目光复杂的望定这骄傲如梅的女子。顾天瑜笑的温和清浅,温言软语道:“现在看来,皇上怕是最爱大红袍,就像这满园子的花,争妍斗艳,然谁能与牡丹平坐?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有几个从未被记起过的美人,听着感同身受,想起入宫前过的日子,和入宫后的冷冷清清,虽不愁吃穿,但连个体己的人都没有,虽说皇上当初偶尔会来,她们却连个孩子都怀不上…… 一时间,感啼花溅泪,她们纷纷落泪。 李淑华望着与公子玉箫并排而坐的姜月华,但见她妆容庄重精致,衣着华贵,眉宇间难掩得意,一副天上地下唯有她才是皇上真爱的模样,便觉得反感异常,心中甚是不悦。顾婧琪蹙眉,也将目光投向姜月华,眼眸中满是计较。 公子玉箫依然笑着,却少了几分雍容,多了几分僵硬,他看定顾天瑜,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虞贵妃素来聪颖,你们几个想取笑她,真真是不自量力了。” 顾天瑜面色古波不惊,眼皮都不抬一下,浅笑道:“谢皇上夸奖。” 公子玉箫心中气结,然他了解顾天瑜,此时她已经动怒,这般忍耐已是极限,若他再招惹她,这小猫保不准会伸出爪子挠的你成个大花脸。 似是想转移话题,姜月华望着沈墨浓,淡淡道:“皇上,这两位是?”她不敢去看欧阳少衡,她害怕那样失望而又陌生的眼神。 公子玉箫这才收回目光,指着沈墨浓道:“这位是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子,天策上将军沈年的外孙,这届新科状元沈墨浓。” 沈墨浓微微施礼,恭敬道:“皇后娘娘吉祥。” “这位便是名满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人称‘毒医圣手’的欧阳少衡。”公子玉箫说话间,眸光柔和,比看着沈墨浓时的目光更要亲近许多。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欧阳少衡垂首道,语气规矩而又淡漠。 李淑华眼眸一亮,惊喜道:“这位就是我哥哥的救命恩人欧阳先生么?” 公子玉箫含笑点头。 李淑华忙起身,深深给他福了福身子,声音甜腻道:“今日有幸见到欧阳先生,淑华这里郑重道一声谢谢,再者哥哥一直希望先生能给他个机会,让他当面感谢一番,不知先生可否接受本宫的邀请?” 她这一番话言辞恳切,又是当着皇上的面,按理说欧阳少衡不该拒绝,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欧阳少衡不但拒绝了,还非常漂亮且直接的打了李淑华一巴掌。 但见他语调轻缓道:“启禀娘娘,在下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李将军不必太过介怀。何况,若不是因为虞贵妃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也不会帮这个忙。” 众人纷纷讶异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迎视着欧阳少衡,虽是隔着面具,她依然能感觉到欧阳少衡眼底的那份温柔与感激。谁都不知道,公子玉箫原本是想让飞虎军于流言蜚语中崩溃,想要李浩然就这么死掉,是顾天瑜安排了一切,让公子玉箫走到这一步。 李淑华也没想到,原来欧阳少衡与顾天瑜还有这样的故事,更没想到顾天瑜会是自己哥哥的救命恩人,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做何是好。 公子玉箫眼眸微眯,如狐狸一般探究的望着欧阳少衡,心中五味陈杂,事实上,他并不希望自己此时的感觉是对的。然欧阳少衡这般公然为顾天瑜说话,真的让他不得不多想。 沈墨浓似也有几分意外,然他比公子玉箫要高兴许多,因为,有一个人愿意对顾天瑜好,他便觉得顾天瑜会安全几分。 鸦雀无声的席间,一时间空气越发凝滞。随即,公子玉箫的脸上荡出清浅笑意,如梨花醉雨般轻巧无声。“这样说来,淑妃你该好好谢谢天瑜,若不是她,朕也找不到欧阳先生。” 李淑华神色中带着几分尴尬,勉强笑着说道:“是……是啊。妹妹,姐姐真要好好谢谢你,要不,等聚会结束,和姐姐一同赏花如何?” 顾天瑜掩面而笑,水波涟涟的杏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姐姐不是说这御花园里的花,都被我给折了么?还有什么花好赏。” 李淑华面色绯红,她对哥哥的确有很深的感情,所以现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面对顾天瑜,当下不知道该做何是好,只嗫嚅着说:“姐姐……姐姐是开玩笑的。”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15章:一厢情愿 第2卷:傻妃当道-第15章:一厢情愿 顾天瑜温和的笑了笑,再没有了刚刚的冷艳孤高,连那眼底都温和似三月柳絮,让人在那般温软中,险些忘记面前女子的身份。 “不赏花,我们不是还可以品茶?若姐姐不嫌弃,尽可以来我那儿,找我吃茶下棋,妹妹恭候便是了。” 李淑华心下松了一口气,当即便说:“好啊好啊。” 顾婧琪冷眼望着她们二人,心中怒火中烧,不由冷笑道:“姐姐认识的人真多,就连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都和您有着莫大的渊源。”说罢,她躬身向前,凑近顾天瑜的脸,挑眉道:“也是,姐姐长的这般美艳动人,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呢?” 公子玉箫此时正在饮茶,听到这句话后,他当即一口茶呛在嗓子眼儿,忍不住咳嗽起来。 姜月华蹙眉,佯装愠怒道:“琪美人,你这话说的失了分寸。” 顾婧琪冷眼瞥了她一眼,眼眸中满是不屑。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沈墨浓突然淡淡道:“表妹她的确姿容俊俏,心地善良,同样的,一旦对一个人动心,她便会忠贞不二,是个重情重义,又始终如一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很容易成为我们男人的红颜知己,只是,这些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罢了,琪美人,你与你的姐姐共处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她么?” 公子玉箫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他望着沈墨浓认真而又恭敬的表情,想起当初长廊下他对顾天瑜说的那些话,一时间心中郁结,脸上也有了几分不悦。 顾婧琪不可置信的望着沈墨浓,她万万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沈墨浓依然如此深爱顾天瑜,甚至不顾皇上威严,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语。一时间,她心中甚是委屈,对顾天瑜更加记恨一分。 李淑华因为哥哥的事情,此时绝不会再为难顾天瑜,然顾婧琪因为深爱沈墨浓,又何其忍心,陷害他于不忠之中,一时间,席上再次陷入沉默,只是,大家看顾天瑜、欧阳少衡、沈墨浓的眼神均带着几分暧昧,反而是公子玉箫,似乎于顾天瑜没有一分关系吧。 顾天瑜心中异常感动,然感动的同时,她也十分担忧,生怕公子玉箫会怨恨于他,虽然此时的公子玉箫不会对他做什么,然日后,这天下都是公子玉箫的,她这痴傻的表哥,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呢? 她无从而知,一想到这些,她对沈墨浓的内疚就更深几分。 沈墨浓望着顾天瑜,看出她眼底的挣扎与担忧,依然旁若无人的坦然勾勒唇角,原本就浅淡的容颜,此时在艳丽的花朵与强烈的阳光的交织下,越发看不清晰。只有那一个笑容,虽浅若深林间一条细小的河流,却比阳光更加温暖而炙热。 “咳咳咳……”公子玉箫干咳几声,长眉已然蹙起。 沈墨浓坦坦荡荡的将目光迎向他,拱手道:“小臣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好恭喜皇上,皇上得表妹这般坚毅而又独一无二之奇女子,墨浓真心为皇上高兴。” 公子玉箫目光沉沉的望着他,这个外表温润儒雅,骨子里又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的男子,是他日后得力的左右手,同时,也是深爱着他所爱女子的男人。公子玉箫以为,沈墨浓永远不会说出这种话,更何况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样,不就是告诉顾天瑜,他已经决定放手了么? 一时间,公子玉箫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庆幸,亦或是愤怒。沈墨浓的那番话,已经告诉他,顾天瑜对他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然而……目光转向顾天瑜,只见此时她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上覆着一层晶莹,一直保持冷静的面容,此时也微微泛红。 顾天瑜,所有人都承认了你对朕的爱,为何……你依然如此倔强? 沈墨浓一直这么躬身站着,长风扫过花间,吹起他的衣摆,而他,如夏风一般温润如玉的男子,此时成为众人的焦点。 欧阳少衡虽早就知道沈墨浓深爱自家表妹,却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他,竟然敢这般执着而又大胆的表达自己的情感,更没想到,他有这个勇气,在这里,断绝自己的情感。 一时间,欧阳少衡对沈墨浓生出几分好感,他亦拱手,唇角勾勒好看的弧度,声音沉沉道:“在下与沈大人的心思一般。虞贵妃为人聪颖而坦荡,为了皇上更是殚精竭虑,皇上,在下也再次恭贺你,得此佳人。” 姜月华握紧了手中的茶盅,亦不可置信的望着不远处的欧阳少衡,心中似有什么突然碎掉了,再也拼不齐全…… 公子玉箫沉默少许,下一刻已经仰天大笑,爽朗道:“朕的左膀右臂都这么说了,看来,爱妃真是朕的福星,传令下去,重赏虞贵妃。” 顾天瑜瞥了一眼公子玉箫,四目相对间,前者冷淡疏离,后者含情脉脉,但只是一瞬,便又互相错开目光。 “谢皇上赏赐。”顾天瑜起身谢恩。 公子玉箫刚要再褒奖几句,顾天瑜却冷言冷语道:“只是芙蓉三四月,牡丹五六月,臣妾不过芙蓉,春花早谢,此时能帮的了皇上的,早已不是臣妾。两位大人,你们折煞本宫了。” 公子玉箫蹙眉,沈墨浓与欧阳少衡对视一眼,然后一同望向顾天瑜,心中都带着浅浅的忧伤。俱感叹:何苦? 顾天瑜说完这些话,便坐回了座位上,她不是不想承欧阳少衡和沈墨浓的意,只是若今日,公子玉箫因着他们,而一直来东娥宫,那么她必将再次成为众人的眼中钉,在回去之前,她再不想节外生枝。 公子玉箫并不知道顾天瑜所想,他本想借此机会,登堂入室,多去顾天瑜这里,却遭到她的狠心拒绝,这让公子玉箫以为,顾天瑜真的已经十分讨厌他,她对他的爱,是不是已经被恨取代了呢? 他不得而知,一时间,连皇后递过来的茶,他都没有去接…… “不过皇上,这两位大人怎么会在这里?”突然,李淑华好奇的问道。 公子玉箫这才回过神来,他望着李淑华,微微一笑,似是在感谢她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李淑华脸色微红,记忆中,公子玉箫这样淡淡而又自然的笑意,她从未见过…… “没什么,只是因为有人找到朕,想让朕为他们说媒,朕于是就找了墨浓前来。少衡也到了适婚年龄,朕就将他们一同叫来了。”公子玉箫提起两人的婚事,心情突然舒畅了许多。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16章:到此为止! 第2卷:傻妃当道-第16章:到此为止! “啪!”突然,顾婧琪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盅,她脸色难看,眼眸中满是慌乱,直直的望着沈墨浓,即使茶盅碎了一地,她也毫无所察,身后,小翠脸色惨白,忙拉扯她的袖子,想唤回她的神智。 公子玉箫脸色一沉,有几分不悦道:“爱妃,怎么了?” 顾婧琪立时反应过来,她脸色刷白,忙起身跪下来,楚楚可怜道:“皇上,臣妾无意冒犯您,请皇上恕罪。” 公子玉箫正愁一肚子的火没处撒,他冷冷望着顾婧琪,语气不咸不淡道:“刚刚你不是还言辞犀利,编排你姐姐么?怎的突然魂不守舍?” 顾婧琪咬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知道公子玉箫根本不喜欢她,而顾知秋送她入宫前便告诉她,想报仇,必须紧紧抓牢公子玉箫的心,所以,公子玉箫动怒,她便突然间陷入了慌乱。 公子玉箫见她不语,当下冷哼一声,讥诮道:“难不成你也看中墨浓的才华横溢,体贴入微,想要他做蓝颜知己?” “噗……”顾天瑜认不出笑出来,一时间,她刚刚刻意为之的冷漠如数卸下,只是因为,没有想到公子玉箫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只是没想到,公子玉箫会说出这样幼稚的话。 公子玉箫望着她的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幼稚,他以袖掩面,干咳一声,心中却因这笑意而轻松了几分。 沈墨浓则面无表情的望着顾婧琪,眼神冷漠不似原本那温雅之人。 “臣妾不敢。”顾婧琪垂眸,咽下喉间苦涩,喃喃道。 公子玉箫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姜月华也没了心情,遂淡淡道:“皇上,今日不早了,要不聚会就到此为止了吧。” 公子玉箫点点头,沉声道:“也好。” 遂所有人都行礼告退,御花园一瞬间便人去园空,只是残留下来的暗潮,依然没有一分消退。 回去的路上,顾天瑜的心情与先前看似没有几分变化,依然无所事事的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 突然,一抹白影拦住她的去路。 顾天瑜望着面前的顾婧琪,杏眸微挑,浅笑道:“琪美人这是作甚?是要拦着本宫的去路,还是要打劫呢?” 顾婧琪望着此时云淡风轻,眉宇间带着几分邪气的她,想起刚刚受到的屈辱,她银牙紧咬,恶狠狠道:“顾天瑜,现在你满意了吗?” 顾天瑜双手抱胸,斜倚在墙上,歪着脑袋笑眯眯道:“什么满意?顾婧琪,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入宫?以为我愿意与你共侍一夫?你没有羞耻心,我还要脸呢!究竟为何入宫,你比我更清楚。” 顾婧琪后退一步,她摇摇头,眼底满是恨意:“若不是你逼的我只能如此,爹爹又如何会让我入宫?”说罢,她垂眸,朱唇颤动,手指紧紧抓住裙裾,喃喃道:“若不是你,表哥也不至于会与爹爹为敌,更不可能会娶别的女子……是你,夺走了他的幸福,逼的他一辈子都要活在你的阴影当中!” 顾天瑜冷冷的望着顾婧琪,冷清的眼底带着几分讥诮和冷漠,她突然扯起一个苍凉的笑意,站直了身子,走上前,一把捏起顾婧琪的下巴,顾婧琪恶狠狠的瞪着她,却在四目相对中,溃不成军,甚至在那双悠悠不见底的水眸中,产生恐惧。 顾天瑜嫌恶的咬牙道:“顾婧琪,我忍你很久了。莫要忘记了,若不是当初你心狠手辣,我又怎么会入宫?是你自己,让表哥一辈子得不到幸福,是你自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你非但不反省,反而怪罪于我。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个软柿子么?!” 说罢,她狠狠甩下手,顾婧琪踉跄后退两步,扶着墙惊魂甫定的站在那里,胸前因为恐惧剧烈的起伏着,她手指颤动,不可置信的瞪着顾天瑜道:“你……你怎么知道?” 顾天瑜冷冷的睥睨顾婧琪,步步紧逼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我告诉你,顾婧琪,若不是因为当初看你娘亲可怜,你以为你这始作俑者能活命么?” “不……不是的,我没有……”顾婧琪神色慌张,煞白如雪,只能步步后退。 顾天瑜却不准备再放过她,继续冷冷道:“当着所有人的面,你哭的那般凄惨,骗过了所有人,可是……你很清楚,应该为这件事情负责的是你,而非你娘亲,你娘亲,是替你死的,更是被你逼死的!顾婧琪,你害得那么多人没了幸福,你有何资格质问我?嗯?” 顾婧琪抬眸,目光仓皇而卑微,她恨不能将头摇成拨浪鼓,颤抖道:“不,我没有,我没有!是娘出的主意,是娘太笨,若不是她出了纰漏,她也不必死,我也不必过的生不如死,我为什么要负责?为什么?” 顾天瑜望着情绪已然失控的她,反而不再愤怒,只用一双同情的眸子望着她,半响,才悠悠开口道:“顾婧琪,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幸福。”说罢,她便绕过怔怔不语的顾婧琪,往东娥宫去了。 喜儿看了顾婧琪一眼,随即,便垂首快步追上了顾天瑜。 酷热的天,清风带着灼热,将站在宫墙旁摇摇欲坠的女子的心,也染上几分不安的热。那热,带着惶恐带着痛楚,但更多的是,滔天的恨意。 “顾天瑜,你既然知道了……我岂能让你活着?”良久,她咬牙切齿道。 一路向前走,快到东娥宫时,顾天瑜顿住脚步,有些意外的望着沈墨浓,面色由僵硬变得柔和,浅笑道:“表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皇上那儿么?” 沈墨浓望着她,规矩的行礼,淡淡道:“见过娘娘。” 顾天瑜扬了扬眉,心中酸涩,面前的男人总是这般拘谨,以至于她心中总有化不开的结,绕成三千,解不开,绕不住。 “免礼。”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沈墨浓,刚刚开场,顾天瑜便想着要逃离。然而,沈墨浓的表情告诉她,他有话说。于是,她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的笑着。 沈墨浓望着神色淡然的她,想起这段时日她受的苦,不由叹息道:“你是何苦……刚刚在御花园,那明明是个机会。” 顾天瑜摇摇头,眼眸平色无波:“表哥,你错了,我与公子玉箫从一开始,便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两个……几欲形同陌路。而你更不必为了我,与他为敌。” 沈墨浓凝眸望着她,他古波不惊的眼眸中,此时亦深沉如海,眼底的情绪似隐匿于一尺方塘中的水光,化作千万道,轻易便能捕捉,却分不清究竟是那一道光。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17章:不离不弃 第2卷:傻妃当道-第17章:不离不弃 在这样的目光中,顾天瑜觉得自己很快便会被瓦解。她害怕自己被看透,于是她垂下眸,避开沈墨浓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问道:“表哥还有别的事情么?若无事的话……” “你早就爱上他了。”沈墨浓打断她的话,语气虽温和,但透着以往不曾有的冰冷。 顾天瑜愕然地抬眸,目光终于那深邃不可捕捉的一双眼眸相对,她立时不知该作何回答,想否认,然而在那种目光下,她连说谎的力气都没有,更不愿欺骗沈墨浓,而若承认,她便是败给了自己,这段时间里,她积攒的所有厌恶与冷漠,都会被瓦解掏空,这……要她如何是好? 沈墨浓望着她为难的神情,心中了然,既松了一口气,也更伤心一分。他走上前,望着顾天瑜,目光不再那样幽远飘渺,而是泛着柔和的光芒,声音也多了几分温柔道:“天瑜,我知道你在生皇上的气,其实……是皇上让我来的。” 顾天瑜垂眸,脸色冷了一分,声音闷闷的说:“他要你来作甚?”他不是最忌讳我们站在一起么?这一句,顾天瑜在心中默念,却不敢说出来。 沈墨浓望着神色黯淡的顾天瑜,眼眸中滑过一抹忧伤,口气却比刚刚更加温和道:“傻瓜,你该知道,于情于理,皇上都是不可能喜欢顾婧琪的,他只不过是在逢场作戏一般,你该明白的……” 顾天瑜摇摇头,唇边荡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她抬眸,原本含笑的眼眸,此时带着几分疏离和愠怒,她直直望向沈墨浓,不再被他眼眸中难以掩饰的神情蛊惑,语气凉凉的问:“我为何要相信他?为何要明白?他想要扳倒丞相有很多方法,为何一定要选这一种?纵然我自认为顾婧琪没那个能力动的了我,他若真的关心我,也不该让这个女人入宫。” 沈墨浓一时哑口无言,心口好似被细密的针一排排细细的扎过,那种钻心的疼痛贮藏在心底最深处,然后一寸寸慢慢的爆发出来,让他无法逃离,无法忽视,只能逞强忍受。“天瑜,他是皇上,他有太多的无奈。” 顾天瑜微微叹息,望着沈墨浓那略显苍白的面容,她摇摇头道:“不要再说了,表哥。有些事情,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你不懂……我对这些事情,有多么重的执念。他……他注定不会是我的那一半。” 沈墨浓望着倔强的她,突然问道:“那你想要的那一半是谁?欧阳少衡么?还是……所有人的真心,你都要抛却?” 顾天瑜抿了抿唇,知道欧阳少衡早上的话,一定也引起了公子玉箫的注意,连对待感情稍显笨拙的沈墨浓都能察觉的到,公子玉箫又怎会不知晓?她无奈太息,自己难道真的是红颜祸水,让他们一个个……为自己背负了那么多。 “天瑜,不要太固执。你若真爱一个人,也定能包容那个人残缺的一切,就像……”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更加冷淡几分,浅淡的眉微微敛起,长而卷的睫毛扫尽他眼底的风霜雨雪,声音暗哑孤凉,让人怀疑他说这句话,究竟用了多大的勇气。“就像当初我对你一般。” 顾天瑜的身躯微微一颤,掩藏在袖底的那双玉手也无形中捏紧,她不敢抬头,想起曾经沈墨浓对真正的顾天瑜做的那些事情,那么多年的不离不弃,让她越发无地自容。有何颜面,享受他对另一个女子如此深沉而又细腻的爱意? 沈墨浓望着有几分局促不安的顾天瑜,轻笑起来,觉得这样的她好似是当初那个傻乎乎的,一犯错便低眉敛首不敢说话,只会呆呆站在那里等他数落的表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心,那里,依然软软的,手感与过去无甚不同。 他垂眸,温柔的说:“天瑜,你好好想一想,真的无法包容皇上的无奈么?难道你愿意,因为一时之气,而错过最爱的人?” 顾天瑜抿唇不语,她脑海中思绪纷乱,与公子玉箫在一起的这几个月,她已经知晓了答案,只是这段时间,她将答案尘封在了心底。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明白,一直都明白…… “天瑜……”低低的声音在头顶传开,顾天瑜突然觉得疲惫,甚至想扑到面前人的怀中,在她眼中,沈墨浓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称之为亲人的人,她在最脆弱的时候,想抱住他,狠狠的哭一场。 然而,一个声音,彻底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总算让我抓到了!”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杀气腾腾的传来。 顾天瑜的思绪被拉回,她猛然转身,看到拐角处的藤蔓旁,一身紫色华袍的小怀王正瞪大眼睛望着两人,当看清顾天瑜的面容时,他意外的“咦”了一声,好奇道:“怎么会是神仙姐姐?我以为我又看到了皇后娘娘。” 顾天瑜傻傻站在那里,眼眸中带着几分犹疑,蹙眉道:“皇后娘娘?”她眸子婉转,一时间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在小怀王诧异的目光中瞪大眼眸,吃惊道:“你刚刚说谁是奸夫淫妇?” 小怀王似是被顾天瑜这气势逼人的一问吓到了,他后退了一步,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畏惧和茫然,转身便要逃离。 沈墨浓已经于一瞬间移了过去,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顾天瑜只感到一阵风,下一刻,沈墨浓出现在了小怀王身前,他的身形虽清瘦,然较之只有十一岁的小怀王而言,也算得上是挺拔魁梧。 小怀王畏惧的后退着,一双还未长开的凤眸中满是慌张,沈墨浓蹲下身子,拉过他的手,柔声道:“小怀王,你不必惊慌,我不是坏人,只是,我们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你可不可以如实回答?” 小怀王望着儒雅俊秀的沈墨浓,见他温言软语,又带着温软笑意,竟想起自己的母后,不由点点头,嗫嚅道:“好。” 沈墨浓浅笑着摸了摸他的发顶心,带着几分对孩子的宠溺道:“小怀王真是听话。” 小怀王不满的避开他的手,似是对他这种对小孩的动作颇为不满,撅着嘴巴道:“不要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对待我。” “好。”沈墨浓温柔的笑起来,起身,领着他往前走。 顾天瑜犹自沉沦在刚刚的震惊当中。当沈墨浓带着小怀王站在她的面前时,她才反应过来,有些犹疑地问:“表哥,你……你怎么……”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18章:惊人的消息 第2卷:傻妃当道-第18章:惊人的消息 沈墨浓柔声道:“没关系,这里没人看到,你放心吧。” 什么意思?真的顾天瑜知道他会武功?她依旧惊魂甫定,兀的想起当初沈墨浓轻巧越过围墙的那件事情,当时她没有心情,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来,沈墨浓的身后,定也有什么秘密吧。否则,他怎么会一直隐瞒自己会武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公子玉箫又知道多少呢? 顾天瑜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她蹲下身子,望着白嫩的小怀王,笑眯眯的问道:“小怀王,你还记得我是不是?” 小怀王点点头,复有摇摇头,顾天瑜蹙眉望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小怀王退后一步,有些拘谨道:“你是皇兄的妃子,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若你是这样的人,我才不认识你。” 顾天瑜有些意外,没想到小怀王年纪尚小,竟懂得这些事情,更重要的是,他的言语间,对公子玉箫甚为欢喜。不过,她亦有些哭笑不得,望了一眼此时正安静立于一旁的沈墨浓,她摸了摸小怀王的发,笑着道:“傻瓜,我和这位大哥哥可不是什么奸夫淫妇,我们啊是表兄妹,我对他就像你对你皇兄一样。” 小怀王有些怀疑的望了一眼顾天瑜,又仰起脸盯着沈墨浓看了许久,然后歪着脑袋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千真万确。”顾天瑜连忙表态。 小怀王点点头,原本忧郁的一张小脸立时笑靥如花,凤眸中如倒映满地阳光,欣喜的笑道:“我就知道神仙姐姐不会背叛我皇兄的。皇兄也经常摸我的头发。” 顾天瑜笑着点点头,随即试探着问道:“那你能告诉神仙姐姐,你说的奸夫淫妇是什么意思么?” 小怀王嘟着嘴巴,小小年纪的他脸上带着一分并不成熟的凝重,思量了许久才嗫嚅道:“我可以告诉你,可你要答应为我保密哦。要是让皇兄知道了,他一定会很不开心,我不想让皇兄不开心。” 顾天瑜点点头,郑重道:“你放心,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定不告诉他人。” 小怀王似乎很喜欢顾天瑜,见她作出保证,也不再怀疑,立时竹筒倒豆子一般如数说出来:“两年前我来宫中找皇兄,以为他又在皇后那里,就躲过所有人去了,谁知撞见她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唔……她还在哭呢。” 顾天瑜脸色凝重,随即又问道:“那个人,是不是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长得很美?” 小怀王蹙眉,似是在仔细回忆,然后他一本正经的答道:“不美,没我皇兄美。” “噗……”顾天瑜忍不住笑出来,摸了摸他的发道:“那他是不是穿的红色长袍?” 小怀王摇摇头,笃定道:“不是,那个人穿的是一身青衣,还戴着一副银色面具呢,而且很恐怖……他们看到我的时候,我想跑,结果突然浑身没有力气了,然后皇后就和那个人不知道商量什么了,我很害怕,那个人似乎于皇后起了争执,最后他拿了一颗药丸给我……说要我吞下去,我死活不吞,他就捏着我的下巴……让我吃下去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大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一双白嫩的小手紧紧攥着顾天瑜的大手。 顾天瑜敛眉不语,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青衣,无法动弹,药丸。只是这三点已经让她确定了那人是谁。而欧阳少衡对外一直都带着银色面具,虽然她不懂为何在她面前,他从不掩饰。 难道真的是他?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岂不是一直跟个傻子一样了么?想及此,她垂眸,一张脸渐渐褪去原本的颜色。 沈墨浓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蹲下来,代替一脸神思的顾天瑜继续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么?” 小怀王扁了扁嘴,不满道:“你以为我是笨蛋么?我当然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人当时可是逼我吃药的。不过,他虽然吓唬我说那是毒药,但我吃了之后,非但没有发作,反而将常年的气喘治好了。于是作为回报,我就没有告发他们。” 说罢,他将脸一别,眼眸中带着心虚,双手抱胸,语气笃定道:“我可不是投敌叛国,只是皇兄教育我,自小便要知恩图报,何况……皇兄对皇后很好,我怕他会伤心,就没有说。但我也是很有原则的人,我都想好了,要是再让我撞见,我一定会让皇兄废了她,哼!” 顾天瑜却没有心思再理会,她想起那个笑容儒雅,总是爱逗弄她,在她不开心的时候,会主动陪她喝酒的男子,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个模样。 虽然,一开始她便没有真的自以为是到,欧阳少衡是真的将她当做朋友,她一直告诫自己,欧阳少衡是公子玉箫的人,他与自己不可能成为朋友,然而,在相处中,还是会感动,还是会忍不住去相信,那夜的笛声,曾给了她一个美好的梦,曾让她无限感动。 而今早他在御花园为她挺身而出,她便以为……自己真的是被看重的那个。 多么的愚蠢! 李淑华说的没错,她不是自信,是真的自以为是。 沈墨浓虽然不知道顾天瑜与欧阳少衡之间的故事,但是从顾天瑜的表情,他大概也猜出几分。心中有失落,亦有不安。 顾天瑜伸出手去扶墙,却抓不住那虬枝缠绕的藤蔓。一双大手突然包裹住她的手心,稳稳的支撑着她起身。 顾天瑜转过脸,笑容苍白,这段时间,太多的谎言被捅破,她此时早已经有心无力去接受这些事实。 小怀王见顾天瑜脸色难看,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嗫嚅道:“神仙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顾天瑜垂眸望着面前的少年,旋即浅笑,温柔的摸摸他的发道:“不是,只是知道这个消息,我也有些惊讶。不要跟别人说好不好?你说过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小怀王重重点点头,一张小脸上满是坚定,“我可不想再被那人喂一次药。” 顾天瑜宠溺道:“乖。” “嘻嘻,神仙姐姐好温柔,我好喜欢神仙姐姐,可是我要去给母后请安了,不能陪你玩了。”小怀王有些惋惜的垂下眼帘,小小的脑袋低垂着,满脸堆满了失望。 顾天瑜也很喜欢小怀王,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宫中,很难相信会有这样一个皇子,母后明明有着熊熊野心,他却一直遗世独立,不想沾染这尘世分毫,话里话外,总是不离他那心思深沉的皇兄,可见他很喜欢公子玉箫,上次也是如此。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19章:无人可信 第2卷:傻妃当道-第19章:无人可信 这样的少年,谁不心疼?想起他的母后成谙谣,顾天瑜甚至生出几分心软来。 望着小怀王离开,顾天瑜的心中染上几分失落。 “难道……无论一个人如何,在这皇宫中,都注定只有悲剧的结局么?”她喃喃道,声音细小,以至于一阵风后,簌簌的紫藤叶声,已经将其遮掩住。 沈墨浓站在她身边,望着她半掩在发后的失落面容,心中满满都是心疼。垂眸,才发现两人的手依然紧紧扣在一起,这一刻,他突然不想去打扰顾天瑜,不想说话,生怕一开口,她便会反应过来,便会将手从他的手中抽离。 想这么自私一回,想这么贪婪一回。 然而,他不能。因为顾天瑜,再不是他的表妹,更是皇上的女人。 松开顾天瑜的手,沈墨浓突然便觉得手心空空如也,想再次抓住,顾天瑜已经反应了过来。她有些尴尬的回望了沈墨浓一眼,淡淡道:“谢谢表哥。” 沈墨浓摇摇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眼眸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寂寥,垂下眼帘道:“没什么。” 顾天瑜别过脸,脸颊微红,面对这个男子毫不伪装的时候,她总是会不知所措。 “表哥,能帮我一个忙么?”她转身,掩下心底的汹涌,抬眸,目光坚定的望着沈墨浓道。 沈墨浓点点头,敛眉,有些担忧道:“你……” 顾天瑜摇摇头,强颜欢笑道:“我无妨。拜托表哥告诉欧阳先生,就说虞贵妃突然感到心绞痛,恐有恶疾,却不愿去寻御医,问问他,可否来劝劝我,顺便为我医治一番。”她的语调波澜不惊,似是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沈墨浓沉吟片刻,才慎重点头。 顾天瑜放心下来,浅笑道:“那就拜托表哥了。”说罢,便自他身边走过。 远处,喜儿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家小姐,满眼都是担忧。待顾天瑜走过来,她便慌忙迎了上来,一把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手中的冰凉,心中一紧,担忧道:“小姐,你没事吧?” 顾天瑜冷笑,脚下飞快,“我有事,我觉得自己就快死了!” 喜儿心中一慌,立时说道:“那我去传御医。” 顾天瑜紧紧握着喜儿的手,此时她卸去了所有的伪装,脸色一寸寸惨白,喃喃道:“不要去!” 喜儿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天瑜,当下心慌意乱,不知该作何是好。 顾天瑜急步跨进门槛,结果脚下抬低,险些栽倒在地。喜儿忙扶住她,一双眼眸立时红了,焦急的唤道:“小姐,您究竟怎么了?我去找御医来给您看看好不好?” 顾天瑜摇摇头,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只喃喃的问道:“喜儿,我是不是很傻?是不是相信了太多不该相信的人?这偌大的皇宫中,除了你和表哥,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去信任。” 她神色悲戚,说完这句话后,便松开了喜儿的手,径直往房内走去。 喜儿傻傻站在那儿,骄阳似火般蒸烤着大地,她的背后,却沁出了一层冷汗,一颗心……从头到脚都是冰凉。 顾天瑜恍恍惚惚进入房间内,挥退所有人,她坐在床上,脑海中满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此时她才意识到,原来不是自己掌控了别人,而是自己一直在被别人逗弄,戏耍。就像一只猴子,在人群中卖力的表演,看到大家因满意而大笑,它自以为是自己牵动了别人的喜怒哀乐,事实上它不过是一只小丑。 小丑么?顾天瑜来到桌子前坐下,颤抖着为自己倒上一杯茶,缓缓喝下去后,她才寻回一抹心神。 “来人,拿酒来。” 小凳子捧着酒坛子小心翼翼走进来,望着怔忪出神的顾天瑜,有些担忧的问:“主子,您没事吧?” 顾天瑜抬眸,想笑,却笑不出来。她不知道,究竟是谁,会是别人的傀儡,是她就算交出真心,也买不来信任的人。 小凳子一动不敢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顾天瑜不高兴了,只觉得她今日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以往从未有过的冷漠,审视和一丝丝……愤怒。 他立时跪了下来,神情慌张道:“主子……奴才是不是惹您不高兴了?您别这么看着奴才……” 顾天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可怕,她忙摇头,轻声道:“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你先出去吧。” 小凳子点点头,忐忑的起身,转身走出去,到了房门口,他又退后几步,转身道:“主子,喝太多酒伤身子,您还是少喝一点吧。” 顾天瑜望着他满是担忧的面容,心中涌出一分感动,面色也不由柔和了几分,轻声道:“本宫有分寸,放心吧。” 小凳子这才离开了。 喜儿随后走了进来,顾天瑜望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依然有些难看,觉得自己刚刚是真的把她吓到了,不由招了招手,让她走过来。 喜儿一脸担忧的走上前,蹙眉道:“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顾天瑜摇摇头,拉着她的手细细摩挲,沉吟片刻,她才沉声道:“喜儿,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情。” 喜儿点点头,眼眸中满是担忧,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想让喜儿做什么?” 顾天瑜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望着桌子上的酒坛,冷冷道:“我要你注意一下,究竟是谁,与莲云殿有关联。只要是鬼鬼祟祟之人……你一定多加注意。” 喜儿咬咬唇,嗫嚅道:“小姐是……是怀疑我们宫有人……和当初的玲珑一样?” 顾天瑜点点头,收回手,淡淡道:“不错。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会做出这种事情。” 喜儿轻声“嗯”了一声,脸上满是失落。 “你不必难过,我也很失望,不曾想自己一颗真心到头来换来这种局面。呵呵……看来真心真不是容易给别人的。”顾天瑜喃喃道。 喜儿垂眸不语。 顾天瑜以为她依然在伤感,遂让她出去,一人独坐桌前,等待欧阳少衡的到来。 不一会儿,欧阳少衡便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东娥宫不少人都认得欧阳少衡,却不知道这戴着银边面具的男子,就是那个和他们围在一起,赌牌赌到只剩下里衣的欧阳少衡。 喜儿远远的迎了上去,再见欧阳少衡,她难掩欣喜,但当想起那夜说的那些话,又觉得无地自容不敢再上前一分。 “你们娘娘怎么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欧阳少衡径直自她身边走过,转而来到碧儿面前问道。 碧儿有些紧张地说:“我们娘娘在里面……”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20章:飞蛾扑火,无声湮灭 第2卷:傻妃当道-第20章:飞蛾扑火,无声湮灭 一语未毕,欧阳少衡已经抛下她,快步跨入房间,径直往内室去了。他刚刚正与公子玉箫饮茶,沈墨浓突然告知顾天瑜似有恶疾突发,他立时便放下茶盅,快步赶了过来。公子玉箫也要跟来,却被沈墨浓拦下了,远远地两人似是起了争执。 欧阳少衡心知事情有异,但也不敢继续想下去。这一刻,她只想知道顾天瑜有没有事情。 掀开门帘,他便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 桌前,顾天瑜端了一杯梨花白,正慢条斯理的喝着。此时她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面色,一双春水融融的杏眸中,此时依然含笑如花开,但那波澜不惊的眼底深处,似沧海结冰,望着你时,你只觉得周身的寒意一层层沁出,竟连一步都迈不开。 欧阳少衡站在那里,在这双眼眸的注视下,竟有些心虚。他沉声问道:“娘娘……您的身体如何了?” 顾天瑜冷冷望着他,抬起下颔将酒饮尽,随即淡淡道:“见了本宫,连礼都不必行了么?耶华?” 欧阳少衡心中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她没有一分触动,直直望着他面具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似要将他的心看穿。 “小臣欧阳少衡,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许久之后,他单膝下跪,恭谨请安,垂首,目光凄切的望着面前的一寸三分地。 顾天瑜懒懒道:“平身。” 欧阳少衡这才安静起身,却立在那里,不多说一句话。 顾天瑜指了指对面的位子,淡淡道:“坐下吧。” 欧阳少衡拱手道:“是。”然后才款款上前,悠悠落座。 此时窗外鸟语花香,粉蝶于花丛中来回飞绕,只是房间内的温度,竟带着几分寒意。顾天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取出一个杯子,倒满酒后,递到欧阳少衡面前。 欧阳少衡蹙眉望着她,见她不想开口,也只好沉默着接过她递来的酒。一口饮尽,她只觉得今日的梨花白少了几分甘甜,多了几分苦涩。 顾天瑜见他将酒喝光,亦举杯将酒饮尽,然后晃了晃杯底,眼眸中波澜不惊,冷冷道:“这第一杯,谢你自相识以来陪我喝酒的情。” 欧阳少衡心中越发慌张,却理不清思绪。他意识到顾天瑜知道了什么,然而,能有什么,让她突然变成这样,即使坐在自己的对面,他也无法看透她的心思,无法捕捉她的情绪。 顾天瑜不再看他,只觉得一杯酒下去后,五脏六腑似被冰冷填满,然后,便是火辣辣的痛楚,整个人似要被怒火燃烧殆尽。 为两人斟满第二杯酒,顾天瑜首先将酒饮尽,欧阳少衡抿了抿唇,垂眸,终是沉默着将酒饮尽。 顾天瑜清浅一笑,淡淡道:“这第二杯,谢你那夜的笛声,给了我一场好梦。” 欧阳少衡捏紧杯子,面具后的眼眸中光芒闪烁,最终却如飞蛾扑火,无声湮灭。 第三杯,清冽的酒在水杯中打旋,待杯满后,顾天瑜要收手,欧阳少衡却突然将手覆在她的手上,酒在微微一晃中溢了出来,有几滴溅落在他的衣摆上,他却浑然不知,只知道手下葱白的嫩手光滑细腻,一旦触碰到,便不想松开。 顾天瑜敛眉,声音沉沉道:“欧阳先生,注意你的身份。” 欧阳少衡将面具卸下,水波流转的眼眸中带着一分不安,他的语气却如往日那般波澜不惊道:“告诉我,我究竟哪里惹了你?” 顾天瑜冷眼相看,眼底厌恶攀爬更甚,欧阳少衡下意识的松手,顾天瑜便一把挥开他的手,然后为自己斟满酒,举杯,不理他那深沉幻海的眼眸,继续道:“第三杯,谢你今早的袒护和赞誉。”说罢,仰头将酒灌下。 欧阳少衡知道她此时不愿说,也不再追问,继续沉着脸将酒喝光,最后,他按住顾天瑜要去拿酒壶的手,浅笑着说:“我来。” 顾天瑜也不拒绝,收回手,安静等他为自己的杯子倒满酒,然后执起酒杯,放在手中微微旋转着,眼眸中,再没了刚刚波动翻涌的情绪,冷清若冬之夜晚一般,似是终于看开一切。 欧阳少衡望着她,想知道她为何不一口将酒饮尽。 顾天瑜却不看他一眼,只盯着那杯酒发呆,酒面上,凌光浮动,关于欧阳少衡与自己相识到现在的画面一点点零散逝过,她缓缓闭上眼睛,口中默念着什么,下一刻,再睁开眼睛,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这一杯,敬我自以为是的这段友谊。”她将酒杯放到唇边,抬眸,目光定定的望着此时长眉紧蹙的欧阳少衡,一字一顿道:“饮下这杯酒,我们两个从此,不再是朋友。” “啪”的一声,欧阳少衡手中的酒盏抛落在地,碎片立时划破这孤寂,而他的脸色苍白,再不复先前的淡然。 清风自窗外袭入,将溅了一地的酒水风干。 顾天瑜看也不看欧阳少衡,抬手,狠狠将杯盏摔落在地,又是“啪”的一声,她几乎听到了欧阳少衡心碎的声音。然而,她的生命中,永远不允许欺骗和背叛。 “正好,从今日起,我们玉石俱碎,如这酒杯。”她仰起脸,双眸中满是坚定,抬起的下颔,在斜射的阳光下,滑过一道精致的流光。 欧阳少衡微微一颤,几欲从小杌子上摔下来,他五指紧扣桌面,一双原本清亮的眼眸中此时微微泛红,怔怔的望着顾天瑜,似是望着一个执念。 喜儿匆忙挑帘进来,看到的便是一地狼藉,和两个对峙的人。 顾天瑜轻扫她一眼,冷声道:“出去。” 喜儿蹙眉,望着失神的欧阳少衡,垂眸无言退出房间,然眼底的怨毒,却被门口的小凳子看了个正着。她抬眸,有些惊讶的望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凳子,心虚道:“你这么看着我是作甚?” 小凳子摇摇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帽檐,嘿嘿笑着说:“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喜儿姐姐怎么会有那种眼神。” 喜儿狠狠白了他一眼,心中却一阵心虚,下一刻便夺门而去。 不知道这个插曲的顾天瑜两人,此时依然坐在房间内,她轻瞥了一眼公子玉箫,淡淡道:“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欧阳少衡坐在那里,用一张颓败的面容望着她,半响,他垂下眼帘,掩盖眼底的忧伤,喃喃道:“给我一个理由。”声音颤抖,几欲不成腔调。 顾天瑜冷笑,斩钉截铁道:“我顾天瑜从不做没有理由的事情,同时……也从不多费口舌解释。”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21章:苟且偷生 第2卷:傻妃当道-第21章:苟且偷生 欧阳少衡紧紧攥着拳头,抬眸望着她,眼底满是愠怒,“可是我接受不了……” 顾天瑜仓皇一笑,转过脸,邪邪一笑,冷哼一声道:“接受不了?呵呵,你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当你隐瞒一切,向我示好时,有没有想过有一日,我或许也接受不了?” 欧阳少衡心中“咯噔”一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红唇抖动道:“你……知道了?” 顾天瑜冷睥他一眼,表情冷若寒霜,挑眉道:“看来欧阳先生还记得自己曾经骗过我,还记得你是姜国人,记得你与皇后娘娘之间情意绵绵的时候!” 欧阳少衡“蹭”的从小杌子上站起来,青衫上,一道刺眼的光芒在他衣摆浮动间流动,让人无法直视。他摇摇头,直直望着顾天瑜道:“我从未想过要欺骗你……” “这样还不叫欺骗,那本宫真该谢谢欧阳先生手下留情了。”顾天瑜寸步不让,别过脸冷冷接道。 欧阳少衡恨不能将头摇成拨浪鼓,他缓缓闭上眼睛,想起少年时光桃花香,想起山野中追逐的流光碎影,眼前终究一片模糊,都过去了……只是,他明白的太晚,放下的太晚。以至于,此时面对顾天瑜,他根本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顾天瑜闭眸,语气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那般冰冷而又坚定道:“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欧阳少衡却不动不移,如一堵墙般站在那里,他知道顾天瑜不会相信,却依然执着的兀自回忆着,缓缓开口道:“我与她,当年在姜国青梅竹马,是世人眼中般配的一对。我们携手,几乎走遍了整个姜国,那里的一花一草都有我们共同的痕迹。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她做了别人的皇后,而我,也抛却了自己的身份,苟且偷生。” 顾天瑜单手撑颐,漫不经心的听着,青梅竹马的故事,往往都有一个悲剧的收尾。这是她看了许多小说得出的结论,所以现在,她也没有多么惊讶伤悲,只是,她也并不觉得这样的理由,可以成为他欺骗自己的理由。 “一开始……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她……也接受不了皇上宠爱别的女子的事情,所以,当她知道我经常在皇宫中出没后,就时常要寻我,与她聊些心事。我无法拒绝,虽然那样,我会更心痛,甚至会想杀人,然而,我更不忍心看她难过。” “我承认,我还对她抱有幻想,但我从未做过一点对不起皇上的事情……从来没有。”他踱步至窗前,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转身,目光炯炯的望向顾天瑜,不避她眼底的狐疑和轻蔑,不避她眼底的愠怒和失望,语气坚定。 顾天瑜不知何时已经取了一个新酒盏,她一边饮酒一边浅笑:“是啊,公子玉箫是你的恩人,你怎么舍得欺骗他,背叛他?” 欧阳少衡有些僵硬的摇了摇头,攥紧拳头,沉声道:“不只是他,还有你。我从不相信任何人,唯有你,让我在这冰冷的世界,寻到一丝真正的温暖。遂,我从未动过欺骗你的念头。你若不信……我也没法子。”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接近哽咽。顾天瑜不明白,他的第一场爱有多艰辛,他又爱上她,又有多么踌躇和痛苦。 若说背叛,不如说是他背叛了当初与姜月华的承诺,他说过,这一生,只为她一人动心,这一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 顾天瑜听出他口气中的哽咽,可是这种认真,更让她觉得胸闷发慌,再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她将酒杯再次掷碎,然后倏然起身,眼眸微眯,一步步走近欧阳少衡,冷冷道:“纵然你真的无心欺骗又如何?欧阳少衡,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不知姜国的事情,是姜月华的手笔?” 欧阳少衡有些意外的望着她,四目相对时,他眼底的诧异和仓皇被她的冰冷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下一刻,他垂下眼帘,缓缓松开手,喃喃道:“原来……你知道了。” “原来?呵呵,果然么?”想起在姜国的那段时间,她忍不住鼻尖微酸,若姜弄月对她没有一分感情,若姜弄月冲动一分,此时的她,还能完整的站在这里么?当初她放弃一人逃跑的机会,去地牢内救他,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放弃,甚至还傻傻的以为,是自己拖累了他。 可是事实呢?想及此,她银牙紧咬,再次上前一步,仰起脸,直视着欧阳少衡此时躲闪的眼眸,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欧阳少衡抬眸,一双被悲伤笼罩的眸子中,闪过一道诧异。 顾天瑜转身,长发在流光中潇洒的甩出,裙摆上,点点碎花艳丽盛开,旺盛了一季的夏般。 “只是我没有想到,纵容那个女人的不止是公子玉箫,还有你!你们,自始至终都在利用我,包括今日一早,当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觉得姜月华一定在吃醋?你觉得自己胜利了么?”她扶着桌子,眉宇倒竖,剪水秋眸中此时只剩嚣张的怒火。 欧阳少衡大力摇头,一声“不是”几欲脱口而出,却在迎上顾天瑜那冰天雪地一般寒冷的目光时,戛然而止。 顾天瑜冷笑着望着他,她歪着脑袋,肩后几缕黑发滑落至胸前,若她的情绪一般起伏着。“一个个,一个个,都拿我当傻瓜。呵呵……你们两个男人,真的好狠,也好聪明!” 说罢,她直起身子,用先前那般冷傲的语调说道:“欧阳少衡,哦不……皇后的青梅竹马,耶华。请你现在就离开我的房间,收起你的所谓真心关心,带着你的假情假意滚出去,从此之后,再不要出现在我顾天瑜的面前!” 欧阳少衡疾步退后,整个人“嘭”的一声撞在窗檐上,他单手捂胸,努力克制那阵阵无法自拔的心痛,痴傻一般凝望着顾天瑜。 她的狠厉决绝,他早就见识过。所以,当她将他当做朋友,他感到无比的骄傲,能让这样的女子认可,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纵然他们一辈子都只能做朋友,可是,他没有一分失落,而是觉得开心…… 可是……为什么美梦总是无法达到终点?为什么走到一半的真心,会被摔得支离破碎。 “我最后再说一次,给我滚!”顾天瑜别过脸,乌黑的发髻终究忍耐不住主人的愤怒,金簪翩然坠落在地,发簪披散,而下,若瀑布般自然流畅。而顾天瑜的脸,终于被完全掩盖在层层黑发后。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22章:日日笙歌 第2卷:傻妃当道-第22章:日日笙歌 顾天瑜强忍住内心的失望焦灼,肩膀却还抑制不住般的颤抖。她不明白,为何期待之后,总是好梦成空。欧阳少衡极少信任别人,她又何尝不是? 看不见她的神情,然而,欧阳少衡能想象的出,她眼中的凄楚与怨恨,她心中的愤懑与难过。他却再不敢解释下去。 或许,这样结束也好。 至少,他并不敢保证,在这么与她相处下去,他真的能承受得住爱慕的煎熬。 顾天瑜……顾天瑜……我的一颗真心,染了黑,没资格给你。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和爱的男人好好的在一起,不可以么? “我知道纵然我说什么,你都不想再听。可是……最后我还是想再说一句,皇上他……对你乃是真心。莫要因为别人而伤害自己,莫要因为怀疑,而放弃相濡以沫的机会……”他言毕,缓缓走上前,没走一步,都似是在步入天堂,又似在坠入地狱,痛并快乐着。 最后一次,可否这样接近? 捡起地上的发簪,他抚摸着上面的纹饰,想象着今早顾天瑜对镜梳妆打扮的模样,这枝发簪,她是不是也这般细细把玩过? 顾天瑜没有回头,她缓缓闭上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面上虽波澜不惊,然眸中已是惊涛骇浪。两行清泪几欲冲破山峰般坚毅的眼睑,汹涌而出。她紧紧咬着唇,感受到身后男子冰凉的手指滑过她散乱的发,身躯微微一颤,泪水终于簌簌滑落。 欧阳少衡仔细为她理着发,他的面容淡淡,依然有几分苍白。然一双眼眸中,也第一次直白的带着几分柔情。 顾天瑜没有躲开,两人在沉默中,似是要为这一场相识划上完美的句号。 脖间微凉,欧阳少衡将她所有的发如数绾上,他的手指十分灵巧,很难想象一个男子竟能将发绾的这般好看。最后,他将那枝簪子插入发髻中,一双手也终于依依不舍的落下来。 顾天瑜站在那里,绷紧了身子想要逼退泪水,然而纵然她花费了所有的力气,泪水依然如止不住的长江之水,宣泄而出。 欧阳少衡喉间蠕动,他颓然放下手,垂眸喃喃低语:“对不起……” 顾天瑜没有说话,她生怕自己一开口便泄露出内心的秘密。 欧阳少衡以为她必是不想再多看自己一眼的,遂缓缓退后,捡起地上的银色面具,戴好后,又规矩的为顾天瑜行了一礼,几近哽咽道:“娘娘保重身体!在下告退!” 随后,他再不做停留,转身,决然的撩起门帘,跌跌撞撞的往门口去了。 喜儿站在树后,含泪望着他孤寂踉跄的背影,心中悲愤交加,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伤害他?” 掌灯时分,新月如钩,淡烟锁重楼。 顾天瑜没有晚膳,而是整整喝了四坛酒,最后脚下步步生风,踉跄推翻一桌酒菜,挥退所有来扶自己的人,歪歪扭扭的往内室去了。 对面,今夜有几分沉寂。谁都知道,顾婧琪早上惹得龙颜大怒,怕是这日日笙歌,也要歇个一两日。 顾天瑜来到内室前,胡乱的扯着门帘,却怎么也跨不过去。喜儿冷冷的望着她,脑海中全是今日欧阳少衡那悲戚忧伤的神情。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内心真的已经不再单纯。她的小姐,给了她一切幸福和快乐的小姐,此时只让她感到深深的厌恶。 公子玉箫沉着脸跨入房间,见着的便是所有人不知所措,进退两难的神情,和顾天瑜半扶半倚,撕扯着门帘的画面……自然,喜儿那冰冷愤怒的眼神,也被他尽收眼底。 众人见到公子玉箫,纷纷慌张的跪下来,喜儿后知后觉,当目光与公子玉箫那双犀利的眼眸相对时,她立时吓得魂飞魄散,惨白了脸跪了下来。 公子玉箫目光沉沉的望着她,冷冷道:“养你们这群下人还有何用?!娘娘晚上醉酒成这般模样,竟连一人都不管不问么?”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众人匍匐在地,脸上均是慌张。 顾天瑜秀眉轻挑,缓缓睁开那双醉意氤氲的杏眸,两颊酡红盛开若曼陀罗花般,两瓣樱色的唇,在两颊的映衬下,显得越发浅淡,真如荒漠上独开的一株樱花。她突然松开门帘,整个人亦向后倒去。公子玉箫忙上前一步,立时将她抱了个满怀。 望着怀中温香软玉一般的女子,她因染了醉意而更妩媚动人的面容,让他一阵口干舌燥,心跳剧烈快速若要越喉而出。顾天瑜似是浓醉不消残酒,更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诱惑,她攀附着公子玉箫的脖颈,艰难站立起来,然后歪着脑袋,笑眯眯道:“玉箫,你来啦。” 公子玉箫心中一颤,随即,欣喜之情自心中迸发,这一声“玉箫”,自她回宫后,便再没有好好的喊过一句,不曾想,今夜,她竟用这般甜腻的嗓音喊了出来。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惨白,都以为自己主子这般大不敬,定会惹得龙颜盛怒,有人微微抬眸,偷偷观察公子玉箫的神色,随即便长长的松了口气,因为此时的公子玉箫,脸上分明挂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比之以往的邪魅,似乎更让人沉醉。 “天瑜,你喝醉了,我抱你回房休息。”公子玉箫可不愿这么多人打扰他的好戏,说罢,他已经将顾天瑜横抱而起,几步跨过内室的门槛,踩着一地窗前投射而来的斑驳树影,带着几分激动往床榻上去了。 而屋外的人,早已经悄然退了出去。 他拥着顾天瑜入怀,躺在许久都未碰过的软榻上,却再没了刚刚的绮思。因为此时,顾天瑜已经躺在他的怀中安稳入睡。他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动,生怕弄醒了她。 这一夜,他的心是从未有过的安宁。怀中的女子,因醉酒而收起了一身的利刺,温顺如一只小猫般蜷缩在他的怀中。待到清风拂面时,她总是下意识的贴紧了他,若不是公子玉箫自制力太高,恐怕真的要将她来个吃干抹净了。 就这样,公子玉箫也终于睡了半个月来的第一个好觉。 第二日,因为无需早朝,公子玉箫得以睡到日晒三杆。他自美梦中渐渐清醒过来时,猛然间发现怀中空空如也,大手在床榻上不断摸索,却寻不到一丝温暖。他自床榻上惊坐而起,一声“天瑜”已经脱口而出。 依然是昨夜的房间,只是此时,顾天瑜再不是那个醉酒的女子。她临窗而坐,依然梳着昨日的发髻,不施粉黛的面容上难掩天姿绝色,玉手捏着一只夜光杯,漫不经心的把玩摇晃着,里面,清冽的梨花白一如昨日那般轻轻旋转。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23章:心寒 第2卷:傻妃当道-第23章:心寒 一片粉色花瓣自窗外坠入,片刻便沾染至她的发梢,拖沓在地的艳丽裙裾,亦微微拂动,翻转着其上繁花。 听得重重纱幔后,公子玉箫那一声急促的叫唤,她不急不缓的抬眸,杏眸微挑,笑意如春色铺天盖地席卷他的眼底,似挑衅似戏谑,两瓣温软薄唇亦挑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声音清浅如细波,浅笑道:“皇上,您醒了?” 梦境与现实之间的落差,便是在这一颦一笑间。 公子玉箫蹙眉望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看着她潋滟光华的眼眸中辨不清情绪的流光,想起梦中她的温柔乖巧,不由有些失落。下床,拨开层层暧昧的纱幔,将一地碎光抛在身后,他站在顾天瑜面前,轻声道:“朕昨夜留宿,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语气中,是少有的谨慎小心,带着几分患得患失,听在顾天瑜的耳中,却似嘲笑般。她抬起下颔,将酒一杯饮尽,浑然不在意道:“臣妾怎么会生气?皇上是九五之尊,后宫佳丽三千,还不是你想翻谁的牌子便翻谁的?昨儿宿在臣妾这,臣妾怕是还要感恩戴德呢。” 说罢,她低眉敛首,继续为自己倒酒。 公子玉箫却拦住她的手,夺了酒壶与酒杯,脸上没有几分不悦,只有无尽的温柔,“莫要再喝了,你总是这般醉着,让人看了如何是好?” 顾天瑜也不去夺,她拍了拍手,喜儿便领着一群丫鬟鱼贯而入。见着这副场景,众人立时不知所措。 顾天瑜轻瞥他们一眼,轻描淡写道:“皇上许久未来,你们许是连伺候更衣洗漱这种事情都不会了么?” 公子玉箫脸色微冷,众丫鬟立时行礼上前,开始服侍他洗漱。公子玉箫沉着脸任由她们摆弄,若不是怕顾天瑜不高兴,他早便挥退了她们。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丫鬟们悄声退出,公子玉箫这才来到顾天瑜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问:“怎么你酒一醒,就似变了个人?看的朕好心寒。” 顾天瑜轻笑着将手一分分自他的手中抽离出来,身子往后移了移道:“皇上若是怀念昨夜那句‘玉箫’,臣妾怕是要让您失望了。臣妾只是怕您起了色心,才装醉如斯罢了。您当真以为,区区几壶酒,就能让我醉倒么?” 公子玉箫被说中心事,还未来得及喜悦,便被顾天瑜这后面一段尖酸刻薄薄情寡义之语打的如闪雷轰顶,一颗原本放开的心,也瞬间闭合,他凝眸直视顾天瑜,半响道:“朕不相信你真能如此。除非……” 顾天瑜巧笑,丝毫不畏惧的迎视着他,邪魅一笑道:“除非如何?” 公子玉箫面色再次沉了几分,他咬牙,恨不能将这女子那自始至终的笑意撕碎,然而,他又迷恋这张脸,和其背后那孤傲独特的灵魂。“除非,你是真的一句话也不想与朕说了。”他不甘心,说着这话都带着些不悦。 顾天瑜却“咯咯”笑起来,存心气他一般挑挑眉,以更加慵懒的姿势斜倚在窗上,淡淡道:“没错,臣妾的确不想多与皇上说话。”下一瞬,未等公子玉箫变脸,她已经冷下脸,目光犀利的望着公子玉箫,冷冷道:“你和欧阳少衡一般,都是不值得用一颗真心去交的人。” 公子玉箫的眉头敛的更深,他目光深沉的望着顾天瑜那张满是愤懑的小脸,随后无奈叹息,若落叶归根般静谧无声。 顾天瑜垂下眼帘,不再看他的表情。 公子玉箫却突然道:“朕其实早就知道少衡和皇后之间的关系。” 顾天瑜猛然抬首,杏眸睁得大大的,似是不可置信。毕竟,纵然是兄弟,谁也无法忍受他人觊觎自己的女人,何况他们之间还有那么一段难以忘怀的时光呢?现下,公子玉箫说知道,她能不惊讶吗? 公子玉箫心中踌躇,他知道顾天瑜虽聪颖,唯独在情事上,总是十分迟钝,又带着几分自以为是。分明还没有懂得爱,就已经开始自大的分析起来。甚至以为,自己的爱如潮水,能退亦能进,却不晓得覆水难收这样的道理。 所以,他斟酌良久,决定正式向顾天瑜表明心迹。他虽为帝王,然谁都不懂,他的爱亦是只有一份,待天下大定,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女子可以作陪。而这个女子,便是她。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点,顾天瑜既然对感情笨拙,对关于情爱的理解能力也颇不行。比如他已经无数次误解了他的意思。而这一次,他还未表明心迹,顾天瑜已经自动补脑,认为公子玉箫的确心狠手辣,竟然用拴住皇后的心,来拴住欧阳少衡。这样的男人,谁都可以利用,而她,自不必说了。 想到这里,顾天瑜心中再次被失望填满,她垂下眼帘,不愿再多看公子玉箫那虚伪的面容一眼。 不知道顾天瑜心中所想的公子玉箫,此时脸颊微红,一双满载无限风情的凤眸中,满园花开倒映其中,染上炫丽的紫。在阳光下,他如同有一双紫眸一般,让顾天瑜不由微微失神,一瞬间竟忘记了要说的话。 公子玉箫望着她的模样,忍不住轻笑起来,刚认识的时候,她也曾出现过这般呆傻的表情,每一次,他都忍不住想凑过去,亲亲她的薄唇,捏捏她的脸颊,想将她拥入怀中,嵌入身体里,恨不能将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只为换她往日般明艳动人的笑颜。 他再次握住顾天瑜的手,眉宇间难掩心中激动,“我已经决定,待天下大定,还皇后自由,让她与欧阳少衡双宿双栖。” 顾天瑜有些诧异,随后,却没有露出公子玉箫期望中的欣喜,而是甩开他的手,不咸不淡道:“皇上对皇后娘娘真是恩宠有加,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容忍,还要做个红娘为她亲自牵线搭桥。” 公子玉箫无奈扶额,郁结道:“顾天瑜,你这小脑袋瓜子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见顾天瑜冷着脸不语,他在心中痛呼自己大意,知道顾天瑜肯定又误会了,忙解释道:“皇后于我有恩,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说罢,他露出一抹淡笑,眼眸温柔,“而少衡,能给她所有我给不起的一切。” 顾天瑜眉眼带笑,眼角却含着满满的讥诮,想起那日姜月华在他床头说的那些话,不由气急,忍不住呛道:“皇上若给不起,当初为何要对皇后许诺?您既然知道皇后心中装有他人,还这般苦苦抓着不放手,可见你对她用情至深,又何苦为难自己,说什么劳什子成全的话呢?”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24章:忒心狠了! 第2卷:傻妃当道-第24章:忒心狠了! 说罢,她冷冷睥睨公子玉箫一眼,冷笑道:“何况,皇后现下对皇上一片痴心。皇上这样将她推拒出去,也忒的心狠了!” 公子玉箫有苦难言,本想表明心迹,现下却越说越乱,顾天瑜非但不明白他的心思,反而以为他对另一个女人已经爱到痴狂,顺带着为别人抱打不平,这个家伙,难道真的这么迟钝么? 顾天瑜望着一脸纠结的公子玉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遂凉凉道:“对了皇上,你说要给我的消息呢?” 公子玉箫抬眸,颇有几分无奈的望着顾天瑜,知道一时半会儿和她解释是没有用的,倒不如顺其自然,待自己坐稳江山,再慢慢与她细说便好。只是现下顾天瑜又问起了七彩琉璃珠的下落,他不由有些心烦意乱,冷着脸搪塞道:“消息称多年前有人在塞北一商户家见过一颗珠子,个头有拳头那么大,周身散发着七彩光芒,煞是好看。” 顾天瑜激动地说:“真的么?” 公子玉箫望着她发自内心的欢快笑意,忍不住神伤,遂垂下眼帘,不甚精神道:“只可惜,朕派人去追查时,那商户早已经不再,据说是早几年他们家遭遇土匪,被洗劫一空,所以现下,朕还在派人寻找。” 顾天瑜听到后,眼眸中刚刚迸发出的神采便消失不见,她垂首,似是丢了糖果的孩子一般,难掩失落。 公子玉箫有些无奈的望着这样的她,忍不住咕哝道:“你真的就这么想回去?这里……这里不好吗?” 顾天瑜冷笑一声,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侧过脸,微微一笑,眼底一派清和,却让人觉得她似在睥睨他一般,“好?你觉得这里好么?” 公子玉箫无话可说,他沉默着坐在那儿,宽大的袍子垂落在窗檐下,上绣的繁华织锦如凌凌水波,浅浅的拂动着。 顾天瑜凝眸直视他,看着沉浸在无限阳光中,眉眼浅淡,周身华贵的他,心中浅浅的伤痛无声搁浅。这里是好,因为有他在,这里也不好,亦因为有他在。 何况,在那个世界,她有自己的师傅,有自己未完成的责任。两边,她都舍不掉,放不下,却更清楚,自己究竟该选择什么。 面前的男人,永远不可能将一颗心如数交给她,纵然她不需要江山为聘,然,只是独爱她一人,他都做不到。好么?被夜夜笙歌和他们之间的浓情蜜意折磨着,如何能好? 公子玉箫见她这般执着,也生出几分疲惫的心思,起身,淡淡道:“你好好想一想,究竟……想要什么。别管我们之间究竟有多少阻碍,也别管你究竟有什么无法接受,问你自己的心,是否真的愿意,远离我。” 顾天瑜怔怔不语,公子玉箫却已经上前一步,安静的将她圈入怀中,手指在她的胸前一点,声音暗哑而低沉:“是我,而不是朕。是你的心,而不是你。” 未等顾天瑜反应过来,他已经松开她,无声自她身边走过,宽大冰凉的衣袖滑过她的脸颊,让她在这如梦如幻中不能自已。 下一刻,他的声音已经浅浅的在身后回荡:“我会等你给我一个答案,到时候,我是公子玉箫,你是顾天瑜。我们之间,不会再有这么多恩恩怨怨。” 顾天瑜转身,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涌出无限感动。是自己的错觉么?为何……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公子玉箫……是真的爱她么?那么,他是否愿意独宠她一人,将整个后宫废弃? 她不敢去想。纵然爱又能如何?公子玉箫,你要我问自己的心,可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东西,是确实存在着,并且永远无法忽视的。你又何尝,问过自己的心。 自东娥宫离开后,公子玉箫款款沿着长道往前走,身后数十步外,于忠与一干人等亦步亦趋的跟着。无人敢上前打扰他,因为他们知道,今日的皇上比往常更加猜不透,靠近不得。 来到一棵古树下,他慵懒的倚靠其上,脚下几片碎叶,无声翻转。 此时,他的左侧,便是莲云殿的大门。 莲云殿内,顾婧琪坐在长廊外,手指轻抚琴弦。自那日听顾天瑜弹奏一曲《广陵散》,她便好久不再抚琴。因为她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弹奏出那样荡气回肠的曲子。 今日却不同。 昨夜公子玉箫留宿东娥宫的事情,她已经知道。只要一想起顾天瑜,她的心中就一阵阵发寒,然后,滔天的恨意便席卷而来。她所爱的,爱顾天瑜,她所依靠的,也爱顾天瑜。顾天瑜就好似一根刺,若拔不出,她便永世不得安宁一般,食而无味,郁郁寡欢。 “娘娘,皇上就在宫外站着呢。”小翠低首,轻声说道。 顾婧琪淡淡点头,示意小翠退下。随后,她伴着清风烈日,手指轻抚,弹奏出第一个流畅低沉的音节。 公子玉箫静静聆听,一曲《凤求凰》若夜之月光飞泻而下,照着半米方塘一地碎影流光,空灵幽静的曲调,一声急似一声,若碧玉碎珠盘,似踩着层叠起伏的浓绿夜间滚滚流动的朝露,瞬间沁入心底。 徐徐走高的曲调,琴下爱慕与思念之情,却如翻腾的巨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滚而来,翻腾的浪花扑打在礁石之上,发出悲切的空鸣。心也在这一刻不断收紧,下一时,琴音又陡然走低,若失去爱人一脸的女子,于夜间寂寥的房内,独坐桌前,倚烛话凄凉。苍凉,悲戚,带着无尽的爱恋,跌宕起伏的直扑胸臆,让人无法也不忍忽视。 一曲毕,无数飞鸟自远处林间飞跃而出,在广阔无垠的蓝天,划出一道道浅影。清风寂寂,树下的公子玉箫却兀自沉浸在这首绵延回肠的曲子中无法自拔。 他缓缓抬首,望着天空零散飞翔的几只飞鸟,许久,无奈叹息一声。转身,他终于决定往莲云殿去。该演的戏,还是要演下去。顾婧琪此时对他有多重要,他相信顾天瑜也知道,只是,因为爱,他们都不像以前冷静罢了。 莲云殿的院落内,排列错落有致的水缸中,硕大的合欢花如火如荼的开放着。红艳艳的花朵尽头,是顾婧琪那张略施粉黛的清丽姿言。自她的娘亲去世后,顾婧琪便一改往日的妩媚聘婷,换下了所有艳丽的长裙,无论春夏秋冬,只着淡白色衣裳。 她于花海中抬眸,望着长阶下的公子玉箫盈盈一笑,眼波流转,纤媚笑容让人不由眼前一晃。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25章:皇上,国事重要 第2卷:傻妃当道-第25章:皇上,国事重要 “皇上,您总算愿意来了。”她施施然起身,绕过古琴,柔声上前。 公子玉箫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但依然伸出手,脸上带着几分痴迷的笑容。顾婧琪垂眸,羞涩的伸出手,大手包住纤细的小手,同样是细腻柔滑的手感,公子玉箫却提不起一分兴趣。而顾天瑜,只要轻轻拥着她,那种渴望便会席卷他的全身。 顾婧琪小鸟依人般倚在他的怀中,眼波流转间,却看到公子玉箫在怔忪出神。心中立时生起一抹怒气,然而,她只能努力压抑这种情绪,轻言软语道:“皇上……臣妾好不容易盼得您来,您却在走神。臣妾好伤心呀,臣妾不依,不依啦……” 公子玉箫回过神来,他有些厌恶顾婧琪这般扭捏作态的模样,只是,此时他依然低低的笑起来,一脸宠溺道:“好好好,朕错了不行么?谁让爱妃昨日为别的男人失神?朕也吃醋。” 顾婧琪垂眸,眼底情绪波动不定,只是下一刻,她已经紧紧揽住公子玉箫的脖子,柔声道:“臣妾没有,是皇上太爱吃醋了。自入宫那日,臣妾想要的,便是皇上的宠爱。至于他人,早已与臣妾无关。” 公子玉箫故作无意的将她的手拿下,牵了她步入殿内,半开玩笑道:“哦?既如此,不知爱妃是更爱朕呢,还是更爱你爹爹?”他转过脸,眼眸中满是温情笑意,眼底却一派清冷,没有一分笑意。 室内,好闻的馨香荡漾氤氲,迎着阳光站立的公子玉箫,侧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凤眸中华光彩艳间,带着几分邪魅慵懒。 顾婧琪脸上的融融笑意瞬间僵硬几分,随即,她已经莲步微移,与公子玉箫并排而立,手指在他的胸前打着转转,微微扬起下颔,于他的脖颈间吹出几口温热气息,浅笑道:“皇上真是的,臣妾是你的人,爹爹自然也是你的人,臣妾爱皇上,也爱爹爹。” 公子玉箫不置可否一笑,转身往桌前走去。 顾婧琪眼底闪过一道寒芒,面上依然波澜不惊,巧笑着走过去,挥退众丫鬟,亲自为公子玉箫倒茶。 公子玉箫接过茶盅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在她的手掌上轻轻摩挲,若挑逗一般。顾婧琪脸色微微染上红晕,一双水波滟滟的眸子中氤氲上一层雾气,嗔怪道:“皇上……”素手非但没有收回,反而有随之攀附的趋势。 公子玉箫“咯咯”笑起来,端着茶盅,一双邪魅的凤眸在她的身上四处游离,手中茶盖微微发出声响,细碎若窗前铃铛。 顾婧琪掩面而笑,柳条细腰慵懒扭动,微微俯身,胸前如玉般的肌肤似是在诱惑他的侵袭。公子玉箫不让她失望的单手将她拥入怀中,顾婧琪嘤咛一声,眼眸低垂,细长的眼线上勾勒出一抹妩媚风情。 两人掀开帷幔,往床榻上走去。 然而,门外,于忠的声音尖利的传入:“启禀皇上,顾丞相在御书房求见。” 公子玉箫此时刚刚将顾婧琪放到床榻上,一双大手正在剥离她的衣服。 听到这句话,他只是微微一顿,旋即便继续办事,似是不打算理睬,吻也一寸寸火热的在她的身上蔓延开来。 顾婧琪感受到他的热情,心中洋洋得意,但深知顾知秋到来,定是有要紧的事情,无奈之下,她只好步步退离,娇喘吁吁道:“皇上……国事重要……嗯……” 公子玉箫不悦的起身,眸间是欲火与怒火交织。他敛眉,不快道:“让丞相等会儿又如何?他能等得,朕此时却是等不得。” 顾婧琪望着他一脸色迷迷的模样,手指在他的胸前打着圈圈,千娇百媚道:“待皇上处理完公事再来,婧琪……婧琪与您玩些新花样可好?” “皇上……”此时,于忠的声音再次不和谐的传来。 公子玉箫有些恼怒道:“朕知道了!你在外面候着便是!”说罢,便轻捏顾婧琪的下巴,唇边微挑,勾勒一抹勾魂噬骨的笑意,“这可是爱妃说的,爱妃,莫要忘了你的话,今夜,朕定要你全身……散架不可。” 顾婧琪捂嘴“咯咯”笑起来,缓缓起身,亲手为他将衣服理好,又在他脸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去吧。臣妾……今夜等您回来。” 公子玉箫点点头,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 走至房门口,他再次回眸一笑,“记住,多看些书。” “哎呀皇上……” “呵呵呵……” 步出房间,他的笑意无声收敛。冷冷的斜睨躬身站于一边的于忠一眼,他轻哼一声,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于忠亦步亦趋的跟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一走出莲云殿,公子玉箫便长长呼出一口气,于忠忙递来一块帕子,公子玉箫接过去,一边往前走一边细细的擦着自己的手,末了还要在脖颈上擦了一圈,眉宇冷蹙,眼底满是不满,怨怪道:“于忠,今日这时间拿捏的似乎有些不准。” 于忠点点头,声音波澜不惊道:“是,皇上。老奴办事不力,还望皇上莫要怪罪。” 公子玉箫微微叹息道:“罢了。”说罢,他突然转过脸,一双清亮的眸子在他的脸上扫了一圈,声音没有起伏道:“也怨不得你,这男女欢爱,你们太监如何把握得了?” “咳咳……”于忠一口气没有上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公子玉箫不再看他一眼,径直往西去了。那里,并非什么御书房,而是他的乾清殿。刚至殿门口,便有太监上前,殷勤道:“参见皇上,启禀皇上,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公子玉箫轻轻“嗯”了一声,随即便快步往浴殿走去。 莲云殿内,顾婧琪斜倚榻上,手指在自己的身上一寸寸游离,唇边断断续续溢出一点点娇吟。她想起公子玉箫看自己的火热眼神,不由翻身,轻轻笑起来,眉宇间满是得意,以色侍君又如何?只要她能抓住皇上的心,以后,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 她缓缓坐起来,散乱的长裙衣不蔽体,纤长的玉腿躬起,胸前肌肤半露,浮动的纱幔间,说不出的旖旎诱惑。 “顾天瑜,我倒要看看,公子玉箫能爱你多久。他是我的,这天下……也是我的。日后,就算是对我不动心的表哥,也一定会成为我的。”说罢,她“咯咯”娇笑起来,周身微微颤栗。 “娘娘,淑妃娘娘过来了。”小翠怯怯的开口说道。自顾婧琪入宫,便越发喜怒无常,她作为贴身婢女,在外人看来如何风光,但只有她自己清楚,现在的她,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当日出卖顾婧琪的事情为其所知,又怕顾婧琪一个不高兴,便会迁怒于她。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26章:九龙四凤冠 第2卷:傻妃当道-第26章:九龙四凤冠 顾婧琪柳眉轻蹙,缩回手,有些意犹未尽的亲吻着自己的十指,冷哼一声,咕哝道:“真会挑时候。”说罢,便起身,理了理衣服,一边对镜理发一边道:“知道了,开门,迎淑妃进来。” “是。”小翠推开门,低眉顺眼的再次走出去,步下台阶,规矩的给走来的淑妃行礼,浅笑道:“给淑妃娘娘请安。我们娘娘正在房间候着呢。” 李淑华淡淡点头,没了往日的热情,倒像是一只炫耀的公鸡,高昂着头,冷冷道:“听说刚刚皇上又过来了?妹妹真是好手段,皇上刚从东娥宫离开,便迫不及待的来找妹妹了。看来,妹妹很快就要晋升了,只是不知道该是妃子呢,还是贵妃。” “姐姐说的这话也真是有趣儿,皇上的意思怎是我们这些人能揣摩的?”顾婧琪懒洋洋的斜倚门框边上,一双眼眸含笑望定台阶下的淑妃。 李淑华气的牙痒痒,随即轻哼一声,挑挑眉道:“本宫正巧要去找虞贵妃,妹妹,你既是她妹妹,要不要与本宫一同前去呢?” 顾婧琪懒懒打了个呵欠,瘫软着身子道:“本宫也想呢,只可惜,这身子软的不行,真是一分力气也没有了。” 李淑华看着她搔首弄姿的模样,心中越发吃味,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以色侍君,如何能长久?”说罢,便露出一脸崇拜的目光,笑眯眯道:“人家虞贵妃就不同了,不争宠,不以色侍君,人又聪明大度。哎呀,不过也是……舞姬生的下贱胚子和京城第一美女兼才女生出来的女儿能相同么?” 顾婧琪眼眸微冷,几欲破口大骂,但转念一想,既然李淑华这么容易被挑拨,自己何不利用一下这根墙头草? 她冷冷一笑,讥诮的神情冷傲若冰霜,轻捻发丝道:“贵妃娘娘的确聪明,不像某人,被人卖了还在数银子呢。” 李淑华上前一步,双手叉腰道:“你说谁呢?” 顾婧琪亦跨出房门,上前一步道:“你说我说谁呢?咯咯咯……淑妃姐姐,你该不会不知道,你我最爱的皇上心里,自始至终只有贵妃娘娘一个女人吧?” 李淑华微微一愣,随即仰天大笑,一双妩媚的丹凤眼高高挑起,泪水在阳光下颤动着。她偏过脸,冷笑道:“妹妹,听姐姐一句,你哪,来的太晚了,不知道也不意外。可是呀,要说皇上真的在意谁,不是你我,也不是贵妃娘娘,而是那冷淡疏离的姜皇后。” 顾婧琪心中闪过一抹诧异,但看李淑华的模样不像开玩笑,倒是让她有些疑惑了。但是只是迟疑片刻,她便再次扬起笑意,讥讽道:“不知道的怕是姐姐吧?当日皇上去我们丞相府亲自提亲,可是不顾君臣之情,当场便许下诺言,说日后定当将姐姐扶正。那什么劳什子的姜皇后,本宫可是听都没听过。” 李淑华收起笑容,敛眉凝眸望着顾婧琪,顾婧琪轻扫她一眼,继续淡淡道:“何况,你也该看到了,当日姐姐入宫,戴的可是九龙四凤冠。你觉得……非皇上宠爱的女子,能享受到这般待遇么?” 当日顾天瑜入宫时的的风光,可谓轰动了整个京城。特别是她那顶只有皇后才有资格戴上的凤冠,更为她与公子玉箫之间的事情增添了一抹迷离的味道。 这也是为何在失宠为家常便饭的后宫中,虞贵妃的地位起伏,能在皇宫中引起密切的关注和议论。更因为她入宫时的不凡,导致她前后多次被传失宠,也无多少人敢在虎口里拔牙,对她依然有着几分畏惧。 此时顾婧琪旧事重提,李淑华自然也想起了那段她最受冷落的日子。现下想起,心中仍十分不是滋味。 顾婧琪不由在心中骂李淑华傻,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保持着刚刚的讥诮神情,继续道:“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外人都以为皇上是偶然去了丞相府,才看上了顾天瑜,但事实上是,他们两个在之前便认识。那时候,皇上还为了她,惩处了我娘亲。” 李淑华瞪大眼睛望着顾婧琪,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也知道,我娘亲虽为舞姬,可是自她入丞相府,便和正夫人无异,对这位夫人所出的女儿自然不甚上心,也为了我做了些偏激的事情,以至于后来皇上想为她出气,结果……” 说至此,她收起讥诮神情,眼眸低垂,似是有无尽悲伤不愿提及,只喃喃道:“结果害的我娘亲撞死于墙上。而皇上对此,无半分动容。” 想起那夜之事,顾婧琪压抑许久的恨意再次涌出。她倚着门框,回想着那夜发生的事情,娘亲惨死于面前的痛楚,伴随着无尽的鲜血,在飘摇的风雨中被洗涤入内心,从此,再也挥之不去。 李淑华敛眉,神情也变得震颤。她自小无父无母,虽不能真的体会到这种痛苦,然而,这种仇恨她多少还是能懂得的。她咬了咬唇,竟有些同情顾婧琪,原本关于丞相妾室的死,整个璃国便已经传的风风雨雨,众说风云。可是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 “那你岂不是恨死皇上了?”她突然抬眸,有些诧异的问道,“既是恨他,又为何千方百计要他宠爱你?难道……你根本对你娘亲的死没有感触,甚至……无动于衷么?”说到这,她嫣然已经露出鄙夷神情,看着顾婧琪的目光也不再有同情。 女人的情绪就是这样。无论前一秒她有多悲伤,下一刻,或许她就会让你看到那酣畅淋漓的大笑。李淑华情绪的变化,让顾婧琪稍稍有些愠怒,但为了自己的目的,她只好摇头,继续装作楚楚可怜,唇边荡起一抹凄惨笑意,喃喃道:“我怎么会恨皇上?他能为了心爱的女人做一切残忍的事情,我也是女人,我当然也感动。要怪……” 她眼眸婉转,下一刻已经居高临下的逼视入李淑华的眼底,让李淑华感到阵阵寒意自脚底冒出,而一颗心也忍不住害怕起来。 “要怪,便要怪那个可恶的女人!我那好姐姐,利用完皇上,便是用这种爱理不理的姿态对待他的,可怜我当年那么爱慕他,也只能听着爹爹从宫中带来的只言片语,得知他的喜怒哀乐。”说至此,她情绪颇为激动,似是情之所至,竟还忍不住潸然泪下。 李淑华虽不希望别人对皇上有心思,但是一听到顾天瑜竟然是在利用皇上报复,不但将皇上的一颗真心给偷去,让她们这些女子不能得其所爱,还将皇上的真心弃之如敝履!真真是可恶!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27章:挫骨扬灰 第2卷:傻妃当道-第27章:挫骨扬灰 顾婧琪用余光偷瞄此时台下的李淑华,但见她涨红的一张脸上,两双高高挑起的丹凤眸中,无法遏制的妒意和恨意如藤蔓纠缠交结,一双葱白玉手紧紧撕扯着手中锦帕,让人一看便知,她此时定是恨透了顾天瑜,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 顾婧琪幽怨叹息,一边拭去眼角泪滴,一边喃喃道:“可是那又如何?她装作对皇上真心诚意,纵然我看的真切,皇上相信,所有人都相信,又能怎样?还有我那傻表哥……真真是温润儒雅,一表人才,也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甚至不惜当众与皇上起争执。哼!分明是红颜祸水,世人还以为她有多有才德。” 说至此,她悠然转身,眼角轻挑,淡若轻风般扫了一眼被愠怒砸的满面通红的李淑华,幽幽叹息:“只可惜,世人愚昧啊。” 李淑华抬眸,知道顾婧琪在讽刺自己,但此时她已经顾不得这些,回想起昨日的事情,她凝眉仔细在脑海中搜寻着什么可疑点,双脚却已经下意识的拾阶而上。 房间内,顾婧琪接过小翠递过来的茶盅,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抬眸瞥了一眼离魂一般的李淑华,悠悠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我忘记和姐姐说了。” 淑妃敛眉,大步走来,在她对面寻了小杌子坐下,追问道:“还有什么?” 顾婧琪却神秘一笑,不理她焦急的目光,兀自低头品茶,随即眉头一皱,有几分不满的将茶盅放在一边,冷言道:“小翠,你如今是越发不中用了,怎的又泡错了茶?” 小翠脸色发白,听到这话忙跪下来,可怜兮兮的解释道:“娘娘,小翠不是故意的,刚刚皇上过来,奴婢自作聪明,拿了大红袍,刚刚一急,没来得及换……”她低垂着眸,浑身打颤,仿佛面前高坐在那儿的女子,是恶魔,是罗刹。 顾婧琪冷哼一声,让她起身,这才不急不缓的望向淑妃,浅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姐姐必听说过,顾天瑜先前乃是个傻子。” 李淑华点点头,柳眉倒竖,啐了一口道:“当时本宫还以为皇上是疯了,竟会看上一个傻子。可是,没想到入宫前几日,她便不傻了,更加聪明绝顶,恨不能将整个皇宫搅得不得安宁,自她入宫,皇宫中死了多少个美人?哼,还有人说是她害死的。” 顾婧琪看着义愤填膺说着这些的李淑华,心中不由嗤笑,顾天瑜绝不是这般滥杀无辜之人,何况,入宫前顾知秋为了让她防范李淑华,私下里将这事说与她听,她自然知道那连环杀人案的幕后黑手是谁。只是皇上无能,竟没有追究一二! 她冷笑着附和道:“她也忒的心狠!你说,若皇上不爱她,又怎会任由此事发生而不作计较呢?” 李淑华一拍桌子,想起公子玉箫那段时间的沉默,她虽然在做事前胸有成竹,但是素来摸不透公子玉箫,也让她有几分忐忑。谁知,公子玉箫竟然选择缄默。原来……一切都是为了顾天瑜! 难怪,那个女子敢不顾及身份,犹自发话。亏她以为,自己和顾天瑜都是爱上皇上的可怜人。 “所以,你究竟要说什么?”李淑华盯着顾婧琪催促道,希望她不要再卖关子。 顾婧琪躬起身子凑近她,随后,低声道:“这本是我们家的秘密,爹爹嘱咐过千万不能与别人说。但妹妹真不忍心姐姐一颗单纯真心遭人欺骗,于是今日便告诉你。顾天瑜的傻症,乃是欧阳少衡给治好的。” 李淑华瞬间僵直了身子,不可置信的跳起来吼道:“你说什么?!”她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惨白的面容。 顾婧琪点点头,笃定道:“本宫从不说谎。欧阳少衡本就与姐姐认识,且他俩曾经单独关在一间房间里,直到夜半星辰,欧阳少衡才从房间内出来。这整个丞相府都知道,私下里,一些胆大的奴才们都说……” “说什么?”李淑华一把抓住桌子,语气尖利的问道。 顾婧琪摇摇头,直起身子,端起茶盅,笑的十分暧昧,挑眉道:“姐姐认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流言蜚语该是什么?” 李淑华一时间再次羞红了脸,下一刻,她瞪大眼睛,愤怒道:“岂有此理!世间竟有如此不知廉耻之人!” 顾婧琪冷眼睥睨李淑华的反应,心中越发得意。这样一来,顾天瑜,你所下的功夫可就白费了,也真想不透,李淑华这个傻子,你竟会留着她到现在。当真是帮了我顾婧琪的大忙了,啊哈哈哈…… 李淑华点点头,兀自说道:“难怪,难怪昨日欧阳少衡会那么说,他定是怕本宫对付顾天瑜,所以才编了那个谎言,而皇上因为爱顾天瑜,所以也没有识破。好啊,好啊……他们竟然合起来耍本宫!”说至此,她的声音已经因愤怒而开始颤抖。想起顾天瑜三番四次欺骗她,戏耍她,她便想要立刻冲进东娥宫,将顾天瑜碎尸万段! 顾婧琪微微点了点头,在李淑华望向自己时,立时恢复原本的悲伤,声音支离破碎道:“若不是爹爹交代我,定不能对她起报复之心,我又发过誓,若报仇,黄泉之下的娘亲便永世不得安宁,我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淑华望着顾婧琪那一脸愤怒的表情,心中生气一分喜悦,忙道:“好妹妹,你我此时都有同一个敌人,你的仇,姐姐定会帮你报了。只是,听你这么说,可是有什么对付她的好主意?” 顾婧琪望着一脸期待的李淑华,忙摇摇头,垂眸道:“姐姐莫要为难本宫才是。若让爹爹知道……依照他的性子,定会将娘亲从坟冢中挖出来,鞭尸不可!” 李淑华瞪大眼睛,以锦帕捂住嘴巴,生怕惊叫出声:“丞相他……当真这般心狠手辣么?” 顾婧琪凄切一笑,咬牙切齿道:“就好比皇上心中只有一个顾天瑜,在我爹心中,也只有一个女人,那人,就是顾天瑜的生母,沈知微!” 东娥宫中,顾天瑜呆坐在房间内良久,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周身已经满是细汗。她从床榻上起身,拍了拍脸颊,决定不再去想那些恼人的事情。 掀帘走出房门,小凳子的笑脸立时占据眼底。他笑眯眯的抓着三丫,邀功一般道:“主子,我帮您把三丫喂饱了。” 顾天瑜蹙眉,望向小凳子的眼神有些古怪,她接过三丫,发现此时三丫肚皮鼓鼓,正惬意的闭目养神。见顾天瑜出来,它“吱吱”叫了两声。顾天瑜忍不住笑出来,宠溺道:“真是吃货!”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28章:第一次爱上的男人 第2卷:傻妃当道-第28章:第一次爱上的男人 走出院子,虽然依然是一派葱茏,但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喜儿此时正在给花浇水,见顾天瑜出来,立时笑容满面的奔过来,笑眯眯道:“小姐,您休息好了么?” 顾天瑜望着这个眼神一如既往清澈见底的小丫头,想起几个月前自己穿越而来,从她身上感受到的脉脉温情,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原本以为,过了这么久,除了喜儿,她还有其他可以交心之人。可是……不是!除了喜儿,她还是一无所有! 喜儿见顾天瑜神色落寞,有些担忧道:“小姐,您怎么了?” 顾天瑜摇摇头,忙道:“无事。刚刚皇上离开这里后,是不是又去了莲云殿?” 喜儿微微一愣,随即低垂眼帘,咬咬唇道:“他们说是……好像二小姐以一曲《凤求凰》向皇上示好,皇上就……”她担忧的看了一眼顾天瑜,咬咬唇,踌躇道:“喜儿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刚刚听外出送东西的太监回来说的。小姐,您不要太伤心,皇上说不定只是暂时被二小姐迷了心窍,他心中,肯定还是喜欢您的。” 顾天瑜没有说话,那曲凤求凰,的确弹的不错,曲调扣人心弦,连她也被迷醉其中,不知不觉便回忆起与公子玉箫从相遇开始的故事。不过她并没有多惊讶,顾知秋这人老奸巨猾,定会未雨绸缪。他既然早就决定让顾婧琪入宫,琴棋书画的训练又怎么少得了? 她没有说话,沉默着来到玫瑰藤椅上坐下来。喜儿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公子玉箫是不可能真的宠爱顾婧琪的,否则,当初他去丞相府,也不可能讥讽顾婧琪,甚至将顾婧琪的娘亲逼死。 而今早,她想了很多。正如公子玉箫所说的那般,顾天瑜虽不愿,终究还是问了自己的心。无法舍弃,这唯一的爱意,这有生以来第一次爱上的男人。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于是,他一遍遍的回忆,一遍遍的搜寻,想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是否真的有所遗漏,否则,最讨厌瑕疵的自己看,为何会如此难以割舍掉这一份情感。最终,她想起自姜国回来的路上,曾经问过公子玉箫的一句话。 为何,顾知秋没有借机发难,为何,顾知秋会允许他这当朝国君跋山涉水独闯姜国皇宫。顾天瑜知道,顾知秋没那么好心,不可能真的想救自己,那么他们两人之间定有什么交易。 这交易是什么,她本想不明白。然而,这段时日,顾天瑜几近放弃之时,终于想通,顾知秋究竟拿她这不值钱的女儿的命,与公子玉箫交换了什么样的条件。 是啊,她一开始便知道,公子玉箫怎么可能会轻易爱上别的女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丞相最宝贝的次女?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觉得若是承认了公子玉箫是那样的男人,她就会放弃掉这段感情,殊不知,这份爱已经铭心刻骨,她又怎会轻易放弃? 公子玉箫……为了我,你究竟承受了多少? 不知道东娥宫中顾天瑜的内心波动,此时的莲云殿内,顾婧琪与李淑华正神色凝重的坐在那儿。 李淑华自刚刚询问开始,顾婧琪便一直沉默不语,起初的嚣张气势早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的游移不定。 李淑华望着这样的她,知道她定有什么好的办法,终于忍不住道:“好妹妹,你不要害怕,若真的出了事,一切都由我李淑华担待着还不行么?” 顾婧琪抬眸,眼眸中满是狐疑,淡淡道:“你可知道若事情败露,我们面临的惩罚是什么?” 李淑华的手缓缓用力,捏紧桌角,随即冷冷道:“还能有什么?皇上那么爱顾天瑜,定会将我们打入冷宫,毕竟我兄长和你爹爹的地位在那里,皇上是不可能让我们死掉的。而我会承担一切后果,也就是即使被打入冷宫,那也一定只是我,你不必担心。” 顾婧琪这一次倒是有些意外,不知道李淑华心底的仇恨被激发后,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猛烈千万倍。不过,这样更好不是么? 她的唇边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脸上却故作为难道:“可是……若真如此,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被皇上原谅。” 李淑华冷哼一声,眼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咬牙切齿道:“皇上现在也不爱我不是么?何况,若真的成功了,顾天瑜定会失宠,到时候皇上也会伤心,我们这些人,趁着那时候大献殷勤,皇上很快便会把那个女人忘了的。” 顾婧琪点点头,叹息道:“姐姐既然主意已定,妹妹也不再阻拦你。只是……这法子颇为凶险,且牵涉甚广,不知……姐姐有没有那个能力……” 李淑华立刻拍案而起,愤愤道:“只要妹妹能说出法子,本宫定不负你所望!” 顾婧琪思量一番,随即给小翠使了个眼色,小翠躬身退下,临关门前,还确定了一遍四下无人。顾婧琪这才趴在李淑华的耳边,嘀嘀咕咕一番。 李淑华眼眸中先是生出一抹惊讶,随即眼眸微眯,不断点头,然后便兴冲冲道:“妹妹,这个法子好啊。看来……咯咯,你想了很久吧?怎么将那个女人置于死地?” 顾婧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喃喃道:“我可以忍耐一切,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愤怒。”说罢,她握住李淑华的手,言辞恳切道:“姐姐,若这件事真的成功了,那么你就是为我报仇的大恩人……你放心,从此之后我定不会与你争宠,并且会自请遁入空门,带发修行,以超度我那可怜的娘亲。” 李淑华怔怔的望着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今儿个是多少次吃惊了。但她在惊诧后,便难掩内心欢喜,唇角带笑,秀眉却轻蹙,假惺惺道:“那样……不好吧?何况,若你真如此,丞相一定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这样的人被送入宫中……其实都带着目的的。你虽然不说,我也很明白……” 顾婧琪苦笑着迎上她的目光,淡淡道:“姐姐放心,若皇上不宠爱我,一切不就结了?我已经想好了,若实在不行,我定将自己毁容,让皇上厌恶我这张脸……” “这……这怎么可以?”李淑华忙阻拦道,心中却得意的不得了。 顾婧琪满面痛苦道:“要不然……我现在便动手,以让姐姐安心,如何?” 李淑华刚要点头,下一瞬已经大惊失色,忙将头摇成了个拨浪鼓,阻拦道:“不不不,这怎么可以?若真是这样……哥哥他也一定会难做的。”李淑华虽愚钝,却已经多次听到哥哥分析此时两人的处境了。或许李浩然的势力足以牵绊公子玉箫却万不能与丞相抗衡。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29章:报信 第2卷:傻妃当道-第29章:报信 丞相那么聪明,若顾婧琪此时毁容,他定将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到时候……想及此,她有几分不悦,总觉得顾婧琪似是故意,然抬眸间,看到顾婧琪那恳切的表情,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遂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妹妹不必如此,只要妹妹记住今日的话便好。本宫这就着手准备,你就等着为你娘亲报仇雪恨吧!” “那么,一切拜托姐姐了。”顾婧琪依依不舍的松开李淑华的手,目送她疾步离开,脸上悲戚神色渐渐收拢,待小翠来时,她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狠厉肃杀,手指搅动着锦帕,唇边噙起一抹邪笑,阴冷道:“顾天瑜,老天不可能永远眷顾你的。这一次,我就要你知道,你的心慈手软,会让你落入什么田地!” 虽然是要入八月的夏日,骄阳似火,似是要将人的一层皮给烤焦,但是喜儿站在长廊下,仍觉得周身被冷意席卷,几乎动弹不得。 “差人通知爹爹,就是我有要事,想见他。”顾婧琪轻描淡写道,随即便转身,将朱门紧闭。 “是。”小翠依然规矩的行礼,然后匆匆跑下台阶,找人报信去了。 不消多久,顾知秋便接到消息匆匆赶来,自从将顾婧琪送入宫中,两人便没有见过面。他知道顾婧琪一直在怨怪自己,然而,他疼了这个女儿多年,顾婧琪并不是不识抬举之人,从这段时日里公子玉箫对她的宠爱,和她安分守己的表现便能看出来,她还是在帮助自己这个爹。 来到莲云殿,他站在那里,刚要行礼,顾婧琪已经上前阻止了他,柔声道:“爹爹不必多礼。”和顾天瑜不同的态度,顾知秋满意的望着这个女儿,点点头,笑道:“谢娘娘。” 顾婧琪引他入座,待小翠奉上茶盅后,顾婧琪挥退她,用手去端茶盅,然而,手却微微颤抖,似是难掩心中激动。 顾知秋蹙眉,沉声道:“娘娘,此番叫臣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要与我商议?” 顾婧琪清浅一笑,为顾知秋的淡漠疏离感到悲哀,她点点头,目光犀利的望向顾知秋,正色道:“在说这件事情之前,女儿想问爹爹一件事情。” 见顾知秋品茶不语,她眼底的犀利越发刺眼逼人,声音有些激动道:“爹爹……想不想拉拢沈家?” 一语毕,顾知秋露出惊诧神情,然这惊诧不同于李淑华的惊诧,而是由衷的震撼,因为,他知道,顾婧琪不可能平白无故问这个问题,而且还是以这种语气。 顾婧琪凝眸直视不语的顾知秋,虽知道答案,却还想亲耳听到他说出口。 顾知秋望着女儿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知道她在宫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遂点点头道,坦然承认道:“爹爹与你明人不说暗话。沈家势力有多大,你心中定十分清楚,而爹爹现在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已经比皇上多不了多少势力的。若再这样拖下去,我只能与成谙谣那个女人合作,可是那个女人不善,不是可以随意玩弄的角色,纵然现在她没了多少势力,然而,她的身份在那。” “皇上若无故对她发难,必定会为世人所不齿,所以,皇上绝不可能先动她,而她,似已经开始收敛,若我提出联手,她同不同意是一方面,她会不会反咬一口,是另一方面。” 顾婧琪想起成谙谣,心中便有几分不悦。她自入宫来,只去给太后请过一次安,而那一次,成谙谣狠狠的羞辱了她一番,虽知道成谙谣定不会喜欢她,顾婧琪还是没想到,那女人竟如此嚣张。 “爹爹,我们根本无需与成谙谣那老女人联手。”顾婧琪见顾知秋一脸愁苦,忙说道。 顾知秋沉着脸,摸着下巴问道:“莫非……女儿有什么妙招?” 顾婧琪点点头,顾知秋却未见喜色,因为此时,他还不确定顾婧琪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能够谋划一件足以让他重掌大局。 顾婧琪自然明白顾知秋心中所想,她冷然一笑,水润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屑,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继续迎视顾知秋那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女儿这个主意,定不会让爹爹失望。” 说罢,不等顾知秋询问,又倏然转回目光,望着朱红色大门,语气决绝道:“但在此之前,女儿还想问爹一个问题。” 顾知秋点点头,不假思索道:“你问便是。” 顾婧琪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心知这件事情对顾知秋而言的诱惑太大,遂也不卖关子,徐徐开口道:“女儿想知道……若我说,这个方法,会牺牲你的谪女千金,即当今赫赫有名的虞贵妃顾天瑜,您是否会坚持?” 沉默。 房间内一时间鸦雀无声,顾知秋扣动杯盏的声音,也因着僵硬的手指,戛然而止。他端坐在太师椅上,依然是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他敛眉凝视着自己的小女儿,想看看她是否在开玩笑。然而,顾婧琪的眼底满是坚定,半分开玩笑的意味都没有。 顾知秋在那样的目光中,突然有些心慌意乱。想起此时就在隔壁的顾天瑜,她自从那次失踪后,便向顾知秋呈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形象。虽然总是与他争锋现对,虽然总是不愿向他低头。然而,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在越发孤独的生活中,开始自责,开始内疚,开始一日日的思念当年因自己而逝去的年轻妻子。 顾婧琪安静的等待着顾知秋的答案,她不相信顾知秋会为了顾天瑜放弃皇位,只是,当看到顾知秋垂下眼帘,看到他的眼底闪烁着游离不定的光芒,看到他自责怨怪的神情。她心中的恨也越发激烈。 顾知秋抬眸,望着此时目光沉沉的顾婧琪,终于不再犹豫,语气坚决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日我将你送入宫中,也是抱着这样的态度行事的,而今,我又怎么会因她而放弃?”一开始便知道,若顾天瑜选择与自己为敌,那么终有一日,他会给这个女儿一个悲剧的结局。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来的这么快,以至于他突然间无法接受。 顾婧琪终于满意的扬起嘴角,眉宇间难掩欣喜,淡淡道:“如此便好。” 顾知秋沉吟着点点头,随即沉声问道:“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顾婧琪思量一番,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顾知秋自始至终面不改色,听完这个计划后,他才款款一笑,不断点头,目光温和的落在顾婧琪的脸上,满意道:“好女儿,也亏得你想出这般绝妙的主意。只是……”他稍稍犹豫,望定顾婧琪的眼底,问道:“只是你确定自己有那个狠心么?”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30章:忍不住心疼 第2卷:傻妃当道-第30章:忍不住心疼 顾婧琪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一分,下一刻,她已经避开顾知秋的目光,声音没有起伏的答道:“自然有那个狠心。他沈墨浓既然从不在意我一分,我顾婧琪又何故要为了他,而优柔寡断?我是顾知秋的女儿,顾知秋的女儿,定当有一股破釜沉舟的胆气!”这话,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说到最后,她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顾知秋有些心疼的望着顾婧琪,自小,他便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这个小女儿,纵然将她惯得不成样子,他也没有一分不悦。因为他知道,终有这么一天,顾婧琪会作为他的筹码,进入这波谲云诡的皇宫,帮助他铺就这段艰难的登帝之路。 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毫不吝啬的宠爱她。但是,即便如此,此时他还是忍不住心疼。是老了么?怎么心越来越软了?从什么时候,他开始顾及那么多事情了? 脑海中,立时浮现顾天瑜在竹林那日对他说的那番话。顾知秋恍然大悟,是因为顾天瑜的出现,让他不断回忆着过去的事情,让他的心,开始变软变的彷徨。他僵直身子,冷笑一声,不能留,不能留。这个女儿,早些解决最好。否则,他一定会被这种情绪牵绊。 顾婧琪的脑海也是一片纷杂,但此时,她想的不是对顾天瑜滔天的恨意,而是沈墨浓。若不是昨日,沈墨浓那一番话语让她心灰意冷,她绝不会如此狠心,只是,她要证明给他看,这世界上,配得上与他沈墨浓在一起的女人,非她顾婧琪莫属。 而顾天瑜,她要这个夺走了她一切的女人死无葬生之地! “爹爹,女儿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恳请爹爹。”顾婧琪突然跪倒在地,挺直了身子,语气不卑不亢道。 顾知秋忙起身扶她,却被她推开。她抬眸,目光中情绪复杂,银牙紧咬,似是平息了很久,而后才坚定不移道:“女儿要爹爹答应我,待爹爹心愿得了,绝不伤害沈墨浓一分。” 顾知秋眉头冷蹙,望着顾婧琪决绝的目光,沉声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婧琪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女儿知道。女儿不止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女儿还知道,自己这一生,只会爱沈墨浓一人。遂无论以后他愿不愿意,或有多恨我,我都要爹爹帮我,让这个男人成为我的夫君。” 顾知秋脸上隐隐有怒气在攒动。他无奈的叹息,劝道:“婧琪,你怎的这般执着?你该明白,即便爹爹有心不杀他,他也未必会活着,更别提……别提与你成亲了。” 顾婧琪脸色微红,随即眼眶中一阵酸涩,她咬咬唇,喃喃道:“女儿知道我这么说不知羞耻,可是……我就是想要得到他……他若不愿,我纵是捆他一生,也不会让他离开我身边半分。何况……”说至此,她顿了顿,抬眸,凝视着顾知秋那恼怒的面容,银牙一咬,低头道:“何况,也不是没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留在我的身边。” 顾知秋知道她主意已定,多说无益,反而会激怒她。女儿在面对爱情时,总是疯狂而没有定性的。考虑到顾婧琪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终于点点头,淡淡道:“好,你说,是什么办法,只要爹能做到,定不让你失望!” 顾婧琪欣喜的望着顾知秋,看到他此时怒气已退,心中担忧也少了几分,立时笑道:“谢谢爹爹。”她说罢,便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唇边的笑意虽好看,然没有一丝生气。 “这个方法很简单,那就是让他失忆,然后……重新爱上我。”顾婧琪咬牙说道,“至于如何让他失忆……我先前差人去江湖上搜寻消息,听说江湖有一著名毒医,住在南海仙山之上,他炼制了一种名为‘忘情’的药,只要吞下此药,你便会忘掉所有的事情,并且……会爱上苏醒后看到的第一个人。” 顾知秋心中大惊,没想打顾婧琪对沈墨浓的执念已经如此深,甚至早就未雨绸缪,这份心思若一早便用在帮助他的身上,说不定此时,这天下已经姓顾了。 顾婧琪见顾知秋不语,沉思片刻,有些忐忑道:“只是……这药有一个致命弱点。” “什么弱点?” “若服用了这药,那么用药之人……要么终身瘫痪,要么……变成痴傻人儿。而且,‘忘情’之毒,至今无人能解。”顾婧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有些担忧的望着顾知秋,发现他果然再次沉下了脸,似是在犹豫。 顾婧琪忙说道:“爹,女儿不孝,可是女儿要的只是能与所爱之人相守一生。而且,女儿定不会后悔。” 顾知秋目光沉沉的望着这个女儿,想到她自小到大便十分刁蛮倔强,纵是当年宋氏撞死在她面前,她也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软话。何曾有过今日这般苦苦哀求? 可是正因为如此,沈墨浓,更不能留!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顾婧琪在那刀锋般无情而又锐利的目光中,感到害怕。顾知秋却已经反应过来,他目光柔和的望着顾婧琪,随后,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如她儿时一般宠溺道:“你放心。今日起,爹便差人为你寻那无情。” 顾婧琪终于松了一口气,竟然喜极而泣,喃喃道:“谢谢爹,谢谢爹……”若不是今日,顾知秋永远不知道她对沈墨浓的爱究竟有多深,顾婧琪亦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内心,如此的渴望得到那个男人。 顾知秋点点头,望着顾婧琪释然的神情,心中满是阴霾。不愿在看到这样的她,他将她扶起,柔声道:“你好好照顾自己,不出几日,那些干扰你我之人都将从宫中消失。到时候,你不会再受一分委屈。” 顾婧琪看着重新又变回那个温和的爹爹的顾知秋,点点头,浅笑道:“嗯……我知道了。” 顾知秋离开莲云殿后,一直有些心绪不宁。他沿着路一直往前走,不可避免的便来到了东娥宫的门口。 大开的朱红色大门,高高的门槛内,是与莲云殿完全不同的夏季景色。满园淡紫色中,一棵梧桐树如高昂独立,扎眼的绿色郁郁葱葱,树下的玫瑰藤椅上,许久不见的顾天瑜坐在那里,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没有多少精神。 这是那个总是嚣张到不可一世的顾天瑜么?是谁让她受了这些苦,变成了这副模样?纵然她与自己这个父亲为敌,但是看到这样的顾天瑜,顾知秋还是忍不住心疼。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31章:受宠若惊 第2卷:傻妃当道-第31章:受宠若惊 顾知秋跨进门槛,虽然有些不合礼仪,但是因他是顾天瑜的父亲,所以下人们没有阻拦。待喜儿告知顾天瑜时,顾知秋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顾天瑜回过神来,抬眸,脸上苍白尽去,杏眸如往日一般带着淡淡的讥诮和疏离,轻声细语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丞相大人怎么有时间过来?” 顾知秋望着一分脆弱也不愿让他看到的顾天瑜,想起刚刚与顾婧琪商议的事情,犹如骨鲠在喉,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陪我下盘棋,如何?”良久,他才淡淡道。 原本以为顾天瑜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爽快的答应,这让顾知秋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两人来到西室,宽大的梨木软榻中央,朱红色矮几上金光普照,密格纱窗外花影重重,一盘未下完的棋局赫然浸染在阳光中。 顾天瑜来到榻前坐下,手拈一枚棋子,灼热的温度,让她不由蹙眉。喜儿忙将窗帘放下,遮住攀爬而入的阳光。顾天瑜指了指对面,示意顾知秋坐下。 顾知秋踱步上前,望着下了一半的棋局,有些奇怪道:“何故留着这样一个残局?”说话间,他已经掀起衣摆,悠悠然落座。 顾天瑜眼睛都没抬,只淡淡答话道:“我闲着无聊,每日都下一点,不曾想将这棋局弄成这幅模样,残破不堪,无法弥补。丞相既然来了,就帮本宫看看,这棋局,该如何破解?” 说罢,白子落入棋盘中,她指着密密麻麻排列的白子,单身撑腮,语气轻缓道:“譬如这些白子,攒聚在一起,看似坚不可破,实则早已经是一盘散沙,只是,虽如此,也因着数量众多而难以轻易破解。丞相觉得,黑子该如何行动?” 顾知秋半眯眼眸望着棋局,心中大骇,这哪里是一盘棋局?分明就是公子玉箫的势力与成谙谣势力的残酷厮杀。而顾天瑜,在这步步惊心的棋局中,小心翼翼,精心布局,黑子所落之处多有玄妙,这也让顾知秋明白了,为何公子玉箫这段时间会一改常态,在自己预见的动作中依然能出奇制胜。 原来……原来最聪明的还是这个女儿! 他抬眸,目光复杂的望着此时气定神闲的顾天瑜,想起当年沈知微的聪慧敏捷,不由感触良深,顾天瑜若一生出来不是个傻子,那么自己又怎会错败到这一步?只可惜,无论怎样聪明的女人,一旦因爱情被人嫉恨,便绝不会有善终。 顾婧琪……能将她毁灭么? 顾天瑜微微抬眸,神色淡然,“丞相大人,这副棋局是否已经无药可救?为何迟迟不落子?” 顾知秋渐渐平定心神,若说刚刚他的内心还有一分犹疑的话,现如今,顾天瑜便是和沈墨浓一般,绝不能活下来的。否则,纵然你将她推向万劫不复,只要她还有一分力气,便能重新站在顶峰。这样的敌人……太可怕。 他稳定心神,捏起一枚黑子,思量良久后方谨慎落子,声音亦不复刚刚的轻松,而是颇为凝重道:“既然白子已经是一盘散沙,此时只要用几枚黑子各个钳制便是了。” 顾天瑜看着他落子,满意一笑,白子随后便落下:“吃过一次亏的人,如何还能轻易再入圈套。”此时这枚白子,正以包抄的姿态,与众白子钳制住黑子。 顾知秋沉默下来,心内翻腾如海。他没想到顾天瑜会这么快将自己带入棋局,在有一次惊讶中,他开始凝眉深思,稳重下棋,然而,无论他走的多小心翼翼,顾天瑜总能紧跟不舍,原本他以为自己轻易便能化解的棋局,越发的复杂。 冒着热气的茶,渐渐凉透。毒辣的太阳渐渐西斜,而室内的两人依然沉默着下棋,偌大的房间中,不闻说笑声,只闻“咄咄”落子声。每落一声,紧张的气氛便自已经凉透的棋盘上蔓延开来,一时间,整个房间似乎被薄冰所覆。喜儿守在一边,本想仔细聆听,谁知顾知秋与顾天瑜均一言不发,不解棋局,只掷地有声的落子。 不知过了多久,顾知秋察觉到,自己的落子声一声比一声慢,如停歇的细雨,残留在浓密的树叶中,随着细风簌簌坠落。而顾天瑜的落子声,却一声急似一声,若磅礴大雨般,几乎与他同时落子。 顾知秋捏着最后一颗黑子,终于忍不住道:“你其实早已经猜到我会走哪一步是不是?” 顾天瑜坦然一笑,毫不犹豫道:“没错。只不过本宫没想到,真的被我猜中。” 顾知秋目光犀利如电,冷冷的盯着她讥诮的面容,心中突然有种耻辱感。他自以为自己掌控别人的行动多年,更能摸透别人的心思,但是自从顾天瑜出现,他开始觉得一切事情都变得棘手。 难道这个女儿,真的是他的煞星么?留不得留不得…… 顾天瑜将白子丢入盘中,干脆利落的拍了拍手,语气轻挑道:“这局我输了,谢谢丞相大人相助。真是丞相大人素来是说话算数之人,这一次,也希望丞相大人遵守诺言。” 顾知秋一脸茫然的望着顾天瑜,不懂她究竟在说什么。 顾天瑜手执茶盅,眼眸往棋盘上轻轻一瞥。顾知秋凝眉望着棋盘,下一瞬,他倏地从榻上惊坐起,笔直了身子直直瞪着棋盘,上面,白子与黑子相互攀附,形成两个大字:“毒誓。” 顾知秋一张脸涨得通红,这岂止是被耍了,分明是被摆了一道。顾天瑜,这个女子的心机究竟有多重?此时顾知秋已经不敢再去细想与衡量。 顾天瑜仰起下颔,明明是坐在那里,但她望着他时,眼眸中满满的嘲弄却让居高临下的顾知秋不可逼视,她挑起黛色的眉,淡淡道:“本宫听说,丞相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曾言之凿凿,若太后有一日想翻覆江山,你定当辅助皇上,匡扶正义。若违背誓言,死后便遁入阿鼻地狱,受尽火烤水蒸,永世不得超生。” 顾知秋抿紧唇瓣,不可思议的望着顾天瑜,没想到此时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要知道,他在朝野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人敢提当年的事情,因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顾知秋说这些,不过是要收买公子玉箫的心,而同样的,成谙谣也说过这样的话。 顾天瑜清浅的笑起来,有些啼笑皆非道:“不要用这种表情看我,我也没有要你兑现诺言的意思。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丞相大人,只要你安静一会儿,在这件事上不动手,那么当年您的诺言,便不会被人想起。否则……”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32章:你是在威胁我么? 第2卷:傻妃当道-第32章:你是在威胁我么? 说至此,她突然顿住,在顾知秋那愠怒的眸子中翩然一笑,淡淡道:“否则天下大义弃你而去,你的美梦,也会烟消云散的。” 顾知秋紧紧握着拳头,冷冷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顾天瑜懒洋洋的将茶盅放下,一本正经道:“威胁?呵呵,丞相大人想太多了,本宫这是在……救你呢。” “你!”顾知秋气急败坏的看着她,如果是别人,在他这种盛怒之下,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就是公子玉箫,也要退让一分,然顾天瑜坐在那里,不卑不亢,面无惧色,只淡淡的问了句:“丞相觉得可好?” 顾知秋一股怒气无处所发,他想起顾婧琪的话,冷哼一声:“你好自为之!”说罢,便拂袖而去。 顾天瑜目送着他离开,眼底冷意却没有褪去一分。她转过脸望着棋盘,突然觉得心中十分畅快,摆手道:“喜儿,让人去请皇上,就说我有要事相邀。” 喜儿忙应声,旋即便奔了出去。树顶上,三丫不断眨着眼睛,目光炯炯的盯着喜儿,却没有力气说话。下一刻,它终于支撑不住,倏地从树枝上摔落下来,堪堪落在喜儿的脚前。 喜儿大惊失色,“啊”的大叫一声,然后便慌忙蹲下来,颤抖着喊道:“三丫……三丫你怎么了?” 顾天瑜听到声响,忙奔了出来,此时喜儿已经将三丫捧在手心,而三丫浑身僵直,瞪大眼睛,俨然已经断气。 喜儿转过身,眼眸含泪,将三丫递过来。顾天瑜垂眸,接过冰凉的身体,没有颤动没有落泪,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她沉默许久,抬眸,环视了一周周围的人,随即又将目光投向院落中,这儿分明有树有花,然而往常那些三丫的朋友,一个都没有。 先前奇怪的感觉再次铺天盖地而来,她垂下眼帘,眼底愤怒与失望不断翻滚。喜儿有些担忧的安慰道:“小姐……您莫要太伤心了,鸟儿的寿命本就短暂。” 顾天瑜冷笑一声,声音冰冷道:“再短暂也不会这样毫无征兆的死去。”说罢,她缓缓闭上眼眸,再抬眸间,眼底已是一派清明。她目光穿越所有人,落在此时正在浇花的小凳子,小凳子此时正脸色难看的愣在那里,目光呆愣的望着三丫,待看到顾天瑜的眼神时,他连连摇头,喃喃道:“不……我没有。主子……我没有……” 一直其乐融融的东娥宫,终于在一只喜鹊的死亡中,结束了不染于世般的安宁。 顾天瑜站在那里,周身气势凛然,她冷笑,讥诮道:“本宫都还没问你究竟做了什么,你怎的就这样着急辩解了?” 小凳子心中“咯噔”一声,下一刻,他已经瘫软着跪了下来,苦着一张脸辩解道:“主子,奴才不笨,知道这喜鹊的死有蹊跷,何况,刚刚是奴才给它喂的饭,它突然这么没了,奴才脱不了干系……” 顾天瑜凝眸不语,似要看他如何继续下去。 小凳子垂眸,委屈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喃喃道:“主子,我知道这喜鹊和您关系很好,所以奴才是死都不会害它的,您别用这种眼神望着奴才,奴才……奴才难受啊。” 顾天瑜深深吸了一口气,“难受?如果真的会难受,你为何还要这样做?” 小凳子突然挺直了身子,倔强道:“主子,奴才没做就是没做……不管主子信不信,奴才对主子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顾天瑜没有说话,她了解小凳子,这个长相可爱,年纪轻轻又总是笑意融融的小太监,其实就是早先管理浴殿,想要将她献给公子玉箫的那个太监,记得当初公子玉箫将他送到她的面前时,他吓得连连磕头,顾天瑜知道他虽然有点狡猾,却是个心善的,遂不计前嫌,留在宫中随时捉弄。 而小凳子这个名字也是她随性取的,小凳子自来到东娥宫,做事尽忠职守,时常逗她开心,对三丫也很上心,时常跟她玩笑说,自己能够听懂三丫的话,可是每次充当翻译,都能让顾天瑜哭笑不得。 而此时,如何才能相信,这样单纯如水的小小少年,竟然会是那般居心叵测之人。她不信,可是不信有何用?除了自己和喜儿,三丫最亲近的便是小凳子,今天小凳子喂它吃食时,它本该在莲云殿内监视顾婧琪,可是……它没有。 没有人知道三丫对顾天瑜的意义。自穿越以来,若没有三丫,顾天瑜无法知晓太多事情,有时候,三丫的存在便决定她做一件事情的存在。可是现在……终于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只鸟。或许他们只是想要她难受,但是,顾天瑜此时不仅仅是难受那么简单。 “主子……”小凳子感受到顾天瑜心中的怒火,他跪着上前移动,痴痴道:“主子,你要信我。” 顾天瑜冷冷道:“我只问你一句,这饭,是你自己要喂它的,还是别人指使你的?” 小凳子有几分意外的望着她,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刻,他似恍然大悟一般,不可置信的望向顾天瑜身边的喜儿。此时喜儿正神色慌张的落泪,见小凳子看她,一张小脸立时煞白,楚楚可怜的摇摇头。 顾天瑜见他不语,赫然提高分贝道:“说!” 小凳子的身子抖了一下,随即他垂下眸,似失去最后的希望一般,喃喃道:“是……是小的自己要喂三丫的……”说至此,他忙又抬眸,一脸认真道:“可是,小的绝对没有想过要害小喜鹊,绝对没有……” 顾天瑜冷笑着望着他,既而淡淡道:“来人啊。” “小姐……”喜儿战战兢兢的答道。 顾天瑜睥睨着小凳子,淡淡道:“去请御医来,要他来查明三丫的死因。还有,它吃剩下的饭菜,也一并让御医查一查。” 喜儿有些惊讶,咬唇道:“小姐……真的要这么做么?” 顾天瑜冷喝道:“不要废话!” “是!”喜儿忙答道,转身便匆匆往宫外走去。 有几个往常和小凳子交好的小太监见事情要闹大,忙跪下来,求情道:“主子,小凳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您一定要相信我们。” “是啊是啊,主子,小凳子经常跟我们说,他最喜欢这只喜鹊了,还说自己要像这只喜鹊一般,学会逗主子开心。求您一定要相信他的话,他是好人啊。” “主子……” “都不要再说了!”顾天瑜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痛,这段时间,她遭受的背叛已经够多的了,她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东娥宫纵然有奸细,也不可能是喜儿和小凳子。这几天,她也有细细观察,越发觉得是自己多疑,特别是小凳子,总是想着法子逗她开心,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33章:狗急跳墙 第2卷:傻妃当道-第33章:狗急跳墙 小凳子惨白了一张脸跪在那里,见顾天瑜面色凄楚,终是不忍心,对坚持跪在那里的几个小太监说道:“你们都起来,莫要为难主子,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切……就等御医过来说话吧。” 偏偏这几个都是倔驴,各个坚定不移的跪在那里,赌气般道:“主子不相信你,也是不相信我们,那么我们也陪你一起跪着。” 此时,虽是暮色四合,夏日的炎热并未被驱散。被烈日晒了一天的玉石地面,依然带着几分温热。顾天瑜望着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心中有气又难过,也总算明白小凳子平日里这样好的原因,莫不就是拉拢他们,让他们以为他是个好人么?好啊,这小子,险些连她也骗了去。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可是……真的是这样的么? 顾天瑜心中烦乱,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怒气冲冲道:“你们几个,很好。既如此,你们就陪他一同跪着!碧儿!” 远处,碧儿因这一声叫唤吓破了胆儿,见众人都盯着她,她有些畏惧的走上前来。自从来到东娥宫,她就十分小心,虽然说顾天瑜对奴才们很好,他们也很亲近她,但她依然感到害怕,生怕哪里做的不好,会被别人教训。就像在李淑华那儿一样。 她咬着唇走上前,声音低低道:“娘娘……” “你去找皇上,就说本宫要见他,立刻来!” 众人一听这话便吓破了胆子,没想到会因为一只鸟,顾天瑜会连皇上都请过来。碧儿似乎也很吃惊,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直到顾天瑜瞪了她一眼,才匆匆行礼,急急去寻公子玉箫了。 顾天瑜知道所有人都误会她了,但她没有心情解释,只是捧着三丫往房内去了。不一会儿,公子玉箫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要知道,顾天瑜已经好久没有主动说要见他了。一进东娥宫,他便看到正厅门口,整整齐齐跪着一排子的人。他敛眉,知道定是发生了大事,忙进了正厅,果然,顾天瑜正沉着脸坐在桌边,桌子上,一只喜鹊正躺在那里。 他不解道:“出什么事了?这么紧绷着一张脸。谁欺负你了吗?” 顾天瑜挥退碧儿,起身淡淡道:“跟我过来。” 碧儿退出门外时,不由好奇的望了她一眼,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妃子怎的对皇上会这般随意。要知道,在李淑华那儿当差时,哪一次皇上来,李淑华不都得恭恭敬敬的? 顾天瑜领着公子玉箫来到西室,亲自掌灯,公子玉箫立时看到了那个棋盘。他好奇的走过去,当看到棋盘上的两个字时,心中一惊,随即突然“闷闷”的笑了起来,柔声道:“听说,今天下午丞相来你这儿坐了许久。” 顾天瑜并不惊讶他会知道,毕竟,她也从未奢望过公子玉箫会完全信任她,款款来到棋盘前,今儿的她没有心情拐弯抹角,遂不等公子玉箫的下句话,她已经开口道:“放心,这两个字,不是他送给我的,而是我送给他的。” 公子玉箫眼眸一亮,迫不及待道:“你在向他宣战?呵呵,你难道不怕他么?顾丞相可是会吃人的。” 顾天瑜冷笑一声,眼底满是不屑:“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我顾天瑜?” “你这是在拿狗自比么?” “……” 顾天瑜白了公子玉箫一眼,随即,便将今日下午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公子玉箫连连称奇,一时间也忘记了两人今早那尴尬的场景,而这段时间,他苦苦找不到方法对付成谙谣,不曾想顾天瑜竟然聪颖如斯,不但早就有了主意,还为他扫除了丞相这个障碍。 “只是……誓言什么的,他会在意么?”沉吟良久,公子玉箫有些犹豫道。 顾天瑜摇摇头,只要是古人,都会相信因果报应,一开始她也不确定,但是从顾知秋下午的反应来看,她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或许长时间下去他不会,但现在他定有几分犹疑,你抓紧时间办这些事情吧。其他的我就不说了。”顾天瑜说罢,做了个请的姿势,淡淡道:“好了,我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你走吧。” 公子玉箫敛眉,有些无语的笑着望她,含笑道:“这就是你对朕的态度?”说罢,望了望窗外一直跪在那里的下人们,又想起刚刚那只鸟,问道:“你要处理什么事情?难道是奴才们将一只喜鹊无意打死,便惹得你不高兴了么?” 顾天瑜垂眸,语气波澜不惊道:“一只鸟?哼,公子玉箫,如果不是它,很多时候,你我要做的一些事情根本无法完成。现在,它死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可是,我是不会允许,别人这样轻易夺走于我而言重要的朋友,我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若是别人,公子玉箫一定会觉得他们在开玩笑,但是……现在面前的人是顾天瑜,她绝对不会开这样的玩笑,更不可能和他开玩笑。 本还想多问几句,但是一看到顾天瑜的表情,他还是决定不插手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我便是。若这件事情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踱步至门前,复又回头,浅笑道:“莫要忘记了我今早说的那些话。” 顾天瑜有些意外的望着他,随即,在他温情的眼神中决然转声,冷冷道:“这时候,你该去莲云殿会你的美人了。” 公子玉箫眉宇间有些失落,随即,他突然轻笑起来,凤眸中荡漾着一抹流水般清澈的笑意,问道:“你……难道是在吃醋?” 顾天瑜没有理他,而是在好奇,喜儿怎么还不回来? 公子玉箫虽没得到她的回答,但是眼底笑意更浓,转身,缓缓道:“今夜朕不去莲云殿,因为在你的榻上睡得比较舒服。朕处理完事务就过来。” 顾天瑜刚要拒绝,公子玉箫却已经大笑着离开了。 顾天瑜无奈的叹息一声,罢了,随他去了。 顾天瑜自正厅走出来时,宫中已然掌灯。她斜倚在门边,脸上带着几分不悦,敛眉望着跪了一地的人,语气轻慢道:“你们是不打算起来了么?” 所有人都将头埋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顾天瑜冷冷甩袖,淡淡道:“既如此,你们就在这儿跪上一夜好了。” 碧儿站在一边,听到这话后吓得直接软了腿,“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34章:让你生不如死 第2卷:傻妃当道-第34章:让你生不如死 顾天瑜无奈扶额,淡淡道:“碧儿你起来,帮我看着这些人,既然要跪,就给我挺直了身子跪在那,谁要是敢动弹一分……”说罢,她转身,从正厅里取出擦花瓶的鸡毛掸子,转身,再次走出来,将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扔,冷冷道:“就拿着这个,打他们的后背。” 碧儿被鸡毛毯子吓了一跳,又怕顾天瑜会生气,所以还是怯怯的站了起来,在众人的苦不堪言中,颤巍巍的将鸡毛毯子拿了起来。 顾天瑜点点头,对跪在最后一排的小太监说:“小良子,你起来。” 小良子脸色惨白,又不敢违背命令,只好勉强起身,躬身来到顾天瑜面前,顾天瑜贴着他的耳畔嘱咐了几句,随后,小良子便一脸诧异的往宫门口去了。顾天瑜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款款踱步来到小凳子面前,蹲下来,淡淡道:“本宫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道饭里有毒?” 小凳子委屈的摇着头,解释道:“主子,您就是杀了奴才,奴才也只会说不知道……要不……奴才撞死在这儿得了!” 顾天瑜皮笑肉不笑道:“这倒不必,只是刚刚和皇上谈话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跟我进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小凳子意外的仰起脸,此时顾天瑜已经起身,她望着面露喜色的众人,继续温言软语道:“至于你们……不是有骨气的很么?那就继续给本宫跪着!”说罢,突然拿过碧儿手上的鸡毛掸子,狠狠落下,一个小太监立时狼狈的叫了一声。 顾天瑜此时如一个魔女一般,冷喝道:“都给我挺直了。你们每个人,都将本宫今日的话记仔细了。在我们东娥宫,你们有绝对的自由,可以随意玩笑打闹,本宫说过,我东娥宫不需要那些没用的规矩。但惟有一点,谁也不要想着挑本宫的逆鳞,如果被本宫知道你们暗地里有小动作,放心,本宫不会让你死,但会让你生不如死。” 所有人都畏惧的匍匐在地,弱弱道:“是。” 顾天瑜点点头,满意道:“不要以为本宫是纸老虎,纵然是纸老虎,那也比猫强。”说罢,便对还匍匐在地的小凳子说:“我说,你要跪到什么时候?跟本宫进去。” 小凳子忙道:“是,主子。” 顾天瑜往门的方向扫了一眼,眼底扫过浓浓的忧郁和悲伤,她从未想过,这时候的她会如此淡定。这段时日,心中那根怎样也无法拔除的刺,或许已经太久,久到在她接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后,忘记了该如何悲伤。 来到正厅后,小凳子依然跪了下来。顾天瑜冷冷道:“你这么跪着,是想要本宫渴死么?” 小凳子愣了愣,随即抿了抿唇,眼眸中带了几滴泪,激动道:“谢主子!”说罢便起身,兴冲冲的给顾天瑜泡茶。 顾天瑜接过茶,抿了一口,笑着点点头道:“嗯,水温是我最喜欢的,茶叶放的量也正适中。小凳子……”她微微抬眸,目光清定的望着小凳子,继续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你为了我们都能活命,动手扇了我一巴掌。” 小凳子将头低得低低的,面色涨红。 “不过我不怪你,反而有些感谢你,否则,我也不会入宫……”说至此,她将茶盅放下,擦了擦唇道:“刚刚我是一时气急,但也算逢场作戏。事实上……我也的确不认为一直以来如此机灵的你,会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那么……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直接或者间接的……让你给三丫喂食。” 小凳子支支吾吾,不知该作何是好,良久后,他才愁眉不展道:“主子,不是小凳子不说,只是……那样的事情连奴才都不相信,说出来只会让主子添堵罢了。” 顾天瑜轻轻抚摸着三丫的羽毛,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动,然语气却波澜不惊若清空皓月般浅淡:“是喜儿么?” 小凳子的表情一瞬间惨青,他震惊的望着顾天瑜。 顾天瑜的神情没有一点变化。 “其实,我在得知宫中有奸细的时候,就想过她。虽然我无数次对自己说,她是我在这里最信任的人,是我从丞相府带过来的,从一开始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给我温暖的人。所以,一直逼着自己不去怀疑。但是怎么办呢?事实上,我们并没有那么熟,现在算一算,不过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小凳子此时已经满脸惊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师傅以前便说过,不要轻易相信身边每一个人。越是对你亲近的人,你越要防着她。别说只相识几个月,纵然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总有一天,因为利益她也可能会背叛你。这利益并非单纯的地位,金钱,名誉,有时候也指爱情。” 顾天瑜沉浸在回忆中,说起这些,不由自已的笑了笑,这笑容却没有多少温度,“我曾经不相信,但自从那夜,笛音突然消失,她看我的眼神突然变了,她时常走神,时常慌乱,我爱喝的茶的温度也会记错,却经常和三丫在一块,似是很喜欢,眼神却是疏离的。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没关系,她只是看我忧心忡忡,所以也跟着担心罢了。” 说至此,她顿了顿,抬眸,望着此时神色悲伤的小凳子,挑眉继续道:“所以,从那日回来,我便告诉她,要她注意奇怪的人,她却还没意识到,然后……她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嫁祸给了你。” 小凳子捂着嘴巴站在那儿,脸上已经煞白,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才是真正的实情,“奴才……奴才以为,喜儿姑娘也不知道,所以才……” 顾天瑜无奈的笑了笑,问道:“那么你说,若她不知道,这宫中是否还有另外一个人,能够如此亲近三丫,是否能够轻易了解我的一切,掌握我的举动?除了她,又有谁能够让他们看得上眼?” 小凳子见顾天瑜笑的如此悲戚,有些不忍心道:“主子,您别太伤心了,您……您准备怎么处置喜儿?” 顾天瑜斩钉截铁道:“我从不会留一个会背叛我的人在身边。抱歉,今天对你这么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这个人,做戏喜欢做足,不听到一个人亲口承认错误,我便不会甘心。” 小凳子点了点头,面色有些颓败道:“小的知道了……一切都由主子决断。” 顾天瑜淡淡点点头,思量一番,又嘱咐了几句。小凳子听得胆战心惊,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家主子不是泛泛之辈,单是她对待皇上的态度,那也是一般女子无法比拟的,但是直到今夜,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主子有多么的机智,冷静,和可怕。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35章:毫不留情 第2卷:傻妃当道-第35章:毫不留情 “去外面继续跪着吧,看着时辰,那边也该回来了。”顾天瑜淡淡道。 小凳子行了礼,忙躬身退了出去。 顾天瑜突又问道:“本宫……是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现在……我越发觉得自己可怕了。”虽是问句,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凳子无奈叹息,准备离开,但还是忍不住转身,望着黯然神伤的顾天瑜,咬咬牙道:“主子,小的知道您很难受,您也绝对没自己说的那么坦然。只是,这深宫本就尔虞我诈,谁单纯,谁就只能被别人吃掉。您做的一切,之于其他主子,已经算善良了。” 顾天瑜单手撑颐,低低的笑起来,眼底却依然一派冷清,淡淡道:“谢谢你。今天晚上……好好表现。” 小凳子点点头,躬身离开了。 大家看到小凳子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凳子收拾收拾表情,便又回到原位跪下了。 “小凳子……主子怎么说?”身边,一个小太监轻声问道。 下一刻,顾天瑜那抬高了分贝的声音冰冷传来:“碧儿,谁说话的,给我打!” 那小太监忙闭上嘴巴,一脸哀求的望着碧儿,碧儿咬着唇,可怜兮兮道:“对不起……”说罢,手起掸子落,好在她没用力,那小太监也不觉得疼。 顾天瑜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门外,她款款走过来,接过碧儿手中的鸡毛掸子,毫不留情的“重磅出击”,下一刻,一声惨叫已经响彻云霄。 众人的眉头都是一紧,却越发提心吊胆,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笔直的跪在那里。 而喜儿便是踏着这声惨叫进来的。她身边,那清秀小太监一脸痛心疾首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他们……他们集体受罚,主子到现在连晚膳都没用呢。” 喜儿有些心虚,喃喃道:“对不起……因为,皇后突然生病,御医便急匆匆赶过去了,我怕待会儿有什么变数,只好在那里候着。”她的身后,一个御医正疾步跟着。 “参见娘娘。”那老御医忙行礼道,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他也不免有些心惊。 顾天瑜看了看天空,月皎风清,整个皇宫被灯点亮如白昼。她凉凉道:“来的还真是时候,你怎么不等我将三丫给葬了,才过来?” 那御医不知道三丫为何物,但也知道顾天瑜动了怒气,忙给她赔礼。喜儿也走过来,楚楚可怜道:“小姐……都是喜儿无能。” 顾天瑜脸色瞬间柔和了几分,语气轻柔道:“无妨。你也累了,人请来就好。” 若不是有刚刚那番对话,望着这一对温情主仆的小凳子,一定还会十分感动,甚至觉得艳羡。只是现在,他只觉得心底一阵阵发寒。 喜儿乖巧的点点头,抬眸间还不忘轻扫小凳子一眼,见他依然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然下一刻,她垂眸,不再多看他一眼。小凳子的一颗心也坠入海底,只恨自己当初没有注意到人,若下午这毒,不是下给喜鹊,而是给他们的主子,那么,整个东娥宫不都得陪葬?这个丫头,看上去善良无害,骨子里竟如此心狠。 想及此,他摇摇头,在树下微微叹息,轻声的喟叹,在平静无波的空气中荡入每个人的耳畔。因那微不可察的叹息,喜儿的身子猫一般的僵直在那里,顾天瑜冷笑着睥睨小凳子一眼,凉凉道:“怎么了?现在知道害怕了?”说罢,便让御医进去检查。 那御医也是个办事利索的,一一检查后,便给了肯定答案,那饭中的确有毒,这毒本是慢性毒药,然而,因为喜鹊与人不同,它们的生命太脆弱,哪怕吃一点,也会毒性发作而死。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却谁也不看,对闻讯走来的两个护卫道:“将这个企图谋害本宫的奴才给我拖下去,先杖责三十大板,然后丢进牢房里,听候本宫发落!” 小凳子立刻仰天高呼:“饶命啊主子!冤枉啊!” “主子,求您彻查清楚!” “主子……” 所有人都磕着响头,有的已经被吓得痛哭流涕,却还不相信是小凳子的所为。顾天瑜站在那里,心中感慨万千,这就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东娥宫的丫鬟太监们,她们,一直都如她所希望的那样,相亲相爱,互相信任。然而……为何偏偏自己最体己的那一个,却是背叛自己的? 她对那人,难道还不够好么? “谁要再给他求情,就和他一块领板子去!”顾天瑜猛然怒喝,一张俏脸憋得通红,她平时说话,纵然嚣张,也从未这样扯破喉咙一般,尖利的声音立时冲破云霄,一时间,大家都被震住,而顾天瑜也连连后退,单手支撑在一边的树旁,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 喜儿远远的站着,虽说着体己的话,但好似害怕她一般,不敢靠近。顾天瑜一阵头晕眼花,想起曾经那个伴在她身边,乖巧可人的喜儿,他们曾无话不说,她的秘密也只告诉过这个丫头,她甚至不顾礼节,经常与之同桌而食。 虽然急躁的时候,她脾气不好,偶尔呵斥,多半也是为了喜儿好。可是现在……愿意为她抚背顺气的小丫鬟在哪儿?她要毒死三丫,是对自己的恨意已经滔天,再也隐瞒不下去,还是另有所谋? 不……不愿意去多想。顾天瑜一边咳嗽一边睁着眼望着满园繁华,眼前突然一片朦胧。跪在那儿的下人们,都哭着求她保重身体,可是……听不见,她听不见。她只知道,原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可是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为什么……这世上总是有背叛? “主子,他们不给奴才求情,是奴才做的,都是奴才做的,奴才……奴才这就去领板子,这就去……您就是要奴才给喜鹊抵命,奴才也毫无怨言……”说至此,他忍不住落下泪来,带着哭腔道:“但求主子,莫要为了我这不值得之人,气坏了身子,主子……您若有个万一,奴才就是死了也不安心……” 整个院子都陷入悲痛的恸哭中,而喜儿,颤抖着望着小凳子,听到他亲口承认,她的心却一点高兴不起来。而那句“不值得之人”,更让她的五脏六腑似是被灼烧了一般。 顾天瑜在滔天的哭声中,渐渐挺直了身子,她挥开御医想扶自己的手,脸色在树影下,看不清颜色。然那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眸,却比天空的明月更加清亮,她的目光一一扫在这些人的脸上,每个人都在哭,除了喜儿,每个人都在为她担心,亦除了喜儿……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36章:心狠手辣 第2卷:傻妃当道-第36章:心狠手辣 “本宫还死不了。”她恢复平时那般懒洋洋的语调,众人渐渐停止抽噎声,待两个侍卫将小凳子拖走时,大家果然都不再说话,他们只是望着相伴数月的同伴,默默落泪。 不一会儿,凄惨的喊叫声与重重的杖落声,在整个皇宫阴森森的传开,听到的人都感到一阵阵的心悸和疼痛,何况是挨打的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畏惧,畏惧这个从来都和颜悦色的主子。而喜儿,在那戛然而止的凄厉喊叫中,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只是也想活,我只是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不一会儿,护卫来报,小凳子不抵那三十杖责,活活疼晕了过去,此时他已经被拖进了大牢中,然而若无御医医治,今晚就很可能一命呜呼。 顾天瑜面不改色的听着,说了句“罪有应得”,便转身进了大厅。再出来时,她已经捧了三丫的尸首,拉着喜儿往花圃中去了。 喜儿心中惴惴不安,她虽以前领教过顾天瑜的心狠,但那时候毕竟宋氏与顾婧琪伤及了她的生命,可是,小凳子如何对她,大家有目共睹,她却…… 看着顾天瑜埋首仔细挖着一个小洞,然后虔诚一般的将三丫放进去,喜儿再次蹙眉,难道,在她眼中,一只喜鹊比人命还要值钱么? “喜儿,你说……我是不是太心狠手辣了?”顾天瑜突然抬眸,目光直直的望着喜儿。 喜儿在那空洞幽深的目光中,一颗心坠入了谷底,她声音颤抖着说:“没……没有,小姐是有决断之人,喜儿不能评价。” 顾天瑜轻笑一声,最后一次为三丫顺好了毛,淡淡道:“还是你懂我。”这句话,说出来便觉得讽刺。 一个问题,两个答案。这一次,顾天瑜再无法欺骗自己了。她开始埋土,语气比之刚刚阴冷一分道:“没办法,这就是深宫生存的准则。别说是小凳子,纵然是你,若有一天用这种方式激怒我,我也不会留情。” 喜儿瞪大眼睛望着她,不敢相信她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但这之后,更让喜儿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她站在那里,语气诚恳道:“小姐,喜儿永远都会陪着你的。” 顾天瑜没有说话。永远有多远?生命有多长,永远就有多远。喜儿,你的确是会陪着我的。 阴冷潮湿的牢房中,凌乱堆放的草地上,小凳子气息羸弱,屁股上血肉模糊,偶尔,还有几滴血半凝固着落下来。 喜儿站在那儿,脸上挂满了泪珠,一声“小凳子”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她缓缓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小凳子道:“小凳子,喜儿姐姐来看你了。” 小凳子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见到喜儿时,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两只已经无力的手扒着她的胳膊,颤声问道:“主子……主子怎么样了?” 喜儿咬了咬唇道:“主子她很好,她把三丫的尸体埋了。刚刚皇上过来了,她便服侍皇上睡下了。”说到这里,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怨毒,冷声道:“她眼中,哪里有我们奴才?不过是一只喜鹊,她便要你以命相抵……” 小凳子神色凝重的望着她,微微喘息道:“喜儿姐姐……小凳子要死了,但是,临死前,我还是想问您一句,中午……您把喜儿抓来,说它饿了,是玩笑,还是……有意为之?” 喜儿望着他的模样,想着他或许真的撑不到天亮了,纵然他能撑到,但是今夜,她也会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心忍不住便软了下来,虽知道这是不能说的秘密,然而,她犹豫了片刻,终是忍不住说道:“是我故意的……” “你……”小凳子露出惊愕的表情,下一刻,脸色又惨白了几分,他甩开喜儿的手,愠怒道:“主子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喜儿见他此时还在为顾天瑜担心,突然生出怒气,冷哼一声道:“好?如何好得?呵呵,我不过是一个丫鬟,她乐意时,将我当做妹妹,不乐意时,对我爱理不理。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心。你知不知道,她虽为贵妃,却和自己的表哥藕断丝连,和……”说至此,她垂眸,脸上满是伤悲,“和欧阳公子也有所牵扯。明明不是什么圣洁之人,偏偏装的那样清雅高尚,老实说,自那也我看到欧阳公子颓败的模样时,真真是恨透了她!” 小凳子苦笑,摇摇头道:“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便将你的主子出卖么?” 喜儿眼眸中精光一闪,一张原本纯善的小脸也多了几分狰狞可怖,她狞笑着质问道:“你果然知道了什么?那一次我和琪美人说话时,便觉得有人在偷看,后来我小心观察,无意中发现你也在看我,我才确定,你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所以……所以你要我死,是不是?”小凳子咬牙问道,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所认识的喜儿。 喜儿斩钉截铁道:“没错!我们小姐是精明之人,再这么拖下去,她定会怀疑到我,到时候,死的那个人就会是我了,在我没看到她死之前,怎么舍得死?”她起身,脸上的表情越发可怕,映在墙上的黑影如鬼魅一般,随着她的气息颤动着。 小凳子忍不住咳嗽两声,指着喜儿道:“你……你没有良心!欧阳公子又不爱你,你这样,他只会厌恶你!” 喜儿听到这话后,情绪越发激动,她吼道:“不爱我又如何?只要小姐死了,我就可以保住欧阳公子一命!” 小凳子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他望着神色傲慢的喜儿,忍不住讥讽道:“那欧阳公子难不成是得了相思病?” “呸!你知道什么?欧阳公子……”说到这里,她突然娇笑起来,狠狠瞪着小凳子道:“你都要死了,还知道这么多秘密作甚?” 灯影幢幢的牢房中,潮湿与污气攀爬侵袭,而牢房外黑暗的甬道上,两个人紧紧相依,顾天瑜浑身忍不住颤抖,一张脸仓惶愠怒,公子玉箫心疼的紧紧圈她入怀,恨不能立刻冲进牢房,将说话的喜儿碎尸万段。 小凳子望着趾高气扬的喜儿,苦笑连连:“你也说了我是将死之人,难道,你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么?我总要知道,自己为何成了替罪羊。” 喜儿面色沉沉,有几分狐疑的望着小凳子,大概是见他如此狼狈,突又开始咳嗽,终于开口道:“说给你听也没什么,不过,这可是连小姐都不知道的事情。欧阳公子他其实是姜国奸细……”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37章:死不瞑目 第2卷:傻妃当道-第37章:死不瞑目 “什么?”小凳子的确被吓得不轻,当即蹦起来喊道,但下一刻,他便反应过来,在喜儿的惊诧中,“扑通”一声摔了下来,然后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喃喃道:“难道是……回光返照么?” 喜儿嫌恶的退后一步,此时她已经没有半分内疚和同情了,她甚至希望小凳子现在就死掉,这样的话,她也不必费神了。 不过“吊了一口气”的小凳子,显然不愿意就这么撒手人寰,他继续追问道:“奸细?你听谁说的?” 喜儿冷笑连连,淡淡道:“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死不死?不死的话,我便送你一程,可好?” 她说话的语气轻慢,似是在说“你吃不吃,我再给你装一碗饭,可好”一般。那样的无所谓,让站在牢外的顾天瑜再也忍不住,她紧紧拥着公子玉衡,一双玉手在他的腰间,不断的用力,不断的颤抖。公子玉箫垂眸,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含着她的耳垂,低声呢喃道:“不怕,我在。” 顾天瑜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泪水一滴滴,打在公子玉箫的胸前,一分分的浸湿他的衣衫,直至他的胸口,也一片湿热。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天瑜,公子玉箫只能强忍着,恨不能将她再抱紧一分,将她整个人含在口中,不让任何人伤一分。 小凳子被气的七窍生烟,终于忍不住闷闷道:“喜儿姐姐,小凳子至少还有两个时辰的活头,您哪,还是告诉我吧,不然我真要死不瞑目了。” “不要再问她了,她大概是,什么也不会再说了。”不等喜儿答话,顾天瑜的声音已经响起。 喜儿立时花容失色,僵直了身子不敢回头,她瞪大眼睛,望着墙壁上出现的两道人影,心中哀呼,顾天瑜,你还是知道了! 顾天瑜推开牢房大门,小凳子立刻起身,规矩行礼,顾天瑜摆摆手,淡淡道:“辛苦你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他们也跪了一夜了,你再不回去,怕是东娥宫明儿没有一个可供差使的人了。” 小凳子知道接下来的谈话自己不方便参与,加上公子玉箫就在这儿,他也就放心离开了。 顾天瑜来到小方桌前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粗茶,一口饮尽,苦涩立刻在口中泡开,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公子玉箫坐下,不由点了一下她的眉头,顾天瑜回望着他,没有挥开,也没有笑意。 “不敢转身么?是怕面对我,还是怕会忍不住扑上前来杀了我?”顾天瑜继续漫不经心道。 公子玉箫沉默着不说话,此时,他也没有心思摆谱,他答应过做一个看戏的,所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但一看茶色,他就摆出一副苦瓜脸的模样,蹙眉不喝。 喜儿站在那儿,沉默良久,终于转过身来。 她面色惨白,全无刚刚的狠厉,十分慌张的望着顾天瑜。 “听说,有人犯了错被抓住了,便是一副心不在焉慌慌张张的模样,还不敢看人的眼睛,你这副模样,是在内疚?害怕?” 公子玉箫望着脸上没有一丝起伏的顾天瑜,手指不经意滑过自己湿润的胸前,这个女子,方才还痛哭过,他以为她面对自己最信任的丫鬟,会激动,愠怒的说不出话来,然而,她好似天生便如此倔强,如十年才开一次花的铁树一般,高傲而不示弱。 若不是今夜,他甚至以为,这个女子永远都没有泪,只是现在他才明白,顾天瑜哪里是没有泪?根本就是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落泪!她把所有的脆弱都包裹在自己的心里,转身那颗,你看到的,便是拥有铜墙铁壁一般的她。 喜儿似是也没想到顾天瑜会如此冷静,她垂眸站在那里,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格外清瘦矮小。 牢房中异常沉寂,他们互不相让,一个在等待被揭穿后会遭受的愤怒爆发,一个却在等待始作俑者的回答。 这样的寂静中,公子玉箫都忍不住心内发寒。他微微抬眸,轻瞥一眼低眸不语的喜儿,似笑非笑道:“难道是朕在这儿,你有说不出口的话么?” 喜儿身子微微颤动,不等她说话,顾天瑜已经接了话茬:“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结局都一样,本宫今晚已经告诉过你了……不是么?” 最后那三个字,她说的缓慢而僵硬,喜儿听着心底发寒,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终于问出来了么? 顾天瑜嘲讽一般直视着她,目光并不犀利,只是带着三分探究三分讥诮三分悲哀,和一分的肃杀。喜儿仓皇逃离那复杂的目光,垂眸望着脚下的碎草地,嗫嚅道:“是今天么?” 顾天瑜轻“嗤”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屑道:“从昨天到今天,很短的时间内,我给了你无数次和我坦白的机会,试探过你无数次,自我欺骗过无数次。可是……你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极限。” 喜儿瞪大眼睛望着顾天瑜,不可置信自己竟然从一开始便被怀疑上了,想起那句“从今日起,给我注意所有人”的话,让她以为,顾天瑜会怀疑所有人,却不可能怀疑她。 呵呵……“小姐果然不愧是小姐,我就知道,你怎么会相信我呢?我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 “如果一个人不把自己当人看,没人会把她当人看。”顾天瑜冷笑连连,“自己不要脸就不要怪别人看不起你。” 短短两句话,已经让喜儿羞愤的说不出话来。顾天瑜却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简单放过她,而是继续道:“何况,我一向瞧不起自以为很伟大,以为自己为了所爱之人奉献了一切,背叛了一切的女人。而你,小小年纪,妄想自己懂得了爱,懂得了付出,分不清真假好坏,便已经迫不及待的出卖生活了十几年的主子,你觉得,自己这样很伟大么?” 说话间,她已经缓缓起身,向前走了几步。 喜儿瞬间觉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她步步后退,摇摇头道:“我不懂,难道你懂么?” “什么?” “你懂么?当欧阳公子望着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多看他哪怕一眼?你没有!你只顾着自己借酒消愁,喝的烂醉如泥,然后独留他一人在那独自神伤!晚上,你高枕无忧,他吹笛子吹到嘴角出血。可是……我为了他好,要他不要再来见你,他却怪我,怨我。觉得我是那般居心叵测之人……” 说到这里,她抬眸,愤怒的望着顾天瑜,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他?是你让他讨厌我的,是你让他难过的。”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38章:浓情蜜意 第2卷:傻妃当道-第38章:浓情蜜意 顾天瑜冷冷的望着她,待她倚在墙上大口喘息时,才轻言软语的反问一句:“若我不这么对他,若我接受他的爱,和他浓情蜜意,你是不是就不会做这些了?” 公子玉箫干咳一声,眉头轻蹙,一双迷离的凤眸中染上几分不悦,唇边却依然挂着几分笑意。顾天瑜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继续逼问道:“说啊。如果他做了我的情夫,你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了?” 喜儿神色凄惨,双目不断游离,一双抚在墙上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无数细碎的泥巴自她的五指间倏然滑落,成为这牢内唯一的簌簌声。 “不想回答?还是你不愿意承认?”顾天瑜再次上前,此时,她与喜儿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那么远,她个子较高,遂居高临下的望着喜儿,周身气势逼人。 “既如此,那我便代替你答了吧。你还是会出卖我,甚至会比现在更早,你的药,也不仅仅会下在三丫的饭菜中,而是下在我的饭菜中!”她怒吼道,胸前剧烈起伏着。 喜儿想要推开顾天瑜,她在这种压迫中,根本连呼吸都不能。可是,顾天瑜用力甩开她的手,一把卡住了她的脖子,迫使她仰起脸迎视着自己的双眼,咬牙切齿道:“我本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这么不知悔改。” “咳咳……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说过,会让我和欧阳公子在一起,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兑现,我恨你……我恨你……”喜儿有气无力的吼道,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泪水。 顾天瑜望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心中似被火烧一般的痛。曾经,这双眼睛里,承载的满是羞涩与单纯,是她……是她毁了那个单纯的喜儿。 想及此,她微微蹙眉,手上力气也小了几分。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做错了么? 公子玉箫无声无息走上前,望着喜儿,蹙眉道:“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想救欧阳少衡,还是想让你主子死?” 喜儿睁大眼睛望着公子玉箫,喃喃道:“不要……不要伤害他。” 顾天瑜怒极反笑,“你倒是真情!可是,你怎会如此愚钝?若他真是奸细,又怎么会迟迟不动手?若他真是奸细,又怎么会一直跟在皇上的身边?别人不知道,难道连你也不知晓么?” 喜儿目瞪口呆的望着顾天瑜,喃喃道:“你……你说什么?” 顾天瑜摇摇头,罢了,这样愚钝之人,她还要说这些作甚?缓缓松开手,喜儿浑身无力的瘫倒在牢内,顾天瑜冷睨她一眼,淡淡道:“好自为之。”说罢,便拂袖离开。 喜儿依然沉浸在打击中,公子玉箫缓缓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孩子,你为了一棵不存在的树,却放弃了一整个绿洲。还有,少衡的身份……”他贴在喜儿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随后清浅一笑,淡淡道:“愚蠢之人。” 愚蠢之人。 阴风阵阵的牢房内,喜儿双目空洞的靠在冰冷潮湿的墙面上,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顾天瑜和公子玉箫的那些话。 不……怎么可能?自己被利用了?欧阳公子他……非但不是奸细,而且,他所爱之人也是皇后。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手脚无力的附在墙上,想要努力站起来,然,浑身上下如一潭死水一般,根本不能动弹一分。眼眸干涩,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啊!”她双手抱头,痛苦的发出一声嚎叫。 顾天瑜站在牢房外的广场上,听着那声凄厉刺耳的尖叫声,她的脑袋似被抽空一般,下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一双大手轻轻托起她的细腰,公子玉箫神色慌张的望着顾天瑜,她眼眸微眯,意识陷入混沌之前,只听得那一句焦急的“天瑜”……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窗外树枝上,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浓烈的阳光照射下,花影树枝摇。顾天瑜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公子玉箫那张满是疲惫的面容。 只是此时,他正趴在床边安然入睡。此时他琼花般好看的面容有几分苍白。顾天瑜垂眸,浅笑着望着他,但见他长眉微蹙,似有无法纾解的忧伤,长长的睫毛打下来,在眼下投下一片灰色的阴影,三千青丝如绸缎般披泻下来,零散的在床榻上铺开,好似一朵开了一半的鸢尾花。 阳光自窗外打进来照在他金玉般的面容上,顾天瑜忍不住伸出手,拇指小心翼翼的在他的五官上摩挲,她缓缓闭上眼睛,想要努力记住这些纹路。 公子玉箫却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原本以为这一次两人会含情脉脉的四目相对,不曾想顾天瑜双眸紧闭,唇角弯弯,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顾天瑜猛然睁开眼睛,有些错愕的望着公子玉箫,却见他突然起身,翩然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而她的手,也已经被他紧紧包裹在温暖的手心中。 “朕以为,你这辈子都要距朕于千里之外。”公子玉箫低眸,宠溺的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尖,狭长的凤眸中,此时满满都是笑意。 顾天瑜傻傻望着他,良久,才缓缓向后移了移,冷声道:“皇上想太多了,我只是突然想起在家乡玩的摸脸游戏罢了。” 公子玉箫敛眉,目光沉沉的望着这个总是倔强的逃避自己想法的家伙,然后俯下头,将温热的唇贴上她的唇瓣。缠绵火热的吻,毫无预兆的在床榻上展开。顾天瑜用力又捶又踢,想让他松开自己,然而,换来的是唇上的一丝疼痛。下一刻,淡淡的血腥味便在她的口齿间蔓延开来。 公子玉浅笑着望着脸色涨红,杏眸中满是怒火的顾天瑜,得意洋洋道:“这是早安吻,朕记得你给朕讲过,浪漫的话本中,男主都喜欢在醒来时亲吻女主。朕今日尝了尝,发现……“他邪魅一笑道:“发现滋味果然不错。” 顾天瑜咬了咬唇,一把推开他,咬牙切齿道:“混蛋!” “你终于肯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了?朕还以为,你永远都只会板着一张脸,好像全天下都负了你一般。”公子玉箫继续打趣道。 顾天瑜垂眸,原本的愠怒化为无尽的悲哀,喃喃道:“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下。我所有信任的人,都欺骗我,背弃我,甚至憎恨我,你觉得,属于我的天下,难道没有负了我么?” 她就这么斩钉截铁的问着,语调一如往常那般温凉,不再逃避他眷恋深情的目光,而是直视着他,没有一分彷徨。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39章:哑口无言 第2卷:傻妃当道-第39章:哑口无言 公子玉箫瞬间哑口无言。 他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她受伤的心,不曾想,一句玩笑话,还是让他们回到了原点。想要解释,当看到顾天瑜那深邃的目光时,他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于是这一次,不再是顾天瑜逃避,而是他选择逃避,他起身,衣袖浮动间,长发轻轻扫过她白皙的脸颊。 背对着顾天瑜,公子玉箫眼眸低垂,眼角处,树影浮动,将他的眼底染上一片灰色。他抿了抿唇,长长吐了口气,随后扯起一个与平时一般的邪魅笑意,转过脸,轻言软语道:“好好休息吧,御医说你是受了刺激,需要多休息,切勿随意动怒。” 顾天瑜轻轻“嗯”了一声,她敛眉望着公子玉箫,虽然他在笑,然而那原本缀满琉璃般清亮的凤眸中,却幽幽不见底,没有一丝往常的光彩。她的心中泛起丝丝心疼,想开口告诉他,她已经相信,他是真心,想告诉他,她也在等一个答案,想知道自己究竟能否舍弃对他的那份爱和执着。 但,她还是说不出口。 “而且……有一个人,他永远都不会背弃你,虽然那不是朕……”公子玉箫有些不甘心道,他摸了摸顾天瑜冰凉的脸颊,俯下身,想要再一次亲吻她的额头,然而,他硬生生顿在半空中,有些无奈的苍凉一笑,轻声道:“朕还有折子要批,晚些再来看你。”说罢,便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顾天瑜安静的望着他的背影,他离开,她便下床,躲在窗户后面,懒懒的望着他。 渐渐地,她笑了,笑的那般单纯可爱,而公子玉箫似乎感受到一般,他突然转身,目光穿越丛丛艳紫浓重墨绿,含笑望着窗檐前的她,空气中满是花香,那沉浸在花影后的女子,似也染了香气,如百花仙子一般,在阳光中,显得冰清玉洁。 顾天瑜顿时有种耗子被猫抓住的感觉,她仓惶转过脸去,黑色的发随风扬起,一树花落间,几近墨绿的颜色,铺天盖地而来。 好美。公子玉箫浅笑着转身离开,眼底,亦染上无数落地花红。 “主子。”小凳子站在门口,声音有些哽咽的低声唤道。 顾天瑜敛眉,淡淡道:“进来。” 小凳子躬身走进来,此时他气色虽比昨儿要好很多,但眼圈红红的,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顾天瑜心中划过一道浅浅的不安,下一刻,小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请主子保重身体,喜儿……喜儿在牢中自尽了。” 沉默划过虚无冷寂的清风。 顾天瑜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没有落泪没有激动,她维持着一贯的冷静,在小凳子担忧的目光下,淡淡道:“怎么死的。” 小凳子垂眸,低声道:“撞……撞死的。” 顾天瑜无奈一笑,眼底情绪翻云覆雨般激烈的波动着。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本宫知道了。” “那……她的后事……是和其他宫女一样,送出宫,葬在乱葬岗么?”小凳子提心吊胆的问道,一双眼睛如密不透风的墙般,聚精会神的盯着顾天瑜,生怕错漏了一个神情变化。 然而,他什么也没有看到。顾天瑜的表情,自始至终颜色淡淡,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她倚靠在窗前,似在努力的汲取阳光的温暖,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弄着花枝,语气一如刚刚那般浅淡道:“她是丞相府的人,送回丞相府吧。给丞相带一句话,让他将喜儿葬在竹林苑中。希望……她能在那里找到一片净土。” 小凳子用力点点头,认真道:“主子放心,这件事奴才一定办好。奴才……奴才会看着丞相大人将喜儿姐姐埋了。” 顾天瑜淡淡点点头,将一朵花递过去,“拿去吧,就当是我为她送行的礼物。” 小凳子抬眸,望着依旧神色浅淡的顾天瑜,突然忍不住落下泪来,起身,颤抖着接过那朵粉红色的合欢花,终于痛哭流涕道:“主子……” “我没事,什么也不要再说了。”顾天瑜转身,一张面容瞬间苍白下去,她扶着额头,缓缓走向前,生怕被小凳子看出,她此时已经没有一分力气。“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去吧,回来后,给本宫回个信便是了。” 小凳子有些担忧的望着顾天瑜,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颓然说了句“是”,便捧着那朵花退下了。 他刚离开,顾天瑜便倒在了床边,她努力压抑着情绪,然而,泪水还是汹涌而出。 这伤心,做不得假! 莲云殿内,顾婧琪一边涂蔻丹,一边听小翠说这件事情。她吹了吹红的滴血的蔻丹,冷笑着说:“喜儿也是个没用的,哼,没用的人,活着也没意思。不过,能让顾天瑜此时放松警惕,她也算死得其所了。” 小翠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脸色难看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是”来。 顾婧琪轻轻瞥了她一眼,眼眸中满是不满,她“啧啧”两声,细声细气道:“你啊你,如今怎的变得这般怯弱?本宫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小翠。” 小翠咬着唇,满眼都是恐慌,下跪道:“小翠无能,求娘娘责罚!” “起来吧,看你那样子!”顾婧琪蹙了蹙秀眉,满眼都是嫌恶。“淑妃今儿有没有来信?让她对付那个女人,她对付到哪里去了?一个个的,都是些没用的下。贱货色!” 小翠委屈的垂下眼角,糯糯道:“刚来信了,淑妃说‘一切具备,只欠东风’。” 顾婧琪的脸色好看了几分,她冷笑着取出一封信笺,手指在上面轻轻滑过,一双眼眸中满是狠厉与算计,声音清浅冰冷道:“顾天瑜,我要让你看看,你爱的男人,和爱你的男人,是如何同时将你推入万丈深渊的。”说罢,她将信递给小翠:“一个时辰以后,本宫要看到沈墨浓过来。” 顾天瑜躺在床上后,脑海中混沌不堪,气血翻腾间,她感到无比的烦躁。 而这时,碧儿匆匆来报,说是淑妃来了。 顾天瑜睁开眼睛,双眸中闪过一抹不耐和疲惫。但她此时还以为,淑妃那日得知自己是李浩然的救命恩人后,定已经和顾婧琪划清界限,今日过来,怕是要做做表面功夫,让皇上看看她与自己感情甚笃罢了。 起身,随意理了理衣服,她淡淡道:“请淑妃进来。” “是。” 不一会儿,李淑华便浅笑着掀帘入内,见顾天瑜脸色苍白,惊呼道:“妹妹,你这是怎么啦?前儿个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几日不见,脸色忒的难看?”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40章:风华绝代 第2卷:傻妃当道-第40章:风华绝代 顾天瑜浅浅笑着,请她坐下,李淑华忙上前搀扶她,说道:“你啊,身子不舒服就别勉强了,快快快,回床榻上躺着吧。” 顾天瑜也没力气与她多说,遂顺势躺下,柔声道:“谢谢姐姐了,最近我这宫里出了些不省心的事,所以身子也不太舒服,姐姐呢?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她虽语气轻慢,然一双眸子一直盯着淑妃的面容,想看看她是否也是喜儿的合作者之一。 只是,作为被利用的人,李淑华又怎么会知晓喜儿的事情?她掩面笑道:“还说呢,昨个就该来的,不过呀,皇上特许本宫回将军府探望哥哥,我就去了。哥哥知道是你救了他,心中感激不尽,但你也知道,你们的关系,他想当面感谢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差我给你带了些好东西过来。” 顾天瑜敛眉,随即垂眸浅笑道:“将军客气了,本宫也是为一国江山社稷着想。” 李淑华心中冷笑,面上依然笑靥如花,抓着顾天瑜的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妹妹,前段时间真是对不住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吧,没有多少心眼,顾婧琪在我面前说了你好多坏话,说你如何如何心狠手辣,还逼死了她娘,我一听,立时就开始同情她了。唉……”她摆弄着发上的金簪,惋惜道:“没法子,谁让本宫这么善良呢?” 顾天瑜勉强笑笑,挑眉道:“姐姐现如今知道便好,你太单纯,这宫中啊,波谲云诡,想要利用你的人太多了,我也为姐姐担心呢。你说这李将军若是有个万一,树倒猢狲散,她们不是得欺负死你么?” 李淑华点点头,随即讥诮道:“还好我有妹妹,她们啊,想动我都没得动。” 说罢,两人相视一眼,随即便笑开了。 “哎呀,你说本宫,都被你扯离话题了。哥哥他给你准备的,可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你等等,我这就给你泡。”说罢,她便兴冲冲的起身,开始泡茶去了。 此时房间内只有两人,而李淑华正背对着顾天瑜,顾天瑜看不清她的动作,不免留了几个心眼。 香浓的茶香伴随着潺潺水流声在空气中浮动开来。顾天瑜忍不住道:“好香。” “是吧?嘻嘻,哥哥正好也爱西湖龙井,说起来,若不是皇上占了先机,本宫一定让哥哥去丞相府提亲,娶了妹妹这风华绝代的人物。” 顾天瑜忍不住笑起来道:“姐姐今日嘴巴真甜。” 李淑华“咯咯”娇笑着,端着茶盅走过来,顾天瑜接过茶盅,只盈盈笑着望着李淑华道:“妹妹性子不好,姐姐就不怕我欺负李将军么?” 李淑华笑着饮了一口茶,似乎没有察觉到顾天瑜的目光般,浅笑着说:“那有什么,本宫脾气不是也不好么?我们两个都不是记仇的人,说来,若不是因为共侍一君,我们应该处的不错。” 顾天瑜浅笑不语,亦捧起茶饮了几口,然后扬眉。神色间均是满足,夸赞道:“嗯……不错,比宫中的不差分毫,甚至还要高出一些来。” 李淑华得意洋洋道:“是吧?喜欢的话,你每日都可以泡着喝,喝完了再来只会本宫一声,我再差人去将军府给你取。” 顾天瑜见她从头至尾都一片诚心的模样,有些怀疑自己这次是不是真的多心了,遂点点头,笑着应下了。两人聊了一会儿,碧儿突然通报说沈墨浓来了。 李淑华立时起身告辞,顾天瑜知道宫中流言蜚语猖獗,有些不自在,请她留下来。李淑华却推拒说,还要将剩下的那包茶叶送给公子玉箫,顾天瑜遂不再留她。 不一会儿,沈墨浓便掀帘入内,他不似平时那般儒雅平和,一张眉目浅淡的面容上满是担忧,匆匆行礼后,便急忙上前,焦急开口道:“表妹,你没事吧?” 顾天瑜被他今日的反常吓了一跳,猜他该是知道了喜儿的事情,难道是因此才如此焦急慌张?她心中有些感动,同时小腹突然窜起一股温热,随着沈墨浓的靠近,愈发火热。她敛眉,以为是错觉,遂面不改色的笑着道:“表哥,我没事。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我于背叛这一事上早就看淡了。” 沈墨浓来到她的床榻前坐下,喃喃道:“无事就好。”然后蹙眉道,“你气色不好,现在天虽热,但躺下时还是要盖些被衾的好。”说罢,他垂眸,眼底暗暗浮现喜悦,呐呐道:“这是你第一次主动邀我入宫,我……突然竟有些慌张。” 顾天瑜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沈墨浓,满脑子甚至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属于男人的,雄性气息。 她敛眉,努力压抑身体的奇怪反应,心中却已经胆战心惊起来,“表哥,我并没有叫你过来。” 沈墨浓讶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惊讶的望着面色潮红的她,心中微微一跳,他惊觉自己这般太不合规矩,忙起身要逃离,口中念叨着:“你说什么?” 顾天瑜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两人均是一愣,随即,顾天瑜咬唇,松开沈墨浓,眼底闪过一抹愠怒,忙道:“表哥,我们可能被人算计了,你……你快些回去……” 沈墨浓见顾天瑜脸色难看,以为她身体不适,忙上前一步,堪堪扶住要跌落床下的顾天瑜,温香软玉在怀中,燥热贴着他的胸膛,立刻袭遍他的全身。沈墨浓一时间像中了心魔,呢喃道:“表妹……” 顾天瑜忙去推搡他的胸膛,但手却不由自主的拉扯下他的衣襟,她没想到自己一个不小心竟然中了李淑华的招,更不知道这是什么药,竟然这么厉害。 沈墨浓望着脸颊绯红,小手又似乎有些不老实的顾天瑜,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也明白了刚刚淑妃望着他时,为何笑的那般暧昧不清。顾天瑜苦苦支撑,周身燥热不堪,她算是知道了,只要沈墨浓靠近一分,她的欲火就会更升腾一分。 “该死!表哥,你快离开,快点!”顾天瑜低低吼道。 沈墨浓点点头,“我去给你叫御医。” “你们在做甚?!”这时,公子玉箫的声音破空而来。 顾天瑜和沈墨浓均是一愣,同时她也清醒了几分,沈墨浓忙扯下她的手,连连后退几步,转过身,他匆忙下跪道:“皇上,您误会了,表妹她……” “给我滚!”盛怒之下的公子玉箫,再没了往日的慵懒,此时他一双凤眸怒瞪着床榻上的顾天瑜,看着她面色娇红,细细喘息的模样,千娇百媚……而她这模样,却是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呈现出来的。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41章:美梦 第2卷:傻妃当道-第41章:美梦 他刚刚站在门槛,便看到他们两人相偎相依,拉拉扯扯间,温言软语。这如何能让他不愤怒? 沈墨浓还要说什么,顾天瑜却已经开口道:“表哥,你回去吧。” 沈墨浓挺直了后背,沉默片刻,他压下眼底心痛,喃喃道:“好。”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她的表妹……早就是皇上的人不是么?然而让他在此时接受这样的事实,他还是会忍不住心痛。 公子玉箫却已经没心思再理会沈墨浓,他大步流星走到床榻前,立时,一种清凉而又温暖的气息包裹住顾天瑜,她微眯眼眸,努力咬着红唇,一双白皙的小手紧紧攥着床单,见沈墨浓离开,她才突然松了一口气,淡淡道:“皇上,给我找御医……” 一句话还未说完,公子玉箫已经一把将她捞进了怀中,顾天瑜低低“啊”了一声,下一刻,她的小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滑向了公子玉箫的胸膛。 缠绵火热的吻,带着难以压抑的兴奋蔓延开来,顾天瑜神智涣散,似再也忍受不了,一只手滑入他笔直而又紧致的胸膛,立时,公子玉箫亦如被点燃一般。他低低“嗯”了一声,抬眸,有些狐疑的望着格外热情的顾天瑜,这才发现她的模样与以往有些不同。 他瞬间明白过来,也知道那句“找御医”的意思,正犹豫间,顾天瑜似不满一般,轻“嗯”一声,然后便将他的衣衫褪下,双腿不由自主的攀附在他的腿上,磨蹭着那如凝脂般滑嫩的肌肤。 公子玉箫哪里忍受得了这样的挑逗,他不再犹疑,当下手指轻巧一钩,顾天瑜周身的衣衫便如蝶翼一般,轻巧的滑落…… 直到顾天瑜身上的药性消失殆尽,直到她疲惫不堪,连喘息都一分慢似一分,公子玉箫才松开她,疲惫而满足的躺在她的身侧。 顾天瑜沉沉睡去,脸颊上依然带着余韵未消的娇红,湿乱的发凌乱的披散在那里,遮住朵朵粉红的痕迹。公子玉箫温柔的注视着她,修长的手指缓缓抚弄着她的黑发,将其一分分仔细的理好,精致的容颜上带着细腻的汗。 “来人。”他为她盖好被衾,淡淡吩咐道。 于忠刚才便来到了门口,听到这话,忙答道:“奴才在。” “打一盆热水来。” “是。” 公子玉箫随意披了袍子下床,然后借着月光点燃桌上的灯,立时整个房间亮了起来。他轻手轻脚来到床榻前,再次伸手理了理顾天瑜的发,想起刚刚她的热情,他心中似滑过无数流星一般,熠熠生辉。 不一会儿,于忠端着一盆热水躬身进来,放下后问道:“皇上,要不要丫鬟们侍候?” “无妨,朕亲自来便好。”公子玉箫脸上荡起一个温柔的笑意,挥退于忠。 于忠自始至终未抬眸,待出门之后,他长吁一口气,来到门前,仰望着万里无云的空中,那皎皎孤月,亦点头笑了笑。主子……总算得偿所愿了。 顾天瑜安稳的睡着,朦胧着,只感觉到有温热在仔细的擦拭着她有些肿胀的下体,微微睁开眼睛,半睡半醒中,看到衣衫凌乱的公子玉箫,此时正仔细的为她整理。想开口说话,然而,她没有半分力气,亦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他,遂干脆闭眼,继续做着自己的美梦。而公子玉箫收拾妥当之后,才轻轻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安然闭上双眸。 翌日清晨,已经从梦中醒来的顾天瑜,僵直了身子躺在那里,她感觉到放在自己腰间那有力的大手,和紧紧贴着胸膛,不着片缕的炽热胸膛,眼眸紧闭,脸颊却已经染上了淡淡红晕。 公子玉箫转过身平躺在那,蹙了蹙眉后,才缓缓睁开眼睛。他侧过脸来,凤眸中依然是水波潋滟,分外清明。见顾天瑜绯红的双颊,他忍不住低笑起来,知道她醒了,他似惩罚一般,大手轻轻握上她。 酥麻和酸痛立时传来,顾天瑜忍不住蹙眉,再装不下去,瞪着一双眸子望着公子玉箫。 此时,公子玉箫单身撑颐,侧着身子,大手滑至腰间,然后稍稍用力,顾天瑜便又贴紧了他。 “你……”顾天瑜满面羞愤,想伸手推开他,却发现周身酸痛异常,手上更是没一分力气。公子玉箫垂眸低低的笑着,手抚过她的细发,将其挽至耳后,手指在她的唇边摩挲,柔声道:“怎的还用这种眼神望着朕,昨儿你可是热情的很,朕差点被你给抽空。” 顾天瑜气哼哼的瞪着他,想起昨夜的热烈,她的确……下一刻,她已经恢复冷冰冰的神情,柳眉横挑,淡淡道:“皇上莫要得了便宜又卖乖。昨日……臣妾分明记得是要你去叫御医,结果你趁人之危……” 公子玉箫微微敛眉,眼底突然变得冷漠,他柔声道:“你放心,我定饶不了淑妃。”虽然他一直想得到顾天瑜,然而这并不代表着就允许别人用这种手段,何况,李淑华是想让顾天瑜和沈墨浓“偷情”,若不是自己闻讯赶来……下面的事情他几乎不敢往下想。 纵然沈墨浓是正人君子,而顾天瑜亦不是那种轻浮浪荡的女人,可是,哪个男人看到这般千娇百媚的她,不会动心? 看到公子玉箫眼底翻滚的怒火,顾天瑜心中似有芦苇轻扫,觉得暖暖的。她想起昨夜公子玉箫进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忧心道:“你莫要怪罪我表哥,他和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公子玉箫脸色沉沉,有几分吃味的望着顾天瑜,见她一脸担忧,心中吃味更甚,他低下头,唇瞬间封住她的唇,直到她透不过气来,他才松开,眼眸中一抹火光越多,望着她,她便寸寸燃烧起来。 顾天瑜微微喘息着,初经人事的她,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公子玉箫忍不住动手动脚起来,惹得顾天瑜愤怒一瞪,他恬不知耻道:“昨儿朕伺候你舒舒服服的,你今儿个是不是该报恩?”说罢,微微翻身,玉足一钩,层层帷幔再次滑落,不一会儿,床榻上,玉体横陈,寸寸撩火,细微的吱呀摇晃声,再次席卷而来。 玉华殿中,李淑华一脸焦急的来回踱步,打探消息的人刚刚前来汇报,说是公子玉箫昨日自去了东娥宫后,便一直呆在顾天瑜的房间里,至今没出来。 她原以为公子玉箫纵是再宠爱顾天瑜,也不会原谅这种事情,他肯定会将顾天瑜关进大牢才是,可是为什么?难道是药效发挥的时间不对?不可能……这药并非普通药,它有一个很文雅的名字,为“绕指柔”,绕指柔不似其他药,它的药性隐藏在人的小腹中,隐忍不发,并且在靠近异性时,才会发作,且对方越靠近,它发作的就越快。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42章:滚出去! 第2卷:傻妃当道-第42章:滚出去! 然而,为了让人感到刺激,它并不能完全使人迷乱,后期,它会让人渐渐清醒,让人在清醒中体味到愉悦。李淑华知道顾天瑜精明过人,遂,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当时李淑华便饮了一口茶,顾天瑜果然中计,也跟着放心喝了起来。 这一切没有任何疏漏,那么,顾天瑜为何没有和先到的沈墨浓发生任何事情?为何公子玉箫会没有任何反应,就连沈墨浓都平平安安,若无其事的出宫了? 她想不透,只是想不透的不只是她,还有在莲云殿一直等着看好戏的顾婧琪。 顾婧琪此时正捧着茶,双眼愤怒的瞪着虚空。那日,公子玉箫说晚上要过来,结果他宿在了顾天瑜那儿,昨日,顾婧琪本以为这场蓄谋已久的大戏,会让顾天瑜从天堂跌入地狱,自此之后,便再得不到公子玉箫的爱。她甚至做好了一切准备,让顾知秋如何保沈墨浓,以拉拢沈家。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精心演绎的一场戏,竟就这么水波无痕的过去了? 小翠站在一边,因着顾婧琪此时的愠怒,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她的手心,满是湿冷的细汗。顾婧琪瞥了她一眼,随即觉得晦气,吼道:“还站在这儿干嘛?滚出去!” 小翠忙福了福身子,行礼告退。 东娥宫,已经是日照香炉生紫烟的时候。内室里,刚刚结束欢爱的公子玉箫和顾天瑜,正细细喘息着。 公子玉箫听着顾天瑜讲述昨日下午发生的故事,刚刚已经差人去找欧阳少衡,查明这些茶叶中是否都有毒。顾天瑜虽不想见到欧阳少衡,然她知道,除了他,公子玉箫少有能信任的人,遂也并未多言。 “皇上,更衣吧,待会儿欧阳先生过来,你总不能这般模样见他。”余韵未消的顾天瑜,一边柔声道,一边娇喘吁吁,垂眸,不敢多看公子玉箫一眼。 如果说昨夜是在药的作用下,不得已而为之,然今日一早,她的头脑却是十分清醒,而面对他的热情,她也并未推拒,这代表着什么,她明白。所以,再矫揉造作已经没有什么意思,她干脆选择坦然面对自己的心。若公子玉箫真的会如承诺的那般,让皇后与欧阳少衡离开,那么,其实她已经是他心中唯一所爱了,不是么? 公子玉箫一边抚弄着顾天瑜的一缕细发,一边温柔眷恋的凝视着她。他望着顾天瑜有些羞涩的模样,忍不住低低笑道,在她的发上印上一个吻,又轻轻吻上她的眼眸。 顾天瑜顺从的闭上眼睛,乖巧的伏在他的胸前,双手轻轻揽上他的腰肢,公子玉箫宠溺的一寸寸吻着她的脸颊,惹得她娇喘连连,最后只得哀声求饶。 公子玉箫终是得意洋洋的停下来,柔声道:“天瑜,你这模样,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顾天瑜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公子玉箫直起身子,眼眸中带着几分失望。 然而,当一个温热的吻滑过,他若拨开云雾见到日出那般欣喜,他抓着顾天瑜的手,将之慢慢移至自己的胸前,顾天瑜低低笑着,感受到那似要喷喉而出的有力心跳,她更紧的往他的怀中钻了钻,柔声道:“你要我问我的心,现在……我便把心交给你。” 公子玉箫忍不住浅笑道:“那么,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了,是不是?” 顾天瑜的身子僵硬一分,下一刻,她缓缓抬首,目光痴痴的望着公子玉箫,公子玉箫勉强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到:“傻瓜,不要露出这副表情。朕不会逼你……只是,可不可以答应朕,若你办完了事情就回来?朕不想……不想你回去便永远不回来。如果要朕活在再也看不到你的地方……” 说至此,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顾天瑜望着他落寞隐忍的面容,鼻尖微微泛酸,竟有几分心疼。她忍不住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公子玉箫的下巴,柔声道:“让我再好好想一想,可以么?回去……我把七彩琉璃珠送给师傅,就回回来……你等我,可以么?” 公子玉箫欣喜的望着顾天瑜,喃喃道:“这么说……你的心里,朕还是更重要一分,是不是?” 顾天瑜望着他傻笑的模样,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伏在他的胸膛,点点头道:“是啊,不知不觉你就……变得那么重要了。” “你总算愿意开口承认了……朕以为,朕永远都听不到你的这些话。” “噗,我有那么坏么?” 两人嬉笑了一阵子,这才匆匆起身,沐浴之后,亲手为彼此穿上衣服,镜子前,顾天瑜有些笨拙的为公子玉箫梳理着半干的发,公子玉箫忍不住笑道:“你该不会从来没有给别人梳过发吧?” 顾天瑜吐了吐舌头,埋怨道:“难道你希望我为别的男人梳过发?” 公子玉箫浅浅笑着,大手温柔的按住顾天瑜的手,然后起身,将她推到镜子前坐下来,拿过她手中的玉梳,柔声道:“朕来为你梳。” 顾天瑜先是高兴,而后突然冷了一张脸,挑眉道:“那好吧,就让经验丰富的皇上为奴家绾发吧。” 顾天瑜望着此时打翻了醋坛子的顾天瑜,此时她杏眼微瞪,面颊微微泛红,如樱般淡色的唇微微嘟起,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公子玉箫忍不住笑起来,一双凤眸中荡漾着温软的碧波,他俯下身子,顺手将她耳畔的一缕细发挽至耳后,唇擦着她的唇瓣,柔声道:“知不知道你这模样,真的好可爱。” 顾天瑜狠狠嗔了他一眼,然眼眸中也满是笑意。她轻笑道:“别闹了,待会儿人都该来了。” 公子玉箫果真不闹了,开始认真为她梳发。窗外的清风拂过一束花开,树枝摇曳中,顾天瑜脸上堆满久违的笑意,她望着窗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太久都没有出去过了。 身后,公子玉箫正细细的为她将发理好,他没有告诉顾天瑜,这是他第一次为女子绾发,只是他如此熟练的原因,是当年的一个梦。梦中,他曾为一个女子绾发,他至今都想不起梦中女子的模样,他以为那是皇后,自那日起,他便学起了绾发,只是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没有为皇后绾那三千青丝,但是他不遗憾,因为,梦中人,可能是皇后,更可能是顾天瑜。 “玉箫……” “嗯?” “我们等你处理好所有事情后,一同出去走走,可好?”顾天瑜转过脸,一个发丝立时被扯断,她吃痛的叫了一声,公子玉箫立刻心疼的说道:“小心一点。”抬眸,望着顾天瑜那满是期待的目光,他点点头,笑意融融道:“当然可以,到时候,我会陪你走遍所有你去的地方。”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43章:打入冷宫! 第2卷:傻妃当道-第43章:打入冷宫! 顾天瑜浅笑,有些不放心道:“就我们两个?” “就我们两个。”十指相扣,公子玉箫承诺道。 此时,门外,于忠通报说欧阳少衡来了,公子玉箫松开顾天瑜的手,去执桌上的发簪,恰恰拿的是那日欧阳少衡亲自为顾天瑜簪的那一支:“宣欧阳先生进来。” 不一会儿,覆了面具的欧阳少衡掀帘而入,刚进门,他便看到半开的漏格花窗前,顾天瑜慵懒入座,而公子玉箫手持发簪,在她身后长身而立。他的五指细细滑过最后一缕发,然后将发簪别入,双手搭上她的肩,柔声道:“天瑜,朕梳的发髻可好?” 顾天瑜点点头,不去看身后那因震撼和心痛而痴痴傻站着的欧阳少衡,望着铜镜中十分相配的自己和公子玉箫,突然生出一抹满足,“曾经我读过一个话本,一个女子曾发誓,会爱一个愿意亲手为她绾发的男人。玉箫,于我而言,那个男人就是你。” 欧阳少衡覆在面具下的脸色惨白,他痛心疾首的望着含情脉脉的两人,一颗心不断沉浮着,直到公子玉箫好奇的转过脸来,才堪堪回过神,喃喃道:“参加皇上,参见娘娘。” “免礼吧。”公子玉箫一边去拿簪花,一边温和道。 欧阳少衡起身,却依然垂着眼眸,与往日完全不同。顾天瑜似是打定了主意不理她他,只是安静的享受着公子玉箫带来的温柔。 “刚刚那些东西,都验过了么?”公子玉箫将一朵硕大的海棠簪花簪入顾天瑜的发髻上,眼眸清浅,波澜不惊。 欧阳少衡敛了心神,点点头道:“都验过了,毒的确在茶壶中,根据娘娘的话,可以判定是淑妃娘娘所违。” 公子玉箫此时已为顾天瑜簪好了花,听到此话,眼底慵懒一瞬间烟消云散,他冷冷道:“于忠!” “奴才在。” “带人去玉华殿,传朕的命令,将淑妃那个贱人,打入冷宫!” “是!” 公子玉箫望着顾天瑜,想起昨天下午她那隐忍的模样,心疼道:“对不起,前儿个朕还说过,那种事再不会发生,昨日便让你遭受了这些。” 顾天瑜浅浅的笑着,起身,有些撒娇般的钻入他的怀中,声音低低带着笑意:“没关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何况……” 说至此,她突然垂眸,乌黑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不甚娇羞。 公子玉箫却已经明白过来,他心情大好的笑了笑,抬眸,却发现欧阳少衡还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只是因为面具,他的表情不甚清晰罢了。 当于忠领着侍卫冲入玉华殿时,李淑华正在和前脚刚到的李浩然坐在一起喝茶。此时的她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因为有哥哥在,所以勉强保持了雍容端庄的模样。 李浩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只是接到李淑华的信,知她今日有难,便放下公务匆匆赶了过来,刚进门,便看到李淑华神色仓皇,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他问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却不说,只簌簌落泪,喃喃道“皇上负我”。 要说皇上对李淑华,以前李浩然还以为公子玉箫沉迷酒色,定会被妹妹的外貌吸引,而公子玉箫的确对其宠爱有加,虽说其中有他的原因,但他还是很开心。然而,当见识到公子玉箫的手段之后,他再不敢这么以为。 现在莫说他了,单单是这两日的手段,原本叱咤风云的太后成谙谣,左膀右臂都已经被公子玉箫控制住了。以前,公子玉箫要看他的面子,现在,已经完全反了过来,偏偏李淑华对这些一无所知,还是喜欢拈酸吃醋,比不得那手段非常的顾天瑜也实属正常。 于忠站在殿外,半眯着眼睛望着正殿内喝茶的二位,轻轻“咦”了一声,似是有些意外李浩然会在,但他依然挺直了身子,用尖利而威严的声音道:“传皇上旨意,淑妃善妒,蛇蝎心肠,为争宠竟不顾身份,企图谋害虞贵妃,此时证据确凿,即刻将其打入冷宫,所有玉华殿的奴才,均送往安使殿做苦力。” “啪”,李淑华手中杯盏落地,立时,热水泼洒一地,溅到她半点灰尘不染的裙摆上,开出朵朵污浊的花。 李浩然也因意外而忘记了答话。下一刻,他“蹭”的站起来,满面震怒,喊道:“于公公,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家妹虽任性,但绝不会做这等污秽之事。” 李淑华惨白着一张脸咬唇,踉跄上前一步,玉手紧紧攥着李浩然的胳膊,呜咽道:“哥哥,我没有。” 李浩然点点头,望着她凄楚可怜的模样,一双沉黑的眼眸中满是心疼。他抬手,摸了摸李淑华的发顶心,宠溺道:“放心,有哥哥在,谁也不会动你一分一毫。” 于忠冷笑一声,并没有因为李浩然的话而动容一分,表情反而更加讥诮,“李将军,此事可由不得您。先不说虞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就是淑妃这行为,可是铁板钉钉子上的事情。再者……”他扬了扬下巴,尖俏的下颔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刻薄,“今非昔比,您该知道自己此时的身份。” 李浩然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身躯一震,望着于忠的目光越发犀利,然,他紧紧握着拳头,并未出声。倒是李淑华,在听到这话后,苍白的脸色立时涨红,本就汹涌澎湃的豪乳,此时更是因为副怒而剧烈起伏着。她上前一步,狠厉道:“于公公!你说话莫要太嚣张。我兄长乃是飞虎军统领,纵然比不得皇上,那也是皇上手下不可或缺的人。” 李浩然拉着她,想要她住口。她却一把甩开李浩然的袖子,眉眼上挑,狠厉泼辣之态更甚,涂了大红蔻丹的手指往外一指,在阳光下立时显得触目惊心,“你不过是个阉人,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于忠并未动怒,只是冷然一笑,“淑妃娘娘,杂家纵然是一个阉人,也有自知之明。何况,不管杂家是不是阉人,这旨是杂家传的,你今日纵是不愿,也无可奈何!”说罢,手臂抬起,在空中利落一摆,身后侍卫便冷着脸冲上前去。 李淑华脸色一白,立时躲在了李浩然的身后,而李浩然此时长身而立,抬手护住身后的李淑华,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一双剑眉横扫千军般蹙起,带起一股肃杀之气,“于公公,我李浩然忠心于皇上,自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家妹被这么平白无故的打入冷宫,浩然不服!还请公公回报皇上……”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44章:非比寻常 第2卷:傻妃当道-第44章:非比寻常 一言未毕,公子玉箫的声音已经悠远传来,“李将军有何事要见朕?” 李淑华心下一惊,越发惊恐,身子一软便跪了下来,李浩然等人亦匆忙行礼。 公子玉箫此时拉着顾天瑜的手,穿花拂叶悠闲走来,今日顾天瑜为他挑了一件淡紫色衣袂宽大长袍,袖底绣着银线暗底花纹,在飘渺的阳光中,随着他的动作而光芒闪烁。顾天瑜则穿了一件淡粉色长裙,束腰上几条丝带悠悠坠落,衣摆外开,似一朵娇俏的喇叭花,这衣裙穿在别人身上该是土气的,然穿在她的身上,更衬得她明快开朗,精神气十足。 李浩然微微抬眸,望着两人,心中不由啧啧赞叹,特别是当目光落在顾天瑜的身上时,赞叹中竟生出几分害怕。因为,此时顾天瑜虽笑着,竟比公子玉箫给人的感觉更冷…… “都平身吧。”公子玉箫懒洋洋的说,众人谢恩平身,而此时李浩然才看到,二人身后,他一直想见的欧阳少衡,正默默站在那里。虽是烈日炎炎,然而这青衣男子,给人的感觉亦是冰凉,却不是顾天瑜二人的冷,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凄凉。 顾天瑜站在那里,目光讥诮,淡淡扫过面色苍白的李淑华,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下一刻,她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李浩然的身上。 和想象中的一样,李浩然长相极有英气,一双剑眉星目格外明亮,薄唇紧抿,不点而红。整张脸比一般人更要明亮艳丽,似是染了战场上的鲜血,只那么站着,明明也恭谨,然那刀削般的下巴,以及那浓艳的五官,都带着灼灼杀气。 顾天瑜微微一笑,执了公子玉箫的手上前几步,侧过脸挑眉道:“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李大将军吧?” 李浩然垂首,抱拳道:“见过虞贵妃。传闻贵妃艳惊天下,今日一看果然非比寻常。” “客气话就不必说了。你们……二位真是兄妹情深。”说至此,她抬头看了看天,悠悠道:“皇上,这时间,李大将军这么闲么?” 公子玉箫面色微冷,眼眸睥睨着站在那里的李浩然,似要将他的身上戳出千万个窟窿。李浩然剑眉轻锁,下一瞬已经单膝下跪,沉声道:“小臣玩忽职守,还请皇上责罚。” “你的确该重重责罚。”公子玉箫懒懒道,下一刻,他便提高了嗓音,“作为一国大将军,此时姜国虎视眈眈,飞虎军失误连连,而你,明知朕即将派你带领飞虎军驻守边关,此时依然一心放在小事上,甚至,意图纵容你妹妹,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李淑华脸色一白,忙下跪道:“皇上,这些不关我哥哥的事,是臣妾要他过来的。”说罢,她愤恨的望着顾天瑜,然后捂着胸口,似是畏惧一般楚楚可怜的望着公子玉箫,“臣妾昨儿从东娥宫回来后,便一直觉得胸口发闷,十分不舒服。” 顾天瑜讥笑道:“这么说,反倒是本宫害了你了?” “你承认便好!”李淑华恨恨道。 李浩然敛眉,目光沉沉的望着顾天瑜,声音冷厉道:“还望娘娘给个解释,家妹究竟何事惹了您?” 顾天瑜先前还对李浩然有几分好感,听到这话,她对其的好感值立时化整为零,直降到负无穷。公子玉箫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动气,转身,淡淡对欧阳少衡道:“少衡,你去检查一下。” 欧阳少衡躬身道:“是。”说罢,便径直往淑妃那里走去。 李淑华见他过来,忙趴在李浩然的身后,凄切切道:“你要做什么?” 李浩然仰起脸,神色凝重。 欧阳少衡垂眸望着他,银色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在与李浩然相对时,犀利若鹰,“李大人,我知道你爱妹心切,只是,今日我在贵妃娘娘的茶壶中发现‘绕指柔’,而这茶,是淑妃昨日亲手所泡,用的,还是您要送给贵妃娘娘的极品西湖龙井。” 李浩然吃了一惊,转身望着李淑华,此时他也有些无法肯定了,但这个妹妹是他一手带大,怎么可能…… “李大人,请您让一让。”欧阳少衡打断他的思绪,下一瞬,他已经被一整风带起,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情急之下,他腾空旋转,在地上连退数步,才堪堪止住了身形。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间发生,待众人反应过来时,欧阳少衡已经扣住了李淑华的脉搏,另一手上,一根银针扎入,随即,他嫌恶的松开李淑华,将银针竖起来,在阳光下照了照,旋即冷着脸,淡淡道:“虽毒已清,但淑妃的血液呈浅蓝。而服用绕指柔之人,体内血液在二十四个时辰之内会呈浅蓝。” 淑妃“嘭”的一声跪了下来,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周身红色华绸散乱铺开,复又悄声垂落,她那一张苍白异常的面容上,一双原本邪魅的眸子此时满满都是恐慌。 而李浩然,怔怔的站在那里,望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公子玉箫身边的白衣男子,目光中满是愕然。 沈墨浓站在那里,周身纤尘不染,然与他以往的温润儒雅不同,今日的他,亦冷漠非常。而刚刚李浩然感受到的那强大的掌风,正是由他发出。 “这下,淑妃你还要狡辩么?”公子玉箫说罢,便挥手,侍卫们便一拥而上。淑妃忘记了挣扎,被拖拽着从台阶上下来,头上朱钗坠落一地。走到顾天瑜面前,她突然挣脱众人,如中魔一般扑向顾天瑜,众人心下一惊,顾天瑜却反手一挡,毫不客气的一把将她推在地上。 “李淑华,你给我记好了,昨天的事情,我们、没完!”顾天瑜慢条斯理道,随即冷喝一声:“带下去!” 李淑华再次被拉起来,她满目狰狞,破口大骂道:“顾天瑜!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偌大的玉华殿,满满都是李淑华愤怒的辱骂声,和所有下人们的哭声。 李浩然反应过来后,望着李淑华凄惨的模样,终于不再犹疑,飞身而下,凌空一脚,便将李淑华身边几个侍卫都踢开。他本以为沈墨浓会上前阻拦,谁知沈墨浓依然安静的站在那里,只是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冷淡疏离。 他心知不妥,然当李淑华得了救命稻草一般挽着他的胳膊时,李浩然再没有时间考虑。他转过脸,望着李淑华一张梨花带雨的娇俏面容,忍不住轻轻将她把泪擦干,柔声道:“放心,哥哥在。” 说罢,他抬眸,目光淡定而坦然,掷地有声道:“皇上,那茶叶是小臣送的,纵是谋害虞贵妃,也是小人所做,还望皇上明察。”说罢,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松开李淑华的手,毅然决然单膝下跪,“小臣认罪,请皇上惩处!”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45章:起了歹心 第2卷:傻妃当道-第45章:起了歹心 殿中一阵唏嘘声,闻声赶来的顾婧琪和姜月华此时正站在不远处,听到这话后,相视一眼,眼眸中均带着几分震惊。而顾天瑜转过脸,淡若风轻的冲两人笑笑,一如往日在人前那般温和有礼,然而这笑,却让两人瞬间脊背发寒。 公子玉箫眼神一扫,所有人立时噤声,他点点头,挑眉,带着几分讶然道:“既如此,朕倒想问一问,李将军为何要谋害虞贵妃,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命是虞贵妃所救?” 李浩然是直性子,素来不会说谎,刚刚这一句,已经是他的极限。此时他沉着一张脸跪在那里,周身阳光烈烈,一身红衣艳艳。李淑华望着他,眼眸含泪,摇摇头,颤声道:“哥哥……” “你莫要说话!”李浩然冷喝一声,李淑华立时吓得止了声。自小到大,李浩然医治对她温言软语,何曾有过一分动怒,而今,他这模样,她怎能不惧怕?只是,她知道,此时的他是怕她开口承认。她的哥哥……是打定主意要帮自己背黑锅了。 “怎么不说话?”公子玉箫似是没有看到两人这般状态,依然轻言慢语道。 李浩然的一张脸憋得通红,下一刻,他咬牙,似是豁出去一般,“回皇上的话,小臣听说虞贵妃天姿国色,又是我的救命恩人,遂……起了歹心……” 顾天瑜冷喝一声:“放你娘的狗屁!” 她这一句粗口,当下让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李浩然不知道,顾天瑜最忌讳的便是有人说觊觎她,那和侮辱她有什么区别?而李浩然也因为这一句怒骂,登时乱了神。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阔步向自己走来,看起来仪态端庄的顾天瑜,脑海中因巨大的反差似是打了结般。 公子玉箫也是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双好看的凤眸中水波流转间,华彩滟滟。 顾天瑜已经来到了李浩然面前,她居高临下的望着李浩然,突然躬下身子,一张俏脸就在他的眼前,那双本就好看的杏眸中此时满是不屑,“李大人,这么近距离的看,您都没有‘心神摇曳’,怎么没见过时,对我如此向往?” 李浩然俊脸通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李淑华拉着哥哥的袖子,此时也不敢再大声说话。 顾天瑜直起身子,后退几步,公子玉箫此时已经上前,懒懒的拥她入怀。顾天瑜回头嗔了他一眼,旋即将他的手甩开,望着李浩然咄咄逼人道:“本宫问你,你可知这绕指柔有何特点?” 李浩然讷讷说不出口。他只知道绕指柔是一种春药,却不知它与众不同的特性。 “本宫再问你,给我下了绕指柔之后,你想如何见到本宫?翻墙?爬树?还是正大光明的从皇上那儿取得通行证,正大光明的来找本宫?”说至此,她冷然一笑,讥讽道,“你当我是谁?窑子里谁给钱就能看的姑娘么?” “噗……”众人忍不住喷笑出来。 公子玉箫揉了揉额头,颇为无奈道:“那朕岂不是全天下最大的嫖客?深宫里养着这么位绝妙的花魁,引来无数蜂蝶?” 顾天瑜白了他一眼,小声道:“可不是么?你就是那嫖客,看看你周围这一群环肥燕瘦的姑娘,小心‘铁杵磨成针’。” “……”公子玉箫琢磨着那句‘铁杵磨成针’怎么好端端就出来的,一时间,顾天瑜被他的模样逗笑,不过当她的目光扫过一边的欧阳少衡和沈墨浓时,她的笑容僵硬了几分,转身,继续说道:“综上所言,你是在说谎。” 李浩然敛眉,依然执拗道:“娘娘聪慧过人,是小臣当时没有考虑周到。” 顾天瑜眉眼一挑,冷冷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说这事是自己做的?” “没错!此事为小臣一人所为,还望皇上降罪于臣!” 李淑华见哥哥如此坚定,心中凄凉,扑到他的身前,声嘶力竭道:“不!你们不能治我兄长的罪,他……他可是镇国大将军!若此事被飞虎军知道,皇上可是要遭大麻烦的!” 李浩然无奈苦笑,淡淡道:“淑华,休要胡说。” 李淑华似疯了一般说道:“我没有胡说!全天下都知道,飞虎军只听大将军一人之话,哥哥,你为何要这般做小伏低?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的,我承认,你也不必为妹妹犯这欺君之罪!大不了……” “你给我住口!”李浩然满目盛怒,再次怒吼道。 李淑华身子一抖,颤抖着双唇不敢再说话,然瞪着顾天瑜的一双眸子依然满是阴冷愤怒,花容月貌的一张脸上也带着几分嚣张,好像她刚刚说的话已经足够震慑所有人。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李淑华,因为他们知道,此话一出,莫说是她,纵是李家上下,也难以保全。 顾天瑜满意的望着李淑华,入宫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愚蠢的可爱。转过脸,冲公子玉箫邀功般一笑,公子玉箫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真有你的。” 话音刚落,他转过脸来,所有的温柔一瞬间化为冷漠阴冷,居高临下的望着李浩然,“李浩然,你妹妹所说,是不是也是你心中所想?” 李浩然忙匍匐在地,沉声道:“小臣不敢。” “不敢?呵呵,当着众多人的面,你为妹妹顶下罪祸,难道真的只因爱妹心切?”公子玉箫周身气势一凛,本就不怒自威的他,此时看起来更生出几分威严。 李浩然脸色铁青,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公子玉箫点点头,当他是默认,“你当真以为仗着飞虎军,朕便不敢动你?前几日你才忠心耿耿在殿前发誓,一生将忠于朕,而今,不过几天,你便如此嚣张,当真不把朕放在眼中么?” 如果说一开始,李浩然还想解释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只有摸摸承认的份了。因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公子玉箫这是要……将他斩草除根了。 殿内一片寂静。李淑华也被公子玉箫的话当头棒喝,完全呆傻。没错,她最后是想说“倒不如反了”,可是现在,他们或许连离开都不可能,还说什么反了的话? “小臣……无话可说。”似是经过了漫长的挣扎,李浩然终是颓然跪在那里,周身气势如被寒冰覆盖一般,一分不见。他垂眸,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几近哽咽。 李淑华似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颓败坐于地上,痛苦的嘶吼起来,周身黑发散落一地,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她抱着李浩然的胳膊,“不,哥哥,不……”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46章:众人独宠她 第2卷:傻妃当道-第46章:众人独宠她 “不什么?”顾天瑜嘲笑道,“李淑华,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因为……你根本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 李淑华仰起脸,愤怒而惊恐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却没看她,而是巧笑而意味深长的望着远处袅袅娜娜的两个人。顾婧琪和姜月华被那清浅而又含笑的眸子一盯,立时觉得周身发寒,特别是顾婧琪,她望着跪在地上的李淑华,知道如果再不行动,那么总有一天,跪在那里的便是她。 “来人,将淑妃拖下去!”公子玉箫再次命令道,而这一次,李浩然没有动手。他跪在那里,终于明白为何沈墨浓刚刚没有动手,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 李淑华被毫不留情的拖走,而李浩然自始至终岿然不动,等待公子玉箫的宣判。 果不其然,公子玉箫上前一步,语气淡淡道:“众侍卫听令!” “末将在。” “镇国大将军李浩然,蔑视国法,擅自离守,包庇罪犯,欺君罔上,今日起,革职抄家,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公子玉箫语气冷硬,所有人微微发愣,随即才走向李浩然。 这时候,顾婧琪和姜月华姗姗而来,一左一右围住公子玉箫,脸上满是忧色。沈墨浓无声上前,轻巧利落的点了李浩然的穴道。 顾天瑜无声退后几步,想看看这两个女人又想做什么。 顾婧琪先一步开口道:“皇上息怒啊。李将军为人刚正不阿,又是飞虎军的统帅,若皇上这样轻易罚他,那飞虎军必有怨言……” 姜月华也点点头,敛眉道:“皇上……三思而后行。” 公子玉箫有些不耐的望着这两个女子,偏偏不能生气,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顾天瑜,顾天瑜努了努嘴,随即讥诮道:“皇后娘娘,琪美人,你们两个的意思,是说皇上不该惩处李将军?” 姜月华正色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疑点颇多……” “疑点?呵……什么疑点?”顾天瑜最受不了她那一本正经的嘴脸,特别是在得知她与欧阳少衡的事情后,“皇后娘娘是觉得,我顾天瑜已经饥渴到需要给自己下药,勾引男人的地步了?” 姜月华愤怒的瞪着她,许久以来的矜持终是被激怒,然而,此时公子玉箫已然动怒,她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声音低低道:“臣妾,只是怕皇上不利。” “此事请皇后放一百个心。”顾天瑜再次斩钉截铁的打断他的话,转身,骄傲的扬起下颔,眼眸微眯,凝视着一直静默站立在那的沈墨浓,“我相信,皇上已经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继任者。” 顾婧琪与姜月华同时抬眸,眼眸中满是讶异,公子玉箫点点头,沉声道:“沈墨浓听令!” 沈墨浓轻撩起衣摆,利落下跪,淡定从容道:“臣在。” “自即日起,沈墨浓继任罪臣李浩然镇国大将军之位,统帅飞虎军!” “臣……领旨!”沈墨浓此时哪里还是那个文弱书生?他起身,原本浅淡的容颜在阳光下越发辨认不清,然微微拂动的衣摆,像是越过阳光一般。 顾婧琪惨白了一张脸站在那里,她望着此时施施然起身的沈墨浓,看着他那熟悉的容颜,喃喃道:“表哥……”她摇摇头,不可置信道:“皇上,表哥他根本不会武功,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镇国大将军……他不适合的……”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她发抖的拉着公子玉箫的胳膊,要知道,若沈墨浓真的成了镇国大将军,那么,就连她也保不住他。到时候,顾知秋怕是会想方设法除掉他了。 公子玉箫转过脸,凤眸中满是笑意,他自然的将她的手从袖子上拿下来,款款来到顾天瑜身边,揽着她的腰,声音清浅道:“谁说沈大人不会武?”说罢,望向沈墨浓道:“沈大人,要不……你现在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 众人均把目光投向沈墨浓,沈墨浓淡淡扫了一眼顾婧琪,原本温和的眼底此时一派冷清,眼底更是带着几分嫌恶,毫不客气道:“有这种时间,倒不如让小臣现在便去飞虎军营。” 顾婧琪被那目光望的失魂落魄,她摇摇头,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公子玉箫冰冷的目光时,再不敢多说一句。 姜月华站在那里,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天瑜,顾天瑜犹自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公子玉箫的一缕细发,似是周围一切都与她无关。 “哈哈,沈将军所言极是。”公子玉箫心情大好,当初,顾天瑜是想他将李浩然收为己用。然而,后来他们查清楚一件事情,便决定找机会将李浩然给废掉。而认不清形势的李淑华,这次自然帮了他们大忙。 沈墨浓沉声道:“既如此,下官告退。” 他躬身行礼,在公子玉箫颔首以后,直起身子,目光复杂的望了顾天瑜一眼,顾天瑜浅笑着望着他,然他心中五味陈杂,连挤出笑意都没有力气,只匆匆垂眸,便疾步离开了。 顾天瑜的笑僵硬在那里,公子玉箫垂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没事。 而一直站在树下的欧阳少衡,此时正凝眸望着相拥而立的两人,面具下的一双眸子带着几分淡淡忧伤。 姜月华远远望着他,想起那日,他们站在那条狭长道路上,他说的那些凉薄的话语,心底忍不住难过。瞧,他以前只专注于她的目光,此时正如紫藤攀爬一般,恨不能一寸寸紧紧缠绕攀爬到另一个女子的心底。只可惜,那个女子的心,如一堵坚硬的墙,将除了公子玉箫外所有人的都隔绝在外面。 似是感受到了姜月华的目光,欧阳少衡微微侧过脸,轻轻扫过她,下一刻,他便行礼,告辞离去。 “你还在生他的气?”望着欧阳少衡萧条的背影,公子玉箫蹙眉问道。 顾天瑜没有回答,只是扫了还站在那里,毫不知趣的两人,淡淡道:“皇上,我们走吧。”她的语气有些严肃,特别是在望向公子玉箫时。 公子玉箫望着她突然的肃穆,心中警兆大生,但依然点点头,牵着她便离开了。 姜月华望着公子玉箫,思量着他刚刚的话,欧阳少衡惹顾天瑜生气了?想及此,她咬咬唇,眼眸微眯,生气?她有什么资格生气?迄今为止,所有能左右国事风云的男人都爱上了她,她还有什么资格生气? 顾婧琪望着此时空荡荡的玉华殿,软软的坐了下来,凄清的扯起一个苍白的笑容道:“难道……连老天爷都不帮我们么?”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47章:满满的失望 第2卷:傻妃当道-第47章:满满的失望 姜月华斜睨她一眼,眼底带着几分厌恶,语气也清高冷傲道:“你失败了,并不代表本宫也会失败,孰胜孰负,还未可知。”说罢,她便转身离开。 顾婧琪挑眉,咬牙切齿道:“是么?本宫倒要看看,你究竟能翻腾出什么巨浪来?”说罢,她亦迈步,急急往顾天瑜两人的方向追去。 公子玉箫陪着顾天瑜走了许久,但她一直敛眉不语,似是在认真思量着什么。公子玉箫揉了揉眉心,他最喜欢的便是顾天瑜的聪颖机灵,但最担心的,也是她有时太过聪明。 于忠带着一群人跟在后面,见势头不对,便放缓了脚步,远远的跟在了两人的后面。顾天瑜向后瞥了一眼,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她伸手把玩嫩枝,闷声闷气道:“我是说,李淑华根本不可能这么聪明。”抬眸,眼眸中带着一分隐忍与恼怒,“不是么?” 公子玉箫的大手覆上她细腻的手掌,宠溺道:“你想什么呢?事情不是都已经解决了么?” 顾天瑜固执而冷傲的望着他,质问道:“你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公子玉箫敛眉,目光穿过她的背后扫过几颗树后的那浅淡的白色裙摆,一双凤眸中似渗了凉意,他摇摇头,执意道:“你这是不相信朕么?” “相信。”顾天瑜斩钉截铁的答道,但不等公子玉箫松一口气,她便将手从公子玉箫的手掌心抽出,语气冷傲道:“但那是在你说实话的时候。” 公子玉箫一时间哑口无言。他望着顾天瑜,那一双犀利如电的杏眸中,此时充斥着满满的失望。 两人对视了许久,顾天瑜才缓缓开口道:“一开始,我要问李淑华,是否一切都是她的主意,你却突然间插话,别人都没有察觉到,然而,我却注意到顾婧琪和姜月华恰好在那时走进来。” 公子玉箫含笑,勉强道:“你想太多了。” “审问时,你一改往日的慢条斯理,恨不能立时给李浩然和李淑华定罪,我分明用眼神暗示过你,可你呢?用抱抱之类亲昵的动作回应我。他们不懂,我却知道,这是敷衍。” 公子玉箫见她越说越离谱,他的表情也终于不再轻松,敛眉,目光沉沉道:“天瑜,我们今早不是还说过么?我怎么会刻意包庇别人?” 顾天瑜摇摇头,“那天,喜儿将原本该在莲云殿的三丫捉过来,我便知道她的幕后黑手是顾婧琪,而恰好是那天,我不知道莲云殿的情况,喜儿跟着我,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明白我与三丫之间的默契的。她那样,定是刻意而为之。那么,莲云殿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 “莫要搪塞我,我又不是不知道,几乎每个宫殿都有你的人,你会不知道?”说到这里,顾天瑜已经有些咬牙切齿,她抓着公子玉箫的袖子,坚定道:“告诉我,那日她们两个是否有可疑之处?” 公子玉箫望着不肯罢休的顾天瑜,知道她一颗七窍玲珑心,自己今早才步步小心,生怕被她看出什么来,谁知……唉……难道,他们之间,想平平静静都不可以么? 见公子玉箫不语,顾天瑜怒气冲冲的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对顾婧琪动心了?” 公子玉箫无奈一笑,按着她的肩膀道:“天瑜,不要这样。”说至此,他垂眸,似是艰难斟酌之后才小心翼翼开口道:“你和她是姐妹,何况,她温婉可人,善良单纯,万不可能是你想的那种人。而且……你和她都是我的妃不是么?” 顾天瑜踉跄后退几步,她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公子玉箫,良久,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银牙紧咬,一双眸子中满是愠怒,“原来如此么?呵呵……是我奢望了,将床第之间那些敷衍虚伪的情话,当做是你真心诚意的承诺,现在才知道……呵呵,一切不过是我顾天瑜空想罢了!”说罢,她绕过公子玉箫,狂奔而去。 公子玉箫站在那里,摊开掌心,有几分疲惫的望着手心那还未随风散尽的温度,心微微的痛,然而,他是皇帝,在大业未完成之前,他只能委屈最爱的女人。 树影后,顾婧琪一脸得意洋洋,她原以为自己总算侥幸,纵然顾天瑜聪明过人,还是没有怀疑到她的身上,却没想到,原来是因为公子玉箫心中有意庇护她。 她轻声离开,脸上满是欣喜和不屑。欣喜公子玉箫竟真的如此喜欢她,不屑所有人包括顾天瑜自己,都高看了她在公子玉箫心中的地位。 公子玉箫微微吁了一口气,知道顾婧琪已经离开,遂决定去东娥宫,好好与顾天瑜解释一番。现在,他并未完全瓦解成谙谣的势力,此时若动了顾婧琪,顾知秋定会寻到合适理由,刁难他。 现在还不是对峙的时候。 公子玉箫望了望蔚蓝的天空,想起今早说的那些话。要怎么跟她说,自从爱上她,他从未对她说过谎。 然而,她虽聪慧,对待感情毫无经验,动不动就如一只刺猬般,轻易便因吃醋而恼怒,他感到开心,因为这代表她在乎他。他又十分担忧,因为此时,他无法实现她所谓的“一夫一妻制”。 “皇上,张大人有事求见。”于忠上前,低声报道。 公子玉箫敛了敛眉,目光悠远的瞟向东娥宫的方向,无奈道:“摆驾。” 待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一个人越过无数眼线,运用猫儿一般轻盈的轻功,穿越层层高墙,无声无息来到了东娥宫。 冷月无声。 早上还一派祥和的东娥宫,待顾天瑜从玉华殿回来后,便鸦雀无声。没了三丫往日里叽叽喳喳的啼叫,整个东娥宫更显冷清。 公子玉箫自与张大人谈事情后便没有回来。顾天瑜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她以为公子玉箫觉得她任性了,不愿意再来好言相劝了,于是心中愈发愤懑,自院子里采来的一朵花,被她撕得粉碎。看着堆积了一地的碎花瓣,她心中愈发烦躁。 “娘娘,您还没用膳呢。”碧儿挑帘进来,端着一锅粥小心翼翼道。 顾天瑜淡淡扫了她一眼,有些诧异她今天怎的这般大胆,但肚子着实饿了,何况,碧儿一向安分守己,胆子那么小,也不敢对她做什么。这样想着,她从窗前起身,来到桌前,碧儿此时正将锅盖打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立时扑面而来。 她脸上满是欣喜,抬眸问道:“你怎么知道本宫爱喝桂花粥?”说罢,忙坐下来,搓着一双玉手,脸上满是焦急的等待。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48章:不甚娇羞 第2卷:傻妃当道-第48章:不甚娇羞 碧儿“咯咯”娇笑着,说道:“宫中谁不知道娘娘爱喝桂花粥?奴婢亲手熬的……”说罢,小脸绯红,一双眸子垂下,眼底满是碎月般的明丽。 顾天瑜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粥,一口谢谢还未说出口,便捕捉到了碧儿这不甚娇羞的小模样。 “……” 她为什么觉得周身的鸡皮疙瘩这么不巧的浑身抖落呢? “娘娘,您多吃点儿,别饿着了。”碧儿见她发呆,忙催促道。 顾天瑜此时纵是再松懈,也发现问题了。她蹙眉,抬眸望着面前的碧儿,依然穿着平时的衣服,依然随意梳着发髻,依然如往日那般娇俏可爱,然那一双眸子,比平时不知要灵动多少倍,望着你时,似将你带入一个烂漫璀璨的星空。 顾天瑜却完全没有沉迷其中,而是越发疑惑,指着她的眼睛道:“你的眼睛……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的眼睛……”然而是谁,她突然想不起来了。 头突然变得晕乎乎的,筷子也因浑身无力而落地,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碧儿,眼前越发恍惚,整个人向后仰倒。本以为会和大地来个亲切会面,然而一双有力的大手拖住她的腰,她凝眸,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便完全陷入了昏迷中。 “弄月……” “碧儿”听着那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声呼唤,眼眸中满是欣喜,下一瞬,她撕下面具,赫然是姜弄月。他抱起顾天瑜,转身,温柔的将她放在榻上,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颊轻轻滑过,一双风情邪魅的凤眸中如荡漾着一弯幽蓝月光一般。 他凝视着顾天瑜,一双大手摩挲着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柔声道:“天瑜,姐姐说你过得不好,我带你走,好不好?”说罢,他在她冰凉的手背上印上一个温柔的吻,然后为她盖好被衾,重新戴上面具,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整个东娥宫便陷入了沉睡中。姜弄月提着真正的碧儿走进内室,此时她脸色苍白,眸子里满是恐惧。姜弄月冷着一张脸,周身杀气腾腾,冷冷道:“你去帮你们主子的衣裳整理一下。” 碧儿望着躺在榻上的顾天瑜,目光落到桌子上,心中了然,但也不敢说话,只好照做。姜弄月端坐在那里,安静的等待着。 碧儿收拾好东西后,战战兢兢的递到姜弄月面前,姜弄月接过去后,又吩咐道:“拿笔墨纸砚来。” 碧儿于是又去寻笔墨纸砚,急急拿来后,给他在桌前铺开,又亲手为他研磨,虽依然害怕,但是因为长期懦弱的性子,她此时依然像一个十分忠心贴心的丫鬟。姜弄月却对这种仔细生出几分不屑,他接过碧儿递来的毛笔,冷笑道:“若是你主子知道你如此顺从的服侍我,怕是会后悔收留了你。” 碧儿垂眸咬唇,眼圈因这一句话立时红了。 姜弄月挑挑眉,有些不耐的冷冷道:“行了!真不明白,她那般坚强冷傲之人,怎会要你这等懦弱无能的丫头。”说罢,低首挥毫,不消片刻便写完了一封信。 将信用东西压住。他斜睨一眼碧儿,淡淡道:“你放心,你要查的事情,我们定会帮你查清楚。” 碧儿红了一张脸,福了福身子,嗫嚅道:“谢谢姜帝。” 姜弄月转身,来到顾天瑜身边,为她稍稍整理一番,便安静等待着。 突然,一声“有刺客”划破长空,东娥宫外几棵树上,几条人影立时飞奔而出,瞬间便消失不见。姜弄月浅笑,抬眸,手指一飞,一枚石子便打中她的穴道,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姜弄月再不迟疑,立时抱起顾天瑜,于这躁动的皇宫中,悄然越过无数宫墙,而后终于带着顾天瑜,成功逃离皇宫。 而当公子玉箫得知有刺客闯入时,他刚好和几位大人商议完要事。接到消息,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顾天瑜,但听闻刺客刺伤了皇后,他便改变了路线,朝西凰宫狂奔而去。 西凰宫中,此时灯火通明,以往权当摆设的几十盏琉璃灯被如数点亮,照的整个宫殿亮如白昼。公子玉箫来到宫门口时,欧阳少衡也已经从另一条路迅疾赶来。两人打了个照面,一时间都有些发懵。下一刻,欧阳少衡忙上前行礼,却被公子玉箫拦了下来,“先去看皇后要紧。” 欧阳少衡起身时,公子玉箫已经自他身边走过,红艳艳的衣摆扫过一阵清风,让他瞬间心安。 转身,不再犹疑,他快步跟上公子玉箫的身影。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心照不宣而又没有任何隔阂。 此时姜月华正脸色苍白的坐在床榻上,胳膊上血红一片,玲珑带着哭腔让奴才们去请御医,宫中乱作一团。 公子玉箫匆匆走进来,一眼便看到姜月华虚弱的模样,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这段时间,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顾天瑜的身上,这西凰宫大批的守卫,也被调到了东娥宫,而且,他的那些暗卫也只留了一个在这儿。 “皇上……”姜月华要起身行礼。 公子玉箫忙上前搀扶,柔声道:“皇后,你的胳膊受伤了,就不要再行礼了。”说话间,他已经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到了榻上,并拿了枕头给她垫着。姜月华面色苍白无血色,然感受到公子玉箫贴心的对待,依然染上两朵红线。她心中软软如被羽翼撩拨的一片花瓣般,恨不能在他面前立时化身为百花仙子,以博得他更多的爱和关怀。 公子玉箫望着她的胳膊,忙点穴给她止血,姜月华有些吃痛的低叫一声。公子玉箫忙柔声道:“很痛么?”说罢,他便轻轻吹了吹她的伤口。 姜月华浅笑着说:“幼稚不幼稚?” 公子玉箫的动作顿在那里,他想起当年的事情,也有这么一次,她的手因为为他绣荷包而被针刺伤,他也是这般小心翼翼的吹着。那时,她痴痴地望着他,忽又忍不住笑起来,嗔道“幼稚不幼稚”。 这么多年过去了,往事历历在目,滑过心间,本该如春水般温软,现在想起,却比刀刺般疼痛。 “皇上……”姜月华望着公子玉箫突然蹙起的眉,心中有几分忐忑。 公子玉箫收回思绪,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美颜,心中生出几分滋味。见姜月华对他笑着,笑容一如往日般温婉可人,然他再不是那个他。有些仓皇的后退几步,公子玉箫站在床边,有些不自然道:“你的伤口需尽快包扎。” 说罢,转身对门外唤道:“欧阳先生,请进来给皇后包扎。”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49章:皇后娘娘,得罪了 第2卷:傻妃当道-第49章:皇后娘娘,得罪了 欧阳少衡来到门口时,便止住了脚步。他知道,公子玉箫已经做出了足够的退让,他若再不识趣,也枉为公子玉箫的挚友。只可惜……他的心意,此番谁能懂得? 姜月华脸上的娇羞渐渐褪去,一张脸再次惨白如血,她敛眉望着公子玉箫的背影,心中满满均是伤悲。待听到欧阳少衡的名字,她呼吸一滞,心中更是五味陈杂,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悲哀。 欧阳少衡恭谨跨过门槛。依旧是一身青衫,只是今日,他没有覆面具。不是不覆,而是得到这个消息时,他匆忙奔来,根本就忘记了面具那件事情。姜月华敛眉螓首,眼底满是隐忍与委屈,欧阳少衡走上前去,温和有礼而又淡漠疏离道:“皇后娘娘,得罪了。” 姜月华将头低得更低。公子玉箫则坐在一边的圆桌前,淡淡道:“医者父母心,欧阳先生莫要太过拘谨。” 姜月华讶异的望着公子玉箫,他坐在那里,手中捧着一杯茶,似是关切,然眼底又有着别的东西,让她捉摸不透。 门外,不断有人来报那刺客的消息,然至今,竟无一人能将其捉住。公子玉箫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手下高手无数,若说这些侍卫抓不住,他的那些暗卫怎么也会抓不住? 姜月华忐忑不安的听着这些汇报,因为根本就没有刺客,他们抓不到也是正常。只是公子玉箫一颗七窍玲珑心,万一怀疑又该如何?想及此,她缓缓抬眸,目光对上欧阳少衡那狐疑的目光,立时,她慌乱的垂下眸,心惊胆战。 欧阳少衡敛眉不语,他此时已经用刀子剪开了姜月华的袖子,探查一番伤口,发现上面无毒后,他先是松了口气,随即便沉下了脸,因为,那伤口细长,看起来并不像剑砍,而似匕首用力划破。而且,为了能流足够的血,这伤口……极深又长,上下整齐排列,竟然有三道! 欧阳少衡心中生出一个猜想,遂他望向姜月华,而同样的,姜月华那慌乱躲闪的眸子,已经证实了他的答案。一时间,心疼,难过,和一丝丝即将爆发的愠怒,压的他透不过气。 他沉默着为姜月华上药,包扎,自始至终,都不再多看她一眼。 室内的气氛,突然显得格外的压抑。 似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原本晴朗的夜,突然间刮起了一阵大风。而所有的暗卫,纷纷让于忠传信称,根本未发现那刺客的所在。 “啪!”公子玉箫拍案而立,一张脸在灯光下明亮如玉,然那高挑的凤眸中此时满是愠怒,他高声呵斥道:“朕养你们这些废物作甚?一群人连一个刺客都抓不到,饭桶!” 门外,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的跪在那里。 而姜月华也因那震怒,身子猛然一抖,欧阳少衡的手指因那一抖,也不慎触碰到她的伤口,引来她蹙眉深吸。 公子玉箫这才想起姜月华正在包扎,忙柔声道:“朕吓到你了?” 姜月华摇摇头,颤声道:“没有,只是没想到那刺客如此厉害。万一他在宫中……伤了他人该如何是好?” 公子玉箫忙安抚道:“这你不必担心,安心养好自己的伤便好了。”想起前段时间姜月华自杀的事情,他心中又生出几分愧疚,“上次的伤该是还没好,这次又……”说罢,他微微叹息,懊悔道:“你放心,今日起西凰宫一定会被好好保护,朕……定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欧阳少衡的手顿了几分,姜月华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中有苦难言,只好勉强笑着说:“臣妾谢皇上。” 公子玉箫点点头,在房内来回踱步,眉头紧蹙,一副心神不安的模样,口中咕哝道:“究竟是谁,竟然来刺杀你。” 姜月华担忧的望向此时已经缓缓起身的欧阳少衡,生怕他会再不帮她。她还记得他当初说的那些话,所有好的,坏的,温柔的,责备的。她不知道,这一次,他会选择帮她,还是毁灭她。 然而,欧阳少衡什么也没说。他来到桌前,让人取来笔墨,写了一副药方,见公子玉箫越发犹疑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道:“这会不会是刺客的调虎离山之计?” 一语惊醒梦中人。公子玉箫忙走出去,急急道:“你们,是否各个宫殿都查过了?” “回皇上。是。” 公子玉箫凝眉,总觉得心中惶惶不安。 而此时,沈墨浓御风而行,踩着宫墙越过树梢,面色铁青的来到公子玉箫面前。自从他会武功的事情被众人所知后,在璃国掀起了轩然大波。而飞虎军,出乎意料的信服这位新将军,谁也不知道,这是他们早早便布置好的原因。公子玉箫一行人,在暗处下的功夫,素来不为人知而又能够一鸣惊人。 “怎么了?”公子玉箫见他那模样,心中越发慌乱。 沈墨浓单膝跪在那里,咬牙沉声道:“属下无能,东娥宫……东娥宫属下刚刚去过,发现宫里所有人都睡着了,而虞贵妃……已经消失不见。” “什么?!”公子玉箫如遭当头棒喝,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沈墨浓,沈墨浓垂眸,将一封信呈上。公子玉箫惨白了一张脸接过,拆开信,清秀的笔迹写了几个字:“我今将心向明月,明月何时照我还?皇上,天瑜走了。毋念。” 这一句诗,是顾天瑜在姜国时偶然所作,事后,她便找不到那张纸,她并不知道,是姜弄月偷偷拿走了那纸。他每日都要盯着那纸看,每日……都要写这一句话,将他原本苍劲有力的字,练成她那般娟秀好看。于是,今夜,他便能够以假乱真。 公子玉箫一遍遍的读着这两句诗,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满是忧伤。他攥紧信,在众人忐忑的等待中,向东娥宫走去…… 而房间内,欧阳少衡站在窗前,望着匆匆离去的一席人,拳头无声攥紧。 姜月华倚在床畔,知道顾天瑜已经离开,她本以为自己会开心,然而……没有,她甚至觉得不安和害怕。 良久,欧阳少衡转身,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冷笑道:“这便是你最终的目的?” 姜月华垂下眸,不愿回答。 欧阳少衡走过去,缓缓蹲下来,他望着姜月华的眼睛,喃喃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姜月华眸光微冷,她银牙紧咬,抬眸望着欧阳少衡那一脸担忧又愠怒的表情,冷声道:“你就这么关心她么?” 说罢,她别过脸,咬唇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害她,我没有那么厉害……何况,我若真的害了她,不只是你和皇上不会放过我,弄月他……也一定会恨我这个姐姐的。”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50章:易容术 第2卷:傻妃当道-第50章:易容术 欧阳少衡敛眉望着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道:“难道……是他?” “没错,是他。”姜月华面无表情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欧阳少衡终于忍不住低吼道,他一改往日的儒雅,起身,有些烦躁的来回走着,“难道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姜月华面色灰暗,她摇摇头,低笑道:“呵呵,不会的。你放心吧,我了解小月,他……绝不会伤害那个女人。” 欧阳少衡有些可笑的望着她,“是啊,他的确不会伤害天瑜,可是,若现在两国开战,璃国现在又在内乱当中,你觉得,你那素来以狠辣出名的弟弟,会不会利用她?难道你当真不知,现在的她,对皇上有多重要么?” 姜月华抚上胸口,面色痛苦。她不确定,她也曾考虑过。只是……她太想让顾天瑜离开了。 “小月答应过本宫,绝不会在这段期间,向璃国发难。”姜月华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抬眸望着欧阳少衡说道,“何况,你若不放心……可以现在就去告诉皇上。反正……现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有那个女人,所有人……都爱她,想得到她,想保护她。所有人的情绪,也只会为她牵动。” 欧阳少衡望着她悲伤的表情,想起当年那个开朗爱笑的姜月华,难过在心底滋生攀爬。他缓缓上前,蹲下身子,直视姜月华的目光,柔声道:“月华……你错了。” 姜月华的身躯微颤,她眼眸闪烁,镇定了许久才将目光对上欧阳少衡那深情款款的目光。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目光,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而不知何时,她的玉手已经被欧阳少衡紧紧包在手心。 欧阳少衡望着她,沉默半响,才缓缓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她所吸引,纵然……我也曾迷失,但是,月华,在我心中,最重要的那个,永远都是你……我生气,难过,不是因为你伤害她,而是因为……你为了别人,变得不像自己,甚至越来越像淑妃……” 姜月华望着他,许久,她抽回手,摇摇头,决然道:“你莫要骗我了。你看她的眼神……与当初你看我的眼神一般,你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你讨厌这样的我,只因为我伤害了你所爱之人……” “不,不是这样的,月华……只是……她就像当初的你那般……”欧阳少衡摇摇头,坚定的说道。 姜月华愣在那里,她有些举足无措的望着欧阳少衡,然而,他深沉而又笃定的眸子里,没有一丝虚伪和犹疑。姜月华颤声道:“她像……我?” 欧阳少衡点点头,柔声道:“没错,她就像当年的你,面对爱情的时候,单纯痴傻,为了所爱之人,愿意拼尽一切。就算那依然不是为了我,可是看到她,我便像看到了当时为了皇上,而毅然决然留在这里的你,你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渐渐地……变成现在的模样。” 姜月华捂住嘴巴,有些痛苦道:“你是说,我现在变了么?” “难道你都没有发现么……” 姜月华不再说话。她怔怔的坐在那里,回想起过去的那些事情。她怎会不知,当初的自己是何模样?只是,不愿承认自己变了罢了。 “就算有一天,他会放弃你,离开你……月华,我会和当初一样,等着你回到我身边。”欧阳少衡说罢,缓缓起身,柔和浅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心,“等你……变回原来的你。” 姜月华抬眸,目光痴痴的望着欧阳少衡,“我……也有会一直追随的人?” 欧阳少衡点点头。 而此时,玲珑端着茶水走进来,欧阳少衡垂眸,恢复了刚才的恭谨:“那么,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姜月华还沉浸在刚刚那段话中,直到欧阳少衡离开,她才恍惚回神,却不再是那一副凄清模样。她望向窗外,一树浓绿在眼底炸开。 “那么,若我变回原来的模样,皇上是不是会重新爱上我。是不是……他现在也不过是把顾天瑜当成了我的替身?” 欧阳少衡手扶着墙缓缓往前挪移,苍凉呼啸的风将他杂乱的思绪渐渐理开。他突然顿在那里,抬眸,长发随风一下下扫过他的眼眸,如在蓝月上刻上斑驳的痕迹。 “天瑜,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 东娥宫中,所有人都被叫醒,当他们看到站在那儿的公子玉箫时,立时吓得胆战心惊。因为此时的公子玉箫面色凝重,望着他们的目光中满满都是愤怒。 碧儿自内室被带出来,看着满屋子的人,脸上满是畏惧。 “他们说,是你煮了桂花粥,让每个人都喝了一碗,然后他们都睡着了,是不是?”公子玉箫望着碧儿,语气冰冷。 碧儿哆嗦着跪下来,点点头道:“是……” “那粥里放了什么?” 碧儿摇摇头,带着哭腔道:“奴婢不知道……是娘娘说要检查一番……然后让奴婢出去,奴婢就出去了,回来后,娘娘要奴婢把粥端出去……” 公子玉箫眼眸一闪,果然如此么?他刚刚去内室检查了一番,顾天瑜收拾了衣物和一些首饰,也就是……她是有准备的离开的。 “娘娘有跟你说什么么?”公子玉箫忍着怒气问道。 碧儿摇摇头,嗫嚅道:“娘娘她……她说要奴婢喝粥,奴婢也喝了几口粥,旋即就……” 公子玉箫面上阴晴不定,他大概也猜出来什么。只是,若是往常,顾天瑜定不能顺利离开,那么,那个刺客也是她安排的?想及此,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 昏暗中,顾天瑜听到枪击声。她心下一喜,以为自己终于穿回了现代,然而……下一刻,当她自睡梦中醒来,看到的却是完全陌生的一个老者站在窗前饮茶。 顾天瑜敛眉,望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警惕道:“你是谁?” 那老者着一身粗布青衫,脸上褶皱十分明显,然一双眼眸并不浑浊,望着你时,甚至若星空斑斓。 顾天瑜被那眸子望的有些发寒,觉得这老者虽笑着,却十分古怪。她有些不安,想起昏迷之前,环视了一周四周,才发现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看样子,像是某个平常人家的住处。而且,她们看样子还没有离开京城。 “这么快就不认识朕了?”老者突然开口说话,下一刻,顾天瑜从床榻上跳起来,满目震惊道:“你……你是姜弄月?” 姜弄月满意的望着顾天瑜的反应,想起无论何时总是运筹帷幄的她,此时显得那样的惊讶可爱。他点点头,顾天瑜走上前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忍不住啧啧道:“行啊你小子,易容术学的不错。”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51章:后宫三千,甘为其一 第2卷:傻妃当道-第51章:后宫三千,甘为其一 姜弄月浅浅一笑,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顾天瑜却不动,她抱着胳膊站在那里,歪着脑袋似笑非笑道:“姜弄月,那么……你为什么把本宫从皇宫中弄出来?” 姜弄月望着一瞬间便变了态度的她,忍不住好笑道:“以前你可没有和朕自称‘本宫’。” 顾天瑜潇洒转身,翩然落座,翘起二郎腿道:“我对喜欢的人,都会自称‘我’,对我防备的人,都会自称本宫。” 说罢,她侧过脸,一双好看的杏眸中笑意盈盈,然她的眼底,怒气与怨怪在肆意升腾。 姜弄月的笑容僵硬在那儿。他敛眉望着顾天瑜,两人这么静静对视着,待莫离推门而入时,立时感到一股冷意。她望着面前对峙的两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姜弄月在那冷漠而疏离的眼眸中,终于放下所有的伪装,他垂眸,端起茶盏,淡淡道:“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和皇姐计划好的。只是……你要相信,我是为你好。”说罢,他轻抿一口茶,“我以前最讨厌西湖龙井,尽管在我们姜国,龙井是最难得的茶。” 顾天瑜抿了一口茶,拇指在茶盅边缘细细摩挲,她不再看姜弄月,因为她已经猜出他下面那句话。 果不其然,姜弄月继续品了一口茶,柔声道:“天瑜,现在我最爱西湖龙井,因为,那是你的最爱。” 顾天瑜冷笑一声,转过脸望了一眼布菜的莫离,起身上前,摸着肚子道:“好饿啊。” 莫离挤出笑容,笑眯眯的将一碗桂花粥端上来,“娘娘,这是您最爱喝的桂花粥。” 顾天瑜将那粥往一边一推,随手拿了一个馒头,嘲讽道:“第一,我是这璃国的娘娘,可不是你们姜国的娘娘,所以,你可以喊我顾姑娘,也可以唤我‘璃国的虞贵妃’,这第二,你们姜国送来的桂花粥,本宫可没那个胆子吃,万一一觉醒来,又来到了陌生的地方,跟个完全不相识的糟老头子在一起,那可如何是好?” 莫离十分尴尬的望着她,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姜弄月。 姜弄月此时也有几分焦躁,他知道顾天瑜肯定会误会他,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生气。他不解的走上前,坐到她的身边,握住她要夹菜的手,敛眉沉声道:“你就那么喜欢公子玉箫?他的心里分明装了那么多女人。还是……你对他的爱已经让你允许他拥有后宫佳丽三千,而你……甘愿做那其中一个?” 顾天瑜秀眉上挑,眼底满是不屑道:“本宫可不是那么善良之人!” “那么,你为何还要留在那里?”姜弄月语气灼灼的质问道。 顾天瑜顿了顿,想起昨日公子玉箫说的那句“你们都是我的妃”,她立时没了胃口,抽回姜弄月握着的手,她放下筷子,冷声道:“谁说本宫要呆在那里的?本宫也想着要离开,只是……因为宫中守卫森严,才无计可施罢了。” 说罢,她讥诮一笑,斜睨一眼姜弄月,阴阳怪气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皇后做姐姐,给自己掩护的。” 姜弄月气急败坏道:“你可不可以对我皇姐有这样大的敌意?说起来,她不过是不忍心看到我难过罢了。” 顾天瑜一拍桌子,怒极反笑道:“你在姜国,她在璃国,如何知道你难过?你堂堂一国之君,难道就是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女子,千里迢迢奔来么?” “为何不可?朕一生只爱一人,只求一人,为了你,纵然要穿山过海,又有何妨?”姜弄月倾身向前,坚定不移道。 顾天瑜冷笑,一把将他推开,一脸嫌恶,“别说的好像你有多痴情!说来说去,你不过是为了让你姐姐能在宫中保住那最得宠的位子,铲除了我这个竞争对手,让她继续做你姜国的内线,而我,哼……不过是你们之间的一场交易罢了!”说罢,她转身来到床榻前坐下,一把扯起帷幔,绸布帷幔立时遮住了所有光明。 她端坐在小床上,继续刻薄道:“自古帝王,哪有一个懂得情为何物?女人……哼,女人不过是你们圈养起来的可怜宠物罢了,你们看着她们为了争宠而斗个你死我活,若是谁被告发了,就选择自己喜欢的保护起来,将不喜欢的弃之如敝履,公子玉箫是,难道你姜弄月不是?” 姜弄月一张面色通红,他上前几步,怒喝道:“难道你就是这么看朕的么?朕对你如何……你全忘记了么?”说罢,他上前,一把撩起床幔,半跪于床榻前,伸出手腕,那串他编织的小石头手链此时正完好的戴在上面。 他一把撕下面具,露出那张惊世滟滟的面容,只是,那双妩媚动人的眸子里,此时满满都是愤怒,他居高临下的瞪着顾天瑜,质问道:“若朕不爱你,何苦会一直戴着这手链?从离开你那日起的每一天,每一夜,朕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而今,朕也已经说服了母后,只要能带你回去,那么,她便同意你做朕的王后。” 顾天瑜心中震惊不已,她抬眸,望着姜弄月一脸认真的模样,刚刚太过愤怒,以至于她突然间失去了理智。她知道,自己愤怒时,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次也是一样…… 姜弄月见她垂眸不语,原本涨红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有些懊恼道:“对不起,朕不是有意要吼你的。只是……一想到你见到朕时,非但没有半分高兴,还将朕当成那居心叵测之人,朕便觉得一颗心像是被狠狠揉搓一般,难过的很。” 说罢,他伸出手,拉过顾天瑜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自己悸动的心跳。他颤声道:“你听到了么?天瑜,朕只要面对你,便总是这般……呼吸紊乱,心跳加速,甚至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天瑜微微抬眸,她的眼底,已经没有多少愤怒,然而,那份疏离依然如毒蛇一般,啃咬着姜弄月那颗保守相思折磨的内心。 良久,她摇摇头,惶恐不安的收回手,淡淡道:“不要再傻了,姜弄月。你该知道我不是值得你爱的女子。何况……”说至此,她微微叹息,起身下床道:“罢了。我们也不要再纠结这个话题了。正好,我这几日不想住在宫中,我们便在这儿玩上几日吧。若他……若他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再回去。” 姜弄月心中一喜,旋即蹙眉道:“那……你要去哪里?” 顾天瑜坐在桌子前,有些茫然的望了望窗外,喃喃道:“去哪?我也不知道。但天大地大,总有我会去的地方。”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52章:铲除阻碍 第2卷:傻妃当道-第52章:铲除阻碍 “其实,你根本就不想离开,你还是在相信,公子玉箫最爱的是你,是不是?”姜弄月走上前,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声音不似刚刚那般愠怒,而是带着几分感伤道。 顾天瑜垂眸,眼底情绪波涌不定,良久,她点点头,抬眸,坚定的望着姜弄月的眼眸,沉声道:“你说的没错。纵然我再生气,他也是我爱的男人,他……我还是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我便要等他证明。” 姜弄月敛眉不语,但他心中已经有所思量。他点点头,半眯眼眸,似是在算计着什么,柔声道:“你放心,朕会向你证明,公子玉箫绝对不是长情的人,他既然能将感情从皇姐的身上,转移到你的身上,自然也会将对你的感情,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顾天瑜冷笑道:“既如此,姜帝便让人劫了那人,为皇后铲除阻碍不就好了?” “你……”姜弄月愤怒甩袖,咬牙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朕罢了!” 顾天瑜的语气波澜不惊道:“不是不相信,只是帝王权术罢了。这世间,哪里所有人都会是爱红颜不爱江山?何况,姜帝你是以狠厉闻名的一代枭雄帝王呢?” 姜弄月听着她的话,不知道她是在讽刺他,还是在夸赞他,只觉得肚子中那一股气,再不发泄出去,他定能憋死。遂,他起身,淡淡道:“那你好好休息。现在你戴着人皮面具,下午定有人来搜查,莫离在一边,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说罢,便匆匆夺门而去。 顾天瑜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是满手老褶子,她悲哀的去寻镜子,发现镜子里,是一个团脸老太婆,忍不住嘟囔道:“就不能给我换张漂亮点的脸蛋么?” 莫离在一边默默的望着她,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顾天瑜侧过脸,笑眯眯的望着莫离,也不知道是讥诮还是惋惜,悠悠道:“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么?” 莫离垂眸苦笑,喃喃道:“不是每个人,都像贵妃娘娘那样,能轻易吸引别人的。” 顾天瑜冷哼一声,似是存了气她的心,甩出一句“那倒是”后,便来到桌前,心满意足的用餐去了。 接连几日,顾天瑜顶着一张老太婆的脸,几乎游遍了整座京城,姜弄月与莫离一直默默在她身边陪着,分明是三人游,但她好似一直都是一个人。钓鱼,采花,游湖,吃海鲜,一切的一切,她从来都只一个人去做。 至于后面,他们是否在,她从不关心,也不过问。 这几日,京城一日比一日繁华热闹。街头巷尾,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并在门口摆上了各色花卉。而城西最有名的未央湖前,巨大的大理石平台四周,被装点的甚是华贵迷人。每个人似乎都十分兴奋。 此时,湖面上波光粼粼,水波无痕。一小船在竹林深处荡荡悠悠出来,船首,一美娇娘利落的划着桨,不时转身对身后以一俊俏公子说:“公子,你是姜国人么?” 那俊俏少年郎扬起精致的下颔,笑眯眯道:“是啊,所以还望姑娘指点,这京城怎么突这么热闹了?” 此人正是顾天瑜。原来,她嫌一张老太婆的脸,总引来怪异目光,毕竟,看到一个老太婆上蹿下跳,总让人有种“为老不尊”的感觉,所以今日,她便摘下面具,束了发,寻了姜弄月一件月白色长衫穿上了。 而她身后,莫离和依然是一张老头脸的姜弄月沉着脸坐在那儿饮茶,莫离警惕的望着四周,生怕稍一不慎,便被公子玉箫的暗卫们发现。 偏偏顾天瑜根本一分担忧都没有,她见人家划船的小娘子长得娇俏可爱,就美滋滋的跟其攀谈起来,而且,那女子似乎也很爱和顾天瑜说话,一双桃花眼中不时抛出几个大大的媚眼,恨不能将顾天瑜当场砸晕。 “那公子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女子依然笑眯眯道,眼底满是骄傲,“今日是我们璃国国诞日,每逢国诞日,当今圣上都会在未央湖那儿亲自主持烟花大会。每年那,皇上和皇后都会携手一起看烟花。” 顾天瑜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她秀眉轻挑,杏眸中满是戏谑,“哦?每年都是么?” 那女子还以为顾天瑜是说烟花大会,笑眯眯道:“是啊。每年都是,所以说啊,公子来的也巧。我们璃国的皇上啊,可是长得风姿绝代,你今晚算是有眼福了。” “噗……”顾天瑜将一口茶喷出,半眯着眼睛说道:“是么?” “是啊是啊。”女子咯咯笑着,然后媚眼一抛,两朵红晕浮上脸颊,“不过啊,我还是喜欢公子这样的,长相俊俏不说,又幽默风趣,关键啊,还一本正经。唉……我们皇上可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比不得公子呢。” 顾天瑜单手托腮,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不过,要说这相貌,估计我们姜帝比你们的璃帝要更俊美三分呢。” “噗……”这一次,是莫离喷出一口茶来。 姜弄月风雨不动安如山般坐在那里,只是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顾天瑜那儿。 女子颇有些不屑,“是么?可是我只听说,这姜帝啊心狠手辣,和他那菩萨心肠的姐姐完全相反,听说他杀人无数,江湖上的人都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碧血罗刹。你说,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长得好看?我看啊,长得凶神恶煞还差不多。” 莫离愤然起身,姜弄月却瞪了她一眼,呵斥她坐下来。 顾天瑜没理这主仆二人,哈哈一笑,扬眉道:“心狠手辣是没错,不过啊,长得美也是不假。在下在姜国也算一皇商,有一次有幸见到了皇上,啧啧……那叫一个美啊。” 那女子见顾天瑜不像说谎,不由也好奇起来:“那皇上究竟有多美?能让公子这样的人物也赞叹如斯?” 那厢,姜弄月干咳两声,以提醒顾天瑜莫要太嚣张,这厢顾天瑜小手衣摆,竹扇往矮几上一打,眉飞色舞道:“反正在下是没见过比他更美的男子了。说实话,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个美丽的王妃呢,他当时坐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单身撑颐,黑发披散,唇红齿白,一双邪魅的眸子只那么看你一眼,就能把你的魂儿给勾走。” 姜弄月眼眸微眯,流光闪烁间,满是促黠。 女子哈哈大笑,摇摇头道:“我才不相信世间真有比女子还要好看的男子,纵然有……”说至此,她又抛了一个媚眼,笑嘻嘻道:“纵然有,这天下也只有一个,现如今不就在我面前么?”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53章:大龄剩女! 第2卷:傻妃当道-第53章:大龄剩女! 顾天瑜微微一愣,随即被这大胆的女子逗得开怀大笑,转念一想,万一这姑娘家见了自己,日后瞧谁都看不上眼,岂不有成为大龄剩女的危险? 想及此,她收起笑脸,干咳一声,正色道:“在下也甚是欢喜姑娘这样的。” “……”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姜弄月转过脸来,一张满是横肉的老脸上,两只炯炯有神的眸子盯紧顾天瑜,似是要看她要做什么。 那女子似乎没有想到顾天瑜这么胆大直接,怔忪几秒后,她面颊绯红,总算有了小女人之间的忸怩作态,两颊绯红,羞涩道:“哎呀……公子真是的,怎么这么直接……害的奴家都不好意思了。” 顾天瑜心道,你不好意思?那全世界的人都害羞了。她展颜一笑,继续道:“真是不知道姑娘可否愿意来姜国?虽说我顾晓天已经有了十八个娘子,但是所有娘子都是土生土长的姜国人,在下其实做梦都想娶个璃国美女做媳妇呢。” 女子的笑容立时僵硬在那里,她不可置信的问道:“十……十八个?” 顾天瑜点点头,一脸单纯道:“是啊,十八个,各个貌美如花呢,我还有七个儿子八个女儿,还有两个现在怀有身孕的,郎中说,她们俩可能都会生双胞胎哦。如果姑娘跟在下回去,那在下岂不是就要三喜临门了?也不枉来这璃国一趟。” 那女子一改刚刚的忸怩。一张笑脸立时转为了怒颜,恶狠狠的瞪了顾天瑜一眼,气势十足道:“不蛮这位公子,我白梨花虽是一介草民,但我要嫁的男人,定是别人没用过的,也定要一辈子只娶我一个的,至于其他人……”她眉眼一挑,冷笑道:“哼,不过是些浪荡子罢了,我才看不上!” 顾天瑜挨了骂,心中的包袱却放下来。她笑眯眯道:“就是就是,姑娘有气节,啊哈哈……”说罢,美滋滋的将茶饮尽。 女子大概是真心厌恶这样的男子,接下来就再没和顾天瑜多说一句话,于是乎,莫离和姜弄月开始反过来看她的好戏。只可惜天下第一厚脸皮顾天瑜者,依然一副优雅从容的模样。有时候就连湖中突然蹦出来的两条小鱼,她也会趴在水面上看上许久,一副尘埃不染的模样,倒教那乘船的女子有些怀疑了。 不一会儿,船划到了渡头,顾天瑜指了指后面,笑眯眯道:“管我家管家要钱便好。”说罢,便高高兴兴的跳下了船。 莫离上前付账,女子的目光在她面上扫了一圈,压低声音道:“姑娘,你是那十八个里面排名第几的那个?” “……” 不等莫离反应过来,她又幽幽叹息道:“唉,肯定是小十八吧?人家都说,最小的妾最受宠,因为她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一个。哎哎哎,可惜了一张姿容俊俏的脸蛋。” 顾天瑜此时拿了一根糖葫芦,听到这话,忍不住捧腹大笑。 莫离吃瘪,见姜弄月也笑眯眯的模样,不由嗔怪道:“公子就爱欺负莫离。” 顾天瑜将糖葫芦递过去,对她们二人总算有了几日来的笑颜,“吃吧,可甜了。” 莫离张口要咬,顾天瑜使坏抽回手,莫离心中她故意逗弄自己,张口道:“好呀……”,说话间,便奔了过去,要抢那一串糖葫芦,顾天瑜笑嘻嘻的跑开,并连连说着“不准用功夫”,两人就这么一阵嬉笑打闹,倒是把这京城的所有风光都比下去了。 玩够了之后,顾天瑜才发现姜弄月不知何时又冷下了一张脸。她轻哼一声,调笑道:“兄弟,你姐姐姐夫今儿晚上要上演鸳鸯恩爱的一出戏呢,你怎么不笑一笑啊?” 姜弄月望着她,反问道:“难道你都不吃醋?” 顾天瑜吃着最后一根糖葫芦,浅笑道:“自然吃醋。但那是国之盛宴,皇后本就母仪天下,无论得宠与否,她都该与皇上携手共看烟花。否则,下面的人怎么想?” 姜弄月望着她淡然分析的模样,心中酸涩,垂眸道:“但愿你能记得现在所言。今晚……你戴上面具,我带你去看烟花。” 顾天瑜摇摇头,拒绝道:“不去。” “为何?”姜弄月拦在她的身前,敛眉问道。 顾天瑜有些不耐烦道:“我不乐意去还不行么?不过是个烟花大会,也不一定非要去未央湖才能看到不是?烟花是放在天上的,又不是贴着湖面的。想看的话,随便找个地方看一看便是了。”说罢,她一手推开姜弄月,语气轻慢道:“你莫要以为他和你皇姐在一起看烟花,我就会妒忌。告诉你,没用!” 姜弄月转身,望着她看似潇洒的步伐,忍不住道:“你分明就是介意!否则,这都几日了,你为何还不回宫?” 顾天瑜顿住脚步,旋即,她转过身,杏眸微眯,语气嚣张道:“小爷我就是介意,怎么了?” 莫离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忍不住劝道:“公子,主子,不要再吵了。” 顾天瑜见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怕那些搜人的人被引过来,遂干咳一声,淡淡道:“小爷才懒得跟他吵,是他太嚣张罢了。” 姜弄月却冷着一张脸,半寸不让道:“说,你去是不去?” 顾天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讥诮的反问道:“你话都说出口了,我纵是不去,你愿意?你允许?你同意?”说罢,没等姜弄月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离开,并突然大声喊道:“老爷子你也真是的,都这么大年纪了,非要去什么劳什子的勾栏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姜弄月的身上。 姜弄月:“……”他就知道这家伙不可能轻易便放过他! 华灯初上时,京城迎来了它最繁华的时候。 街头巷尾,高声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路边错落有致的店铺牌坊林立,每家店里生意都十分红火,大路上衣香鬓影,早早吃过晚饭的人,此时纷纷往未央湖的方向去了。 顾天瑜三人在一家酒楼内用过晚膳后,便也下了楼,按照姜弄月的安排,随着攒动的人头往未央湖行去。只是,她虽表面依然平静无波,然心底早已经翻腾如巨浪。 几日未见,她对公子玉箫的思念一日浓似一日。有时候晚上躺在床榻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就躺在她的身边,安然的熟睡着。她不敢睁开眼睛,生怕一醒来就发现那是个梦,何况……那的确是一场梦。 顾天瑜知道姜弄月今天的话是什么意思。其实,她也不肯定,公子玉箫今年还会不会和姜月华一同登上那未央城楼,点燃最绚丽的一簇烟花。她自私的希望他会是一个人,希望他会将身边的位置留给她。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54章:自找苦吃 第2卷:傻妃当道-第54章:自找苦吃 她甚至想到看过的浪漫爱情小说,想着若公子玉箫也能够如那些小说的男主角一般,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唤着她的名字,来一段深情眷念的告白,她一定会立刻奔向城楼,告诉他,她再不会任性出逃。告诉他,这么多天以来,她是那样的想念他。她还要再一次问一问他,那日说那些话,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因为她爱的公子玉箫,她了解的,他决不是滥情的男子。 这么多天,她想明白了,觉得是自己胡闹了,她却无法就那么回去。姜弄月在她身边,她还想要仔细看一看,看一看这个敌国的皇帝,是否还有什么动作,是否会伤害她的公子玉箫。 而这几日,一切如常。顾天瑜知道,是她该回去的日子了。她要回去,继续做他身后最强大的女人,翻云覆雨,助他执掌这天下。 “快看!” 不知不觉间,顾天瑜三人已经来到了未央湖畔。 此时,湖畔周围十分拥挤,而那不远处的城楼之上,站着璃国曾经最风流荒唐,而今又扑朔迷离的一国之主。 顾天瑜仰起脸,目光痴迷的望着灯火一旁的公子玉箫。此时的他身着五爪龙纹黄龙袍,头戴九毓冕,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眸此时正安静的扫过城楼下的每一个面孔,似是在寻找一般。 他整个人浸染在四周烂漫花束与明亮灯火中,犹如站在云端,不染纤尘的谪仙一般,安静的俯视着芸芸众生,让人忍不住生出膜拜之心。 顾天瑜虽知道他绝无可能认出自己,然她依然有些心虚的垂下眸子,不敢再看他一眼。 扫视了一圈,公子玉箫有些失望,因为他没有找到顾天瑜。而身后,于忠已经提醒吉时已到。 此时,清风霁月,整个未央湖畔寂静无声。所有人随着一声敲钟声,纷纷下跪。顾天瑜好笑的望着身边岿然不动的姜弄月,笑眯眯道:“想要被发现,你就站在那里吧。” 姜弄月面色一寒,旋即,他僵硬着身子缓缓跪了下来。莫离有些心疼的望着自家主子,怨怪的瞪了顾天瑜一眼,顾天瑜好笑道:“别用这眼神看着我,要怪,只能怪你家主子自找苦吃!” 万人膜拜,“吾皇万岁”之声响彻云霄。 公子玉箫极有威严的淡淡道:“平身。”虽声音淡淡,却似从山谷间悠悠传来,整个未央湖畔都听的真切。姜弄月敛眸,没想到公子玉箫的武功竟然精进的如此厉害,单是这内力,已经深不可测。 所有人缓缓起身,而这时,他们都仰起脸,想看看那每年只得一次才能见的姜国第一美人公主,现今璃国一国之母姜月华的身姿。 然而,令所有人惊讶的是,那袅袅娜娜走出来的,并非当年冠华绝代的姜皇后,而是一身白衣飘渺,名满京城的丞相二千金,前段时间才入宫封美人的顾婧琪。 台下,所有人轰然炸开,一个个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而楼上两人,携手并肩,相视一笑。那笑,在朵朵硕大的牡丹中,在迷离的灯火下,显得美艳动人,一时间,将所有的人都吸引住了。而他们似一对恩爱百年的夫妻一般,一同向前,步调一致,共同高举火把,点燃第一枝烟花。 “嘭”的一声,烟花在漫天星辰下瞬间绽放,划出美丽的弧度。 所有人拍掌叫好。而后,早就等候旨意的属下们,接二连三的点燃面前的烟花,一时间,无数响声炸开万里无云的星空,一朵花开一朵花败,此起彼伏间,那般绚烂。所有人都在尖叫,所有人都沉浸在国诞的喜悦中,所有人都在说着,这新册封的琪美人当真与皇上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难怪皇上会带着她来而不带上皇后。 甚至有人在她耳畔低声细语,说这曾经在京城掀起无数浪潮,所有人本以为她会代替皇后,成为冲冠六宫之人的虞贵妃,比起其妹妹,也太过普通。 顾天瑜捂住耳朵,神色仓惶。她不甘心的抬首,看到的却是公子玉箫揽着顾婧琪的腰,两人均捏着一只夜光杯,轻轻相碰,共同饮尽…… 五彩的烟花,在他们的身上如火如荼的炸开,若漫天滑过的流星,为他们此时的相濡以沫见证和祝福。 而顾天瑜在那刺眼的笑中,渐渐觉得模糊不清,她不断的后退着,不知道踩到了谁,被谁骂了,不知道谁又在说皇后失宠,贵妃失宠的消息,只知道,那“一生一世一双人”,此时正站在高楼之上,向全天下宣誓他们的幸福。 多么的可笑?她还以为,她想明白了一切,以为是自己太过任性。然而,没有理由……公子玉箫不过是真的爱上了顾婧琪,才会袒护她罢了! 姜弄月站在那里,望着仓惶逃离的顾天瑜,在茫茫人海中,她再不复往日的活泼可人,显得那般彷徨无助。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他愤怒,却无可奈何。 “主子……”莫离有些担忧的望着姜弄月。他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拨开人群。在吵嚷怨念声中,匆匆握紧顾天瑜的手。 顾天瑜抬眸望他,怔忪在那儿,杏眸中波涛汹涌间,满是凄凉。她默默地将手抽回,带着几分敌意的问道:“这……是你们姐弟安排的好戏?” 姜弄月呼吸一滞,眸光于一瞬间缩紧。他敛眉垂眸,长长的睫毛在满空绚烂中似也染上流光,更衬得那黯淡无神的眸子越发颓败。 “我倒是希望,这些是我所安排的。”一枚烟花炸开,将他的声音掩盖。 顾天瑜望着他,不知是否听到这句话。她只是摇摇头,浅淡的笑了笑,喃喃道:“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缓缓抬首,望着此时正含笑宴宴的那两人,愤然转身。 繁华三千,在转身这一刹那,消失殆尽。属于这座城的繁华未散,属于顾天瑜的繁华,已经香消玉殒。 在她转身那一瞬,高楼上的公子玉萧猛然转过脸来,一双明亮的凤眸四处搜寻,因为,他感觉到了她的气息,或者说,他感觉到,她的心……在痛。 然而,楼下有数以万计的人,唯独只有她……不在。 “皇上,怎么了?”顾婧琪一只玉手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声音柔媚道。 公子玉萧垂眸浅笑,握着她的手,带着几分香醇酒气的薄唇擦过她的耳朵,戏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这烟花大会何时结束?” 顾婧琪听出他话中之意,“咯咯”娇笑起来,嗔了他一眼,“皇上真是个色胚!”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55章:独爱一人之心 第2卷:傻妃当道-第55章:独爱一人之心 身后不远处,众大臣执手而立。顾知秋望着此时看似情深意重的两人,微微点了点头,然本该得意的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自知道顾婧琪计划落空后,顾知秋虽惋惜,然心底也有一分庆幸。这段时间沈知微夜夜入梦,每每都要掐着他的脖子问他,为何要置亲女于死地。他自床塌惊坐而起时,总是汗流浃背,两泪纵横。 而这几日,不只是公子玉萧,他也出动了多方人马,为的便是找到顾天瑜。不能确定她是死是活,他心总是不安。而今,看到公子玉萧还有心情和别的女子言笑晏晏,调情说爱,在感叹二女争气的同时,心中不知是酸涩还是高兴。 不知众人所想的顾天瑜,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居所。一进门,她便狠狠将门摔下。身后,姜弄月望着紧闭的房门,眼底满是忧伤,而更远处,莫离坐在一棵高高的树上,安静望着姜弄月苍凉的背影,将所有的痛独自隐藏。 “天瑜,你看到了,公子玉萧绝不是你的良人。”姜弄月握紧了拳头,终是下定决心,要让顾天瑜痛定思痛。 门内,顾天瑜屈腿坐在地上,双眸空洞无神的望着一方地面,安静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跟朕回去好不好?” “朕说过,一生一世只娶你一人,只爱你一人,就算……”身后的声音有些颤抖,似是那人好听的嗓音被弹奏的支离破碎的琴弦割的万分喑哑,“就算你心里一直放不下公子玉萧,朕只要那一点点的空间,只要你能跟朕走……” 顾天瑜低低的笑起来,姜弄月立时顿在那里,他摸索着门,安静等待她开启。 门果然被她轻轻打开,她目光炯炯的望着欣喜微笑的姜弄月,冷冰冰问道:“纵然我能跟你回去,你能给我什么?” 姜弄月激动道:“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一切?”顾天瑜讥诮一笑,反问道,“莫不是你以为我要的只是一颗独爱我一人之心?” 姜弄月抿唇不语,但他的表情已经告诉她答案。 顾天瑜坚定的摇了摇头,在姜弄月的惊愕中,她撕下面具,月光打下来,那一张如玉班精美的容颜让人窒息。 “我要的,不只是那么一颗心,我所爱之人,必当倾尽全力护我一切,正如我会为了守护其而倾尽所有。我爱的男人,他身边的人定不能恨我,怨我,因为那样,我会不安,会内疚。而你……你的母后,你的皇姐,都很不能将我搓骨扬灰,你身边我唯一当做是朋友的人……”说话间,她将目光投向远处的莫离,苦笑道:“总有一天,她会因为你而恨我,就像……喜儿一样。” 姜弄月愣在那里,顾天瑜的话,幼稚而自私,然而他无法辩驳,只能反问一句:“难道公子玉萧身边就没有那样的人?” 顾天瑜凝眸冷笑,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有,但我们会将所有阻碍……一个不留的除掉!” 姜弄月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似是不相信这话是出自她之口。然而,顾天瑜就那么看着他,大胆而猖狂的问道:“你会么?” 会么?怎么可能会?过去的二十年来,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便是他的母后和皇姐,要他与她们为敌?怎么可能? 顾天瑜垂眸,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淡淡道:“姜弄月,放过我吧。” “放过我,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带我走的蠢话,也不要再为了我独闯龙潭虎穴,真正爱你之人,必定不愿你冒险如斯,你明白我的意思也好,不明白也罢,今日起,我希望你我此装作互不相识,纵然某天相遇……也只当不知。” 姜弄月怔忪站在那儿,待顾天瑜转身准备离开,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哽咽道:“你要朕放弃你?你要朕当做不识你?顾天瑜,你怎会如此狠心?纵然你不要我的心,也不能这般糟贱它……” 顾天瑜敛眉,染了怒气反问道:“那你要我怎么样?我不想见到你,不想见到公子玉萧!你要我回应你,既如此,你杀了我,取了我的心倒好!” 姜弄月握紧她的肩膀,在她那愤怒而颤抖的声音中,颓然放下。他无力的后退几步,望着她决然的面容,苍凉的笑了笑,不断点头道:“好啊,好啊……朕成全你,可是……你记住今天的话,若是你回到公子玉萧的身边,朕定会不择手段,让你们两个痛苦!” 顾天瑜垂眸,眼底一派氤氲。爱与恨,本就只在一念之间。既如此,倒不如让他恨自己。 “你放心,我定会……永远消失在你们二人面前。”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即使听到心在痛苦的嘶鸣,她依然选择以这般孤傲的姿态面对他。 冷月无声,烟花在遥远的西面,依然此起彼伏的花开绚烂。 良久,姜弄月重重点点头,亦卸下面具,绝世容颜惊为天人,他笑,“若我的容貌真能打动你,若你真是姜国皇商,那该多好?” 顾天瑜在他那凄凉受伤的眸子里,压抑的内疚无法言说,一滴泪,冰凉自眸中滑落,她慌张的背过身去,决然道:“你走吧。” 姜弄月上前一步,从身后将她紧紧环住,顾天瑜没有挣扎,她任由他不断收紧胳膊,任由他似要将她碾碎一般,那么痛,又那么清醒。 一滴冰凉滑落在她的肩头。她惊讶的转过脸来,而他,已经松开手臂,踏月无痕般匆匆远离。 莫离站在树上,目光复杂的望着顾天瑜,旋即,飞身而下,追随姜弄月去了。 顾天瑜单手扶着门框站在那里,望着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消失在漫天烟火中,这才悠悠叹息,玉手抚上湿润的肩头,唇间无声道:“对不起……” 烟花大会于深夜结束。 收拾好一切的顾天瑜,坐在孤灯下发呆。 自醒来那日,她看到那堆首饰,便知道姜弄月将自己伪装成离宫出走的假象。不过她也不笨,若把这些拿到当铺典当掉,那么公子玉萧肯定会找到她,遂,她死皮赖脸的跟姜弄月换了银票。 姜弄月并不知道,一开始,顾天瑜便想到了这个可能,并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公子玉萧真会让她如此失望。 上次公子玉萧说七彩琉璃珠曾经在姜璃两国交界处出现过。她于是毅然决定,明日便雇一辆马车,往那个方向去。 想好这些后,顾天瑜便吹灭了烛火,转身爬上塌上,努力让自己进入睡眠。 厖 御书房内,借公事繁忙而使得想要与之有鱼水之欢的顾婧琪独守空房的公子玉萧,此时独坐桌前,宽袍大袖悠然垂落。灯光下,他的一张俊美面容上,浅浅的忧伤被影子分崩离析。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56章:男欢女爱 第2卷:傻妃当道-第56章:男欢女爱 一人安静立于下首,面无表情若冰块,消瘦的身躯,似风一吹便会倒下一般。 案牍声高一声,低一声的在空荡荡的房间浅唱低吟。于忠递过刚泡好的一杯茶,小心翼翼道:“皇上。” 公子玉萧缓缓抬首,狭长的凤眸中斑驳的红血丝,交织成难言的痛楚。 他望着下方那人,喟叹一声,沉声道:“你确定亲眼看到她……和姜帝在一起么?” 那人点点头,“属下不敢有一句虚言。” “他们大吵了一架?” “是。” 公子玉萧挥了挥手,那人恭谨退出。于忠望着公子玉萧面色不定的模样,斟酌道:“皇上,要不奴才现在就让人去迎贵妃娘娘回来?” 公子玉萧摆摆手,思忖良久,敛眉道:“派人一路保护她。她定是不可能和姜弄月一起走的,所以接下来,她去哪里,你就让人跟到哪里,知道了么?” 于忠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公子玉萧捧了茶,打开茶盖,香浓的茶香飘入鼻尖,西湖龙井,他们两人最爱喝的茶。只是不知道,她最近还有没有在喝茶?抑或是,是否换了口味? “再过不久,朕与丞相定有一场硬仗要打。她虽口上语气强硬,但在这里,没有亲人的她又怎会真不在乎?何况……丞相老奸巨滑,他既然能允许顾婧琪谋害天瑜,定会不惜一切利用天瑜威胁朕。天瑜的性子,是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此时她在外面散散心也好。” 于忠感慨公子玉萧竟如此细心,想起顾天瑜一直以来对这位主子的莫大帮助,他躬身,正色道:“奴才定当殚精竭虑,护贵妃娘娘安全。” 公子玉萧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倦道:“时辰不早了,你先下去吧。” “皇上不休息,哪有做奴才的去休息的道理?”于忠摇摇头,坚持站在这里给他研磨。 公子玉萧浅浅的笑起来,于忠是其身边最忠心的一个奴才,在他的世界里,也永远只有皇上一人,先帝在时他只听先帝一人,先帝走后他只听公子玉萧一人。而这其中,除了他自入宫接受的训练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当年他还是个小太监时,公子玉萧曾为救他的命,被先皇狠狠责罚,在雪地里愣是跪了一夜。 想起往事,公子玉萧放下折子,悠悠道:“朕突然想去云清殿看一看。” 云清殿,他母妃,那个在别人眼中狐媚下贱的宫女所住之地,狭隘阴暗,和冷宫无异。然,她在那恶劣的环境中,用短暂的生命,教会了公子玉萧许多东西。如何在宫中生存下去,如何让那些心狠手辣的兄弟们对他没有一丝戒备,和如何……让他的父皇能看到他的存在。 于忠点点头,提着灯笼随着公子玉萧往云清殿走去。 路上,公子玉萧忍不住道:“母妃曾说,不希望朕和父皇一般,好色风流。可惜,至今朕还是得装成这副模样……真是愧对她的苦心啊。” 于忠笑道:“皇上不必担忧,娘娘在天之灵定会保佑您旗开得胜,铲除奸佞,并与贵妃娘娘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公子玉萧“噗嗤”一声笑出来,本无笑意的凤眸中再次沾染迷离月色,琉璃莹亮,“于忠,朕收回你不懂爱那句话,其实……你也挺理解男女情爱的不是?” 于忠:“……”皇上怎么老拿自己开唰?但看到公子玉萧终于笑了出来,他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便也任由公子玉萧取笑,默默往云清殿去了。 厖 第二日,天将大亮。顾天瑜神清气爽的从睡梦中醒来,她伸了个懒腰,拨开床幔,下一刻,她目瞪口呆的望着一身青衫,神色淡然品茗的欧阳少衡,眼底滑过一丝警惕。 欧阳少衡抬眸,极其自然道:“醒了?想吃什么,我去城里给你买。” 何其自然温润的语气?顾天瑜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否则的话,某人怎么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还这么淡定自若的问自己话呢。 她手指一松,床幔滑落。 “欧阳先生怎么会过来?”语气淡淡,依然是往日那般不冷不热的态度。 欧阳少衡知道她至今还在生气,也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顾天瑜等了半天都没声音,她将床幔挤出一条缝,半眯着眼睛望着欧阳少衡,发现他似乎比以往还要憔悴一些,现在正是酷夏,前些日子他戴着面具,使得脸上的肤色有些不同,而那双原本总是狡猾而温润的眸子,此时半垂着,看起来无精打采。 想起昨晚姜弄月的神情,和现在的他所差无比。突然就有些内疚。顾天瑜拉开床幔,拖着绣鞋大步来到桌前坐下,想起自己还没洗漱,又忙别扭起身,开始打水洗漱。 欧阳少衡安静的望着忙碌的顾天瑜,看着她穿着农家姑娘的粗布衣裙走来走去,突然感到很美好。 若,他们是一对夫妻,他定要每日都这么看着她忙碌,看她对着镜子,有些笨拙的梳着发髻,复又拆下,反复如此,最后干脆将发随意往脑后一束,清爽自然。 待顾天瑜收拾好一切,坐到他面前,正色道:“说吧,是不是皇上让你带我回去的?” 欧阳少衡敛眉,淡淡道:“没有。我前几日已经辞别皇上,只是昨儿在烟花大会上看到你罢了。” “你胡说,昨晚我戴着人皮面具呢。”顾天瑜狠狠瞪他一眼道。 欧阳少衡浅笑一声:“天下间,没有什么能瞒过我的眼睛。” 顾天瑜想起欧阳少衡的医术,将信将疑道:“既如此,你来找我作甚?要向皇上邀功么?” 欧阳少衡摇了摇头,抬眸凝视顾天瑜好奇的目光,语气似是简单似是凝重,“我要跟你一起离开。” 顾天瑜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茶盅,听到欧阳少衡的话后,她嗤之一笑,淡淡道:“我说过,再也不想与你有任何牵扯,不是么?” 欧阳少衡盯着水面上蜉蝣般的茶叶,目光无神,抿唇不语。 顾天瑜不管他的悲伤,她并不认为,自己突然间的良心发现,会让她忘记曾经说过的话。若可以的话,她想从现在开始就一个人,没有公子玉箫,没有欧阳少衡,没有姜弄月,也没有那个一直以来单纯痴傻的她的表哥。 “那么,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跟着我一起离开?”她继续冷漠的说道,语气中,一如既往沾染着浅浅的嘲讽。 欧阳少衡知道,一直以来的顾天瑜,有时傲慢而无礼,让人想气急败坏的狠狠骂一通。然而,她也永远是对的。她掌握太多人的情绪,她有资格,对任何一个人这般趾高气扬。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57章:你什么意思?! 第2卷:傻妃当道-第57章:你什么意思?! 见欧阳少衡不说话,顾天瑜苍白一笑,摊开手掌耸耸肩道:“看吧,你自己明明知晓答案,何故再来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呢?” 欧阳少衡垂眸,掩下眼底受伤的冰凉情绪,声音暗哑道:“这一次,无论你愿意与否,我都会跟在你身边。” 顾天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想起曾经看的一个鬼片,那啥啥的我在你左右,真的足够惊悚的。只可惜,现在听到欧阳少衡的话,她只想笑着骂一声“愚蠢”。 而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说完这两个字后,她不再多看他一眼,戴上人皮面具便转身出门去了。她要离开,所以要准备足够的干粮,至于欧阳少衡是不是要跟着……哼,他有那个能力就跟着吧。 只可惜,顾天瑜还是小看了欧阳少衡。 待她准备好一切,并且雇了一辆马车后,那马夫便声称十分不舒服。而欧阳少衡站在两人的身后,凉凉的说道:“你所中之毒乃是在下亲手调制,世间无人能解。” 那车夫惊吓过度,立时僵倒过去。 顾天瑜气急败坏的望着整装待发的欧阳某某,咬牙切齿道:“欧阳少衡,你什么意思?!” 欧阳少衡一脸受伤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能带上我罢了。” 顾天瑜:“……” 车夫醒过来,可怜兮兮的望着欧阳少衡。欧阳少衡柔声道:“马夫先生,您不要这么看在下,若想保命,除非你捎上在下。” 马夫立刻石化,敢情是位想搭顺风车的。他一脸为难的望着顾天瑜,当然,为难中更多的是恳求。 顾天瑜有些内疚,毕竟马夫是因为她才受到这无妄之灾,遂她甩甩手,登上马车,心不甘情不愿道:“走吧。” 车夫忙谢道:“夫人真是个大好人啊!” 好人你大爷!顾天瑜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她端坐在那里,望着心满意足走进来的欧阳少衡,见他一副坦然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客气的鸠占鹊巢,不但霸占了她最舒服的一个位置,还自顾自将矮几上的暗格一一打开,仔细查看一番,悠悠道:“看来你蛮会照顾自己的。这一路上,就算不住店我们也饿不着了。” 顾天瑜怒极反笑,挑眉望着他道:“你……” 欧阳少衡关上暗格,笑眯眯的抬眸望着她,柔和的眸子中光彩熠熠,因为这一件事得逞,而让他这般开心,倒是顾天瑜始料未及的。她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嗯?”欧阳少衡好奇的望着支支吾吾的她。 顾天瑜敷衍的笑了笑,单手揉着额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颜无耻了?” 她问的一本正经,杏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愣在那里的欧阳少衡,难以想象,他真的是那几日自己见到的人。 欧阳少衡凝视着她,在那双琉璃般好看的眸子中,他怔忪出神。旋即,他垂下眼帘,窗外阳光透过缝隙倾泻而入,打在他浓黑的睫毛上,在那双温润的眼眸下投下浅浅的暗影,而他的脸颊,也无声生起两抹红晕。一手掩面,他眸光闪烁,半响,才“咯咯”笑起来,淡定的拿过水壶,取出两只崭新的茶盅,清冽的茶水自水壶中流淌而出。 顾天瑜凝视着此时自顾自笑的正酣的欧阳少衡,有种上去摸摸他的脸,看看他是不是也戴了张人皮面具的冲动。 欧阳少衡抬眸,望着顾天瑜,突然认真道:“我们第一次相遇时,我便是这副模样,不是么?” 顾天瑜接过他递来的茶,手指微颤,几点茶水滴落在桌子上。她缓缓抬起头,望着一脸认真的欧阳少衡,怔怔道:“没错……只是,我险些忘记了。” 说罢,她端起茶盅放在嘴边,悠悠叹息道:“何况,相逢越美好,以后便会越失望,不是么?”轻轻饮了一口茶,她想起那个总是跟在她身边,为了她无数次伤心落泪的喜儿,不由又感怀起来。 欧阳少衡点点头,缓缓伸出手掌,无数细碎的阳光自他的指缝间流过。他望着顾天瑜,柔声道:“可是,阴霾总会过去,晴天总比雨天多,不是么?” 顾天瑜无言以对。 是,所以她才更难过。 她本希望,让所有的雨天,都留给自己。然而,命运常常与她开玩笑,身边的所有人,遇到她之后,遭遇着的,是她永远无法预知和体会的。每一个她在乎的人,因为她而产生的矛盾,挣扎,痛楚,背叛,和孤独无助,惶恐不安,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罪人。 欧阳少衡见她凝眸不语,知道她赞同自己的话,心中涌出些许安慰的同时,又带着几分担忧。因为他知道,顾天瑜总能说出让他措手不及的话语。 顾天瑜只是这么静静的望着欧阳少衡,那平静的目光,直让他的心底发寒。然后,她莞尔一笑,歪着脑袋问道:“你确定要跟在我身边?” 欧阳少衡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才重重点点头,“纵然你不愿意……” 不等他说完,顾天瑜已经打断他的话,语气轻快道:“跟着我可以,但是有几点你必须答应我。” 欧阳少衡已经连反应该如何都忘记了,他傻傻的望着顾天瑜,半响才慌乱的点点头,神色中满是笑意。 顾天瑜见他傻傻的模样,突然觉得鼻尖发酸,她没想到只是自己的一句话,就能让欧阳少衡变成这般模样。 “第一,你要保证不告诉他我在哪里,第二,我知道很少有人看到过你的真面目,所以,跟我在一起,你不能用真实身份,也就是,从现在起,我不叫顾天瑜,你也不叫欧阳少衡。第三嘛……”她沉吟片刻,敛眉道:“你先告诉我,这两点你是否答应?” 欧阳少衡毫不犹豫道:“我答应你。所以,第三点我也会答应你。”天知道他现在什么也不求,只求能伴在她的身边。 顾天瑜点点头,想到第三点,她坏坏的笑起来,仔细望着欧阳少衡期待的表情,忍不住道:“你会给畜生治病么?” “……”欧阳少衡再次被顾天瑜这句话给惊住了。他茫然的望着她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顾天瑜将身子向后一仰,一只脚便肆无忌惮的翘在了矮几上。欧阳少衡哭笑不得的望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她,生怕她将茶壶踹翻,遂他忙捧了茶壶和茶盅,向后移出多远。 “意思就是,你可不可以为了我伟大的隐居计划,做一名兽医?”她气焰嚣张的问道,好似这件事情,不是从救人变成救畜生,而是中午少吃几碗饭那么简单。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58章:我养得起你 第2卷:傻妃当道-第58章:我养得起你 “兽医?”欧阳少衡越发不解,他敛眉,一双温润的眸子自重新染上流光后,变得甚是明亮。他望着一脸兴奋的顾天瑜,笑眯眯道:“你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顾天瑜一本正经道:“你知道,隐居归隐居,但我们要生活,就要有足够的银两。” “银两我有。”欧阳少衡突然牛逼哄哄的冒出这一句。他郑重其事道:“我养得起你。” 顾天瑜摇摇头,含笑望着欧阳少衡,眼底却没有几分笑意。 欧阳少衡有些受伤的蹙了蹙眉,眼底满是自嘲与失落,他坐在那里,安静的收起笑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依靠别人,特别是……像我这样的人。” 顾天瑜摇摇头,坚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呃,事实上,我不想依靠任何人。在我原本的生存定律中,所有我想要的一切,都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这也是为什么……我爱财的原因。” 欧阳少衡知道顾天瑜在丞相府的生活,只是,他并不知道面前的顾天瑜,并不是那个一直不受宠爱的丞相千金,而是在现代社会,自小便接受艰苦训练的神偷顾天瑜。 欧阳少衡点点头,目光温柔的望着顾天瑜,柔声道:“那些都过去了。” 顾天瑜勉强笑了笑,她自然知道欧阳少衡误会了,也不解释,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打心底,她只想把这个秘密说给公子玉箫听。 “不过,既然你要赖着我,你总得做点事情不是?”顾天瑜突然笑眯眯的凑过来说道。 淡淡的清香伴随着茶香,一点点倾入欧阳少衡的鼻间。他含笑望着顾天瑜,明白她的意思后,心中的不安终于消失。他端坐身体,面上满是虔诚,笑道:“那是自然。” 顾天瑜点点头,收回腿,盖棺论定道:“既如此,从此以后你就是一名兽医了。” 欧阳少衡敛眉苦笑,犹疑道:“可是……这世间哪有这么多动物给我医治?如果你想让我靠这个出力的话,那么我们两个只能饿死。” 马车倏然停了下来,守城的士兵掀帘望了一眼,便放下帘子,走到了一边。 马夫扬鞭,马蹄声伴着轱辘转动的声音,一声声在耳畔响起。而这座繁华的京城,终于被她们留在了身后。 顾天瑜松了口气,一双眸子一时间也灵活了许多。她摸了摸鼻子,神神秘秘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的生意大好的……”说罢,她甩了甩发,眉飞色舞道:“我要开一家宠物店。” “什么?宠……宠物店?”欧阳少衡莫名其妙的望着顾天瑜,“我可从来没听过会有这种店。” 顾天瑜不屑的”嗤“了一声,白了他一眼,咕囔道:“没文化。”说罢,她斜躺在车内,神情慵懒道:“只是,我想开的宠物店里,会有很多很多可爱的小动物,它们会取得那些贵夫人们的喜爱,我会让这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们,花重金买下这些小不点。” 欧阳少衡揉了揉眉心,担忧道:“可是,你去哪弄这么多只动物?何况,它们会听你的么?” 顾天瑜冲他神秘一笑,挑眉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欧阳少衡不明白,这种事情要怎么试? 然而顾天瑜只是浅浅一笑,便把头转向了窗外,她望着天空无数的飞鸟,想起不久前被她亲手埋葬的三丫,唇边的笑意,缓缓的收回。 短短几日,她最相信的一个人,一只鸟,全部因她而死。所以,这一次她想一个人,单独往前走。那样便可以不伤害任何人。 然而,欧阳少衡来了,他以不允许她拒绝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没人知道,面对新的旅程,每个人都有未知的恐惧感,何况,顾天瑜从未离开过别人,在民间的这几日,也一直都是姜弄月和莫离陪着她。她没有那么强大,这一点她很清楚,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让欧阳少衡留在身边,是她最好的选择。 用手掌遮住刺眼的阳光。顾天瑜转过脸,突然笑眯眯道:“其实我很自私。” 欧阳少衡凝眸望着她,目光浅淡而温柔:“我倒希望,你真的自私,而不是……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的所有。” 顾天瑜有些不满的努了努嘴,竖起中指道:“喂喂喂,从今天开始,莫要跟我说这些陈词滥调,就好像你今早没有跟我说‘娘娘吉祥’时,就该知道,我已经准备抛弃一切。” 欧阳少衡点点头,神色淡淡道:“那好吧。那么,你现在叫什么,我现在又是什么?” 顾天瑜单手揉了揉太阳穴,起名字呀?这可是个脑力活。 欧阳少衡轻抿一口茶,漫不经心道:“还有,你要一直用这张脸……么?” 顾天瑜摇摇头,几乎要跳起来般激动道:“怎么可能?我才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和一个老怪物似的。” “那么……你是想到了地方就把面具拿下来?” “不是……”顾天瑜单手撑腮,身子突然前倾,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望着欧阳少衡,大大的眼睛中满是算计。 欧阳少衡有些无奈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帮我做张漂亮的人皮面具吧。”顾天瑜一把将面具扯下来,眉开眼笑道,“要清秀小少年的脸。” 欧阳少衡有些怀疑的看了看她的胸,挑眉悠悠道:“你能女扮男装?啧啧……可是看那尺寸,很难啊。” “呸!”顾天瑜一把丢出刚喝完的茶盅,欧阳少衡轻巧躲过,云淡风轻的望着她,她一拍桌子,恶狠狠道:“小爷有的是法子,你把小爷交代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于是……我们的名字和身份?”欧阳少衡将那茶盅重新放回去,悠悠的给顾天瑜斟茶。 顾天瑜单手在矮几上敲了一会儿,随即展颜一笑,说道:“今儿起,我们俩就是兄弟俩,你叫萧少衡,我叫萧无良。” 欧阳少衡无奈摇摇头,耸耸肩道:“无良?你这名字起得的确够无良的。那好吧,叫一声兄长来听听。” 顾天瑜冷笑一声,挑眉道:“想得美……”说罢,她撩起帘子,对车夫道:“师傅,麻烦遇到山的话就停一下。在下有事儿上山,这一路上耽误的行程,在下会合计成银两不给您,您看成么?” 那车夫乐得合不拢嘴,转过脸,才发现原本的老夫人,瞬间变成一个美丽动人的大姑娘了,他眨巴着眼睛,支支吾吾道:“你……” 顾天瑜笑眯眯的晃了晃手中的人皮面具,恬不知耻道:“自古红颜多祸水,老人家,姑娘出门在外,本就不能多多抛头露面不是?”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59章:弱不禁风的小少年 第2卷:傻妃当道-第59章:弱不禁风的小少年 那老车夫点点头,哈哈一笑,余光瞥见一尾青色衣摆,笑容立刻消失殆尽,苦哈哈的说:“姑娘,这车钱好说,这解药……您可一定要给老夫说说情。” 顾天瑜点点头,“好说好说。” 欧阳少衡望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想起在丞相府见到的她,那般活泼可爱,突然觉得,或许,她本就属于这大千世界,而不是那波谲云诡的皇宫。在宫中,即便她聪颖,能在尔虞我诈中聪明保身,但……有些事情,终究不是她能控制,即便她胜了,也难免受伤。 车夫得了保证,安心的开始驾车,而车内,顾天瑜已经开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了。正如欧阳少衡所说,这世间的动物很多,但贵妇人们喜欢的宠物,定是可爱又珍贵的,该要仔细挑选的好。 欧阳少衡见她似在安静思考,也不打扰,只在一边安静的饮茶望着她。 行了一日,直到傍晚时分,车夫将车停在了一处山脚下。这座山不大,且不远处就有山村,想必定有客栈容身。他有些不放心的问顾天瑜:“姑娘,这黑灯瞎火的,您真要去山上么?不如今晚先在山脚下休息一晚,明儿一早再上山不迟。” 顾天瑜利落的跳下马车,目光打量了一下这座山,随即搓了搓手笑眯眯道:“老人家放心,我从小就喜欢探险,习惯了。”说罢从腰间取出一些银两,指了指前面一家客栈道:“这里有些银两,麻烦老人家去客栈给我们定两间房间,您赶了一天的马车,要间好一点的房间,点些吃食,舒舒服服睡一晚上,明天好继续上路。” 那老车夫有些欣喜的接过银两,忙道:“姑娘真是好人。呵呵,不过这银两有些多了……” “无妨,就当是给您的辛苦费了。”说罢,她便撩起裙摆,将其扎到一边后,对刚刚下车的欧阳少衡道:“小衡子,遂本姑娘来。” 欧阳少衡颇为无奈的望着她的背影,他知道无论怎么说,顾天瑜恐怕都很难改变这个称呼。无奈之下,他只能冲目瞪口呆的老车夫笑一笑,然后跟上顾天瑜。 这座山并不算陡峭,但即便如此,欧阳少衡还是很惊讶顾天瑜敏捷的动作,他跟在她后面,倒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少年。 一只喜鹊飞到顾天瑜的肩膀上,她转过脸,望着这喜鹊,突然愣在那里,“我认识你?” 那喜鹊欢快的绕着她转了两周,“是的,我是三丫的朋友,曾经吃过你给的肉。三丫怎么没有一起来?” 顾天瑜翻身坐在了一块碎石上,她捧着喜鹊道:“它吃了不好的东西,闹脾气了,飞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喜鹊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探寻道:“你是说,它死了么?” 顾天瑜没有说话,她捧着喜鹊,想起曾经三丫总是扑入她的怀中,或是站在她的肩膀上,它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总要吃的,而是告诉她,她是它的主人,从此以后,它会保护她。 没人能理解她对三丫的感情,也正是如此,喜儿的背叛才让她如此痛苦。因为,三丫因这背叛,而永远的离开了她。 “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的朋友,我是个坏人,是不是?”顾天瑜轻轻抚弄着喜鹊的额头,有些忧伤道。 那小喜鹊感受到她的悲伤,用翅膀轻轻抚弄着她,似在安慰。 “谢谢。” 欧阳少衡站在那儿许久,他目光诧异的望着顾天瑜,看着她模样认真的捧着喜鹊,似是真的在与之交流。 顾天瑜想起还有一个观众,她抬眸,俏皮的冲欧阳少衡眨眨眼,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能知道别人的目的和动作么?” 欧阳少衡摇摇头。 “因为我有一只鸟,在我不再痴傻的那一天,我便将它养在身边,它能为我探知一切,包括在宴会上,我弹奏《广陵散》时,也是它带着这群喜鹊飞进来的。你知道吗?它就像是我最知心的朋友。” 欧阳少衡望着一本正经说着这些的顾天瑜,有些艰难地问道:“你是说,你会驯兽?” “扑哧”,顾天瑜摇摇头,说道:“不是会驯兽,而是我能够和动物交流,我能听懂它们的话。” “……”欧阳少衡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顾天瑜在唇边竖起食指,“这是我的秘密,一定不要告诉别人。”说罢,她起身,不待欧阳少衡反应过来,便对那小喜鹊道:“姐姐呢,想要这里一些可爱的动物,你和他们是朋友么?” 小喜鹊点点头:“你想要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这山上有一只很大的老虎呢……你要去的话,最好小心一点。” 顾天瑜点点头,在它额头印下一个浅浅的吻,柔声道:“谢谢你,那你能让你的朋友们过来么?” 小喜鹊“喳喳”叫了两声,然后便往山林中飞去了。 顾天瑜转过脸,望着一副不可思议模样的欧阳少衡,伸出手道:“我说,你有带毒药来么?我们待会儿可能要去训斥一只老虎。” 欧阳少衡慢吞吞的从怀中拿出一瓶药,缓缓递到顾天瑜的手上,有些无语道:“你最好不要开玩笑。” 顾天瑜扬了扬眉,相当猥琐的笑着接过了他的药。 远山,连绵不断,一片苍翠中偶有几株山花烂漫,迎着朝阳艳艳开放,深处,淡色雾霭似有若无的笼罩着,似有一场急雨纷至沓来。 顾天瑜从梦中醒来时,身上疼痛异常。好久没有运动了,她昨儿爬了一晚上的山,结果现在腰酸背痛,不过……她打开窗户,望着门口两只体形庞大的长毛小动物,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此时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都十分好奇的望着这两个身子团团的,眼睛小小的,靠在一起像是小狮子一般的小家伙。 顾天瑜穿上衣服走出来,欧阳少衡斜倚在门框边,一双眸子中满是探究。 顾天瑜摆摆手,笑着往楼下走去,“我说过了,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天生拥有这样的能力罢了,也许……”她悠然转身,杏眸中满是狡黠,“也许这是上天给我的补偿,作为我前十八年来受的苦。” 说罢,她转身,蹦蹦哒哒的往楼下去了。此时,她已经束了胸,并穿上了昨日他给她的一套青色长袍,现在,她就好像一个欢脱清秀的少年,周身都散发着灵气,让见到的人忍不住为她那灵动活泼的气质所吸引。 欧阳少衡浅浅笑起来,温润的眸子中荡漾着一抹灿烂的流光。他喃喃道:“我很高兴,所有人中,只有我能看到这样的你,独占……这样的你。”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60章:忐忑 第2卷:傻妃当道-第60章:忐忑 顾天瑜已经来到了楼下,老板娘是一膀大腰圆的中年妇人,她知道顾天瑜的女儿身份,只是此时,当看到她一身男儿身装扮,也不由晃花了眼,眸子一亮道:“姑娘……” “嘘……”顾天瑜冲她浅笑做出手势。 老板娘即刻会意过来,她笑的殷勤道:“这位小爷,您今儿起的真早啊。” 顾天瑜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来到了门外,哟喝道:“让一让,让一让……” 所有人都好奇的回头打量这高喊的人是谁。入眼,只看到一个清瘦俊秀的少年风度翩翩的含笑走来,轻巧的拨开他们,然后温和亲切的将两只小动物拥在怀中,“昨晚上才给你们洗过澡,今儿怎么一大早就变成这模样了?” 两只小可爱“哼哼唧唧”的在顾天瑜怀中拱来拱去,绿豆般小巧晶亮的眼眸好奇的打量着她,似是在疑问她今儿怎么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小兄弟,这两只小家伙是你养的?”这时,有人忍不住问道。顾天瑜一左一右将它们抱在怀中,笑眯眯道:“是啊。”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鄙夷的吐出一口气。 那老车夫抹了抹眼睛,不可置信的说:“这是传说中在北方出没的小松狮吧?” 顾天瑜抬起眸,有些意外的望着车夫,眼底满是兴奋:“老人家,你认得这种狗?” “狗?这是狗?”这时,一只草狗蹦蹦哒哒走过来,歪着脖子警惕的看了两只小松狮一眼,旋即便“汪汪汪”的叫起来,看起来烦躁不安。 两只松狮也龇牙咧嘴,刨着爪子要上前。顾天瑜安抚道:“别动。”说罢,狠狠瞪了那狗一眼,那小狗“噢噢噢”的哼唧了几声,便心不甘情不愿的垂首离开了。 欧阳少衡看着这一幕,也不再怀疑顾天瑜的话。 原来,上天对心地善良的人,真的会有更多的恩赐。顾天瑜,你一定是连佛祖都在守护的人,否则,为何你身上总有这么多奇迹呢? “只是姑……小爷,这小松狮本该出现在北方,怎么……”他自然知道顾天瑜是从山上带下来的,昨夜,她兴奋归来时,他便看到了这两个圆不溜秋的小家伙。 顾天瑜抿唇一笑,“谁知道呢,或许它的家乡发生了饥荒,或许那里有人欺负它们,以至于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跋山涉水来到在下的身边。不过没关系,很快,它们就能回家了。”说罢,她走出人群,欧阳少衡几步上前,她便将一只松狮递到他面前。 他含笑接过这松狮,一边逗弄一边问道:“你不觉得,它们的表情很可爱么?” 顾天瑜提着松狮的小爪子,“是啊,它们的表情在我们那边,就是一个囧字。哎呀呀……可爱死了。小家伙,小爷一定给你们找一户有钱人家,让你们天天有肉吃。所以,你们一定要给我找更多更多的同伴哟。” 说罢,她摸了摸它们的头,心情大好的走进了客栈内。 随意用过了早膳,他们便又继续赶路。 车上,两个小家伙老老实实的窝在那里打盹。 欧阳少衡一边为她倒茶一边问道:“昨天那只老虎……” “做我小弟了。”顾天瑜斩钉截铁道。 欧阳少衡:“……”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顾天瑜掀起窗帘,望着一望无际的苍山,心中有些忐忑。昨儿个她淘到了不少宝贝,除了这两只小松狮之外,另外那几只小动物,都带着她的话,去“招贤纳士”了。所以,她也不必再一座山一座山的跑,只待到了地方,安顿好一切,然后静静的等着便是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路途虽依然平稳,然天气越发干冷。顾天瑜时常望着窗外,望着原本郁郁葱葱的青山,变为苍茫褐色的高山,路边,芳草萋萋也变为了沙石土砾。她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带盆小花过来,怕是这极北风光会十分单调。 到达目的地的那天,天空阴霾灰暗,零星飘着几点雨。顾天瑜刚下马车,环视了一圈四周,虽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但这里的气息,她喜欢。 欧阳少衡付了钱,那马夫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这才想起解药的事情,摸了摸鼻子道:“老人家,其实我那天是骗您的,我没有给您下药。” 那老车夫哈哈一笑,说道:“其实老夫早前便知道了。小伙子你看起来就心善,不过……”他拉过欧阳少衡,望着此时正东张西望的顾天瑜,说道:“你其实喜欢姑娘吧?” 欧阳少衡微微一愣,随即脸色微红,刚要否认,车夫便一副了然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要否认,老夫看的出来,这姑娘确实不错,人长得好,心眼也好,我瞅着,和你小子挺配。” 欧阳少衡清浅一笑,倒是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与她相配,自然的,让他感到羞愧。 顾天瑜拦下一个当地人,似乎在询问什么。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她欣喜的走过来,望着两人,有些好奇道:“老伯,您不需要住店么?” 老车夫有些不好意思,满面踌躇,摸了摸头道:“姑娘,其实是这样的。额……老夫在那边也没什么亲人,这几天觉得和您颇为投缘,您若在这安家的话,老夫想问下,是否需要一个管家?” 原本以为顾天瑜会犹疑,没想到的是,顾天瑜很高兴的答应了下来。她脚下,两只可爱的小松狮开心的围着老车夫转来转去。 “其实这几天,白白和小黄多亏了您的照料,它们两个也不希望您走呢。”顾天瑜蹲下来,笑眯眯的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然后抬眸,一脸认真道:“不过,您要留下来就一定要记住,以后千万别再叫我姑娘了,叫我公子吧。” 车夫忙笑眯眯的应下了,他万千感慨道:“老夫这辈子,头一回遇上姑娘这样好的人。哦,老夫叫张福全,公子若不嫌弃唤我一句张伯就好。” 顾天瑜的性格,看起来活泼明朗,实际上始终没有摆脱在皇宫里的冷傲孤高。一路走来,张伯与他们一同吃住,她却一次都没有问起人家的名字。 想及此,顾天瑜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忙拱手说道:“张伯,在下萧无良,这位是我的兄长,萧少衡。” 张伯有些错愕的望着欧阳少衡,讶异道:“兄……兄长?” 欧阳少衡无奈苦笑,刚刚还明亮有神的双眸立时黯淡无光,他垂下眼帘,淡淡道:“张伯,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61章:人生不过一场戏 第2卷:傻妃当道-第61章:人生不过一场戏 张伯点了点头,依然有些懵懂。 顾天瑜转动眼眸,摸了摸肚子说:“那现在我们先填饱肚子吧,反正现在这里不可能再有那谁谁的眼线吧?” 欧阳少衡点点头,遂,张伯牵了马车,欧阳少衡和顾天瑜并肩走在一边,他有些疑问道:“那么,吃过饭后我们要怎样?” “刚刚我已经打探好了,可巧,前几日,城南有一处房子要卖,听说主人是要去京城。”顾天瑜漫不经心道,她随意的四处张望着,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欧阳少衡侧过脸来望着她,此时她依然是一副男儿身装扮,不过今日穿的是一件淡紫色长袍,描边是淡银色,上绣着繁复的曼陀罗图案,反观衣衫上,无一丝花纹修饰,十分简洁大方。 自见面的那天开始,她的黑发便一直高高的束着,漂亮如绸缎般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来回甩动,在阳光下,如舞在空中的瓣瓣彼岸花瓣。 她,还是一如既往般清爽干净。 突然有些紧张,来到这里,是不是从今日开始,便真的开始过着只有他们的日子了?虽然……虽然不可能一生一世,但有这样的机会,哪怕只有短暂的一个月,他也已经十分开心。 吃午饭时,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跑进来,看到顾天瑜后显得格外兴奋。 两只小松狮立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脸警惕的望着来人。那人也被松狮吓了一跳,顾天瑜示意无妨,便问道:“打听好了么?” “公子,都打听好了,那家人说了,一会儿您就可以去看房子。” 顾天瑜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不用一会儿,现在领路就好。” 张伯和欧阳少衡对视一眼,忙起身追着顾天瑜出去了。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城南一处人家门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座不大的别院,虽是城南,但是这里来往人群不少,可谓是这一片地方最繁华的地段。但再繁华,也比不得刚刚他们在的那条街。如果要开店,城南并非最好的选择。 然而,在顾天瑜看来,她开的店,本来就是古今第一家,在哪儿,根本不重要。 一身材肥胖的男人开门迎了出来,拱手道:“二位就是来看房子的人吧?” 顾天瑜拱手笑道:“这位仁兄,在下萧无良,这位乃在下兄长萧少衡。” 欧阳少衡安静的跟在顾天瑜身后,看着她与房主运筹帷幄般交谈,云淡风轻般砍价,神采飞扬间,她已经走遍了整个院落,然而,她的眼底满是笑意,唇边却依然在讨价还价。这样市井的顾天瑜,让欧阳少衡忍不住笑起来。 冷冰冰的皇宫,公子玉箫独坐灯下,继续半睡半醒,做着他无数次设计好的美梦。然而每一次,都如庄生晓梦一般,在那清醒与恍惚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于忠拿了一件披风轻轻给他披上,望着宣纸上那两个硕大的‘天瑜’二字,他摇了摇头,趁着公子玉箫睡着,小心翼翼将纸收了,又摆了一张折子放在那。 刚做好这一切,门口,顾婧琪的身影便出现在那儿。 “琪美人千岁。”于忠快步走出,压低声音道。此时他垂首,眼皮连抬也不抬,似是恭敬,更似不屑,“皇上操劳过度,正趴在案几上休息呢。要不……您等会儿再来?” 顾婧琪敛眉,这段时间,公子玉箫在别人面前,将她宠得好似含在口里怕化了,但是每晚,当她盛装打扮等待他的到来时,他总是忙碌异常,总有处理不完的公务…… “皇上最近怎么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顾婧琪忍不住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于忠敛眉,尖声细气道:“哟,琪美人这话您说的可就不对了,皇上日理万机,若皇上不辛苦,那这江山社稷得归谁管?” 顾婧琪知道于忠不喜欢自己,然而进宫前顾知秋便告诫过她,宁肯得罪皇上,也莫要得罪这一根筋的阉人。她虽不知道理由,却也不敢造次。何况现在,顾天瑜已经不在了,皇后自养伤之后,就没有出过西凰宫,公子玉箫也从未去看过她,纵然是做戏,顾婧琪还是觉得自己是胜利者。 她不甘心的跨进门槛,小心翼翼的来到公子玉箫的身边,瞥了一眼龙案,望着他满是疲惫的睡颜,突然有些心疼。 公子玉箫悠悠睁开双眼,眼眸中带着欣喜和宠溺,声音喑哑道:“爱妃,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他直起身子,身上衣袍滑落,抬眸,冲安静立于下首的于忠微微一笑,躬身将袍子捡了起来,起身,缓缓将顾婧琪拥入怀中。 顾婧琪柔声道:“皇上,您总算醒了,婧琪还以为,今晚又只能在孤枕难眠了。皇上……您都多久没有去臣妾那儿了……”说话间,她已经揽上了公子玉箫的脖颈,吐气如兰,一双媚眼如丝,恨不能将他紧紧缠绕。 公子玉箫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最近公务繁忙,你也知道,沈老将军刚回来,朕还有很多军务要亲自处理。” 顾婧琪知道今晚的美事定要落空。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绞着手指,一副小女人姿态的模样道:“那皇上几时才有时间……陪一陪臣妾?” 公子玉箫温柔抚弄她的玉发,语气坚定道:“明晚,明晚朕就去你宫中,可好?” 顾婧琪点点头,羞涩道:“嗯嗯……时候不早了,臣妾就不打扰皇上处理公务了,皇上,您也早点休息。”说罢,她踮起脚尖,在公子玉箫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柔声道:“臣妾告退。” “去吧。” 含笑望着琉璃灯下的女子,她踩着一地细碎明亮的灯光袅袅娜娜离开,站在门前,她转过脸,纤媚一笑,颠倒众生。 只可惜,公子玉箫的笑,只是一点点的僵硬。 待顾婧琪离开。 于忠躬身向前,递过一方手帕。公子玉箫接过帕子,一点点的擦拭自己的手和脖颈,最后在脸颊上擦了许久,直到皮肤泛红,他才敛眉,缓缓放下帕子。 “皇上,您要不要喝点茶安安神?”于忠见公子玉箫这副模样,忍不住道。 公子玉箫目光颓然,面色苍白的坐下来,“于忠,你说,这样的日子朕还要忍多久?这皇宫中,所有人对朕都是虚情假意。就连皇后……现如今对朕也满是算计。而顾婧琪,大概是顾知秋急了,想让她怀上朕的龙种,以威胁朕是不是?” 于忠垂眸不语。公子玉箫说的没错,这些情情爱爱他并不懂,所以,对这些女人的手段,除了“不屑”,他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62章:命中注定的煞星 第2卷:傻妃当道-第62章:命中注定的煞星 公子玉萧想起顾天瑜,这个命中注定是他的煞星的女子,此时和欧阳少衡在过着怎样的人生呢?她有没有觉得没有自己的束缚,日子是那样的开心? “今日有消息没有?”他嫌恶的将手帕丢到一边,蹙眉问道。 于忠点点头,“启禀皇上,西北那边传来消息,说娘娘的宠物店已经开了,欧阳先生也顺利取得了她的信任,娘娘还让那车夫留在了那里,帮她打理那家店。” 此时,距离顾天瑜到达那西北小城,“云城”,已经过去七日了。而这七日里,顾天瑜以最快的效率,在所有人的惊愕中,不但安营扎寨,还在三天前将宠物店开了起来。 那里虽然偏僻,然那里是有名的商人聚集地。而这些商人家里,最不缺的便是环肥燕瘦的女人们。所以,宠物店开门第一天,便吸引来了无数的顾客。当然,这也多亏了顾天瑜在开店之前做的那些别具一格的宣传和诱惑。 “那就好。告诉少衡,万不能让她知道是朕要他过去的,否则……她定会更加生气。” “是,皇上。” 孤夜漫漫,公子玉箫不再多言,只是,他的心早已经随着思绪,飞到了那平静无波的云城。 云城。 今夜星空烂漫。 顾天瑜端着一壶酒来到院中荷塘边。这座别院最令她满意的,便是此处荷塘。 云城是位于璃国西北部的一座小城,其四处环山,天气却不似之前那段路那般寒冷,反而,十分炎热。这也使得,聚集到这里的那些小动物们,显得十分不安。好在顾天瑜不是吝啬的人,为了这些小动物,她可谓大费了一番周折。 荷塘边,粗壮的芭蕉叶茂盛生长,顾天瑜坐在芭蕉旁边一块巨大的假石上,一边饮酒一边望着月亮。 在现代,城里的天气比不得乡村,在这里,似乎京城那总是带着烟火气息的星空,也不似宁静的云城这般澄澈,一望无际的苍穹,就好像是倒扣在头顶的大锅,那无数闪耀的星星,就好似火锅中好吃的调料。顾天瑜因这心中的比喻忍不住大笑起来。 荷塘里倒映着她因大笑而颤抖的声音,似是被月光割碎的碧玉。 欧阳少衡远远的站着,望着放肆大笑的顾天瑜,忍不住难过。他知道,没有公子玉箫,顾天瑜纵然如被放出了笼中的小鸟,然而,她过的并不快乐。 “要喝酒么?”顾天瑜转过脸来,虽满脸堆笑,但杏眸中除了有笑意,更有闪烁的亮光,在月光下,那么柔弱……又那么荒凉。 欧阳少衡绕过身边的大树,含笑走过去,结果她递过来的酒壶,挑眉道:“今天一天和贵夫人们调情,觉得高兴么?” 顾天瑜摇摇头,将袖子递到他的鼻下,“你闻闻,好浓重的脂粉味啊。还有,我原以为,只有男人爱吃女人豆腐,可是那些什么花夫人马夫人,什么二姨娘三姨娘的,她们总是用细腻的手在我的脸上摸来摸去,额……恶心。” 欧阳少衡哭笑不得的饮了一口酒,来到她身边坐下:“可是,看起来你很高兴。这证明你不但吸引男人,同样吸引女人。” 顾天瑜摇摇头,“我才不想要吸引什么女人呢。何况,如果哪一天,她们真的摸到了我的胸,我猜她们会让她们养的那些小家伙在我的头上拉屎撒尿。” 欧阳少衡望着肆无忌惮说着这些粗鄙字眼的顾天瑜,却一点不觉得她有多粗俗。反而,他喜欢这样放纵的她。 “他们说你好像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你要找什么?需要我的帮忙么?” 顾天瑜接过酒壶,晃了晃,不满道:“唔,你一口喝了这么多?” 欧阳少衡知道她不想说,也不再多问,便转移话题道:“你是想一辈子都在这个小地方度过么?” 顾天瑜摇摇头,拇指摩挲着酒壶,目光游离而浅淡:“不,我会离开,总有一天……” 欧阳少衡只觉得心中一空,听到她的话,他茫然而又急促道:“你是说,你会再次消失?在我……”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垂眸,有些失落道:“早我们所有人面前?” 顾天瑜不敢看他伤心失落的表情。她跳下假石,晃了晃酒壶道:“我再去拿些酒。”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 欧阳少衡望着她的背影,如骨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人生何处不相逢,又何处不别离?总有一天,我们都会相忘于江湖,只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事情。” 她的声音,浅浅在池塘荡开,一寸寸滑过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时光流逝,一晃便过了一年。 这一年来,顾天瑜的宠物店,吸引了远近无数有钱人的目光。而欧阳少衡这个天下第一“兽医”,自然也成为了贵夫人们最喜欢邀请的人,特别是那些家里有未出阁的千金小姐的,他们总用这种方式,来“钓金龟”。 顾天瑜每天躲在柜台后面数钱,现如今她可真成了远近闻名的有钱人了,而且点银子,成为她唯一可以抛却那些烦恼的方法。 那两只可爱的小松狮也经常围在她身边打转。顾天瑜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俩家伙,但是……也就是这个但是,她不会把任何小动物留在身边,以免过去的悲剧再发生一次。 她希望就这样继续平静的过下去,直到……她找到七彩琉璃珠,然后返回这里。 “老板。”这时,一个带着脂粉气的的声音传来。 顾天瑜抬起头,见得一个周身上下穿金戴银,一派有钱人架势的大胖女人,立时笑面迎人的自柜台后转过来,笑靥如花,“这位漂亮的贵夫人,您需要什么?” 那女人一见顾天瑜,原本的孤傲立时化作了一团柔水,她扭着步子走上来,笑意盈盈的捏着嗓子道:“真没想到,老板是这么年轻俊俏的小伙儿。” “我不要这个胖子。” “我也不想要。” “太丑了。” “好嗲。” 这时,周围的小动物们又议论起来,顾天瑜笑着狠狠瞪着他们,从牙缝中挤出话来,“臭小子们你们再卖不出去,老娘就要饿死了。” 众动物:“……” 刚刚谁在那数银子的来着? “你在说什么?”那人好奇的问道。 顾天瑜笑眯眯道:“没什么。”说话间,她十分自然的后退了两步。“夫人看起来不是本地人呢。”说罢,她看了看门外,一亮豪华马车上,车夫和小厮正站在那里安静等待。 就连丫鬟都安静站在门口,不敢靠近。这在之前,是完全没有发生过的。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63章:皇后是真的失宠了么 第2卷:傻妃当道-第63章:皇后是真的失宠了么 女子笑着点点头道:“是的,额,你可能有些疑问,其实我是两江总督夫人,你可以唤我一声陈夫人。” 顾天瑜笑着说:“陈夫人?两江……感觉离这里好远呢。” “是啊。”陈夫人笑着说道,目光漫不经心的在这群小动物身上望来望去,当她看到那一对小松狮时,眼底满是惊愕,随即捂着嘴巴激动道:“哦……它们好可爱。” 见顾天瑜还在含笑望着她,似是在探寻,她摊了摊手,解释道:“事实上,再过不久便是国诞,每年这个时候大臣们都会准备礼物敬献给皇上。” 顾天瑜算算日子,的确也该到时间了。她点点头,状似漫不经心道:“哦?那真是件大事。不过听说去年有幸与皇上共看烟花的是琪美人,不知道今年宫中哪位娘娘会蒙承皇恩?” 陈夫人来到两只小松狮前,她忍不住逗弄起来,两只小松狮也很享受的模样。说来,它们的脾气在这群小家伙里面还真是好的不得了。 她抬起眸,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真是惊讶,现在还有人叫琪美人的,小老板,你真是不问世事啊。” “嗯……我的确不怎么关心这些。”顾天瑜勉强一笑,她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完美无瑕的笑着,似是一个真的不问世事的人,“那么,琪美人这是册封为贵妃了?”她给一只小狗的食盆里放水,转过脸时眼底满是戏谑:“那么,当年宠冠六宫的皇后是真的失宠了么?” 陈夫人似是很喜欢顾天瑜,面对这清秀的小青年,她似乎极想要显示自己究竟有多厉害。“没错没错,那琪美人三个月前诊断怀有龙脉,所以啊,直接从美人晋升为贵妃了。而皇后娘娘,我只听夫君说,她不知因何事得罪了皇上,虽依然贵为一国皇后,但听说备受冷落呢。唉,这帝王心真是难猜测呀。” 顾天瑜的呼吸微微一滞,她敛眉,有些好笑的反问道:“她怀孕了?” 陈夫人被她的表情和语气吓了一跳,旋即,顾天瑜便反应过来,她笑了笑,有些感慨道:“实不相瞒,当年在下也是在京城混迹的,有幸见过这位美人,咳,那真是一绝代佳人啊。” 陈夫人走过来,锦帕在她面前擦过,娇嗔道:“哎哟小公子,您这样子要是让皇上看到了,那可是要杀头的。” “怎么会?陈夫人人看起来这么好,绝不是那种乱嚼舌根人。”顾天瑜讨好的说道,走过来蹲下与之一同逗弄小松狮。 陈夫人立时眉开眼笑,身子也往她那里歪了歪,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娇羞道:“小少年你这是在引诱本夫人么?” 顾天瑜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将小松狮递到她面前,问道:“陈夫人您有什么中意的么?” 陈夫人立时被引到正题上来了,她点点头,起身,满意道:“就要这俩可爱的小家伙了。” 顾天瑜看着两只小家伙,心中立时矛盾起来。虽说她一直说自己不会留它们在身边,但是……这一年来,无数人看上这俩小家伙,她都不舍得卖掉…… “主人,我们不想离开你……” “主人……” 两只小家伙可怜兮兮的望着顾天瑜,“哼唧哼唧”着在她面前钻来钻去,顾天瑜甚是喜爱,用手不断替它们挠着痒痒。 陈夫人有些等急了,忙道:“你放心吧,价钱好说,只要这两只小家伙讨喜就好。” “对不起,这两只小家伙我们不卖。”正当顾天瑜犹豫不决间,一个温润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顾天瑜猛然抬首,但见一身青衫的欧阳少衡背着药箱走进来。他额头沁着细汗,白净的脸上挂着温和而疏离的笑容,眸子微弯,浅笑拱手道:“这位夫人,对不住,这两只小松狮,是在下与家弟共同饲养作伴的。” 陈夫人本有些不悦,但转身后发现来的竟是这样一个俊俏儒雅的公子哥,倒是比活泼可爱的小少年更多了几分魅力。她忙笑道:“这样啊,既如此,本夫人也不强人所难了。”旋即,她在笼子四周走了一圈,挑了两只小可爱,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待人走后,顾天瑜转身离开。 欧阳少衡忙追上去,望着脸色惨白的她,蹙眉道:“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不开心?” 顾天瑜抬眸,拼命想挤出笑容,然而,在欧阳少衡面前,她变得不想再伪装下去,下一刻,她扑入他的怀中,狼狈而又放肆的哭道:“顾婧琪怀孕了……她怀了他的孩子!我本以为……本以为他是爱我的,可是,我走了这么久,他非但没有找我,还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我好恨,少衡,我好恨……” 第一次,近在咫尺的挚爱主动扑入他的怀中,然而,欧阳少衡并未感觉到一分温暖,他觉得心口似是被戳了一剑,她在他的怀中,明明可以搂的很紧,然而,他知道,她的心中装的只有那个人,这般痛也是为了那个人。那个人,是他的挚友,同时,是他的主公。 张伯远远的站着,还以为欧阳少衡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不敢过来打扰。殊不知,他们依然是两颗心,两种痛。只是,他痛着她的痛,她不明白罢了。 “没事的……现在朝廷动荡不安,丞相与皇上之间的战争早该爆发,只是……你知道,凡事都没那么简单,这样做,他一定有苦衷的。”欧阳少衡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她,却不知道,自己温暖的大手,是否可以轻轻拍一拍她冰凉的后背。 顾天瑜停止哭泣,她缓缓离开他的怀抱,欧阳少衡立时觉得胸前空荡荡的,似是温暖被完全抽空一般。 她抬起眸,擦了擦眼底的泪,傻笑道:“你说的没错……他是皇上,他有太多的无奈,他没有做错……”说罢,她转身,颓然往厢房走去。 张伯此时也发现事情不对头,但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管的事,遂他只是傻傻的拿着狗粮望着她,直到她进了厢房,他才来到欧阳少衡那儿,语气关切道:“大公子,小公子怎么了?” 欧阳少衡摇摇头,淡淡道:“无妨,您别担心,她只是有些不开心罢了。” 一年一度的国诞,烟花依旧盛开如故。 站在高楼上的公子玉箫,望着脚下两只可爱的小家伙,展颜一笑。 身边,顾婧琪依偎在他怀中,微微隆起的小腹,在裙摆下昭然若现。 “皇上,您说我们给皇儿起什么名字好呢?”顾婧琪浅笑着抚上自己的小腹,柔声道。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64章:不择手段 第2卷:傻妃当道-第64章:不择手段 公子玉箫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面上依然带着宠溺的笑意:“爱妃想叫什么?” 顾婧琪娇嗔道:“人家都还没想好呢。” “朕也没想好。不如待会儿你去问问丞相?” “嗯……” 月上中天时,所有人都离开了。公子玉箫坐在轿子里,想着,明年的今日,他再不要看这一场没有她在的烟花。 而今夜,他依然在繁复的公文堆中度过。 东娥宫,原本住着顾天瑜的地方,此时顾婧琪正在月下乘凉。她身侧不远处,沈墨浓静默站立。 “表哥,时隔这么久,您还是总用这么一张冷脸对着婧琪,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顾婧琪受不了这种压抑,她心知肚明,公子玉箫无时无刻不在想别人,沈墨浓只是在她的不择手段中越发厌恶她。 沈墨浓垂下眼帘,依然一副死水不惊的语气,淡淡道:“娘娘,这么晚了,您叫小臣来,该不是就是要说这种事情吧?若是如此,小臣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树影葱茏下,他干净的白色衣袍一如既往般一尘不染,只是沉浸在暗影中的那种俊颜,一如既往般透着悲伤。 四周无人。这一年来,关于顾婧琪与沈墨浓的流言蜚语并不是没有,然而,这流言永远只在东娥宫传,谁也不敢让外人听了去。自三个月前,但凡沈墨浓出现,东娥宫的宫人们绝对会无声消失…… 顾婧琪缓缓起身,踱步来到沈墨浓面前,玉手在他身上轻轻滑上来,吐气如兰道:“表哥,现如今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再这么对我,要我们的孩子怎么看?” 沈墨浓攥紧拳头,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的望着顾婧琪,沉声道:“当日,若不是你骗我说要告诉我表妹离宫的真相,我也不会中了你的圈套……” 顾婧琪望着他眼底的愤怒,亦咬紧银牙,似要将那苦涩吞下。她缓缓靠在沈墨浓的身上,柔声细气道:“我知道你怨我,你恨我。可是……我没有办法啊……表哥,我会好好保护这个孩子,你放心,只要你不轻举妄动,爹也会尽全力护住他的。到时候……我定会让你抱上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沈墨浓嫌恶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知道么?我每天都恨不能亲手将这个孩子杀掉……”说罢,他一把将她圈在他脖颈上的手甩下来,冷冷道:“没事不要再让我过来!”说罢,再不看愠怒的顾婧琪一眼,他转身扬长而去。 顾婧琪僵着身子站在那里,望着沈墨浓那绝然的背影,她喃喃道:“是我做错了么?” 这一年来,局势动荡不安。本以为收复了太后势力后,便有足够的能力与顾知秋对抗的公子玉箫,得到一个惊天秘密。 姜弄月与顾知秋达成协议,若公子玉箫有所动作,姜弄月将挥兵南下,发动对璃国的战争。正如顾天瑜所说,顾知秋被权势迷失了双眼,以至于他终于决定与敌国联手。或许,若不是因为百姓不知他的野心,对他爱戴有加,现在,他怕是已经逼宫了。 但不断壮大势力的公子玉箫,依然让顾知秋感到不安。所以,他不断给顾婧琪施压,让她怀上龙种。顾婧琪最怕的便是让顾知秋失望,她的心中,这个天下总有一日是顾知秋的,而要实现当初的约定,她必须竭尽全力帮助顾知秋。 何况,顾知秋已经告诉她,他已经拿到了忘情。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否则顾婧琪一定已经骗沈墨浓吃下去了。 那夜,是疯狂的一夜。 当她知道沈老将军准备做主,给沈墨浓说亲时,嫉妒心便不可遏制的迸发了。于是,她设计了一个计谋,骗沈墨浓入宫,而那时,她的房间内正燃烧着催情的熏香…… 她如愿以偿的上了沈墨浓的床,在他的身下辗转承欢,欣喜落泪。事后,面对冷漠的他,她威逼利诱,最后只有那句“告诉顾天瑜”,断了他负荆请罪的念头,让他保守秘密,受她牵制。 而后,她怀孕了。太医诊断,声称不足三月,然而,只有她知道,这孩子已经有四个月了。是她威胁太医,让他对皇上说谎…… “孩子,你放心,娘亲一定会保护你的。”顾婧琪捧着肚子,眼底满是柔情蜜意,“你会有一个爱你的外公,有一个疼惜你的爹爹,虽然……他很可能无法像别的父亲一般,伴你玩耍。”她抬眸,望着满天星辰,想起那日自己跪在顾知秋面前的恳求,现如今,她也没有后悔过。 她要的男人,是沈墨浓。即便……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习惯了另一个男人的宠溺,然而,要嫁给沈墨浓,是她或要执着一生的念头。 只是,世间哪有此等好事? 岁月匆匆而过,按照顾婧琪的计划,她“摔”了一跤,从而早产。皇宫中一时间忙碌非凡,而得之消息的公子玉箫与顾知秋,一同急急往东娥宫赶去。 沈墨浓望着远去的顾知秋,与身边的沈年对视一眼,旋即微微浅笑,淡淡道:“顾知秋,永别了。” 这一日,本以为可以诞下龙子,母仪天下的顾婧琪,终究躲不过难产那一关,在产房中,因失血过多而死。 这一日,本以为隐藏的很好的顾知秋的背后军队‘吞龙’,在天策上将军和镇国大将军出其不意的围追堵截中,被打得鸡飞狗跳,狼狈逃窜。 这一日,本以为得到尚方宝剑,不久后便可得偿所愿的顾知秋,在女儿难产而亡的痛击中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而后,公子玉箫手拿沈墨浓送来的‘吞龙’军自制大旗,和在丞相府搜出的姜弄月亲笔书信,冷声宣告顾知秋通敌叛国,谋图皇位之野心,并令其隐卫与沈墨浓一同将其捉拿,捉拿不得,便当场击杀。 丞相府,满门皆斩。 这一场雷霆万钧的厮杀与较量,在所有人的懵懂中霸道而狠厉的进行着。这一天,皇城外十里地被鲜血染红,无论是芳草萋萋的草地上,还是尘土堆积的树林中,亦或是波涛汹涌的护城河中,到处都是可怖的尸体,以至于看到的百姓,噩梦连连,几日不敢出门。 而最精彩危险的那一场厮杀,却发生在皇宫中。 公子玉箫精心培养的暗卫,与顾知秋身边无处不在的武林高手,浴血奋战不休。而深藏不露的顾知秋,在与沈墨浓的较量中,非但没吃亏,还差点重伤他。公子玉箫出手,与之于半空中激战整整一日,弓箭手不敢射击,只得安静等待。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65章:真气耗尽 第2卷:傻妃当道-第65章:真气耗尽 最终,顾知秋真气耗尽,受了公子玉箫一掌,飞落而下。羽箭纷纷,众人皆以为他必死无疑,然一老者飞入宫墙,身中数箭,将顾知秋救走。众人要追,公子玉箫却制止了他们。因为他知道,纵然顾知秋能出去,也只是个废人。 这一个局,他布置了两年,自顾天瑜出现,自欧阳少衡入丞相府,他便安静的等待着,等待顾知秋按捺不住,露出尾巴。 玉石地面上,血迹斑斑,鲜血陷入缝隙中,从此将其染红。 第二日,朝中大臣被无声血洗,丞相党羽基本被洗清。朝中上下人人胆战心惊,而立下大功的沈墨浓,得以封侯,皇上赐金银无数,婢女三千,城外五座城池,皆为他囊中之物。同时,一直为公子玉箫出谋划策的张宇轩,成为史上最年轻的丞相,比当初的顾知秋还要年轻几岁。 叱咤风云多年的顾知秋,便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历史中。 死去的顾婧琪做梦也没有想到,她非但没有圆了那一场梦,死后,依然背负着助纣为虐的罪名,而那夜的人,也并不是沈墨浓。 在这皇宫中,有太多虚假。 一个局,要设计的天衣无缝,下棋者必定要心狠手辣,还要抓住对方致命的弱点。她顾婧琪,堂堂琪贵妃,死后,被所有宫人指正,与丞相府一三等侍卫偷情怀上龙子,只可惜黄天有眼,最终她还是繁华一梦,只以素衣一身,草席一卷,与顾家所有人被丢在乱葬岗中,无人过问。 而太后成谙谣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于殿内大笑一天,几近疯癫,最终以三尺白绫结束自己的性命。小怀王悲伤过度,神智昏聩,帝怜之,日夜照顾,待其身体痊愈送至王府,让人好生照料。 成谙谣以最风光的葬仪下葬,然而,她并未与先帝合葬。因为有宫人整理宫殿时,发现先帝早年立下的遗诏,原是要传位与三皇子,同时,死后要与三皇子之母妃德妃合葬。只可惜,三皇子早在十几年前的宫变中被杀,遂这皇帝依然是公子玉箫,而这成谙谣,只能独居一冢。 不过公子玉箫依然没有放过那死了多年的父皇,他以“完成先帝心愿”为由,让人挖了先帝与德妃的陵墓,然后将两人合葬在一起,同时,为了开源节流,弥补战争所出,先帝坟墓中许多陪葬品被拿出来充当国库,而知道诸国都在对璃国虎视眈眈的大臣们,无一人对此事提出非议。 武定乾坤。 从此之后,公子玉箫再无后顾之忧。这历经了十几年的明争暗斗,于一日内灰飞烟灭。 然庆功宴上,端着夜光杯的公子玉箫,虽依然俊美非凡,眼底倒映无数琉璃灯火,周身气质令人折服,他的唇边,冰冷若无法勾勒笑意般,堆砌着满满的忧伤。 席下,一身华服的护国侯,同样端着一只酒杯,酒杯中倒映无数周围人的细碎笑意,然,他眼眸低垂,暗自神伤,似独居高山,不问世事,不理一人,苍茫浸染。 隔着帘子焦急张望的各家千金,望着这风华绝代的两人,空有一身柔美无双,不知该如何使出,只盼着有谁能克制不住,率先引起这二人的注意,无论是做了皇上的妃子,还是做了侯爷的夫人,都将风光无限。 然而,满室衣香鬓影,无一人落入二人眼底。 他们心中所爱,在远方。 京城变动,几日后便传至云城。 彼时,顾天瑜正坐在窗前,独坐一人煮酒下棋。窗外,阳光和着风的冷意,肆无忌惮照在许久未动的棋盘之上,似在控诉她的出神。 店里,欧阳少衡如往日一般忙忙碌碌,和张伯一同为小可爱们洗澡喂食,两只小松狮而今已经长得十分巨大,站起来时甚至能够到欧阳少衡的肩膀,他亦对两个小家伙疼爱有加,似是要将对顾天瑜所有无法付出的感情,均给这两个小家伙。 然在这安逸时,一老者冲门而入,周身脏乱不堪,蓬头垢面,白发苍苍,一看便知是几日里马不停蹄的赶路过来。而他身上,随意报扎着几道绷带,在这寒风露露中,绷带甚至已经半松半开,上面血迹成斑。 欧阳少衡忙上前搀扶,那人只一句“请让我见我家小姐”,便昏厥过去。 欧阳少衡心下一惊,知道这人定是丞相府之人,公子玉箫的动作,他一直都知道,消息昨日他也已经收到,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人突然闯入。四周的隐卫也没有拦下,这是为何? “怎么了?”闻声赶来的顾天瑜自后院走出,又是五个多月,她比当初更清瘦几分,只那一双杏眸中,流水融融,灵气十足。 看到欧阳少衡怀中的老者,她微蹙眉头,随即,不可置信道:“福伯?” 那个自宫中将顾知秋救走的老者,便是当初第一个喊她小姐,对她不错的福伯。多年来他在丞相府鞍前马后,从不显锋芒,默默无闻到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先扶他进去,他看来伤的很重。”欧阳少衡忙道。说罢,已经和张伯二人将福伯抬往后院内。 匆匆铺就的房间中,一躺便是三天的福伯自病中惊坐起,傻傻望着一身紫衣,端坐在那里的清瘦少年,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旋即欣喜大叫道:“大小姐!真的是您?” 顾天瑜饮了一口茶,旋即面无表情的转过脸来,目光淡淡扫过福伯那张满是喜悦的面容,敛眉道:“福伯,可否告知在下,你如何知道我在这儿?” 福伯微微一愣,面前的女子有些陌生,然而,无论怎么变,这是他的大小姐。他支撑起身子,在床榻上恭敬跪下。顾天瑜秀眉轻蹙,但依然没有动。 “小姐,其实一年前老爷便找到了您的所在,然因您身边有皇上的人护着,他感到放心,便一直装作不知。”福伯想起顾知秋,脸上满是悲痛与慌张。他跪在那儿,声音哽咽道:“小姐……奴才,奴才求您去看一看老爷!” 原本准备进屋的欧阳少衡,在听到这句话后,脚步放轻,无声停在了门口。 门外寒风猎猎,房间内因有着暖炉,而十分温暖。 顾天瑜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我不会去的。福伯,你该知道,在我眼中,顾知秋根本就不配做我爹。” 福伯脸色一白,旋即红了眼眶,不断给顾天瑜叩首道:“小姐,奴才知道你怪老爷,奴才知道老爷当初做的不对,可是……小姐,你的体内好歹流着他的血。现如今,他……他变成了这副模样,求您可怜可怜他……”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66章:罪有应得 第2卷:傻妃当道-第66章:罪有应得 顾天瑜讥诮的望着他,挑眉道:“可怜他?呵呵,当年他有没有可怜过我们母女?有没有想过我们母女受到的苦?我这二十年来受的苦,更与何人说?他所遭受的一切,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你最好闭嘴,否则,莫要怪我不客气!” 说罢,她提起茶壶,缓缓为自己倒茶,声音在咕嘟声中听不清切,“我想皇上很乐意有人将逃离在外的丞相送回去。” 福伯动了动唇,一双眼眸中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他摇摇头,哽咽道:“小姐,不会的……最恨一个人,与其让他死,不如让他痛苦的活着。那天奴才从宫中逃出来便知道,皇上早就算好了一切,他本就不打算让老爷死,他要让老爷痛苦……” 顾天瑜安静的听着,她望着窗外一棵大树,上面缀着几片枯叶,这让她想起了东娥宫的常青树和梧桐树,他们,是否还郁郁葱葱的呢? 见顾天瑜不语,福伯心中越发难过,知道此番也许是白来,但一想到顾知秋那副模样,咬咬牙道:“小姐,福伯没多少活头了,如果小姐肯去看老爷一面,福伯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以减少小姐对老爷的恨意,对整个顾家的恨意!” 顾天瑜端着茶盅的手微微一颤,她有些讶异的望着福伯,见他神情严肃,不似在开玩笑,她不屑冷笑,语气冷冰冰道:“福伯,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福伯闻言老脸一红,一时间不知做何是好。 “莫不说我不恨顾家,其实我对顾知秋,也没多少恨意。” 福伯听闻此言,眼底闪过一抹希望。 顾天瑜随即却将这希望瞬间掐灭,“因为,在我眼中,他根本不配我去恨。而我,从一开始便认为,我们两个做陌生人比较好。”见鬼去吧!她可不是真正的顾天瑜,只是,与顾知秋相处的那段日子,她的心底多少有些感触。因为,她始终无法相信,所谓父亲,真的会这样狠心,十几年来,竟然看自己的女儿,在家里受这样多的苦。 福伯眼底的光芒渐渐退散,顾天瑜看不得一个老人家,特别是对她不错的老人家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放下茶盅,施施然起身,轻轻拍了拍袖上几滴水渍,淡淡道:“你好生养着,我店里还有生意,就不陪你了。” 转身,她恨不能一瞬间便离开这间房间。 福伯见她要走,慌忙大喊道:“老爷疯了!” 顾天瑜身体一顿,旋即,她转过身,有些狐疑道:“你说什么?” 福伯瘫倒在床榻上,一手捂住胸口,面色痛苦道:“老爷疯了,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当我将他救出皇宫后,就发现他神色不对,口里一直念着夫人的名字,然后……然后便晕了过去,醒来后……醒来后就疯了。” 顾天瑜面无表情的问道:“夫人?哪个夫人的名字?” 福伯有些悻悻的说:“小姐这是在说笑么,我们丞相府,从来只有沈知微一个夫人,其他人,从未入过老爷的眼。”说至此,他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顾天瑜,见她依然是一副讥诮的模样,忍不住叹息道:“也不怪小姐这么问,只是当年的事情,小姐……莫要怪我多嘴,其实,夫人也有错。” 顾天瑜揉了揉额头,想起喜儿的话,怒极反笑道:“她是有错,谁让她嫁给一个薄情寡义的郎君?谁让她生了一个天生痴傻的女儿,谁让她性格温和郁郁寡欢,不懂得如何争宠?谁让她太在乎那可恶的男人?” 福伯摇摇头,脸色痛楚:“小姐,您错了。当年……唉,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是老爷喝醉了,才与二夫人做出那等事,可是,其实那件事情是……是夫人安排的。” 此话一出,莫要说顾天瑜了,连欧阳少衡也忍不住满是惊讶。 “福伯,你是在开玩笑么?夫人……我娘她怎么会做如此愚蠢之事?”顾天瑜面色恼怒,虽说那沈夫人不是她亲娘,但听到别人这么说,她还是很不舒服。 福伯抬眸,褐色的眸子没有多少光彩,但依然坚定的望着顾天瑜,咬牙道:“的确是夫人所为,此事说来话长……” 所有人都以为顾知秋无情,活活气死曾恩爱无双的妻。然,谁也不知道,当初的顾知秋,才是最苦的一个。 一场宴会,顾知秋照常带着沈知微去赴宴,席间,觥筹交错,免不了一番寒暄。而窈窕舞女走出来后,立时吸引无数目光,唯有顾知秋,专心低眸仔细的为沈知微剥着虾壳。 兴许是嫉妒沈知微嫁了一个好夫君,兴许是嫉妒顾知秋年少有为,在宫中不断晋升,深得皇上宠爱。总之,无论是什么理由,一个人在那样的场合说了一句话,而那句话,深深刺伤了沈知微二人。 那人说,“真是羡慕顾夫人,虽然生了个傻子女儿,可是顾大人还是那么宠爱您,只可惜啊,不管是谁,走哪都会嘲笑你二人,我真是看不下去呢。” 当时,顾知秋还未成为一国丞相,因皇上看重而四面受敌的他,在听到那样刺痛的话,也只能握紧手,勉强笑着。 那之后,他依然小心的守护着沈知微,然而,沈知微开始冷眼相对,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顾知秋的笑柄,她是那样的爱顾知秋,自然不愿意看到此事发生。所以,她准备让顾知秋纳妾。 这件事,成为两个争执的开端。顾知秋失望,觉得沈知微看错了他,侮辱了他的爱,而一次次的寻求理解,一次次的坚定告白,均没有换来沈知微的一点暖意。 所以,当惆怅堆积成丝以后,他接受了一个官员的邀请,去从没去过的烟花之地,看那些女子逢场作戏。他并不知道,这也是沈知微安排的。当那个舞姬被送入房间时,他厌恶的推开,然而……那个官员告诉了他实情,愠怒之下,他才做了那不轨之事。 雨下了一夜。 沈知微站在外面一夜,她知道,顾知秋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从此之后,他再不属于自己一个人。她痛,却知道这是自己所为,万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痛。 自此以后,她时常感染风寒,身体一日比一日虚。而自那夜后,顾知秋便再没有去看过她,也正因为此,他认为一切都是顾天瑜是个傻子造成的,所以,他由爱这个女儿变为恨透了她,恨她毁了自己与心爱人的一生。 不是没有去过。每一夜,顾知秋都会安静的站在门外,听着屋内压抑的咳嗽声,多少次,他忍不住要冲进去,然而,他都负气离开。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67章:自吞苦果 第2卷:傻妃当道-第67章:自吞苦果 沈知微亲手将夫君推给了别人,而当顾知秋真的娶了别人入门之后,她又有了更深的心结,亦开始难过,失望,病情越发严重,乃至最后撒手人寰。 而顾知秋,为了维护沈知微的名誉,自一开始便一人将所有的苦果都吞下,他不准任何人提起当年是沈知微安排的事情,待他官拜丞相后,他便动用手下人,将当年口不择言那人,诬陷至死,而那帮助沈知微,引顾知秋入窑馆的人,自然也被他除去。 这件事,一瞒便瞒了这么些年。 而今,福伯再次提起时,依然止不住老泪纵横。 顾天瑜有些无法接受,原本以为是受害者的沈知微,突然间变成自作自受之人,非但害的夫君背负骂名,害的自己香消玉殒,更害的女儿在她走后,受到无数欺凌,最后竟坠崖惨死…… 她忍不住心寒,万万没想到,顾知秋当年也是这般深情不悔的男人。然而,再如何深情,他最后不还是负了她么? 男人啊男人,永远都是这般。 她蹙紧娥眉,凝眸望着喘着粗气的福伯,质问道:“既是秘密,你又如何得知?” 福伯苦笑,似是早就料到顾天瑜会这么问。“小姐有所不知,其实奴才早年是夫人的贴身护卫,后夫人嫁入顾府,奴才也就跟着过来了,时间久了便做了管家,夫人极信任奴才,所以……那些给官员们的信,都是奴才帮她送的。” 顾天瑜微张嘴巴,望着一脸柔情笑意的福伯,心中闪过一个想法。一时间,她觉得果真是造化弄人。“那么,顾知秋不杀你,也是因为我娘的嘱咐吧?” 福伯收起笑意,正色道:“不错,夫人临死之前,的确恳求老爷放过奴才,为的是奴才日后能够保护小姐和老爷。所以……” 说至此,他脸色有些难看,垂下眼帘,满是内疚道:“只可惜,奴才无用,让那二夫人抓住了把柄,这么多年来,只能看着小姐受苦……” “什么把柄?”顾天瑜好奇道。 福伯舔了舔嘴唇,脸色僵硬几分,随即,一抹红晕爬上脸颊,他目光闪烁,喃喃道:“小姐,实不相瞒,奴才自小便喜欢夫人,所以,夫人死后,奴才还私下里留了夫人的一方手帕……” 顾天瑜顿时明了。那宋氏定是威胁他,若将那帕子送给顾知秋,再在别人面前随便一提,说不定就有人会认为这沈知微是个浪荡女子…… “可是……你的脸?”顾天瑜还是忍不住说道,毕竟这福伯看起来已经五六十岁了。 福伯微微叹息,摇头道:“是保守秘密的条件,奴才吃了药……” 顾天瑜满目震惊,这件事她并未提喜儿提起过,或许,根本没有人会关心,一个总管如何一夜之间变成了这副模样,亦或是,他们直接以为,是换了一个人。 这世间的爱,真有这么大的诱惑力么?福伯为了一个对他从未有过好感的女子,竟甘愿用自己的一生作赔。 然而,这样的女子,却毁了所有人。 沈知微啊沈知微,若我真是你那傻女儿顾天瑜,真是不知道该爱你还是恨你了。 “小姐,老爷这么多年也一直很痛苦,很自责,只是,他一直接受不了失去夫人的事实,所以,才更恨您,才那样伤害您……”福伯以为顾天瑜终于动容,忍不住继续道。 顾天瑜抬眸,望着满目期待的他,微微一笑,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淡淡道:“有些错,犯了便没有了改正的机会。”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福伯张大嘴巴望着她清瘦的背影,口中苦涩,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门外,欧阳少衡站在那里,待顾天瑜打开门看到他后,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然后便离开了。 福伯自门内走出,他有些意外的望着欧阳少衡,旋即抱拳,言辞恳切道:“谢谢欧阳公子救命之恩,也多谢欧阳公子这么久以来陪在小姐身边。老朽就不打扰了。”说罢,便准备离开。 欧阳少衡忙道:“福伯,您身上还有伤,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 福伯摇摇头,浅笑着推开他要搀扶自己的手,摇摇头道:“老夫已经躺了许久了,若再去晚些,怕老爷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言毕,他有些失落的望了一眼离开的顾天瑜,深深叹息一声,便离开了。 欧阳少衡站在那儿,踌躇半天后,他便快步去寻顾天瑜。此时,她正坐在荷塘那里的假石上,百无聊赖的往池塘内丢石子。见欧阳少衡过来,她淡淡扫了他一眼,“别跟我说,你什么也不知道。” 欧阳少衡默然来到她身边坐下,青袍垂落,滑过无数跳跃的流光。他垂眸,脸色有几分苍白,然目光十分坚定:“我知道你总会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是从别人那里得知。” 顾天瑜摇摇头,“从谁那里得知并不重要,其实……我还隐隐有些高兴。”说至此,她似自嘲一般微微上扬唇角,眼底满是嗤笑,“原来,公子玉箫真的在乎我,并没有完全忘了我,甚至,将他最信任的人派到了我的身边,你说,我是不是该很高兴呢?” 欧阳少衡知她动怒,只是,过去她是否真的不知?她这般聪明狡黠,怎会不知公子玉箫的手段和能力,找她一个人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她不愿意想,不愿意明白罢了。想及此,欧阳少衡垂下眼帘,眼底爬满细腻的痛楚与挣扎,在顾天瑜那寸步相逼的目光中,他终究妥协,“皇上怕丞相与自己有一场打仗,会伤及到你,所以才故作不知。” 顾天瑜点点头,好笑道:“是么?那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求你原谅,待他接你回去,我定……定会离开,如你所说,永生不与你相见。”他终究还是将这思量半天的话说了出来,虽然,心也被撕扯的痛。 顾天瑜没有说话,似是默认,这让欧阳少衡一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次被狠狠砸中。他脸上仅有的一分颜色,也缓缓褪去,在阳光下,惨白到几乎透明。巨大的芭蕉叶下,那沉在阴影中的另半张脸,如土灰一般颓败。 顾天瑜突然轻笑起来,她起身,弹了弹袖上的浮尘,侧过脸,穿花拂叶而来的金光,将她一张姣好容颜照的越发明亮若玉。 “欧阳少衡,我是那般不讲理的人么?” 不等欧阳少衡讶异,她已经翩然转身,留给他一个坚定而又清亮的声音,“我知你是为我好,或是弥补,或是想要给予,可是,我更希望你能为自己活,正如……”她于几步之外停下来,在他那激动而又期待的目光中转过脸来,笑容看不清晰的一张脸上,依然容颜姣姣,让人神往。“正如你所希望的我那样。”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68章:咄咄逼人 第2卷:傻妃当道-第68章:咄咄逼人 顾天瑜已经不是当年的顾天瑜,许多事情,她想开了,也后悔当年那样咄咄逼人。对于他们的心,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唯有公子玉箫的,她不想去讲那么多的道理,也不想让自己如此理智。 而对于欧阳少衡,她一直在等,等那么一天,她有机会可以将埋藏在心中的话,说给他听。好在,今天他终于给了她这个机会。 欧阳少衡,你知道吗?其实,你就是我的兄长。这一年半来,你时时刻刻陪在我的身边,早已成为我的家人。你做到这般,我若再不明白,如何对得起你的执念? 顾天瑜来到前堂店铺,张伯立时迎了上来,面色焦急道:“小公子,福伯走了,可是他的身体……” 顾天瑜本想不理,但看到张伯这么担忧,想起福伯曾为沈知微做的那些事情,知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便点点头,安抚道:“张伯你无需担心,我这就去看看。”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许多小孩在开心的追逐笑骂着。街道两旁,各种酒菜的香气飘荡而出。而此时,一人着绛红色夹袄长袍,看得出质地不菲,然上面血迹斑斑,脏乱不堪。而他更是蓬头垢面,看起来异常狼狈。 这世间,谁也想不到,当初风光无限的顾知秋,会以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出现在偏远的一方小城中,简直如乞丐般肮脏,若疯子般可怜。 “滚开!臭要饭的!”这时,一个人尖声呵斥道。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那里,才发现,此时一脏兮兮的男人,正抓着那摊子上一根簪子,激动的大叫。 那老板是个卖首饰的粗壮大娘,见这人抓着簪子不放手,遂大吼一声:“快来看啊,这臭要饭的抢我的东西啦!” 这时,一胖小孩自人群中挤进来,看到那人,立刻恶狠狠的扑上去:“敢抢我娘的东西?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顾知秋只是紧紧抱着簪子,一动不动的看着,散乱的黑发后,一双赤红的眸子似是充血一般,任几个人对着他拳打脚踢,也丝毫不动一分。 “这人是个傻子把?怎么不躲也不动啊?”这时,一人看不下去,忙道,“老板娘,要不你让你儿子将簪子夺下来好了,这么打人,也忒的惨了。” 那女人一脸泼皮相,见有人说情,眉头一挑,眼底满是不屑:“哟,这位爷,您看这乞丐那架势,会给我簪子?万一把簪子弄坏了,你赔?” 此时只听“咚”的一声,众人心中一惊,原是顾知秋被一脚踢中腹部,踉跄后退中,被一块大石头给绊倒。 只见他此时仰躺在那里,簪子也抛出多远。那小孩骂骂咧咧的过去捡簪子,谁知顾知秋似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突从泥土中爬出来,一边急急喊着:“知微,知微……”一边向那小孩扑来。 那小孩措手不及,险些摔倒。那女人见儿子吃亏后,一双大手直抓着顾知秋的头往一边的树上撞,口中尖利的骂道:“臭乞丐,敢打我儿子?找死么?” “簪子,簪子,知微……知微……”顾知秋凄惨的大叫着,一头污泥遍是的头发在空中摇摆,而他的额头,也随着那女子发疯般的动作,渐渐被撞破出血,血痕飞舞而出,在阳光下下触目惊心。 “我让你打,我让你打!”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想要劝阻,但看到女人这架势,均不敢上前。而好奇走过来的福伯,当拨开人群后,满面震撼,凄厉喊道:“老爷!” 他这石破天惊的一吼,立时让所有人呆愣在那里。那胖女人抬头,见得一个同样灰不溜秋的老头,冷哼道:“老娘教训人,谁让你这糟老头瞎掺和呢?”说罢,将顾知秋狠狠甩在地上,抬脚便要踹。 顾知秋惊恐的望着她,周身蜷缩在一起,只是依然紧紧抱着那根簪子。 福伯欺身上前,霍然一把将那女人推开,结果带动伤口,他立时倒吸一口气,目光中满是愤怒道:“你这泼妇,何故欺负我家老爷?” 胖女人吃痛的一屁股拍在地上,她怒气冲冲的瞪着福伯,咬牙切齿道:“你家老爷?嘿,今儿怎么都是疯子?乞丐也有奴才了?”说罢,她指了指顾知秋,啐了一口道:“这臭乞丐抢老娘的簪子。” 福伯回头望着顾知秋,才发现,他发黑的五指间,正紧紧握着一根簪子。顾知秋警惕的望着福伯,见他似不会欺负自己,便喃喃道:“簪子,簪子……知微……知微……” 福伯鼻尖一酸,当即便红了眼眶。转过脸时,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嘭”的一声,狠狠砸到了他的头上。 众人这时真愣了。福伯瞪大眼睛,血自他的额间汩汩流淌,似是在他的脸上挖出一条小溪一般。而那丢石子的,正是那胖女人的胖儿子。 福伯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直觉脑袋疼的厉害,然而,他还是跪在了那里,苦涩道:“这位老板娘,求您行行好,我家老爷染了重疾,前些日子疯掉了,我们客栈有些盘缠,您莫要着急,老夫这就去给您取。”说罢,他直起身子想要起来,无奈用了几次力都起不来。 而这时,一双细嫩而又有力的手,及时搀住他的胳膊,将他轻轻扶了起来。 福伯转过脸,刚要道谢,见着是顾天瑜,立时喜出望外,顾天瑜拿出一条锦帕,淡淡道:“什么也不要说了,先包扎吧。” 顾天瑜开始着手为福伯包扎,而顾知秋一直坐在土堆里,仰着脸好奇的望着她。旋即,他突然跳起来,兴奋道:“知微,知微!”说罢,将手掌摊开,那枚雕琢普通,样式却极为精美的簪子便在他的掌心摊开,“你的簪子。” 顾天瑜凝眸望着他,这一瞬间,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顾天瑜原本以为,顾知秋越痛苦,她就会越开心,但事实并不如此。 当知道过往的真相,当看到原本器宇轩昂的顾知秋,而今变成这幅模样,她开始在想,若是真正的顾天瑜在这里,她会放任不管,还是…… “簪子!”顾知秋依然傻笑着望着顾天瑜,似是望着他心中藏了一辈子的爱妻。 “小姐,老爷以前送过一枚与这簪子差不多样式的玉簪给夫人……”福伯忙低声解释道。 顾天瑜没有接过那簪子,而是转身,从袖中掏出几两碎银,有些厌恶的望着此时已经愣在那里的女子,淡淡道:“这位夫人,实在抱歉,我爹他脑子不太清醒,这银子就当是买簪子的钱,多余的,就当做是补偿吧。”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69章:最好的归宿 第2卷:傻妃当道-第69章:最好的归宿 说罢,也不管众人惊愕的表情,她来到顾知秋面前,拍拍他的手道:“这簪子是你的,好好留着,等百年以后见到她,记得亲自为她绾上。” 福伯欣喜的望着顾天瑜,而刚刚赶来的欧阳少衡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温和笑了起来,他的顾天瑜,终于变得不那般固执了。 领着顾知秋一路往家里去,顾天瑜一直不敢多看他一眼。她知道,是自己将他害成了这般模样,现如今,他得到了应得的报应,而她,依然要尽真正顾天瑜该尽的义务。 来到门前,顾天瑜突然转身对欧阳少衡道:“告诉他,放过顾知秋,他……毕竟是我爹。” 欧阳少衡回望着她,从她的眼底,他读出了疼惜与坚定,他点点头,沉声道:“你放心吧,丞相……顾老爷子不会有事的。” 顾天瑜转过脸,望着此时紧紧抓着福伯衣角的顾知秋,微蹙了蹙眉,浅笑道:“但愿,一切都能好起来。” 后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厢房中,洗过澡后的顾知秋穿着一身干净的中衣,盖着暖暖的被褥沉沉睡去。而他的掌心,此时依然紧紧握着那枚簪子。福伯站在房间内,望着坐在远处小亭中的顾天瑜,心中感慨万千,觉得自己总算没有辜负沈知微的托付。 而小亭内,欧阳少衡漫不经心的品着茶,一只手指在杯沿上有意无意的摩挲着,一双墨黑的眸子中满是游移不定。顾天瑜坐在他对面,单手撑腮,似是在安静沉思。 “为什么不问我,能不能将顾老爷子的病治好?”终于还是没忍住,欧阳少衡侧过脸,敛眉问道。 顾天瑜抿了抿嘴,淡淡回应:“这个计谋,皇上期盼了那么久才成功,你觉得,因我一人私欲,将顾知秋治好,他会开心么?亦或是,我这么做对么?”说罢,她转过脸来,远远望着纱窗后的福伯,抿嘴一笑,喃喃道:“何况,这样的顾知秋就是最好的,他再也没有能力翻手为云覆手雨,可以无忧无虑的徜徉在自己与爱妻永远的回忆中……我觉得,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欧阳少衡点点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有些无奈道:“他有生之年……一定希望你喊他一声爹。” 顾天瑜摇摇头,目光飘渺:“或许之前他还有所期待,但当我与他为敌后,相信他更想杀了我。” “可是,他最在乎的还是你娘,这完全触动了你的神经,是么?” 顾天瑜不再说话。 这无关乎沈知微,因为她们二人根本毫无关系,只是,看到这样的顾知秋,让她想起师傅,不知道自己不在身边,师傅是否过的安好?每天夜里他咳嗽的时候,师姐会不会和她一样,给他倒上一杯茶? 她无父无母,却渴望和别的孩子一般,体会到被父母宠溺的滋味,好在,她眼中,师傅便是她的父亲,她曾经发誓,一定要师傅安享晚年,而今,她回不去,那么,就先替顾天瑜完成这一件事情吧。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傻女顾天瑜,是否会和她做相同的选择。 是夜,张伯很开心家里又多了两个人,遂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一开始,福伯说什么也不肯上桌,最后顾天瑜只好下了死命令,呵斥他上桌。而顾知秋,依然抱着那枚簪子,一双眼眸犀利如鹰的盯着所有人看,似是怕他们抢走自己的东西。 福伯忍不住哀叹道:“小公子,老爷一直抱着这簪子也不是好办法啊,你说……万一他扎到自己怎么办?”他此时按照顾天瑜的交代,也不再唤她“小姐”。 顾天瑜望着不愿张口吃饭的顾知秋,微微叹息,耸耸肩,与福伯换了个位子,柔声道:“爹,您饿不饿?” 从未如此小心翼翼的温和的声音,听在所有人耳中,似是水滴石穿般奇迹而惊喜。顾知秋缓缓转过脸来,一双发直的眸子中满是欢喜,激动道:“知微……” 顾天瑜摇摇头,将一勺米饭递到他的唇边,耐心道:“我不是知微,我是您女儿,您和知微生的女儿,我叫……天瑜,还记得吗?天瑜。”思忖片刻,她依然决定,不对顾知秋说谎,反正,他现在是个疯子,纵然他喊了顾天瑜的名字,也没谁会注意吧?何况在这云城,哪有几个会记得她当年高高在上的虞贵妃的闺名呢? 顾知秋歪着脑袋,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顾天瑜,张开嘴巴将米饭吃进去,喃喃道:“天瑜?” “对,天瑜。”她并未想过会让顾知秋记起自己,只是希望他不要总把自己和沈知微混为一谈。 夹了一口菜喂到顾知秋的唇边,顾天瑜见他吃的心满意足的模样,心中也有些开心,于是就这么不断给他喂饭,直到他吃饱了,摇着头推开饭碗,继续把玩簪子时,她才停下来,望着那簪子,浅笑道:“爹,这不是娘留给我的簪子么?我说我怎么找不到?原是在您这儿呀?” 顾知秋抬起头,敛眉望着顾天瑜,一时间双眸中满是敌意,扯着嗓子吼道:“这是我的簪子!我买给知微的!” 顾天瑜并未因这怒吼而害怕,只是笑的越发温和,点点头道:“是啊,是爹送给娘亲的,可是后来娘亲不是送给我了么?爹不记得了?” 顾知秋见她说的一本正经,有些狐疑的望着她,而他的眼底,满是她含笑的温润模样。是以他终于不再怀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缓缓摊开手掌心,然后问道:“真的是知微给你的?” 或许,现在他的世界中,并不知道什么是女儿,却能听懂顾天瑜那一句‘沈知微送的’的意思。除了沈知微,这痴傻的人儿怕是再记不得一切了。 沈知微点点头,剪毛微颤,眸子湿润,声音涩涩道:“是啊。” 顾知秋将簪子递给她,那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好似要做许久一般,僵硬而犹豫不决,似是在割舍一生的爱。 顾天瑜接过簪子,咬咬唇,勉强笑着说:“我一定好好为你收好这枚簪子……一定。” 顾知秋不知道顾天瑜在说什么,只是看到她在笑,一如当年他的知微笑的那般好看,于是他也跟着笑起来,如孩童般纯真的笑声,回荡在房间内,却让人忍不住鼻尖发酸,只想坠下泪来。 而从刚刚到现在,圆桌上一直鸦雀无声,欧阳少衡他们安静的望着顾天瑜有些笨拙的喂顾知秋饭,看着她细心的将他唇边的菜渍隐去,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温言相劝,将那簪子攥在手中,像是攥了一整个春天。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70章:忠心不二 第2卷:傻妃当道-第70章:忠心不二 他们的心间也暖暖的,似是有一条温软的河流在奔流…… 无论中间经历了多少曲折痛苦,有多少残忍厮杀对决,现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世间再也没有那一对天下间最无情的父女了,有的,只有这最温柔耐心的女儿,最单纯无害的爹。 用过晚膳后,顾天瑜送顾知秋回到房中,一直等到他睡了才离开。为了方便照顾顾知秋,福伯的床榻就安排在他的屋内一角,顾天瑜离开前,他忍不住热泪盈眶,拉着她的手告诉她,这是沈知微一直都想看到的,而今,她没有让这位娘亲失望。 顾天瑜笑而不语,仔细叮嘱几句后便离开了。而池塘边,欧阳少衡早早便温好了酒,抱上两只小小的手炉,安静等待她的到来。 星空璀璨,一晃多日。 公子玉箫每日忙着处理公务,不断的搜寻着丞相的余党,虽然有些人尽力隐藏的最好,但他总有办法,让那些人现出原形。纵然有人弃械投降,誓忠心报国,对其忠心不二,但他依然没有改变凌厉手段,所有人,如数斩之。 而顾天瑜的话,在一个暖意融融的中午,由于忠传到到他的耳中。 此时,公子玉箫正在书房中阅读历年战书,听完这话后,他放下书,微微抬眸,眼底平静无一丝波澜,良久,他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就当于忠以为他要发脾气时,他缓缓起身,来到书架前,小心翼翼将一幅画取出来,含笑打开,望着上面美若娇花的容颜,吃吃的笑起来,声音柔和道:“天瑜,你总说自己心狠手辣,绝不会管他人生死,而今,这又是在做什么?” 于忠站在远处,望着琉璃灯火下,他那醉人的笑意,猜不透他是高兴还是愤怒,敛眉道:“皇上,您……不打算让虞贵妃回京么?” 公子玉箫缓缓收起手中画像,笃定道:“自然要让她回来。然,朕不若勉强,纵是勉强她也不会开心。与其如此,不如等她自己回来。” 于忠几不可察的叹息一声,躬身道:“愿皇上的一片苦心,虞贵妃能懂得。” 能么? 公子玉箫没有答案。他踱步来至门前,望着寥寥繁星,一时间思绪混乱,竟不知道脑海中都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抓不住而又压抑。 远处,姜月华款款而来,妆容威严的她,面色比往日好看许多,步步生莲下,是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容。 隔了多远,她已经福了福身子,柔声道:“臣妾见过皇上。” 公子玉箫含笑望着她,却不知道自己心中,对她是还有余情未了,还是觉得内疚。 三个月就这样润物细无声般过去了。 这期间,顾知秋依旧疯疯傻傻,每天坐在窗台上发呆,只是他手上多了一个小册子,每天,他都会拿着毛笔在册子上写写画画,有时候顾天瑜会来翻看,看到上面写着许多断断续续的语言,基本都是当时沈知微所说的只言片语,还有他们未完成的约定。文字依然苍劲有力,然顾天瑜看了,只想落泪。 这夜,她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望着被福伯装扮的满是喜庆的院子,心道,公子玉箫,沈知微等到了一直爱她的顾知秋,而我呢?是否能等到心中所期待的那天? “小公子。”这时,张伯急匆匆自院外跑进来,急匆匆道:“小公子,来……来人了。” 欧阳少衡将目光从书案上收回,他起身,推开窗户望着同样倚在窗前的人,此时她依然漫不经心,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起身自窗上轻盈跳下:“什么人?” “不知道,只是那些人都蒙着面,看起来很恐怖。”张伯忙跟着顾天瑜匆匆离开。 欧阳少衡放下书起身,走了几步,想起刚刚顾天瑜的眼神,又缓缓退到书案前,他知道,顾天瑜暗地里一直都在寻找什么,并且为了找到这样东西,她找到了江湖上一个组织帮忙,这个组织叫“隐蝴蝶”,专门帮人寻找东西。 今日,定也是这些人过来,所以顾天瑜才不想让他过去。她的秘密,他还是……无法靠近。 顾天瑜与那些人聊了许久,直到日出东山,才送走他们。她走至院内,眉头紧蹙,眼底满是失望。见欧阳少衡房间的灯还在亮着,不知道他是一夜没睡还是已经醒来。她缓缓来到他的窗前,立在一棵琼花树下,斑驳的树枝后,浓密密格纱窗后,欧阳少衡依旧只着了一件青衫,以手撑颐,偶尔点头,似是已经睡着。 顾天瑜浅笑着摇摇头,绕过琼花树,她单手叩了叩窗户。欧阳少衡从梦中惊醒,他转过脸来,晨曦第一道光划破天际落下来,落在那窗外含笑的女子脸上,一时间,如梦如幻,让他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已经醒了。 “在想什么?”看着欧阳少衡缓缓打开窗户,顾天瑜笑着问道。 欧阳少衡摇摇头,一股冷风袭来,将他的思绪冲散,他转过脸,指了指书本,勉强道:“昨晚翻看医书,结果不小心睡着了。你呢,终于说完了事情么?” 顾天瑜点点头,“谈完了。”她转过脸,看了看天空:“再睡一会儿吧,今儿个年三十呢。张伯和福伯一直忙碌,等着今晚过年呢。” 欧阳少衡点点头,想起过年,他微微叹息,刚要说话,却见顾天瑜转身,折了一块树枝道:“给你,放在口袋里,来年有财气的。” “我怎么没听过这么个说法?”欧阳少衡敛眉,忍不住好笑道。 顾天瑜咯咯笑着,把玩着树枝道:“嗯……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过年的时候,折一根桃树枝放在口袋中,就可以驱散一年的厄运,带来来年一整年的好运。” 欧阳少衡望着她无比憧憬的模样,好似往年她一直这么过一般,潜藏在心底的一个想法又冒了出来。他敛眉,似是在开玩笑道:“有时候,我总觉得你不像这里的女子。” 顾天瑜微微一愣,她转过脸来,脸上洋溢着一分笑意,眼底却带着小心翼翼,若叶尖露出,闪亮,然而也时时有坠落的危险。她侧过脸,也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回道:“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 模棱两可的回答,一时间让欲探寻秘密的欧阳少衡愣在那里。 下一瞬,顾天瑜已经转身,往自己房间去了。 “我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新年快乐。” 她的笑意在这个清晨,如一朵娇俏的芙蓉花,在他守望的目光中,静静绽放,为他留下荡漾的清香,随后,无声消散。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71章:失去了全世界 第2卷:傻妃当道-第71章:失去了全世界 回到房间后,顾天瑜有些郁结的往床榻上一躺,然后长长叹息一声。 好不容易找到了七彩琉璃珠的下落,然而这一次得到的消息,让她无计可施,难道真是命运捉弄么? 就这样浑浑噩噩睡着了,醒来时,窗外已经挂满了彩灯,今夜,万里无云,亦没有一颗星星,只一轮月亮朦胧婉约的挂在那里,显得那般孤单。 窗外,炮竹声连绵不断,一声高似一声,门外,欧阳少衡轻叩门扉,问道:“天瑜,起了么?” 顾天瑜跳下床,整理好衣服道:“进来吧。”说话间她已经开始用最快的速度整理了。 欧阳少衡推开门,看到的便是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忍不住敛眉道:“我以为你只是要小憩一下,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睡到现在,知不知道福伯和张伯忙了一天,现在都准备好了,所有人就等你过去吃饭了?” 年夜饭?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多久没有过年了,即便是在现代,连续好几年以来,她的大年三十晚上,都是在偷盗中度过,因为这一天,许多地方的防备都没有平时严…… 而来到这里,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去年过年的时候,恰好出了些事情,以至于他们三人根本连过年的时间都没有。而今…… 这个大年三十,总算是来了。 “怎么了?又在出神?”欧阳少衡见她怔忪站在那里发呆,不免有些疑惑。复有想到顾天瑜当初在丞相府的情景,知道她定是从未过过一个温暖的年夜,而他,亦是如此。这么多年的漂泊,这么多年背负着仇恨和耻辱而活着的他,早已经忘记了何为温暖,更别提是过年时候的事情了。 顾天瑜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今天过年,所有人都穿上了新衣,你何不……也换上女儿装?”欧阳少衡思量许久,建议道。 顾天瑜含笑摇摇头,“不了,不需要这么麻烦,何况,我喜欢男装,这样行动起来很方便。再者说了,我根本就没有冬天可以穿的衣裳,你该不会,想让我冻死吧?”说罢,她指了指门口,语气轻松道:“好了,我们走吧。” 欧阳少衡站在那儿,望着她依旧清瘦的背影,还是没有说出心底的话。 其实,他早已经让人按照她的尺寸,为她做了一套漂亮的裙子,只是他知道,或许她根本就不需要。 “小公子……您起来了。”张伯此时正在布菜,看到顾天瑜后,他忙笑着说道。 福伯此时正教顾知秋这一道道菜的名字。今天的顾知秋,与往常一般被福伯打扮的清爽干净,只是原本乌黑的发,有细小的一束垂落下来,上面,染上了刺眼的银色。 顾天瑜盯着那银发望了许久,心道,原来当年名满天下的顾知秋,有那么一天,终于也苍老了呢。 顾知秋抬眸,波澜无光的眸子,在看到顾天瑜的那一刻,若载满了星辉,一时间光芒万丈,他拍着巴掌兴奋道:“天瑜!天瑜!” 顾天瑜含笑走到他身边坐下,柔声道:“是,爹,天瑜就在这里。” 顾知秋伸出手,动作生硬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小心放在她的碗中,笑眯眯道:“吃。” 顾天瑜望着那块肉,眼中有欣喜还有感动。 “吃,吃……” 她默默的将肉放入口中,随即也为他夹了一块肉道:“爹也吃。” 顾知秋摆摆手,四周环视一圈,看着众人一眼,他有些疑惑道:“知微……知微在哪里?” 所有人均是讶异的望着顾知秋,没想到这么久他还是在每天找寻。 他拉着顾天瑜的袖子,痴痴的问道:“知微是不是还在生气?她气我娶了个小妾?” 顾天瑜敛眉,神情中带着几分惊讶和意外,“爹……你想起了什么?” “不,我不要娶小妾,她为什么要逼着我娶小妾?她说要陪我过年的……那年家宴,他为什么没有过来?”顾知秋自顾自地说着,他的脸上满是痛楚,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欧阳少衡安静的坐在那里,望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的顾知秋,岿然不动。 “知微!知微!” 顾知秋轰然一声站起来,将桌子上的碗筷撞落在地,他不断的摇着头,面色忍不住抽搐,一双眼睛满是赤红,顾天瑜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她忙望着欧阳少衡,喊道:“少衡,快来看一看,我爹……我爹他怎么了?” 三个多月的相处,让顾天瑜早已经心无芥蒂,甚至因顾知秋的深情而感动。然而,现在,他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她如何不紧张? 只是,当目光触及欧阳少衡的目光时,她心中忍不住一颤。她摇了摇头,“不……不……” “噗”,顾知秋突然仰起脸,吐出一口黑血,他仰躺着倒下,早已经吓傻了的福伯这时候才冲上前,一把接住了他。 “老爷……老爷!” 欧阳少衡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抓着。他面色冷淡,眼底如往常般波兰不惊,然,他的眼底深处,一片虚无,望着顾天瑜痛苦的表情,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有些事情,注定不能如愿以偿。 顾知秋睁大眼睛,大手在虚空中不断的抓着,似是抓着一只玉手,不断咯血的口中,喃喃念着:“知微,知微……” 渐渐黯淡的眼底,似有一个容颜姣好的女子,她站在竹林中,含笑逆光望着他…… 大手,终于颓然放下。 顾天瑜接住那双手,冰凉的温度,让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然而,如何接受? 转过脸,她死死瞪着岿然不动的欧阳少衡,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已经疯了,你们却还不放过他么?” 欧阳少衡摇摇头,在那愤怒而怨恨的眸子里,他终究无法淡然,于是,他苍茫转身,踉跄逃离。 大年初一,原本是喜庆的节日。然而,城南最有名的宠物店内,此时凄凉一片,红绸摘下,挂满白锻。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炮竹声中,顾天瑜身着白色夹袄,傻傻坐在叶已枯黄的芭蕉旁。白雪皑皑,冰凉洒落在她身上,染白她黛色的眉,染白她乌黑的发,一片片在她的身上化开,将她本就不暖的身子,更沁出一分凉意。 欧阳少衡远远的站着,一如刚来那会儿一般,小心翼翼。只是这一次,背对着他的佳人再也不会回过脸来,笑意盈盈的问他,是否要喝酒,她已经清醒而麻木,麻木到清楚地知道,纵然是喝酒,她心中的痛苦也不会被化解。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72章:噩梦一场 第2卷:傻妃当道-第72章:噩梦一场 昨夜,宛若一场噩梦。 顾天瑜被所有的喜庆所欺瞒,被平静温和的日子所蒙蔽,以至于她以为,公子玉箫真的会允许她这般纵容的将顾知秋留在身边。她……怎么会这么傻?昨夜,欧阳少衡坐在她的门口整整一夜,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而福伯,他虽愠怒,但也理解。这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是顾知秋最后一段路,他已经很欣慰。 灵堂内,张伯和福伯相对而望,却只能无奈叹息。而两只小松狮,似是读懂了两人的悲伤,一直在一边用头蹭着两人,希望能逗得他们开怀大笑一番。 良久,张伯缓缓开口道:“老弟,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生气,我也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和大公子有些关系,可是啊……”他转过脸,望着那站在冰天雪地中,一动不动的青衣男子,哀叹道:“可是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虽然从未提及他们的身份,但我也知道,那样的清丽佳人,哪里会是普通人?” 福伯望着火盆里的纸,整个人如木头一般蜷缩着,并不回答。 “唉,只是没想到,他们之间有这么大的隔阂,你是不知道,这将近两年多来,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大公子……对小公子可谓用心良苦,而又不敢靠近一分,我这老人家看着都心疼呢。只是没想到……他们终究还是添了一桩怨,看来,他们两个是难成喽……” 福伯抬眼,看了一看一脸惋惜的张伯,不由好笑的摇摇头道:“他们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老哥,这话日后莫要再乱说了,若是让人听见,保不准……保不准会和我们老爷一样……” 张伯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火光映照在两人脸上,成为这寒冷的冬夜,最温暖而凄苦的存在。 第三日,顾知秋安然入殓。顾天瑜选择将他埋在一座孤山之上,墓碑朝着东南方,似是在遥望京城。而福伯决定永远住在山上,看守顾知秋的坟墓。 顾天瑜知道,这于福伯而言是最好的归宿,因为,他的心中,完成沈知微托付的事情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心愿。只是,顾天瑜有能力保护自己,他只需守着顾知秋的坟,直到百年以后,可以向沈知微交代。 下山之前,顾天瑜站在那里,决定说出埋藏在心底的实话。生前,顾知秋并不知道的事情,死后,顾天瑜便如数讲与他听。他所庆幸的,这顾家唯一的血脉,其实来自另一个时空,而顾家,是真的,死的干干净净…… “自作孽不可活,我知道……我不该怨恨他们,然而……我心中的那道坎,我过不去……”她说罢,重重给顾知秋磕了个头,然后便转身离开。 顾知秋,若还有来生,愿你能再次遇到花下那美丽的女子,只是,这一次,莫要再做那贪得无厌的丞相,希望你,真的能够如她期待的那般,平平凡凡,可以与她相守到老。从今日起,你终于不用再忍受相思之苦了。 顾天瑜一身疲惫的往回走,半途中,张伯已经一脸慌张的在四处走动和张望,他手中攥着一封信,在见到顾天瑜的那一刻,他立时奔了过来,将信递到顾天瑜手中,一脸苦涩道:“小公子,大公子他……他离开了。” 心,瞬间似被扯断了弦的古琴,一时间,支离破碎,再弹不出悠扬的曲调。 她站在热闹的大街,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寻寻觅觅,可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她急促而不安的往家里冲去,跨过门槛,穿过院子,她一把推开欧阳少衡房间的门。 里面,一如往日般干净整洁,书架上,所有的书本一尘不染的整齐摆放着,书桌上,笔架上的毛笔,似还未干透。手缓缓抚上桌面,她闭上眼睛,似乎看到那一直以来清秀俊雅的男子,依然站在这里,低头挥毫撰写医书。 此时,窗外光影重重,树枝斑驳更悠悠,暗影与光影,一同落在他总是含笑而又悲伤的俊颜上,随着他的动作,轻微的拂动。 然而如今,什么都没了。她甚至再也嗅不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与墨香。 缓缓睁开眼睛,一瞬间,似是过了一世纪那般漫长。 她徐徐来到窗前,伸手打开窗户,第一次站在这里往远处望,才发现,树木葱茏后,这里正好能看到那荷塘边假石的一角,荷塘最远侧,那座他们不常去的小亭子,依然安静的伫立着。 一阵寒风瑟瑟而过,吹走心底的悸动,吹走此时的孤独,顾天瑜凝眸望着那小亭子,想起曾经和他说好,过年以后,一定要在那亭子四周垂下席子遮风,还要在里面放上一个暖炉,还要让两只小松狮蹲在他们的脚下,看着他们品茗下棋。 她还要继续学医,想像他那般做个神医,无论会在这里,还是会穿越回去,她不会再做小偷,她会去学医,和他一般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他为了她,这么久以来,一直安静的做一名兽医,为了她,每天穿梭于那些脂粉味浓重的贵夫人家中。这一年多来,他什么都为她做了。而她……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一滴泪无声滑落。顾天瑜呆呆站在那儿,想着这一年多来,欧阳少衡有多少次默默站在她的背后,看到她所有的痛苦悲伤,又有多少次独自咀嚼她的伤痛。 那一日,她自以为多么伟大的告诉他,要他活的自由,潇洒,而今,她却亲手将他推向悬崖…… 手中的信被攥出细碎的声响,顾天瑜匆忙拭去泪,将信打开。欧阳少衡的字,犹如他给人的感觉一般,温和中带着邪魅,清秀中带着狂野,然,此时顾天瑜以这般错综复杂的心情读这封信,连半分赏心悦目的感觉都没有。 长长的信,整整写了四张。 寒风将纸刮得簌簌作响,拍打在她的手指上,似秘针扫过一般,轻柔却刺痛。 在信中,他告诉顾天瑜,这一切都是他擅自决定的,公子玉箫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承担了所有的后果,也说出了所有的理由,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求她的原谅。因为,他并不知道,此顾天瑜非彼顾天瑜。她,其实对顾知秋真的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真的不会,从此之后便将他舍弃。 “小公子……要去找大公子么?”张伯一直站在门外,他见顾天瑜如此难过,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好待她读完书信后,才小心斟酌着开口道。 顾天瑜摇摇头,声音有些颤抖,“算了,我捆绑他这一年多来,他也没有多少笑颜,倒不如……就让他这么离开吧。这一次,但愿他能走的更远……”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73章:相忘于江湖 第2卷:傻妃当道-第73章:相忘于江湖 她转身,点燃桌上的油灯,将那信放于火上,立时,那信熊熊燃烧。她垂眸望着,那最后一页,是欧阳少衡自与她相识以来,说的最绝然的一句话。 “天瑜,我才发现与你相识后,痛苦的日子总那么长,你说的对,相濡以沫莫不如相忘于江湖。但愿,有一日我会忘记那个记忆中最特别的女子。” 欧阳少衡,但愿,你早些忘记总是让你痛苦不堪的我。 宠物店的气氛,一时间冷清许多。欧阳少衡十分细心,临走之前,他配好了许多药,每种药上都贴着详细的说明,以供顾天瑜医治那些小动物们。 顾天瑜开始每天背着药箱出去,她依然满面堆笑,被更多的女人环绕在中央,然眼底已是一派清冷。她的心,等得太久,太累。欧阳少衡离开后,她才发现,原来,他的存在还有另外一个意义,看到他,她便觉得,至少公子玉箫还是在乎她的。 然而,他一走,顾天瑜觉得,或许,公子玉箫已经把她忘记了,所以,纵是欧阳少衡走了,也没人阻拦和反对。 二月暖春的京城,柳叶终于开始发芽,枯败的花草也渐渐斗志昂扬,迎风孕育新的生命。刚刚稳定不久的太平江山,至此,依然风平浪静。 皇宫中,公子玉箫独自坐在东娥宫的内室,望着墙上那副画像,怔忪出神。原本,两个月前他就想将顾天瑜接入宫中,然而,顾知秋打破了他的所有计划。欧阳少衡传来消息,称顾知秋的意识在渐渐恢复,而公子玉箫知道,顾知秋的残党,至今还有人苟延残喘,伺机报复。 只是,该查的能查的,他都查了办了,剩下的,一直让他忧心,却无可奈何。所以,他知道,顾知秋不能留。这些人一旦知道顾知秋的踪迹,定会想着东山再起。但……因为顾天瑜,公子玉箫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然后,他就收到了欧阳少衡的亲笔信…… 老实说,他想不明白欧阳少衡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挑顾天瑜的逆鳞,难道,是自己赌对了?欧阳少衡心中,皇后还是最重要的那个?所以,他在自己这个君主,与顾天瑜之间,毅然决然选择为主效力。 想及此,公子玉箫喃喃道:“少衡,想不到为了朕,你竟做到了这个地步。你放心,你父亲的仇,我定会帮你报。”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于忠站在外室通传道。 公子玉箫回过神来,无奈摇头。他本想成全皇后和欧阳少衡,然而…… 天不遂人愿! 刚结束内乱五个月后,璃国终于还是结束了四面无声的平和。北戎于一夜间突袭璃国北部边疆,因其笑容善战,擅长射击,遂,一时间北疆告急。 公子玉箫坐于朝堂之上,与大臣们辩论整整一日,终于于日落西山时决定,御驾亲征。沈年等一干大臣虽担忧国君安全,但终抵不过公子玉箫的坚持。 第二日一大早,姜月华亲自为公子玉箫穿上金色战袍,千言万语,哽在喉咙中说不出来。这一次,镇国大将军沈墨浓随王出征,天策上将军沈年成为监国,与丞相张皓轩在战争这期间,联合治理国事,定国安邦。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发,京城百姓于街道上跪地高呼“吾皇万岁”,所有人都在等待胜利的消息。 而远在西北云城的顾天瑜,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公子玉箫的大军已经走了整整一半,她却再放不下心,日夜忐忑,总是梦到他浴血奋战,满身是伤的场景。 虽知道公子玉箫的强大,然关心则乱,一时间,气氛本就冷清的宠物店内,越发静寂无声。 是日,艳阳高照。 顾天瑜背着药箱往家里走去,半路上,一人面色铁青站在她的面前。她敛眉,望着这瘦弱的小少年,眼底满是警惕。 “贵妃娘娘,能借一步说话么?”那人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似是十分焦急,压低了声音拱手道。 顾天瑜看他的模样,不像是会对自己不利的人。她点点头,跟着这人来到一棵大树后。谁知,刚到树后,那人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惊得顾天瑜一抖,问道:“你这是作甚?” 那少年匍匐在地,哽咽道:“贵妃娘娘,属下知道您一直恨皇上,可是……这一次皇上去北疆,被可恶的北戎偷袭……此时身中剧毒,生死未卜,弥留之际一直想见娘娘一面……” 药箱重重摔落在地。顾天瑜瞪大眼睛望着那少年,捂住嘴巴喃喃道:“你说谎……” 那人摇摇头,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焦急:“回娘娘,属下不敢说谎,哥哥们不让我将此事告知您,可是……皇上于属下有恩,属下日夜兼程,躲过他们所有人的视线,为的便是见您一面,告诉您……去与不去……全由娘娘自己定夺。” 顾天瑜却听不清晰,她面色惨白,连连后退几步,慌乱中,只看到一群和少年穿衣一模一样的男子冲上来,呵斥着要将少年拖走,然而,她已经确定了,少年说的话乃是真的。 当下不再犹疑,她踉踉跄跄奔入人群,拨开身边众人,不断往城南走去,身后,小少年抹着泪抱着药箱跟在她身后。 “大哥,你说我们这样让皇上知道,皇上会不会宰了我们?”看着踉跄远去的两人,树下,一人忍不住问道。 另一人挑了挑眉,淡笑道:“放心,皇上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没听八弟说,这是于公公让我们这么做的。于公公什么时候错过?何况,难不成你想看着皇上一直这么郁郁寡欢?” 第三个人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可不是么?不过皇上有于公公这样贴心的奴才,可怜了欧阳先生,努力了这一年多,只落得个人比黄花瘦啊。” “去去去,这话让皇上听了,信不信他扒了你的皮?” “用得着被皇上听到么?被欧阳先生的那些隐卫们听到,你也会被丢到开水里煮的。” “唉……女人啊。” “嘘……” 张伯此时正在整理账本,抬头间便看到顾天瑜脸色惨白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哭哭啼啼的小少年。 他忙自柜台后绕出来,关切道:“小公子,这是……这是怎么了?” 顾天瑜没有理他,只是失了魂一般的往院子里去了。 张伯颇有些无奈,于是便拉着那小少年问,小少年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更让他焦急。 顾天瑜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望着住了两年多的房间,长叹一声,银牙紧咬道:“公子玉箫,待我到来之前,你若有事,我定恨你一辈子。”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74章:小捷归来 第2卷:傻妃当道-第74章:小捷归来 言毕,她坚定了目光,开始匆忙收拾。 当小少年焦急的等待时,看到的便是背着包袱出来的顾天瑜。 张伯立时慌了手脚,问道:“小公子,您这是要出远门么?” 顾天瑜有些内疚,她环顾了一周宠物店,垂眸道:“张伯,对不起,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此去……不知是否还能回来。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小少年在一边笑的合不拢嘴,而张伯,直接被这个消息炸傻了一般,满脑子都是那“不再回来”四个字,不由悲怆道:“小公子……您也要和大公子一样离开吗?” 顾天瑜咬咬唇,知道张伯老了,好不容易算是有了家人,却要遭受这样的离别。她十分内疚,心中酸楚,然又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事实上,我的一个很重要的人受了很重的伤……我必须过去……” 张伯不言语,一双灰褐色的眼睛中没有多少光彩。 “张伯……”顾天瑜一咬牙,旋即掀起衣摆,干净利落的跪了下来。 小少年立时要上前制止,却被顾天瑜一眼给瞪了回去。而张伯满面惊慌的去扶她,口中喃喃道:“使不得啊,小公子!这可使不得……” 顾天瑜摇摇头,拂开张伯的手,掷地有声道:“张伯,这两年多来,多谢您的照顾。这家宠物店,就当做是天瑜赠与你之物,您和福伯,日后绝不用为生活而担忧,天瑜也请求您,若是一年之内等不到我回来,便和福伯带上爹的尸骨上京吧,也请……将爹与娘合葬在一起,算是了了他老人家的心愿。” 张伯不断点头,老泪纵横,声音不住的颤抖道:“公子快起来,张伯一定照办,公子……您莫要折煞小臣了。” 顾天瑜欢笑起身,想起这两年多张伯如何待她,不由也红了眼眶,抓着老人家的手道:“还有这两只小家伙,一定好好照顾它们,它们真的很乖,日后也可以和你们有个照应。” 张伯不住的点头,而那两只小松狮哼唧着凑过来,不断哀号苦求,想要让顾天瑜带他们离开。顾天瑜摇摇头,一直让它们乖,两个小家伙抑郁的趴在那里,眸子里竟有些湿润。另外,笼子里的其他动物也开始吠叫起来,似是在为顾天瑜送行,她转身,望着自己这些甘愿被她利用,以牟取利益的朋友们,深深鞠了一躬道:“谢谢你们。日后,便拜托了。” 吠叫声越来越大,其中不乏哀号与悲鸣,令闻着忍不住落泪。小少年惊愕的望着顾天瑜,总算见识到这位虞贵妃的不凡之处。 跨出门槛,顾天瑜转身,抬首望着金字牌匾,翩然一笑,当下不再犹疑,对那小少年道:“你可有备马?” 小少年摇摇头,顾天瑜敛眉,他忙道:“属下怕马巅,所以准备了马车。” 说话间,一人已经赶了马车匆匆而来。顾天瑜二话不说,不等人来搀扶,便已经轻轻一跃上了马车,一头扎进车里,催促道:“启程。” 那小少年傻站在那里,直到马车已经走出多远,才翻身上马,挥鞭赶上了马车。 行出数十里,忽然听得狗吠声远远传来。本就心神不宁的顾天瑜一把撩起车帘,这才看到,原来两只小松狮不听话,竟趁她走出多远后,才锲而不舍的追来。它们认得她的味道,知道已经这么远了,她定不会再赶它们走,这般聪颖,不由让人惊讶。 顾天瑜让马车停下来,下车时发现此时已经不止有那个小少年,还有另外两个青年伴在车马前,知道这些定是每日里保护她的人,心中有感激也有不安,冲那两人点点头,她便奔向两只小家伙。 “你们两个怎么这般不听话?”她嗔怒道,然心中暖暖的,说不出的高兴。 “汪汪汪汪!” “想跟着我?好啊,路上没有好吃的,看你们怎么办!” “汪汪汪汪!” 顾天瑜转身,望了那车夫一眼,车夫含笑道:“不妨事的,我们的马到了一个地方就会换两匹,娘娘且将它们放进马车内便好。” 原是顾天瑜怕重量太重,毕竟,说是“小家伙”,但这两只松狮已经十分壮硕了,一只扑倒一个护卫甚至都有可能。 顾天瑜听罢,一招手,两只小松狮高兴的跳到车上,兴奋的“汪汪汪”了几声,似是在催促顾天瑜上车。 “来了。”顾天瑜再次跳上车,将帘子一拉,马车复有在“咄咄”声中不断前行。 这一次,他们可谓日夜兼程,因为公子玉箫命悬一线,所以,路上气氛十分压抑。顾天瑜自两只小松狮上车后,也没有了起初的安慰,只依靠在车上,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计算,恨不能立刻飞到公子玉箫的面前。 而此时北部大营中,一人一袭淡紫色宽袖长袍,长袍上,华丽而妖娆的曼陀罗层层铺开,他斜倚在贵妃榻上,神情淡淡,任帐外如何烽火狼藉,战火缭绕,都好似与他无关。 此人,不是公子玉箫又是谁?但见他手捧顾天瑜当初给他的上古战略图,华光潋滟的凤眸下,潜伏着无穷的杀机和决心。 于忠躬身站在一旁,时不时的为他续茶,小心翼翼的样子,比在宫中更加拘谨,似怕惊扰了这位帝王的思考,只是,他的目光一直往帐外游离,虽几不可察,但还是引起了公子玉箫的关注。 他微微抬眸,凤眸中闪过一抹讶异,敛眉道:“于忠,你今日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神色怎么这般不自然?” 于忠躬身,摇头道:“回皇上,您多想了,只是此番外面嘶喊声一片,奴才担心战况罢了。” 公子玉箫望了他一会儿,见他坦然垂首立在那里,睫毛都不颤动一下,以为是自己多心,遂换了个姿势,继续研究战略图去了。 而于忠,微微抬眸望了他一眼,随即浅浅吐出一口长气…… 一战结束,帘外传来高呼声。这次只是牛刀小试,所以公子玉箫并未参与战场,而沈墨浓带兵突袭,小有所成后带着战利品返回。 帘账被掀开,一身银色铠甲的沈墨浓大步走进来,此时他满身是血,头发上带着些许灰尘,原本浅淡若荷塘中的倒影般的五官,此时因染了杀机,而浓烈许多,那温润的眸子,此时也是墨如点漆,一派狠厉。 公子玉箫抬眸,微微一笑,放下战略图道:“沈将军小捷归来,可喜可贺。” 沈墨浓匆匆行礼,旋即起身,立即有人上来为其解去盔甲。他听到公子玉箫的话后,只是勉强一笑,喟叹道:“虽是小胜,好在能够激励人心。只是……这北戎当真骁勇善战,骑射之术十分精通,若正面交战,恐怕我们也讨不了多少好处。何况……”说至此,他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犀利的流光,“何况,还有姜弄月这狼子野心的人在。”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75章:趁火打劫 第2卷:傻妃当道-第75章:趁火打劫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道:“是啊,如果没有姜弄月撑腰,我想北戎虽凶悍,但胆敢不知退路的进攻我们璃国,也是不可能的。何况,你看北戎的人数,他们纵是所有部落都联合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多人不是?” 盔甲尽除,他里面依然是一件白色夹袄长袍。他来到盆架前清洗起来,一边清洗一边说道:“是啊,只是不知这姜弄月打得什么鬼主意,至今也不出手。” 公子玉箫听及此话,冷然一笑,眼底滑过无数狠厉流光,如刀剑相击迸出的无限火花,“他还能有什么鬼主意?现如今我在北疆,若他能直捣黄龙,到时候这璃国的皇帝不还是他?你我,可就成了逃兵了。” 沈墨浓敛眉,看着公子玉箫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垂下眸,有一句话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踌躇片刻方才开口道:“皇上……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公子玉箫不说看,此时他垂眸思量,浓黑的眼底似染上一抹悲戚。 沈墨浓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也知有些事情不能说白,遂接过于忠手中茶盅,慢慢饮着,良久方用平静无波的语调道:“无妨,京城有我爷爷和张兄,任尔东西南北风,想趁火打劫,是没可能的。” 虽是平淡的语调,但公子玉箫何其玲珑剔透,自然听出其中嘲讽,他摇摇头,低吟道:“在位者,总有身不由己。” 沈墨浓不语,如果现如今的皇后是顾天瑜,他或许也会动摇,但是……姜月华太危险了,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王能忍,他也不能再忍。 “优柔寡断,并不是皇上的风格。”他将茶盅放下,抬眸,眸光清定,毫不畏惧的望向公子玉箫。 公子玉箫无奈颔首,踌躇道:“总要……总要还完她的情。” 沈墨浓不再多言,只是,对于这种说法,他还是不屑的。拿一国的命运还一个女子的恩情,值得么? “你放心。”公子玉箫见他怏怏不乐,直起身子,周身慵懒消失殆尽,“皇后她多次向敌国投递军情,证据确凿,朕……朕回去之后,便将她遣出宫去。” 这么多年,他也累了。先是等待,后是包容,若说他对姜月华的最后一丝情意,并非是因顾天瑜而消解的,而是……她自己,三番四次,那般嚣张的挑衅,那般温柔的伪装,让他再也没有了包容的余地。 好不容易得到的这座江山,他真的没那么大方,会让自己的皇后,翻云覆雨。 帐内的气氛有些僵冷。 然帐外,奔腾而来的马蹄踏踏,立时引起了无数人的警觉,一人大喝:“来者何人?” 沈墨浓眼眸一冷,与公子玉箫对视一眼,旋即,他掀帘而出,只见无数官兵举着长矛围在一辆马车之间,此时,以免暴露,那三个隐卫已经消失不见了。而那车夫裹得严严实实的,蒙脸不说,大大的斗篷还盖住了眼睛,真怀疑他是怎么看路的。不过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加可疑。 沈墨浓拨开人群走到前面,刚要开口质问,车帘便被一双玉手撩开。这双手,明显不是男子的手,沈墨浓怔怔的站在那里,旋即,眼底爆发一抹欣喜,上前一步,同时,顾天瑜从车内走出。 众人只见一袭淡紫锦绣长袍的少年翩然而立,俊秀的脸蛋有着无双的国色,她娥眉轻挑,在见到沈墨浓的那一刻,眼内焦急瞬间转为欣喜,一时间若光芒万丈般神采奕奕。 “表哥!”不再掩饰的娇俏的声音,在这一方土地回荡开来。这时,所有人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眼睛,望着这束着发的少年,才知道原来是个女子。一时间,所有士兵们心神荡漾,但,面对这芙蓉出水般的女子,他们可没那个胆子有什么坏主意,只得十分艳羡的望着沈墨浓? 可是,沈将军的表妹,那不就是…… 所有人震骇的望着跳下车的顾天瑜。此时,她已经冲到了呆傻的沈墨浓身边,一脸焦急道:“表哥,他……他怎么样了?” 沈墨浓回过神来,望着魂牵梦绕的女子,欣喜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敛眉,沉黑的眸子微眯,望着消瘦了不少的顾天瑜,心中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一时间,悲怆袭来,千言万语若骨鲠在喉一般。 而顾天瑜看到这样的表情,以为公子玉箫真的十分严重。她摇摇头,然后自他身边急急跑开,口中喊道:“他在哪里?” 众士兵为她让出一条道,而此时,两只体型庞大的小可爱也跳下车来,它们似乎很喜欢沈墨浓,下车后,一直围绕着他转圈,登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营帐中,公子玉箫本以为是有刺客前来,但在听到那娇俏可人的声音时,便知道是她来了。 一时间,震撼,欣喜汹涌袭来,但下一刻,内疚,担忧湮没了他的情绪,令他忐忑不安,甚至害怕面对她。 于忠那万年古波不惊的面容,总算是是带了些温和的笑意。 “于忠。”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开来。于忠躬了躬身子,低声道:“奴才在。” 公子玉箫站在帐门口,一只手撩开一条缝,望着那人群中的紫衣人儿,心中激动万分,面上却带着几分震怒道:“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于忠点点头,坦荡荡答曰:“回皇上,奴才的存在便是为皇上分忧。” 公子玉箫转过脸来,望着于忠那再次沉静下来的面容,突然“扑哧”一笑,一双凤眸中终于有了原本的波光潋滟,浅笑道:“做的好。”说罢,他转过脸来,见顾天瑜狂奔而来,他瞬间后退几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孩子气般的慌张,直指外面道:“她过来了,怎么办?她……” 于忠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他可从未见过主子这般模样,忙道:“皇上,娘娘以为您命悬一线呢,您现在……去榻上躺着比较好。” 公子玉箫点点头,忙奔到一边的软榻上,用棉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张脸因为慌张,倒是真有几分难看。 顾天瑜急急掀帘而入,明白过来一切的沈墨浓,此时正站在她身后,待她掀帘时,他与于忠对视一眼,旋即掩下眼底思绪,无声退出了帐篷外。 再次相见,但是一切都没变。能牵动顾天瑜的,始终只有公子玉箫。 “娘娘……” 顾天瑜傻傻站在那里,望着床榻上被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公子玉箫,她焦急道:“玉箫……” 于忠尴尬的被无视在那里,他摇了摇头,展颜一笑,做了所有能做的,接下来,他只要守好门就好了。想及此,他便躬身退了出去。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76章:争风吃醋 第2卷:傻妃当道-第76章:争风吃醋 顾天瑜奔至榻前,望着双目紧闭的公子玉箫,一颗心似是被巨石砸乱的水面,再没有了平静。 “玉箫……我来了,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一路的奔波劳累,她一直强忍着咬牙坚持,不允许他们停下来休息一时,即使知道他们是为她考虑,然而,她无法,也不能放任自己继续等待下去。 跋山涉水而来。可是……见到的梦中人真的是这一副狼狈的模样。她如何能不心痛? “玉箫……”忍不住潸然泪下,顾天瑜跪在他的榻前,捶打着带着哭腔道:“坏蛋,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找我?为什么什么事都自己应付?你知不知道我过得很不开心……你醒过来,好起来……你想纳谁为妃就纳谁为妃……我……我再不会争风吃醋,再不会为难你,好不好?” 公子玉箫本是想演戏,没想到顾天瑜会说出这种话,更没想到她会哭的这样伤心。一时间,他的心中越发自责。终于忍不住,他睁开眼睛,一把将这哭的花容惨淡的女子捞入怀中,紧紧拥住她,声音喑哑而颤抖道:“天瑜,我在这儿。” 顾天瑜愣在那里,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因这短短的一句话,变得沸腾起来。公子玉箫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他忍不住亲吻她的发,轻轻的含住她的耳垂,呼吸急促而欢愉,低喃道:“我在这儿……” 顾天瑜缓缓松开他,她看着他那张满是内疚的面容,依旧完美无缺的五官,那般熟悉的痕迹,她轻轻抚上这有些颓败的面颊,指尖传来微微酥麻的感觉,她不知道,是不是心也已经酥麻了?手指轻轻抚上他狭长的眼脸,泪水自自己的眼眶中簌簌落下,下一刻,她猛然扑入公子玉箫的怀中,大哭道:“你没事……你没事对不对?” 公子玉箫怜惜的拍了拍她的发顶心,安慰道:“我没事,我没事……天瑜,莫要再哭了,你再哭,我真的不知该做何是好了。” “可是……他们说你就要死了……”顾天瑜的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她以为是公子玉箫突然醒了过来,以为他现在全部在安慰自己,只是继续哽咽道。 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顾天瑜,公子玉箫现在已经自责的要窒息了。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对顾天瑜是,对他也是。 许久以后,顾天瑜还趴在公子玉箫的怀中哭泣,直到哭累了,她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公子玉箫见她缩在他的怀中没有动静,方低下头看,才知道她已经昏睡过去。 公子玉箫知她为了赶来,定是走了许久的路。他心疼的轻抚她的脸颊,感受她的温度,柔声道:“对不起,天瑜,说过的话,我总是做不到……总是……让你吃那么多的苦。” 将顾天瑜放在榻上,公子玉箫小心为她盖好被子,然后起身下床,吩咐门口的于忠打来水,开始为她擦洗。 顾天瑜一直睡到夜幕降临,公子玉箫也从那几个人那里得知,她是以怎样的姿态赶来这里的。于是,他让人送来宁神水,在帐中点了一些,顾天瑜也得意能睡得久一些。而公子玉箫为了不打扰她,去了别的营帐中与几个统领商量军事去了。 所有人都只字不提今天的事情,好像那马车中的女子从未出现过。但是,谁都看得出,主子的心情变了,却不是高兴,他甚至一直反常的敛着眉,眼底似有无尽的阴霾。 刚刚结束完一轮讨论,一无所获的众人显得有些颓然,公子玉箫坐在上首,抱着一杯茶久久未动,沈墨浓坐在那里,想着对付北戎的对策,但顾天瑜的面容时不时的回荡在他的面前,让他的思绪更加杂乱无章。 这时候,于忠瞥见一小太监探出个小脑袋,立时眉开眼笑,小声道:“皇上,娘娘醒了。” 公子玉箫似被从噩梦中叫醒一般,他转过脸来,望着于忠,于忠点了点头,他才霍然起身,如中魔靥一般冲出营帐。 待公子玉箫一冲出去,有几位将军的面色便冷了下来。其中一个性子直一些的,仰着脖颈气呼呼道:“那位虞贵妃听说失踪两年了,怎么会在这时候赶过来?我看着……有猫腻。” 沈墨浓安静品茶,垂着眼眸,想听听他们接下来的话。虽然有人知道沈墨浓是顾天瑜的表哥,有所收敛,但依然有耐不住性子的接下话茬:“谁说不是呢?听说这位贵妃娘娘还是姜帝喜欢的人,她这二年……跟谁在一块还不定呢。万一是……” 众人将目光投向沈墨浓,见他依然不语,似是没有打断的意思,遂也大着胆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开来。 “就是,何况她还是逆贼顾知秋的女儿,顾家上下不均当论斩?” “听说当年后宫不安,也是她一手造成,若不是皇上宠爱,她现在早就掉脑袋了……” “自古红颜多祸水……皇上这样,又是大战在即,如何让人放心?” 沈墨浓在这一堆议论中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听到后来,他安静的笑了起来,似是嘲讽,似是……警告。 几人登时不再说话,只用一双眼睛警惕的望着沈墨浓。营帐中的气氛一时间无限诡异,只有茶盅相撞的声音,一声声敲打在人的心上。 沈墨浓抬眸,乌黑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各位说够了没有?” 众人沉默。 “在下的表妹,虽是顾家之后,但她为了皇上,为了江山社稷,大义灭亲,当年这背后种种,都是她帮皇上出谋划策的,就连张宰相,都承了她的恩情,对她感激不尽。你们……说白了,若不是因为她,说不定也一直没有出头之日。”说罢,他将茶盅往桌子上一放,铿然声响不大,却似银瓶炸裂一般,撞击在每个人的心底。 他指了指那桌子上的上古战略图,眼底闪过无限懊恼:“你们以为,是谁冒着巨大风险,将它拿到手的?” 说至此,他终不如书生般儒雅,而是多了几分杀气凛然,看的那几个人立时胆战心惊,不敢多言。他冷哼一声,款款起身,看也不看众人,径直转身离开。 还能说什么?他挚爱的表妹,他做不了她的男人,也只能默默的守护她,为她……说几句苍白无力的话语。 而不知道这一切的公子玉箫,此时正坐在床榻前,目光柔和的望着刚刚醒来的顾天瑜。顾天瑜瞪大眼睛望着他,见他完好无损,刚刚甚至“活蹦乱跳”的冲进来,真是让她……登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自己被骗了?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77章:千言万语 第2卷:傻妃当道-第77章:千言万语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偷偷流了那么多的泪,每时每刻无不胆战心惊,就为了能早日看到他,可是……他竟然敢完好无损,而且还一脸带笑的坐在她的身边,他的大手竟然敢抚在她的腰上。 公子玉箫看到顾天瑜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便知道她此时已经明白过来,忙无辜道:“天瑜,我没骗你。” 顾天瑜冷笑一声,讥诮道:“如果皇上没骗我?现在你怎么不是躺在那里跟个活死人似的?” 公子玉箫脱鞋上塌,将她揽入怀中,委屈道:“难道你希望我现在跟个活死人一样?” 顾天瑜望着他,不得不承认,她现在真的很高兴,可是一想到他竟然骗她,她就一肚子火。不过好在公子玉箫知道该如何灭火。 “天瑜,我好想你。”公子玉箫知她并非真的生气,看她吃瘪不语,他的心中满是喜悦,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千言万语,最后,只有这么一句话。 顾天瑜感受到温暖的怀抱,感受到许久未感觉到的他的气息,他尖尖的下巴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呼出来的气,与以往一般清冽华凉,就似是在荷塘中泡开的一壶酒,带着荷的漫漫清香,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我知你气我,这两年来我何尝不想你?我每日都希望能接你回来,而不是依靠书信和他们的传话,得知你的一日三餐,你的生活习惯,你在院子中何时沉默而坐,何时买醉解愁。有无数次,我都想冲过去……想在夜里,像这般紧紧拥着你,与你一同做着属于我们的梦,若你喜欢,我定每日给你讲无数的情话,逗你开心。” “可是……我不知道在那场内乱中,你究竟会遭受多少痛苦。当我查到你的行踪时,姜弄月已经离开,那时我便知道,定是皇后搞得鬼,只是……罢了,是我自己没有留住你,是我自己委屈了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怕你真的有一日,成了那姜国的皇后,从此之后,你我只能是仇敌……” 说至此,公子玉箫的声音无尽的颤抖,他伸出手,将顾天瑜高束着发的发簪拔下,如瀑的发滑过他的五指垂落下来,半遮住她精致的面容。 “好在,我的天瑜还是那么不同一般,只可惜……是我不懂珍惜。天瑜,对不起,说过不会让你遭受那些痛苦的,可是,我还是没有做到。这一次……可不可以再相信我一次?你想要的,我定会全力以赴给你,包括……后宫虚设,从此以后,朕……独宠你一人。” 今夜,他一直用“我”这个称谓与她说话,只有这最后一句,他郑重的以帝王之言,告诉她,这句诺言,说出来,便如圣旨一般,绝对不会更改。 顾天瑜只觉得心间一颤,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眸望着公子玉箫,喃喃道:“你说什么?” 公子玉箫好笑的望着她,良久,才用额头轻触她的额头,柔声道:“你没有听错,纵是皇后,待我们回去,我便会将她遣出宫去。” 顾天瑜敛眉,眼底并无多少喜悦,她想起欧阳少衡,心中生出几分内疚,喃喃道:“可是……你去哪里找少衡?” 公子玉箫知道她还因欧阳少衡离开的事情而自责,忙安抚道:“放心吧,他会出现的。” 顾天瑜垂眸不语,半响,才抬眸,踌躇道:“玉箫……我爹……我是说顾知秋,他的死真的是少衡自己决定的么?” 公子玉箫似是早就知道顾天瑜会问这个问题,他无奈苦笑,眼底满是细碎的流光,如泼了一池的光影重重。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他微微敛眉,斟酌半响才道:“我原本以为……他是为我才做这件事情的,老实说,我至今还非常内疚。只是……北戎突然进宫,姜国动作频频,我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顾天瑜抿抿嘴,似是从唇齿间挤出三个字般艰难,“姜月华?” 公子玉箫不语,他拥紧顾天瑜,柔声道:“即便是她,她也是为了朕,怨只怨我们两个注定南辕北辙……” 顾天瑜醋意大发,见公子玉箫颇为惋惜的模样,忍不住吃起醋,轻轻推开他,她别扭的背过身去,冷声道:“那有什么,你若喜欢,大不了倾国为聘。” 公子玉箫忍不住低低笑起来,他搬过她的身子,含笑道:“你这是吃醋?” 顾天瑜将目光投向别处,懒得理他。 公子玉箫忙诱哄道:“好了,我投降,我错了还不行么?” 顾天瑜这时才缓缓抬眸,一双满是笑意的杏眸中闪过一分狡黠,公子玉箫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尖,嗔怒道:“竟敢骗我?知不知道你犯了欺君之罪?” 顾天瑜有些冤枉道:“哪有?我骗的是公子玉箫,可不是当今皇上。”说罢,她伸手揽住他的脖颈,眼眸中波光潋滟,明亮异常。 公子玉箫深情款款的望着她,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嗅到她身上的药香,有些不满,又有些诱惑,敛眸,望着那樱色的唇,一如既往般温润,让人忍不住…… 顾天瑜看着他慢慢靠近,她心中忐忑,眼眸忍不住羞涩的闭上,旋即,他温热的唇瓣便贴上她柔软冰凉的唇。 帐篷内的气息,一寸寸的荡出火热。 公子玉箫的吻,依然一寸寸火热的在她的两颊荡漾,顾天瑜搬过他的下巴,声音喑哑道:“还有一件事……” “嗯?”修长的手滑过她的腰带,立时,衣衫尽落,惹得佳人娇羞的杵在他的怀中,抱怨道:“色胚!”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没有怨怪,反而带着几分甜蜜。 她目光有些复杂的望着公子玉箫,踌躇半响道:“顾婧琪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公子玉箫摇头,坚定答道:“不是,这只是……我们的一个计谋,你知道,她一直喜欢墨浓……” 顾天瑜有些惊愕的望着他,瞪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那孩子是表哥的?” 公子玉箫忙摇头解释,那日不过是一个戴着人皮面具的男人进去罢了,而顾婧琪渴望已久,又怎么会去辨识。 顾天瑜不语,她难以想象,顾婧琪对沈墨浓的爱竟如此深,想起顾知秋,不得不说,顾婧琪与他很像,有他的毒辣,也有他的痴情。 “怎么了?”公子玉箫有些不安的望着她,生怕她想起不开心的事情,破坏了他们现下的气氛。 顾天瑜抬眸,望着他忧心忡忡的模样,摇摇头,然后懒紧他的脖颈,将唇凑过去,在贴近他的那一刻,调笑道:“如果我在皇宫中,一年前的今日,便是我们的如今。”说罢,不等公子玉箫回应,她已经深深吻上他的唇。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78章:十指相扣 第2卷:傻妃当道-第78章:十指相扣 第一次这般主动,顾天瑜的两颊开出两朵粉色的娇花。 “你这般,要我等多久?”说罢,四唇相触,徜徉在彼此的海洋中,那般痴醉。 公子玉箫的吻,一寸寸的在她身上荡开,一如那夜一般,他像个熟练的琴师,在她的身上,不断弹奏着绵延动人的曲调,无论是大手抚弄过的地方,还是唇流连过的地方,每一寸,似都化作世间最美妙的音符,直到最后,让她在这空前绝后的曲调中如鸟儿一般飞扬,如云朵一般飘然。 然后,他突然直起身子,下巴抵在她的劲窝,长长吐出一口气息,似是溺水一般,连连呼吸数口,这才微微侧过脸,望着顾天瑜那俏红如樱桃般的容颜,声音喑哑而蛊惑,“天瑜,你很累。” 顾天瑜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此时眼底满是温柔的公子玉箫,一颗心似泡在温泉中,温暖渐渐浸润她的一切。 她点点头,轻“嗯”一声,眼底带笑,同时,闪烁晶莹。 公子玉箫却似个孩子般,依然懒懒的靠在她的怀中,柔声道:“不过,就让我这么抱一会儿吧,因为……” 顾天瑜垂眸,望着此时蜷缩在她怀中的公子玉箫,这还是第一次,他以这般姿态,拥抱着她,不似是她的夫君,更似她的孩子,为了她忍耐一切。她点点头,葱白的手指抚过他的玉发,这一刻,心,平静而安逸。 “对不起……”他似有些累了,声音沉沉的,在她的心口荡开。 顾天瑜浅笑一声,温柔道:“傻瓜,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 公子玉箫摇摇头,他的手缓缓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两人手心都带着细汗,沉默半响,他微微叹息,叹息声似打在叶尖的月光,迷迷蒙蒙,看不清晰。 “我以为,还会有更好的结局。如果……如果你将顾知秋当做爹,如果你在这个世界有了亲人,或许,你就再也不会想要离开了。”将顾天瑜的手放在他的脸上,公子玉箫轻轻摩挲,温柔而眷恋。 顾天瑜的手微微一僵,也让公子玉箫心下一凉,他抬眸,狭长的凤眸中满是哀伤,忐忑不安的望着她。 她望着他陡然苍白的面颊,忍不住将他抱了个满怀,带着哭腔道:“你都知道……是不是?” 这两年来,她不断的寻找打探七彩琉璃珠的下落,只是,没想到七彩琉璃珠早已经不在那里,据说至今下落不明,但是不出意外,该是就在某个大臣的手中,只是具体在谁的手中,无从可知罢了。 或许,找公子玉箫帮忙,她便可以轻易找回那枚珠子,然而现在,顾天瑜觉得这也许是天意,她在南时它在北,她来北时它下南。或许,天意不想让她离开。 “玉箫……我们现在不要谈这些,好不好?”顾天瑜声音亦有些哽咽。她不知道,或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承诺说出来。 如果不给他希望,万一有了变数,他也不至于太失望。 公子玉箫有些失望,然他知道自己伤她太深,如今她能忍让退步到这种程度,他已经很感动,又怎敢继续逼迫呢?只是,若可以,他愿意用接下来的一生,好好弥补愧对她的这两年,他要让她知道,这世间有一个他愿意以倾国为聘的女子,那便是她。 见公子玉箫不语,顾天瑜有些忐忑,怕自己的话伤了他,她忙解释道:“玉箫,我……” 公子玉箫却已经扬起脸来,冲她安然一笑,只是简单的一个笑容,顾天瑜便明白,她无需再往下解释。 他会给她时间,只因,他爱她。 现在他们能相拥在一起,过去那两年的痛苦,折磨,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上天不可能再为难他们吧? 想及此,顾天瑜心中甜甜的,这时,她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一时间,所有的暧昧旖旎都没了,顾天瑜窘迫的想把自己埋进坑里,而公子玉箫微微一愣,随即单手撑颐,斜倚在床榻上,邪魅一笑道:“娘子饿的不轻呐。” 顾天瑜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窘迫的捂住脸,“还不是怪你?” 公子玉箫低低笑了两声,然后坐起身子,淡淡道:“他们早已经准备好膳食了,乖,现在起来吧。我好久没有和你一同用膳了。” 顾天瑜却懒懒的用藕臂攀附住他的脖颈,笑眯眯道:“不要嘛,奴家好累。” “既如此,那就由夫君帮你更衣般。” 两人又嬉笑打闹了一阵,顾天瑜依然着了那件紫色长袍,公子玉箫虽不满,但顾天瑜道这军营重地,有女子总是不方便的,虽说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有时候掩耳盗铃,也是不错滴选择。至少,没人敢在明面上说什么。 公子玉箫听到顾天瑜的这个解释,忍不住笑她,竟也有这么好面子的时候,在他眼中,这丫头可是璃国第一厚脸皮,顾天瑜却笑称他才是第一厚脸皮。 于是,当奴才们把膳食端上来时,看到的便是两个紫衣翩翩的人,一个邪魅天下,一个清灵俊秀,均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在一边调笑打闹,不像是皇上与妃子,更像寻常百姓家的一对夫妻,一时间都十分羡慕。 用膳期间,顾天瑜才知道,原来公子玉箫真的不知道她会过来,他原本打算待战事结束,再亲自去接她的,是于忠,见不得他日夜相思,导了这么一出戏。只是,公子玉箫称病倒是真的,不过是装病罢了。 原来,为了逼出姜弄月,和原本顾知秋门下的那些人,公子玉箫才称病,想要不知晓情况的人,加快行动。而京城那里,沈年和张皓轩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等这些人入套了。 顾天瑜安静的听着,想这一次又该有多少人死于这场荼毒的战争中,心中不免感伤。公子玉箫不得不取笑她,哄逗她开心。 用过膳后,顾天瑜终于得偿所愿的沐浴,待她出来之后,才发现两只小松狮此时正围在公子玉箫的脚下,不过它们望着公子玉箫的神情并没有多少友善,反而充满了敌意,弄得公子玉箫一脸郁结。 顾天瑜“扑哧”一声,含笑走上前,“我说,无所不能的皇上,您怎么惹了这两个小家伙了?” 公子玉箫面色涨红,凤眸中闪过一抹悻悻的流光,他偏过脸,完美的侧脸在灯下影影绰绰,却还是让人忍不住沉迷。 见他不语,两只小松狮于是叫开了嗓子。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79章:偷看我洗澡! 第2卷:傻妃当道-第79章:偷看我洗澡! 一时间,众人只听到皇上的营帐中,狗吠连连,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刺客,好在,于忠安稳的站在那儿吹风呢,大家一看,得了,肯定是虚惊一场,八成是那虞贵妃带来的俩淘气鬼又在争什么了。于是大家打了个哈欠,各自回去睡觉去了。 帐篷中,顾天瑜可是笑开了花。她安抚两个小家伙,告诉他们公子玉箫是可以信任的人云云,可是两个小家伙怎么看公子玉箫怎么不顺眼,到最后,只差把那小眼珠子瞪出来了。公子玉箫不满的叉腰道:“我可是你们主人的夫君。” 顾天瑜轻笑一声,佯怒道:“那你也不能偷看我洗澡呀。” “……” 公子玉箫见顾天瑜得意洋洋的模样,突然扬眉,眼底满是戏谑,他摸着下巴,目光在顾天瑜的身上打着转,半响,“啧啧”两声道:“那你不会是想让病重的皇上,搬到帐篷外去睡吧?” 说罢,他已经起身,一把将顾天瑜抱了起来。与此同时,两只小松狮瞪大眼睛,旋即,对视一眼,似是在说“哦!原来是这种关系”,然后果断的转过身,抛出帐篷外了。 公子玉箫得意洋洋的望着满面羞红的顾天瑜,柔声道:“天瑜,今晚你是我的……” 身处战场,顾天瑜自然知道,她与公子玉箫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何况,闲里偷欢,并不是她的风格,她更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几位将军难做。 好在公子玉箫也不是那种没完没了之人,他永远都分得清孰轻孰重,甚至明白,自己如何做,会给顾天瑜带来什么样的名声。遂,这几日他也一直严于律己,处理公务反倒比以往更加认真严谨。 这一下,那几位说闲话的将军,倒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日,沈墨浓脸色奇差的掀帘走进营帐中,公子玉箫敛眉坐在那里研究计策,闻声连头都未抬,问道:“如何?” 沈墨浓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色站在那里,让下人帮他将铠甲卸下。 顾天瑜此时正坐在公子玉箫一旁的矮几上,一个人下棋完,见状,她抬眸,望着满脸肃杀,神色难看又疲惫的沈墨浓,心下立时有了计较。公子玉箫揉了揉眉心,自然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把战书烦躁的往桌上一丢:“北戎当真如此强悍?” 沈墨浓长叹一声:“何止?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新的马匹,那些马都是精种汗血宝马,逃跑的时候我们追不上,追我们的时候,马上的人射出的箭,我们也躲不过。这一次,战士们都有点丧气。” 公子玉箫垂眸,微微叹息道:“再这样下去不行,俗话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这是在跟我们耗呢,想把我们的耐心给耗没了。” 沈墨浓点点头,眼眸中满是焦虑,“何况,爷爷传信过来,那几个乱臣贼子已经斩于市,然无人发现姜弄月的身影,且,不知姜弄月究竟要做什么。他这般按兵不动,真真让人烦躁不安。” 公子玉箫面色也沉了下来,他本想与敌方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谁知,敌方如此狡诈,竟然与他们打游击战,莫说出现的时机无法预测,就连他们出现的地点都不同,无奈之下,公子玉箫只得将十万人马一分为五,留两万在这里驻守,另外八万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时刻盯住那些人。 然,即便如此,己方也讨不到多少便宜。 顾天瑜单手托腮在那里听着,顺手将北疆的地图给拿了过来。她突然轻轻“嗯”了一声。公子玉箫与沈墨浓同时将目光望向她,只见此时,她葱白的玉指指向一处山头,好奇道:“这座山是什么山?” 公子玉箫走过去,拍拍她的发顶心道:“这是罗刹山,山上地势陡峭,常年雾霭飘渺,据说山中有毒气,曾经我们一队军队来过这里,结果……”说至此,他顿了顿,神色有些暗淡,那一夜,二十人无一幸免。他们本以为是北戎所为,但北戎绝不可能无声无息到那山头去,因为若他们真可以,以他们的骑射能力,一定会让璃国大军遭受重创…… 顾天瑜敛眉,突然问道:“北戎最缺什么?” 公子玉箫和沈墨浓对视一眼,一时间倒是给不了准确答案。 顾天瑜若有所思道:“北戎攻打璃国,是想要这一方国土?不,他们习惯迁徙,是与生俱来的事情,何况,姜弄月是不可能和他们分土地,那么,他们还能要什么?游牧的生活虽惬意,到了冬天却时常物资不足,捱过冬天自然是很艰难的事情,所以,他们要这国土作甚?他们分明是要钱财。” 公子玉箫点点头:“爱妃分析的有理,不过,他们也可能的确想要这国土,毕竟,我们这里比较富硕是真的。” 顾天瑜撇了撇嘴巴,指了指外面道:“北疆富硕?” 公子玉箫无奈的说:“北疆,只是他们的第一战。在他们眼中,恐怕和姜国联手,便能万事无忧了。” “哼,若他们的王真是那么以为的,恐怕他们就危险了。” “什么意思?” 顾天瑜见公子玉箫和沈墨浓满脸疑惑,无奈的长叹一声,“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你想啊,姜弄月是什么人?他素来是以狠厉为名的,和他合作的人,定存着几个心眼,而且,现如今他们也没讨得了好,死的都是北戎的人,凭什么姜弄月能保存实力修养生息?” 公子玉箫沉吟片刻,点点头道:“爱妃分析的有理。只是,这离间计,没那么好用吧?”他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们早早的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姜弄月不是省油的灯,他既然能说服北戎,自然也有其厉害之处。 “唔……离间计永远都是杀人越货之必备良招,而且,还是女子的专长。”顾天瑜嘟囔道,想到现在还在冷宫里吃冷馒头的姜月华,她舔了舔嘴唇,当年这笨女人不就是被离间计给搞的么? 公子玉萧微微一愣,旋即眉眼带笑,刚刚的阴沉一扫而过,“看来,爱妃已经有主意了。” 顾天瑜点点头:“不错,只是……这一次,皇上恐怕要破费了。” 公子玉箫挑挑眉,一直不语的沈墨浓眼眸中也闪过一抹激动,见顾天瑜突然望向他,他心中一惊,旋即轻笑起来,柔和道:“娘娘是不是有什么要属下去做?” 顾天瑜笑的一脸天真无邪,说出的话,却无疑是惊雷滚滚,炸得公子玉箫二人一阵头晕脑胀,瞠目结舌了好久。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80章:给我一个理由 第2卷:傻妃当道-第80章:给我一个理由 她突然将手中捏的棋子重重落下,用乱石投碧水,将金光玉坠如数砸碎,然后全部揉进她那含光潋滟的杏眸中,“我要表哥当着众将士的面,痛骂我!” 一时间,帐篷内寂静无声。 公子玉箫和沈墨浓饶是平时再淡定,现如今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给我一个理由。”沉默良久,沈墨浓望着半分没有玩笑的顾天瑜,终于还是无奈道。 顾天瑜一扬眉,“理由很简单,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当日的贵妃娘娘,而今就在这军营,且深得宠爱,我要这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姜帝的耳中。”提起姜弄月,她心中微微酸楚。再见面,他们是敌人,果然,一语成谒。 公子玉箫面色微沉,摆摆手道:“要他知道很容易,何必要骂你?” 顾天瑜冷笑一声,悠悠道:“因为……我要那北戎老大知道,姜弄月与我……之间有说不清的纠葛。” 公子玉箫自然不允,然当下,战事再拖下去已是不可能,沈墨浓思及两方利害,浓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冷光:“你这是……想激怒姜弄月?” 顾天瑜点点头:“没错,我们之间……总要有个了断的。” 公子玉箫依然不语,他自然知道顾天瑜什么意思,埋下这个猜忌的导火索,对他们无疑有很大的帮助,然而,当真要费这样大的神? 顾天瑜见公子玉箫一副不悦的模样,忙起身,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玉箫……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呀……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公子玉箫见顾天瑜眨巴眼睛,嘟囔着嘴巴,一副小女儿家的作态,心中软软的,但一想到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姜弄月都觊觎的女人,他心中就十分不是滋味。 顾天瑜跺了跺脚,敛眉央求道:“就这样,好不好嘛。” 公子玉箫被她摇的心也晃了,他转过脸来,狐疑的望着她,“你保证心中没有别的打算?” 顾天瑜心下一跳,面上却波澜不惊道:“不然呢?你以为我还能做什么?”她的确有自己的小算盘,只是这个算盘能否合意,并不受她控制。毕竟,她与姜弄月已经两年没见了,他是否已经变心,她无从知晓。 见公子玉箫还在犹疑,顾天瑜继续撒娇道:“玉箫……嗯?你放心,接下来我一定乖乖的,好不好?好不好?” 公子玉箫耐不住她这般纠缠,又深知她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拦不得,遂他只好点头。 顾天瑜高兴的一把抱住他,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笑眯眯道:“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的夫君……” 公子玉箫嗔怒的瞪了她一眼,一只手却将她揽在怀中,邪魅道:“你这家伙,就知道欺负朕。” 顾天瑜笑眯眯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宠我么?” 沈墨浓安静的站在那里,他望着浓情蜜意的两人,心中酸涩异常。曾经,他那因害怕而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妹,以前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这般的活泼可爱,现如今,对他,只有那两个简单的“表哥”二字。 公子玉箫问她究竟有没有其他目的,她不说,沈墨浓却是知道的。她在用这种方式,要他将这么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不甘和愠怒发泄出来。可是……他哪里能做到? 顾天瑜似也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她浅笑一分,对傻站在那里的沈墨浓道:“表哥,选个合适的时机就好。毕竟,这骂声不让对方的探子听到可就不好玩了。” 沈墨浓点点头,垂首,眼底无尽的哀伤被浅浅的隐藏,苍白无一丝血丝的脸上僵硬阴沉。“是,娘娘。那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做?” 顾天瑜凝眉,刚要将计划道出,公子玉箫突然道:“慢着。” 两人好奇地望着他。只见此时他的眼底满是狡黠,对沈墨浓道:“去把两位正将军叫来。这军队里的流言蜚语,朕虽不说,但也不是不知,怎能任由他们胡说八道下去?” 沈墨浓点点头,望着温柔为顾天瑜理发的公子玉箫,原本僵硬的面容渐渐缓和,既然露出一抹温柔浅笑,柔声道:“还是皇上考虑周详。”说罢,他抬眸,目光复杂的望了顾天瑜一眼,眼底却再没有悲伤。若他这般对你,表妹,我也可以安心。 顾天瑜冲他微微一笑,他淡淡颔首,旋即,转身离开。 这一日,两位正将军与沈墨浓等人在营帐内呆到很晚。顾天瑜将详细的计划告知他们,所有人都对顾天瑜的胆大和聪颖感到惊讶。 当晚,璃国大军因镇国大将军醉酒大发雷霆之事,而比以往警惕少了几分。北戎探子隔了多远,将沈墨浓对顾天瑜的谩骂指责听得一清二楚,而后,便一脸惊愕的奔到了自己的部队中。 这第一步棋,已经步下。只是,当顾天瑜透过帐篷间的细缝,看到那清瘦的少将军,眼含泪光,声嘶力竭的怒骂,她的心中,痛楚绵延不绝,若细雨纷纷。 此时,北戎的营帐中,北戎首领拉穆瓦拉与各族首领正一同与今日刚刚赶到的姜弄月畅饮。 今夜,似乎十分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诡异和古怪。 帐篷中央,雄火烈烈,火架上,放着一口大锅,而锅内满是大块大块的羊肉牛肉,肉香扑鼻,所有人的眸光晶亮,不知是火光倒映,还是因着那肉香。 “姜帝,您真是大方心细,非但给我们拨足粮食捱过这严寒,还给兄弟们带来这么多的肉,孤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哪。”拉穆瓦拉说罢,举起酒杯,眼底满是喜悦。 端坐于下首左侧第一位的姜弄月,身着一身火艳艳的红袍,衣带松宽,修长的手指在烛光下纤细白洁,捏着那精致的玉杯,轻晃慢摇,将人的一颗心似也要摇乱了。而那比女子更要妩媚精致的容颜上,一双似狐狸般的眼睛晶莹闪亮,熊熊火焰无一能映入他的眼底,因为,他独自一人便是这个世界的光。 然而,他的眼底很冷,整个人若遗世独立的存在,却不是端坐于温软的云端,而是坐于冰天雪地中,处处透着不让人靠近的危险气息。 即便如此,许多人仍痴痴的望着这位传奇帝王,被那倾城绝色给勾的失了三魂少了六魄,一时间觉得身边陪坐的女子,一个个只是庸脂俗粉,连碰都懒得多碰一下。 就连拉穆瓦拉,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目光直勾勾盯着他,嘴角的笑虽已经僵硬,他还是保持着那一个弧度,含笑等待姜弄月的回话。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81章:愠怒 第2卷:傻妃当道-第81章:愠怒 姜弄月将酒饮尽,被酒水润湿的火焰红唇轻轻一抿,他想起那相拥的一夜,那女子饮下离人醉时说的那些肝肠寸断的话语,忍不住垂下眼帘,低低的笑起来,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愣在那里,他们的眼底,只有那绚烂如盛开的扶桑花一般的笑容。 然一想到此时场景,他脸上笑意瞬间僵硬,取而代之的眉宇间那浓重杀机,“大汗客气了。不过是几头畜生罢了,待我们大战告捷,整个璃国就都是我们的。到时候你们还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出几许猖狂,旋即,仰天大笑,而姜弄月身边的莫离,显然没有那个心情。她安静的站在那里,清澈的眼眸中满满都是愤怒,瞪着那几个看起来色眯眯的臭男人,恨不能一剑将其杀之。 这时,一人掀帘而入,神色仓皇的来到拉穆瓦拉身边,附在他的耳畔说了些什么,只是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瞟向下首的姜弄月。 而同时,一人掀起帐篷,来到莫离面前,小声说了些什么,莫离眉头轻蹙,抬眸望了那拉穆瓦拉一眼,此时的拉穆瓦拉面色阴沉,眼底中满是惊骇,握着杯子的手骨节泛白,指甲因用力也褪去淡红,可见他心底的愠怒。 莫离挥退那人,忙倾身向前,伏在姜弄月耳边将情况说了一遍。姜弄月自是察觉事情有异,只是没想到会是关于顾天瑜的。一时间,握着琉璃夜光杯的手微微有些松,夜光杯倏然从指间滑落,还是莫离眼疾手快,将那杯子无声接住,姜弄月反应过来,他无声接过杯子,依然是一派清和的表情,只是,心底似是被扎了一跟刺,无法拔除。 拉穆瓦拉将那人挥退,旋即,半眯眼眸,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他冷声道:“各位首领,孤要与姜帝单独聊一下,你们今夜就先出去吧。” 众人脸上多有不满,但看拉穆瓦拉那愠怒的模样,也不敢反对,只是看了一眼那锅里香气扑鼻的肉,又看了一眼那似坐于雪山之巅的妖娆男子,有些不甘心的慢吞吞起身。 拉穆瓦拉笑眯眯道:“这些肉,你们拿去分了吧。” 一时间,众人脸上满是欣喜,纷纷谢恩,忙离开了,而两个精壮的侍卫走进来,将两口大锅端着离开了。铁锅本就很重,加之里面放了肉,那两个汉子走起来自然声音沉重,然他们脸上没有半分吃力,一看便是力能扛鼎之人。 拉穆瓦拉原以为姜弄月会为此感到惊叹,谁知,他只是安静的小酌着,脸上依然冷淡若冰,似周身无一物。 拉穆瓦拉被无视后,心中愠怒更甚,待帐篷内其他人离开,莫离依然站在那里,拉穆瓦拉因此蹙眉,沉声道:“姜帝,孤与你要谈的可是重要的事情,你身边这位姑娘,是不是该出去?”说话间,他冷然一笑,眼底带着几分嘲讽,“还是,你怕和孤单独在一起?” 莫离大怒,她自然见不得别人说姜弄月一句,刚要上前,姜弄月微微伸手,挡住她的身子,慵懒道:“大汗说笑了,不瞒你说,这些年来,若不是莫离在朕身边,朕真的无法克制自己的杀欲。所以,为了大汗自己着想,还是让莫离留下来的好。” 虽是场面话,但听到这话的莫离,眼底闪过一抹激动的笑意,似是自己多年的苦心终于被姜弄月所认可一般,她有些羞涩的垂下眸,望着脚尖,心慌意乱起来。 拉穆瓦拉被姜弄月那嚣张的话气的满面涨红。他冷眼望着姜弄月,对方只是目光浅淡的回望着他,半寸不让,平静中蕴藏的犀利,更让他无从招架。 他率先败下阵来,干咳一声,冷冷道:“听闻姜帝与璃帝最宠爱的虞贵妃有那么点关系,姜帝,怎么孤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姜弄月眼皮连抬都没抬一下,专注倒酒,语气淡淡道:“我与别人的关系,那是私事,大汗觉得有必要知道么?” 拉穆瓦拉愤怒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私事?哼!听说你在璃国半月,毫发无损的离开,公子玉箫一分也没为难你,是么?” 姜弄月冷笑一声,抬眸,目光犀利如电,反问道:“你这是在质疑朕?” “不错!”拉穆瓦拉挺直胸脯,门外,脚步声渐渐向帐篷靠拢,拉穆瓦拉的气势更加高昂,大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和璃帝合作,将北戎拿下?” 姜弄月仰首,将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浇灌着冰冷的愁肠,一时间,冷上加冷,他竟觉得连心都是寒的。他平静的望着拉穆瓦拉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讥诮道:“大汉,你觉得可能么?” 不等拉穆瓦拉回答,姜弄月已经继续用嘲讽的语气冷冷道:“小小的游牧民族,你觉得值得我们两国联手?何况,若没有朕的允诺,你敢带着你的部落,攻打璃国?” 拉穆瓦拉愤然起身,直指姜弄月道:“姜弄月!你莫要嚣张的好。别忘了,今日你是单刀赴会,纵是我北戎不如你两国又如何,今日,我杀了你是轻而易举之事,到时候,姜国还不是我手上之物?” 话音刚落,他只觉眼前寒风扑面,下一刻,莫离已经站在他的身后,而一把银光闪闪的短刀,此时正架在他的脖颈上。她眼底满是杀意,面色阴冷,倒有几分姜弄月的模样,狠厉道:“听说大汉你武功盖世,怎么敢一人留在帐中,不怕身首异处么?” 拉穆瓦拉震惊的站在那里。他虽知道莫离与姜弄月也是个中高手,然而他们北戎,一向性格嚣张跋扈,自信中原武学绝对比不上他们天生神力,加之他有习武,遂自视甚高,也不将两人放在眼底,何况……帐篷外不是还有那么多士兵么?谁知,单是一个女子,竟然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刀架到他的脖子上。 姜弄月继续饮酒,对这一幕视若无睹,拉穆瓦拉恨恨道:“你最好想清楚了,这外面,可有我一万士兵。” 姜弄月不屑一笑,亦冷冷的回复:“你也莫要忘了,这个部族,不是只有你一人喜欢做大汉。” 拉穆瓦拉眼底杀机惊现,憋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何况,不是只有你身后有一万大军,朕的身后,亦有几十万大军,你觉得他们会不报杀帝之仇,而帮你一起攻打璃国?呵呵,你这美梦做的倒是离谱!”姜弄月说罢,悠然起身,语气突然阴冷一分,几乎是从牙齿间挤出一般:“至于虞贵妃,她的确与朕有过纠葛,不过都是朕一厢情愿罢了。何况,朕说过,若有一日看到她回到公子玉箫身边,朕定不会放过他们!”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82章:手下留情 第2卷:傻妃当道-第82章:手下留情 他款款来到拉穆瓦拉面前,后者因着他步步靠近,竟生出凉意,觉得这绝美的男人,比罗刹更加可怕。 拉穆瓦拉不自然的向后退了一步,谨慎道:“你想作甚?”从姜弄月的眸子里,他能看到那汹涌翻腾的杀机,他知道,这个男人说得出做得到,他一定会将其杀掉。 姜弄月停在三步之外,他双手垂于身前,拖曳的红色长袍微微拂动,妖娆而冷艳,让人不敢逼视。 “现在,朕要毁灭他们。大汗觉得可以,便和朕合作,觉得不行,那么,朕会杀了你,选择与别人合作。现在,告诉朕你的选择。” 拉穆瓦拉在那阴沉的声音中,觉得自己身体的血液似乎都被冻僵了。他咬着牙,怒瞪着姜弄月,最终却偃旗息鼓,垂首道:“愿为姜帝效劳。” 姜弄月微微颔首,莫离安静收刀,一切,于无声无息中结束。 姜弄月转身,看也不看脸色惨白的拉穆瓦拉,只安静的往外走去,莫离掀开帐门的那一刻,姜弄月冷酷的望了外面齐刷刷站立的士兵一眼,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无一人阻拦。他们似中了魔靥一般,看着已经戴上面具离开的姜弄月,一时间惘然若失。 而帐内,拉穆瓦拉忍不住长呼一口气,似是从鬼门关走了出来,僵硬而笔直的坐在了椅子上。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姜弄月整个人似是松垮下来的弦,一改刚刚那嚣张的气势,挺直的肩膀无声垮下,周身似是有无数颓败落叶堆砌,那般荒凉。 莫离站在身后,望着隐忍不发的姜弄月,想起两年前那坚定绝然的女子,心中异常矛盾。虽知顾天瑜这招狠辣,但是,她也知道,对于爱情,根本没有所谓对错。何况,现在两人是在对立的局面,顾天瑜根本不可能会心软。 但姜弄月不同,他虽然素来行事狠辣,但对心爱之人,一直包容迁就,恐怕顾天瑜若问他,是否愿意为了她舍弃江山,他也只是蹙蹙眉,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 虽没有对错,但面对如此深情的男子,顾天瑜,你为何不能稍稍手下留情一些?至少……莫要总是给他晴天霹雳。 姜弄月款款来到桌前,他抬起手,手腕上那石头手链露出,他目光沉沉的望着这串手链,紧咬银牙,旋即缓缓将手链拿下来,攥在掌心,那般用力,感觉石子几乎要将他的掌心割破,可是,这痛楚与他的心痛想比,根本不算什么。 “顾天瑜,你何其心狠?”他冷言道,然后用力将手链摔出,因带着内力,红绳被震断,石子“啪啪啪”摔落在地,发出凌乱扰人的声响,将震怒之下的他砸回神,瞪大眼睛望着满地都是的石子,他突然跪下来,发疯一般的唤道:“天瑜……天瑜……” 莫离站在一边,眼中噙满泪水,想要上前搀扶他,却怕惊扰他的世界。 姜弄月将石子一颗颗小心翼翼的捡起,重新攒聚在手心,那般谨慎呵护的模样,让在一旁看着的莫离不由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上前一步,喃喃道:“主子,我给您重新串上去。” 姜弄月怔怔的望着那石子,在莫离伸出手的那一刹那,瞬间攥紧手心,颓然道:“不用了。” “主子……” “不过是些不起眼的石子,是朕错看了,还以为这是世界最珍贵的宝石。呵呵……还留着它们作甚?只会徒劳让朕心软,不若废了……”说到最后,姜弄月缓缓闭上眼睛,同时,手掌间温热一片,再摊开手,那石子早已经变作一摊灰烬,自他的指份间流泻而出,在烛光下,泛着丝丝银光。 姜弄月笔直的站在那里,直到最后一丝灰烬流泻完全,手心终于空荡荡的冷,他才回过神来,神色仓皇中满是绝然,口中喃喃道:“顾天瑜,你很好……你成功的激怒了朕!”说罢,他转身,心烦意乱的将桌上茶具一挥而下,眸子中隐隐有火光跳跃,“朕说过,朕会让你们两个痛苦……” 莫离有些畏惧的后退了几步,她望着杀气重重的姜弄月,虽说她跟在姜弄月身边很久了,姜弄月的狠厉她不是没有见到过,在那些宫女面前,她曾也是活泼可爱的一个人,她曾渴望让姜弄月变得和自己一样,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变得和姜弄月越来越像…… 看着这样的姜弄月,她好怕,好怕他会比以前更可怕,更疏离冷淡。好不容易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她怎么甘心再回到过去?怎么忍心他再过那样没有心的生活? “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出去吧。”姜弄月冷冷道,转身便往榻上走去。 莫离咬咬唇,踌躇半天,才小声央求道:“主子,您要不要沐浴以后再睡?还有这地上的碎片,我想收拾一下再出去……” 姜弄月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背对着她。 莫离垂下眼帘,眼底满是氤氲的雾气,她知道姜弄月最讨厌房间里乱糟糟的,她知道姜弄月很讨厌那些北戎人的气息,特别是和他们在同一个帐篷中,满帐篷的肉味和酒味,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他所有讨厌的事情,她都知道。然而,即便如此,她也讨不了他的欢心。只因为,她不是住进他心中的那个人。 委屈,失落,一直以来伪装的坚强,在一瞬间崩塌殆尽。 姜弄月不知道,莫离此时的悲伤不比他少几分,然而,她吞下所有的苦涩,吩咐外面的人准备热水,又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碎裂的茶盅收拾好,重新弄来热茶,倒上后,她端着茶缓缓向前,在榻前两步之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主子……要不要喝口茶解解酒?” 姜弄月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床榻上的被子也完好的叠放在那,一人以棉被,似是各自伤悲,而那染指愤怒和失落的背影,说不出的孤凉。 莫离不知自己今夜为何如此不知羞耻,即便姜弄月一直不理她,她也只是安静的站在那儿,他不动,她便也不动,唯有低垂的眸中,泪光闪烁。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小心翼翼的将木桶搬进来,将里面倒满热水后又小心翼翼离开。莫离攥紧了茶盅的手开始颤抖,然后,她安静的转身,恨不能立时飞奔而出。 然,裙摆拂动间,一双大手突然抓住她的胳膊,下一刻,手中茶盅飞落而出,在那一声碎响中,她被姜弄月圈入怀中。 心,顿时似要冲喉而出。 莫离浑身颤抖着,她紧紧咬着唇,泪水滚落而出,姜弄月的怀抱依然微凉,然而,她觉得这是此时最温暖的怀抱。多年以前,当他救下她这可怜的乞儿的命时,她就记得这个怀抱,当时,她讶异的发现,这个男人怎的连血液都是冷的。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83章:不会爱上你 第2卷:傻妃当道-第83章:不会爱上你 直到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终于有这么一天,他再次拥她入怀,而她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也要遭受被抛弃的命运? 姜弄月望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子,还记得,她五年前突然出现,说要报恩,自此以后便一直追随他,还记得,她曾也是爱笑的女子,站在阳光下,似温暖了一整个冬天。这样的女子,却因为他,渐渐失了笑,失了魂,所有的使命,只剩下杀人。 “莫离……这么多年,你是否有怨怪过朕?”他的声音,颤抖而喑哑,却不似刚刚的冷漠疏离。 莫离摇摇头,她坚定不移的颔首,柔声道:“不……主子,莫离起这个名字的那天便已经决定,此生,无论主子会走什么路,无论主子会变成什么样的人,莫离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她温凉的泪,滑落在他的掌心。 姜弄月望着自己捧在手心的那滴泪,似是看到多年以前那张稚嫩而带着恐惧的面容。只可惜……我从未爱过你,只可惜……无论你是否离开,我都不会爱上你。 “我们……真是一样的人!”姜弄月勉强大笑,一把将莫离从怀中推开,莫离摇摇头,玉手却突然奋力抓上他的腰。 姜弄月有些诧异,亦为她的不知好歹而愤怒,莫离银牙紧咬,谁也不知道,她此时有多害怕,可是……她想要,哪怕只有那么一次。她紧紧拥住姜弄月,喃喃道:“不……我们不一样。” 说罢,她跪在床榻前,一手颤抖着将自己的衣带解开,立时,衣裙滑落,姜弄月的眼底,满是女子的莹白。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莫离也和别的女子一般,拥有如玉的皮肤,拥有饱满的酥胸,她一身黑衣内,亦着了艳丽的肚兜。 “主子……今夜,莫离要做你的人。”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有那么一次…… 姜弄月瞪大眼睛望着莫离,莫离却已经揽上他的脖颈,吐气如兰,柔声道:“这世间,不是只有那个女子妩媚动人,不是只有她值得你拥有,你若愿意,天下美人……皆可以为你一人拥有。” 唇瓣轻轻覆上他的唇,她颤抖而笨拙的亲吻着他,而他,却怒火升腾。是不是,天下女子皆如此下贱?是不是,你越是不爱,她便越是想要?既如此,女人,我便要你们付出代价!他伸出手,突然扣住她的下巴,下一刻,带着惩罚的吻激烈的攻袭着她。 莫离瞪大眼睛,望着姜弄月那双满是愠怒的眼眸,迷离的意识终于清醒过来,她摇摇头,想要逃离,然而,姜弄月已经翻身将她压下,他将自己的衣衫剥落,大手惩罚的在她的身上抚弄,她吃痛而欢愉的低吟,换得他狠狠的银牙一咬,一时间,血腥伴随着唾液,在两人的喉咙间游荡开来。 而他,几乎毫不怜惜,将她一层层剥落,然后长驱直入,莫离痛苦的大叫,但只是短促的一声,她便捂住自己的嘴巴,紧紧咬着唇,泪水不断自她的眼角滑落,将枕头打湿,而身上的人,根本毫不在乎,他只是愤怒的驰骋着,在她痛苦的痉挛中,不断发泄自己的怒气。 最后,莫离几乎疼晕过去,然而,姜弄月像无休无止一般,不断的碾压着她从未经过人事的身子…… 这一夜之前,她从未想过,原来欢爱也可以这般残忍。 姜弄月安静的坐在那里,几乎是在莫离睁开眼的第一刻,他便敛眉,厌恶道:“滚下去!” 莫离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但想起他几个时辰以前的残忍粗暴,她捂住嘴巴,下体依然带着撕心裂肺的痛,眼中有泪,她却强忍着不让自己落下来,在姜弄月那厌恶憎恨的目光中,她缓缓起身下床,不敢去看被染红的床单,不敢去看那张满是鄙夷的脸,她站在那里,颤抖着将衣服穿上,无数次泪水要涌出,无数次被她咬唇逼退。 她的身上,一片青紫,可是,这一切在她看来,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待她穿好之后,后退几步,软着身子跪下来,哽咽道:“对不起,主子……”刚说话,泪水便似找到了突破口,汹涌落下。 莫离慌张的擦着泪,在那冰冷的目光中,她匍匐在地,极力保持声音的平稳:“奴婢这就去叫人将榻上东西全换掉……”说罢,她支撑着身子起身,仓惶而逃。 望着莫离那狼狈的背影,姜弄月并没有感到舒服一分。他垂眸,望着床榻上那一方嫣红,想起昨夜自己的疯狂和她的痛苦,他长叹一声,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奈何……他却这样伤害了她。 莫离……离开吧。莫要再在朕的身边,受这样的苦,朕如今,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了。 莫离离开营帐,阳光立时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恍恍惚惚站在那里,半眯眼眸望着天空,良久,痴痴地笑了起来。自作孽,不可活。莫离,没想到有一日你也学会了这般勾引…… 有几个她的亲信站在一旁,心情复杂。他们昨晚见莫离没有离开姜弄月的营帐,以为这位女将军终于得偿所愿,以为皇上终于知道谁该珍惜,谁知,她今早出来,竟是这般狼狈和羸弱。简直……与他们平常所见的莫离完全不同。 “将军,要不要……休息一下?”一青年上前,他面色中满是担忧,眼圈也有些发涩。 莫离摆摆手,淡淡道:“无妨,我还要伺候主子洗漱。”说罢,看也不看青年一眼,转身往打水那儿去了。 姜弄月一直坐在那里,他半裸着身子,薄薄的被衾覆在身下,而他的手腕上空荡荡的。帐门被掀开,一缕阳光伴随着莫离的身影落至榻上,打在他被抓伤的肩膀上,似是讽刺。下一瞬,阳光被阻隔在外,只剩下那初经人事的女子默默走来,她垂着眼帘,不若以往唇角带笑,而是始终卑微的站在那里,等待他下榻。 姜弄月目光直直的望着她,冷声道:“朕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莫离躬身,咬唇道:“主子还有要事在身,莫要因奴婢,影响了您的心情……主子洗漱好以后,奴婢便下去……” 姜弄月不再言语,他下榻,周身不着一缕。莫离望着那双玉足,脸颊微红。他款款来到她面前,光洁的身子在她面前一露无疑。 莫离忍不住向后退了退,脸上火辣辣的似被狠狠赏了一记。姜弄月抬起手,微微捏起她的下巴,她缓缓抬眸,四目相对,她望着他眼底的不屑,心中似遭雷击,隐忍的泪再次涌出。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84章:昨晚,你可不羞涩 第2卷:傻妃当道-第84章:昨晚,你可不羞涩 “朕这样,是不是很美?”略带喑哑的声音,让莫离觉得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每次他醉酒之后,便会用这样的声音,这般语调,背对着她自言自语。然而,当他这么对她说话的时候,她竟开始害怕。 见莫离不语,姜弄月挑眉,手上力度加大,莫离忍不住蹙起秀眉,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是。” 姜弄月冷笑一声,手下用力,一把将她甩出去,莫离没有阻拦,任由自己被狠狠摔在地上,如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她抬眸,眼底满是冷意,却是心灰意冷的冷。 姜弄月转身,径自去洗漱。洗漱好之后,他瞥了一眼跪在那里的莫离,呵斥道:“还不为朕更衣?” “是。”卑微的应答,为了能在他身边留下来,莫离再没有自尊可言。她颤抖着将他的衣袍拿来,刚要为他穿上,他已经厌恶的将那衣袍给丢出多远,眉眼中满是厌恶:“脏。” 脏?莫离咬咬唇,依然隐忍不语。的确脏,她现在也嫌弃自己脏。 拿来新的衣袍,她款款上前,低眉顺眼道:“主子,这件衣袍行么?” 姜弄月没有说话,莫离这才垂首上前,刚想为他穿上,只听他冷喝道:“亵裤呢?” 莫离心间一抖,两行泪水几欲坠落。她将衣袍放下,转身想去拿亵裤,姜弄月却将这衣服再次丢掉,厌恶道:“这张塌也是脏的!” 天啊,为何要她受这样的苦?莫离紧咬银牙,她默然拿来姜弄月的亵裤,有些难堪的望着他,眼神中满满都是乞求。 姜弄月一把将她的亵裤拿到手中,讥诮道:“你昨晚可没这么羞涩!” 莫离的脊背一僵,手中衣袍几欲掉落,她小心捧着衣袍,垂眸,眼底满是自嘲,咬唇道:“是……是奴婢犯贱。”虽然知道不该这么负气,不能这么说话,但她已经接近崩溃,还有什么,比现在的姜弄月更残忍呢? 姜弄月望着她半响,只发出一声轻哼,然后便默然不语的将亵裤套上,又将她手中的衣袍拿过来,自己穿好后,指着床榻道:“把上面的东西全部拿走。” “是。”莫离机械的做着这一切。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会更痛了。还有什么,比最心爱的人在得到自己后,对自己百般侮辱更残忍呢?而她最卑微的想法却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要离开他。 姜弄月是莫离的天,无论是阴天或是晴天,无论打雷闪电,她都会接受。她要做的,是不要这天塌下来,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 望着莫离离开的背影,姜弄月感到烦躁不堪,这个女子,为何不骂他,怨他,就这么甘心承受这一切?她没有自尊吗?还是她就这么倔强,这么不愿意承认自己脆弱?昨夜哭到嗓子沙哑的女子,不就是她么? “等一下。” 莫离顿在那里,良久,她才转身,依然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垂眸道:“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姜弄月原本想说几句软话,然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又不耐起来,冷声道:“以后没朕的命令,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莫离微微一愣,脸上神情终于不再淡漠,她抬眸,一双干涸的眸子不甘的望着姜弄月,他就这样冷漠孤傲的望着她,眼底依然是一派厌恶疏离,似是恨不得她立刻消失。 还好,他没有让她永远消失。这就够了。莫离苦笑,在那双阴冷的眸子的注视下,微微颔首,哽咽道:“是,奴婢知道了。” 只要还能偷偷的看着他,不就好了么? 莫离转身,飞快的走出帐篷。姜弄月看到那般逆来顺受的她,心中隐隐生出几分心疼,一直以来,他都当她是妹妹……他本想好好呵护她,给她找一个好男人,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他甚至已经向姜太后提起过,要册封她为公主…… 不一会儿,一青年便走了进来,他手上捧了崭新的床褥。见姜弄月笔直的站在那里,匆匆行了礼后,他便垂眸走上前,将床榻收拾好,然后漠然离开。 姜弄月在营帐中呆了许久,直到他们的部队应他昨日的要求在门口集结,他才恍然清醒,起身,重新戴上面具。姜弄月款款走出帐门外。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躬身叩拜。 姜弄月微微颔首,一扫眼底阴霾,换上一贯冷傲面容,目光扫视一圈,没有见到那娇俏的容颜,他心中略有些失望。 “众将士平身。现如今璃国大军已经十分焦躁,我们今日要做的是,给其以重大打击,今日,谁杀死的将士越多,谁得到的奖赏就越多!” “万岁无敌!万岁无敌!” 璃国军营中。 顾天瑜刚刚将一只飞鸟放飞,公子玉箫微微掀起帘账,因为他一直装病,百姓自是不可能知道的,众将士却清楚的很,否则,势必也对气势有影响。 顾天瑜转过脸,得意洋洋的展颜一笑,沈墨浓此时身披战甲走来,他刚刚收到消息,姜弄月带军正往北军的方向去,而同时北戎一直在南军驻扎的方向徘徊,想来,他们定是想分头行动,给璃军当头一击。 顾天瑜见到他,浅笑道:“表哥,姜弄月是不是来了?” 沈墨浓意外的望着她,一句“你怎么知道”还未说出口,顾天瑜便蹦跳着进了营帐。望着她活泼的背影,他想,这个表妹有时候,真的强大的可怕。 顾天瑜扑入公子玉箫的怀中,“咯咯”娇笑道:“皇上,我没说错吧。” 公子玉箫有些狐疑的望向沈墨浓,虽然知道顾天瑜不可能出错,但一想到两人的赌约,他宁愿顾天瑜猜错了。 沈墨浓冲公子玉箫点点头,沉声道:“探子已报,他们正在北方前二百米,属下这就去迎战,皇上小心些,听闻姜弄月身边的那女子大将军,今日没有出现,恐怕有诈。” 公子玉箫敛眉,顾天瑜亦有些错愕:“莫离不在?” 沈墨浓不知莫离是谁,但听顾天瑜这么说,也猜出来了,点点头,“所以我让东西两方将军们注意,一旦有敌情,定下令剿灭,且活捉那将军。” 顾天瑜摇摇头,肯定道:“东西两方毫无异常。” 沈墨浓越发惊讶,不由问道:“表妹如何肯定?” 顾天瑜神秘一笑,吐了吐舌头道:“放心吧,我消息很可靠。这世间,总有比人更值得信任的存在。”说罢,她正色道:“不过,据传姜国数十万大军已经赶来,皇上,沈老将军手下的那十万人,也该过来了。”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85章:闹情绪 第2卷:傻妃当道-第85章:闹情绪 公子玉箫点点头,“我已经飞鸽传书,让他们赶过来了。只是这场战役,恐怕要打上个一年半载。” “毕竟是两国交战,加上北戎虎视眈眈,一年半载算是好的。”顾天瑜接着他的话说到,旋即问沈墨浓,“我让镀金的长矛,准备好了没有?” 沈墨浓微微颔首,脸上满是骄傲:“娘娘这计策甚好,怕是这姜帝真要吃亏了。只不过,北戎在南方,如何将他们引致北方?” 顾天瑜打了个响指,笑眯眯道:“这个就包在我的身上吧。”说罢,转身吩咐道:“于忠,本宫让你寻的琴,可是寻到了?” “回娘娘,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好,带上琴,我要跟着南军一起对付那北戎贼头子!”顾天瑜摩拳擦掌,脸上满是兴奋。 沈墨浓讶异道:“这……” 公子玉箫摆摆手,凤眸中满是无奈,淡淡道:“这是我和天瑜的赌约,沈将军且放心,朕会陪着天瑜的。” 顾天瑜转过脸,摇摇头道:“可是你在养病呀!姜弄月虽不信,但那北戎傻乎乎的,真以为你命悬一线,士气低沉呢。你要出来,可别把他们吓跑了。” 公子玉箫被顾天瑜的话逗笑,摇摇头道:“他们哪有那么胆小。何况……朕自有打算。” 不出多时,沈墨浓已经驾马来到北军驻扎处。而顾天瑜穿着普通将士的衣服,并非如沈墨浓所想那般混迹在南军队伍后,而是带着一小对人马往南北两方中间的一座山上去了。 其身侧一男子与之形影不离,他简单束发,黑袍上描着银边,质地不菲而又低调。他有着一张十分普通的面容,只有那一双眸子,似是隐藏了万丈光芒般。 顾天瑜望着戴着面具的公子玉箫,这人皮面具做工精细,除了欧阳少衡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做出这等精细面具。 而两只小可爱昨日夜里突然吠叫,众将士都以为它们是闹情绪了,只有顾天瑜知道,它们是感觉到了昔日主人的存在。 欧阳少衡于昨夜抵达军营,只是,他不愿意让她看到,她也只当不知罢了。 来到山头,顾天瑜透过千里眼,看到北戎正气势汹汹的御马朝南方奔去。她望着那一匹匹黑马,喃喃道:“当真是极品,只可惜,给这些腌渍骑,当真浪费!” 公子玉箫站在一边悠悠道:“浪费?在朕看来,他们是最适合,也是唯一有资格拥有汗血宝马的人,因为只有他们,能够将马驾驭的如此好。” 顾天瑜有些诧异的望着公子玉箫,似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看事实说话”,她摆摆手,将千里眼递到他面前,淡淡道:“畜生就是畜生,它不会认你是谁,是哪个民族,你若对它好,它定对你好。而这些人,只不过将它们当做是战场上杀敌的完美武器罢了。它们眼睁睁望着自己的同胞死去,也是会心痛的。” 公子玉箫敛眉,似笑非笑的望着顾天瑜道:“可是,这些就是它们的价值所在,不是么?” 顾天瑜微微一愣,想起现代与古代的不同,不由好笑的摇摇头道:“倒是我犯傻了。”说罢,她转身,示意将士将琴放置好,脸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喃喃道:“但,动物都是有感情的。在战场上,对付这些善于骑射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对付人,而是对付马。” 公子玉箫知道她定有妙计,见她准备抚琴,不由狐疑道:“你不是想谈思乡曲给马儿听吧?” 思乡曲,最容易勾起将士们的思乡之情,只是,这里距离姜国地境很近,而距离京城甚远,北戎本就四处为家,所以,若真弹奏思乡曲,反倒是己方会受影响。 顾天瑜不高兴的嘟囔嘟囔唇,不满道:“我看起来这么笨?”说罢,她已经拨弄了第一根琴弦。 很古怪的调子,公子玉箫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顾天瑜浅笑,眸光中满是促黠,“知道吗?汗血宝马的祖先,名为阿哈马。阿哈马比之汗血宝马,不知道要优秀多少倍,它们才是天下第一马,咯咯咯……只可惜,在这里是见不到喽。” 话音刚落,她已经垂眸螓首,开始认真抚曲。 与所有曲调不同,这首曲子根本不能称之为琴曲,断断续续,抑扬顿挫,别提舒心了,反而让人觉得如魔音穿耳,后面那些将士们各个捂住耳朵作痛苦状。 公子玉箫揉着额头,虽说曲子难听,但他依然努力的去听。他可不相信顾天瑜是在玩大家,要知道,这种曲子,玩命还差不多。 那举着千里眼艰苦探查的士兵,突然低低“啊”了一声,不可置信道:“那些马儿……不受控制了。” 大家兴奋的一一接过千里眼,果然看到北戎胯下的汗血宝马此时正骚动不安的抬起前蹄,看起来十分焦躁不安。 公子玉箫拿过千里眼,但见为首一人的那匹汗血宝马突然调转方向,不受控制的向北方奔去。 他诧异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笑眯眯道:“这是阿哈马的叫声,我琢磨好久呢。祖先在叫它们过来,它们怎么可能不过来?”说罢,手中动作越发迅疾,亦越发连贯,随着她的弹奏,一声声嘶鸣声穿过云霄,而那些马儿也似发了疯一般,开始笔直的往山上冲来。 顾天瑜感叹若是有录音机就好了。 “埋伏!” 随着公子玉箫的一声令下,将士们跳下两边,带上顾天瑜给他们编织的草帽,无声潜伏在那里。而公子玉箫将顾天瑜搂在怀中,另有两人抱了琴,这两人是公子玉箫的隐卫,功夫亦甚高,他们跟在公子玉箫身后不断的御风而飞,穿越过虬枝乱叶,而身后马匹声不断,第一匹马儿通过,顾天瑜的琴声戛然而止,那马儿却依然往前行进。 拉穆瓦拉气急败坏的挥舞着马鞭,口中大喝道:“畜生!你给我停下!”其身后,无数厮杀声几欲湮没天空。因为马匹似受惊一般,今日的北戎远没有往常那般强大,而南军似是牟足了劲儿,不断的厮杀向前。 埋伏在一边的这一队军队,可谓是璃国大军中最擅长射击的一拨人。他们在拉穆瓦拉通过后,便开始向着其身后的马匹射箭。马匹上的人均是各部族首领,遭受埋伏后也是大惊失色,虽想射击,然马儿晃动不安,让他们不得不跳马,匆匆躲避无数箭宇,狼狈返回。 公子玉箫与顾天瑜安静潜伏在距离北军激战的山头,而拉穆瓦拉的马儿到了那里,似是终于沉寂下来,他凝眸愿望,见得璃军狼狈逃窜,纷纷丢下长矛,而那些长矛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不由让他眼前一亮。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86章:无所不能 第2卷:傻妃当道-第86章:无所不能 底下的姜弄月一身烈焰红衣在军队中妖娆铺开,半边镂花银面面具遮住那双霞飞凤眼,乌黑的发随意披散着,唇色如春,轻抿孤傲。 他望着且战且退的璃军,心中满是疑惑。而当一将军将长矛捡起来时,他难以压抑心中的喜悦,大喊道:“皇上,璃军用的竟是金矛!” 什么? 姜弄月飞身下马,将那些长矛接到手上,随之他冷声道:“不过是镀金的,而且……恐有诈。将这些金矛收起来,让军医过来探查一番,看一看上面是否有毒。” “是。” 拉穆瓦拉一双眼睛赤红,他听不到姜弄月说什么,只知道姜弄月让人将这些金矛收起来。两方分明是合作关系,他北戎这次定吃了死亏,姜弄月却得到了金矛?他眼眸中泛着冷光,也没心思寻那抚琴之人,转身便要返回营地,想看看姜弄月是否要只字不提这些。 而在回返的路上,他发现了几位首领的尸身,不由心烦意乱,心中隐隐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中,却不知道那陷阱究竟是什么。 顾天瑜与公子玉箫一同返回营地,打了“败仗”的沈墨浓可谓春风得意,见到两人回来,忙行礼,然后道:“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公子玉箫与顾天瑜相视一笑,淡淡道:“这一次南军非但大捷,而且北戎各族首领,死的死,伤的伤,拉穆瓦拉看来要难办了。” 顾天瑜点点头,想起刚刚在对面山头看到的一俏丽身影,她心中耿耿于怀,莫离和姜弄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爱妃,你懂的可真多。没有你,朕真要头疼良久呢。”公子玉箫拉着顾天瑜回到营帐中,脸上神采奕奕。一方面,他高兴这次计策成功,一方面,他高兴顾天瑜这一番举动,定能让大军信服,他的虞贵妃,真的是无所不能的! 顾天瑜摸了摸鼻子,心说这可要谢谢我师傅他老人家呢。不过,她也开始怀疑一件事情了。难道穿越真是命中注定的么?上帝非但给她开了卦,而且,她所偷来的,学来的,都在这里有大大的用武之地。 是不是上天觉得公子玉箫太苦了,才让她过来的? 公子玉箫一边为她斟茶一边敛眉道:“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顾天瑜摇摇头,她含笑望着公子玉箫,有些不满的将那人皮面具撕下来,捧着那精致的面容,“咯咯”娇笑着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公子玉箫将她揽腰入怀,绣着她身上的清香,不由心神荡漾,柔声道:“有爱妃帮助,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回去。到时候,朕一定履行诺言。” 顾天瑜浅笑着抱着他,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相比较璃军的得意洋洋,北戎这里可谓是不可开交。 姜弄月回来后,军医回报那金矛无毒,价值连城。而拉穆瓦拉的人已经来请他过去商议要事。听着探子汇报北戎所遇之事,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冷,千算万算,算漏了她顾天瑜竟然还有这一手。 他走出营帐,翻身下马,带着寥寥数人狂奔至北戎营地。此时,营地里一片狼藉,许多将士都躺在那里,痛苦的呻吟着,而那主营帐内,争吵声几欲冲破帐篷。 更远的山头,他千辛万苦送给北戎的二百匹汗血宝马,尸横遍野,姜国几位将士看了,不由唏嘘,眼底满是心疼和愤怒。 姜弄月来到营帐中,此时,几位受伤的首领正吵得不可开交,而坐于上首的拉穆瓦拉脸色难看,见姜弄月进来,大喝一声:“都不要吵了!” 几位首领怒瞪姜弄月一眼,旋即又不甘的看了完好无损的拉穆瓦拉一眼,旋即掀帘离开。 姜弄月挑眉,悠悠道:“没想到北戎竟然败得如此惨烈,败也败了,竟然还杀马出气。大汉,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听出姜弄月语气中的嘲讽之意,拉穆瓦拉心中怒气更甚,他冷笑道:“姜帝,听说你们这一战大胜,连那威风凛凛的镇国大将军,璃国最年轻的小侯爷,都被你打得抱头鼠窜?” 姜弄月款款上前,淡淡而高傲道:“和朕比,他算得了什么?” “哦,不知道你们可得了什么战利品?既是合作的一方,何不也拿出来给孤看一看?” 姜弄月敛眉凝眸,有些错愕的望着虎视眈眈的拉穆瓦拉,旋即仰天大笑,倒让拉穆瓦拉心下一惊。旋即,姜弄月目光犀利如电的望着拉穆瓦拉,淡淡道:“朕记得,要你老实点。” 话音刚落,他已经自空中跃起,衣袖摆动间,一枚长剑自腰间展开,在拉穆瓦拉的惊骇中,陡然出鞘。 下一刻,彼人人头落地。 北戎从没想到,他们非但没有得到足够的粮食过冬,反而死在了联盟者姜弄月的手上。 一夜之间,姜国大军踏平北戎,因北戎本就负伤累累,而北戎兵马均被杀光,加之姜弄月雷霆万钧,一时间,姜国杀他个措手不及,北戎军营中,尸骨累累,血腥味随着寒风吹入璃国大军中,顾天瑜闻着那味道,几欲作呕。 沈墨浓进入帐篷内,面带喜色,公子玉箫斜倚榻上看书,见他进来,抬眸,浅笑道:“沈将军如此,是有好消息么?” 沈墨浓点点头,“按照我们的计划,不过是想挑拨离间,只是没想到,姜弄月竟真的心狠手辣,当下便将北戎折损剩下的五千人如数绞杀,一个不剩!” 顾天瑜捏着棋子的手一抖,错愕的抬眸,望着沈墨浓笃定的面容,敛眉道:“姜弄月将北戎大军杀光了?” “不错。虽然我也很惊讶,不过,北戎一死,两方的仗可就好打多了,以姜弄月的手段来看,他接下来很可能与我们明打。”沈墨浓继续分析道,沉黑的眼底中带着几分激动。毕竟他们已经驻扎在这一个多月,再这么小打小闹下去,大家真的会被憋死的。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诮,摸着下巴道:“虽说姜帝狠厉决绝,但他绝非那种冲动行事之人。这中间,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导致他觉得北戎不能再留。” 说罢,他清浅一笑,挑眉道:“不过无论如何,这对我们没有坏处。姜国与我军早该打上一打了,虽说自古兵不厌诈,但天天这么拖着,也的确不是朕的风格。若他想酣畅淋漓的打一场,朕一定奉陪到底。” 顾天瑜想起莫离,眼底满是担忧。的确,姜弄月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她才设计了这样一个局,虽说北戎的死,将她的计划打乱,也减少了危险性,但他总觉得,姜弄月的行为,让她觉得可怕。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87章:爱你,始终如一 第2卷:傻妃当道-第87章:爱你,始终如一 第一次,她觉得猜不透姜弄月的想法,并嗅到危险的气息。虽说有些太过谨慎,但她还是慎重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表哥,传令下去,自今日起,所有膳食都要小心检查,还有马匹,军中有无混进来的人,一切都要小心。姜弄月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既然开始玩阴的,后面肯定也会继续。” 沈墨浓一一记下了,见顾天瑜这般认真,他也收起了先前的笑脸,换上一张严肃的面容,只待顾天瑜二人还有其他吩咐。 公子玉箫含笑望着顾天瑜,柔声道:“该说的爱妃都说了,朕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天瑜侧过脸,眨了眨好看的杏眸,俏皮道:“我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你想说的,我自然都代你说了。” 沈墨浓安静望着两人,这段时间,他与两人时常在一起,发现以前的那个顾天瑜真的消失的干干净净,而现在的顾天瑜,华彩依旧,似宝玉如珍珠,让他只想膜拜,而不敢存了拥有她的心思。 他躬身,声音诚挚道:“皇上与娘娘联手御敌,乃我璃国的福气。” 顾天瑜与公子玉箫对视一眼,眼眸中除了款款深情外,还有丝丝放松,因为他们都听得出来,沈墨浓这一句夸赞,乃是真心。他……总算是摆脱了苦恋的阴影,也总算能这般坦荡自然的同他们说话了。 沈墨浓于顾天瑜而言,是当时除了喜儿之外,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他虽一直默默无闻,总是隐忍不发,但是自始至终,他的那份爱干净透彻,更没有因得不到而同别人一般走向歧途。 而他于公子玉箫而言,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镇国大将军。在战场,他是良将,在朝堂之上,他便是一人下万人上的安国候,有他在,公子玉箫才能高枕无忧,亦失不得。 只是,因为顾天瑜,他们总害怕,这位年轻的将军会有太多的想不开,而今,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巨石。 沈墨浓见两人满面欣喜的模样,忍不住垂眸道:“过往,是属下让两位忧心了。” 顾天瑜忙摆摆手,笑道:“表哥莫要这样说,其实是我,太不懂事了……” 沈墨浓垂眸浅笑,声音淡淡道:“若无事的话,属下先下去了,娘娘吩咐的事情,属下一定办好。” 看着沈墨浓离开营帐,顾天瑜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公子玉箫浅笑着温柔的望着她,“过来。” 顾天瑜放下棋子,乖巧的走过去,公子玉箫慵懒的将她拥入怀中,一边把玩她的发一边垂眸道:“沈将军真的很好。他很爱你,始终如一……” 顾天瑜揽住他的腰,有些不悦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干嘛?你以前不是最爱吃醋了么?怎么醋坛子今天当红娘了?” 公子玉箫摇摇头,将下巴抵在她的劲窝,深深嗅了一口,贪恋的用唇吻着她的玉颈。顾天瑜被逗得“咯咯”笑起来,嗔道:“喂喂,和你说正经的呢,又发坏,小色胚!” 公子玉箫抬眸,凤眸中满是华彩滟滟,他宠溺的摸了摸顾天瑜的发顶心,吻了吻她的唇,柔声道:“我只是一看到你……就情不自禁。” 顾天瑜羞红了脸,眼眸中满是依恋,她伸手抚弄着他的长眉,柔声道:“你总是会说这么好听的话。” 公子玉箫握住她的玉手,放在唇上亲吻,良久,他淡淡道:“战场之上,许多事情都是我们无法控制的。天瑜,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姜弄月之间有什么万一,你……”还未说完,顾天瑜已经用唇封住了他的唇。 公子玉箫抬眸,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带着几分感动。公子玉箫低低笑着,掐住她的细腰,微微推开她,柔声道:“你总是这么笨拙。”说罢,已经再次吻上她,换被动为主动,吻得缠绵而炽烈。 一吻过后,顾天瑜微微喘息,她伏在他的胸口,若溺水一般,轻声浅语道:“是啊,我一直这么笨拙,所以不要离开我……” 公子玉箫低低的笑着,他望着她,依然那般倔强的笑容下,潜藏了多少担忧和伤悲?他淡淡点点头,“好。朕收回刚才的话。” 顾天瑜满意的笑了笑:“我爱的男人,是世间最好的男子。” 公子玉箫心中十分感动,他紧紧的将顾天瑜拥入怀中,嗅着她的发香,声音喑哑道:“我的天瑜,也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两人正浓情蜜意时,于忠突然掀帘入内。见到这种场景,他忙尴尬的转过身,躬身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公子玉箫轻笑着道:“无妨,于忠,可是有什么事情?” 于忠依然背对着他们,顾天瑜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公子玉箫道:“放手,我要回去继续下棋。” 公子玉箫松开她,顾天瑜起身,准备离开,公子玉箫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顾天瑜嗔怒的瞪了他一眼,甩来他的手来到棋盘前。 “等回宫之后,朕每日都陪你下棋。”公子玉箫懒懒道。 顾天瑜摇摇头:“我才懒得和你下棋,赢了你你扣我月钱,输了你就说我笨。” 于忠安静的站在那里,听着他们打情骂俏,嘴角噙着笑意,但下一刻,当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他才转过身来,严肃道:“皇上,隐卫们捉到一个人。” 公子玉箫敛眉:“谁?” “那人叫莫离。”于忠下意识的看了顾天瑜一眼,而顾天瑜敛眉,手中棋子落下,她微微抬眸,性眸中满是疑惑,问道:“莫离?” 于忠点点头,斟酌道:“皇上,娘娘,要不要现在把人带过来?还是……先关起来再说?” 公子玉箫自然知道顾天瑜对她比较上心,所以点头道:“将她带进来吧。” 顾天瑜却出乎意料的阻拦道:“慢着。” “天瑜……” 顾天瑜摇摇头,示意公子玉箫莫要说话,然后她对于公公道:“公公,麻烦去外面接一下我的客人。” 于忠有些懵懂的行礼,转身,以为她是要以客气的方式迎接自己的朋友,但顾天瑜随之又补充道:“那是一只头顶有着蓝色羽毛的喜鹊。” 于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顾天瑜却已经吹了个响亮的口号,旋即,于忠僵直身子走出去,而一只喜鹊,此时正绕着帐篷飞,听到顾天瑜的口哨声,它旋即落在于忠的肩膀上,歪着脑袋打量着个陌生人。 于忠轻轻“嘿”了一声,这只鸟他见过,最近这段时间,顾天瑜多次和这只鸟儿有接触,他真想不明白,一只鸟有什么作用?虽说想不透,但他还是回到了帐篷中。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88章:防备的心 第2卷:傻妃当道-第88章:防备的心 那喜鹊一看到顾天瑜便兴奋的飞了过去,顾天瑜拿来吃食,一边喂她,一边听她讲述跟着莫离的事情。 自从知道莫离不在姜弄月的身边后,她便让这只喜鹊去寻找姜国大军中长相漂亮的女子,而那喜鹊的确带来了消息,只是十分模棱两可,一时间,顾天瑜有些疑惑。但无论再怎么疑惑,人总是要见的。 “谢谢你和你的那些朋友们。”顾天瑜轻轻拍了拍它的头,笑眯眯道。 喜鹊“喳喳”叫了两声,然后开心的往帐篷外飞去,于忠赶忙给它开门,待它高飞后,他依然仰着脸,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顾天瑜单手撑腮,吃吃的笑起来,淡淡道:“于公公,现在叫莫离过来吧。” 于忠领了命,躬身走了出去。 而帐篷内,公子玉箫正用那双琉璃般好看的凤眸凝视着顾天瑜,她总让他惊讶,所以,他无需多问,然而……看到她活的这样小心翼翼,他……亦难过非常。 顾天瑜回眸一笑,示意公子玉箫无需担心。有的人的人生里,从来没有糊涂二字,因为一步错,必将步步错。 顾天瑜不会拿自己的感情,赌公子玉箫的天下。 莫离在一人的搀扶下走进来,饶是顾天瑜已经想过对策,但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还是惊讶到难以言说。 此时的莫离,脸上带着病态的红,看起来四肢瘫软,浑身无力,原本清澈灵动的一双眸子,此时迷迷蒙蒙,似被乌云笼住的月。她站在那里,望向顾天瑜时,竟扑了上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顾天瑜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莫离,她忙绕过案几,上前一步,搀扶住莫离,结果所及之处一片滚烫。 “娘娘,我错了……我错了……” 顾天瑜敛眉道:“你怎么了?”她此时心中一团乱麻,纵是猜到了这苦肉计,也没想到莫离会是这副模样。而其实莫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见到顾天瑜就觉得满腹委屈无处埋葬,只想畅快淋漓的大哭一场。 公子玉箫上前一步,将莫离拦腰抱起,见得顾天瑜如此慌张,他知道她是真的很着急,遂忙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于忠,快传军医过来!” 莫离睁着眼睛望着他,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公子玉箫,但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他,他身上的温暖宽厚,与姜弄月完全不同,望着顾天瑜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宠溺和担忧。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榻前,将她轻巧的放在床榻上,自始至终,并未多看她一眼。 顾天瑜来到榻前,接过她的手腕给她把脉,一颗悬着的心也立时放了下来,她柔声道:“莫离,好孩子,你只是发高烧,没事的……” 莫离点点头,望着顾天瑜,泪水依然簌簌落下,顾天瑜知道她与姜弄月之间定发生了什么,只是现下也不好多问。 军医一会儿便过来了,给莫离诊过脉后,也确定除了高烧其他无碍后,给她开了药,让人煎了,只待好了之后让她服下。她似乎十分疲惫,早在军医到来之前,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苦涩的药味传遍整个帐篷,而莫离也从混沌中醒来。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顾天瑜那关切的面容,“莫离,起来把药喝了吧。” 莫离点点头,想起身却无力,这时公子玉箫闻声走过来,他接过药,柔声道:“她没力气,你扶着她,我来喂便好。” 顾天瑜微微颔首,然后将莫离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此时她的身上满是汗渍,然让顾天瑜惊讶的是,她的玉颈上,有一道深紫色的吻痕…… 莫离望着款款坐下的公子玉箫,脸色微红,她本以为自己会厌恶他,不曾想他的一举一动那般温柔,不似一个帝王,更似一个善良的百姓。他细心的将药吹凉,然后送到她的唇边,她竟有些顾虑,回眸望了顾天瑜一眼。 顾天瑜却大大方方道:“快点喝了吧,那样才能快些好起来。” 莫离点点头,转过来,闷闷的喝了药。公子玉箫也细心,总是用帕子将她唇边的药擦去。莫离勉强笑笑,别扭道:“谢谢。” 公子玉箫摇摇头,将药递给于忠,云淡风轻道:“看得出来天瑜很喜欢你,天瑜在意的人,朕自然也在意。”说罢,他冲顾天瑜笑了笑,“朕还有些事要与沈将军商议,你们聊一会儿。” 顾天瑜点点头,“早些回来,陪我用膳。” “知道了。” 公子玉箫转身离开,顾天瑜微微一笑,俏皮的冲莫离眨了眨眼睛,一边扶着她躺下,一边道:“第一次见他,很惊讶吧。” 莫离望着一脸幸福的顾天瑜,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失落,点点头,“老天爷对姐姐总是这么好。” 顾天瑜摇摇头,“什么也不都是一帆风顺的。”这时,两只小松狮摇头摆尾的蹦跶过来,见到莫离,它们嗅了嗅鼻子,低低叫了两声,顾天瑜敛眉,莫离很喜欢两个小家伙,伸出手想摸摸它们,它们却龇牙咧嘴,一副防备她的模样。 顾天瑜摸了摸它们的头,笑着道:“这是我妹妹,不要怕。” 两只小家伙这才向前,安静的任莫离抚着毛发。 顾天瑜见她此时心平气和,坐在塌边,一边为她掖被角,一边犹豫不决的开口道:“你和姜弄月怎么了?他……做了什么么?” 莫离身体一僵,睫毛颤动间,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悲戚,她依然与两只小松狮玩作一团,却不再开口说话。 顾天瑜微微叹息,淡淡道:“不要再隐瞒了,你玉颈上的吻痕……我刚刚看到了。” 莫离咬了咬唇,勉强笑笑,并不做声。 “是……他么?”顾天瑜无法分辨这是不是在演戏,不知道莫离是不是真的与姜弄月有了肌肤之亲,更不知道,若这是真的,她是该为莫离高兴,还是该为她担心。然而,现在来看,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定惹起了极大的不愉快。 莫离点点头,眼底氤氲,似笑非笑的说道:“不是他……还会是谁?” 顾天瑜自觉失误,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莫离见她不语,知道她十分担心,遂抬眸,带着泪微微浅笑,喃喃道:“娘娘莫要怪他,是我……是我自己没脸没皮的,硬上了他的床,他动怒也是应该,我这样的人……哪里还配留在他的身边?” 顾天瑜不可置信的望着莫离,想不到其中竟是这般因缘。见她说话不似假的,惊讶之后又是深深的佩服,遂朗声安慰道:“你莫要这样说,万事皆有因果,这么多年,你陪在他的身边,他知你心意却不做反应,你想安慰他,又总是有心无力,现如今为自己争取幸福,又有什么错?”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89章:亏欠 第2卷:傻妃当道-第89章:亏欠 莫离讶异的抬眸望着她,“娘娘不觉得我脏么?作为一个女子,竟然……” 顾天瑜忙捂住她的嘴巴,柳眉倒竖道:“不准这么说你自己!以后也别唤我娘娘,还像当初那般叫我姐姐便好。” 莫离不说话,面上的笑意却暖了些。 “世人多愚钝,总以为女子就该三从四德,男子总要三妻四妾。殊不知许多事情都不受我们的控制,情难自控时,做些风流韵事也是正常。何况,他是一个男人,他若不想,怎会不把你推开?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顾天瑜继续安慰道,说至此眉眼也带了笑,拍着被衾道,“姜弄月不是那样的人,你放心吧,他现如今生气,气的也许是自己,等醒悟过来,定会寻你回去的。” 莫离苦笑,听到顾天瑜安慰的话语,忍不住簌簌落泪,想起那日之后,姜弄月望着她时眼神中的厌恶与不屑,和他三番五次的羞辱,她将头埋在被衾中,呜咽道:“不……不会的。他现在已经恨死我了,你不明白……不明白……” 顾天瑜秀眉轻蹙,安静的望着她,两年之内她的变化,顾天瑜并不知晓,只是记忆中的莫离,总是那么爱笑,也总是爱生气,事事为姜弄月考虑,傻傻的爱着。 若她还是以前的她,那么,顾天瑜真的心乱如麻了,“究竟怎么了?好妹妹,你跟姐姐说一说。” 莫离沉默着躲在漆黑的被窝中,良久,她才小心翼翼的将头探出来,望了望顾天瑜,她掩下眸子里的难过,沉声道:“主子的眼中,自始至终只有姐姐一人罢了。” 顾天瑜心下一抖,一时间,竟再想不出安慰她的话来。 莫离絮絮叨叨,将那夜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偶尔抬眸看一眼顾天瑜,顾天瑜的脸上却自始至终没有她想象中该有的歉疚。 只有在听得后来姜弄月的反应时,顾天瑜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她凝眸坐在那里,神色中带着几分恼怒,几分讶异,几分失望,抬眸望着莫离时,眼底更有无尽的亏欠。 莫离说完后,便安静的望着顾天瑜,小小的脸蛋退了烧后,依然蜡黄蜡黄的,顾天瑜想起女子第一次时,那撕裂一般的痛楚,本该被好好呵护的莫离,却遭受了那么残忍的对待。她摇摇头,沉默许久后,喟叹道:“好妹妹,是姐姐亏欠了你!” 她款款起身,神色威严,冷声道:“只是,我与姜弄月乃势不两立的敌人,我所有的对策,都是为了我璃国的江山社稷考虑。于他,除了情谊,我没有任何亏欠。” 莫离望着她淡紫的背影,听着那绝然的话语,实在难以想象,什么样的女子在这种时候还会有这般冷静的思考能力。她心中有怒,却无话反驳。似是负气,咬牙道:“莫离不怨姐姐,只怪莫离那晚自作孽罢了。” 顾天瑜轻叹一声,一边给她斟茶一边道:“你怨姐姐,姐姐也无话可说。这事,毕竟你是无辜的。” 将茶盅递过去,扶她起来,柔声道:“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若他知道你来了这里,他岂不是更加生气?” 莫离摇摇头,接过茶盅,垂眸道:“我不是想来这里,只是……心中难过却无处发泄,那里都是男人,我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想起了姐姐……我只是想远远的看着姐姐,不曾想身体不适,又被探子发现,这才……” 顾天瑜神色如常,微微颔首:“罢了,兴许是天意。你若不嫌弃,就陪姐姐在军营里住些日子。” 莫离好奇道:“姐姐难道不怕我是姜国的奸细么?”她可不相信,顾天瑜会有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甚至以为顾天瑜在试探她。 谁知,顾天瑜却认真道:“怎么不怕?只是,玉箫不会由着我胡闹的。只是,委屈了妹妹。” 莫离有几分讶异,旋即明白过来,浅笑道:“莫离明白,姐姐无需担心。” 从没想过,一个人会把防备放在嘴边,莫离想听到的所有客气话,顾天瑜都没有说,她是那样直截了当的女子,让你觉得,在她面前,所有的算计,通通只是泡影。 正如顾天瑜所说,莫离自身体好了之后,虽可以外出,但身边时刻有高手跟着。不得不说,莫离很佩服公子玉箫,他一眼便看出她身手不凡,在她身边的两个人,竟无一人武功在她之下。 然即便如此,公子玉箫二人与她见面时,依然是一团和气,连一分怀疑的眼神的没有,温和中,却让她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半月后,姜国大军在山对面集合。而沈老将军的军队也已经抵达,只待修整几日,为国出力。 两方此时都是剑拔弩张,只待开战。 此时已是四月,虽是北疆,一片枯黄的山上,此时也终于有了几分绿意,点点细雨轻轻落下,雾霭朦胧中,让人怀念起京城那风景如画与锻色青山。 姜弄月坐在营帐中,刚刚商议完作战对策的他,脸上透着几分疲惫。将莫离送到敌国军队中,并不是他的意思,在他眼中,狡猾如公子玉箫,纵是顾天瑜顾及几分感情,他也不会放任不理。何况……顾天瑜那样无情无义的女子,又怎会顾及感情?和她斗,莫离只有被算计的份。 思忖片刻,他对身边的太监说道:“朕前几日让裁缝准备的衣裳,可有准备好?” “回皇上的话,已经好了。” “嗯,让人想法子送给莫离。人不论死活,衣服一定要送到。” “是。” 璃国主营帐中,顾天瑜与公子玉箫正安静的博弈。沈墨浓捧了书坐在不远处细细的读着,莫离则百无聊赖的瞪大眼睛看着两人的棋局。她不懂棋,遂也不敢说话,只是偶尔回头看一眼沈墨浓,这位名震天下的护国侯,比她想象中要年轻俊朗的多,从来都是一身白衣的他,与火急火燎的大军完全不同,安静的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于忠掀帘入内,手中捧了一个包裹,进来时便瞟了莫离一眼,随即垂首道:“皇上,娘娘,沈大将军,姜帝让人送了东西过来。” 众人均是一愣,莫离倏然转过脸来。她最近心情比之前好多了,有着顾天瑜劝着,渐渐回到了以前,爱说爱笑,虽说是姜国女将军,但因少出帐门,又被刻意隐瞒了身份,遂见到她的人,都对她十分有好感。 当然,除了沈墨浓之外。他本就性格寡淡,虽温润儒雅,然甚少和女子说话,总是保持着淡漠疏离的态度,莫离几次三番想找他说话,都在那虽温润却冰冷的眸子中,望而却步。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90章:计中计 第2卷:傻妃当道-第90章:计中计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莫离愣了一会儿,旋即便激动的起身,奔过去说道。 因为包袱已经被检查过,所以于忠也未阻拦,莫离打开包袱,才看到原来是几件女子的衣裙。她微微讶异,旋即神色一暗,但也只是一瞬,她便重新笑了起来,“咯咯”道:“他干嘛突然给我送这些东西?” 于忠垂眸淡淡道:“姜帝说了,让您早些回去。毕竟……两国之间现在在打仗。”他看了一眼未出声阻止的顾天瑜,眼眸中闪过一抹赞赏,继续道,“莫大将军,也是时候回去了。” 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白。你我毕竟是敌人,你大大方方来敌营做客,吃我们的用我们的,也忒的实在。 莫离讪笑不语。 顾天瑜淡淡道:“姜帝可还有别的话说?” 于忠颔首,脸色有些难看,冷声道:“姜帝嚣张,还送来银两,说是给莫大将军付的伙食费。” 公子玉箫眼底闪过一道锐利锋芒,他一边落子,一边冷言道:“姜帝还真是大方,想必上次拿了我们的金矛换了钱财,应该很得意吧。” 莫离眼眸一冷,但众人均在,她无话可说,只得负气垂眸。 顾天瑜怕她太过难堪,转过脸来,浅笑道:“莫离,去营帐中换下衣服吧。既然是她选的,定是合你心意的。你不就是在等这一天吧。你要回去,我们的人绝不阻拦。”换句话说,你若真走了,他们反倒不必为难。 莫离捧着衣裙,勉强笑了笑,点点头道:“姐姐等着,阿离这就去试一试。”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营帐,同时,收起了虚伪的笑脸。 营帐中气氛一冷,所有人均抬眸互望,公子玉箫握着顾天瑜那冰凉的小手,敛眉道:“手怎么这么冷?” 顾天瑜摇摇头,凝眸望着他道:“你怎么看?” 公子玉箫轻哼一声,眼底染上几分不屑,一边示意于忠往炭炉里加炭,一边淡漠风清道:“计谋,无非就那几种,离间计,美人计,毒药计……任她玩什么花招,我们这边都是不会受影响的。” 顾天瑜摇摇头,唇边扬起一抹冷笑,敛眉道:“不,还有一种计谋……”顿了顿,她的眼底一派清冷决绝,虽然不相信,但她如今的确比以往更心慈手软,或许是顾知秋的事情完全触动了她,或许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染上无辜人的鲜血,遂,她一直以来并不为难莫离,然如今……她已经无计可施,“计中计。” 众人神色一凛,顾天瑜松开公子玉箫的手,捏起一枚棋子,垂下眼帘,淡淡道:“姜弄月不会这么笨,美人计素来都掺杂离间计,离间计也不好控制,不知道哪日就会被反离间,只是……我真没想到,他会把莫离推到别的男人身上。”说罢,她将棋子一丢,有些心烦意乱道:“我现在宁愿痛痛快快打一场。” 公子玉箫望着敛眉的她,心疼道:“你若想,我们也不是不可以酣畅淋漓打一场。只是要朕主动出兵罢了。他们那边应该也还没有部署完全。” 顾天瑜摇摇头,“莫要为了我而错失了良机,乱了阵脚。一切……按计划进行便好。” 众人沉默。 莫离进来时,看到的便是神色依旧如常的众人。她身着一身艳红抹胸百褶拖地长裙,裙摆上朵朵牡丹潋滟开放。只可惜,因为那无处不在的尘土,牡丹上已经沾染了几处污浊。 众人眼前均是一亮,顾天瑜转过脸来,望着俏丽的女子,唇边荡起一抹笑意,起身道:“妹妹这衣服的确好看,姜弄月这是对你示好呢。” 莫离脸上染起一抹红晕,垂眸道:“姐姐说笑了,皇上她这是讽刺我还差不多。明明国家在与你们璃国大战,我这将军,却因儿女私情离开,他定是对我十分失望的。” 顾天瑜望着她,眼底染上一抹失望,面上却依然笑靥如花,“既如此,你便在这儿好生呆着,只是大战在即……”说至此,她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所有人都听得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顾天瑜的让步,到此为止。 “没关系,我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离开。”莫离继续笑着说,“我……不会参与这场战争,他将裙子送过来时,我便知道,他已经完全抛弃我了。” 顾天瑜敛眉望着她,看尽她眼底的悲戚失落,有那么一瞬间,顾天瑜甚至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或许莫离真的不知道,或许她真的已经做了决定。然而,也只是那么一瞬,她便清醒过来,含笑道:“我不勉强你。” 接下来,两军时不时会发生些小摩擦,然总不能打得尽兴,再这样下去,怕是所有人都会焦躁不安。 但那些本就驻扎边疆的十万大军,一直没有现身。纵是北戎出现,他们也如销声匿迹一般。 顾天瑜来的那天,公子玉箫并未告诉她,省的那些将军口无遮拦,不过待她出奇制胜后,所有人都对她十分信服,公子玉箫才告诉她,原是这北疆驻军,正藏在罗刹山旁的山林中操练,他们练得,便是骑射之术。虽说姜国探子厉害,也不可能飞过这座山,找寻到这些大军的地点。 顾天瑜对此莫衷一是,正如公子玉箫所说,如果没有她,或许北戎不会这么容易被铲除,但是他们败在公子玉箫的手上,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姜弄月有心不打这场仗,纵是公子玉箫强逼出来,到时候也定是己方消耗体力,说不定还会中了埋伏,所以顾天瑜才不建议逼军。 又是一日月朗风清,两只小松狮似有些不舒服,顾天瑜便抱着他们,准备去军医那里,顺便出去透透气。 帐篷内,公子玉箫依然如往日一般坐在那里看书,莫离洗过澡后,换上一件白色纱裙掀帘入内,公子玉箫头都没抬,淡淡道:“爱妃,给朕倒杯茶。” 莫离微微一愣,旋即清浅一笑,无声走过去,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公子玉箫依然没有抬眸,只是在接过茶时,手指在那玉手上轻轻一滑,一阵酥麻立刻传来,莫离低低“啊”了一声,手微微颤动,一碗茶如数倒在了公子玉箫的身上。公子玉箫因那一声而微微一愣,下一瞬,他抬起眼眸,映入眼帘的是清丽女子那慌张的神情。 莫离咬唇,手忙脚乱道:“璃帝,对不起……”说罢她拿出锦帕,蹲在那里开始帮他擦拭起来。 该死!公子玉箫厌恶的敛眉,旋即浅笑道:“无妨,我自己来便好。”说罢,他接过莫离手中的锦帕,一阵香气在他的鼻尖萦绕,他敛眉,这香气让他十分不舒服。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91章:你够了! 第2卷:傻妃当道-第91章:你够了! 莫离羞涩的垂眸,柔声道:“璃帝是不是很讨厌我?” 公子玉箫浅笑道:“没有,你多想了。” 莫离望抬起眸,瞬间望入水波滟滟的凤眸中,在那双含笑的眸子里,她望着自己的倒影,虽盛装打扮过,然,看上去竟那样丑恶。 “皇上……”这时,沈墨浓掀帘入帐中。 帐中的气氛立时变得奇怪,而刚刚办完事回来的于忠亦走进来,望着蹲在公子玉箫腿边的莫离,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冷着脸没有说话。 而莫离,立时像个犯错误的孩子,红着脸道:“莫离先告退了。”说罢,便如一阵清风般迅疾奔离了帐篷内。 火把熊熊燃烧的营地内,今夜异常安静,顾天瑜领了两只小松狮走回来,在帐篷不远处见到了哭哭啼啼的莫离。她敛眉,走过去柔声道:“莫离,怎么了?” 莫离抬眸,望着顾天瑜的时候,扑在她的怀里,哭道:“姐姐,我是不是真的很下。贱?” 顾天瑜嗔怒道:“你怎么这么说自己?我不是说了么?姜弄月现如今已经不生气了,你若想的话,随时可以回去,你放心,他不会再这么看你的。” 莫离摇摇头,咬唇,楚楚可怜的望着顾天瑜,哽咽道:“可是……他们怎么都这么看我?” 顾天瑜心下一跳,一时间竟不想再听下去,可是,她攥紧莫离的胳膊,柔声道:“谁欺负你了?” 莫离垂下眸,火光映照在她有些苍白的面容上,那颤动的睫毛,于半明半昧中有些紧张的颤动着。她咬着唇,淡淡道:“我还是走吧……不然我真的怕会伤害到姐姐。” 顾天瑜沉着脸,背对着火光的她,面上表情有些看不清晰,然当帐篷内的争吵声传来时,她赫然转过脸,一双水波涌动的眸子在火光中明亮异常,她弧线好看的唇紧紧抿着,秀丽的鼻尖,一圈光晕上滑过。 不等莫离解释,顾天瑜已经松开她的胳膊,大步流星的往帐篷走去。而两只小松狮,此时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莫离,待顾天瑜离开后,便开始凶狠的冲莫离叫起来。 莫离摇摇头,喃喃道:“莫要怪我,姐姐……” “莫小姐,您该回去休息了。”这时,一人自黑暗中走出,正是那负责看着她的人。她点点头,款款起身,无声往自己的帐篷内走去。 帐篷中,沈墨浓正与公子玉箫吵得面红耳赤,而军队里所有人似乎都被吵醒了,他们一个个探出脑袋,好奇的盯着大亮的主营帐,结果于忠走出来,下令道:“今夜将军与皇上有要事要商量,你们都早些睡下吧。” 一领命的将领忙去通知众人。莫离坐在没有点灯的帐篷内,脸上噙起一抹笑意。她一直在寻找机会,今夜,总算抓住了机会。 姜弄月曾与她说过,顾天瑜是极爱吃醋的人,她所爱之人,若多看别的女子一眼,她定会负气吵闹。所以,这几日她总是打扮的艳丽非常,公子玉箫果真总是偷偷看她,而她看的出来,顾天瑜虽美,却太过自信,直到现在都在以男装示人,再美的女子,又能如何? 顾天瑜又是聪明的女子,这几日她远没有原本那么开心,时不时便要怒骂一通公子玉箫,虽有时刻意回避着她,但她还是能听到。那话中吃味的言语,让莫离洋洋得意起来,当真以为自己拙劣的计谋真的成功了。 莫离抽出腰间匕首,若不是因为四周有太多的高手,她定会将公子玉箫斩杀于刀下。只可惜,等了这么久。 她仔细的擦拭着匕首,将药涂在上面,然后冷笑道:“公子玉箫,今夜,你死定了。”重新将匕首藏在腰带中,她转身出门。 一人拦在门口,莫离忙道:“我要去看看姐姐,她可能误会我和皇上的关系了。” 那人敛眉,环视了一眼四周,旋即收回胳膊。莫离笑着道:“谢谢。”她环视一周,所有营帐此时都熄了灯,看来刚刚公公的命令已经传了下去。而姜国大军,此时已经在东南西北各个方向挖好的地道中,安静的等待着时机成熟。 美人计她不擅长,但好在,顾天瑜还有一颗守护她的心。 莫离来到营帐中,此时,营帐中一片狼藉,顾天瑜与公子玉箫远远的站立着,于忠站在公子玉箫身边,沈墨浓则护在顾天瑜的身前,脸色凝重,看也不看进来的莫离,冷冷道:“皇上,表妹虽脾气不好,但至少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情,皇上何必咄咄逼人?现姜国大军行踪诡异,调兵随时警惕乃是当务之急。” 公子玉箫赤红了一双眼睛,冷笑道:“沈将军,朕记得说过,朕与虞贵妃的事情,你少插嘴吧?” 顾天瑜咬牙切齿道:“公子玉箫,你够了!以前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忍了,可是,你竟然想对莫离动手?!” “一派胡言!朕什么时候对她动手了?”公子玉箫耿直了脖子怒吼道,说罢,他指了指看戏的莫离,“不然你问问她!她不过是泼了一碗茶……”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尴尬站在那里的莫离。 莫离咬了咬唇,怯怯的望着一脸怒色的顾天瑜,垂下眼帘,眼底似有盈盈欲泪,她扑通一声跪下来,声音哽咽道:“姐姐,求您不要再问了。莫离走……莫离走便是了。” 顾天瑜踉跄后退几步,眼底无数流光闪烁,她望着这个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少女,一时间,光影重叠,似是看到了当年的喜儿,她摇摇头,喃喃道:“莫离,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莫离不敢抬眸,“只要姐姐高兴,莫离愿意走的远远的。”她至今还不知道,顾天瑜刚刚那句话真正的意义,还不明白,顾天瑜眼底的失望,全部都是对她。 “不,该对这件事情负责的绝不是你。”顾天瑜叹息一声,微微浅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怨我……怨我!慧眼不识君,呵呵,屡次三番……与那些男人相比,我又算得了什么?” 沈墨浓有些心疼的望着她,公子玉箫垂下眼帘,知道顾天瑜又想起喜儿的事情。她顾天瑜用心对待的人并不多,可是……每一个都为了男人背叛她,多么的可笑,滑稽? 莫离有一瞬间有些疑惑,因为顾天瑜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语,让她意识到今晚似乎太过顺利了。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只好将计就计,抬眸,此时的她泫然欲泣,望着脸色一派青灰的顾天瑜,她声音喑哑道:“姐姐……”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92章:拙劣的计谋 第2卷:傻妃当道-第92章:拙劣的计谋 四面八方突然传来高呼声。 沈墨浓与公子玉箫对视一眼,旋即阴沉着脸迅速走出帐外。顾天瑜也跟着追了出去,正在这时,莫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两只手指直掐她的喉咙。 公子玉箫愣在那里,喝道:“莫离,你这是作甚?” 莫离冷笑一声:“作甚?璃帝,你这话说得真是好笑。我为姜国大将军,你为璃国皇帝,我现在掐着的是璃国虞贵妃的脖子,你说我要作甚?” 脖间的手指,很凉。然耳边的声音,十分坚定。 顾天瑜冷冷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计谋很拙劣?” 莫离敛眉,因那突然改变的口气而心间一颤,旋即,她冷然道:“纵然拙劣,你也相信了不是么?” “相信?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相信?”说罢,她淡淡道:“你转身,看看外面。看看我们璃国的大军,是否真的如你期望的那样,安然入睡?” 莫离转过身,掀开帘子,此时,四面山上,无数士兵狂奔而下,而原以为自地道内直捣黄龙的姜国大军,竟被层层包围。更可怕的是,有一队军队,整整数万人,穿着竟如北戎差不多,且均骑着马,是骑兵,然气势上已经超过了姜国的骑兵。 姜弄月依然着了一身红艳长袍,此时正坐于马上,月光与火光交织下,他在发现自己反被埋伏后,竟一点也不慌张,而是拔出长剑,表情绝然,直直向那主营帐冲去。 “你不觉得,地道挖好之后,几万大军走出来都没被发现,很荒唐么?”顾天瑜的语气依然淡淡的,莫离银牙紧咬,摇摇头道:“不可能……” 顾天瑜看也不看她,继续道:“忘了告诉你,你和姜弄月传信用的那只秃鹰,早就是我的朋友了。它每次潜入你的营帐之前,都会先去于公公那里领一块肉吃。”这也是于忠最近为何老是不出现的原因。 “什么?”莫离面色大惊,冷声道:“不可能,秃鹰是主子驯服了几月才跟着他的,就凭你?” 顾天瑜冷笑,淡淡道:“没错,就凭我。”说罢,她抬起手,“还有一件事,那瓶药,也早已经被我换下了。”说罢,她轻轻一推,莫离竟踉跄后退几步,竟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顾天瑜斜睨她一眼,眼底带着几分厌恶,冷冷道:“我平素最讨厌别人背叛我。至少以前,喜儿欺骗我时,眼底还会有慌张,而你……竟那样坦坦荡荡。莫离啊莫离,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莫离心中一惊,她想起刚刚顾天瑜的话语,突然凄楚一笑:“原来……原来不是我在设计你们。你们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是么?” 顾天瑜没有回答,只是嫌恶的后退一步,在这里,每个人都变得那么快。上一秒,她还温婉可人,一声一声凄厉的喊着你“姐姐”,下一刻,她便已经做好了杀了你的万全准备。 顾天瑜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即便如此,即便经历那么多的背叛,她还是觉得,此时的心,不受控制的痛! 此时公子玉箫已经穿上战甲,他上前几步,来到顾天瑜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道:“最后一战,等我凯旋而归。” 此时,帐篷外满是厮杀之声,璃国大军以包抄的姿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姜国封锁在自己的地盘,一时间,姜国大军退无可退,要么胜,要么全军覆没。 顾天瑜点点头,此时于忠已经点了莫离的穴道,莫离恶狠狠地瞪着他,质问道:“你想怎么样?” 于忠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顾天瑜懒懒的开口道:“放心,你没有威胁姜弄月的价值。” 莫离脸色随之一白,刚刚的狠厉一瞬间烟消云散,脸上血色如数褪尽。她摇摇头,喃喃道:“我从没想过,你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 而此时,公子玉箫已经提剑而去。 今夜,一切都将结束。 不一会儿,外面的厮杀声湮没了一切。 公子玉箫与姜弄月,已经站在了一起。等待已久的了断,终是以这种方式开始。 顾天瑜站在帐篷内,踱步来到莫离面前,缓缓蹲下,眉宇间依然带着淡淡嘲讽,一双琉璃般的杏眸睥睨着她,讥诮道:“我原以为,我做的让步已经够多的,原以为,你再猖狂也不会卡住我的脖子,可是……我错了,你们所有人都想置我于死地。为什么?就因为你们爱的男人,爱的是我?就因为你们得不到,所以将这份痛楚加诸在我身上?” 面对顾天瑜的质问,莫离垂下眼眸,咬唇道:“起初……我的确不想加害与你,可是当看到你同公子玉箫在一起,活得那么快活,当听到你说你什么也不亏欠主子,我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哦?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没有一剑杀了我?”顾天瑜冷笑道。 莫离咬唇不语,她知道,自己下不了手,刚刚也只是逼公子玉箫就范,虽然她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会不会为顾天瑜放弃生命,但有一线希望,她也不会放过。只是没想到,顾天瑜真的没有心,这样的冷静分析,步步为营,让她只能望其项背。 “很难想象,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莫离无奈苦笑,听着外面的厮杀声,一颗心也滚烫似被鲜血浇灌。 顾天瑜面无表情的起身,来到桌前坐下,挥退帐中所有人,她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漫不经心道:“你说的没错,老天爷对我很好,他给了我许多你们没有的东西……”说至此,她饮了一口茶,眼眸淡淡扫过茶面上漂浮的茶叶,就像看到了自己心底的疤痕。 “我看着自己的亲爹一步步走入我设计好的陷阱,看着那一朝将军一步步在我的棋局上陨落,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女子,被我掐着脖子落泪,看着……呵呵,你说的没错,我没有心。”她抬眸,凝视着此时面色土白的莫离,“你了解我?不,你只知道我没有心,却不知道,我究竟残忍到什么地步。” 莫离的确不知道,她眼中的顾天瑜,根本与国家大事扯不上任何关系,她的存在,不过牵扯了无数儿女情长,纵是上次姜弄月被摆了一道,她也以为,是顾天瑜提供了线索,却不是她亲手所为。 原来,一开始就小看了她。 莫离苦笑,帐篷内温暖如春,烈火熊熊燃烧,映照着顾天瑜那半边侧脸红彤彤似染了血般艳丽,而她那原本清丽的五官,此时因染了怒意,带着几分莫离未见过的狠厉。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93章:你要把我怎样 第2卷:傻妃当道-第93章:你要把我怎样 “你要把我怎么样?”深吸一口气,莫离抬眸,平静的问道。现下,她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只是,怕的是顾天瑜根本不会那么容易让她死。 顾天瑜却不回答她,只是继续品茗,一双杏眸中此时已经如海水退潮一般,波澜不惊。 帐篷外的打斗声日渐激烈,其中,有两柄剑相撞的声音尤为刺耳。顾天瑜熟悉这声音,因为那次在悬崖边上,她就是在这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的声音中惶惶不安的等待着。 “你不担心姜弄月的生死么?”顾天瑜见莫离淡然自若的坐在那里,没有得到她的回答竟也不追问,挑了挑眉问道。 莫离抬眸,眼底一派清和,唇角得意上扬,“胜负已分,我何必紧张?倒是你,最好该去看一看,看一看你那无所不能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倒下的。” 顾天瑜摇摇头,无声浅笑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莫离抿唇不语,只是脸上满满都是得意。 你们防得了每时每刻么? 顾天瑜的脸上,笑意渐渐退却,她轻敛娥眉,一双杏眸中满是狐疑,下一刻,帐篷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竟是于忠的声音,而顾天瑜“蹭”的从板凳上站起来,拔腿便往帐篷外奔去。 此时帐篷外,两国可谓是打得不可开交,每一秒钟,都有人头落地的声音,鲜血如喷泉一般,汩汩冒出来,将黄沙与黑土染上一层杂乱的红。视死如归与死亡时的痛楚不断地交接着,使得战场更添悲壮。 公子玉箫和姜弄月,作为两国君主,他们的胜败,时刻影响着手下士兵的士气。然而,公子玉箫并不知道,当莫离跪下的那一刻,那让他厌恶的香气,并非她身上浓重的脂粉味,而是一种名为软经散的毒药。这种药是专门用来对付内力深厚之人,中了软经散的人,一旦运用内力,不知不觉间,内力便会减弱,直至最后,内力突然爆发,形成反噬,到时候,公子玉箫自然会重伤。 而打到一半的公子玉箫,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依然咬紧牙关硬撑着,只是最后那一瞬,他只觉得五脏六腑似要被撕开一般,气血上涌,他不可遏制的“哇”的吐出一口黑血,同时,整个人重重往地下跌落着。 一直护着主子,不让对方有机可乘的于忠早早便看出端倪,若不是皇命难为,他早就上去助公子玉箫一臂之力了,谁知……他的情况竟如此严重。 姜弄月自然也看出了端倪,只是,战场本就允许胜之不武,现如今,他可不准备做君子。在公子玉箫的内力不断减退时,他便已经开始进行狂风暴雨般的一击。而当公子玉箫终究抵挡不住时,他已经毫不犹豫的提剑飞跃而下。 红衣飞舞,翩翩如蝶,银色面具上银光清浅,而面具下那双如凤眸般邪魅的眸子,此时清定如水,带着长江滚滚东逝水一般不可阻挡的杀气。 这时,顾天瑜来到帐篷外,望着那即将刺入公子玉箫胸膛的利剑,剑光在月光下,依然带着刺眼的银光。 “不!”声嘶力竭的大喊声在这一刻,几乎将所有的刀剑声湮没。顾天瑜花容失色,而姜弄月在听到那句喊声时,竟突然顿在那里,下一刻,一人掌风已扑面而来,姜弄月旋身翻转,稳稳落地,而沈墨浓已经接住了公子玉箫,来到了顾天瑜面前。 “玉箫!”顾天瑜匆匆扑过来。此时,公子玉箫面色惨白,唇边满是鲜血,金色长袍上,亦挂着几滴血。 沈墨浓敛眉,冷冷道:“皇上需要即刻运功疗伤。”说罢,他转过脸冲已经与姜弄月战作一团的于忠道:“于公公,这里一切就交给你了。” 说罢,他起身,望着众将士道:“璃国勇猛的将士们,姜帝奸诈,竟用毒伤我皇上,此等小人定不得天庇护,将士们定要杀光姜国大军,为我王报仇,还我璃国太平!” 此时的沈墨浓,脸上没有半分书生的儒雅,眉宇间的肃杀,似一把锐利的尖刀,而众将士在公子玉箫受伤后,气势非但没有衰弱,更因为愤恨而越发高涨。姜弄月面无表情的与于忠厮杀,只是,他依然抑制不住的,望着那此时花容惨淡的顾天瑜。 她……现在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顾天瑜却是看也不看他,自古以来兵不厌诈,她没有话说,只是,看着身受重伤的公子玉箫,她怎能不生气? 沈墨浓将公子玉箫背入帐篷中,顾天瑜跟在一旁,待看到此时讥诮笑着的莫离时,顾天瑜上前一步,抬起手臂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莫离瞪着一双怒眸望着她,顾天瑜亦是愤恨的瞪着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莫离,我真后悔没有在第一天便杀了你!” 莫离身体微僵,望着杏眸微红,明明泫然欲泣,却依然倔强的高抬下颔的顾天瑜,这便是她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会大哭,会大叫,没想到,心爱的人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你竟还有心情与我废话。”莫离忍不住讥讽道。只是,她的心亦在那痛楚的眼眸中,犹如被万剑刺穿一般。 顾天瑜摇摇头,银牙紧咬,冷冷道:“他会好好的,我不需要哭。”说罢,她便赫然转身,刚走几步,突又回身,掏出怀中锦帕,她一言不发的捏着莫离的下巴,迫使其张开嘴巴,下一刻,她将锦帕塞进去,然后厌恶的看了莫离一眼,这才转身,往床榻上去了。 沈墨浓刚要开始为公子玉箫打坐疗伤,见顾天瑜过来,又看了看此时不能言语的莫离,眼底闪过一抹赞赏,旋即柔声道:“娘娘放心,皇上不会有事的。这帐篷四周都是高手,你且在里面呆着,莫要太过担心。” 顾天瑜坐到床榻前,伸手抚上公子玉箫的面颊,小心翼翼将他唇边的血迹擦去,她点点头,“一切就都拜托表哥了。” 沈墨浓微微颔首,便调转周身内力,缓缓闭上眼睛,开始为公子玉箫运功疗伤。 此时,帐篷外,一青衣男子自最远的帐篷中款款走来。苍茫的星空下,染血的战场中,他似闲庭散步,悠然踱步而来。他的身后跟着一批武林高手,所有人手上都捧着一只只小麻袋,麻袋里不知道放了什么。 欧阳少衡。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姜弄月手中长剑亦是微微一颤,下一瞬,他的心中开始惶恐不安起来。用毒天下第一的欧阳少衡,一直是他的心结。所以,莫离早早便配齐了多种药,而他也一直严查军中伙食,生怕出现一分纰漏。 然而,欧阳少衡却在这个时候出现。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94章:退无可退 第2卷:傻妃当道-第94章:退无可退 他远远的站着,冷冽的寒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飞舞,脖间银色狐领飞舞间若白云翩翩,浓墨的黑发高高束在那里,而发簪中央,赫然是当年姜国大将军耶和手中金色权柄的造型。 姜弄月并不知道于忠竟如此厉害,于忠招招狠辣迅速,武功套路均由自己所创,两人缠斗多时却不分高低。 而此时,欧阳少衡站在不远处,他抬起下颔,银色面具竟与姜弄月如出一辙。那本就是他们的王一同给两人制造,曾经的羁绊,而今,却成为一场笑谈。 欧阳少衡突然抬起手臂,同时,那些高手御风而起,手中麻袋中,洋洋洒洒洒出无数细碎烟尘。 烟尘洒下,姜弄月敛眉,然四周由于是被包围着的,姜国大军根本退无可退。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那青衣男子仰起脸,在幽幽月光下,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漠然道:“姜弄月,一切都要结束了。” 姜弄月单手捂住鼻嘴,只一只手与于忠继续撕缠,而下面的将士们,起初并未感觉到什么,然而渐渐地,面前的四面环山变作了姜国那条最繁华的大街,只是现如今,街上满是萧条,烟雾弥漫间,他们的亲人都坐在横七竖八的尸体前大哭。 而那些尸体,均是他们的爱妻或是孩子。 长街尽头,一批批骁勇善战的璃国将士们前仆后继而来,有人高喊着“姜国已尽在我手”,而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亲人们,一个个继续死在那锐利的刀尖之下。 姜国败了? 他们开始陷入混乱当中,尽管那些武功高强的将军们在大喊着不要相信,然而,当烟尘渐渐进入他们的身体中,所有人都开是进入了幻象中,璃国的大军却相安无事。他们看着姜国士兵一个个放下手中武器,然后嚎啕大哭的模样,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便欣喜若狂的开始奋力杀敌。 虽然给姜国大军下毒很难办到,但聪明如欧阳少衡,他最近一直都在研究可以在战场上运用的毒药,而为了保证这毒药不会伤及璃国大军,遂研制毒药的同时,他亦在研制解药。今晚璃国大军已经服下了解药,而毒药的药材,昨日才到。 生长于极地的彼岸花,花虽好看然花茎藏毒,欧阳少衡以药配之,制作出新药“幻雾”。幻雾能根据人心底最害怕的事情,制造出其最不希望看到的幻象,战场上的士兵虽杀敌时候勇猛无敌,然内心最挂念的还是家中老小。 当人的恐惧心理达到极致,含有彼岸花花茎的烟尘,便会让人情绪失控,深陷绝望之中无法自拔。 姜弄月只觉得自己的神思在不断的被抽离,当于忠的长剑刺穿他的胸膛时,他看到的,却是那姜国宫殿中,唯一飞檐翘角的宫殿内,顾天瑜妆容庄严,红衣艳艳,在海棠三两朵中,安静等待他回来。 长剑抽出,带着皮肉撕扯的痛。姜弄月自高空重重坠落,而帐篷内,莫离大惊失色,不断的摇头嘶吼,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双剪水秋眸中,此时满满都是泪水。 顾天瑜敛眉,快步走出帐篷内,只听“嘭”的一声,灰尘被厚重砸起,而姜弄月“哇”的吐出一口血来,身上,鲜血亦汩汩冒出,将那红衣染得更加鲜艳。 虽然早已经知道结果,但当姜弄月躺在那儿时,顾天瑜终究没有想象中冷静。此时于忠的长剑已染血而来,差几毫厘便要将他的喉咙刺穿。 “且慢!”顾天瑜慌忙大叫,而于忠似是早有意料,在那最后一刻抽剑后退,然后深深望了顾天瑜一眼,微微摇摇头,转身去了。 大局已定。 欧阳少衡在顾天瑜出现的那一刻,已经悄然离开。 于忠那一剑,已经刺穿了姜弄月的心脉,他定是活不下来了。接下来已经没有欧阳少衡的事情,他也终于可以安心离开。 顾天瑜站在那里,与努力想爬起来的姜弄月远远对视。他抬起手臂,无力的抓着虚空,抓着她那清晰而又遥远的面容,像是抓着一个痴恋。 顾天瑜摇摇头,终是缓缓走上前。她蹲在那里,望着姜弄月惨白的脸色,淡淡道:“何苦呢?” 姜弄月无力放下手,鲜血染红的唇边荡起一抹笑意,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无,睁开眼睛,望着顾天瑜时,她分明面无表情,他却看到她笑靥如花,与他花下把酒言欢。 “你恨朕是不是?”他摩挲着去抓她的手,她想躲避,终究在那双深情款款的眸子中妥协。最后一次,她不想这么残忍冷静,不想这么是非分明。无论姜弄月是不是璃国的敌人,他对她顾天瑜的好,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十指相扣,姜弄月细细喘着粗气,唇边挂着满足的笑意,似是握住了整个世界一般。他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撕扯着将面具拿下来,立时那张精致妩媚胜女子的面容,便露在顾天瑜的面前。他微微一笑:“朕唯一不喜欢的,便是在你面前戴面具。” 顾天瑜喉咙蠕动,声音颤抖:“你若愿意放弃天下,他定会饶你一命……不要固执,好不好?” 姜弄月摇摇头苦笑道:“天下?不……朕想要的不是这天下,朕只是放不下……朕答应过父皇,誓死也要为他报仇……如今,我报不得,乃是天命……” 顾天瑜点点头:“没错,是天命,所以,放弃好不好?” 姜弄月摇摇头,喉间上涌,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顾天瑜心下一惊,忙用手捂住他的胸口,焦急道:“你放弃,你说放弃,一切就还来得及。” 姜弄月摇摇头,喃喃道:“来不及,来不及了……我姜国战士一旦上了战场,要么胜利,要么战亡。” “为什么这么固执……” 姜弄月轻笑一声,这一声笑却似用尽了他的力气,他摇摇头,剧烈喘息着,握着顾天瑜的手也越发的紧了。 顾天瑜知道,他很痛苦,然即使这样痛苦,他也不愿低头。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有人选择被囚禁一生,有人,却甘愿赴死。 是不敢面对失败,还是根本不愿去承认?顾天瑜无从得知,然当手心的温度越来越凉时,她终于银牙紧咬,哽咽道:“若我说,我想你活呢?” 怎么可能忘记,当年在姜国皇宫时,你的体贴用心,在我醉酒之后,你的小心呵护,怎么可能忘记,你拥住我时,对我说的那些情话,你将我做的手链视若珍宝。后来,你安静陪我在京城度过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你从未逼迫过我,任由我欺骗你惹你生气。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95章:是我亏欠了她 第2卷:傻妃当道-第95章:是我亏欠了她 姜弄月,人心都是肉长的。至少,你从未背叛过我,从未伤害过我。说的什么不亏欠的话,都是假的。我不过是一直在安慰自己罢了。 两行清泪簌簌落下,顾天瑜轻咬唇,想把心底的这些话说与姜弄月听,又怕他听到之后会误会。 怎样告诉你,我不爱你,却想你好好活着,活在我看不到天涯海角,像你驯服的那只秃鹰,孤傲自在。怎样告诉你,我不爱你,却真的将你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几个人,不想看到你受到一丝伤害,却不得不将你推入这没有尽头的深渊中。 姜弄月那双无神的眸子,在听到顾天瑜那句话后,瞬间似载了清风霁月一般,明亮非常。他“咯咯”笑着,手指越发用力,似是要将自己的指纹镂刻到顾天瑜的手中。 “可是活着好痛苦……要与你为敌,要看着你和别人幸福,天瑜……”说至此,他摇摇头,终是浅笑不语。 顾天瑜回眸望了一眼那大亮的帐篷内,那里,一个女子还在拼命挣扎着。 姜弄月望着她,眼神迷离,“莫要为难莫离,是我亏欠了她,是我……莫要再让她遭受那样的苦……” “我知道,我不会为难她,我只是……”顾天瑜望着脸色越发苍白的姜弄月,一时间竟有些举足无措,“我想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便放她回去。” 顾天瑜没有说谎,只是他们都太不了解她,并不一定要置人于死地,当初喜儿若知悔改,她也定不会为难,只是会让喜儿离开,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罢了。这一次,亦是如此。她说过,对莫离有亏欠,那么,亏欠的代价无论有多重,她都会付。 姜弄月松了口气,宠溺的望着她,柔声道:“我知你不是那样残忍的人。天瑜……我多希望你是我的天瑜……”他的声音越来越弱,顾天瑜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血液,似是在慢慢凝固。她摇摇头,咬牙道:“不……我不值得……不值得……” “好冷……抱抱朕好么?”姜弄月的唇,此时已经无一丝血丝。顾天瑜望着意识渐渐模糊的他,记起初遇时他那好看的唇,唇角上扬的那般好看,她当时还在想,世间怎会有如此绝色的男人,竟比那妖孽一般的公子玉箫还要妩媚几分,只是这性子,却冷淡疏离的多。 顾天瑜缓缓将姜弄月的脖颈抬起来,让他躺在自己的膝盖上,一手依然与他紧紧相扣,一手,温柔的抚弄着他的发,“一会儿就不痛了……” “嗯……不痛,很暖……”姜弄月贪婪着顾天瑜身上的淡淡香气,努力扯起一个笑,低低呢喃道:“姜国的地宫里……还埋了一壶离人醉……朕亲手酿的,朕本想着,五十年以后……若你我都老了,是否可以一起品它……现在,均是妄想……妄想……”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面部因巨大的疼痛而变得扭曲不堪,吐出的鲜血,在顾天瑜淡紫的长袍上铺开,那湿热,令顾天瑜潸然泪下。 现如今,还说“一定会的”这样的台词,是否就可以改变一切? 顾天瑜摇摇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握着她的手,渐渐松开,似是怀中男子那越发微弱的气息,在一点点的被抽离。 “多想……多想再让你给我编一根手链……这一次,朕定好好戴着……”手无力滑落,顾天瑜在那一刻泪如雨下。她望着安静闭上眼眸的姜弄月,心在这寒冷的夜里,被风抽干。 一代传奇帝王,就这样死在了敌国贵妃的怀中。 谁都不知道,战败的他,竟会死的这般安详。 顾天瑜愣了许久,随后,她缓缓抬起头来,眼眸中的泪依然在打旋,那墨如点漆的眸子,似荡漾在碧泉中的月,盈盈而明亮。 “姜国大军听着,你们的王上已经驾崩,你们若肯投降,便可免一死!” 似是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原本行了一半路的欧阳少衡,半路折返,他站在不远处,望着死在顾天瑜怀中的姜弄月,突然觉得,其实那样也算幸福。至少,他有勇气在临死前,去要求那样一个温暖的怀抱。 “先生……”一黑衣人有些犹豫的站在欧阳少衡身后。 欧阳少衡摆了摆手,斩钉截铁道:“一切全听贵妃娘娘的,去洒解药吧。毕竟……我们也算姜国子民。” “是!” 烟尘渐渐消散的空气中,不一会儿便飘来悠然花香。姜国大军渐渐平息情绪,他们惊恐的站在那里,望着姜弄月,似是不敢相信自己那无敌的国君就这么死了。然而,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便是赴死,或是投降。 顾天瑜伸手抚上姜弄月的脸颊,冰凉的触感,凝固的血液,都告诉她,他真的离开了。她摇摇头,将他平放在地上,倏然起身,目光直直的扫视迷茫的姜国大军,大声道:“你们的皇上已经驾崩,死前,他说希望你们尽可能多的回去,你们还有亲人,还有珍视的人在这世上。既然姜国败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们何故还要为难自己?” 所有的人都望着她,心中早已经动荡开来。 而莫离,在厮杀声终于被湮没,顾天瑜的声音清晰可闻的那一刻,一颗心,也终于被摔得支离破碎。她摇着头,泪潸然落下,她拼命乞求的望着站在那里的于忠,眼底满是渴望和悲凉。 于忠无奈的摇摇头,上前,手指连点,将她的内力封住,又取下她身上的匕首,这才解开她的穴道,她“蹭”的跳起来,几乎于同一时刻冲向帐外。 而那里,屹立不倒的一些姜国士兵,终于开始放下手中的兵器。 顾天瑜点点头,似鼓励一般道:“你们放心,祸不及家人,若你们诚心归顺,璃帝定会如姜帝待你们一般施厚。你们日后,便是璃国的子民,但同样的,投降者免不死,负隅顽抗者,只有死路一条!” 有的人选择投降,他们相信顾天瑜的话,相信那与这个女子有所纠缠的王,允许他们这么做。而有的人,在嘶吼着要同伴们不要停,于是,刀刃划破喉咙,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而这一些,莫离看不到,也听不到。她的眼中,只有那躺在地上的红衣男子,她缓缓走上前,似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又似根本无法用力,每走一步,脚下的泥土带起的灰尘,都似在纠缠着她的脚。 顾天瑜转过脸来,敛眉望着面色苍白的莫离,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沉默着退到一边。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96章:女人,你真傻 第2卷:傻妃当道-第96章:女人,你真傻 莫离扑过来,似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在两步之外扑倒在姜弄月的身上,悲怆的喊出那句“主子”,凄厉的喊叫声,在空中悠悠回荡,空中的云彩似都受到了惊吓般,渐渐浮动开来。 顾天瑜默然不语,于忠站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防备着莫离。而莫离此时紧紧将姜弄月拥入怀中,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我明明算好了一切的,主子……” 莫离努力想要温暖怀中的人,然而,姜弄月冷的让她不得不面对事实,最终,她颓然放弃,手细细抚过姜弄月的脸颊,柔声道:“你一定去的很开心是不是……临死之前,你身边的人是她不是我,是不是……觉得很满足呢?” 顾天瑜想要解释,莫离却抬眸,微微一笑,极其平静道:“姐姐,能帮我打一盆清水来么?”垂眸,她有些怜惜的望着姜弄月,喃喃道:“主子最讨厌脏兮兮的了,我要帮他洗一洗。” 顾天瑜让于忠去准备,于忠却敛眉,一脸担忧,莫离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放心吧,我不会对姐姐怎么样的。主子都走了,我若真为难姐姐,怕是下了地狱,他都不会理睬我。我还想继续当他身边的莫离呢……” “于公公,去吧。”顾天瑜不忍再看到莫离这样,忙吩咐到。这时一人无声走过来,冲于忠点了点头,于忠这才放心去了。 莫离摸上姜弄月的手腕,叹息一声,悠悠道:“姐姐知不知道,那夜主子将您送他的手链给毁了……”她前几日并未提起这件事,而刚刚,顾天瑜也才知道。她知道,姜弄月是恨过她的,只是……那恨不足以让他毁灭她罢了。 “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他,即使是那夜,你逼着他离开,他也从未露过那种表情。于他而言,只要有那根链子,那么,你就还是他的朋友,是他可以关心的人,可是……”说至此,莫离再说不下去,只是伏在姜弄月的身上无力抽噎道:“主子,你好傻……你好傻……” 顾天瑜咬唇不语,然心中愧疚早已经翻江倒海,她不愿再看下去,只好转身,匆匆道:“我再给他做一个……” 莫离苦笑,颤抖道:“如此,便谢谢姐姐了。” 顾天瑜没有回头,她能够想象得到,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莫离一定是想安慰那样无力的姜弄月,才会做那样的傻事。是她错了,是她要莫离勇敢去追求,结果换来这样的苦果…… 仓皇回到帐篷内,沈墨浓缓缓睁开眼睛,而公子玉箫的内力平复后,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呢喃一声“天瑜”,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顾天瑜欣喜的奔过去,此时浑身酸软无力的公子玉箫顺势向前,顾天瑜忙伸出胳膊,将他抱了个满怀。 公子玉箫在她胸前低低的笑着,柔声道:“我刚刚听到你在外面说的那些话了。” 沈墨浓有些尴尬的下榻,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帐篷。 顾天瑜坐到榻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你来说那些话就好了……” 公子玉箫摇摇头,缓缓起身,反手将顾天瑜揽入怀中,一手抚弄她的发,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宠溺道:“不,你说的很好。我的天瑜果然是无所不能的。” 顾天瑜轻笑道:“你总是说这样的情话骗我。”说罢,她想起姜弄月,本来因公子玉箫醒来而多了笑意的面容再次垮了下来,她转过脸来,敛眉将姜弄月的事情说了。公子玉箫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顾天瑜有些忐忑的望着他,以为他会担忧。谁知他最后只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心,柔声道:“是该好好送他一程,你去吧,朕也有些累,先躺一会儿。” 顾天瑜点点头,便放心的去寻珠子去了。只是,她的首饰本就不多,除了曾经公子玉箫为她亲自挽上去的发簪之外,竟无其他。正愁闷时,一人掀帘入内,将几颗珠子送上前来。 顾天瑜望着欧阳少衡,眼底闪过一抹欣喜,旋即,又有些尴尬。欧阳少衡站在那里,面具后的眼眸波澜不惊,见顾天瑜犹疑,他无奈喟叹一声,淡淡道:“这是早年他送我的手链,当初我离开时,他送给我的。我……那时候也算是他的兄长。” 顾天瑜点点头,终是接过那几颗珠子。 “虽说断了,但你一直留着,这是不是说明,你已经原谅他了呢?”顾天瑜敛眉问道。 谁知欧阳少衡斩钉截铁道:“不是,只是为了记住心中的仇恨罢了。看到它,我才能确定,我的仇人是谁,曾经他又是如何欺骗了我的信任。” 顾天瑜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无力,有些事情,因为并非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无法去忖度,去发言。默默无语的接过珠子,她轻声道了谢,便转身来到桌前,想了想,她将头发截下几根来,然后编了个同心结,这才将珠子一个个串上去。 欧阳少衡望着她认真的背影,抿了抿唇,终只是垂眸掩下眼底冲动,然后款款走到公子玉箫面前,淡淡道:“皇上,我给你号下脉吧。” 公子玉箫点点头,伸出手腕,欧阳少衡号了脉,放心的点点头道:“还是吃些药的好,我这就去开几副药。”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浅笑道:“少衡总是这么用心,若是离了你,朕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欧阳少衡自然听得出公子玉箫的话中话,但他只是后退几步,躬身道:“皇上身边的御医各个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不必担忧。” 公子玉箫望着他,长叹一声道:“难道终不能……” “不能。” 欧阳少衡回答的斩钉截铁,公子玉箫见他如此坚持,也只能惋惜道:“既如此,便罢了。” 顾天瑜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她知道,自己定是伤透了欧阳少衡的一颗心,才让他想躲得远远的…… 做好了手链,她起身,没有看那二人便出了帐篷。此时,战场上的厮杀声日渐小了,选择抵抗的人也越来越少,而莫离,此时正用帕子仔细的为姜弄月擦伤口。 顾天瑜走过去,蹲下来,将手链套在姜弄月的手中,然后为他理了理发。期间莫离一直没有抬眸,她似一只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却又极为小心翼翼的重复着动作。顾天瑜曲腿蹲在那里,异常担忧的望着她,终于不忍心道:“他说,要你好好的。” 莫离浅笑,喃喃道:“我很好,这一生中,我从未这么好过。”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97章:私藏男子 第2卷:傻妃当道-第97章:私藏男子 顾天瑜听莫离的声音有些沙哑,心下起疑,刚要问,莫离却已经瘫软在那里,唇边溢出鲜血。她倒下的那样自然又让人措手不及,顾天瑜一时间竟愣在那里,良久才唤了一声“莫离,你怎么了?” 莫离擦了擦唇边的血,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望着姜弄月胸前的血,自责道:“糟了,怎么又染了这些血?主子一定会不高兴的……” “莫离!” 莫离缓缓抬起眸,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而她的鼻子里此时也溢出鲜血来。她不断的擦着,似是擦着落在身上的雨,喃喃道:“没什么,只是……我以为我会一个人走,不曾想……主子竟愿意陪我……” 说罢,她的身子晃了晃,终究还是倒下去。 顾天瑜惊呼一声,欧阳少衡冲出帐篷,为莫离号脉之后,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莫离摇摇头,浅笑道:“没用的……姐姐,将我和他葬在一起可好……可好?” 顾天瑜不断的点头,呢喃道:“好……好……” 自北疆至京城的路,显得格外的轻松。 因为胜利,士兵们也十分放松,各个都等待着公子玉箫所谓“丰厚”的奖赏。而大军之中,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中,顾天瑜与公子玉箫正坐在里面休息。 此时顾天瑜已经名扬整个天下,谁都知道,这位在所有人眼中,一直以来都以美色侍君的虞贵妃,其实是公子玉箫最得力的助手。而关于她如何帮助公子玉箫安定朝纲,大败姜国大军的神话,也被传的神乎其神。 当然,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便是公子玉箫,而今天下唯一的主人。 顾天瑜望着窗外,此时百姓们正追赶着大军,纷纷拿着自家的东西,往他们的怀中塞,更有人不断的梗着脖子,想看看这位为夫从军的虞贵妃,究竟是怎样的花容天下。 公子玉箫从她的身后环上她的腰身,柔声道:“爱妃,看什么呢?” 顾天瑜放下车帘,浅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若我出来,百姓们会认出我这位名扬天下的虞贵妃呢,还是会以为皇上您私藏了男子,其实是个断袖呢?” 公子玉箫被她逗得咯咯直笑,薄唇擦过她的发含住她的耳垂,柔声道:“那么,天瑜要不要现在验明正身?你的公子玉箫,可是只属于你的。” 温软的热气弄得顾天瑜心中亦痒痒的,她忍不住别过脸,羞涩道:“混蛋,这可是在车上。”唔,她可不想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野。战加车震,万一突然冒出个刺客什么的,一剑劈了这马车,那他们岂不是上演了活色生香的春宫戏? 公子玉箫含笑将她转了个弯,她这才发现,他的利器此时已经……忍不住嗔怒道:“你……你怎么……色胚。” 公子玉箫含笑吻上她的唇,在那软软的唇上轻咬一口,暧昧道:“朕是忍不住了,这几日你心中只想着打仗,想着他们那些人,朕可是忍了很久,现如今已经忍无可忍了。我说……天瑜,我们就在这里……嗯哼?” 顾天瑜面红耳赤,想要拒绝,然而,公子玉箫大手游离,下一刻,他已经将桌子推开,褪去她的亵裤,吻同时一寸寸的在她的周身铺开。在他的火热进攻下,她只能娇喘吁吁,最后放弃抵抗,攀附上他的身子,随着他缠缠绵绵,昏天黑地,她紧紧咬唇,生怕惊动外面的人,然,欢愉却越发无法控制…… 夜色朦胧。 公子玉箫望着怀中熟睡的顾天瑜,忍不住在她的唇上亲吻一下,手指抚过她带着几分细汗的发,低声道:“你是朕的,天瑜……” 而正陷入梦乡中的顾天瑜,似是听到了这句话,她勾了勾唇,将身子更贴紧了公子玉箫,呢哝道:“玉箫……” “我在。”与璃国班师回朝的大军不同,欧阳少衡此时正独自一人行走在荒山野岭中。他神色淡淡,也没有戴面具,更不似之前那般忧伤,而是多了几分自然。 公子玉箫已经答应他,过段时日,便会让皇后平安出宫。届时,他便会将姜月华接到自己的身边。他知道,心中的爱早已经不是以往的爱,然而,作为对姜月华的补偿,他愿意一生都陪在她的身边,哪怕,她想着别的男人,他想着别的女人。 苍茫的山上,凉风寂寂,虬枝乱绕。欧阳少衡走的累了,便坐到一块石头上,随手取下腰间的梨花白,这是顾天瑜最爱喝的酒,顾天瑜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不是只有公子玉箫为她改变了口味,这世界上,为她改变完全的,还有他。 “汪汪汪……” 当公子玉箫灌下第一口梨花白时,身后便传来狗吠声。他的身子微微一僵,下一刻,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身,望着两只小圆球,一时间又是欣喜,又是失落。两只小松狮高兴的奔过来,围绕着他转了几圈,示好一般的将背上那厚重的干粮展示给他看,好像在告诉他,它们带足了自己的吃的。 “你们怎么没有陪在她的身边?”欧阳少衡取下它们身上的食物,取了一些给它们吃,两只小松狮甩着尾巴哼哼唧唧,一双水汪汪的小眼睛中满是可怜。 欧阳少衡含笑柔声道:“她不要你们了?” “汪汪汪……” 欧阳少衡无奈叹息,顾天瑜怎么可能不要这两个小家伙呢?只是……她大概是在用这种方式与他诉说吧。天瑜,其实你无须自责,因为,我怕不怕不离开你会让我痛苦,只怕那会让你难过。 离开那家宠物店之前,欧阳少衡不是没有想过要将两个小家伙带走,毕竟他和它们的感情已经很深了,何况,在他眼中,与顾天瑜唯一的羁绊便是这两只可爱的小松狮。只是,他永远不会让自己这般自私,她需要它们,在回到公子玉箫身边前,他希望这两只小松狮能够陪在她身边,代替他博红颜一笑。 欧阳少衡抬头望了望天空,繁星点点,月光朦胧似被覆了一层薄纱,而树枝缠绕的前方,有着一条平坦大道。他知道,自己的路,还很长。璃国皇宫,西凰宫中。 姜月华一身白衣素缟拖曳在地,整个人显得憔悴无力,一双本含情脉脉的眸子此时青灰一片。她抱着琴坐在长廊下,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个从来都最心疼她的弟弟,难道真的就这么没了么? 玲珑站在她身后,眼圈红红,似哭过一般。面对这样的姜月华,她不敢劝也不能劝。 坐了许久,一场细雨翩然而至,来的那样迅疾,一时间,姜月华望着漫天飞雨,终于摆好姿势,弹奏一曲。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98章:约定 第2卷:傻妃当道-第98章:约定 “娘娘……”凄冷的雨打在琴弦上,狠狠砸在姜月华的手背上,玲珑终是看不下去,柔声道。然而姜月华并未理她,只是越发迅疾的拨动起琴弦来。琴音凄楚哀婉动人,然渐渐的,变得凄厉惨淡,在一声更快一声中,带着要将那雨水剪碎的气势,漫天铺开。 残红片片,随着碎叶在风雨中飘摇,身体渐渐湿透的姜月华却稳坐如山,任凭发在风中狂舞,任凭雨点将她的脸砸的生疼。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底的难过,她最爱的弟弟,其实也是她一手害死的…… 现下,姜月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公子玉箫。她知道,许多人都知道她是两国的奸细,这一次,公子玉箫应该不会再放纵她了吧?淋了一夜的雨,姜月华终究病倒了,只是,在病倒之前,她的手指已经纷纷出血,若不是御医赶来的及时,怕是连这条命都要一命呜呼了。 躺在病榻上,她浑浑噩噩,一直都在半睡半醒间,有时候好不容易清醒一点,也总是打翻他们送过来的粥,不吃不喝,直教人肝肠寸断,不知如何是好。 而不知道这些的顾天瑜与公子玉箫,一路上吃吃喝喝,可谓过着神仙般的生活。不过,在距离京城不远处,还是有人将姜月华病倒的消息告诉了公子玉箫。 顾天瑜坐在马车内吃着香蕉,见公子玉箫掀帘而入,便笑着递了一根过去。旋即,她敛眉道:“怎么了?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 公子玉箫望着她,沉吟片刻,拥着她坐下,悠悠道:“皇后生病了。” 顾天瑜剥香蕉的动作停在那里,旋即她面无表情的将香蕉从公子玉箫手中拿走,淡淡道:“既如此,你应该立刻下车,快马加鞭赶进皇宫,去看看你的皇后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公子玉箫有些无奈的望着她,这样爱吃醋的顾天瑜,真是让他爱到心坎儿里上去了。好在,她虽然爱吃醋,却永远是非分明。 “天瑜,我担心她,并不是因为我还爱她,亦或是她是我的王后,只是……我和少衡有个约定。”公子玉箫揽她入怀,抱着她一同躺下,柔声道。 顾天瑜听到欧阳少衡的名字,脸上的怒气消了许多,有些心虚道:“难道……你真的要他和皇后……” 公子玉箫摇摇头道:“不,不是朕要,这是他的最后一个请求。所以,朕定要给他一个完好无损的姜月华,你觉得呢?” 顾天瑜沉默不语,她知道欧阳少衡喜欢自己,所以,欧阳少衡提出这样的要求,她难免会猜测,他是不是为了她才这样的?若真是如此,她这一生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公子玉箫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心,安慰道:“你莫要太在意,无论少衡出于什么目的,毕竟她们两个是青梅竹马,而皇后现下除了他,恐怕谁也不会再信任,也不想再见谁了。何况,她的弟弟死在我们的手上,远离皇宫,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顾天瑜垂下眼帘,眼角带着几分忧伤,苦笑道:“我知道……只是……”她轻轻握住公子玉箫的大手,转过脸,痴痴望着他道:“莫说是少衡,纵然是你要留她一生,我也不会再说什么。” 公子玉箫有些惊讶的望着顾天瑜,眼底满满都是不可置信。顾天瑜没好气的嗔怒他一眼,淡淡道:“你当真以为我是那种只知道拈酸吃醋的女子么?”说罢,她垂下眸,努力平缓自己的心情,“我只是一想到,你曾经那么爱的人,一次次的想置你于死地,才……” 顾天瑜没有再说下去,然而公子玉箫已经知道,他欣喜的吻上她的唇,为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可笑而感叹。 缠绵火热的吻,在两颗不断靠近的心中,显得那样神圣而让人眷恋。顾天瑜拥紧公子玉箫,松开他后,喃喃道:“要我……” 公子玉箫微微一愣,下一刻,他已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狭长的凤眸中带着绵长不绝的宠溺,就连那去解开她扣带的手都带着几分颤抖。 顾天瑜轻笑起来,杏眸迷离中带着点点渴望,有些俏皮道:“再不快些,我们可是要入宫了。” 不待她说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欺身而上…… 大街上,欢呼阵阵,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高呼着对着大军撒花,喝彩。而马车内,顾天瑜慵懒的躺在那里,任由公子玉箫为她理好衣服。 她玉体横陈,虽说刚刚已经欢爱过一次,但公子玉箫觉得,只是这样看着她,他便时时都想要她。 顾天瑜坐起来,俏皮的爬到他的背上,浅笑道:“喂,我们这样是不是有损皇家威严啊?” 公子玉箫转过脸,望着此时因余韵未消而两颊微红的她,一脸冤枉道:“爱妃,这可是你诱惑朕的,朕什么都不知道。” 顾天瑜“噗”的笑出声来,轻轻拍打着公子玉箫的后背,她佯怒道:“既如此,那日后臣妾离皇上远远儿的便是了。”说罢便要从他的背上下来。 公子玉箫反手一捞,抓住顾天瑜的手腕,将她拖入怀中,柔声道:“朕不准你走,你若走了,朕找谁,嗯哼去?难不成你想朕再养别的女人?” 顾天瑜忙怒道:“你敢!你要是敢养别的女人,我就把你的龙根给切掉!” 公子玉箫厚颜无耻道:“切吧切吧,反正最后苦的是你自己。” 顾天瑜脸色泛红,心道自己终究没有公子玉箫这么流氓,还未想好如何还口,公子玉箫长眉一挑,竖起中指,邪魅一笑道:“不过,朕还有这个。” “轰”,顾天瑜的脸色瞬间爆红。她恼怒的捶打着公子玉箫的前胸,“你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公子玉箫敛眉,一副愁苦道:“一个无法满足爱妃?那好吧……”他将食指伸出来,干咳一声,一本正经道:“爱妃,两根……如何?” 顾天瑜一把推开他,气哼哼道:“公子玉箫!你特么就是一个臭流氓!” 公子玉箫收回手指,哈哈一笑,点点头道:“谢谢爱妃夸奖。”厚颜无耻的人,真的是天下无敌的。注定斗不过公子玉箫的顾天瑜,赌气背过去,誓死不要和他说话。而车外,车夫依旧汗滴滴苦哈哈的赶车,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发誓,不就是车晃动的厉害了点么?怪这地不平。不就是马车内事儿飘出酥软的低吟么?主子喝醉了,正常! 只是,好担心回去就被杀掉啊喂…… 车终于进入皇宫中,公子玉箫与顾天瑜同下马车,而此时,头发花白的沈年站在众人之首,带头单膝下跪道:“恭贺皇上、娘娘大败姜国,凯旋而归!”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99章:天下无双的玉人 第2卷:傻妃当道-第99章:天下无双的玉人 “恭贺皇上、娘娘大败姜国,凯旋而归!” 公子玉箫心情大好,颔首道:“众爱卿平身。” 顾天瑜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望着起身的沈年,这位叱咤风云多少年的天策上将军,虽头发花白,然脸色甚好,脸上非但没有将军的那股杀气,甚至带了一些温和。许多人在战场上太久,眉宇间都会带着几分狠厉,就好像沈墨浓,这般温润的男子,混迹战场久了,也生出几分戾气来。然沈年无疑与众不同,单是这面相,顾天瑜便很喜欢他。 沈年抬眸,含笑望了公子玉箫一眼,便迫不及待的将眸子转向了顾天瑜的身上,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僵在了那里。 此时的顾天瑜虽依然是一副俊俏小青年的打扮,一身紫袍与公子玉箫的交相辉映,两人站在一起,真似一对天下无双的玉人一般。 但最让沈年惊愕的并非这些,而是顾天瑜的长相,在他看来简直就是自己那苦命女儿沈知微的翻版。她站在那里,有些羞涩的冲他笑,他便想起了多年前妻子去世那天,沈知微站在花下冲他笑,甜甜道:“爹爹莫要太伤心,爹爹,您还有我和哥哥。” 那样懂事的孩子,他本以为上天会让她得到幸福,孰知…… 沈年眼圈微红,苦叹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让娘娘见笑了,多年不见,老臣……老臣……” 顾天瑜摇摇头,浅笑道:“外公无需解释,天瑜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沈年微微一愣,旋即异常激动的点点头,然后喃喃道:“上天待你不薄,你不傻了,你娘亲在地下有知,也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顾天瑜的心微微抽痛,有些事实,饶是你有钢铁般的心脏也不能伤害一些与你无关的人。公子玉箫望着顾天瑜,知她定在犹豫,毕竟,作为最疼爱顾天瑜的外公,沈年有权知道这件事情。 他轻轻握住顾天瑜的手,顾天瑜抬眸,冲他微微一笑,旋即乖巧道:“外公说的没错,我娘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所以外公也不要再伤心了。” 沈年不断点着头,笑容越发和蔼可亲起来,他望了望顾天瑜,又望了望公子玉箫,目光在两人紧紧握着的手上游离了一会儿,郑重道:“皇上,我这外孙女就交给您了,请您定要好好保护她。”说罢,他深深凝视一眼顾天瑜,“她一定像她的母亲,是这世界上最善良,也最值得用生命守护的人。” 顾天瑜望着他,想起若是真的顾天瑜站在这里,此时又会是什么场景。只是,她根本不必想,因为若是真的顾天瑜还活着,她也不可能站在这儿。 三人攀谈了一会儿,公子玉箫与顾天瑜便决定回宫殿洗漱,明日一早,他便要犒赏三军,而顾天瑜,从今日起便恢复了自己的贵妃生活,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宫中,谁也不可能再伤害到她。至少,他们现如今都这么认为。 待众人走后,一直安静站在那里的沈墨浓才款款上前,望着面色柔和的沈年,和含笑满意望着他的沈离,恭谨道:“爷爷,爹,孩儿终于没让你们失望。” “哈哈哈!”两人一同笑起来,沈年拍了拍沈墨浓的肩膀,掷地有声道:“不愧为我的好孙子。只可惜……”他转过脸望着此时已经远去的顾天瑜,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口。 沈离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喟叹一声,淡淡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沈墨浓垂下眼眸,声音波澜不惊道:“爷爷,爹,你们莫要担心孩儿,孩儿如今已经想开了。”说罢,他微微抬眸,目光深沉的望着那道浅紫色的迷人背影,唇角勾笑,喃喃道:“她那样的人物,不是我能配得上的。” “你想开了便好……” 终究没有别的话说,所有人便三三两两的散了。大家都以为公子玉箫回来后,定会去姜月华那里看一看,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别说看了,公子玉箫根本连提都没提过。 这不得不让本就风声鹤唳的皇宫中流言蜚语越发的多,一时间,皇后完全失宠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有许多人都在等待公子玉箫将其罢黜,将顾天瑜从贵妃的位置抬到皇后的位置上去。 而这几日,宫中最活脱的自然数东娥宫了。自顾天瑜回来后,原本被遣到别处去的东娥宫宫人全部被召回,小凳子笑的尤其开心,因为深受顾天瑜的信赖,他俨然成了宫中,除了于忠之外,风头最劲的一个公公,他对顾天瑜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此外,碧儿成为顾天瑜的贴身丫鬟,但她依然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顾天瑜知道她那夜定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也不为难她,对她的态度比对谁都要温和。 “皇上驾到……”此时正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刚处理完公务的公子玉箫便赶来了东娥宫。但他没想到的是,顾天瑜此时竟还在睡觉。 小凳子慌慌张张的上前行礼,苦哈哈道:“皇上,主子说她不舒服,又不准喊御医,现在正睡着呢。” 公子玉箫自然不会计较所谓礼仪,他大步流星走进内室,但见室内暖炉灼灼的烧着,纱帐内,顾天瑜将自己紧紧包裹在床褥中,正睡得酣甜。公子玉箫敛眉掀开纱帐,试了试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但还是不放心道:“你们快去请御医。” “不过是困了而已,何必那么麻烦?”顾天瑜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望着一脸担忧的公子玉箫。 公子玉箫摇摇头,浅笑道:“总是安心些的好。”说着便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怎么了?这几天看你一直郁郁寡欢的,吃的又少,什么都不合你口味似的,还这般怕冷……” 顾天瑜往被窝里缩了缩,喃喃道:“没什么,许是前段时候太疯癫了些,现如今累的骨头都酥了。我这就起来,也有些饿了。” 公子玉箫按住她的身子,宠溺道:“不想起来就罢了,朕喂你吃便是。” 顾天瑜“咯咯”笑起来,看了一大圈子,嗔怒道:“你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规矩?我可不想被说三道四的。” 公子玉箫有些无奈,“那听你的,我出去等你。” “嗯……” 顾天瑜浑身软的没劲,好不容易收拾妥贴了,掀帘时嗅到那五花肉味,一瞬间五脏六腑似要被搅翻了,忍不住便捂着嘴巴要吐出来。 公子玉箫忙上前扶着她,敛眉道:“究竟怎么了?这样也敢跟朕说没事?”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100章:三个月身孕 第2卷:傻妃当道-第100章:三个月身孕 顾天瑜垂眸,脸上却带着几分笑意,她伸出手把了把自己的脉,抬眸,流光溢彩的杏眸中闪过一抹欣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既如此,小凳子,你快去请御医来,本宫的确有些不适。” “是,主子。”小凳子领命,忙不迭的小跑着离开了。 公子玉箫心下狐疑,见顾天瑜不语,也不好说什么,顾天瑜瞟了一眼桌上的菜,淡淡吩咐道:“将那些油腻的都给我撤下去吧,闻着难闻……” 公子玉箫募得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你……” 顾天瑜别过脸去,悠悠道:“臣妾只是突然没胃口罢了。” 公子玉箫却是抑不住的欣喜,他紧紧握住顾天瑜的手,一颗心即将冲喉而出一般,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东娥宫上下此时都陷入了兴奋的紧张中。公子玉箫坐立不安,连饭都吃不下去,急躁的在房间内踱步。 顾天瑜展颜一笑,淡淡道:“你干嘛?你这样的话,御医都无心把脉了。” 公子玉箫干咳一声,脸颊微红,终于坐到了太师椅上。而此时,那老御医也是一脸的喜色,起身忙拱手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真的么?!”公子玉箫兴奋的从太师椅上跳起来,那模样,好似一个捡了糖的孩子般,惹得众人捂嘴“咯咯”直笑。顾天瑜眉开眼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三个月的话……那就是刚去军营的那段日子?想起那夜,她的脸上染上一抹红霞,眼中却满是笑意。 老御医忙不迭的点头,拍着胸脯道:“回皇上的话,千真万确。”说到这里,他敛了敛眉,有些讪讪道:“不过……娘娘胎位有些不正,需要好生调养,这个……房事方面,还请皇上多克制一些。” 顾天瑜的脸色绯红,公子玉箫也没想到老御医会说这些,他倒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朕会注意的,李御医,一定要将天瑜的身子调养好。” “老臣知道了。” 送走了御医,挥退所有人,公子玉箫依旧难掩激动,坐到顾天瑜的身边,他一直僵直着背,脸上神采飞扬,却不知该作何是好。 顾天瑜从未见过这般呆傻的她,忍不住笑起来,也不去打扰他,起身下床,自己可是要饿死了。 公子玉箫反应过来,忙起身搀扶她道:“你小心一些,莫要……莫要……” 顾天瑜转过脸,此时密格纱窗外光影重重,层层交叠,映照在她的脸上,将那明眸善睐照的格外迷人。她秀眉微扬,似是承载黛色的绵延青山,唇角微扬,勾勒出浅淡笑意,“玉箫,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你也可以笨的这般可爱?” 公子玉箫因那笑而恍神,下一瞬,他无奈摇头,僵硬的脸色终于柔和下来,凤眸中暖意融融,轻轻抚上她的腰肢,有些懒懒的咬住她的耳垂,惹得佳人一声“嘤咛”,柔声道:“关心则乱。朕只是……太在乎你了。你知道么……我一直想和你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顾天瑜垂眸,将头靠在公子玉箫的胸前,柔声道:“嗯……我们现在不是有了么?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出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好?” 公子玉箫点点头,目光坚定而柔和:“这个孩子,我定要给她最好的。” 顾天瑜“咯咯”笑起来,拉着他便往外室去了,口中喃喃道:“你也要宝贝宝贝我,不然的话,我不让孩子亲近你。” “啧啧……这是拙劣的威胁手段么?”公子玉箫忍不住浅笑道,突又执了她的手道:“朕也想好好宝贝宝贝你,只可惜……御医说了,朕得克制……”如春风般柔和的风,在顾天瑜的耳畔吹拂着,似要将她的一颗心也吹得心慌意乱起来。 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浅笑无言。虞贵妃有喜一事,很快便传遍皇宫,传至整个天下。除了东娥宫宫人各个受到丰厚赏赐外,最高兴地大概就是沈家了。谁都知道,沈年当年爱女心切,现如今对这外孙女也是千般好万般爱都还觉得不够,得知顾天瑜怀孕之后,他便带着千年人参,喜滋滋的入宫去了。 现如今,天下虽知虞贵妃独宠后宫,但公子玉箫觉得自己也该履行承诺了,遂没过多久,宫中本就不多的几个美人都被遣送出宫,公子玉箫昭告天下,称这些女子均是清白之身,且给了每人一笔丰厚的奖赏,让她们可安心度日。 这些美人其实早已经厌倦了宫中的生活,她们平日里连争宠都不敢,恨不能快些飞出皇宫,所以现下她们非但不恨顾天瑜,反而很感激她。若没有她,她们说不定这辈子只能做一个可怜的笼中鸟。 遂大家极有默契的一同前来探望顾天瑜,顾天瑜倒是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些古代的女子竟有如此魄力,比起那姜月华和李淑华真真是好太多了。她自然知道这是破罐子破摔,没办法的事情,然而,至少这些人都想的通透了。 大家送来许多礼物,虽说都是公子玉箫刚刚赏赐下来的,顾天瑜也绝对不缺,但都是她们的心意。顾天瑜也不矫情,大大方方收下以后,便让他们给准备了丰厚的回礼。这一来二往的,倒是和这些人比较亲近。 亲近归亲近,她们若真有谁恳请顾天瑜,要留在这皇宫中,怕是顾天瑜非常不介意将她们送入冷宫,和那李淑华做一对好姐妹。 好在所有人都识相,在公子玉箫来东娥宫之前,便都退了下去,各自准备东西回老家去了。 日上三竿时,因为是冬天,依然十分寒冷。顾天瑜闲来无事,便想出去转转。公子玉箫怕她出事,虽有隐卫跟着也不放心,遂放下手中不打紧的公务,匆匆赶了过来。 一进院子,便看到一身红衣的顾天瑜正懒洋洋的坐在玫瑰圈椅上,自从怀孕,她便不再涂脂抹粉,虽日日素颜,然容貌越发娇俏可人,当真如一朵芙蓉花般,不需要任何东西相称。 “不是说要你好好养着,怎的突又想出去转转了?”公子玉箫见她起身,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话语虽责怪,语气却满是宠溺。 顾天瑜摸了摸刚刚有些凸起的小腹,不满的嘟囔道:“我才不要天天躺在床上,无聊死了。何况,多运动运动对孩子有好处呢。何况,你来了不就是想陪我一起吗?”她说着便攀附上公子玉箫的胳膊,笑眯眯道。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章:万千宠爱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章:万千宠爱 公子玉箫现在对她是千般宠万般爱,哪里还会拒绝?他拉了顾天瑜的手,浅笑道:“好好好,那朕陪你走走。” 两人一路慢行,走着走着竟是到了冷宫那里。公子玉箫敛眉,眼底闪过一抹嫌恶,转身望着长长的路,喃喃道:“没想到陪着你已经走了这么长的路。” 顾天瑜浅笑道:“是啊,不知不觉的,就好像我们之间,一晃眼已经过了两年多了。”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望了一眼颓败的冷宫,拉着顾天瑜转身道:“走吧,莫要来这种晦气的地方。” 顾天瑜点点头,两人刚要离开,突然听到一阵低吟,若是一般的低吟也便罢了,偏偏这声音,竟是在床榻上才能听得的。 公子玉箫的面色沉了下来,顾天瑜也敛了娥眉,两人对视一眼,便悄无声息的往冷宫里去了。这里与其他宫殿的富丽堂皇完全不同,断墙黑瓦之上,尘土飞扬,宫殿的翘角,只剩下一半,如被腰斩了的虎狮一般,为这座冷宫徒增一派荒凉。墙上攀爬的藤蔓,倒是生长的十分旺盛,如火如荼,纠缠不清。 褪色的纱阁漏窗朱红大门此时紧闭着,宫中竟是一个宫人都没有,而门内,简陋的大床上,此时两具身躯正紧紧相贴着,即使外面已经来人,他们依然忘我的交合着,粗重的呼吸声夹杂着欢愉满足的呻。吟,将整个房间弄得一片旖旎。 公子玉箫推门而入,一时间,床榻上的两人如惊弓之鸟一般,不可置信的望着来人。随即,那男人将巨物拔出,瑟瑟发抖的跪在那里,一时间面如土灰,如见罗刹。 而李淑华傻傻的躺在那里,竟是连行礼都忘记了。顾天瑜款款走进来,眉眼微挑,目光好笑的在那裸。男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笑眯眯的望着同样光溜溜的李淑华,悠悠道:“姐姐,好久不见了,这位是谁?” 李淑华银牙紧咬,花容惨淡,下一刻便猛然将那男人踹下床,拿了被子遮住身子,带着哭腔道:“皇上,您来了!皇上,您要为淑华做主啊!” 公子玉箫冷笑着道:“哦?爱妃怎么了?” 李淑华放声大哭,直指地上那已经瘫软在那的男人,大哭道:“是他……他突然进来,强行……强行对着臣妾施暴的。” 那人瞪大眼睛,慌张的摇摇头道:“没有……没有……皇上,是娘娘勾引小人的……” “你胡说!” 公子玉箫和顾天瑜安静的望着面红耳赤的两人,脸上讥诮的笑意竟是同一弧度。 李淑华抬眸,一双盈满泪的眸子中满是哀求,但当看到公子玉箫那冰冷如刀削的目光时,她蓦地后退,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子玉箫微微扬眉,浅笑道:“朕听着,你刚刚倒是舒服的很。” 一句话,直接判定了李淑华的死刑。她无力跪在那里,公子玉箫已经转身,冲外面淡淡吩咐道:“将这二人带下去,做一对地狱鸳鸯!” “皇上!”李淑华凄厉的喊道,当目光对上顾天瑜时,她银牙紧咬,急切道:“皇上,贵妃娘娘怀有身孕,皇上难道就不怕……” 话未说完,公子玉箫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让她住了嘴。她摇摇头,惶恐道:“臣妾,臣妾没有别的意思……” 顾天瑜理了理发,不疾不徐道:“老天爷不是瞎子,做了什么事情就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姐姐,无需担心,我的孩子会好好的。” 说罢,便再不看李淑华,拉着盛怒之下的公子玉箫离开了。 公子玉箫脸色阴沉,望着顾天瑜道:“若不是你拉着,我一定会将那个女人的嘴巴给撕烂!” 顾天瑜见他生气,知道他很在意这个孩子,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无奈,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你莫要和她计较,难不成真的因为别人而让她继续为祸人间?” 公子玉箫沉默不语,望着顾天瑜的小腹,他盛怒的面容渐渐平息,脸色柔和道:“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们的孩子,包括说那种话。” 顾天瑜浅笑着点点头,拿着他的手摸了摸小腹,柔声道:“你放心吧,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像我们一样坚强。” 公子玉箫深情款款的将她拥入怀中,含笑点点头。 李淑华就这么消失在了人世间,从此之后,再掀不起这深宫的一丝波澜。 然而,姜月华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活在所有人的欢喜中,用自己悲凉的生命,谋划着一生中最精彩的一击。 依旧奢华的宫殿中,此时人烟稀少,殿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一般寂寥,而殿内,馨香袅袅娜娜飘散着,暖炉亦燃烧着,却捂不暖榻上人的冰凉。姜月华躺在那里,睁着眼睛,目光空洞的望着账顶,时而忍不住咳嗽几声,声音极低,似是狠狠的压抑在那儿。 玲珑安静的守在一边,手中端了一碗药,细细的吹凉之后便喂给姜月华,姜月华无声无息的喝了下去,苦涩的药在她的口中已经变得没了味道,她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张嘴闭嘴吞咽的动作。待喝完药,玲珑起身准备走,姜月华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喃喃道:“给我准备衣服。” 玲珑转过脸,脸上闪过一抹欣喜,激动道:“娘娘,您要下榻走一走么?” 姜月华微微颔首,望着她道:“你待会儿去告诉贵妃娘娘,就说本宫有话跟她说。”说罢,她顿了顿,咬牙道:“若她不过来,就告诉她,弄月有些话要告诉她……” 玲珑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奴婢一会儿就去,奴婢现在先伺候您起来。” 姜月华点点头,由玲珑扶着起来,坐在榻上,她微眯双眸,倚靠在塌边,细细喘息,喃喃道:“你去将我那件锦绣浅蓝色长裙拿来,上绣着金黄曼陀罗花的那一件。” 玲珑点点头,眼圈微红,那件长裙,是公子玉箫与顾天瑜成亲的前一天,他差人送过来的。姜月华从未穿过,虽然她知道,这件衣裙绝对十分适合她,但一想到这是公子玉箫送来的妥协讨好的礼物,她就连看都不愿看人家一眼。 来到镜子前,姜月华望着脸色消瘦的自己,喃喃道:“难怪皇上不愿意来看本宫,你看……我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 玲珑垂眸不语,将那衣裙拿过来,伺候了她穿上,然后夸赞道:“娘娘这样好美,皇上若见了,定会很喜欢。” 姜月华浅笑不语,坐到镜子前,让玲珑为她梳妆打扮。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姜月华端了杯茶坐在床榻上,而玲珑急急去请顾天瑜去了。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章:下毒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章:下毒 窗外,阳光明媚,依然不抵冬日萧条。何况现如今,所有人都将这西凰宫当做了另一座冷宫,那些丫鬟们服侍的不贴心,姜月华透过窗户往外望,看着枯败的花,垂眸一笑,手指摸向枕头底下,然后无声无息将一把匕首放在了袖子中。 玲珑来时,顾天瑜正磕着瓜子和一干人等打牌,碧儿站在一边安静的望着,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总算比之前要开朗许多,也喜欢和他们说说话,聊聊天,偶尔笑一笑,倒是可爱的紧。 总之,整个东娥宫看起来十分安逸祥和,至于喜儿,所有人都似将她忘却了一般,只字不提。 见得玲珑前来,小凳子远远地便开始对众人挤眉弄眼,众人将目光投向门外,在看到玲珑的那一刻,眼眸中带着几分讥诮,各个冷笑着望着他。顾天瑜倒是自然,依然摸着自己的牌,哟喝着要众人下赌注,如果公子玉箫看到这一幕,定会呵斥众人滚蛋,然后将她扛在肩膀上,让她老老实实呆在床榻上休息。 玲珑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每走一步,都似走在刀尖上,她站在门外,微微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说请您过去。” 顾天瑜放下牌,目光在她的身上巡视一番,旋即悠悠道:“哦?皇后娘娘的身子好些了么?若没好些,回禀一声,本宫身子也不爽,皇上说了,要本宫躺在榻上休息休息。” 她就那样撸起袖子,手中的牌在空中晃了晃,眼眸微眯,含笑中带着几分猖狂霸气,那模样,哪里需要在榻上休息? 玲珑的脸色惨白了几分,她紧咬银牙,杏眸中带着几分笑意,眼底却冷傲异常。玲珑在那样的目光中只觉得举足无措,搓着自己的手,喃喃道:“娘娘说了,若您不去,姜帝想告诉您的话,您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顾天瑜渐渐收起笑脸,她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凉意,旋即放下牌,起身,将袖子拿下来,淡淡道:“既如此,本宫就去一趟。” 众人都有些反对,小凳子起身要去找皇上,却被顾天瑜给拦住了,她摇摇头,淡淡道:“不过是去见一见皇后,你们何必如此紧张。”说罢,便收拾收拾,跨出门槛去了。碧儿作为她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被众人叮嘱着跟着她的,而小凳子,待顾天瑜离开后,才匆匆去找皇上去了。 因为皇宫中的危机解除,原本安排保护在顾天瑜身边的隐卫,被顾天瑜给勒令离开了。她可不喜欢这种被保护的方式,感觉好像时刻都被监视一般。西凰宫中,此时姜月华已经泡好了一壶西湖龙井,正细细的品着。顾天瑜来时,神色淡淡,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一点情绪。 “见过皇后娘娘。”顾天瑜行了行礼,施施然起身。 姜月华清浅一笑,柔声道:“妹妹来啦。”说话间,她的目光已经在顾天瑜的小腹上转了一圈,随后垂下眼眸,端起茶壶为她斟茶。 顾天瑜坐到对面,接过茶盅却并不喝,心底却在盘算着究竟该如何开口提欧阳少衡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已经拖沓许久了。 姜月华抬眸望着顾天瑜,盈盈一笑道:“妹妹是怕本宫在茶里下毒么?” 顾天瑜冷笑,眼眸中闪过一抹讥诮,漫不经心的吹着茶水,柔声道:“姐姐说笑了,我想姐姐也不忍心动我的孩子,否则,弄月也不会高兴。” 姜月华脸色一冷,顾天瑜已经巧笑道:“姐姐莫要生气,弄月他走的很安详,至少……他临死前都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因为一己私心,一步步将他推向死亡的深渊。” 姜月华听到这话后,脸色一白,眼眸中闪过一抹痛楚,她绞着手帕,银牙紧咬道:“你什么意思?!” 顾天瑜饮了一口茶,淡淡道:“姐姐那么聪明,难不成还不知道我的意思么?” 姜月华想要辩解,但在顾天瑜那清定的目光下,她只是无力的垂眸,咬唇喃喃道:“没错,是本宫对不起他,是本宫……但是,若不是因为他心中有执念,因为他还想着……”说至此,她抬眸,目光紧紧盯着顾天瑜道:“他还想着能让你成为姜国的王后。” “我成了他的王后,那么,就没有人和你抢玉箫了?”顾天瑜将茶盅放在桌子上,声音依然如刚刚那般冰凉。 姜月华垂眸不语,就当顾天瑜以为她默认后,她才淡淡道:“若我真这样想,大可以说动他,在那时候强要了你,到时候,你若依了,便是姜国王后,你若不依,死了的话,更是一了百了。” 顾天瑜沉默不语,良久,她悠悠笑道:“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哼!那你就错了,弄月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他这一生最悲剧的便是,是你的弟弟。他处处为你考虑,你却处处逼着他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想起姜弄月死前的那一幕幕,顾天瑜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很生气,她一直都知道,所以今日来,她最想的便是将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出来。 姜月华脸色惨白,摇摇头,缓缓起身倚着桌子站起来,淡淡道:“本宫知道我罪孽深重,可是,呵呵……纵是要死,我也要死在这璃国皇宫。” 顾天瑜敛眉望着她,虽很想破口大骂,但依然冷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纵然你做了那么多事情,还是有人希望你活着。你知道么?有那样一个人时时想着你,一直包容你,你真的很幸福,只可惜……你不知道珍惜罢了!” 姜月华摇摇头,苦笑道:“珍惜又如何?他们心中,究竟谁最重要,我当真不知么?你抢走了我的一切,他们为了你,千方百计的想要成全,却不是因为我!” 顾天瑜敛眉,一双杏眸中流光闪烁,读不出情绪。 姜月华望着她,手指微颤,摸向那把匕首,冷冷逼近她道:“顾天瑜,因为你一个人,他们所有人都很痛苦,凭什么?凭什么你能活得这么无忧无虑?” 顾天瑜见她一张脸色蜡黄,知道她身体不好,不愿再与她多说一句话,遂起身,冷着脸道:“姐姐你身体不适,就不要这么激动,还是好好休息吧!”说罢便要拂袖而去。 而就在此时,碧儿推门进来,姜月华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抓住顾天瑜的手,待顾天瑜回头时,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你!”顾天瑜话未说完,下一刻,姜月华已经拿着她的胳膊,将匕首没入了自己的心脏。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章:钻心的痛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章:钻心的痛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而顾天瑜想的却是,好在碧儿看到了这一切。谁知,当她准备让碧儿传御医的时候,公子玉箫那沉沉而又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天瑜!你究竟在做什么?!”公子玉箫脸上满是惊讶,但更多的是痛心疾首,此时姜月华已经软软的倒下,胸口不断冒着鲜血,而顾天瑜,正拿着那把血淋淋的匕首…… 公子玉箫慌忙上前一步,拦腰将姜月华抱入怀中。此时的她,就好似断了线的风筝,虽妆容精致,然花容惨淡,憔悴不堪,望着公子玉箫却依然带着融融深情。 “传御医!”公子玉箫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他从没想过,顾天瑜有一日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原本安静异常,人烟萧条的西凰宫,瞬间炸开了锅。 顾天瑜站在那里,望着此刻脸上写满心疼的公子玉箫,想起刚刚他对她吼时的愠怒,忍不住心中窝火,冷声道:“公子玉箫!根本不是我做的!” 公子玉箫本来就对顾天瑜甚是失望,他摇摇头,抬眸,眉宇间满是愤怒,质问道:“刚刚朕看的清清楚楚,你还想抵赖?!” 此时的姜月华已经有气无力了,她紧紧攥着公子玉箫的手,贪婪的享受着他怀中的温暖,气喘吁吁道:“皇上,你莫要生妹妹的气……她……她认为是臣妾害死了弄月……她想为弄月报仇……也……也是应该的……” 顾天瑜后退一步,难以想象姜月华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而更让她难过的是,公子玉箫竟然相信了。他冷眼望着顾天瑜,摇摇头,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朕从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而对皇后动杀机,你明明知道,朕答应过少衡什么!” 顾天瑜脸色惨白,银牙紧咬,亦冷声道:“你若信她的话,我能如何?”说罢,她将匕首狠狠往地上一扔,脸上狠厉之色狰狞可怖,“若我真的要杀她,那么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你竟如此不知悔改么?!”公子玉箫怒喝道,怀中,姜月华痛苦的抽了一声气,有些无力道:“皇上,臣妾好痛……” 公子玉箫烦躁不堪道:“御医呢?御医怎么还没有来?!”说罢,他抚了抚姜月华的发,柔声道:“你撑一下,朕现在就抱你出去找御医!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 “皇上莫要费神了……月华自知这么久以来罪孽深重,死得其所……”姜月华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零星吐出几口鲜血,断断续续道:“但求皇上莫要……莫要怪罪妹妹……”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公子玉箫喃喃道,抱着她往榻上走去,眼底已经是一派青灰。 顾天瑜愠怒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袖子道:“你难道真的不相信我么?” 公子玉箫一把甩开顾天瑜的手,或许是在震怒之下,力气太大,而顾天瑜又没有任何防范,下一刻,她已经狠狠的摔倒在地,手心正好滑向了那匕首,匕首划开手心,似是一瞬间的事情,然钻心的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公子玉箫却是连头都没回,他将姜月华放在榻上,紧紧握着她的手,摇头道:“对不起……对不起……” 身后,顾天瑜缓缓爬起来,她的手心已经满是鲜血,然更让她畏惧的是,她的小腹剧烈的绞痛起来,她惨白着一张脸垂眸,望见身下一滩汩汩冒出的血迹,心,一瞬间跌入了万丈深渊。 然而,当她要喊公子玉箫时,却看到他们耳鬓厮磨,听她最爱的男人,此时紧紧拥着另一个女人,哭着道“对不起”,口中含含糊糊说着“是我错了”之类的话。 错了?不,不是你错了。顾天瑜瘫倒在那里,唇边扬起一抹惨淡的笑意,是我错了。是我太天真,以为你真的那么信任我,不会怀疑我,以为你真的愿意放弃皇后,以为你真的是因为欧阳少衡才放过她,不……原来,一切只是我的空想么? 公子玉箫望着渐渐失去意识的姜月华,几欲崩溃。他从未忘记过当年她的恩,即使已经不爱她了,他还是希望她能幸福,可是……为什么顾天瑜要这么做?分明该是最了解他的人,分明该是最善良的那个人,难道……她真的如此蛇蝎心肠么? 他愤怒的转过脸来,顾天瑜轻轻移了移身子,遮住了那一滩滚热的血迹,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这个孩子,曾是她最大的期待,可是这一刻,她竟然不想要了…… “顾天瑜……你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公子玉箫大步走上前,目光直直的盯着顾天瑜,眼底的怨怒似要将她埋葬一般。但当目光落到她满是鲜血的手上时,那愤怒到充血的眼眸中,立时掺杂了无限的心疼。 然而,顾天瑜不卑不亢,甚至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让他更加的愠怒。他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于你而言,那个人就那么重要么?嗯?” 顾天瑜垂眸,冷冷道:“你若相信,我辩解又有何用?只是,刚刚碧儿看到了这一幕,你大可以让她说一说事情的真相。” 碧儿听到这话后脸色惨白,刚刚她就一直站在那里,而且看到了顾天瑜身下的血,她并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当下眼圈红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而外面,玲珑领着御医闯进来,见到公子玉箫,匆匆行礼后便上前。 然,姜月华此时已经撒手人寰了。 “娘娘!”玲珑扑倒在姜月华的身上,开始失声大哭起来。 顾天瑜安静等待着碧儿的回答,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碧儿簌簌落泪,说出的话却如刀子一般刺入她的心脏。 “回禀皇上,碧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到皇后和贵妃两位娘娘吵了起来,就赶忙进来看看,结果……结果……” 她抬眸,有些畏惧的望了一眼顾天瑜,喃喃道:“结果看到贵妃娘娘生气的拔出匕首……刺入了皇后娘娘的心脏……”说罢,她垂眸,紧紧抿着唇,再不敢多言一句。 顾天瑜愣在那里,她死死的瞪着碧儿,旋即冷笑三声,阴沉道:“没想到,我当真养了一头白眼儿狼!” 碧儿将头埋得更低,一张脸涨得通红,浑身也吓得瑟瑟发抖,而玲珑似不管不顾一般,起身怒骂道:“难道你还想要她包庇你么?娘娘不过是要告诉你些姜帝交代的话,你何苦就要杀了她?” 公子玉箫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逆光而站,金光自身后照过来,打在他那怒气冲冲的凤眸上,让人不敢直视。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章:娘娘的孩子,没了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章:娘娘的孩子,没了 顾天瑜摇摇头,最后冷冷道:“没做便是没做,你若相信,我也没法子!” “顾天瑜!”公子玉箫忍不住上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腕,恶狠狠道:“你莫要以为,装出这副决然的模样,朕就会信你,你这女人……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东西?” 顾天瑜别过脸,目光讥诮的望着公子玉箫,一派清冷的杏眸中倔强的含着盈盈泪水,她摇摇头,冷笑道:“我瞒了你太多,你永远也想不到!” “你!”公子玉箫愤怒的伸出手,顾天瑜扬起下颔,毫不畏惧的迎视着他,眼底满是失望,而她的小腹,此时已经痛到极致,她的脸色惨白,在他看来却是因为心虚和慌张。 然而,当他的巴掌要落下时,那老御医睁大眼睛,惶恐道:“皇上手下留情!” 公子玉箫怒瞪他一眼,老御医却是满面焦急,指着地上道:“娘娘……娘娘流血了!” 公子玉箫冷哼一声,不过是手上被滑了一道……下一刻,当他望向顾天瑜的时候,她竟然毫无征兆的,轰然倒在了地上。而她用裙摆遮盖住的血迹,此时,已经沿着裙摆流了出来,冰冷的地面上,耀眼的红比刚刚更触目惊心。 “天瑜!”公子玉箫一张因暴怒而涨红的脸,立时变得惨白,老御医已经上前,不顾礼仪的为顾天瑜把脉,下一刻,他眼前一黑,身形一晃,下跪道:“皇上节哀,娘娘的孩子……没了。” 一时间,公子玉箫的耳中再听不得一句话,他怔怔的望着那虚弱的躺在地上的顾天瑜,心中涌出无限自责,然想到姜月华,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声抱起顾天瑜,他垂眸,声音哽咽道:“回东娥宫,劳烦御医给天瑜好好调养……” “是,皇上。” 公子玉箫抱着顾天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孩子没了,他觉得她竟轻了那么多,眼圈忍不住便红了,望着昏迷中的她,他想起前几日她说的那些话,“我们的孩子一定像我们一样坚强”,想起她因为即将为人母而灿烂的笑意,想起她笃定的告诉他,孩子会没事的。想起他曾经那样夸夸其词,说什么“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们的孩子”…… 泪水氤氲了视线,若不是因为顾天瑜还在他的怀里等待诊治,怕是他早已经晕了过去。他竟然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来到东娥宫,所有人见公子玉箫抱着顾天瑜,本来还挤眉弄眼的高兴着呢,但当看到公子玉箫那惨白的脸色,而顾天瑜根本一点活气都没有的样子后,他们的心也跟着慌了起来。公子玉箫谁也不看,径直来到了内室,将顾天瑜放到榻上后,他方让小凳子打来热水,然后挥退所有人,开始为顾天瑜整理。 然,无论他怎么擦,血一直都在流,到最后,公子玉箫的十指都在颤抖,他摇摇头,烦躁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抓住顾天瑜的手,才发现她手上的伤口依然在流血,公子玉箫紧紧攥着拳头,泪无声滑落,“怎么会……朕怎么会把你变成这副模样……”顾天瑜醒来时,公子玉箫已经喂她喝过了药,此时屋内虽依然温暖如春,然而,她只觉得浑身冰凉,手指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若从未怀过孩子般,她顿时僵硬在那里,眼角落泪,眼底却空洞如幽幽深渊。 孩子……终究没了。 小凳子抽噎着站在不远处,见顾天瑜醒了,忙擦了擦泪,小心翼翼的上前安慰道:“主子……您不要太伤心了,调养好了的话,孩子……孩子总会有的。” 顾天瑜没有说话,她想要起来,手心依然泛着痛,小凳子忙上前搀扶,喃喃道:“主子……御医说您需要休息,您就好好躺着吧,有什么事情,一切交给小凳子就好。” 顾天瑜没有说话,望着包扎的很好的伤口,她终是苦笑一声,将头埋入了被衾中,泪水,下一刻便如泉涌而出。 自从顾天瑜醒来之后,公子玉箫便没有在东娥宫出现过。 皇后突然离世,贵妃娘娘突然小产,这让原本刚迎来宁静的朝堂,一时间哗然一片。而关于这两位娘娘之间的爱情纠葛,更是众说风云,但碍于沈年一家,自然不敢有人多说什么,何况,姜月华是通敌叛国之人,谁都心知肚明。 沈墨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张皓轩下棋,当时,他手中的棋子倏然落地,同时,正在带着孩子玩耍的莲儿也“蹭”的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来人。张皓轩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和莲儿曾经受了顾天瑜的情,对这位虞贵妃一直心存感激,无奈想报答却没机会,而今听到恩人发生此事,立时担心起来。 莲儿左右坐不住,便央了张皓轩带她入宫,然张皓轩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方才看到,沈墨浓此时正神情恍惚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模样似是已经痴傻。 过了一会儿,他似突然回过神来,竟是连招呼都不打,便匆匆离开了丞相府。望着他的背影,身后这二人也只能无奈叹息。 然,沈墨浓并未见到顾天瑜,因为公子玉箫已经让人将东娥宫团团围住,大有软禁顾天瑜的意思。莫说是沈墨浓,就连沈年都吃了他的闭门羹。 就这样,软禁直到姜月华风风光光下葬之后的第五日,入夜飘雨,整个皇宫冰冷似雪山般,不知是因这天气,还是因为这宫中的气氛。 公子玉箫独自一人走在皇宫中,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东娥宫。此时,东娥宫宫内并非一片死寂,虽说朱门大闭,但站在门口,他依然能听到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小凳子,主子的身子好些了没有?” “好些了,你们莫要担心,赶快采了莲花给主子送过去,主子喜欢莲花。”虽是一些无趣的事情,但公子玉箫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听的极为仔细,他听到顾天瑜依然不言不语,时常失落的摸着小腹,总是躺在那里静静落泪的话,鼻尖微酸,下一瞬便逃命般的转身离开了。 走出几步远后,他扶在墙上拼命的喘息着,望着冰凉的地面,雨点一点点在地上炸开,不远处,有人持了一把油纸伞款款走来。抬眸,四目相对,沈墨浓面无表情的望着公子玉箫,眼底带着很早以前才有的冷淡疏离。 公子玉箫缓缓直起身子,声音淡淡道:“爱卿,这么晚了,何故还在这里?” 沈墨浓微微行礼,声音波澜不惊道:“因为放心不下表妹,爷爷他今夜病倒,小臣本该在身边照顾,但爷爷非要我过来看一眼表妹……”说至此,他兀的提高分贝,冷冷道,“小臣知道皇上软禁表妹事出有因,绝无半分怨言,只希望皇上看在爷爷这么多年保家卫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份上,能让小臣代他看一眼表妹。”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章:泪,簌簌落下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章:泪,簌簌落下 公子玉箫身躯一震,望着眼底一派清冷的沈墨浓,他知道,沈家如今在朝堂上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然忠心耿耿,从不作祟一分。而今,沈墨浓说这些话,倒是让他无地自容了。 何况……顾天瑜的身体他也的确担心。然每次来到这东娥宫,他都不敢进门。想起那死在他手中的孩子……他就不知该如何面对顾天瑜。 想及此,他悠悠叹息一声,柔声道:“沈老将军的身子如何?劳烦爱卿转告他,天瑜没事,烦请他老人家保重身体的好,否则,朕愧对沈家。” 沈墨浓将身子躬的更低,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温润的眸子不知道在思量什么。他淡淡答曰:“谢皇上的关心,那么,小臣可否去见表妹了?” 若是以往,他总是称顾天瑜为娘娘,然今夜,似乎是有意要看公子玉箫难受,他每喊一句“表妹”,公子玉箫便觉得扎心的痛,更觉得无颜面对沈墨浓。 “爱卿随时可以过来,我想天瑜也希望你能多去看看她。”公子玉箫声音淡淡的说着,凤眸中犹如蒙了雾气一般苍凉。 沈墨浓点点头,沉声道:“谢皇上。”然后便自他的身边,干净利落的离开了。 公子玉箫怔怔站在那里,零星雨点飘然而落,将他漆黑的发打湿,他扶着墙一步步向前挪动,满袖迎风一般,竟让全身都染上凉意。沈墨浓来到东娥宫中,满眼望去,这里依然是花红柳绿,一派热闹。那高大的梧桐树下,精致的玫瑰圈椅上空空荡荡,如以前她不在时那般寂静。 宫人们小心翼翼的忙碌着,此时沉默了许久,大概公子玉箫并不知道,小凳子他们每次都似侦查员一般,当看到他来的时候,便高着嗓子喊起来,待他一走,所有人都恢复了静默,哪里还有一分嘈杂。 此时他们都围坐在外殿,手中拿着一些纸片,安静的折着千纸鹤。这千纸鹤是前几日顾天瑜折的,小凳子以为她心情终于好些了,不曾想,她却告诉他,这是要为孩子送行而折的东西。 于是,小凳子安静的看着,一点点将折法记下来,待顾天瑜吃了药睡下了,便和宫人们围坐在一起折叠。 沈墨浓无声走进房间,众人一惊,忙要行礼,他摆摆手,低声道:“娘娘睡下了么?” “回侯爷的话,还没呢,只是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们就守在外面了。”小凳子一脸苦哈哈的说道。 沈墨浓望了众人一眼,见他们似都有些脸色不好,劝慰道:“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天瑜……娘娘她不是想不开的那种人,好好陪着她便好了。” “是。” 沈墨浓微微颔首,这才小心翼翼的掀帘进入内室。顾天瑜本闭着眸,听到声音倏然睁开眼睛,敛眉道:“本宫不是说了,谁都不要进来么?”眼角撇过一抹白色,她微微一愣,旋即垂下眸子,柔柔道:“表哥么?” 沈墨浓走过去,仔细为他掖了掖被角,一双温润的眸子中满是担忧,叹息道:“你看看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 顾天瑜望着他,一时间委屈顿生,压抑了许久的泪终于簌簌落下,她摇摇头,垂眸道:“他不想要这个孩子……没了,也好。” 沈墨浓摇摇头,敛眉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很爱这个孩子,只是当时情况太乱了,谁也没有预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天瑜含泪望着沈墨浓,许久,她无奈苦笑,摇摇头,“不提这些了,只是徒增伤悲罢了。表哥,朝堂上的人都怎么说我?” 沈墨浓望着她苍白的小脸,想伸手为他暖一暖,又害怕这样太唐突。他牵强的笑了笑说:“你莫要太担心。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姜皇后早已做了姜国奸细,若不是因为皇上一直隐忍不发,谁也不会姑息养奸,所以即使真是你做的,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顾天瑜目光直直的望着沈墨浓,问道:“表哥也相信是我做的么?” 沈墨浓温柔一笑,笑容立时如开在荷塘之上的睡莲,灼灼艳丽,他轻轻的摸了摸顾天瑜的发,笃定道:“纵然全世界都认为是你干的,表哥也相信,那绝非你所为。” 顾天瑜心中生起无限感动,她咬唇,喃喃道:“可是为什么他不相信我呢?” “在位者,有太多的无奈,他们总是太多疑,若不如此,那么这个天下也是坐不稳的。”沈墨浓只得这么安慰她。 顾天瑜没有说话,沉寂半响,她望着沈墨浓,踌躇道:“表哥,今日天瑜想求您两件事情。” 沈墨浓点点头,“说罢,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为你办到。” “第一,那日之事,我最耿耿于怀的便是碧儿,我想知道她为何要和皇后串通一气害我,第二……我想让表哥帮我拿到七彩琉璃珠。” 沈墨浓垂眸,有些困惑道:“何为七彩琉璃珠。” 顾天瑜咬了咬唇,终于决定将隐藏了许久的事情告诉沈墨浓,当她开口之后,沈墨浓整个人呆在了那里,听着顾天瑜那柔柔的声音,在他耳畔讲述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他只觉得整个人如坠深渊。 顾天瑜有些忐忑的望着脸色铁青的沈墨浓,生怕他因为自己的欺骗而恼怒,然现在她也无心去辩解,毕竟,骗人的的确是她。 沈墨浓望着顾天瑜,望着那张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有些生硬道:“你是说……她早已经让顾婧琪给害死了?” 顾天瑜点点头,咬牙道:“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欺骗了你。可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不得不对你隐瞒事实。” 沈墨浓惨白了一张脸转过身去,沉默许久,他方喃喃道:“难怪……你们这般不同,原来……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么?” “对不起……” 沈墨浓摇摇头,垂眸,掩下眼底无限思绪,方开口道:“皇上他……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顾天瑜点点头:“当初我们是合作关系,他答应帮我寻找七彩琉璃珠,我答应帮他稳定这天下,只是没想到,最后会走到这一步。”说至此,她望着沈墨浓,踌躇道:“若你不愿意帮忙……也没有关系。毕竟是我……先欺骗了你。” 沈墨浓思量片刻,淡淡道:“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的。因为……”他目光复杂的望着病榻上的她,咬了咬牙,才悠悠道:“在我的心中,你就是天瑜。我相信……你来了,就是为了她而来的。” 说罢,不待顾天瑜说话,拍了拍被子,“你好好休息,万事莫要多想,等有了好消息,我会过来找你。另外,我会让人盯着碧儿的,你安心养身体,知道了么?”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章:我们之间,难以跨越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章:我们之间,难以跨越 顾天瑜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沈墨浓,这个一直以来温柔的让她心疼的男人,此刻,心中盈满了内疚。 良久,她点点头,沈墨浓安心的笑了笑,这才告辞离开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日,转眼间又到了八月十五月圆之夜。 宫中本该大肆庆祝一番,然皇后刚薨,虞贵妃小产后一直身体不适,沈年沈老将军身体每况愈下,一时间,朝堂上连一分喜气洋洋都没有。 然,东娥宫内十分的热闹。宫人们一大早便将宫中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如以往过节一般,在树上绑了彩带,小凳子突发奇想,让他们在树上还绑了些苹果橘子。顾天瑜将养了一个月,终于也闷不住,决定出去走一走。 无论公子玉箫来不来看她,现如今她已经决定离开,至少要给这院子里的人一个最美好的回忆。 见顾天瑜出来,所有的人都欢欣鼓舞起来。许日未见太阳的她,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自从小产以来,虽说公子玉箫让人给她炖了大量的补品,但她一直都只喝药,身形也消瘦了许多,站在门前,似风一吹便会倒下般。 她乌发慵懒的半散半束着,发髻上只别了一根桃木簪,身上着了一件样式简单,无一丝绣纹的白色罗襦裙,斜倚在门框边,敛眉螓首,显得无精打采。 小凳子忙搬来美人榻,几人拾掇一阵,将美人榻上收拾的松软舒适,才让她过去坐下。顾天瑜冲众人盈盈一笑,走过去坐了下来。 “主子,您想吃点什么?奴才让御膳房准备。”小凳子一边给顾天瑜斟茶一边问道,脸上带着许久未见到的真正的笑意。 顾天瑜思量片刻,柔声道:“外公今晚要过来陪我过节,表哥说他老人家最喜欢吃清淡的,吩咐御膳房多做一些。” “真的么?天策上将军要来陪主子过节?”众人一阵激动,对这位老前辈可是甚为喜欢。 顾天瑜点点头,“不止呢,还有舅舅,表哥,福伯也会过来,你们到时候,可千万别说些不该说的话,知道了么?” 众人忙点头,笑眯眯的忙碌开来。 顾天瑜坐在走廊下望着忙忙碌碌的众人,一边漫不经心的品茗,唇角荡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皇上驾到。”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彻底打破了东娥宫的祥和。身着五爪金龙银白描边黑袍的公子玉箫翩然走来,顾天瑜含笑的脸立时僵住,她抬眸凝视远方,望见比之以往更多了几分冷酷威严的公子玉箫,突然觉得恍如隔世。 东娥宫一时间静的出奇。 所有人放下手中的东西,收起笑脸,垂眸恭敬行礼。顾天瑜将茶盅放在一边,起身,施施然行礼,面无表情的模样,似雕塑一般,而那垂下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疏离,如死水一般掀不起一丝波澜,“见过皇上。” 公子玉箫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的望着面前身形消瘦的女子,看她粉末不施的脸上毫无生气,白衣飘飘,羸弱非常。忍不住便开始心疼,分明再上前几步就可以靠近,甚至可以将她拥入怀中,然而,公子玉箫觉得两人之间似有一条鸿沟一般,比天上银河更加难以跨越。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都平身吧。” “谢皇上。” 所有人担忧的望着公子玉箫,那眼神,似是怕他将顾天瑜给吃了。而本该最担心的顾天瑜,此时只是敛眉螓首,眸光淡淡,竟似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一般。 公子玉箫伸出手,刚要去拉顾天瑜,她立时无声转了个方向,避开了那双温暖的大手,公子玉箫抓着空气,在众人的吸气声中,缓缓的垂下眸来。 “爱妃近来身体可好?”公子玉箫收回手,声音柔和道。 顾天瑜点点头,说出的话温和有礼而又淡漠疏离,“承蒙皇上厚爱,臣妾不只身体好了,身形也越发苗条了。” 公子玉箫有些受伤的垂下眼帘,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风起云涌。他知道她定是恨透了他,才这样不愠怒不冷笑,只用一双没有生气的眸子望着他,说出的话也是那般声音淡淡,了无生气。 公子玉箫长长太息一声,上前几步,顾天瑜无声退后几步,无奈公子玉箫这次似是打定了主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柔声道:“我们去内室聊一会儿吧。” 顾天瑜垂眸不语,任由他拉着往屋内走去。 到了内室,公子玉箫才看到满屋子挂的都是一只只纸鹤。窗前的风一吹入,整个房间窸窸窣窣的响着。 顾天瑜甩开他的手,见他望着这一室的纸鹤,来到桌前坐下,声音淡淡道:“我们家乡都说叠纸鹤为死去的人祈福,那么那个人便会上天堂。” 公子玉箫此时正捏着一只小纸鹤,听到顾天瑜的话后,他的心尖一颤,一张原本掩饰的很好的脸,此时立即爬满无限哀伤。 顾天瑜沉默下来,房间内一时间只剩下她斟茶时的潺潺流水声,气氛安静的吓人。公子玉箫凝眸望着顾天瑜,伊人只是将茶盅端到对面,然后端着自己的茶细细品了起来,喝了一口后,头也不抬,悠悠道:“皇上若想学着为皇后祈福,可以跟小凳子学。” 公子玉箫端茶的手微微一顿,下一刻,他紧紧攥着茶杯,骨节泛白,一双本因忧伤而氤氲的眸子登时清明,带着几分愠怒,银牙紧咬道:“顾天瑜,你什么意思?” 顾天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懒洋洋道:“只是提了一下皇后的名字,皇上便发这样大的脾气,怎么?你是来向我兴师问罪的么?不过臣妾很奇怪,皇上既然如此恨臣妾,为何不将我打入冷宫,乐得自在?” “顾天瑜!”公子玉箫望着顾天瑜那冷傲的面容,他怎么就那么笨,以为她当真不会提那些过往,不会说起那些事情?她顾天瑜是谁?她顾天瑜吃了一点的亏,便会要你拿命来抵押,何况……那是她的孩子呢? 顾天瑜敛眉,自从小产后,她便听不得这样大的声音,耳朵中嗡嗡作响,连带着头都疼痛异常。她低声啐了一句,闷声喝茶不语。 公子玉箫缓缓坐下来,目光直直的望着顾天瑜,半响才沉沉开口道:“朕今日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顾天瑜没有表情了,依旧云淡风轻的品着自己的茶。 公子玉箫望着她,却因那无言的疏远而心痛,不得不调转目光,赫然望见床头的一件小红肚兜,肚兜上的绣纹并不精致,一看便知是初学者的手笔,而肚兜的大小……只比手掌大一些,一看便知是小孩子的。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章:一心求死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章:一心求死 心,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再次被扎了个窟窿。公子玉箫垂眸,不愿意再多看一眼,一颗心却揪的很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缓过神来,“皇后的事情,诸位大臣私下里找朕谈过,他们多认为皇后乃通敌叛国之罪人,你为国为民除掉她……乃是贤举。” 顾天瑜冷冷“嗤”了一声,闷声不语。 公子玉箫忍不住瞄了她一眼,继续道:“但皇后毕竟于我有恩,你……那时候……”说来说去,他都找不到适合的句子,明明是来和解的,但看到顾天瑜的脸色一分分冷下来,他更加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天瑜抬眸看了他一眼,讥诮道:“皇上究竟要说什么,麻烦说快些,臣妾一次性全听完,也免得夜长梦多。” 公子玉箫望着神情淡淡的顾天瑜,敛眉不语,这个女人,怎么就能用这样浅淡的语气,说出这种让人揪心的话来呢? 顾天瑜抬眸,直直逼视着公子玉箫,大有看一看他究竟要说什么的模样。 良久的沉默,两人分明四目相对,然两颗心却相隔甚远。公子玉箫厌恶这样的气氛,想起将顾天瑜拥在怀中时的温软可人,再看看眼前两人之间的压抑冷漠,他的脸上布满了失望。 “天瑜,我们……其实不必要如此,不是么?”良久,他微微叹息道,一双本阴冷孤傲的凤眸,此时终于染了几分温和怜惜。 顾天瑜唇角微翘,银牙紧咬,冷声道:“的确不必如此,相顾无言,何必面对?皇上若一辈子都不来我这东娥宫才好。” 公子玉箫不再动怒,他起身,缓缓来到顾天瑜身后,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你恨朕,朕知道,只是……我们明明更爱对方,不是么?” 顾天瑜并没未言语,她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没了的事实,即使……她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再重来。 公子玉箫见她不语,无奈的叹息一声,忍不住道:“我们两个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不是么?这个孩子……或许真的命中不该有,他目睹了太多的血腥……” 顾天瑜本就凉透了的一颗心,此刻如淬了火一般的灼热。她紧紧攥着拳头,浑身颤抖,公子玉箫将她揽得更紧,“就当是我们两人的罪孽太深重……就当他为我们还债的……可好?” 顾天瑜终于忍不住,一把丢出手中茶盅,同时将公子玉箫狠狠推开,下一刻,她站起来,冷眼望着公子玉箫,恨恨道:“罪孽?我们有什么罪孽需要一个孩子来偿还?公子玉箫,你莫要说这样的荤话了!她姜月华一心求死,为何要拉上我的孩子?!” 公子玉箫摇摇头,“纵是皇后有千万种不是,但是你亲手杀了她,不是么?” “所以……所以你便要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要他到了地下也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么?”顾天瑜发疯一般的怒喝道,同时,她的喉间溢出一抹腥甜,被她立时吞咽下去,脸色惨白如霜,目光却如电般恶狠狠地瞪着公子玉箫。 公子玉箫被这句话狠狠砸中,立在那里立时说不出话来。 顾天瑜摇摇头,泪水簌簌落下,她咬唇,惨白的脸上,唇却开出艳丽的花,一字一句冷冷道:“你终究是不相信我,我说我没有想杀她,你不相信,硬要我的孩子抵命。以后?你觉得我们还会有以后么?杀子之仇不共戴天,皇上,你我自此早已经恩断义绝!” 八月的天,分明还带着几分燥热。然此时的公子玉箫,只觉得身上一阵比一阵阴寒。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掷地有声的顾天瑜,喃喃道:“恩断义绝?” 顾天瑜垂下眸,不愿多看一眼他的忧伤,因为在她眼中,那全部都是装出来的。他心里爱着别人,即使那个人死了,她依然觉得痛不欲生。何况……他还为了那个女人,要了她的孩子的命。 公子玉箫上前一步,用力的搬过她的肩膀,敛眉望着她,眼底满是愠怒,“顾天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你总要逃?难道逃避就是你的解决方式么?朕已经决定既往不咎了,你还有何委屈?” 顾天瑜冷冷的笑着,眼底满是讥诮,想要挣脱公子玉箫的手,却发现他更加用力,于是,她放弃挣扎,懒懒道:“你说过,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受到一丝的伤害,你说过,会把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可是……你杀了他,你还不明白么?你毁了他也毁了我对你全部的信任!” 公子玉箫望着她那悲愤欲绝的表情,喃喃道:“可是,朕……朕当时是因为太生气,是你先做错了事情不是么?” “我说过我没有做!没有!没有!”顾天瑜终于忍不住爆发道,她发疯一般的捶打着公子玉箫,咬破的唇上鲜血横流,热烈与之交融,立时如水墨般晕开。 公子玉箫心疼的忙要为她擦去,她却一巴掌甩开他的手,后退几步,冷冷道:“你永远都不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也不会再徒劳挣扎。公子玉箫,每当我闭上眼睛,想起的都是你那日无情无义的话语,都是你那狠狠的一推,你知不知道……御医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嗯?” 公子玉箫猛然抬眸望着她,她挤出一丝难看的冷笑,摇摇头道:“我顾天瑜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不可能了!” 一时间,公子玉箫怔怔不语,如遭雷击的表情定格在那里,一双因愠怒和心疼而爬满红血丝的眼睛直直的望着顾天瑜,良久才小心翼翼而又为害怕道:“你说……什么?” 顾天瑜含笑不语,笑意在脸上,好看而又惨烈,若孤独绽放在幽幽忘川河畔的一朵彼岸花,虽美,却让人觉得满世的孤独。 这样的笑意,让人迷醉,更让人心疼。 “什么六宫全废,独宠一人?这天下,你当真愿意为了我这样一个女人而放弃么?不……莫说我现在不能再有孩子,纵是我有,总有一天,你也会爱上别人,你们做皇帝的,哪里懂得什么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声嘶力竭的声音,带着几分如刀锯木头一般的喑哑,听在耳畔有些难受。公子玉箫望着顾天瑜那悲愤的面容,才真的明白,这一次,他是再没有机会了。 顾天瑜手扶在桌子上,剧烈的喘息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喉间腥气越发浓重,最后,她终是忍不住,身体向前一倾,下一刻便“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红艳艳的血,将公子玉箫的神智拉了回来,他忙奔上前,将顾天瑜囫囵拥入怀中,喊道:“传御医!”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章:咯血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章:咯血 顾天瑜冷笑着望着一脸紧张的他,眼底带着几分嫌恶,“那日你也是这么着急,呵呵,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们都那么爱你,因为……你总是这样……”说罢,她撑起身子,一把将公子玉箫推开,公子玉箫猝不及防,却是让她摔在了地上。 他忙要上前搀扶,她却冷喝一声:“不要过来!” 公子玉箫傻傻的停在那里。顾天瑜别过脸,再次咯血,她有些狼狈的擦了擦嘴巴,头也不回道:“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皇上,若想看着臣妾多痛苦一天,烦请您现在就离开!” “天瑜!” 顾天瑜没有回头,即使她知道,公子玉箫此时的表情会有多么的悲伤,然而,她不要去看,更不会相信,她知道自己会沉沦在那双让人沦陷的凤眸中,所以,不看,不听!就让一切都这么过去吧…… 公子玉箫望着她绝然消瘦的背影,喃喃道:“当真……当真永远也不愿意见朕了么?” 顾天瑜缓缓闭上眼睛,强忍着内心的酸楚,咬牙道:“不想……永远也不想……” 公子玉箫此时很想搬过她的身子,要她直直望着自己的眼睛,再说一遍这样绝情的话,却终是没有那份勇气。他直起身子,苦笑道:“好……好……朕走!”说罢,便再不看地上的顾天瑜一眼,拂袖而去。 顾天瑜始终只垂眸望着面前的一尺地,待公子玉箫离开,她似一座冰山一般,轰然倒塌,小凳子疾步走来,看到她这模样,立时慌乱大叫道:“娘娘!” 公子玉箫本已经走出多远,但是听到所有人急躁的喊声,他咬咬牙,终究还是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内室。此时,顾天瑜已经被搀扶至床榻上,然,她依然双眸紧闭,竟是已经晕了过去。而她的唇边……赫然是浓艳血迹。 公子玉箫推开众人,一把将顾天瑜捞入怀中,神情紧张,唤道:“天瑜……天瑜你究竟怎么了?” 不一会儿,御医前来为顾天瑜把脉,称是气血攻心,需要静养。公子玉箫心中越发自责,同时问了那御医顾天瑜的话是否属实,御医大惊失色,匍匐在地,生怕欺君之罪会让他的脑袋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搬家。 公子玉箫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安静而孤独的站在窗前,望着缀满了各色装饰的那些树发呆。 眼前,似幻海沉浮一般,不断跳跃着这么久以来他与顾天瑜之间发生的故事。原来,他们争吵过那么多次了么?她总那么任性,却从未伤害过谁,她总那样冲动,却从未做错过一件事情。这样的顾天瑜……真的会为了姜弄月而杀了姜月华么? 有什么在被一寸寸的剥离,然,公子玉箫却排斥这所谓的真相。 小凳子站在身后,有些忐忑道:“皇上,娘娘要醒了,您看……您是不是该离开了?”他躬身垂眸,眼底满是怒气,却敢怒不敢言,只得说这么一句。 于忠脸色一冷,喝道:“放肆!” 小凳子咬咬牙,恭敬道:“御医说主子不能再受刺激了,皇上,主子说不愿意见您,皇上不想看到主子再晕过去的话,还请您回去。” 于忠脸色冷硬的难看,公子玉箫却摆了摆手,转过脸,染了疲惫的凤眸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彩,他目光深沉的在小凳子身上扫了一圈,旋即淡淡道:“好好照顾你家主子。”说罢,望了一眼顾天瑜,喃喃道:“于忠,我们走。”待公子玉箫离开,东娥宫所有人都忍不住开骂,但又怕吵到顾天瑜,怕她听到后伤心,所以只能咬牙切齿的低骂着,更是对现如今守在皇后陵墓跟前的碧儿越发的怨恨起来。 “那小妮子,日后若是遇到她,我就是拼了命,也要给主子出这口恶气!”一人愤愤道。 众人点点头,想起碧儿,想起顾天瑜当日对她的种种好,愤怒转化为无奈,均叹息道,“白眼狼……” 顾天瑜就是在她们压抑的碎碎念中醒来的。只是,她并未睁开眼睛,只是先眯开一条缝,见公子玉箫不在,这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声。小凳子忙奔上前,欣喜道:“主子,您总算醒了?药就要熬好了。” 顾天瑜敛眉,微微颔首,望了望窗外,淡淡道:“不要告诉外公他们,徒让他们担心就不好了。” 小凳子有些不情愿的嘟囔道:“为什么不说?兴许说了,他们能让皇上对您好一些呢?” 顾天瑜淡淡扫了他一眼,他立时低下头,“奴才知错了,主子您别生气,奴才一定保证不说这件事。” “我们也不会说的,主子,养好身子要紧。”大家七嘴八舌的关切道。 顾天瑜望着他们,眼底带笑,柔声道:“好在,我还有你们这些人在身边,即使后宫无情,也不至于太过寂寞。” 小凳子憨憨的笑了笑,接过一丫鬟端来的药碗,小心送到顾天瑜的手上,嘴巴甜甜道:“主子若不嫌小凳子烦,小凳子就侍候主子一辈子。” 顾天瑜望着他那娇憨的模样,忍不住轻笑起来,一口将药饮尽,接过一丫鬟递来的蜜饯,浅笑道:“若真的可以,我倒希望你们陪在我的身边,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跟着我,你们可能要吃一辈子的苦头。” “我们才不怕呢!”小凳子忙耿直了脖子道。 大家也忙跟着附和,各个脸上满是虔诚。 顾天瑜吃了一口蜜饯,只觉得今儿的蜜饯比往日更甜了。她让小凳子拿了往日公子玉箫赏赐的东西,一一分给了大家,浅笑道:“这是你们应得的,就当是过节的礼物。” 众人想推拒,但看到顾天瑜那坚定的表情,便感激不尽的收下了。傍晚时分,沈家一群人便赶往了皇宫,刚进入东娥宫,便看到顾天瑜披了衣裳坐在玫瑰圈椅下折花,脸色红润。他们自是不知道顾天瑜为了表现的健康些,究竟用了多少心思。 “外公,舅舅,舅母,表哥,你们来啦。”顾天瑜笑吟吟的起身,在沈年等人准备行礼的时候忙扶起他,嗔怪道:“和外孙女还来这一套作甚?外公您这不是折煞我了么?” 沈年笑得合不拢嘴,不断颔首道:“是,呵呵,天瑜永远都是最懂事的那一个。”说罢,他仔细的看着顾天瑜,叹息道:“你瘦了,脸色虽好看些,但身形虚浮,身体还没好,怎么就在外面吹风了?” 顾天瑜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人家无聊嘛……外公,快先进去吧,饭菜都备下了,就等你们了。”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章:内室,红烛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章:内室,红烛 沈年点点头,于是几人一同进屋。 沈墨浓站在最后,顾天瑜迈入门槛时看了他一眼,他依然是一身白衣,孤凉十分,淡淡颔首,算作招呼,也似交代。 明月高悬,星空万里铺开,闪烁非常。 东娥宫不断传来笑声,让走在门口的人,一瞬间真的以为是来到了某户平常人家的门口,而这家人家,正围坐在桌子前,温馨的吃着饭菜,令人生羡。 然而,独自一人站在东娥宫门外的公子玉箫,听着这欢笑声,只觉得一颗心被无数次掏空,又被无数次填满,顾天瑜的笑声,那般爽朗,让他甚至怀疑,她下午是否真的如此憔悴过,又担忧她这般逞强,身体是否会吃不香。 葱茏大树在暗夜里静寂孤立着,似是体会到了公子玉箫的寂寞,不出一会儿便簌簌作响,似风声吹动,又似自我演奏。 顾天瑜陪着沈年聊着许多趣事,大多是沈知微小时候的糊涂事,所有人都在笑,也都恨不能让那笑容,真的留在顾天瑜的心中,驱散她的所有悲伤。 “天瑜,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突然,沈年转过脸,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顾天瑜,神色认真的问道。 顾天瑜有些意外,旋即她笑了笑,歪着脑袋作思量状,然后乖巧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走遍这世上每一处地方。” 沈年敛眉,“当真?” “当然当真。”顾天瑜神情淡淡,然笑意中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补充道,“所以说,有一日若外公发现我不见了,千万不要伤心和难过,我啊,一定是偷偷溜出去,四下游荡去了。” 沈年摇摇头,有些不悦道:“傻丫头,说什么荤话呢?你若要走,外公定求皇上放你离开,让你大大方方的出这个鬼宫门,我的外孙女,怎么可以受一点委屈?” 顾天瑜与沈墨浓对视一眼,颇有些无奈,忙劝慰道:“好了好了,外公,天瑜不是开玩笑呢么?”这一顿团圆饭吃了许久,待沈家人离开时,已经是深夜。不过沈墨浓称有东西要送给顾天瑜,半路又回去了。 此时,东娥宫如往常一般祥和。吃饱喝足的宫人们正一同收拾的不亦乐乎。内室,熏香宜人,顾天瑜端坐于圆桌前,端着茶盅兀自望着燃烧的红烛发呆。 沈墨浓走进来时,正看到她这出神的模样,他微蹙眉,垂眸,眼底闪过一抹细碎的心疼,下一瞬,他抬起眸,眼底一派清定温和,柔声道:“天瑜,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顾天瑜转过脸来,烛光下的她的脸,一半明亮,一半灰暗,她望着沈墨浓手中的七彩琉璃珠,眼底一片晶莹,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该作何反应。 沈墨浓目光融融的望着她,见她踌躇,柔声道:“你若后悔还来得及,毕竟这里,有太多的人,放不下你,你也舍弃不了。” 顾天瑜摇摇头,颤抖着抚上那七彩琉璃珠,一时间,她只觉得周身晕晕乎乎,似迈入漩涡之中。顾天瑜忙抽挥手,抚上胸膛,剧烈的喘息着,看都不敢多看那七彩琉璃珠一眼。沈墨浓将珠子放到桌子上,忙搀扶她道:“怎么了?” 顾天瑜抬眸,四目相对,她才发现,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自欺欺人,在军营……沈墨浓从未释怀过,只是不希望她和公子玉箫难做罢了。可是他们……还那样自以为是。 一时间,内疚酸楚等等一切情绪全部涌上来。她咬了咬唇,喃喃道:“表哥,对不起……” 沈墨浓摇摇头,“若你要走,我不拦你,只是……回去之后,永远不要记起我们,永远不要去回忆,就当没有来过。” 顾天瑜感动异常,点点头,哽咽道:“知道了……” 再次拿起珠子,她的眼前渐渐迷离,沈墨浓望着她渐渐虚浮的身影,突然伸手,将她紧紧圈入怀中,同时,两行清泪滑落脸颊。顾天瑜摇摇头,一直喃喃道:“对不起,表哥……对不起……” 沈墨浓摇摇头,温柔的抚上她的发,听着她那似被冷风割碎的声音,心中越发恐惧,好想说一句“你不要走”,但话到唇边,只变成了那么一句他最不情愿说的话。 “找一个会好好爱你的男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话音刚落,怀中一空,七彩琉璃珠“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房间内空空荡荡,再没有了那娇俏女子的痕迹。 身后,公子玉箫冲进来,望着孑然独立的沈墨浓,和在地上滚动的珠子,一时间仿佛天崩地裂。 沈墨浓抱着虚空,神情惨淡,其实他早已经分不清,究竟爱的是哪个顾天瑜,无论是谁,他都无法舍弃,然却不是见异思迁,而是因为,在他眼中,真真假假的都不存在,存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表妹。 他缓缓放下手,悠然转身,缓缓抬眸,冷冷注视着公子玉箫,语气冷淡道:“恭喜皇上,自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烦扰您了。” 公子玉萧踉跄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望着沈墨浓,一双凤眸中几欲喷出火来,愠怒道:“来人!将沈墨浓给我拿下!” 原本开开心心的东娥宫人,此时听到这话,以为他们主子和沈侯爷做了什么逾礼的事情,吓得不敢动弹一分。于忠敛眉站在公子玉箫身边,轻声道:“皇上,捉拿侯爷,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他弄丢了朕的爱妃!朕纵是将他千刀万剐又如何?!”盛怒之下的公子玉箫不听任何人的劝阻,说罢,便拂袖而去。不知道这一切的顾天瑜,此时终于跨越千年,回到了现代。 周身,满是湿气,鼻尖带着淡淡的焚香气息,耳畔,却是杂乱的敲击声,声音好似在掘墓。顾天瑜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面前一片漆黑,她猛然起身,头“哐当”撞在了一块硬硬的木板上,立时疼的龇牙咧嘴。 而那敲击声瞬间停了下来。然后,一人有些害怕道:“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这声音……怎么那么像那二愣子大师兄的声音? “师兄也听到了么?”另外一个声音颤抖,看似非常害怕。 顾天瑜欣喜若狂,这不是总是围绕在她身边的小木头师兄么?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一人的声音尖利的传来,“你们两个干嘛呢?小师妹死了,你们就吓成这样?” 什么?死了?顾天瑜挪动身子,这才发现她的身下软软呼呼的,下一刻,她“啊”的惊叫一声,立时,四周只剩下她的尖叫声,待她停止了喊叫,坟外傻站着的几个人相顾无言,旋即,“啊”的一起大叫起来。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0章:放我出去!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0章: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我还没死呢!大师兄,小师兄,师姐,放我出去啊!”顾天瑜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她已经知道,这身下压住的是什么。 然而,她绝对不会想到,此时她并非是在自己的坟墓了,而是坟墓的隔壁…… 一直坐在一边闷声抽烟的燕十三立刻站了起来,循着声音来到隔壁的坟墓,敛眉望着那透过泥土发出的闷闷的喊叫声,旋即,激动道:“掘坟!” “师叔,这……” 燕十三脸色一冷,喝道:“我让你们掘坟!” “可是那是人家的坟墓。” “掘坟!” 顾天瑜听着师傅的声音,眼底迸发无限笑意,一边拍着棺材一边大喊道:“师傅,救我,师傅!” 不一会儿,那两人便热火朝天的开始刨坟,然后,众人将棺盖抬出来,顾天瑜只觉得再憋一会儿,她就可以和身下那人一同升天了。 好在,棺盖终于被打开,顾天瑜长长呼了一口气,将半截身子搭在棺材上,冲着此时目瞪口呆的一席人,挥了挥爪子,笑眯眯道:“大家好啊。” 面前这个人真的是顾天瑜?此时她脸色苍白,消瘦无比,头上挽着发髻,别着发簪,稀稀松松的刘海斜遮住额头,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如往常般灵动,挺翘的鼻梁下,小巧的唇微微翘着,这样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虽长着顾天瑜的脸,但怎么也不像她啊。何况,最关键的是,她穿的那衣服,明明就是古代的嘛。 燕十三眼眸微眯,有些错愕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伸出手,郁结道:“师傅,不把徒儿拉上来么?” 众人于是忙伸出手,还好,顾天瑜的手有些热度,手腕上还有脉搏,嗯,是活人。众人轻轻舒出一口气,望着此时一身古装,长发飘飘的顾天瑜,继续满目惊讶。 顾天瑜见到了自己的亲人,所受的所有苦一时间全部忘却般,扑入燕十三的怀中撒娇道:“师傅,天瑜想死您老人家了。” 燕十三脸色阴沉不定,望着她那可人的模样,哭笑不得道:“消失了这么久才回来,你是想让师傅死吧?”说罢,他看了一眼被众人埋下去的坟墓,脸色凝重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别人的坟墓里?有人害你?” 顾天瑜摇摇头,见众人都盯着她看,挠了挠头,笑嘻嘻道:“也没什么……其实是有个剧组要拍戏,我觉着好玩,就报名当龙套了,结果不知怎的……稀里糊涂就……”她知道说这话不可信,但没想到燕十三并未追问,只是目光沉沉的望着众人,声音冷冷道:“知道回去该怎么说了么?” 众人点头,目光纷纷往顾天瑜的身上飘去。而她那师姐梦无双,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 “对了,师傅,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有人死了么?”顾天瑜望着那刨了半个坑的,好奇道。 梦无双冷哼一声,不满道:“还不是你突然搞失踪,我们以为你死了,所以想给你做一个衣冠冢。谁知……”目光在顾天瑜的身上扫了一圈,她不屑道:“谁知你这小妮子只是贪玩,你们那剧组铁定是假的,竟然把一大活人真的埋了。” 顾天瑜心情好,望着梦无双格外亲切,也不计较她说什么,只是甜甜的笑着。 而燕十三面上虽一如既往般神情淡然,然内心思绪却繁复杂乱,见到顾天瑜,虽有欣喜,然更多的,是害怕。 回组织的路上,顾天瑜从梦无双那里得知,原来她只消失了两个月,在那个时空却是两年之久。也知道这两个月来,燕十三为了找她奔波劳碌,不眠不休,更让她十分感动。 顾天瑜的性格一向活泼开朗,在神偷门里也是数一数二最受欢迎的丫头,特别是几位长老,对她宠爱有加。加之她是出了名的冷傲的燕十三的关门弟子,更为神偷门的人所敬重。 然而,顾天瑜此次回来,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几位长老对她虽好,依然嘘寒问暖,甚至不去计较她这段日子发生什么。然,每个人看到她的时候,眼底的情绪都十分古怪。 在古代呆了许久,她比以往更能读透一个人的心思,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她没有失落,只以为是因为自己突然消失,惹得了几位不高兴。他们又不舍得苛责她,所以才这样,关怀却疏离。 躺在浴池内,顾天瑜放松全身,仰着脖子闭目养神。 好久没有洗过的泡泡浴,没有古代浴桶中洒落的花瓣,四周没有隔离的屏风,一切的一切,都那样熟悉而陌生。 好似在做梦。她傻傻的笑起来,手臂打出飞溅的水花,脑海中想起那间掺杂了她所有爱恨纠缠的房间,想起曾经在花梨木软榻上,与公子玉箫的呢哝情爱,想起微微隆起的小腹,一切,都消失在了眼前。 “顾天瑜,不是说过不会再想了么?”她有些生自己的气,将头整个扎入水中,乌黑的发在水中起伏,散开若无数朵曼陀罗。 但很快她便冲出了水面,因为……当她一入水底,公子玉箫那痛不欲生的喊声便在她的耳畔回荡开来,让她的一颗心,似被堵塞一般。 “咚咚咚。”梦无双有些不爽的敲着浴室的门,没好气道:“喂喂,顾天瑜你干嘛呢?洗澡呢还是躺浴池里睡觉呢?” 顾天瑜懒洋洋的吹着泡泡,讥诮道:“我说师姐,虽然你喜欢我的浴室,在我不在的期间也可能有过霸占它的念头,可是,不好意思,你啊,还是回你那小房间洗澡去吧。”说起顾天瑜的浴室,可谓无尽奢华,古典中带着大气,每一个装饰都用心而华贵,而梦无双的房间相比较而言,就有些小气吧啦的,她想要装修,无奈又舍不得钱。 梦无双气的直翻白眼,踹了踹门,“谁说要用你的浴室洗澡啦?赶快出来喝酒!我买了你最爱喝的青啤!” 顾天瑜微微一愣,挑了挑眉,什么时候小气又爱记仇的梦无双变得这么好了?还是,自己消失了两个月,她良心发现了? “等一下,我就好。”顾不得多想的顾天瑜从浴池中出来,很快冲洗好身体后,便着了一件睡裙走了出来。 梦无双此时已经坐到了她的席梦思大床上,脚边是一副扑克牌,和十多瓶青啤。顾天瑜好笑的望着她,说道:“师姐的心情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梦无双白了她一眼:“心情不好难道就不能找你喝酒?”说话间她拍了拍床,“坐啊,我们都几年没有好好聊天了。”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1章:一去不复返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1章:一去不复返 顾天瑜爬上床,好笑的望着她,点点头,“是啊,自从你被我压下去之后,果断就不理我了。” 梦无双双手叉腰,气哼哼的说:“喂喂,你真以为我是因为那些事情么?榆木疙瘩啊你?” 顾天瑜蹙了蹙眉,有些不明白,梦无双撬开瓶盖,将一瓶啤酒递给她,见她依然一副茫然的样子,无语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大师兄一直都喜欢你么?” 顾天瑜:“……”喜欢什么的,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梦无双懒得理她,喝了一口酒,说道:“无所谓,就算你发现了也没用,因为现在,我们俩是一对。” 顾天瑜一边喝酒一边玩牌,抬眸,望着梦无双那满是幸福的笑颜,突然觉得,这个师姐也不那么讨厌,至少,在爱情方面,她和别的女孩子一样痴痴傻傻的。 梦无双有些担心的说:“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讨厌我?” 顾天瑜摇摇头,“怎么会?只是我原本还挺佩服师姐的,觉得你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没想到你和那些女人一样,就因为喜欢的男人而讨厌我,唔……我瞬间觉得好无辜。” 梦无双眨巴眨巴眼睛,讪讪的笑着说:“你这么说我也没错,我就是没出息,就是喜欢他。这么多年了,我多么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嘿嘿,没想到现在竟然成真了。所以,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对你坦白,却不能求你原谅。” 顾天瑜没有说话,其实她已经猜到了梦无双接下来要说什么。 “其实当时,我是听说七彩琉璃珠能够让人穿越,才怂恿你去的,没想到你真的一去不复返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受,每天都自责的睡不着觉,恨不得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梦无双此时再没有忌讳,叽叽喳喳道。 顾天瑜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道:“那么,师傅对那劳什子的七彩琉璃珠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但在她看来,那七彩琉璃珠的确是上古神物,燕十三眼光独到,若真不对这宝贝感兴趣,可就奇了怪了。 梦无双灌了一口啤酒,“咯咯”笑起来,摆摆手,脸上多了几分钦佩:“别说感兴趣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七彩琉璃珠根本就是师叔所有,是他高价卖出去的。” 顾天瑜倒是真有些惊讶了,难怪那样一个难得的宝贝展出来,组织里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也就她笨,一直想着逗师傅开心,才铤而走险。 “现在那七彩琉璃珠呢?被哪个金主买走了,还是放在了国家博物馆里展览?”顾天瑜依旧漫不经心的问道。只是,她骗不了自己,在问这个问题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躁动不安的跳着。 要去偷来么?还要回去么?还是……偶尔回去看他一眼呢?这里的两个月,是那里的两年,那么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冬天?他还记得自己么?还是已经新纳了妃子?是不是准备生可爱的宝宝了?江山怎可没有子嗣继承呢? 脑子里装了这么多的问题,让顾天瑜感到头疼不已。 梦无双并没有察觉,喝了几口啤酒便回答了她的问题,“当天就被偷走了。” “……”顾天瑜有些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望着梦无双,“被谁?师傅?” 梦无双被她这大惊小怪的模样给逗乐了,“除了师叔有那个能力,还有谁能如此轻松的把国家特级宝贝给盗出来?” 顾天瑜点点头,“那么说现在七彩琉璃珠在师傅那里喽?”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顾天瑜心下不由失落,梦无双仰着脖子,不高兴道:“大半夜的,谁啊?” “是我。”燕十三站在门口,一身笔挺的西装下,那虽上了年纪却依然英俊的面容上,神情淡漠,谁也不会想到,传说中的神偷,会是这样一个气质冷傲,又处处透着儒雅的男子。 顾天瑜听到师傅的声音,忙披了衣服,踩着拖鞋蹦跳着开门去了, 门外,燕十三听着脚步声,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顾天瑜打开门,笑眯眯的请燕十三进来,燕十三不满的嗅了嗅鼻子,“喝酒了?” 梦无双赶忙把自己缩进被窝里。顾天瑜摸了摸鼻子,“有些口渴,就喝了点。师傅,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竟然亲自过来。” 燕十三望着顾天瑜,眼底满是疼爱,她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在他眼中最聪明也最善良,可是,她离开的这两个月,和七彩琉璃珠有关,是不争的事实。他必须得证明一件事情,看一看她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天瑜见燕十三神情古怪,有些奇怪的问道:“师傅,究竟怎么了?” 燕十三摇摇头,长舒一口气,淡淡道:“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跟你说。” 顾天瑜有些莫名其妙的跟在燕十三的身后,两人绕过大厅,一直来到别墅最西侧的一间房间,这房间是整个别墅最秘密的地方,里面放着组织偷来的所有东西,自然也有许多机关,以免有人起了贼心。 燕十三沉默着开了门,将各个机关关上,顾天瑜安静的跟在燕十三的身后,然后跟着他来到一个花瓶处,他搬动机关,放了无数宝贝的书架旋转,露出里面的房间。燕十三走进去,顾天瑜心中有些惶然,但还是什么也没问。她的师傅,永远不会害她就是了。 这座房间空空荡荡,看似十分平常,顾天瑜好奇的望着燕十三,看到他来到一处地面,在那里敲了敲,地面上一块铺砖随即弹起,燕十三将里面的一个盒子抱出来,最后才将七彩琉璃珠取出。 只是,这七彩琉璃珠上此时用红色的血条画了几道奇怪的线,似是道符一般。顾天瑜越发好奇,望着燕十三,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傅,您带我来就是要我看这七彩琉璃珠么?” 她发现,此时的七彩琉璃珠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丝不适,大概就是那道符的作用。 燕十三点点头,将七彩琉璃珠递到她面前,顾天瑜犹豫的望了燕十三一眼,旋即,她缓缓接了过去。 燕十三沉吟片刻,面色肃穆道:“天瑜,你说实话,那日,究竟是不是因着这七彩琉璃珠,你才失踪的?” 顾天瑜有些诧异燕十三会这样问,然她没有否定,点了点头,“师傅,您还是看出来了……” 燕十三轻“嗯”了一声,敛眉道:“告诉师傅,你都看到了什么?” 顾天瑜见燕十三严肃的样子,心中越发莫名其妙,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没什么,只是被卷走了,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2章:七彩琉璃珠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2章:七彩琉璃珠 燕十三狐疑的望着顾天瑜,见她没有说谎的样子,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一把夺过顾天瑜手中的七彩琉璃珠,他摇摇头道:“没事了,既如此,你回去休息吧。” “……”顾天瑜轻轻“哦”了一声,然后继续莫名其妙的转身离开了。 待顾天瑜离开后,一面墙挪动开来,一老者从墙内侧走过来,望着燕十三,捋了捋胡须,沉声道:“十三,难道你想一直瞒下去?” 燕十三微微叹息,摇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她,但真相于她而言太残忍了,何况……我将她当成是亲生女儿,我真担心她知道后会……” 老者无奈叹息,“既然如此,你何必将她带过来?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今夜既然试探过她,她肯定会起疑心。万一她过来试探怎么办?”想到这里,他接过七彩琉璃珠,看了看上面的血咒,摇摇头道:“你要知道,这血咒,不是没有解开的方法。” 燕十三闷声不语,接过七彩琉璃珠放回原位,“我们这一行的,有个不杀人的规矩,是我破坏了这个规矩,是我对不起她,你别看她如今笑笑哈哈,好像从没有发生什么一般,但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只是,这事连我都不会告诉,我怎能不担心?” 合上机关,二人离开房间,他长叹一声,“好在,她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这一句对话的顾天瑜,此时已经回到了房间。梦无双见她回来,忙问道:“怎么了?师叔的脸色好难看啊,究竟出什么事了?” 顾天瑜摇摇头,坐回床上,继续喝酒,然心事重重,脑海中一直都是那被封印的七彩琉璃珠。为什么师傅要封印它?当初展览的时候就没有封印?为什么别人看了这七彩琉璃珠就没事,她却穿越了呢? 心中的疑虑越发的多起来,顾天瑜也没了喝酒的情绪,倒是梦无双,喝了许多酒,又拉着她讲了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总归就是那一句“大师兄说”“大师兄说”,真是要把她给烦死了。 看到梦无双这么幸福,顾天瑜放下心中芥蒂,也十分为她高兴。毕竟,这世界上相爱的人那么多,能够拥有的却太少太少。 “对了。”突然,喝得两颊酡红的梦无双突然抱着顾天瑜的肩膀,打了个嗝说道。 顾天瑜蹙了蹙眉,赶忙用手挥散那酒气,“这次又是什么?你们去天台上接吻啊?还是干脆直接开房了?”好吧,也许是已经腻味了和女人唧唧歪歪,她觉得要被梦无双这唠叨的丫头给烦死了。不禁想到,还不如当年她不爱说话那会儿呢,敢情是个话痨。 梦无双明显已经醉了,连眼睛都睁不开,“看你对七彩琉璃珠很感兴趣,师姐告诉你个我偷听来的秘密哦。” 顾天瑜僵直了身子,敛眉问道:“秘密?” 梦无双点点头,“是啊。除了可以穿越之外的另一个惊天大秘密哦。” 另一个秘密?这一次顾天瑜倒是有些意外,她刚刚看燕十三的脸色一直都很凝重,心知自己一定和七彩琉璃珠有什么渊源,而这渊源想必就在这秘密上。 “什么秘密?”顾天瑜转过脸,一脸好奇的追问道。 梦无双刚要说话,见她好奇,又“吃吃”的笑起来,身子向后一仰,竟就那么睡着了。 顾天瑜:“……”虽然很想知道,但她既然回来了,就还有很多的时间去探寻,何况,如果燕十三不允许她追问的话,她还是保持沉默的好。那一趟古代之旅,她终于知道,什么是,知道的越多,痛苦就越多。 何况,在她眼中,师傅一直是这世界上对她最真的人,犹如她的亲生父母,她根本无需担心。 将梦无双放好,为她盖上薄被子,又将那十几瓶酒放进塑料袋子里之后,顾天瑜便站在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神偷门所在的这间别墅是秘密基地,临海而立。顾天瑜的落地窗外,便是汹涌不息的大海。 夜很静,幽蓝的夜空中,一轮圆月高悬于海面上,如蒙了纱般朦朦胧胧。奔涌的海浪,发出阵阵拍打声,一时间,竟是连人心中的浮躁也洗涤一空。 顾天瑜在古代,只看过一次海。 她伸出手,触摸上那冰冰的玻璃,不知道自己呵出的气已经将玻璃晕染上一层雾气。望着一望无尽的海,她想起记忆中那个人。红衣黑发的男子,极致美丽的帝王,明明……那么美好的人,却因为她丢了命。而她,却完整的活着。 不想这么安静。安静以后,顾天瑜便总是会想起在璃国的那两年多来,虚幻而又真实的经历。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为了她而孤独一世的那几个男子,为了他们而背叛了她的女子,东娥宫那些极力讨她欢心的奴才,和那些恨透了她的女子。 每一个人,每一段故事,有的残忍,有的感人,但所有的,都不过是一场悲欢离合的戏剧。而今,她回来了,带着残缺的身体,带着再不能有孩子的痛。 耳畔还清晰的回荡着沈墨浓那最后一句嘱托,眼底氤氲,顾天瑜摇摇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纵然她的观点不是很保守,然而,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的她,哪里还会爱上谁,哪里还会觉得,自己有资格被别人爱着呢? 顾天瑜在玻璃上无聊的画着圈圈,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要么便是在玫瑰圈椅上,孤独的望着花开花落,看着岁月无痕,如落花流水般逝去,要么,便是在这繁华万千的现代社会,继续做着她的盗贼,过着暗黑的生活。 无论哪一种,她都注定孤独终老。 这世界上,再无那一个公子玉箫,值得她倾尽所有去爱,去守候,去相信,也再无那个能够将整个大陆玩弄于股掌中的虞贵妃。 这一夜,她想了很久,虽一直忍着,然泪也流了很久,枕头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直到天明,她才浑浑噩噩的睡去。 一觉醒来,似是隔了一世。顾天瑜扶着似要裂开般的头,昏昏沉沉要起床。 “不要动。”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顾天瑜兀的睁大眼睛,望着面前一身白衣的男子,怔忪不语。 那男子留着干净的短发,一双温润的眸子中带着温和,又透着几分俏皮,俊朗的五官十分柔和,干净的衣服,挺拔的身高,让他整个人显得极有精神,第一眼看到他,顾天瑜似乎看到竹林苑的所有兰花开在了眼前。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3章:莺莺燕燕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3章:莺莺燕燕 顾天瑜傻傻的望着他,一时间,眼泪差点落下来。 “你怎么了?”那人有些莫名其妙,第一次见这位神偷界最年轻有为的女子,他怎么也想不透,顾天瑜的反应会是这样。 顾天瑜摇摇头,有些忐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温和一笑,眼底一派清和,看了看一边的点滴,含笑道:“欧阳少衡。” 心,一瞬间似乎冻结,顾天瑜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捂着嘴巴,低低的“呜咽”起来,欧阳少衡,那个消失了那么久的男子,而今,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欧阳少衡偏过头,有些奇怪的望着她。 这时,燕十三走进房间,一边跟着十分自责的梦无双,见顾天瑜落泪,燕十三蹙眉望着欧阳少衡,责备道:“少衡,怎么回事?一回来就把你师姐给惹哭了?” 师姐?顾天瑜有些呆傻的望着欧阳少衡,他难道不是医生么?自己挂着点滴,他如对待病人一样耐心,怎么会是自己的师弟? 欧阳少衡有些委屈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师叔,您可冤枉少衡了,师姐刚醒,少衡什么也没做,她就哭了。”说罢,有些自嘲道,“难道是少衡长得太丑了,惹得师姐不开心?”说罢,他眼巴巴的望着顾天瑜,一副求安慰的模样。 顾天瑜被那可怜的模样给逗笑了,她摆摆手,忙解释道:“没什么,只是……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的很像,不知不觉就想起了那个人。” 欧阳少衡摸了摸下巴,坏笑道:“不是吧?看师姐哭成这样,难道是师姐暗恋的人?如果真是这样,师姐暗恋我好了,我一定不会拒绝师姐这样的大美女的爱的。” 实在听不下去的梦无双一拳挥过来,冷嘲热讽道:“你想的倒美,虽说你长得不错,但要小师妹看上,还差的远呢。何况,你也不看看你周围那些莺莺燕燕?” 欧阳少衡一个劲的“嘘嘘嘘”,顾天瑜被他们那模样逗笑了,只是,看到这样的欧阳少衡,心中安定不少,至少,千年以后,他过得比当时开心多了。 事后她才知道,原来今早梦无双醒来,才发现她发了高烧,恰好这位一直在国外学医的师弟回来了,就直接赶鸭子上架,让他帮忙打了点滴。 欧阳少衡是神偷第一代掌门人之子,然他爱好学医,遂掌门人满足了他这愿望,也允许他白天去医院上班,到了晚上…… 顾天瑜安静的听着,从心理上,她就认为欧阳少衡不适合走这条路,他喜欢做医生,那是与生俱来的爱好。别人不懂,她却懂。 就这样,日子波澜不惊的过了一个星期。顾天瑜的身体好了许多,因为欧阳少衡总是逗她开心,她的心情也没那么差了,一时间,连七彩琉璃珠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这天,欧阳少衡捧了束花进门,顾天瑜正和梦无双商量下一个任务的事情,看到玫瑰花,梦无双笑的深不可测,顾天瑜却没有几分笑意。她从未想过,在这里,还要和谁有牵扯,更何况,是完美到无懈可击的欧阳少衡。 “你们聊,我出去。”梦无双笑眯眯的下了床,来到欧阳少衡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俏皮道:“加油……” 欧阳少衡娇憨的笑起来,捧着花来到顾天瑜面前…… 望着欧阳少衡一步步走近,顾天瑜觉得有什么,在一点点的走远。她好不容易在这里遇到了他,以为得到了机会补偿他,却……却还是要轮回么? 欧阳少衡少有的羞涩,让他的脸颊泛红,使得那本就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可爱。然当他望向顾天瑜的时候,被她眼底的悲伤所触及,一时间,竟有些害怕靠近。 “花……送你。”他将花送出,带着几分期待的望着顾天瑜。 顾天瑜扫了一眼那红艳艳的玫瑰,想起曾经在皇宫中,无聊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便是拈花,不由好笑,神色浅淡道:“花虽美,只可惜送错了人,再美又有何用?” 欧阳少衡见她说出这话,有些意外,他缓缓将花捧在怀中,挪到她身边坐下,疑惑道:“你不喜欢玫瑰?还是……不喜欢我?” 顾天瑜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漫不经心道:“两者都不喜欢。” 欧阳少衡微微一愣,原本神采飞扬的他,在那浑然不在意的语气中,如一朵云被揉碎般,颓废的坍塌下来。而他怀中的玫瑰,一瞬间也因那张黯淡的面容而瞬间失色。 “我以为……你会喜欢的。”欧阳少衡敛眉,侧过脸,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她,浅笑道:“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你看我时的眼神,和看别人的时候有太多的不同……” 顾天瑜抿了抿唇,她知道,当然知道,因为她一直当他是那个时空里的欧阳少衡,为了她付出一切却又注定孤单的男人,所以,望着他的时候,她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过去,想起那个总是坐在花下等她一同喝酒,和她一起喂狗,认真教她学医识药的青衣男子。 见顾天瑜出神,而她的眼底,悲戚之色更甚刚才。欧阳少衡心中生起一抹希望,他呢喃道:“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你不得不拒绝我?” 顾天瑜浅浅一笑,有些无奈的望着他,“对不起,少衡。” 欧阳少衡摇摇头:“是我会错了意,可是……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是命中注定的那一对……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干净利落的把我给拒绝了。” 顾天瑜蹙眉,“为什么这么说?” 欧阳少衡摸了摸胸口,转过脸,极为认真的说:“或许我说这些话你不会相信,只是……既然都被你拒绝了,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觉得心口闷闷的痛,我以为是自己不舒服,可是……你看到我时,感觉也很痛苦,我就在想,我们是不是有什么注定的爱情纠葛啊?” 说到这里,他傻傻的笑起来,那娇艳无比的玫瑰,此时也似被浇灌过一般,趁着那笑脸越发迷人好看。 顾天瑜在那个傻笑中失神。她敛眉,杏眸中满是无奈和苍凉。 欧阳少衡在那哀伤的表情中再一次铩羽而归,他有些难堪地说:“是不是很傻?只不过是凑巧而已,我却一直信奉着,觉得你和我,真的就是天生一对,带着百分百的自信来到你面前,结果……搞得自己好凄惨的样子。” “对不起……”顾天瑜喃喃道。她不知道原来欧阳少衡记得自己,整整记了千年,她不会否认他当初的反应是命定的联系,只是,他们之间不可能,千年以前是,千年以后依然如此。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4章:爱一个人,一辈子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4章:爱一个人,一辈子 欧阳少衡见她不语,有些踌躇道:“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了别人?” 顾天瑜刚要否认,但想起这样兴许能让他死心,便点点头,“没错,我很喜欢那个人。” 欧阳少衡见她斩钉截铁的模样,垂下眼帘,眼底黯淡一片,薄唇抿了抿,才继续道:“是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么?” 顾天瑜无奈的笑了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哭了……看到我的第一眼,你哭了,你说我像你的一个朋友,你每次望着我的时候,眼神温柔的能把我醉了,我一直以为,那是爱慕,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把对他的思念嫁接到了我的身上。可是……” 说到这里,他转过脸,目光深邃,带着几分哀伤和乞求:“可是,为什么你的感情不能嫁接到我的身上?你离开他,独自一人回来,说明他一定和你无法继续,既然如此,选择我有什么不可以?” 顾天瑜摇摇头,她不想再去解释,就让这误会继续下去好了,“感情……永远都不好嫁接。我一直把你当亲人,我们这样……难道不可以吗?” 欧阳少衡望着固执的顾天瑜,摇摇头:“我不明白,你和他认识最多两个月,难道你真的就放不下?” 顾天瑜望着欧阳少衡,此时的他因为激动,鼻尖沁出细汗,一双幽幽的眸子中满是执着,她有些意外,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少衡会这么执着,同时也觉得开心,因为他,和她记忆中的欧阳少衡一模一样。 “在我顾天瑜的世界中,爱上一个人,便是一辈子的事情。”顾天瑜决定干净利落的打破欧阳少衡的想法,认真的说道,“我一辈子,也许都只爱他。你愿意做别人生命中的替代品么?” 欧阳少衡愣在那里,他望着一脸认真的顾天瑜,想说“愿意”,却根本没有勇气,然而,他还是想和她在一起,“你很特别,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现在很多女孩子不拿爱情当回事,你却觉得它值得用一辈子守护。我喜欢这样的你。” 顾天瑜无奈的长舒一口气,还想说什么,欧阳少衡却突然将花塞入她的怀中。她抱着花,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他笑了笑,有些腼腆,又有些坚定:“我不愿意做别人的替代品,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让别人成为我的影子,我希望能够拥有你。” 顾天瑜知道再劝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颇有些无奈,想解释,但又怕透露自己的秘密。所以,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好吧,我不拦你,但如果受伤了,千万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欧阳少衡有些意外的望着她,下一瞬,他的眼底堆满笑意,比之刚刚更加明亮几分,“这么说,你允许我追你了?我有机会了?我没有被彻底的拒绝?” 他这样笑着,似个考试得了第一名的小孩子,望着她时,眼底流光溢彩,光芒万丈。 顾天瑜被那样的眼神晃了神,垂眸,努力掩下内心的波动情绪,她摇摇头,漫不经心道:“如果只有挫败能让好你放弃的话,我不介意在你的心上戳几个窟窿。” 欧阳少衡神采飞扬道:“不会的,你那么善良。”说完,他起身,望了一眼那玫瑰花,又望了一眼好看的她,满意的摸着下巴道:“为什么不喜欢玫瑰?它真的和你很配。” 顾天瑜垂眸浅笑不语。 “对了,我今晚给你做披萨吧?我最拿手的绝活哦。”欧阳少衡得了顾天瑜的准信,此时算是一扫刚刚的颓败,整个人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顾天瑜忙摇头,但抬眸时,欧阳少衡已经兴奋的转身出门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恍惚出神,柳眉轻蹙,想到,为什么……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好,这样有耐心的人不是公子玉箫?而他,此时在璃国皇宫中,又在做什么呢?是否真的有了新欢,真的准备生个可爱的孩子? 现下,那里应该已经过了半年了吧?他会不会,偶尔想起她呢?此时,璃国皇宫。 不同于21世纪的白天,这里,俨然是清寂的冬夜。 原本热闹祥和的东娥宫的院落里,此时一派冷清,虽依然是干干净净,但所有人都似没了灵魂的木偶一般毫无生气。 玫瑰圈椅上,紫藤寂寥的随风摇摆。圈椅旁的那棵硕大的梧桐树上,今年的叶子竟全部落了。公子玉箫坐在藤椅上,每隔一会儿,总有一片叶子悠悠然飘落,似是在提醒他,顾天瑜已经离开多久了。 此时他虽依然丰神俊朗,五官完美无可挑剔,然那原本飘逸的黑发,此时已经有一束似染了白霜一般,在这黑寂寂的夜里格外两眼。他身着浅蓝宽袖长袍,周身飘着几片黄叶,身前大片炫紫铺开一片花海,趁得如谪仙一般的他,恍如坐在了九重天上的花林中。 修长的手捏着一只精致的酒盅,他就那么端着,不喝也不动,似是在等待有谁来与他同饮。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公子玉箫眼眸微动,喃喃道:“天瑜,是你么?” 于忠安静停在几步之外,躬身道:“皇上,天色晚了,您还是早点歇着吧。” 公子玉箫有些烦躁的蹙了蹙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旋即将杯子丢入花海中,端坐在那里,模样苍凉而疲惫,他声音沉沉道:“于忠,你说……她为什么要离开朕?” 于忠立于黑暗中,眼底波澜不惊,淡淡道:“兴许,娘娘只是无法面对失子之痛。” 公子玉箫苦笑几声,摇摇头道:“不,她更恨朕,因为恨,所以想要朕痛苦,想用这种方式让朕后悔……朕后悔了……朕想告诉她,可是……她人呢?”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冷风呼啸,将他的袍子吹得猎猎作响,更增添了一分寂寥。 于忠安静的听着,观望着这风华绝代的皇帝,是如何因为一个女子而伤心欲绝,青丝成雪的,他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公子玉箫却已经不再说话。他沉默着,安静的望着这座偌大的院子,没了,什么都没了。他等了半年,等她回来,等到最后,却不得不承认,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天瑜,你当真放得下我们之间的爱么?你可知,那日你问的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没有你在身边,我要这天下作甚?不是你的孩子,我同样不会要。 他款款起身,衣袍摆动间,几片落叶无声飘落地面,被他踩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音,似是一颗心被碾碎一般。他依旧穿着那双华贵的长靴,靴上笔走龙凤般绣着潇洒的纹样,然,此时,再不会有谁,目光闪闪的盯着这双靴子看了。 再也没有。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5章:无从招架的惊喜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5章:无从招架的惊喜 转眼已经入秋,但夏日的燥热依然没有褪去。神偷门依旧在隐蔽的别墅中,每日进行着各种偷窃的任务。 顾天瑜回来已经有两个月了,除了第一个星期身体有些不舒服外,第二周便因任务外出,但她没想到的是欧阳少衡竟是她的合作对象,更没想到的是他身手不凡,所有东西手到擒来,原本她是主攻,如今却只负责接应。 对此,欧阳少衡总是这样解释,“这样的脏活,还是让我们男人来做的好。” 顾天瑜也只是一笑了之,她自穿越回来后,的确不想再继续偷盗,若可以,她也想开一家宠物店,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尽管穿越之后,她的能力就消失了,再也听不懂这些小动物的语言…… 欧阳少衡则一直在锲而不舍的追求着顾天瑜,虽说被拒绝,然他如松柏一般坚毅挺拔,与顾天瑜外出的这段时间里,他对顾天瑜可谓关怀备至,只要有时间,每一顿饭必定是他亲手准备的,且他很熟悉顾天瑜的喜好,她爱吃什么菜,喜欢什么格调的衣服,或者,最爱什么花。 每一天,虽是在执行任务,他却无时无刻都能给她带来惊喜。这种惊喜,让顾天瑜无从招架,亦觉得难过非常。 执行完任务,照旧可以休息几日。 这几日,欧阳少衡因要去参加一医院的应聘,所以有些忙,顾天瑜也总算有了些时间思考一些问题。 葱茏盎然的花园中,顾天瑜有些无聊的坐在秋千上,安静的望着地面,神色郁郁,脑海中盘算着现如今璃国已经过去多久了,而公子玉箫,又在经营着什么样的人生。 梦无双走了过来,她望着郁郁寡欢的顾天瑜,有些无奈的上前点了点她的头说道:“我说天瑜,你怎么回来之后就只会发呆了?少衡追你,你就那么烦恼么?我可告诉你,这整个神偷门的人,可都有点看不过去了呀。” 顾天瑜挑了挑眉,转过眸子,有些好笑的望着梦无双道:“看不过去什么?” 梦无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来到她旁边的一个秋千上坐下来,晃晃悠悠道:“少衡他,又有钱又帅气,脾气又好,除了偷盗,即将有份体面的工作,后来也可能成为神偷门掌门人,你说说,他哪里不好?” 顾天瑜摇摇头,“他哪里都好,所以我才……”说至此,她微微一笑,垂下眼帘,眼底似是染上了一层薄雾,抿了抿唇,不再多言。 一时无话,顾天瑜突然想起梦无双醉酒那日说的话,抬眸问道:“师姐,你醉酒那日,说要告诉我关于七彩琉璃珠的秘密,是什么?” 梦无双忙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巴,神色慌张,左右张望一圈,才拍了拍胸脯,狠狠瞪了她一眼道:“嘘,小声点,这可是我偷听来的,要是让师傅我他们知道,我就死定了。” 顾天瑜点点头,蹙眉道:“七彩琉璃珠的秘密……无外乎可以穿越呗,还有什么秘密,值得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守着?” 梦无双高傲的扬起下颔,伸出食指摇了摇,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嘿嘿,偷偷告诉你哦……” 她趴在顾天瑜的耳畔,低低说了几句,顾天瑜虽表面上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然心底已是翻江倒海……她感觉到,有什么在不断的催促着她,去揭开关于七彩琉璃珠的秘密,那里,一定还隐藏着一些于她有关的事情。很快到了晚上,所有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而欧阳少衡,自然带着旗开得胜的好消息回来,当然,他同样带回来一束花,当着众人的面送给了顾天瑜,顾天瑜依旧尴尬的收下了,席间一派吆喝声,她却始终抿唇不语,看不出高兴和不高兴。 用过晚饭,顾天瑜拒绝了欧阳少衡的邀请,早早便回到房间休息了。众人只当她是不舒服,却不知道她此时心中打得小算盘。 夜深人静时,整栋别墅进入了睡眠中。窗外,姣好的月光打进来。顾天瑜从床榻上坐起来,穿上鞋后,她拿了一把水果刀,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长廊内寂静非常,顾天瑜的步子轻盈,没有一点声音。她慢慢走到那最隐蔽的房间,一颗心也若擂鼓击撞不停般。她记得那夜师傅的目光,那带着担忧和警惕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的孩子一般。 七彩琉璃珠只会让有缘人穿越?那么,她和七彩琉璃珠有什么渊源?师傅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又为何会刻意将其封锁?这些事情在顾天瑜的心中缠绕,如一团乱麻一般,若再不解开,她只会更加担心和纠结。 来到门口,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破解密码,不出一会儿,她便打开门,进入房间后,她熟练的关掉所有的机关,如燕十三那般走入内室后,敲开地上的方格,七彩琉璃珠缓缓升起。 顾天瑜望着那七彩琉璃珠,一时间有些犹豫。渴望知道,但也害怕知道,师傅为何要隐瞒? 她咬咬牙,将水果刀拿出来,划破食指,一滴血缓缓落下,正正滴在那血咒之上,下一瞬,一阵刺眼的光芒让顾天瑜不得不闭上眼睛,而四周,竟由密闭的房间,突然变成了一座古墓。 血……在顾天瑜的面前铺出一条路,鼻尖是淡淡的酸气,她敛眉,不由捂住鼻子,一步步害怕的往前挪动。 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一座山洞,但顾天瑜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座古墓。狭隘的坟墓中,阴风阵阵,有什么挖掘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她微微挑眉,难道是盗墓的?继续向前走,她看到一幅空荡荡的棺材架子,看模样,这棺材虽是上好的沉香木制作,但也已经随着时间慢慢腐烂了。 不由好奇往棺材里看了一眼,里面此时印有一个人形,尸首却已经消失不见,大概被拿去恢复容貌去了。 顾天瑜摇摇头,这座古墓十分简单,连象征着朝代的首饰啊雕纹啊都没有,所以她看不出这是哪个朝代的古墓。她继续向前走着,随着视线渐渐清晰,她远远看到两个人的背影。 脚下碎石被踩出零碎的声音。顾天瑜顿住脚步,凝眸望着远处那两人,而她的一颗心,也没来由的一紧。 两人乃是一男一女,男子穿着一身夹克,戴着一顶帽子,此时正专心挖掘,女子则穿了十分普通的衬衫牛仔裤,她于此时丢了铁楸,懒懒的伸了个腰,说道:“老公,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挖啊?现在这里都已经被搬空了,成教授不是也说,这座古墓已经没有继续挖掘的价值了么?”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6章:掘墓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6章:掘墓 顾天瑜捂住嘴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说话的女子,虽只能看到她的侧脸,然那五官……简直和她一模一样,眸子清亮,在这昏暗的空间内,竟亦如繁星点点般。 那男人转过脸来,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柔声道:“老婆,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知道你不明白,我只能说,我有强烈的预感,这古墓里,定藏着什么惊世的宝贝。所以,我一定要将其找出。” 女人努了努嘴,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那我们明天再挖好不好?我想天瑜了,我们回去看看她嘛。” 男人拗不过女人,看着漂亮的老婆那一副娇滴滴的模样,终于妥协道:“好吧。反正上边给我的时间还有五天,不急。”说完,两人便一同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男人伸出手,将女人散乱的发理了理,温柔道:“老婆,苦了你了,你明明出身音乐世家,却要来与我做这掘墓的苦活……” 女人吐了吐舌头,杏眸婉转间,一派明亮,使得整个古墓都变得亮了许多。顾天瑜已经无法呼吸,她望着浓情蜜意的两人,喉咙哽咽,想说话,却说不出。 而那两人已经携手离开。正在这时,远处一只蜡烛突然熄灭,继而,一阵风似无孔而入般。男人顿住脚步,转过脸,有些诧异的望着不远处那厚实的墙。而女人则往他怀中缩了缩,有些担忧道:“老公,怎么回事?” 男人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没事,你在这等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女人拉着他的胳膊,敛眉道:“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相视一笑,旋即一同往里走去,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顾天瑜只想大喊一声“不要”,但是不管她上前几步,不管她扯着嗓子喊得多大声,她的喉咙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时两人已经蹲下,男人用手试了试地面,旋即脸上堆满喜悦,忙用手开始刨土,而女人也意识到这底下有什么,也跟着刨起土来。不一会儿,两人的手指一同触到坚硬的东西,而那一刻,两人相视一笑。 七彩琉璃珠。在挖出来的那一刻,它如顾天瑜初次看到的那样,其中光华流转,美丽非常。她蹙眉,难道父母也穿越了么? 然而,一个念头没转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力,稳重,却让人感到压抑。 顾天瑜转过脸,望着自光芒中渐渐走近的人,一时间,大脑似被炸开一般。她摇摇头,望着一身黑衣的燕十三,二十年前的他,比现在多了几分硬朗帅气,更多了几分冷酷无情,虽只是看着,顾天瑜已经感觉到了无边的冷意。 “梁玉。”身后,男子有些意外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这里不是外人可以进入的。” 燕十三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旋即他冷冷一笑,淡淡道:“我不叫梁玉,我叫梁驰,外人称我为……”他上前一步,淡淡道:“神偷燕十三。” 顾天瑜一步步后退,她已经预想到了后面的事情,她……她不要看下去。 “师傅……不要……师傅……”顾天瑜大声嘶喊着冲向燕十三,然而,没有人听到她的话语…… 阴暗的墓穴中,是对峙的三人。 当顾天瑜穿过燕十三的身体时,她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她无法阻止的。 她呆呆的望着这三人,初次相见的父母,她们刚刚的温馨甜蜜,是她一直都想看到的,她们口中的“天瑜”无疑就是她,原来……她也是被父母爱着的。她不是被父母丢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孩子,她曾经也有……这样绝世无双的一对父母。 只是……为什么骗她的是她最亲最爱的师傅?从小到大,自她有记忆以来,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师傅给的,到头来…… “燕十三?你……你骗我们?”女子脸上满是惊诧,旋即有些愠怒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燕十三冷哼一声,望着他们手中的七彩琉璃珠,“传说七彩琉璃珠是有灵性的东西,非有缘人无法寻到。我查过,顾兄乃是这皇族的后裔,与七彩琉璃珠有命定的联系,这也是为什么,你能感觉到它的存在的原因。” “从一开始,我与你们相识,到引导你们寻找到这千年王室墓穴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为的便是让你们寻到这七彩琉璃珠。而今……” 燕十三伸出手:“我当你们是朋友,所以我不用偷的,把七彩琉璃珠给我吧。” “嗤……”女子冷哼一声,眉眼中满是不屑,将七彩琉璃珠抱在怀中,浅笑道:“朋友?我们是考古的,你只是个小偷,我们怎么可能是朋友?再者,你不用偷的,所以要用抢的么?你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真是不要脸!” 燕十三的面色青紫几分,凝眸道:“它是我们神偷门先祖一直都在找寻的东西,我不能就这么让它落入他人之手。” “呸!你们从千年以前就开始偷盗?”女子柳眉倒竖,杏眸圆睁,生气的模样和顾天瑜如出一辙。“你以为这是理由么?” 男子轻轻拍了拍女子的后背,安抚道:“老婆,不要生气。”说罢,转过脸,目光沉沉的望着不远处的燕十三,冷声道:“我当你是朋友,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带着目的来到我身边。算我交友不慎,燕十三,我当做今天没有见到过你,你走吧,七彩琉璃珠……我是万万不能交给你的。” 他虽脸上带灰,然远远望去周身似纤尘不染般干净,气质儒雅,更像个书生。望着燕十三时,那眼神中满满都是坚定。 燕十三摇摇头,又上前几步,语气依旧保持冷漠孤傲:“不是你们说不可以就不可以的,你们应该知道,我能做到。” “燕十三,你想做什么?” “燕十三,七彩琉璃珠该是属于国家的珍宝,你怎么可以……” “燕十三……”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顾天瑜只觉得脑袋似要炸开一般,在不断的动荡中,听到模糊的喊叫声,然后便是石头滚砸下来的声音,哭泣声,呐喊声…… 绝望……与这混杂的一切,无药可救的占据着她的意识。“天瑜!”耳畔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叫。 顾天瑜兀的睁大眼睛,面前的一切全部消失,她踉跄后退,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的扶住她的腰,抬眸,映入眼底的是欧阳少衡那紧张的神情。 泪水簌簌落下。顾天瑜不断的摇着头,软软的倒下,欧阳少衡跪在那里抱着她,焦急道:“天瑜,你怎么了?天瑜?”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7章:怎么,想杀我灭口?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7章:怎么,想杀我灭口? 顾天瑜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真相是这样的? 她抓着欧阳少衡的衣领,喃喃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我这么多年?为什么……” 欧阳少衡见她哭成这副模样,心中难过非常,他一边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泪,一边喃喃道:“你怎么了?天瑜,你究竟怎么了?” “嗤……”面前的石墙转动,一老者走进来,正是那日劝阻燕十三的老者。欧阳少衡望着那老者,面上闪过一抹惊愕,旋即有些心虚道:“三叔,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老者名为闫老三,是神偷门长老之一,他此时一双眸子如鹰一般望着抽泣的顾天瑜,冷声道:“你都知道了?” 顾天瑜停止抽泣,转过脸望着面上古波不惊的他,胸前一阵气血翻滚,她拼命的直起身子,银牙紧咬,恶狠狠地瞪着闫老三道:“你们都知道,原来你们都知道!” 闫老三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似是望着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顾天瑜摇摇头,紧紧捧着那七彩琉璃珠,恨恨道:“我说为什么你们都怪怪的,我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原来……原来是你们杀了人,是你们心虚!” 欧阳少衡有些不解的望着顾天瑜,敛眉道:“天瑜,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杀人?” 顾天瑜摇摇头,“你们害死了我的父母,还要我对你们感恩多年,呵呵……我好傻,竟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说罢,她准备转身离开。这里,再也呆不下去了。 然而,石墙于此时安静的关上。顾天瑜转身望着闫老三,目光冷冷道:“怎么?你还想杀我灭口么?” 虽然欧阳少衡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到顾天瑜的话,也猜得差不多。此时见闫老三眼神不善,他一步上前,挡在顾天瑜面前,敛眉冷声道:“三叔,您不会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吧?” 闫老三望着面色冷峻的欧阳少衡,无奈叹息,悠悠道:“少主,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今日放顾天瑜这丫头走,明日我们整个神偷门恐不保,为了组织,我相信所有人都会同意我的做法的。” 欧阳少衡紧紧咬牙,额头青筋暴露,紧握拳头厉声道:“三叔!我敬重你是门中长老,一直对你恭敬有加,但是,今日有些话,少衡也不得不说了。我们神偷门有一个规矩,绝不杀人。是你们破坏规矩在先,欺骗在后,你们现在,还想灭口?” 说罢,他上前一步,脸上满是肃杀,坚定道:“今夜你要动天瑜一下,就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顾天瑜转过脸,心中酸楚,望着欧阳少衡那挺直的背影,摇摇头道:“少衡,你不要牵扯进来。这件事,是我与整个神偷门的恩怨……”说话间,她已经上前一步,来到欧阳少衡身前,欧阳少衡想要拦着她,她只是轻轻摇头,语气轻软道:“少衡,我不希望你牵涉进来,你出去吧。” 欧阳少衡有些窝火的按住她的肩膀,质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顾天瑜,他是要你的命!我怎么可以……让你独自面对?” 顾天瑜摇摇头,刚要说话,闫老三已经冷声道:“少主,不是三叔说你,这世界上好女人多的是,你大可以找个身家清白干干净净的人结婚,顾小姐,不适合你。” 欧阳少衡转过脸,咬牙切齿的等着闫老三,挑眉道:“三叔,我们神偷门的人,有哪一个干净的?自己是老鼠,非要找只猫,您不觉得您太可笑了么?” 闫老三脸色铁青,目光不善的望着欧阳少衡,手缓缓抚向腰际,“既如此,少主,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说罢,一把匕首已经自他的腰际飞出。 欧阳少衡抱起顾天瑜跳开,下一步,只听“咯噔”一声,他竟是踩在了暗格之上。他愠怒的抬眸,只见闫老三一手抓住石墙上的一个转轮,一手拿着匕首,悠悠道:“少主,您最好别动,否则,这暗格下究竟是什么……我猜你并不想去体验。” 顾天瑜自欧阳少衡身后走出,冷眼望着闫老三,淡淡道:“三叔真是胆大,连少主都不放过吗?咯咯,可惜你没有儿子,否则,怕是你早就找机会将少衡铲除了。” 闫老三面色一紧,额角抽搐,愠怒道:“你莫要胡说八道!当年若不是因为十三他心太软,你早就死了,何至于今日留下后患?” 顾天瑜冷哼一声,“我宁愿当初死了,也不愿被你们欺骗这么久啊!” “不识好歹!” 密室内的一切须臾待发,然而,当顾天瑜与闫老三即将交手之时,一道黑影阻拦在两人中间。黑影太快,以至于两人根本没有时间收回手中的匕首。 下一瞬,只听刀划破肉的声音,随着喷射而出的鲜血,让两人同时呆傻在那里。 燕十三苍白了一张脸,望着顾天瑜,然后低头望着胸口的匕首,含笑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十三!”闫老三顾不得那机关,上前一步接住要瘫倒的燕十三,燕十三喘着粗气,望着他道:“三哥,希望你放天瑜走……放她走……她是善良的孩子,不会为难神偷门的……” 闫老三眼睛赤红,咬牙不语。 顾天瑜呆呆站立在那,望着燕十三胸口的匕首,和汩汩流出的鲜血,她抖动着唇,几乎喊了十几次才发出猫一般的声音:“师傅……” 燕十三转眸,慈爱的望着她,她呆呆向前走着,然后突然跪倒在燕十三的面前,她摇摇头,抽泣道:“师傅,为什么……为什么?” “是我骗了你……这是我该承受的代价……”燕十三呢喃道,他吃力的握着顾天瑜的手,眼眸半睁半闭,轻声道:“可是天瑜……我没告诉你,是怕你恨我……在我眼中,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可是……我做了那样的错事……” 顾天瑜摇摇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她没想过要报仇,师傅养育她二十年,她又怎会不知道他的疼爱发自内心? 她只是无法接受被欺骗,无法接受最信任的人是自己的仇人,她只是……想要逃离,因为无法面对这个事实而已……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要燕十三死。 “你当时不是故意要杀他们的,对不对?”顾天瑜握紧燕十三的手,喃喃道。 燕十三点点头,“没错,他们都是好人……可是……我还是害死了他们,我对不起他们……我还让他们的女儿变成了小偷……天瑜,你恨我吧,恨我吧……” 若恨能让你自在一些……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8章:恐惧和自责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8章:恐惧和自责 顾天瑜哭着不断摇头,她不要这恨,她只要师傅诚实一点点而已…… 分明是燥热的风,吹在脸上却如刀割一般的冷。 顾天瑜站在天台上,傻傻的望着漫天星辰,杏眸中布满了血痕,似是织就的一张网。 燕十三死了,死的那般突兀,一时间整个神偷门似炸开了锅,而顾天瑜不希望任何人再在她的师傅死后,将他在他们心目中神一般的形象颠覆,所以,关于顾天瑜的身世,无人知晓,关于燕十三的死因,亦无人知晓。 然而,顾天瑜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自己的匕首插入燕十三心脏的那一刻,她的恐惧和自责。一边是从未见过,但若存在定会将她视为珍宝的亲生父母,一边是带着内疚,尽心尽力将她抚养长大的师傅。顾天瑜无法抉择……究竟在乎谁更多一些。 她上前挪动几步,脚尖着空,似是踩在了空气上。此时,她的心情十分平静,她捧着七彩琉璃珠,此时这枚珠子已经无法帮助她穿越,至少,她可以一直这样看着它,却再也觉察不出异常。 这样,是不是就代表一切纠葛都结束了?顾天瑜微微一笑,深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地面,害怕在心中蔓延,可是……她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孩子没了,也再见不到最爱的人,然后,她还亲手杀死了最亲的人。试问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再活着,不过是给别人增加更多的痛苦……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天瑜转过脸,望着楼梯口,微微一笑,淡淡道:“少衡,别了。” 下一刻,她纵身一跃,从此……生死不知。 欧阳少衡攀上高楼,望着那如蝴蝶般坠落的女子,疯了一般的喊叫着,然而,她还是重重摔下了,似是摔碎了他本期待的美好的人生。有水流的声音,在耳畔清灵而有规律的回荡着。 顾天瑜有些不可置信的继续凝神听着,除了流水声,似乎还有脚步声,自远处缓缓靠近。 阳光有些刺眼,打在脸上暖暖的,身后,软软的,却不似床榻那般柔软。顾天瑜有些好奇,难道自己跳楼并未身亡,难道……欧阳少衡又将她救回来了么?可是,她分明从七楼跳下去的,若她真的活了,欧阳少衡岂不成了华佗在世了? “相公,你看……河边有一个女子……”这时,一个柔和的声音传入顾天瑜的耳畔,并且,小跑的脚步声声声入耳。 顾天瑜极力想睁开眼睛,却发现浑身无力。然一回想到女子说的话,她突然惊坐而起,双目瞪大,河边?难道……她又穿越了? 面前,一白一蓝两道身影旋即出现。蓝衣女子似是没有预料到,顾天瑜会突然惊坐而起,她惊吓的低低“啊”了一声,下一刻已经紧紧抓住了白衣男子的胳膊。 白衣男子敛眉不语,对她亲昵的动作,似有些不自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好奇的望着顾天瑜,柔声道:“这位姑娘……敢问你……”他的目光在顾天瑜身上扫过一圈,但见她周身湿淋淋的一片,似是刚从河中爬出来一般,一张小脸苍白异常,然好看的五官虽不施粉黛,却惊艳无比,比之自己心中的女子……竟不让须眉。 顾天瑜望着白衣男子,一时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不一会儿,她转眸,望着那小鸟依人般的蓝衣女子,又望了望这白衣男子,旋即,摇了摇头,喃喃道:“没事……我只是不甚落水罢了。” 一开口,她便因自己的嗓音愣住了。因为,这嗓音虽婉转若黄鹂,却不是她自己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兴许是她的脸色太难看,那蓝衣女子有些担忧道:“姑娘,你没事吧?” 顾天瑜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慌张的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河边,望着河中自己的脸,然后……凄惨一笑。 这是一张妩媚妖娆的面容,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挺拔的秀鼻,如春色般好看温润的唇色,乌发三千如瀑,零零散散束着发髻,鹅黄衣裙虽粘腻在身上,然在那水波凌凌的河面上,依然能倒影出其轻摇的韵味。 完全陌生的一张面孔,完全让人惊艳的一张面容。 如果说原本的顾天瑜,不施粉黛时是干净清透的精灵,那一双杏眸中无论何时都带着几分如水般的清澈,那么,现在的她,便是天生妩媚的牡丹,丹凤眼中,波光流转间,唯有妩媚一词可以形容。 顾天瑜浑浑噩噩起身,终于明白自己的表哥,竟会认不出她的原因。原来,并不是因为他有了新欢,便忘了曾经痴痴念念的表妹,而是因为,这张脸早已经不是顾天瑜的脸了。 而身后,沈墨浓凝眸望着这奇怪的少女,虽那张脸是陌生的,然,他总觉得这个女子是那样的熟悉。 顾天瑜缓缓转过脸来,望着依旧温润儒雅的沈墨浓,一双墨如点漆的眸子在阳光下,荡漾一池碧水,清澈好看,然眼底阴霾重重,似蒙雾的森林,看不透其中几许荒凉。 四目相对,沈墨浓情不自禁的沦陷在那双美丽的丹凤眼中,他并非没有见过长着这样一双眸子的女子,当年曾冲冠六宫的淑妃,不就生了这样一双眸子么?然而,面前女子的眸子,不但邪魅非常,更似幽幽深潭下那神秘的光,让人忍不住沉沦……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沈墨浓终于忍不住问道,但话一出口,他便自觉唐突,若真的认识,他又怎会不记得呢?怕是那双眸子太勾人,让他一时失了神吧。而他身边,那蓝衣女子的目光,已经由惊奇而化作了警惕,目光灼灼的望着顾天瑜,似望着一个与自己夫君偷腥的女人。 顾天瑜望着蓝衣女子,略施粉黛的面容姣姣如月清,精致的五官似画师小心翼翼勾勒而出一般完美,加上那得体的穿着,梳得半寸不乱的发髻,不得不让人承认,这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加之那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这个女子定是某朝廷命官的千金吧? 顾天瑜并未发现自己这般仔细的盯着女子看,有多么的无礼。而蓝衣女子在那样的目光下,原本的警惕和愠怒,纷纷消散,她甚至莫名感到紧张,不由自主的往沈墨浓身上靠了靠,咬唇望着顾天瑜。 顾天瑜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她慌忙垂下眸,掩下眼底苦涩,算一算时间,这里已经过去两年了,连沈墨浓都娶妻了,公子玉箫……他会等自己么?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9章:天下之大,何处为家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9章:天下之大,何处为家 似乎是高下立判。 顾天瑜虽然一直都希望沈墨浓娶妻,但是当亲眼目睹的时候,不知是否因为她觉得自己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这里,心中竟有些难以接受。 沈墨浓敛眉凝眸端详着她,见她瑟瑟发抖,忍不住道:“姑娘,天凉,你还是早些回家换下湿衣服吧,着凉便不好了。” 顾天瑜摇摇头,缓缓抬眸望着沈墨浓,眼底一派青灰,“我没有家……”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下之大,何处为家? 而今她再次穿越,却要以不同的身体,不同的身份生活在这个时空,而这一次,她再不会找寻那七彩琉璃珠,再穿越回现代了,因为那里,她已经没有一分留恋了。 而这里,又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呢?那深宫大院里高高在上的帝王啊,是否还记得曾经有个女子,倾其所有为他的江山出谋划策? 不,他不会记得的。 顾天瑜失魂落魄的转身,踉踉跄跄往前走去,脚步情妇似要跌倒一般。她只觉得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下一刻,整个人已经天旋地转般,重重的向前摔去。 冰凉的脸,被芳草擦过,带着火辣辣的痛,顾天瑜却再也没有清醒过来。她那狭长的眼角,无声无息挂着一滴泪,诉不尽心中苦涩般,让人不忍直视。 沈墨浓慌忙上前,扶起昏迷中的顾天瑜,焦急叫唤着,旋即,他一把抱起她,便匆匆离开。 身后,荡漾的湖水旁,蓝衣女子怔忪站在那里,泫然欲泣,原来,她心心念念的夫君并不是木头人,原来他也会焦急的关切着别人,只是,那个人并不是她。 沈墨浓走出多远,突然转身,因着许久都未有过的战事而五官再次浅淡的他,此时迎着阳光笔直站立,白衣翩翩,怀中佳人温软如玉,鹅黄裙摆拂动如蝶舞,让人生出两人竟如此般配的感觉来。 蓝衣女子面色仓皇,垂眸掩下眼底泪水,沈墨浓依旧冷着一张面容,淡淡道:“夫人,回府吧。” 蓝衣女子点点头,这才匆匆跟上。然,沈墨浓自始至终不言不语,除了会紧张看一看怀中女子之外,竟不多看蓝衣女子一眼。顾天瑜一连发了几日的高烧,原本该由丫鬟们伺候的她,却被沈墨浓及其夫人亲自照顾着。 这一日,顾天瑜终于从混沌中醒来,迷茫的睁开眼睛,她侧过脸,映入眼底的是布置低调而精致的房间,瑞脑金兽似就在不远处,吐着袅袅香气。 而案几前,一袭白衣的沈墨浓安静站立,手中执了一只毛笔,安静作画,他的眼神那般专注,以至于顾天瑜坐起来他都没有发现。 顾天瑜望着那副画,一瞬间潸然泪下。 “表哥……”因着几日高烧而喑哑万分的嗓子,非但不难听,反而更低沉迷人。 沈墨浓的手抖了一分,那原本美丽的裙摆,划出难看的一道痕迹。他抬眸,温润的眸子中幽幽不见底,有些僵硬的侧过脸来望着顾天瑜,隔着纱幔,顾天瑜慌忙捂住嘴巴,但知道为时已晚,她摇了摇头,无声抽泣。 窗外鸟啼鸣,流光碎影铺天盖地,室内却一派冷清。 沈墨浓僵直了身子,目光惊愕的望着此时簌簌落泪的顾天瑜,终于明白那没来由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手中毛笔坠落在地,几滴墨水甩出,将那原本如秋水般美丽的容颜点上几滴污渍。然而,他全然不顾,只绕过案几,激动的往床榻走来。掀开帷幔,望着这陌生而如花般的娇颜,颤抖的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顾天瑜垂下眸,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微微蜷曲,眼底流光闪烁,似有无限情丝。“表哥……是我,天瑜。” “天瑜……”沈墨浓颤抖着呢喃道,一双大手抚上她的香肩,沉黑的眸子此时倒映着她惨白的小脸,他咬咬牙,沉声道:“天瑜……你是天瑜?” 顾天瑜点点头,沈墨浓沉默片刻,下一瞬,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他声音哽咽道:“天瑜……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顾天瑜抽噎道,鼻尖,是浓浓的墨香,温暖的胸膛,让她无比的安心,那离别时的最后一次拥抱,他……亦是这样。 沈墨浓抬首,两行清泪自眼眶中滑落,他喃喃道:“我盼了你两年,天瑜……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来我度日如年,日日思念,我以为……是自己送走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错了……” 从未这样坦白过,沈墨浓这着了魔一般的直率,让顾天瑜感动异常,然而,她知道,纵然再次穿越,她也不可能成为沈墨浓的妻。 “哐当!”朱红色大门被狠狠的砸开,室内突然一片大亮。 相拥的两人僵直在那里,旋即,沈墨浓转身,顾天瑜亦抬眸,但见那阳光照进的门前,蓝衣女子面色仓惶,不可置信的望着两人,下一刻,她眼眶中噙满泪水,摇了摇头,转身,狂奔而去。 蓝色裙摆飞扬,撺掇了多少流光,黑发飞扬间,一只玉簪落地,摔碎成两半,一如一颗破碎的心。 沈墨浓敛眉望着那背影,顾天瑜却有些慌张的去推他,“表哥,快去追啊……” 沈墨浓转过脸来望着她,沉黑的眸子中满是无奈,他摇摇头,却在她那内疚而游离的目光中,松开紧紧揽住她的手,转身,大力拂开床幔,他匆匆而去。 顾天瑜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欣喜回眸,却看到她泫然欲泣,眼底忧色重重,她摇摇头,“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身份。” 欣喜之后,便是巨大的失落。沈墨浓以为顾天瑜是要挽留他,不曾想她是说这些,他垂下眼帘,拂开她的玉手,柔声道:“放心吧,我谁都不会告诉的。”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沈墨浓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怎样的心情,只知道,他的天瑜,依旧不是他的天瑜。 可是天瑜,怎么办,你深爱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再是那个深爱你的男人,若你知道,又该有多伤心?顾天瑜倚靠在床柱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缕黑发,刚清醒过来的她依然有些酸软无力。休息了一会儿,她开始仔细回想穿越之前的事情。 分明记得摔下去时的剧烈痛感,她甚至能看到血自自己的额头流下来的景象。还有……欧阳少衡慌张奔跑过来的神色。那个男子呀,无论在自现代还是古代,她都亏欠了太多太多,这样离开,也许他会死心。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0章:霸占她的代价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0章:霸占她的代价 有什么在怀中破碎,剧烈的光芒照的整个尸身大亮,鲜红的血液自其上流过,下一刻,一缕香魂已经幽幽渺渺飞出,记忆中自己的灵魂好似飞跃了许久,在奇怪的不同时空中变换着,直到,稳稳落入另一个女子的身体中。 而那个女子的灵魂,湿嗒嗒站在不远处,她含笑望着自己,眼底一派悲戚,身后融融秋水在那眼底,成为决堤的泪般,让人不由感伤。 “你霸占了这副躯体,就注定要为我负罪,我会在地狱为你祈福的,记住,我叫纳朵。”灵魂越发飘忽,声音也越发飘渺,顾天瑜伸手想去抓,却无法动弹一分。她望着面前的灵魂消失,耳畔开始响起蓝衣女子那柔和的声音。 然后,便是醒来。 顾天瑜缓缓睁开双眸,把玩着黑发的手顿在那里,她凝眸,有几分困惑的喃喃道:“纳朵?” 慵懒起身,款款来到案几前,她站在那里,望着刚刚被毁掉的画卷,画卷之上,一身红衣的顾天瑜立在漫天芙蓉树下,指尖轻捻一朵芙蓉花,含笑回眸。杏眸中乌光流转,笑意融融,真如一人立在她面前。 只是,此时那白皙面颊上点了几个污点,大红裙摆处,艳艳繁花中,一根黑线突兀而出,与那污点一般,将这画变得毫无价值。 顾天瑜缓缓抚上那脸颊,她从不知道,沈墨浓曾见过这样的她,那日芙蓉树下,她与淑妃对质,明眸皓齿倾城一笑,均是做戏,却不知那掩映在深处的沈墨浓,有多么痴痴相望,更是将那回眸一笑,刻画了千百遍,以至于如今,纵是一副毁了的画,也是那般惟妙惟肖,让人感叹非常。 顾天瑜站了许久,脑海中满是在璃国皇宫那勾心斗角的日子,那些时候,虽疲惫,然每夜看到枕边那熟悉的睡颜,总能心安。蓝衣女子再次来时,脸上已经堆满了笑意,眼底也满是柔和,她望着怔怔站在案几前的顾天瑜,柔声浅笑,顾天瑜转过脸来,看到是她便忙将画收起。蓝衣女子忙按住她的手,她有几分诧异,蓝衣女子清浅一笑,微微太息道:“罢了,我已经习惯了。” 顾天瑜垂眸,并未多言。她听得出蓝衣女子语气中的怅惘和无奈,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表哥为何会娶一个不爱的女子?至少,从沈墨浓看她的目光中,顾天瑜看不出一丝柔情,有的,只是敷衍。 “我叫李婉儿,是墨浓的妻子,以后,你可以唤我一声‘嫂子’,亦或是一声‘姐姐’。”李婉儿将那画铺开,望着画中女子,语气自始至终十分柔和,倒和在河边遇到时,有几分不同。 顾天瑜本以为她是俏皮的女子,却不知她的性子是这样温和细腻,倒是和沈墨浓的性子有些相像。 顾天瑜扬起一抹苍白笑意,“嫂子。” 李婉儿微微颔首,目光却依然盯着那画,“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由着夫君画别的女子的画像是不是?”她绕过案几,走向窗前,此时几株美人蕉正峥嵘开放,阳光下,灿烂的黄,让顾天瑜想起竹林苑那一株株兰花。不知道,那里是否还在? “我早就知道,嫁给他,也许我会一辈子都这么孤独,可是,我自小便喜欢上了他,多少年依旧念念不忘,那年元宵节,我出门看花灯,再次遇到他,我便觉得是命运让我们再次相遇,我一定要嫁给他……” 顾天瑜望着说话的李婉儿,但见她神色浅淡,一双温润的眸子中流光闪烁,玉手轻放窗沿之上,那般慵懒和漫不经心,那声音,却带着难以释怀的苍凉。 李婉儿转过脸来,望着此时呆呆望着她的顾天瑜,“扑哧”一笑,眨巴眨巴眼睛,有几分俏皮道:“你知道么?我嫁给她,也是因这画中女子。哦,你应该知道她是谁吧?她就是当年被称为后宫传奇的虞贵妃,我夫君的表妹。” 顾天瑜微微颔首,低声道:“嗯,略有耳闻。” 李婉儿有些惊奇的望着她:“只是略有耳闻么?夫君说你当年女扮男装为父从军,在与姜国那一场大战中,曾救过他的命,当时虞贵妃也在军营中,你只是略有耳闻么?”她歪着脑袋,一脸的狐疑。 顾天瑜抿了抿唇,没想到沈墨浓竟这样解释了自己的身份,摇身一变变成了花木兰,她还真是受宠若惊。 “虞贵妃纵然在军营,我们这样的小兵又怎有资格目睹她的尊颜呢?”顾天瑜含笑道,语气中没有半分掩饰的慌张。 李婉儿微微颔首,清浅一笑道:“倒是我糊涂了。不过,那一场兵荒马乱,听说你消失不见,夫君说他一直在找你,以为你死在了战场之上,不曾想你竟回来了。这真是造化弄人呢。” 顾天瑜点点头:“当时我身受重伤,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怕回来的话,被皇上知道我女扮男装,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我家有老父,所以……偷偷回家去了。” 李婉儿疑惑道:“那为何……你会来这里?” 顾天瑜摇摇头,神色仓惶,目光游离,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道:“我们家遭遇了土匪……我虽有些皮毛功夫,然双拳不敌四手,还是……老父拼死护我离开,这一路逃离,中途突然滑入水中,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冲到了这里……” 李婉儿点点头,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你其实……一开始便想找夫君的,是不是?” 顾天瑜不置可否,现如今她也只能由着李婉儿说了,否则,被李婉儿看出纰漏,恐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唉……从你一醒来,我就看出来你对夫君的涓涓情意,定是与我一般。只可惜,妹子……听姐姐一句劝,莫要入沈家的门,嫂子不拿你当外人……夫君他这一生,或许只会爱一个女子,你可知这虞贵妃,其实是当年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李婉儿说至此,垂下眸,眼底闪烁泪花,抽噎道:“当年若不是虞贵妃她想要七彩琉璃珠,夫君又怎会答应我的请求,娶我入门呢?” 顾天瑜猛然抬眸,踉跄后退,一双眸子骤然紧锁,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整个人僵直身子站在那,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秋风萧瑟,吹着窗纱窸窣,满地黄花摇曳,窗外流光倾泻而入,打在那一张因震惊而双眸大睁的苍白面色上,显得有些狰狞。 顾天瑜望着面色认真的李婉儿,吞咽一口苦涩,喃喃道:“表……将军他是因为这个,才娶得嫂子你吗?”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1章:糟践了自己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1章:糟践了自己 李婉儿垂下眼帘,一滴泪滑落脸颊,她抿了抿唇,轻声道:“是不是很吃惊?我也知道自己当初有多不要脸,可是……我想赖在他身边,哪怕是要学着那虞贵妃活泼明快,哪怕是用自己不擅长的方式与夫君交流,我也不要……不要看着他孤独一生。” 顾天瑜敛眉垂眸,睫毛与身躯一同微微颤动。她银牙紧咬,眼底一派懊恼凄冷,脑海中是当初自己的恳求,和他每次来时,眼神中的怅惘,她只当他是不舍,却不知,原来他为了自己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她扶着案几,身体剧烈的颤动着,连着案几上的毛笔也一分分的颤动。李婉儿有些失落的抬眸问道:“你是不是很生气?我其实是最没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的人罢,什么沈夫人,什么侯爷唯一的妻子,咯咯,我不过是……不过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女人罢了。” 顾天瑜摇摇头,“不,你没有做错,我也没有瞧不起你……只是,我只是觉得沈将军太傻,何必为了一个那样狠心的女人而……糟践了自己,糟践了你,你也是……也不该承受这些……不该……” 是不是当初选择回去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顾天瑜自认为自己狠心,恨透了那样的自己,却没想到,沈墨浓为她付出的代价,是那样的惨重。 而这个可怜的女子,她端庄秀丽,貌美如花,原本该有一个奉她为掌上明珠的夫君,却也因为顾天瑜而遭受这样的梦靥。顾天瑜不敢想象,当李婉儿如愿穿戴上凤冠霞帔,忐忑坐在床榻上等待着心心念念的夫君掀盖头,等来的却是一张没有柔情的面容,她的心情究竟有多复杂失落。 李婉儿摇摇头,浅笑道:“不,这一切都是我选的,我早就知道,嫁给他不可能是百花争艳,只可能是一片荼靡,但是因为是我选择的,所以我不后悔,只要能看着他,能亲自在他身边照顾他,我对所遭受的一切,甘之如饴。” 又是一个痴情的人儿啊,可是为什么这些痴情人,永远都得不到幸福呢?而她薄情寡义的顾天瑜,有何资格得到他们的爱…… 李婉儿见顾天瑜不语,拉着她往梨木花桌前坐下,为她斟了一碗茶,继续道:“可是这样的苦,嫂子一个人受便够了,妹妹,你也莫怪夫君无情,他能收你为‘义妹’,待你定会不薄,日后你会找到一个待你千万分好的男人……过着和和美美的日子,不像姐姐这般,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他对我也只有厌恶和疏离。” 顾天瑜有几分愕然,不曾想沈墨浓竟要收自己为义妹,她自然明白沈墨浓的良苦用心,只是这样一来,她越发内疚。 李婉儿见她怔忪不语,以为她不愿做这义妹,无奈太息道:“妹妹,若他点头,你入了这沈家的门,做了这沈家的媳妇,嫂子也毫无怨言,只可惜……他的心里说到底只能装得下那一位奇女子,纵然两年前她已经因病离世,可他的牵挂,从未断过。” 顾天瑜点点头,努力压下眼底泪水,哽咽道:“我明白,我明白,我对将军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看到他过得不好,看到嫂子这么辛苦,我若独自幸福,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倒不如离开这沈府,寻一个简单的去处……各自相忘的好。” 李婉儿恨不能将头摇成拨浪鼓:“傻丫头,莫要胡说八道,你已经无依无靠,在这京城鱼龙混杂,你又生的这般娇俏,一不小心便会遇到坏人,我们怎会让你离开?” “可是……” 可是她如何有勇气面对这样的沈墨浓和李婉儿?如何有勇气,看着他们因为自己而悲剧的生活。 门外,站立许久的沈墨浓缓缓抚上门框,啷当的响声让顾天瑜与李婉儿愣在那里,下一刻,沈墨浓推门而入,目光沉沉望着目光恍惚的顾天瑜,努力压下心底苦涩,颔首道:“你就在这里住下吧,就像你嫂子说的,在外面的话,我……如何能够放心?” 他就那样目光幽幽的望着顾天瑜,看得她恨不能立即消失在他那缱绻深情中,可是直到最后,她溃不成军,只能点头,声音喑哑道:“……好。”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有何资格拒绝? 沈墨浓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顾天瑜一向说一不二,若她真的坚持离开,他又怎么会强行将她留下?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勉强的便是她…… 沈墨浓转动眸子,望着此时紧紧捏着茶盅,神色有些慌张的李婉儿,知道她怕是觉得他已经听到所有的话,关于他对顾天瑜的感情,是任何人都不敢多说的事情,作为他的夫人,李婉儿当然也懂得,所以,现在的她就好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沈墨浓转过脸来,语气淡淡道:“皇上赏了我一匹极好的织锦绸缎,我已经让人送到了夫人房中。我回书房了,你们继续聊一会儿。”说罢,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他便转身,平静的离开了。 李婉儿捏着帕子,怔怔望着远去的背影,旋即,笑靥如花,拉着顾天瑜的手激动道:“妹子,他没有怪我……” 顾天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是啊,他怎么会怪你,将军他人很好,一定也知道这世上谁对他最好。所以,嫂子,千万不要放弃,终有一天,我相信……院中合欢花会开的。” 李婉儿浅笑,两颊染上一抹红晕,她摇摇头:“我不奢望合欢花开,但求他能放下心中执念,哪怕不爱我一分,也不要因那已逝之人而伤感。” 顾天瑜垂眸,然喉间有话,若再不说,她怕自己就要被逼疯了。抬眸,她故作自然,眸子清明,语气也有些漫不经心道:“刚刚嫂子说那虞贵妃两年前已薨,听说当初皇上与她伉俪情深,他……怎么样了?” 李婉儿摇摇头,脸上闪过一抹讥诮,冷声道:“自古帝王多薄情……皇上当年后宫只有虞贵妃一人,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痴情的种子,谁知……呵呵,不过一年,他又重新纳妃,整个后宫如从集市,鸡啊狗啊的,随便都能进入。” 说至此,她眼底讥诮更甚,银牙紧咬道:“你知道么?现如今最得宠的妃子乃是一民间女子,泼辣凶悍,恃宠而骄,可怜了我那毫无心机的表妹,入宫只有三个月便被她逼死,皇上对此却视若无睹,继续对她十分宠爱。” 顾天瑜紧紧捏着茶盅,面色不定,眼神游离,杯中茶水泼洒而出,她亦一无所知。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2章:念念不忘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2章:念念不忘 李婉儿有些奇怪道:“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说话间已经起身,“我这就去叫郎中来。” 顾天瑜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力气之大吓了她一跳,她转过脸来,顾天瑜摇摇头,容光惨淡,丹凤眼中一派颓败,若一地落花最终被付之一炬般,“我没事,只是听到这些事,难免感伤。嫂子说的没错,世间帝王多薄情罢了。” 打击来的如此突然,虽然顾天瑜早就猜到,在公子玉箫的眼中,她是害死姜月华的凶手,已经是不值得爱的女子,他又是帝王,要将这朝代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又怎会坐视后宫冷冷清清呢? 只是,当事实摆在眼前,顾天瑜还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冷静,还是会愠怒,失望,还是会想声嘶力竭的怒骂公子玉箫一番。 为何,多情总被无情恼?为何愿意为她等上那一生一世的男子,永远都不是他公子玉箫呢? 李婉儿怅然一叹,“是啊,那位女子那么优秀,若不是因为……唉……罢了,谁人不知她死前,已经与皇上的感情分崩离析,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姜皇后?总而言之,皇上其实谁都不爱,他最爱的还是自己的皇位,至于虞贵妃……唉,可惜了。” 顾天瑜缄默不语,原来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公子玉箫的三心二意是那样的明显。她却一直在自欺欺人,纵是回到现代社会,也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是啊,可惜了……”可惜了那一场本就迷离的梦,可惜了那孤注一掷的赌博,可惜了那短短精彩的一生中,她一步错,步步错,终究爱错了人…… 顾天瑜神色郁郁,望着此时心情也有些低落的李婉儿,柔声道:“嫂子,我有些困乏,许是身体还没好全,我想再去睡一会儿。” 李婉儿见顾天瑜神色惨淡,遂颔首道:“知道了,你好生休息,晚上我让人备上热水,醒了之后洗个澡,跟我一起去见爷爷和爹,他们两个也很想见见你这沈家的恩人呢。” 顾天瑜点点头,“沈老将军身体如何?”已经两年了,这位外公,当年因为过于担忧她,身体一直不好,不知道她的离开,又给他带来多大的打击呢? 李婉儿摇摇头:“爷爷他因外孙女去世而伤心过度,罹患一场重病后便瘫痪了,现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 顾天瑜心中痛楚,不曾想自己一人,竟给沈家带来这么多灾难,当下越发觉得无言面对那善良的老人。 “不过还好,现如今他辞官在家颐养天年,没有多少心事,经过两年,也算平复了心中的伤悲,现如今日子过得也算舒坦。”李婉儿补充道,在这沈家,老爷子待她也是极好的一个,所以她也很喜欢这位老人。 顾天瑜点点头,浅笑道:“那就好。” 李婉儿离开后,顾天瑜恍恍惚惚来到床榻上,躺在榻上,她细细喘息着,如脱离了水的鱼,难道自己所爱的男人,真的这么让人失望么?他难道忘记了曾经的誓言,难道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么? 以为离开,会让他难过,会多少对他有些影响,谁知…… 多么的可笑! 罢了,往事俱往矣,什么柔情蜜意,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梦醒了之后,她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顾天瑜,而他,依然是那主宰一切的帝王。 窗外圆月高高挂,寥寥几颗星星晦暗不明的闪闪烁烁。 虽是灯笼高挂,彩带漂浮,然众人依旧觉得这天气似蒙了一层雾霭,让人感到压抑。顾天瑜此时已经换洗好,打扮的清爽干净,正与沈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膳。沈家人对她十分体贴,兴许是她与原本的顾天瑜年龄相仿,所以,沈年对她十分温和亲切。 多少次,当她望着这满脸皱纹,两年间苍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人,都想潸然泪下。然餐桌上的气氛一直很好,若她落泪,只是徒增他们的伤感罢了。 就这样,一直聊到很晚,众人才乘兴而归。沈墨浓说要送顾天瑜离开,李婉儿并未阻拦,更没有一分不快。 虽然和顾天瑜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她对这个女子就是没来由的信任。回去的路,两人各自沉默着。 路过一米方塘,假石旁是盛开的美人蕉,顾天瑜站在那里,伸手抚上那假石,想起曾经和欧阳少衡隐居的那段日子,若那时心中没有装了一个人,就那样过下去也不错。或者是在丞相府,就那么跟着沈墨浓离开,成为沈家的媳妇,也不错,不是么? 只可惜,什么都是不可能的。她……已经是过去的虞贵妃了,在这璃国的历史中,她已经成为一个不能思考不能呼吸的死人。 到了门口,顾天瑜转身,垂眸道:“表哥,谢谢你……” 沈墨浓摇摇头,抬起头,想摸一摸她的发顶心,却只是颓然放下手,垂眸道:“没事……只是以后你不能再叫我表哥了……爹也说了,会选个好日子,正式收你为义女,以后,你直接唤我哥哥吧。” 顾天瑜微微颔首,敛眉不语。她很感谢沈家为她做的一切,可是她不想再欺骗他们过日子,以前她犯了错,现如今只想着弥补。但是,除了按照沈墨浓的吩咐,她别无他法。 “不要多想了,你在这里,爷爷一定会很开心,你一定也想陪陪他,是不是?”沈墨浓似是看透了顾天瑜的心思,一双倒影了碎枝乱摇的眼眸中满是温柔。 顾天瑜轻轻“嗯”了一声,刚要转身进屋,突然想起一件事,忙抬眸问道:“对了表……哥哥,你知道谁是‘纳朵’么?” “纳朵?”沈墨浓敛眉,有些奇怪道:“怎么突然问这个?莫不是……”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她无奈的点点头,“没错,这副身体的主人,名为纳朵。她的灵魂消失前,说了许多奇怪的话语,我总觉得惴惴不安。” 沈墨浓敛眉望着顾天瑜,顾天瑜方将那些话都说与他听。他沉默片刻,淡淡道:“我知道了,凡事小心为妙,你莫要太担心,明日我便差人去查查,这纳朵究竟是什么身份。” 顾天瑜微微颔首,谢过他后,方转身离开。刚要推门步入房内,身后,沈墨浓突然唤住她,她好奇的转过脸来,“哥,怎么了?” 沈墨浓在那清定的眸子里显得有些举足无措,他垂眸,五指轻轻扣住,思量许久才缓缓道:“皇上他……其实一直都很想你。那个受宠的梁贵妃,其实是因为长得像你,才被他纳入后宫的,你莫要太伤心,若……”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3章:抖如筛糠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3章:抖如筛糠 顾天瑜的脸色沉了下来,朦胧的月光下,她望着站在阴影中的沈墨浓,等待他接下来的话。他抬眸,终是下定决心般:“若你想回到他身边,我会帮你,我相信……” 顾天瑜后退一步,手抚上漏格,冷冷道:“莫要再说了。” 沈墨浓摇摇头:“我不希望你一直这么难过,如果是你,纵然是换了一张脸,也能够虏获他的心,到时候,你们一定……” “我要你不要再说了!”顾天瑜面色不定的吼道。 沈墨浓抿了抿唇,眼底满是心疼,望着站在那里,周身抖如筛糠,一双眸子中满是愠怒的顾天瑜,他长叹息一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天瑜别过脸,狭长的丹凤眼在阳光下挑起好看的弧度,红唇扯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他若真的爱我,当初又怎会那么对我……”说话间,她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小腹,眼底泪水上涌,她却硬生生将其逼退,“他杀了我们的孩子……” 她抬眸,目光清冷的望着沈墨浓,“何况,他后宫只有那一个女子么?还是我顾天瑜真的和那么多女人长得像?何况,如果他真是因为一张脸而选妃,只能说明他爱的,不过是我的皮囊。” 沈墨浓无话可说。他知道顾天瑜的倔强,知道她认定的事情便无人能够改变。如今,他也只能安静站在一边,看着她重新选择。 “好……我以后不会再提让你入宫之事……你莫要生气,早些歇着吧。”梦,漫长而充满了惊心动魄,顾天瑜身上冷汗涔涔,在不断变换的场景中,一直梦靥到天亮。 “云升,云升……”李婉儿本来是想来叫顾天瑜起床的,今儿才有丫鬟过来,在这之前,顾天瑜这小别院中依然空无一人,谁知推开门,就听到顾天瑜在期期艾艾些什么,忙走上前推醒她。 顾天瑜现在的名字叫沈云升。云升,允生,她的要求不高,现如今,只要她能够在这里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便好。 上一世的罪孽,她已经以死偿还,这多出来的一条命,若她也不珍惜,那她就太不识抬举了些。 这一世,就让她安静的活着吧,纵然没有了爱的人,纵然也许会孤独一生,可是她亏欠了沈家太多,原本要避开,昨夜过后,她却选择在这沈家,尽心竭力孝顺几位老人,并且让沈墨浓与李婉儿,能够越过心中那道坎,她要看着表哥幸福。 从梦靥中苏醒,顾天瑜伏在床榻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李婉儿忙去为她倒水,语气关切道:“你怎么了?做了什么噩梦?” 顾天瑜接过茶盅,一口饮尽,旋即摇摇头,平稳了一下情绪,方抬眸道:“嫂子,烦请您把哥哥叫来,我有事情要说与他听。” 李婉儿点点头,忙走了出去。 顾天瑜抚着胸口,想起昨晚的梦,终于明白纳朵临走之前说的那些话。还真是……深重的罪孽啊!分明想好了不会再踏入那深宫大院一步,可是……知道了这样的惊天大秘密,她如何能放心? 不一会儿,沈墨浓便匆匆赶来。他似刚下朝回来,那一身朝服还未褪去,与平时穿白袍的他不同的是,现在的他身着朱红色窄袖蟒袍,描边出绣着金线祥云,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带,整个人看起来华贵中带着几分侯爷该有的威仪。 只是这威仪在顾天瑜面前烟消云散,此时他俊朗的面色上满是焦虑,一双如点玉般的眸子中满是焦虑,“天瑜……”刚一出口,他便咬牙,硬生生改口道:“云升,发生了什么事?” 顾天瑜喝了一口水,神情紧张,思前想后后,她突然抬首,目光坚定的望着一脸关切的沈墨浓,笃定道:“我要入宫。” 一句话,立时让沈墨浓呆愣在那里。昨夜她分明强硬的拒绝,今日,她竟然斩钉截铁的要求,究竟怎么了? 顾天瑜知道沈墨浓困惑,一把抓着他的袖子,急急道:“哥,你可知这纳朵原是……” 沈墨浓敛眉,“她是谁?” 顾天瑜咬牙切齿道:“她是云来仙山上,铎铎族的公主,亦是……他们准备送来,蛊惑公子玉箫的人。只是这位公主半路出逃,被追赶之时跳入水中,水流湍急,那些人没有追上,才有了后来你我相遇之事。” 沈墨浓缄默不语,他从未听过铎铎族这个民族,更不知道云来仙山是何地方,关于这一切,他还需要消化一下。 顾天瑜却已经顾不得这些,“在梦境里,纳朵的灵魂给我看到了这些人的计划,他们准备再让一个女子,假扮成铎铎公主,远道和亲。” 沈墨浓冷笑一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以为,一个女子,当真可以让他们翻云覆雨么?何况,皇上连这铎铎族都没听过,怎会和一个小小的公主和亲?” 顾天瑜摇摇头,“世界之大,并非‘莫如王土’的,在这世界上,海洋的对面,沙漠之中,亦或是远山之后,都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民族,国家,这些人在发现我们之后,定会贪恋这璃国的繁华,就好像当初的姜国……而且,这个铎铎族究竟有多少人,实力又有多强,我们都不了解,所以……定要万分小心才好。” 沈墨浓被顾天瑜的这一席话说得呆在那里,他望着没有半分玩笑的她,敛眉道:“在你真正的那个国家里,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顾天瑜摇摇头:“侵略战争是多年之前才会发生的,现如今,各个国家相对比较和平。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如今我要入宫……” 沈墨浓望着她,沉黑的眸子中满是担忧,下一刻,他无奈浅笑,摇摇头道:“你还是放不下他。” 顾天瑜冷哼一声:“我只是不愿意看着百姓受苦。还有……我不会以妃子的身份入宫的,哥,这一次,麻烦你帮我请一个人来。” 沈墨浓目光沉沉,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但依然问道:“你要找谁?” 顾天瑜沉吟片刻,一只玉手扶住床沿,淡淡道:“欧阳少衡。”她转动眸光,眼底一派清定,望着他时,他便知道,谁也无法阻挡她的决心。 良久,他点点头:“好,可是……你可知道,欧阳少衡现在就在回京的路上。” 顾天瑜敛眉:“这么巧?” 沈墨浓面色有些僵硬,避开她有些欣喜的目光,侧过脸道:“嗯……皇上前段时间让人寻他了,因为……那梁贵妃不知为何总不怀孕……” 原以为顾天瑜会有所反应,谁知,等了片刻,她神色淡淡,似是早有预料般,巧笑道:“孩子是一个人修来的,恶毒之人怎可有孩子?”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4章:娇艳如花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4章:娇艳如花 说罢,她理了理发丝,有几分歉疚道:“不过外公和舅舅那边,还要哥多费心了。” 沈墨浓点点头,心中有些遗憾,却也只是微微一笑,淡若风轻。 关于顾天瑜拒绝做沈家义女的原因,沈墨浓自是编造了一个谎言,声称她有定亲之人,不日便会离开沈府,虽说不舍,但沈年和沈离并未因此而改变心意,只是,为了不给顾天瑜添麻烦,他们决定只是家人在场,让沈离收下这个义女。 顾天瑜只觉得亏欠沈家太多,也不再多说,没几日,她便在沈家不多的几个人的面前,向沈年,沈离,以及沈离夫人一同敬酒。 自此,她成为沈家千金。 仪式简单,然沈家给了顾天瑜从未体验过的温情,没有欺骗,没有隐瞒,这里所有人对她的好,让她感动万分。同时,她也暗暗下定决心,待风起云涌平息后,她依旧要回来沈家,做沈家孝顺的女儿…… 是日,天空飘起细雨。 下了早朝的沈墨浓,与昨夜赶来的欧阳少衡,一同陪着公子玉箫站在御花园中,虽微雨纷飞,冷风惹人恼,然几人在小亭中岿然不动,只有衣袂飘飘。 “两年了,这一次,你总算愿意回来了。”良久,公子玉箫转身,望着戴着银色面具的欧阳少衡,语气中带着几分沧桑的喟叹。 欧阳少衡垂眸,微微抿唇,淡淡道:“宫中御医良多,皇上大可不必惦念少衡,少衡还是喜欢漂泊的日子。” 公子玉箫一双凤眸望入他的眼底,他只是坦坦荡荡的迎视着公子玉箫,公子玉箫无奈苦笑,转身,望着满园秋光,淡淡道:“怕是你不愿见朕吧,朕知道,朕都知道。” 说罢,他沉吟片刻,望着长廊尽头那袅袅娜娜的身姿,悠悠道:“若不是天瑜离开,我真的不知道,原来她这么得你们的心,无论是你,还是墨浓,亦或是浩轩,你们纷纷因为她,而记恨朕,是不是?” 欧阳少衡与沈墨浓单膝下跪,两人均一言不发,公子玉箫甩袖无奈道:“都起来吧,朕没有怪你们,朕何尝不怨怪自己?” 沈墨浓二人相视一眼,旋即起身。 “皇上……”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欧阳少衡抬眸,望着那娇艳如花般的女子,一时间有些错愕。 “是不是和她很像?”公子玉箫浅笑道,琉璃般的眸子中满是笑意。他几步上前,那女子立时如蝴蝶翩飞一般扑了过来,她身后,百花争妍斗艳,姹紫嫣红更衬得那女子娇俏无比。 欧阳少衡一时间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当年那乌发飞扬,无论何时都霸气猖狂的女子,只可惜,纵然长的再像,她也绝不是顾天瑜。顾天瑜,是谁都无法替代的存在,她的离开,是他感到最内疚的事情。当初,他以为自己可以带着皇后远走高飞的,孰知…… 这世界上有太多女子,面对爱情的时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偏偏,公子玉箫竟然中计了,他怀疑了顾天瑜,将她所有的信任和爱湮灭,让她只能选择离开。 “爱妃,快来见过两位大人。”公子玉箫揽上女子的腰肢,柔声道。他望着她的目光,一如当年望着顾天瑜时那么柔情,却忘记了,这怀中的女子,并非虞贵妃,而是梁贵妃。 梁贵妃娇笑着望向欧阳少衡,欧阳少衡面具下的长眉微微蹙起,隔远了看,梁贵妃与顾天瑜有几分相似,隔近了看,虽面容有七分像,然气质完全不同,特别是那浓妆艳抹的一张脸,让人看了不由心烦意乱起来。 “见过娘娘。”两人一同行礼,惹得梁贵妃笑的越发欢快,她倚靠在公子玉箫怀中,一双豪。乳汹涌澎湃的挤压着他,声音嗲嗲道:“两位快快免礼。” 沈墨浓面色冷淡,欧阳少衡也不语,两人站在那里,一时倒有些尴尬。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欧阳先生?咯咯……欧阳先生的面具真好看,能摘下来给本宫戴一戴么?”她眨巴眨巴眼睛,撒娇道。 欧阳少衡面色微冷,虽一半遮着面具,然他薄唇轻抿间,公子玉箫还是能看出他的不悦,刚要出言阻止,但看到梁贵妃一脸期待的模样,加之欧阳少衡一直这般冷淡,他突然便生出了纵容的心思来。 欧阳少衡垂首,不卑不亢道:“回娘娘的话,草民的面具,不是在任何人面前都能摘下的,还望娘娘见谅。” 梁贵妃本来正笑的欢脱,听闻这句,她立时换了颜色,眼底泛着冷意,挑眉道:“欧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本宫没有资格碰你这面具么?” 欧阳少衡缄默不语,反正不是他生不出孩子,在神医面前,唧唧歪歪的女人,惹怒了神医,纵是能生孩子也可以变成不下蛋的母鸡,偏偏梁贵妃认不清形势,趾高气扬的模样似是在说,“你若不识抬举我便让人宰了你。” 见欧阳少衡没有反应,梁贵妃眼底闪过一抹煞意,她刚要发怒,却突然仰起脸,眼眸中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摇着公子玉箫的胳膊道:“皇上……你看看欧阳先生……臣妾倒是无所谓,可是他在您面前都戴着面具,是不是也不把您放在眼中呢?” 公子玉箫宠溺的望着她,只是那狭长的眼底已经染上一层冷意,梁贵妃却看不出,继续娇滴滴道:“皇上,怎么办呀?你说欧阳先生都不把您放在眼中,他把谁放在眼中呢?” 沈墨浓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眸光冰冷的望着撒娇的梁贵妃,眼底满是厌恶,“娘娘,少衡绝无此意,只是先生为皇上效力多年,为隐瞒身份一直遮着面容,此事得蒙皇上恩准,岂有对我皇不敬之礼?” 梁贵妃望着沈墨浓,有些畏惧的往公子玉箫怀中钻了钻,她最怕的便是沈墨浓,不知为何,所有人都说沈墨浓温润如玉,是真正的璃国第一公子,可是在她看来,沈墨浓望着她时,那眸光中的冷意直袭她的大脑,让她不寒而栗。 公子玉箫敛眉,轻轻拍了拍梁贵妃的发顶心,柔声道:“好了,别闹小脾气了,少衡长的也算国色无双,要是让你看到,朕可就担心朕的爱妃会爱上别人呢。” 梁贵妃面色娇红,娇嗔的轻轻捶打他的胸口,忸怩道:“人家只爱皇上。” “好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公子玉箫不欲让欧阳少衡二人看到他与别的女子恩爱的模样,他害怕他们那失望而谴责的目光。 梁贵妃轻轻拍了拍手掌,“哎呀,臣妾差点忘记了。”说罢,她转身,一婢女正端着一碗汤安静站在那里。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5章:嫉妒不孕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5章:嫉妒不孕 “皇上,这几日您总是熬夜批折子,臣妾怕您太累,所以亲自给您熬了汤,您快些尝一尝呀……”梁贵妃邀功一般笑眯眯道。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爱妃有心了,你先去室内等着吧,过一会儿朕让少衡为你把把脉象。这汤,朕一会儿就喝。” 梁贵妃点点头,便带着人步入了身后的寝殿。 公子玉箫望着她的背影,她本是乡野丫头,如今走起路来也袅袅娜娜,有着步步生莲之美,不由让人叹息,时光变迁,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 只是,她再怎么努力的装作高雅,再怎么矫揉造作,却依旧比不得记忆中那女子半分的笑意,能够牵动他的心。 “皇上,小臣有事要奏,还望皇上恩准。”沈墨浓躬身道,同时垂下眸,眼底的愠怒悄然升腾着。“爷爷他瘫痪已久,听闻少衡有妙手回春之术,待会儿,小臣想请少衡兄来我府邸一趟,还望皇上恩准。” 公子玉箫想到沈年,一时间感慨万千,他颔首道:“嗯,放心去吧。” “谢主隆恩。” 三人再也无话,公子玉箫面色有几分难看,沉默几许后,他方吩咐道:“少衡,去为良儿看一看吧。” 欧阳少衡躬身领旨,然后便随他步入了寝殿中。 为梁贵妃把过脉后,欧阳少衡抬眸望着她,随即冷然一笑,淡淡问道:“贵妃娘娘,请问您是否有郁结之事,积郁在心中,无法排解?” 梁贵妃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旋即摇了摇头,望了一眼在喝汤的公子玉箫,浅笑道:“本宫能有什么无法纾解之事?本宫深得皇上宠爱,自入宫来,养的可是白白胖胖的,日子过得不知多逍遥自在呢。” 公子玉箫敛眉道:“少衡,何以这么问。” “回皇上的话,造成不孕有多种原因,草民为贵妃娘娘把脉,发现她气象平稳,然肝气郁结,肾气虚,这便是不孕中‘嫉妒不孕’的情况。娘娘,凡事还是看开些好,总是生气嫉恨,最后受伤的是你自己。” 说罢,他起身,来到桌前,提笔道:“草民会开些药方,助娘娘疏解肝郁、补宜脾气加以调养心肾,只是,医药难治心病,娘娘还是自己多珍重的好。” 梁贵妃的脸色十分难看,要知道,她一直努力的在公子玉箫面前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现如今欧阳少衡这么说,不就是在打她的脸? 写完药方,欧阳少衡将其递给小太监,便行礼道:“皇上,贵妃娘娘的身子已经看过了,草民现下便想和沈侯爷离开,毕竟,沈老将军落得个这般恶疾,真真让人痛心。”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脸上却火辣辣的烫:“嗯,知道了,缺什么药材便去御药房拿,如果能将沈老将军的恶疾治好,朕定重重赏赐。” 欧阳少衡与沈墨浓乘着马车一路出宫,直到快到侯爷府,沈墨浓才沉吟道:“少衡,其实我叫你来,并非只是要你看看爷爷的腿,我还要带你见一个人。” 欧阳少衡的心“咯噔”一声,他疑惑道:“什么人?” 沈墨浓含笑道:“你不认识她,她却认识你。” 马车安稳的停下,小厮快步上前掀帘,沈墨浓与欧阳少衡一前一后自马车中走出,而这时,小雨已停,天空却依旧雾霭沉沉,毫无生气。 房间内,棋子落盘的声音井然有序。顾天瑜临窗而坐,案几上摆了一壶酒,一副棋,下棋之人却只有她自己。 欧阳少衡跟着沈墨浓来到这处别院,远远地,他看到窗前一女子黑发如墨,眸光中满是认真,不知在做什么。只是,那副模样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在云城时,顾天瑜经常临窗下棋的模样。 走近了几步,听到“铎铎”的落子声,欧阳少衡微眯眼眸,有些惊愕的站在那里。 清风吹过,一片灿黄中,女子转过脸来。 一时间,天地似都昏暗了许多,唯有那缓缓起身,斜倚窗檐上的女子,容颜姣姣如月明,一双斜挑的丹凤眼中,邪气横生,眼波流转间,水波滟滟,似要将人吸进去。她单手撑腮,清浅一笑,一缕黑发执手,慵懒似秋水,娇美如虞姬。 “欧阳先生,好久不见。”顾天瑜展颜一笑,一瞬间,那一株株眩人眼眸的美人蕉黯然失色,唯有那荡漾的笑意,令人心驰神往。她有些好笑的望着呆立在那里的欧阳少衡,眼眸微眯,唇角微翘,“我那两只小松狮,你照顾的可好?” 欧阳少衡一时间若五雷轰顶,面具后的那张脸僵硬如石化般,一双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天瑜,一颗心也狂跳似狂潮。而前方,沈墨浓转过身来,温润的眸子比之前柔和更多,见欧阳少衡愣在那里,不由微微一笑,转过脸望着窗前的顾天瑜,这丫头,比之前更要媚骨天成,纵是不以妃子的身份入宫,总有一日也会被注意到吧? “很惊讶是不是?但……你看到的人的确是她。”沈墨浓语气柔和道,缓缓向前行了几步,他倏然转身,望着欧阳少衡,一字一句道:“我们心心念念的顾天瑜,她没有死。” 欧阳少衡剧烈的喘息着,摇摇头道:“不……不可能……她不是……”这分明是另外一张脸,虽妩媚更甚之前,却和记忆中的顾天瑜完全不同,她是怎么了?遭受了什么事情?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消失了那么久,又是为了什么? 顾天瑜转身,绕过案几来到门前,打开门,阳光倾泻,带着绿叶的暗影打在她的面容上,她慵懒的斜倚门框,颇有些无奈的挑了挑细眉,柔声道:“少衡,进来吧,关于发生了什么,我会解释给你听的。”虽说完全不同的一双眼睛,可是,当她望着欧阳少衡时,那眼底婉转的流光,含笑的模样,与欧阳少衡记忆中的她一模一样。 突然便相信了许多。 欧阳少衡浑浑噩噩的随沈墨浓来到房间内,但见顾天瑜站在梨木花桌前,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便为两人斟茶。葱白般的玉手执了茶壶,那姿势与气质,一如当年那般。茶香四溢,正是顾天瑜最爱喝的西湖龙井,檀香袅袅,亦是当年她房间那熟悉的味道。 欧阳少衡呆呆的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的望着顾天瑜,眼底有狐疑,有探究,但更多的,是难以掩藏的欣喜。纵是不同的一张脸,但他已经越发肯定,面前的人就是她! 顾天瑜将茶盅推到两人面前,她与沈墨浓对视一眼,沈墨浓微微颔首,旋即开口道:“少衡,接下来我讲的事情虽然有些离奇,但句句属实,还望你安静听完。”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6章:满是疼惜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6章:满是疼惜 欧阳少衡点点头。接下来,沈墨浓便将顾天瑜如何寻找七彩琉璃珠,又如何消失,再如何与他相遇的事情均说与欧阳少衡听,欧阳少衡始终攥着拳头抿唇不语,他知道顾天瑜一直在寻找什么,只是不知道其中竟然有这么复杂的事情。最后,沈墨浓沉吟片刻,将顾天瑜此时的身份,以及顾天瑜在梦境中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少衡,我当初并非想隐瞒你,只是,我的由来实在太离奇,纵然我说了,恐怕也无人会信,而且……我本来想悄无声息的离开的,若非形势所迫,我也不会拜托表哥为我寻七彩琉璃珠,更不知道表哥会因此……”言至此,她有些内疚的望向沈墨浓。 沈墨浓摇摇头,安慰一般的冲她笑了笑。 欧阳少衡沉默许久,然后伸出手,缓缓将面具摘下。 自从离开顾天瑜,他已经整整两年没有摘过面具了,面具遮盖之处,因此带上几分病态的白。然,那一双好看的眸子,一如当年,只是,眸中的笑意与邪魅,已消失不见。他凝眸望着顾天瑜,抿了抿唇,淡淡开口道:“我还是想确定一下……” 顾天瑜微微颔首,欧阳少衡沉吟片刻,敛眉道:“你可知道我们曾经住在什么地方?你最常做的事是什么?”说话间,他的手缓缓抚上茶盅,微微用力的拇指,指节泛白,顾天瑜看得出来,他此时亦十分紧张。 想起隐居在云城的那两年,顾天瑜莞尔一笑,柔声道:“当然记得,我们赶了几天的路,期间我召唤小动物,并向你分享了自己的秘密,还要你做兽医,后来到了云城,张伯留了下来,我们三个便租了房子,开了一家宠物店。而后……”说至此,她垂下眸,手指微微攥紧,“而后我爹便来了……” 欧阳少衡的面色越发惨白,顾天瑜微微太息,摇摇头,转移话题道:“我总是会坐在池塘边的假石上发呆,一壶酒,一株芭蕉,一亩方塘,一坐便是一下午,不过,你总是会来讨酒喝。” 说至此,她“咯咯”娇笑起来,欧阳少衡则“蹭”的起身,激动的来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喃喃道:“没错……你是天瑜……” 顾天瑜点点头,认真道:“是,我是天瑜。只是……从此之后,这世上再没有天瑜。少衡,记住,我现在的名字是沈云升,而我的这张脸是纳朵……” 欧阳少衡缓缓松手,目光中满是疼惜,他摇摇头,“若知道玉箫会让你遭受这些痛苦,我定不会看着你回去。” 提起公子玉箫,顾天瑜的脸色黯淡几分,她摇摇头,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意,冷然道:“罢了,少衡,我们不要提他了。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让铎铎族的奸计无法得逞。” 欧阳少衡回到座位上,他有些不解的望着顾天瑜,然后望向沈墨浓,沈墨浓微微颔首,欧阳少衡抿了抿唇,“你确定……要再一次入宫么?” 顾天瑜点点头,“我意已决。” 欧阳少衡太息一声,知道再劝也是无用,遂点点头,认真道:“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顾天瑜单手敲击桌面,似是在思量,不一会儿,她眼波微转,含笑望着欧阳少衡道:“我要两张天衣无缝的人皮面具。” 欧阳少衡敛眉,“这个简单。” 顾天瑜摇摇头:“的确简单,但还有一点,我需要你的帮助。”她沉吟片刻,自知道欧阳少衡会回宫时,她便有了一个完全的计划,“听说,梁贵妃一直不孕?” 欧阳少衡与沈墨浓相视一眼,眼底均染上几分担忧,顾天瑜理了理袖子,漫不经心道:“我当年跟着少衡你,也学了不少东西,既要入宫,倒不如去那梁贵妃寝宫待着,为她调养调养身子才好。” “天瑜!你何故要伤害自己如斯?”沈墨浓突然冷声道,“你可以入宫,我不拦你,你说你是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我只当你说的是真的,唯独……唯独这一点,我不允许。” 顿了顿,他咬牙沉声道:“你可知道那梁贵妃生性刁蛮恶毒,仗着与你长的相像,在后宫横行霸道,皇上宠得她几乎无法无天,你跟在她身边,实在太危险了,何况……”他突然顿在那里,深情款款的望着沉默的顾天瑜,喟叹道:“你当真愿意眼睁睁看着他与别的女子欢好么?要知道,这个计划,不得有半分的失误!” 顾天瑜垂下眸,倔强道:“没关系,我可以接受。心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不能忍受?” “天瑜……” “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顾天瑜抬眸望着两人,见两人眼底满是担忧,她摇摇头,浅笑道:“何况,若不靠近公子玉箫,我如何能掌握有关‘铎铎族’的事情?” 欧阳少衡二人沉默许久,面色阴沉。顾天瑜见两人似也上了牛脾气,无奈叹息一声,伸出手拉了拉沈墨浓的袖子,撒娇道:“哥,你就依了我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说是不是?” 沈墨浓望着她撒娇的模样,丹凤眸中满满都是乞求,心突然就软了下来,他别过脸,垂下眼帘失落道:“我知道了,可是……”转过脸,他目光直直的望向顾天瑜,“可是如果有危险,你一定要找人通知我,知道了么?” 顾天瑜甜甜的笑了笑,歪着脑袋乖巧道:“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欧阳少衡痴痴地望着她这好看的模样,见她得逞后吐着舌头的可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眼底满是柔情,“既如此,我一会儿便为你做面具,你想要什么样子的?” 顾天瑜挑了挑眉,一边饮茶一边邪魅的笑了笑,旋即她眨巴眨巴眼睛,“越丑越好。”望着两人那皱起的眉头,她又补充道:“啊,对了,如果可以,能不能给我的脸上划上黥纹?” 欧阳少衡有几分不解的望着她,她扬了扬眉,浑然不在意道:“以防万一,若是真有谁撕下面具,我也好说是因为相貌丑陋,才刻意戴着面具的。” 欧阳少衡微微颔首,“这样也好,恰好我也学过这些,否则,要真在你脸上刺字,你恐怕会疯掉。” 顾天瑜垂眸浅笑,摇摇头道:“不过是一张脸罢了。” “唉……” 当夜,欧阳少衡在侯爷府留宿,翌日,他奉旨入宫,并带上自己的关内弟子,一个长相十分丑陋的女子入宫。 马车嘚嘚向前行驶,顾天瑜靠在车壁上,听着窗外熙熙攘攘的叫唤声,掀起窗帘,阳光倾泻而入,她十分享受的眯起眼睛。欧阳少衡与沈墨浓坐在车内,两人本在品茗,见她如此,同时“扑哧”一笑。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7章:放纵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7章:放纵 顾天瑜睁开眼睛,有些好奇的望着两人:“怎么了?” 二人相视一眼,继续捧腹大笑。 顾天瑜一脸莫名其妙。欧阳少衡揉着肚子,一脸郁结道:“你非要我给你弄这样丑的一张脸,你可知道……你那原本媚态横生的一颦一笑,现如今让人不由……”说至此他抖了抖身子,似是很冷一般,“不由恶寒。” 沈墨浓难得配合的点点头:“的确。” 顾天瑜无奈的摇摇头,一边理着袖子一边悠悠道:“唉,好吧,都说丑人多作怪,二位是看惯了这时间丑女子的自卑姿态,见得我这绝世无双厚脸皮的,觉着不舒服也是正常。” 沈墨浓与欧阳少衡忙摆摆手,“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见二人慌张解释,顾天瑜“哈哈”一笑,眸中莹亮如宝珠,“看把你们紧张的,哈哈,放心吧,我入宫后可不敢这样,能让我这么放纵的,也只有你们二人了。” 沈墨浓二人微微一笑,均缄默不语。 虽有二人待你真心如斯又如何?我们,都不是能博得你红颜一笑的人,更不是你寻寻觅觅想要找寻的那位良人。只是……沈墨浓饮了一口茶,眉间微蹙,似拢了寒山一般,眼底一派灰蒙,只是顾天瑜,入宫之后,你该吃多少的苦,受多少的伤,你可真心知道?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来,有宫人早早迎接二人,但见二人器宇轩昂,虽欧阳少衡覆着面具,但单单是看那挺拔的身姿与不染纤尘的气质,也让人忍不住倾慕,觉得面具下那张脸,也定是有着绝色天姿。 不过,二人下车后,又有一人掀帘而出,立时间,守门将士们一起“唏嘘”,只见一清瘦女子穿着华贵,看起来也颇有些神仙气质,然那一张脸,简直惨不忍睹到令人发指。半边面颊似被火烤过一般,伤疤灼目,竟连一只眼睛一同遮住,半边面容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奴’字,将那本就平庸的面容瓜分的越发狰狞。 若说唯一好看的,也就只有那一头乌发了。 她跟在欧阳少衡身边,立时间一如哮天犬跟在二郎神身边,将欧阳少衡二人衬托的越发完美无缺。 那宫人敛眉,上前行过礼后,讪讪道:“欧阳先生,侯爷,这位……姑娘不知是何身份?”他望着顾天瑜的目光中满是嫌恶,说话时兰花指微翘,太监模样十足,“二位是来见皇上的,此等人怎可一同前往?” 欧阳少衡面具下的那张脸怒火中烧,长眉冷凝,冷声道:“这位公公是何意思?云升乃我关门弟子,一直跟在我身边,现下,我让她陪我去御药房取些药材都不可以么?” 那公公见欧阳少衡生气,忙赔笑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小的也是怕她会惊动圣驾才出此言的,还望欧阳先生莫要见怪。”别人只当欧阳少衡是天下神医,这公公可明白得很,当年漓姜那场大战,得亏了他才能赢得这般轻松,他可是一等一的大功臣,得罪了他,指不定第二天就得去浣衣局洗衣服去。 欧阳少衡甩了甩袖子,似依然在生气。沈墨浓忙道:“少衡,莫要和这不长眼睛的一般见识,我们走吧。” 欧阳少衡微微颔首,转过脸,冲顾天瑜笑笑,顾天瑜竖起拇指,得意洋洋的展颜一笑,立时吓住几个正大着胆子凝视她的士兵…… “云升,我们走。” “是,师傅。” 甜甜的声音,似化不开的糖般,让人心生摇曳,然无奈这声音出自奇丑无比的女子,众人便只能恶寒了。 安静步入皇宫中,顾天瑜的脚步一步比一步沉重。依稀记得当年在丞相府,她一身凤冠霞帔倾了所有人,大张旗鼓与公子玉箫同城车辇入宫,一路上叩拜声连绵不绝,赞叹声延绵不断,炮竹震天,鼓乐齐鸣,百花抛洒,一派欢腾。 而今,她却顶着一张奇丑无比的面容,在众人嫌恶的目光中,卑微进入。 这里,每一处都没有变化,一草一木皆有她的痕迹,就连青石板路上某处缺角,也与她离开时一般。她安静的走着,目光不断在这皇宫中游离,眸中渐渐泛起泪光,树还在,花还开,那亭台楼榭旁的一池碧波中,莲花依旧灼灼绽放,鸟儿依旧如浮光掠影般轻盈掠过,墙上那攀爬的紫藤,依旧随风不停的摇摆,似要让人记起属于它的故事。 可是,少了那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少了那盈盈一笑与邪魅凤眸,一切,便只是生硬的刻画在画纸中的死物,在她的眼底,无法描绘出动情的场景。 顾天瑜垂下眸,将眼底的泪逼退,步子渐渐由沉重变得轻盈。她不要被回忆羁绊,她要做的,是让这个容得下她活着的时空中,所有的百姓的平安祥和。 至于儿女私情,一切如落花流水,匆匆而逝。 沈墨浓与欧阳少衡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见她已经收起失落,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回去。 今日是朝休,众人不必上朝,遂公子玉箫想与沈墨浓二人聚一聚,然这聚会的场所,并非他自己的寝宫,而是安排在当年顾天瑜也就是现在梁贵妃居住的寝宫,东娥宫。 顾天瑜根据方向也已经判断出这次的目的地在哪里,她的心下一紧,望着远处那熟悉的宫门,突然有些胆怯,当年虽留下一纸书信,要公子玉箫莫要为难小凳子他们,不知道他是否做到了?还有……自己真的能够熟视无睹么? 沈墨浓二人跨入宫门中,身后,顾天瑜突然顿在那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公公差点撞上她,他不由嫌恶的后退一步,有些懊恼的要发脾气,但看到欧阳少衡二人背影,不由压下心中怒气,笑眯眯道:“姑娘,怎么不走了?” 欧阳少衡二人转身,望着站在门外的顾天瑜,此时的她,虽是戴着容颜尽毁的假面,然周身气质依旧似与身俱来一般的高贵,她抬眸望着二人,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欧阳少衡上前一步,柔声道:“若是不想,现在还来得及……你在宫门口等我也好。” 沈墨浓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顾天瑜却执拗的摇摇头,冲两人微微一笑,那张脸上的笑容虽狰狞可怖,然他们二人眼中,她依旧是那绝美的顾天瑜。顾天瑜不再犹豫,抬脚一步跨入宫门中,浅笑道:“没入过宫,一路上让公公笑话了。” 身后那公公咬着牙挤着僵硬的笑容,一脸理解的模样:“正常正常,姑娘多来几次,熟悉便好。”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8章:红颜祸水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8章:红颜祸水 顾天瑜冷然一笑,与欧阳少衡二人继续往前走。 那公公收起笑脸,淡眉倒竖,轻轻“呸”了一声,随即继续跟在他们身后往前走去。 此时,东娥宫中已经是物是人非,原本的东娥宫人不知道去向何处,入眼均是陌生的面容,原本她最爱的几株花也如数消失,满园竟是白色的木芙蓉,虽花开饱满,在阳光下煞是迷人,然,只趁得这麻木如冷宫一般的东娥宫,更加冰冷罢了。 隔了多远,听到一女子娇滴滴的“咯咯”笑声,虽未看到那张脸,顾天瑜已经锁紧秀眉,脸上带着几分嫌弃,低声道:“这声音,莫不就是现如今深得皇上宠爱的梁贵妃?” 沈墨浓垂下眼眸,淡淡道:“嗯,你待会儿若觉得她不行,便不要执意……” 顾天瑜摇摇头,他闭上嘴巴,眼底的忧色更浓。 于忠站在门前,望着远远走来的顾天瑜,眼中写满诧异,不过没有一分嫌弃之色,冲欧阳少衡二人行礼后,他好奇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顾天瑜安静站在那里,垂眸乖巧道:“见过公公。” 于忠微微颔首,欧阳少衡扬起下巴,似十分骄傲道:“这位是在下的关门弟子,名唤云升,长年跟着我住在山上,这次好不容易下山,非要跟我过来,我便带她出来,昨日逛了逛京城,今日,央着我要看看皇宫,我便冒昧带她过来了。” 于忠眼眸中闪过一道诧异的光芒,望着顾天瑜的目光也清亮了许多:“没想到这姑娘竟是您的关门弟子,看来,她日后定也是名扬天下的神医了。快快请进,皇上正等着你们呢。” 公子玉箫早在室内便听到了这席话,以为欧阳少衡的徒弟定是个绝妙的人物,谁知,当踱步至门口,看到那样一张惊心动魄的面容,他一时呆立无语,眼眸中满是错愕。 而此时顾天瑜抬眸,望着一身红衣艳艳,斜倚内室门前,目光惊愕的望着自己的公子玉箫,一时间怔忪无语。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红衣黑发染醉世间风景,邪魅的眸子,朱红色的唇,衣袂飘飘间暗香浮动。然而,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 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旋即,一着了大红纱裙,浓妆艳抹的女子袅袅娜娜走出,揽着公子玉箫的胳膊撒娇道:“皇上,您看什么呢?”目光流转间,她突然看到立在门口的顾天瑜,突然“哎呀”一声,惊惧的躲在公子玉箫身后,娇喘嘘嘘道:“哎呀,吓死我了……” 顾天瑜垂眸,冷声道:“云升长相丑陋,吓着娘娘了。”说罢,她又拱手道:“见过皇上,见过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谁也看不出她此时有多么的痛,她的表现如常,甚至让站在身后的欧阳少衡与沈墨浓都暗自惊讶。 公子玉箫轻轻揽过梁贵妃道:“爱妃不怕。”说罢,他扫了顾天瑜一眼,浅笑道:“免礼吧。” 欧阳少衡二人这才想起还未行礼,公子玉箫摆摆手,敛眉道:“免礼,进来吧。” “谢主隆恩。”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旋即,无声踏入房门之中。 一进房门,顾天瑜几人的眉头就蹙了起来,因为房间内的脂粉味实在太难闻,而那原本能让人平心静气的熏香,现如今混杂着脂粉味,竟令人作呕。 公子玉箫此时揽了梁贵妃坐在桌前,脸上依旧带着邪魅的笑意,而梁贵妃目不转睛的上下打量着顾天瑜,眼底的害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鄙夷,女子没了脸蛋,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这样想着,不由得意洋洋的抬起了下颔,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往公子玉箫的怀中钻了钻,然后望着欧阳少衡,想起昨日之辱,不由坏坏一笑,柔声道:“皇上,臣妾昨儿个还在郁闷,这欧阳先生究竟有何原因,不肯摘下面具,今日瞧见了他这般模样的徒弟,总算是理解了些。不过……”她一边在公子玉箫胸前画着圈圈,一边无辜道:“不过欧阳先生,您这徒弟为何不戴面具?” 公子玉箫此时已经让几人坐下,听到梁贵妃这么说,不由蹙了蹙眉,轻斥道:“爱妃莫要胡说。” 顾天瑜冷冷望着此时纠缠的如胶似漆的二人,眼底闪过一抹鄙夷,心中却怒火中烧,垂眸冷冷道:“娘娘说笑了,民女虽长得吓人,但也因着不会因外貌而招惹灾祸,或者令他人招惹祸端,所以才敢正大光明的露脸。”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抬眸,轻瞥一眼公子玉箫,此时他的面色微微沉了下来,梁贵妃愚笨,公子玉箫却听得真切,她不就是在说梁贵妃是红颜祸水,而自己就是那被美色迷惑的昏君么?还真是胆大的女子。 不过,顾天瑜可并不觉得该收敛一下,她垂下眸,堪堪避开公子玉箫那逼人的眸光,浅笑道:“师傅就不一样了,他虽长得英俊不凡,却是个极为低调的人,以面具遮住面容,是他检点自己的表现。” “哦?那这么说,长得好看的都该和你师傅一样遮住脸了么?咯咯咯……那本宫是不是也该遮住脸?”梁贵妃言语讥诮道,望着公子玉箫,戏谑道:“那皇上,岂不是天下第一该遮脸的人。” 顾天瑜唇边荡起一抹冷笑,刚要开口,沈墨浓望了她一眼,欧阳少衡悠悠开口道:“皇上,娘娘莫要生气,劣徒只是想维护我这师傅,才说了不该说的话,并非故意冒犯,还望皇上、娘娘恕罪。” 说罢,他转过脸来,故作愠怒道:“云升,还不快向皇上、娘娘赔礼认错?” 顾天瑜银牙紧咬,面上却怒极反笑,挑挑娥眉,浅笑拱手道:“娘娘,民女知错了,还望娘娘恕罪。” 梁贵妃洋洋自得,然她就是不喜欢这丑女,恨不能将她立时赶出这房间,省的她的丑陋污染了自己房间的空气。遂梁贵妃冷哼一声,训斥道:“好一个没规矩的丑丫头,皇上在这儿,你只求本宫恕罪,是不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公子玉箫的脸色又沉了一分,目光炯炯的望着顾天瑜,似要将她望穿。 不曾想顾天瑜非但没有半分慌张,反而笑的越发深浓,望了一眼公子玉箫,不急不缓道:“娘娘您又在说笑了,皇上宠爱您,天下谁人不知?您若不怪罪了,皇上又怎会怪罪民女?相反,您若看不惯民女,民女这颗项上人头,您要拿去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9章:梨花白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29章:梨花白 公子玉箫冷然望着她,一双眸子中满是怒火,长眉深蹙,中间堆叠出一层沟壑,他已经是盛怒之下,偏偏沈墨浓与欧阳少衡不管不顾,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他无法发泄心中怒火。 他亏欠着欧阳少衡,而他看得出欧阳少衡很护着这爱徒,遂,他只能紧紧攥着拳头,恶狠狠地用目光警告她。 虞贵妃可就不同了,她一向恃宠而骄,听到这话不由展颜一笑,心中越发得意,眼波流转,掩面而笑道:“咯咯咯……看不出来你嘴巴还挺甜的。既如此,本宫便饶了你。”说话间,她的玉手已经揽上了公子玉箫的脖颈。 顾天瑜面具下的一张脸估计早已经青成了猪肝色,她望着那攀附在公子玉箫脖颈上的玉臂,眼底泛起一层冷光,表面却依然波澜不惊,感恩戴德一般虚伪道:“谢娘娘。” 虞贵妃轻哼一声,心道,这个傻子,刚刚自己差点把她害死,她竟然还不自知,还要谢自己,真是又丑又笨。 公子玉箫冷哼一声,有几分厌恶的将虞贵妃的玉臂拿下,眼底却一派温柔,摸了摸她的发顶心,在她那撒娇般的目光中柔柔道:“两位大人都在呢,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嗯?” 虞贵妃并不知道公子玉箫眼底的厌恶,听得这拨开她手臂的解释,不由心花怒放,娇滴滴道:“臣妾知道了,只是臣妾习惯如此,让两位大人见笑了。” 这时,始终不语的沈墨浓含笑抬眸,眼底一派冷意,望着装模作样的虞贵妃,悠悠道:“娘娘与皇上感情甚笃,夫妻情深,难以自控实属正常,倒是我和少衡,打扰皇上雅兴了。如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吧。” 公子玉箫忙道:“墨浓说的这是什么话?朕怎么会觉得你们打扰了朕的雅兴?倒是良儿,她性格大大咧咧惯了,说话也直,若惹得你们不高兴,你们也不要在意。朕今日想和你们两人好好聚一聚……” 顾天瑜捏着茶盅,装作浑然不在意的喝茶,然她心中已经十分堵塞,再见公子玉箫,看到他与别的女子相拥,这都不是让她最难受的事情,她最难过的是,一向聪明的公子玉箫,怎的就会纵容和爱上这样的女子?当真只因为她的容貌长得像她顾天瑜么?不……她才不相信公子玉箫有这么深情,只不过因为这女子长得漂亮吧? 欧阳少衡两人对视一眼,旋即,他淡淡点头道:“也好,我们许久未聚了,宫中的梨花白也好久未尝了,皇上,今日可否管草民一顿酒,让我酣畅淋漓的喝个痛快?” 公子玉箫眼底染上几分失落,天知道他有多痛恨那“草民”二字,欧阳少衡对他的疏离,愈发的明显了……难道,这自少年时便一起出生入死的挚友,真的已经不愿再和他做朋友了么? 顾天瑜啊顾天瑜,你知不知道,朕丢了你的同时,几乎丢了所有朕在意的人?你走了,他们的心,也跟着你飞走了。 “好。于忠,让人多拿几坛梨花白来。” 不一会儿,梨花白上来,一直百无聊赖把玩着手指的顾天瑜,眼眸终于亮了几分。她眨巴眨巴眼睛望着那梨花白,公子玉箫恰好看到那渴望的目光,不由好奇道:“怎么?云升也喜欢梨花白?” 顾天瑜没想到公子玉箫会捕捉到自己的目光,四目相对,她匆忙逃离,垂眸道:“启禀皇上,民女独爱梨花白。” 公子玉箫望着她,这个看起来冷淡非常的女子,究竟有着怎样不堪的回忆,才让她能够沉静如斯,又是什么原因,让她一个女子的面容变得这般丑陋,莫说那火燎出来的疤痕,单是那一个大大的奴字,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因着这疑惑,他不由多看了顾天瑜几眼,而梁贵妃发现他一直盯着这丑女看时,眼底一瞬间闪过熊熊烈火般的妒意,恶狠狠地瞪了浑然不知的顾天瑜一眼,她抓了一只坛子,轻轻打开盖子,一手推给顾天瑜,巧笑嫣然道:“既如此,你就多喝一点嘛。” 顾天瑜凝眸浅笑:“谢娘娘赏赐。”刚要去接那梨花白,谁知梁贵妃的手突然一歪,酒坛倾倒,酒瞬间泼洒至顾天瑜前襟。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梁贵妃显得有些慌张,忙道:“哎呀,本宫手滑了,啧啧……怎么办呢?都把你衣服弄脏了呢。”说罢便要起身为顾天瑜擦拭,顾天瑜刚要拂开,一只手已经先她一步将那只惹人讨厌的玉手推开。顾天瑜抬眸,沈墨浓冷着一张脸,冷冷扫了一眼梁贵妃,声音波澜不惊道:“衣服都湿了还要怎么擦?不如娘娘找件新衣服,给云升换上,可好?” 梁贵妃面色惨白,有几分委屈的望向公子玉箫,但见公子玉箫有些讶异的望着护在顾天瑜身前的沈墨浓,似乎十分不解,欧阳少衡的徒弟,他素来对女子漠不关心的沈墨浓,怎的就这么关心了? 再看顾天瑜,此时她正大大方方以手护胸,脸上带着几分不悦,咕哝道:“好端端一件衣裳。” “玲珑,去那一套你的衣裳来。”耐不住沈墨浓那沉沉的目光,梁贵妃有些不情愿道。 这时,欧阳少衡缓缓开口道:“我家徒弟穿惯了华衣锦缎,区区一丫鬟的衣裳,她穿着恐怕不舒服。” 公子玉箫挑眉,梁贵妃却已经不满怒斥道:“欧阳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个丑奴,难不成要给她穿本宫的衣服?哼,她配么?” “她配。”欧阳少衡与沈墨浓异口同声道,两人眸光中满是笃定,眼底层层冷意如翻江倒海一般要将梁贵妃击垮,梁贵妃咬牙切齿,委屈落泪,摇着公子玉箫的胳膊道:“皇上,您听听,两位大人说的这话……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虽不知道这女子的真实身份,然公子玉箫已经看出欧阳少衡二人十分看重她,加之梁贵妃那无理取闹让他丢尽了脸,也让他十分厌恶,遂他凝眸责备道:“爱妃近日怎么越发不懂事了?你自己犯错在先,还胡闹什么?” 梁贵妃怎么也想不到公子玉箫会这么说,而且看他的模样,他是真的动怒了,她虽心中愤懑,只好收敛,绞着手指道:“臣妾知错了,臣妾这就让人拿一套我的衣服来。” 谁知,顾天瑜却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道:“不牢娘娘费心,民女不喜欢闻脂粉味,衣服民女回去再换便好。”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0章:太不识抬举!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0章:太不识抬举! “你!”梁贵妃气的七窍生烟,偏生还不能生气,只得恨恨的等着顾天瑜。 顾天瑜垂眸冷笑,只当不知。 室内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当中。 沈墨浓此时已经端坐下来,整张桌子前,唯有梁贵妃尴尬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公子玉箫微微叹息,望着顾天瑜,含笑道:“姑娘,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朕今日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对你多次冒犯都只当不知,你也莫要太不识抬举。” 顾天瑜望着他,那含笑的凤眸一如既往的好看,只是,眼底的清冷让人不寒而栗。顾天瑜紧紧攥紧袖中的手,微微一笑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欧阳少衡与沈墨浓却是动了真怒,他们怎么也不愿看到顾天瑜受这些气,更接受不了原本最该好好疼惜她的公子玉箫,用这种冰冷警告的语气对她说话,他知不知道,这真的会伤透她的心? 欧阳少衡面色僵硬,拱手道:“看来劣徒真的惹得皇上、娘娘不高兴了,既如此,草民还是带着劣徒离开吧,否则,她若再一个不慎冒犯了龙颜,草民真怕她再也出不了宫门。”说罢,他便起身要走。 公子玉箫愠怒道:“少衡!” 欧阳少衡垂眸,“皇上,草民是否也惹怒了皇上?皇上不必给草民的面子,要杀要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草民也绝无怨尤。” “你!”公子玉箫气急败坏的望着他,原本那个性子随和,无论何时都能不动声色的欧阳少衡去哪里了?还有这沉下脸的沈墨浓,怎么好像他公子玉箫抄了他的家灭了他的族一般? 他公子玉箫纵是再不受待见,何时受到过这般脸色? 顾天瑜偏偏还要来添一把火。她起身,面色焦急的拦在欧阳少衡面前,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绝然道:“师傅,徒儿冒犯了皇上和贵妃娘娘,乃一人知错,怎敢让师傅背负?” 欧阳少衡僵硬的脸色立时柔和了几分,眼眸中满满都是宠溺,他拍了拍她的头,声音在她耳畔清浅回荡如涟漪浮动,“傻丫头,你是师傅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师傅不维护你,维护谁?今儿个你惹了谁师傅是没有听出来,师傅太愚笨了,才让你触怒龙颜,徒不教,师之过,都怨师傅带你入宫,本以为你能开心些,谁知却招来这祸端?” 公子玉箫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他凝眸望着言辞恳切的欧阳少衡,一颗心被他那温言软语戳的疼痛异常,特别是那一句“唯一的亲人”,让他不由又自责不已,最后,只好黑着脸道:“够了,朕没有别的意思。少衡,你莫要生气,朕给你徒弟赔礼便是。” “皇上!”梁贵妃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公子玉箫,眼眸中满是不满道:“皇上,你怎么可以对一个丑女赔礼?本来就是她有错啊皇上……” 公子玉箫冷冷斜睨她一眼,她的脸色难看几分,紧紧抓住他胳膊的手也怯生生松开,有些害怕的站在那里,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公子玉箫冷哼一声,命令道:“朕昨日不是让人送了件新做的裙子给你?那件应该还没有喷香粉吧?把那件拿给云升穿吧,当做是你刚刚失手泼酒的赔礼。” 梁贵妃瞪大眼睛,提高嗓音道:“什么?” 公子玉箫蹙眉,有些不悦道:“嗯?” 梁贵妃知道他没有说笑,心中愤恨难以排泄,却只能咬紧银牙,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好”字来,然后便气呼呼的转身去拿那衣服了。走了几步,她转过脸,目光冷冷的望着顾天瑜,“跟本宫过来呀,难不成你要在皇上面前脱光了换?” 顾天瑜不屑的望着她,这样沉不住气,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女子,公子玉箫,难不成你是瞎了眼睛才看上的?她回眸,冲欧阳少衡吐了吐舌头,然后微微福身:“谢皇上赏赐。”说罢,便随梁贵妃去了。 梁贵妃听到那话,更是气的七窍生烟,恨不能立时将顾天瑜给拆骨分肉,让她不得好死。 要知道,昨儿那件衣裳可是十分难得的渔翁山朽木子老人亲手织出制作的,朽木子老人乃是整个织锦界的传奇,他每五年织一匹布,做一件衣裳,给他认为值得相赠的人。而梁贵妃,哪里有那个荣幸得到?只是公子玉箫在得知朽木子竟做了一件衣裳送给顾天瑜时,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因为思念,他便想着若是梁贵妃穿着,他是否就像是看到了顾天瑜在穿? 然而裙子送过来后他便后悔了。顾天瑜才有资格穿的衣服,梁贵妃有什么资格触碰?既如此,倒不如将其给别的女人,虽说他也不舍,但面前这丑女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她的叛逆,她的大胆,她的逢场作戏,都让他觉得,看到了当年那永远胜券在握的顾天瑜。 与其让一个只有一副空架子的女人穿,不如让一个与顾天瑜相像的女儿穿来得好。 不一会儿,顾天瑜已经换上了那件做工精致的长裙。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若不是那一张杀千刀的丑容太煞风景,若她真以顾天瑜,亦或是纳朵的面容穿上了这件长裙,那么,她真的要惊艳绝伦了。 这件金黄色长裙共分为两身,里衣是抹胸束腰百褶长裙,裙尾层层落下,竟如凤凰的翅膀一般在身后层层堆叠铺开,周身金丝与银线相映相成,共同织就的繁复花纹,在昏暗中看不清晰,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欲闪瞎人的眼睛。 外罩的曼曼轻纱将胸前那抹银白随意罩住,然那性感的锁骨,红润的肌肤却看得清清楚楚,且因着蒙了一层纱而更加诱人。 梁贵妃咬牙切齿的望着顾天瑜,冷哼道:“再好看的一件衣裳,给猪穿了也是破布一张,本宫才不稀罕呢!”可是,她不得不承认,顾天瑜虽长相丑陋,然周身气质华贵,小小的眼睛中含着的笑意,总是让人心底发寒。 顾天瑜转过脸来,狰狞的面容令周围的丫鬟们也不忍侧目。她含笑望着一连嫌恶的梁贵妃,浅笑道:“谢娘娘赏赐,不过娘娘说得对,这衣裳太美,民女配不上,您还是找一身丫鬟的衣服来吧。” 梁贵妃眨眨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道:“什么?漂亮的衣服你不穿,却要穿丫鬟的衣服?” 顾天瑜微笑着点点头,浑然不在意自己在梁贵妃的眼中是什么模样。梁贵妃望着那漂亮的长裙,虽说是被顾天瑜穿过的,但她还是喜欢的不得了,她在心中盘算着,是这丑女自己不要的,皇上应该不会怪罪的,既如此,她就留着,赶明儿穿上之后,一定要让皇上惊艳……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1章:这般没规矩!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1章:这般没规矩! 打着自己小算盘的梁贵妃心情大好,让丫鬟去拿了一身衣服,顾天瑜换上后,便掀帘走出房间,沈墨浓与欧阳少衡有些意外的望着她,她身上这件衣服,绝不可能是那赏赐的新衣。 公子玉箫也有些意外,旋即,他敛眉,眼底闪过一抹愠怒的流光,梁贵妃跨出门槛,迎上那愤怒的眸光,脸色一白,忙解释道:“皇上,是云升姑娘说她穿不惯那件衣裳,所以要了这件的,您可不能这么看臣妾,臣妾好难过……” 三人同时将探寻的目光望向顾天瑜,顾天瑜含笑颔首,漫不经心道:“那种衣服哪里是我这等人有资格穿的。” 公子玉箫见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失望…… 欧阳少衡与沈墨浓微微颔首,待她落座后,欧阳少衡将拆好的梨花白送到她面前,柔声道:“喝吧。” 顾天瑜笑着点头,抓起酒坛仰起玉颈,下一刻,她已经十分豪迈的“咕咚咕咚”喝了数口,熟悉的甘甜清冽在口中化开。顾天瑜满足的擦了擦唇,畅快的笑道:“爽快!” 沈墨浓无奈摇头,拈了一枚桂花糕,“莫要只顾着喝酒,也吃些东西。” “谢谢……”一个“哥”字还未出口,沈墨浓已经将桂花糕塞进了她的口中,她有些窘迫的冲他眨眨眼睛,拿出桂花糕,一边咀嚼一边笑道:“嗯,朕好吃。” “好吃吧?呵呵,你若喜欢,师傅赶明儿便和御厨学,等回山上后,我每天都做给你吃。”欧阳少衡坐在一边补充道。 虽说是为了做戏,然他说这话时,语气中的认真不由让顾天瑜鼻尖胃酸,下一刻,她转过脸来,将桂花糕递到欧阳少衡面前,欧阳少衡有些受宠若惊,呆愣了一会儿,方缓缓开口,小小咬了一口桂花糕。 顾天瑜得意一笑,“师傅那么聪明,还需要和御厨学么?只要记住这桂花糕的味道足矣。” 她话中有话,欧阳少衡自然听得出来,他垂首,安静的咀嚼着那一口桂花糕,似是在咀嚼世间最极品的美味,面具后的那双眸子越发温柔,眼底亦一点点的染上湿意,许久,他微微颔首:“是啊,只要记住味道便好。” 沈墨浓安静望着两人,微微太息,开口道:“少衡若愿意,与云升一同来我府上住上个三年五载也好,你不是说爷爷的腿有的治,只是需要很长的时间么?” 欧阳少衡抬眸,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这样的话,等事情结束之后,他是不是依然可以呆在顾天瑜的身边?他忙点头,唇边笑意深浓:“好啊,只要墨浓你不怕我叨扰便好。” 顾天瑜抿了抿唇,眼底泛着笑意,欧阳少衡陪在自己的身边,也好,她还想着给他牵根线,让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这三人其乐融融,公子玉箫在一边冷眼看着,心中却已经生疑,这云升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能得他们二人如此重视? 这一上午,众人都饮了不少酒,然谁也没有喝醉,而尽管顾天瑜多次使眼色,欧阳少衡一直都没有提让她留守皇宫之事,这让她十分焦急。 快至午膳时间时,一丫鬟端了一碗药上来,那药其苦,与桌上酒香混在一起,越发难闻。梁贵妃蹙起了鼻子,望着那碗黑黑的药汁,望着欧阳少衡道:“先生,难道就没有别的药方么?这药真的好苦啊。” 顾天瑜眼眸一亮,知道机会来了,忙从桌子底下抓欧阳少衡的胳膊,欧阳少衡不动声色的说道:“回娘娘的话,良药苦口利于病,若这药是甜的,怕是没有多少用处了。” 梁贵妃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敛眉埋怨道:“那本宫要喝多久啊?若是真的一辈子怀不上,我岂不是要喝一辈子?”她没好气的嗔了公子玉箫一眼,阴阳怪气道:“那本宫得多冤?” 公子玉箫面色僵硬,敛眉斥责道:“爱妃说的这是什么话?” 梁贵妃忙捂住嘴巴,面色尴尬,眼眸中闪过一抹懊恼,忙道:“臣妾说错了,皇上,您莫要生气,臣妾喝,臣妾一定会给您生一个皇子的。” 顾天瑜喝梨花白的速度越发的快起来,听到梁贵妃的话,她银牙紧咬,用力将酒坛放回桌上,立时,桌面上瓷器发出细微晃动声,而众人也将目光投向了她。 “云升,你喝醉了?”欧阳少衡有几分担忧道,他知道,顾天瑜一直在逞强,公子玉箫害了她的孩子,又怎么可以那么急切的想和别人生孩子呢? 顾天瑜摇摇头,眼底却是一派迷醉之色,虽只有一只眼睛,虽易容后那眼睛很小,然众人望着那似倒影了琉璃玉碎一般的眸子,一时间竟都忘记了她丑陋的模样。她吃吃笑着,望着梁贵妃道:“孩子是女子修来的福,贵妃娘娘若想要这福,又怎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抱怨呢?” 梁贵妃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搅着手中锦帕道:“云升姑娘说的,好像你怀过孩子似的,只可惜……”她清浅一笑,望了望顾天瑜那张可怕的面容,讥讽道:“可惜啊可惜,看你这样子,谁敢让你怀上他的孩子?” 公子玉箫敛眉斥责道:“良儿,你今日怎的这般没规矩?” 沈墨浓头也不抬,冷冷道:“怕是贵妃娘娘没规矩惯了,连别人好心的劝告都不听。” 欧阳少衡摇摇头:“可惜,我本想着将云升留在这里,好生为娘娘调养身子,如此看来,娘娘是厌恶劣徒万分了,定不愿多看她一眼,草民还是带她回山上去吧。” 顾天瑜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的笑着,笑中透着几分苍凉寂寞,她有过孩子,她对那个孩子曾满怀期待,可是,她的孩子死了……公子玉箫知道今日欧阳少衡二人是一分情面都不会留给他了,他虽是皇帝,但不想用皇帝的威严来让他们二人难看,否则,就像刚刚那般,他们也不会给这份情谊留下一分后路。 遂,不待梁贵妃开口,他便狐疑道:“少衡,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准备留在皇宫中?” 欧阳少衡摇摇头,“昨夜草民回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用针灸与服药一同进行,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娘娘的身子调养好,但男女有别,遂草民想让云升代替我每日为娘娘针灸,谁曾想……” 公子玉箫望着他那不满的神情,眼底流光闪烁,目光淡淡扫向呆在一边依旧一言不发的顾天瑜,他想让这女子入宫?为何?只是单纯的想帮助梁贵妃?还是……另有所图?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2章:天下第一大喜事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2章:天下第一大喜事 想到这里,公子玉箫有些鄙夷自己,欧阳少衡能有何所图?想及此,他微微颔首道:“既如此,就让云生姑娘留在皇宫中吧。” 梁贵妃有些惊讶的望着公子玉箫,但转念一想,他也是想早些让她怀上孩子不是?若她真能生出个龙子,那觊觎许久的皇后的位子,也一定唾手可得。她巧笑道:“既如此,牢云升姑娘费心了。” 欧阳少衡冷眸望着她道:“贵妃娘娘话说的太早了些,草民说了,这只是原本想,现下娘娘多次为难劣徒,草民哪敢让她呆在这里?” 梁贵妃面色微怒,却依旧浅笑道说道:“瞧欧阳先生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也知道,本宫乡下出身,不会说那些好听的话,说些尖酸刻薄的话,也只是出于无心,还望你们莫要见怪。”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望着顾天瑜道:“云升姑娘,良儿她虽说话耿直,然本性纯善,你在这里住下,她定会好好待你,再者,若你不愿住在这儿,朕可以每日都去宫外接你,至于银两赏赐等,你放心,朕定不缺你的。” 顾天瑜心中冷笑,原来公子玉箫对别的女人也可以这般包容,原来真的是……姜月华也好,顾天瑜也罢,只要是女子,在这后宫便会被代替。想及此,她只觉得公子玉箫那满目宠溺的柔情,是那般恶心。她缄默着,用那完好的右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公子玉箫,在那样的目光中,公子玉箫只觉得心中隐隐作痛,好似……当年顾天瑜看着他,怨怪他那般。 半响,她饮了一口梨花白,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好,我留下。” 公子玉箫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她执意不留,欧阳少衡与沈墨浓定会护着她……现在的公子玉箫,已经不想再与这两位好兄弟起一丝一毫的争执,所以,顾天瑜欣然同意是再好不过的。 顾天瑜望着公子玉箫眼底的笑意,有些嫌恶的垂下眼帘,又补充了一句道:“我也想看看,天姿国色的两位,能生出多么让人叹为观止的宝宝。”说罢,她继续饮了一口酒,抬眸,眼含笑意,一脸诚恳道:“若梁贵妃怀上龙种,这个孩子必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因为……” 公子玉箫端着酒盅的手顿在那里,他怔怔望着顾天瑜,顾天瑜语气依旧悠悠如江波上吹起的一缕轻烟,波澜不惊又荡漾至人的心底,“因为皇上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手中酒盅跌落,琉璃杯盏碎裂的声音,于这诡异的寂静中炸开,公子玉箫瞪大眼睛望着顾天瑜,眸光中有怀疑有慌乱,身体也因这震惊瑟瑟发抖起来。 顾天瑜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天真无邪道:“难道我说错什么了么?” 沈墨浓与欧阳少衡对视一眼,旋即默默品酒,只当不知这话中含义。而梁贵妃只听到顾天瑜的话便已经笑得花枝招展了,只是看到公子玉箫的反应,她不由好奇道:“皇上,您怎么了?云升姑娘说的对啊。我们的孩子,当然会是皇上最宠爱最疼惜的,这天下间,看谁敢伤害他,哼……” 顾天瑜颔首道:“是啊,想一想,若娘娘怀了龙种,那孩子真是羡煞所有人的存在。说来,他也会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女,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将是天下第一大喜事。” 她就这么笑眯眯的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偏偏又有着几分认真,望着公子玉箫的目光清定澄澈,好似她真的是巧合的,说了当年他对她说的话。 公子玉箫惨白了一张脸,望着言笑晏晏的顾天瑜,眼底惊怒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若幽幽深渊般不见底的黯然。他垂下眼帘,五指亦渐渐松开,语气淡然道:“不,你说的没错。” 顾天瑜含笑的唇角僵硬在那里,她望着公子玉箫那苍凉的面色,愣了许久,冷笑道:“梁贵妃真是有福气,能得到皇上如此重情重义之人的宠爱,纵是日后真有后宫佳丽三千,贵妃娘娘也绝对是恩宠至盛的一个。” 梁贵妃本来面有得色,听到后来,面色也愣了下去。她冷哼一声,眼底满是肃杀,那些个只有名头的妃子美人算什么?皇上还不是夜夜恩宠于她,至于其她人,怕是连皇上的衣角都碰不到。 “好了,莫要聊这些了。”公子玉箫有些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头,望着顾天瑜,似望着扎入自己心底的一根刺,这个女子,掩藏在丑陋外表下的内心,为何与顾天瑜那般相同,为何……气质如此高贵,似与身俱来那般。他仔细盯着顾天瑜的面容,想看看她是不是戴着面具,然欧阳少衡的手法有多巧夺天工,顾天瑜的面具便有多天衣无缝。 “用过午膳,我们再出去走走。”公子玉箫缓缓起身,往外室走去。 顾天瑜几人也起身,跟着他离开。奇怪的是,今儿的梁贵妃走在最后,她突然抓住顾天瑜的手腕,顾天瑜转过脸,她笑眯眯道:“丑八怪,你要是不能让我怀上孩子,小心你和你师傅的命。” 顾天瑜冷笑着甩开她的手,“怀得上怀不上,皇上和娘娘您自己说了算,怨不得他人。”说罢,她已经清浅一笑,转身跨出了门槛。 身后,梁贵妃咬牙切齿,一双杏眸中满是怒火,望着顾天瑜那清瘦的背影,一边绞着帕子一边恶狠狠道:“骚蹄子!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看你过几日还能嚣张的起来不!”这一日,众人用过午膳,梁贵妃便央着公子玉箫陪她睡午觉,公子玉箫本想拒绝,然沈墨浓三人声称想去京城街上逛一逛,竟就那么告退了。公子玉箫虽心中不爽,也只能对着三人的背影发呆。 入夜,梁贵妃早已熟睡。院内,公子玉箫安静坐在玫瑰圈椅上,如往日一般,望着这些花花草草出神。 他已经许久没去回忆顾天瑜怀孕时的事情了,不是不想回忆,只是不敢去面对。而今,因为席上女子那“无意”的一句,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当日的情话,其后的残忍,他……夜夜梦魇心痛,却只能默默忍受。 这样的痛楚,谁人可知…… 侯爷府中偏院内,顾天瑜此时正收拾东西入宫。 门外冷风萧瑟,一股凉风将窗户吹开,顾天瑜转身,望着“哐当”作响的窗户,于晃荡的烛影中清浅一笑,低喃道:“公子玉箫,你会后悔的。” 翌日一早,欧阳少衡便在门口等着顾天瑜,顾天瑜出门时,一身清爽,戴着面具的丑陋面容上绽放一抹灿烂笑意,见他长眉轻敛,眼底忧思悠悠不见底,她眼底水波流转,福了福身子,一本正经道:“给师傅请安。”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3章:谁敢动我,找死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3章:谁敢动我,找死 欧阳少衡“扑哧”笑出声来,顾天瑜亦笑起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大清早的,干嘛绷着张脸?笑一笑多好啊。” 欧阳少衡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你确定要入宫?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莫说梁贵妃,就连皇上都不怎么喜欢你,我真怕……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对你不利。” 顾天瑜摇摇头,“公子玉箫没那么无聊。放心吧,顶多是梁贵妃使点小计谋,不过她那点手段,放在我这还不够看的,何况,我不是还有护身符么?”说罢,她从袖间拿出一精致的小瓶,在阳光下晃了晃,“谁敢动我,嘻嘻……那不就是找死?” 欧阳少衡忍不住笑道:“好吧,我知道你有自保的能力,我最近要四处走走,去采集药材,去皇宫的次数也不会太多,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顾天瑜依旧笑眯眯的,虽说欧阳少衡有些唠叨,但这谨慎的关心让顾天瑜感动异常。 两人在一家酒楼点了早点,等了一会儿下朝的沈墨浓便过来找他们,不得不说,一个丑女,两个美男子的组合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有着无边的凡响,所有人都奇怪的望着这本不可能存在的组合,然他们三个并不受影响,继续有说有笑的吃着饭,用过早饭,沈墨浓与欧阳少衡又亲自将顾天瑜送入皇宫,仔细检查过她住的房间,他们才放心离开。 顾天瑜站在廊下,望着不断回首的二人,挥了挥手,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她才含笑转身,眼底却已经只剩下冷意。皇宫,我又来了,这一次,我顾天瑜依旧要你为我血脉喷张。 面前,一身宽袖拖曳浅紫长袍的公子玉箫斜倚门前,敛眉望着眼底一派清冷的顾天瑜,好看的凤眸中堆满了探究和警惕。 顾天瑜抬眸凝望他,记起当年他亦是这般斜倚门前,却是相反的方向,取笑因等不到他而独自抑郁用膳的她。依旧慵懒,却没有含笑的宠溺。顾天瑜躬身,眼底染上几分笑意,一如当年公子玉箫对她那般,温润清浅,倒让公子玉箫有些吃惊。 “参见皇上。”福身行礼,她的一言一行都恰到好处,妥贴有礼,似是自小便在这皇宫呆了许久一般。 “免礼。”公子玉箫懒懒开口,“香已经点上,云升姑娘,该给爱妃施针了。” 顾天瑜微微颔首:“好。” 梁贵妃刚刚喝了药,这药一日三次,喝的她直想吐,公子玉箫知道她怕苦,便让人准备了许多蜜饯,顾天瑜掀帘而入时,正看到她躺在床榻上吃蜜饯。 “参见娘娘。”顾天瑜微微施礼,梁贵妃斜睨她一眼,懒懒道:“免礼,过来吧。” “是。” 顾天瑜走过去,打开桌子上的方盒,从里面取出银针,“娘娘,请褪去衣服。” 梁贵妃轻点头,于帷幔中坐起来,解下胸前衣带,露出后背,顾天瑜掀开帷幔,望着那白皙的背脊,冷然一笑,梁贵妃啊梁贵妃,小女子我看你颇不爽,所以,只好在你的背上下盘棋了。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之后,顾天瑜收针。疼的额头冒汗的梁贵妃无力的瘫软在床榻上,喃喃道:“这扎针比喝药还难过,要是无需扎针,我便不扎好了,真真是痛死我了。” 顾天瑜将银针清洗干净,退出帷幔,冷然说道:“娘娘说的倒是轻巧,可女子在这皇宫中,哪里等得起?若只服药,兴许你一年才能怀上孩子,若是扎针,半年足矣,娘娘当真等得了这半年?” 梁贵妃望着她,眼眸中闪过一抹怒气,“本宫怎么等不了?哼,只要有这张脸在,本宫便能坐享皇上的宠爱,不懂你就别说,你们丑女,会嫉妒本宫也是应该的,可惜,咯咯咯……莫说是半年,纵是十年,本宫也耗得起!” 顾天瑜含笑颔首,心中暗骂梁贵妃愚钝,想起那句“只要有这张脸”,就觉得她真是天真的不行。天瑜不说话,梁贵妃冷哼一声,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玲珑,冷声道:“玲珑,你去回禀皇上,就说本宫说了,扎针不舒服,日后本宫就留着云升姑娘做个烧火丫头用吧,至于欧阳先生那边,让皇上自己看着办。” 顾天瑜抬眸望向玲珑,这个本该看守皇后陵墓的丫鬟,怎的现在呆在这里?玲珑福身退出,离开前,颇同情的望了一眼顾天瑜,顾天瑜冲她微微一笑,那笑中带着的无边冷意立时让她胆战心惊。 “怎么回事?耳朵聋了?”见玲珑杵在那里,梁贵妃颐气息指道。 玲珑忙请罪,然后匆匆离开了。 “云升,莫以为你有欧阳少衡和沈墨浓护着,就能够趾高气扬,不把本宫放在眼中,君归君,臣归臣,本宫就要告诉你,本宫想要你做烧火丫头,你这辈子也拿不了银针。” 顾天瑜只是笑而不语,冷眼望着她,好呀,她顾天瑜正想看一看,这公子玉箫究竟有多宠爱这骄横无礼的女人。 公子玉箫知道消息后,便从御书房来了这东娥宫,一进门便看到云升安安静静站在那里摆弄她的银针,而梁贵妃一脸的愠怒。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梁贵妃一看到他,立刻哭的梨花带雨般,抽噎着一路扑过来,半路又绊倒小杌子,狠狠的栽下来,然后公子玉箫急急上前拥住了她,顾天瑜在一边冷眼旁观,好一招恶俗的美人入怀。这梁贵妃,谁说她粗鄙了,至少她演戏不错。 公子玉箫柔声道:“爱妃,怎么了?” “皇上,云升姑娘给臣妾扎的针好痛啊,臣妾真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梁贵妃抱着他撒娇道,“她还说皇上见一个爱一个,说我生不出孩子,总有一天会失宠。” 公子玉箫面色微沉,目光不善的望着顾天瑜,“云升姑娘,朕是你的仇人?” 是,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仇人。顾天瑜心道,面上却依旧恭谨,一脸委屈道:“启禀皇上,草民与皇上素不相识,怎会是皇上的仇人?只是,贵妃娘娘怕痛,不愿再让说纵是等上十年,皇上也愿意。民女不知皇上究竟有多宠爱娘娘,只是想提醒她,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千变万化的,希望她能抓住光阴,赶快给您生个儿子。” 说至此,她话锋一转,直起身子正气凛然道:“民女愚拙,自认为皇上膝下无子,于国安民定没有任何好处,更会给居心叵测之人以机会,只是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说错了,惹得贵妃娘娘如此愤怒。不过......”说至此,她突然含眸浅笑,“不过若皇上也这样认为,民女自请去做烧火丫头。”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4章:太任性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4章:太任性 梁贵妃咬牙切齿的望着她,见她到现在还在嘴硬,啐了一口道:“你以为你是谁?本宫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便抓着不放了吗?”说罢,竟哭了起来,呜咽道:“本宫不就是山野出来的么?你们以为本宫好骗,以为本宫啥也不懂,所以就肆意的挑拨本宫和皇上的关系不是?” 顾天瑜垂首,太息一声道:“娘娘若这样想,民女无话可说。” 梁贵妃挑眉,气势逼人道:“你哪里是无话可说?你根本就是无法辩驳!” 顾天瑜耸了耸肩,好吧,无法辩驳,那她就什么也不说。她站在那里望着公子玉箫,公子玉箫亦用探究的眸子望着她,待发现她只是安然的站在那里,不解释也不慌张,一派淡定自然的模样时,他就有千万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这样丑陋的一个女人,如何能像顾天瑜那样沉着冷静?这世间,还有谁有资格与顾天瑜一般?公子玉箫已经明白了为何欧阳少很不够和沈墨浓对云升的不同,因为,她与顾天瑜太像了,而这种像,他不允许。 公子玉箫很想亲手毁灭掉这个笑的虚伪却又毫无瑕疵的女人。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将对顾天瑜的爱与恨,报复到一个已经十分可怜的女子身上。瞄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梁贵妃,公子玉箫敛眉,悠悠道:“爱妃,你现如今越发不懂事了。” 顾天瑜的心,一瞬间落回原处,虽一直骗自己她不在意,然而,当发现公子玉箫并未昏了头时,她的唇角依旧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梁贵妃脸色一白,一边擦着泪一边哭哭啼啼道:“皇上……臣妾怎么了嘛……难道皇上宁愿相信这个丑女,也不要相信臣妾了么?” 公子玉箫板着一张脸,将她的手拿开,锁眉道:“你记住,少衡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少衡的徒弟,亦不是普通人,何况,她所言句句属实,是你太任性。” “皇上……” “够了!”公子玉箫敛眉,有几分不悦道:“朕还要批阅奏折,你当真以为朕有那么多功夫陪你玩?” 梁贵妃见公子玉箫动了真怒,当下不敢说什么。 公子玉箫瞥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顾天瑜,眉眼微挑,冷冷道:“不过云升姑娘也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良儿再怎么骄纵,也是朕的爱妃,她的话,你这做奴才的,爱听也得听,不爱听也得听,既然不是主子,纵是巧舌如簧又如何?” 顾天瑜垂眸浅笑,袖底手指微微收紧,面上依旧面不改色道:“民女记住了。” 公子玉箫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梁贵妃冷眼睥睨了顾天瑜好久,然后心情大好的扇风道:“哎呀……奴才就是奴才,咯咯咯,再嚣张,不也是个奴才么?云升姑娘,你说是不是?” 顾天瑜冷笑一声,两颊染上几分怒意,拱手道:“娘娘说的是,可是奴才也许一辈子就是奴才,这贵人,却不一定永远是贵人。那淑妃娘娘,不是还在冷宫里关着么?” 说完这席话,不等梁贵妃发怒,顾天瑜已经拿了自己的长盒,优哉游哉的离开了。 若公子玉箫看到她这么叛逆的一面,恐怕又会觉得这云升与顾天瑜真是太像了。 这几日,梁贵妃没少找顾天瑜的麻烦,但是每一次都是她自己铩羽而归。也许是因为公子玉箫那次的话,纵然梁贵妃恨透了顾天瑜,但她依然不敢太蛮横,所以,欧阳少衡他们的担心,如顾天瑜那时所说,只是白操心。 五日后,朝堂之上,公子玉箫斜倚龙椅之上,一双凤眸中带着几分诧异,探寻的望着台下几张陌生的面孔。沈墨浓站在那里,眼底亦堆满警惕和担忧。 站在朝堂中央的,是三个男子一个女子,那女子蒙着面纱,然单那一双满是魅惑,风情万种的丹凤眼,都足以迷倒万千众生。她站在那里,身着鹅黄抹胸百褶长裙,胸前绣着的碎花上镶嵌着一颗颗细碎宝石,百褶处亦是缀着无数亮闪闪的宝石,这华贵的长裙微微摆动着,细碎的声音一点点打在人的心中,让人无法无视。 而另外三个男子,同样衣着华贵,中间一人着一身金色长袍,一双丹凤眸与女子十分相像,带着几分坏坏的邪气,唇边亦勾勒一抹邪笑,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安,他左右两边的男子面色清冷,剑眉星目,周身着黑色紧身长袍,看起来似杀手般冷酷无情。 “皇上,我铎铎族生活在深山中长达百年,我们深深的希望,您能分我们一块土地,让我们与这璃国百姓共同生活在一起,为表忠心,我铎铎公主愿意嫁与皇上,一生相伴您左右。”金袍男子将右手放到胸前,表情虔诚,目光含笑。 公子玉箫对这突然冒出来的“铎铎族”十分感兴趣,他微微颔首,目光瞟向一边的蒙面女子,那女子眼眸含笑,望着他时,似是在诱惑挑逗,让人心尖发痒。然,公子玉箫怎么会是好色之徒?他沉吟片刻,淡淡道:“铎铎族的公主?纳兰雄,你们铎铎究竟属于谁?你们要用女人,与朕换一块地,那么,你们是要独立,还是……要臣服于朕?成为这璃国万千子民中的一个?” 公子玉箫说这话时,依旧唇边带笑,看似漫不经心,然言语中透露的危机,让人心中骇然。 谁知,那纳兰雄似早就猜到他会说这话一般,当下毫不犹豫的将身子躬的更低,提高声音道:“我皇如此伟大,连当初的姜国都只能臣服于您,我小小的铎铎,又怎敢痴心妄想,与您天下并立呢?我们不过是想成为这璃国的一份子,从此之后,能在皇恩浩荡中,与更多的人和睦相处,也将我小小的铎铎族的血脉,传承下去。” 公子玉箫颔首,面上带着几分满意:“虽如是说,然铎铎族怎可拿公主的幸福,换取你们的生活?朕允许你们在这里生活,只要你们没有野心,铎铎族便可安然无恙,至于公主,你们还是带回去吧,朕想要的,并不是一个女人。” 纳兰雄摇摇头,微笑道:“皇上,您错了,纳朵她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子。” 沈墨浓目光沉沉,望着这顾天瑜早已经预知到的冒牌货,一时间竟有些紧张。无论这人身份如何,纳兰雄说出来的独特点,定是那纳朵公主不愿告知顾天瑜的秘密。 公子玉箫斜挑长眉,一双凤眸中染上几分兴致:“噢?不知纳朵公主有什么特别的能力,能让你们铎铎族如此崇拜?”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5章:恻隐之心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5章:恻隐之心 纳兰雄清浅一笑,缓缓来到纳朵身前,指着她身上那一堆宝石,笑眯眯道:“皇上可知道这些是什么?” 众臣中有人发出轻嗤声,对这纳兰雄的自以为是感到十分好笑。纳兰雄不以为意,公子玉箫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别人没看清楚,公子玉箫却看得仔细,这女子身上的一些宝石与一般宝石不同,单是那耀眼的程度,都要比他们所有的明亮许多。 “这些被我们称之为‘朵钻’,因为它们是纳朵发现的,它们天生闪耀,在阳光下更是亮眼夺目,我们铎铎族的女人心灵手巧,将这些朵钻打磨成不同形状,做成各种饰品,我们用其与山下居民换了不少的东西,不过,因为没有见过,它的价值一直没有得到认可,我们铎铎,也难免拙荆见肘,一直以来依旧只能靠打猎营生。”纳兰雄扼腕道,“我皇慧眼独具,若能认可这朵钻的价值,那么,我们铎铎对您感激不尽。” 纳朵垂下眼眸,弯弯的睫毛下,一双水波潋滟的凤眸染上几分伤悲,也不由让几位大臣产生了恻隐之心。 公子玉箫面上却没几分兴致,懒懒道:“这便是纳朵公主的特别之处?可是纵是朕认可了,得利的不还是你们铎铎族,朕左右不过得到了一个将你们铎铎带上富裕之路的女人。” 纳兰雄摇摇头,面色严肃道:“皇上,我们铎铎既然臣服于您,那么朵钻自然也属于您,何况,纳朵并非无意发现,来这里前,她曾跟我说过,这璃国有许多座山上,埋有金银,更有朵钻。她是天生的发现者……得到她,便可坐拥天下财富。”说至此,他抬眸,直直望向公子玉箫,公子玉箫揉着额角,眼底笑意已经微凉,不得不说,他的确对这个纳朵的能力,十分感兴趣。 不需多久,她的能力便为天下人所知,若公子玉箫不纳她为妃,那么居心叵测之人便会想方设法得到她,到时候,坐拥天下财富,便可以积攒可怕的兵力,另一个姜国,甚至几个姜国,都会出现。到时候,天下大乱,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纳朵必须要入后宫。反正顾天瑜已经不在了,后宫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想及此,公子玉箫微微颔首,郑重道:“既如此,铎铎族公主纳朵,朕今日正式册封你为贤妃。” 纳朵听到后,眉开眼笑,微微福了福身子,声音甜腻道:“谢皇上恩典。” 沈墨浓黑着脸色望着神色淡淡的公子玉箫,然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遂并未出言反对,张皓轩亦沉着脸,本准备阻止,但与沈墨浓对视一眼,也按兵不动,老老实实站在那里。 公子玉箫单手撑腮,给纳兰雄封地,让铎铎族入住。至于铎铎族的人数,纳兰雄称只有三千人,然从公子玉箫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并没有相信纳兰雄的话。 退朝之后,沈墨浓便领旨,带着众军,一同去为铎铎族“搬家”,张皓轩则去翰林院翻阅史书,想看看这铎铎族曾经是否也在历史上有过记载,而他们真的只是简单的想要个生存空间么?用公子玉箫刚刚偷偷与他的对话回答便是,“傻子才会相信”。皇上新册封王妃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皇宫。 届时东娥宫中,顾天瑜刚刚为梁贵妃做完针灸,梁贵妃苍白着脸色如往日一般絮叨着,顾天瑜依旧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着,脸上丑陋的疤痕让人不敢直视。 玲珑脸色难看的掀帘而入,见梁贵妃正气急败坏的咒骂些什么,当下啐了一口“倒霉”,便慌忙上前,小心翼翼道:“娘娘,外面的丫鬟太监们都在议论一件事情呢。” 顾天瑜抬眸,梁贵妃则是柳眉倒竖,没好气道:“几个下三滥的烂犊子天天唧唧歪歪的,有什么好讨论的?这种事你也跟本宫说?我看你吃了几天的好饭,就忘了当日喝尿的苦了!” 玲珑脸色瞬间惨白,“扑通”一声跪下来,瑟瑟发抖道:“娘娘,这件事绝非小事,娘娘准关心,奴婢才匆匆来报的。” 梁贵妃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只要那虞贵妃没诈尸,本宫就没什么可关心的。” 顾天瑜微微蹙眉,越是相处,她越发现,这梁贵妃真的是一个粗鲁的不能再粗鲁的人。难怪说她是从山野小村被公子玉箫发现的,若不是生了一张好脸蛋,她也就只能嫁给那同样脑满肥肠,三妻四妾的乡绅。不过,听她那口气,似乎她也知道自己是替代品,难怪和公子玉箫相处中,她骄纵,却也害怕,那般小心翼翼,让人啼笑皆非。 “有什么事,还不快说?你哑巴呀!”见玲珑跪地不语,梁贵妃没好气的抓了枕头狠狠丢下去,丢完之后便又“哎哟哎哟”的躺在那里。 玲珑刚刚以为梁贵妃不听,这会儿子又催着自己的说,一瞬间觉得甚是委屈,却对这位主子的坏脾气无可奈何,遂,她忙说道:“皇上他……纳妃了。” 空气一瞬间静止。顾天瑜手中银针落地,同时,梁贵妃那高分贝的叫声传遍整个东娥宫:“你说什么!” “皇上刚在朝堂之上纳妃了,听说那位娘娘被封为贤妃……比您当初入宫那会儿头衔还高。”玲珑见她瞪大了眼睛,满面愠怒,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很爽的报复感,遂一口气把话说完。 顾天瑜则是沉默着将地上的银针捡起来,继续若无其事般擦拭着它们。 梁贵妃翻身下床,衣服都不穿,便恶狠狠道:“这种事情你竟然现在才听说?废物!” 顾天瑜冷眼望着,眼角瞥向门外,旋即淡淡开口道:“娘娘还是注意身子吧,像您说的,被册封的又不是虞贵妃,您还是宽心吧。” 门口的身形猛然一顿。 梁贵妃浑然不知,她望着顾天瑜那嚣张的嘴脸,心中不爽,遂一边扇着凉风,一边冷笑道:“说的也是,我就不信那个女的,也长得像那虞贵妃,哼!”说罢,她转身,刚准备出去,便看到公子玉箫沉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梁贵妃当即吓得脸都白了,她战战兢兢站在那里,小声道:“皇上……您怎么突然来了?” 顾天瑜微微福身,算作行礼。 公子玉箫面色僵硬,眸中闪过几分升腾的怒火,望着梁贵妃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活生生吃掉。顾天瑜收拾好东西之后,准备离开,谁知公子玉箫突然将目光投向她,那犀利的眼神比之看梁贵妃的还要恐怖。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6章:爬不上,皇上的床榻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6章:爬不上,皇上的床榻 顾天瑜敛眉,有些不悦的与他对视。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公子玉箫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望着她,只是刚刚她那说话的语气,真如记忆中的顾天瑜一般,平淡的语调,犀利的话语,带着几分嘲笑……这一切都弄得公子玉箫心尖难受。更令他生气的是,她在面对着他那骇人的目光时,依旧云淡风轻,如顾天瑜生气前那坐山观虎斗般的从容态度。 眸光微转,公子玉箫脸色渐渐柔和,他上前,一把拉住梁贵妃的手,梁贵妃倒吸一口气,惊恐的望着他,他却出乎意料的懒懒一笑,柔声道:“爱妃说的没错,这新封的妃子的确没什么了不起。” 梁贵妃花容惨淡,有几分害怕道:“皇上……臣妾知错了。” 公子玉箫冷然一笑,淡淡道:“你哪里错了?你不过是说了实话罢了。来,让人替你更衣,朕现在就让你看看那贤妃,看看她比之你,差多少?” 梁贵妃有些讶异的望着公子玉箫,不明白他究竟为何不动怒,然而,看他的模样,真的不像是在生气。梁贵妃恃宠而骄惯了,若公子玉箫不愿意表现出来,她根本就无法猜测出他的情绪。现如今也是,见公子玉箫笑着,眸子与之平时无多少差别,当下便放了心,如往日般慵懒的往公子玉箫怀中靠了靠,柔声细气道:“皇上,您真的不生臣妾的气么?” 公子玉箫眼底一派冷意,面上却依旧笑如春风,摇摇头道:“自然,你如今是朕最宠爱的妃子,朕生谁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收拾一下,这就同朕一起去见见贤妃吧。” 梁贵妃放下心来,浅笑道:“好……臣妾这就收拾。” “嗯,朕去外面等你。”公子玉箫转身离开,唇角的笑亦一瞬间收起:“云升姑娘若是无事的话,也可以跟来,看一看这传说中的纳朵公主。” 顾天瑜的心,在听到这两个字时,不可遏制的抽痛起来,她捂上胸口,努力遏制那刀绞一般的痛楚,沉吟片刻,才淡淡道:“是,皇上。” 假冒的纳朵公主,究竟是什么样子? 待公子玉箫离开后,梁贵妃的笑容同样消失,她恶狠狠的瞪了玲珑一眼,低声啐道:“你是傻子?还跪在这干嘛?好好给本宫打扮打扮,本宫一定要将那劳什子贤妃给比下去!本宫定要让她入得了后宫,却爬不上皇上的床榻!” “是。”顾天瑜不明白为什么公子玉箫会要她跟着,不过这正遂了她的心意。虽说她知道公子玉箫并非无防范之人,只是心中的难过和愠怒在作祟,让她一直不断提醒自己,公子玉箫真的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否则,他又怎会如此随意的便纳妃?他甚至还和梁贵妃说自己不生气…… 御花园中,纳朵早已经与纳兰雄坐在小亭子里休息了许久。 盛装打扮的梁贵妃此时正揽着公子玉箫的胳膊,袅袅娜娜的往御花园走去。顾天瑜则无声无息的走在他们身后,远远地望着他们二人,脸上波澜不惊,看似没有一丝情绪在波动般。 远远地,一抹鹅黄落入众人眼底,那闪耀的宝石在阳光下,更是若承载一池碧波般的碎光,顿时,所有人的眼底,只有那炸开的光亮。而那张隐匿在面纱中的面容,更是显得十分神秘。 梁贵妃的笑容,在见到纳朵的那一刻,便僵硬了一分,旋即便将身子更紧的贴上公子玉箫的前胸,然后,笑的更加深浓迷醉。 纳朵望着她们的方向,四目相对间,两个女子的眼眸中均染上几分挑衅。下一瞬,纳朵突然摘下面纱,一时间,天地似是昏暗了一分一般。那媚态天成的女子,浅笑间便能让人窒息。 顾天瑜停在那里,望着与真正的纳朵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蛋,她唇角微翘,铎铎族的人,看来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公子玉箫也有那么一瞬被纳朵的面容吸引,但也只是一瞬,他便反应过来,只是因着周围有人在,他依然故作吃惊,傻傻的盯着纳朵看。 梁贵妃大概死都没想到,这新封的贤妃竟然有如此漂亮的一张面容,再看公子玉箫一副痴迷的模样,当下气的牙痒痒,却一句怨言也不敢说。 三人来到小亭中,纳朵和纳兰雄二人见到顾天瑜时,同样被那一张惨不忍睹的面容吓了一跳,几乎忘记行礼。好在一直侍候在一边的于忠干咳了一声,将他们的思绪拉回,两人才匆匆行礼。 公子玉箫笑着让两人免礼后,牵了梁贵妃的手便坐了下来。梁贵妃眼底飘过无数飞刀,斜睨着纳朵道:“这位就是贤妃?” 纳朵微微一笑,眼眸中水波流转,笑意浅淡:“正是小女子。姐姐长得真好看,姐姐你就是皇上最宠爱的梁贵妃么?咯咯咯……难怪皇上最宠爱您呢。” 梁贵妃搔首弄姿,瞟了一眼一直含笑点头的纳兰雄,极有优越感的理了理自己的发,洋洋自得道:“妹妹也长得姿容俏丽呀。难怪皇上一下子就封你为妃了,哎呀呀,我这姐姐,看来总有一日会被你比下去的,咯咯咯……” 公子玉箫始终浅笑不语,他捏着酒杯,目光漫不经心的瞟向一直安静站在围栏前的顾天瑜。此时顾天瑜的乌发遮住那张恐怖的面容,然而,她身段妖娆,并不输于梁贵妃和纳朵一分。而她身上那慵懒寡淡的气质,更让他感到十分诱惑。 不知不觉,他已经起身来到围栏前,顾天瑜转过脸,那张不堪的面容让他有些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许多。他垂眸浅笑,斜倚阑干,淡淡道:“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有着怎样的经历,才会让女子最重要的一张面容变成这幅模样。” 顾天瑜浅笑,转眸望着他道:“皇上不会感兴趣的,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娘娘那么幸福,能够得到这天下人羡慕的宠幸。” “哎呀,蝴蝶……”这时,梁贵妃欣喜道,旋即起身,快步奔出小亭,追逐那蝴蝶奔出多远。 远处,沈墨浓与欧阳少衡款款走来。 近处,公子玉箫转身,望着梁贵妃,眼眸带笑,只是眼底,全部都是另一个女子的痕迹。记忆中,顾天瑜从未这般活泼过,他好想看看,看看她这般放纵的模样。 风吹草动,阳光大好。 顾天瑜见到沈墨浓二人,脸上带笑,当下同样往亭外走去。 一前一后,只有几步之遥。 此时,一把利剑,不知从何处,劈开天地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直直飞向奔跑的梁贵妃。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7章:安然无恙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7章:安然无恙 所有人愣在那里,梁贵妃亦呆傻的站在那里。公子玉箫与沈墨浓一同飞旋而起,只是,两人动作完全不相同。 顾天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飞了起来,身后,宽大的手掌似是急于要她的命一般,用雄厚的真气将她推向前。 同样不敢置信的是极力用真气将剑逼开的沈墨浓,然,那剑冲的太快,实在让人无法阻挡。看到顾天瑜飞向那柄长剑,沈墨浓大喝一声,旋即,他脚尖点地,瞬间飞移而来,堪堪抱住顾天瑜。 长剑划破衣袍,穿过血肉,沈墨浓面色惨白,剧痛让他的身躯亦忍不住一颤。两人重重摔在地上,顾天瑜望着面容扭曲的沈墨浓,瞪大眼睛,望着他胸前喷薄而出的鲜血,颤抖着捧上他的脸,喃喃道:“表哥……表哥……” 沈墨浓银牙紧咬,惨白的唇微微颤动,他摇摇头,握着顾天瑜的手道:“没事……我没事……” 下一瞬,他便晕厥过去。 “表哥!”顾天瑜抱着沈墨浓,凄厉的喊叫声在整个御花园回荡。 公子玉箫站在不远处,手掌依然是对外的方向,然而,他听到那句“表哥”,整个人已经呆愣在那里。 欧阳少衡急步奔来,望着傻傻站在那里的公子玉箫,他摇摇头,咬牙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公子玉箫踉跄后退一步,梁贵妃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听到这话后,却还是撑着身子,一脸不悦道:“欧阳先生怎敢这么对皇上说话?是沈大人自己冲过去的。” 不远处,几个侍卫匆忙奔来,于忠上前,无声无息为沈墨浓点穴,欧阳少衡敛眉,冷声道:“剑上有毒,必须快点医治。于公公,烦请您帮忙。” 于忠点点头,背起沈墨浓便疾步离开。顾天瑜瘫坐在那里,目光空洞,望着远去的背影,突然转过脸来,狰狞可怖的面容上布满泪痕,她恶狠狠地瞪着公子玉箫,凄然一笑,缓缓爬起来,福了福身子,悲戚道:“皇上万万没有想到,我这个肉盾安然无恙……你的护国侯却几近一命呜呼吧?” 公子玉箫望着那陌生的面容,那陌生的声音,却是那熟悉的咄咄逼人的质问语气。顾天瑜……顾天瑜……他怎么就那么笨,这世界上,除了真正的顾天瑜,还有谁,能让欧阳少衡和沈墨浓如此小心翼翼的守护着? 欧阳少衡那一句质问,究竟是在说顾天瑜,还是沈墨浓?公子玉箫已经有了答案。他摇摇头,想要解释,想要问问顾天瑜究竟遭受了怎样的事情,才会将一张姣好面容毁成这般?然而,他说不出口,他在那犀利的目光中,几欲焚心。 梁贵妃娇呵一声,刚要说什么,却发出一声“惊叫”,因为,顾天瑜就那么直直的栽倒下去了。公子玉箫慌忙上前,一把将她捞入怀中。 顾天瑜昏迷前,望着那慌张的面容,冷冷道:“我恨不得杀了你……” 所有人都吃惊的望着公子玉箫二人,但见他抱起顾天瑜,似抱着世间的珍宝般,比刚刚更加慌张的往前奔去。 反观脸色惨白浑身无力的梁贵妃,此时真如弃狗一般,无人问津。那假纳朵与纳兰雄两人相视一眼,旋即她便提高嗓门问道:“贵妃姐姐,那丑女是谁啊?皇上怎么这么看重她?刚刚不是还要她做你的肉盾么?这会儿怎么变化这么快?” 顾天瑜出现时,纳兰雄二人便有些怀疑她的身份,毕竟,美得祸国殃民的皇帝身边,跟着丑的惨不忍睹的女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协调,所以他们想看看梁贵妃能说什么。 谁知梁贵妃只是理了理发,冷哼一声,面色难看道:“什么看重?你们也看到了,她是要为我挡剑的人,皇上怎么可能看重?”说罢,她眼眸微转,眼底怒意升腾:“不过是因为沈墨浓和欧阳少衡,才让皇上有所顾忌罢了。” 说罢,她悠然转身,“本宫累了,要回去休息了,妹妹也回去吧,这皮肤水嫩的,被风吹干了可就不好了。本来皇上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纳朵望着她洋洋得意的面容,银牙紧咬,冷笑道:“多谢姐姐关心。” 顾天瑜自昏迷中醒来时,沈墨浓依旧在昏迷当中。欧阳少衡将他和自己关在房间内,命人将无数医书搬进来之后,便闭门谢客,明讲了除了顾天瑜谁也不见。 顾天瑜试了试身下软榻,望了一眼房间,便知道这是公子玉箫的寝殿。她有些厌恶的跳下床,望着紧绷着一张脸站在窗前的公子玉箫,垂眸,冷冷道:“皇上,民女可否去看看护国侯?” 公子玉箫转过脸,望着顾天瑜,良久不语。 顾天瑜有些烦躁的蹙了蹙眉,刚要说话,抬眸,却被公子玉箫那双款款深情的眸子望的忘记了言语,一颗心也瞬间“砰砰”跳个不停,她仔细回想着先前的事情,生怕公子玉箫察觉到她的身份。 可脑海中乱哄哄一片,无论怎么想,也似云海遮远山般,寻不到一丝该在意的痕迹,而她此刻唯一担心的,便是沈墨浓的伤情,看欧阳少衡的模样,那柄剑上的毒绝对不简单。 “朕可否冒昧一问,云升姑娘为何要起这个名字?”终于,公子玉箫沉声道,他望着面色焦急的顾天瑜,心中满满都是失落。 顾天瑜微微一愣,望着公子玉箫那僵硬的面色,突然冷然一笑,目光直视入他的眼底,扬眉道:“皇上真想知道?”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他虽已经猜到,却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云升云升,允生允生,民女经历过一些痛苦往事,遂不求富贵,只求老天爷能允许我安安静静活下去。”顾天瑜声音浅淡,却在说完这话时陡然提高,目光如电般直视着公子玉箫道:“只可惜,连这点小小的要求,老天爷都没法满足我,我还是差一点成为别人的肉盾。” 公子玉箫面色微白,大手抚上窗沿,他摇摇头,垂眸道:“云升……允生……对不起,朕日后定不会再那么做……” 顾天瑜垂眸,“对不起?如果现在是我躺在那里,我一定不会怪你,因为,我不过是一条贱命罢了。可是……现在你说对不起,还有何用?” 公子玉箫无言以对。 顾天瑜已经拱手,淡淡道:“民女告退了。”她转身,似逃命般飞奔而去,公子玉箫望着她的背影,想上前拉住她,又害怕让她知道,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怕她再次消失,逃离到他永远看不到的地方。乌云遮住阳光,昏暗与散漫的光融合在一起,整个皇宫中,半边明媚,半边昏暗,弄的人没来由的烦躁。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8章:千万,不要有事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8章:千万,不要有事 花影重重中,这个季节最后一只蝴蝶,无声扑闪着翅膀,有几分疲惫的四处纷飞。 沈家所有人均端坐在外室,各个面色焦急,沈母和李婉儿更是眼圈红红,潸然泪下。 紧闭的朱红色雕花大门始终没有一丝动弹,好似永久闭合的棺木一般让人心中惶惶不安。 顾天瑜那急促的脚步声,似踏碎落花般急促的传入众人的耳畔。下一刻,大门微动,欧阳少衡缓缓打开门,而顾天瑜拾级而上,堪堪站定。 欧阳少衡面如土灰,望着她时,唇动了动,旋即转眸望着围过来的一干人等,缓缓摇了摇头,垂下眸道:“沈老爷子……节哀。” 天空炸开一朵金雷,阳光终于被阴霾代替,顾天瑜站在那里,倾盆大雨未至,她的一颗心已经湿透。 沈母与李婉儿眼前一黑,旋即同时重重摔了下来。沈离与家丁慌忙上前搀扶,沈年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大口喘息起来。 顾天瑜慌忙上前,一边为他顺气一边道:“沈老将军,不要太激动……您不能有事啊。” “爹……”沈离面色沉重,欧阳少衡已经让人将两位夫人搬进了房间内,这二人受到的刺激太大,昏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醒来之后的反应。 沈年摇摇头,望着那乌云翻滚的天空,老泪纵横,长叹道:“老天爷啊!老夫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我女儿的命,要我孙女的命,如今……连我孙子的命也要夺走!我沈家几代为国效力,忠心耿耿,难道……只受到这样的对待么?” “爹……” “老将军……” 所有人都潸然泪下。 顾天瑜泣不成声,她从未想过,沈墨浓会因自己而死,他分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他还没有孩子,还没有接受一个女子对他的情谊,他可是这天下最年轻的侯爷,是文武双全,才貌无双的沈墨浓,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老天爷啊!我沈家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非要我沈家白发人送黑发人,要我沈家上下不得好死?”沈年声嘶力竭道,手不断拍打在轮椅上。 而得知消息的公子玉箫狂奔而来,听到的便是沈年那一句句深沉的控诉。他握紧拳头站在那里,心中满满都是悲伤和内疚。当年,沈墨浓虽怨怪他,却从未因此而做过一分对不起他,对不起璃国的事。相反,没有沈墨浓,他公子玉箫又如何能如此迅速而安稳的坐稳这天下? 天啊,他都做了些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突然,沈年开始剧烈的咳嗽,公子玉箫慌忙拾级而上,而那些干等在外面的御医此时也慌忙奔了过来,欧阳少衡率先为沈年把脉,他敛眉,面色沉重,忙道:“沈大人,快些将老爷子搬回房间内。” 顾天瑜神色惊惶,见沈离将沈年抱走,紧张的抓着欧阳少衡的手,激动道:“少衡,外公他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欧阳少衡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安慰道:“你别着急,我这就去看……这就去看……” 松开顾天瑜的手,欧阳少衡转身疾步踏入房门之中,而顾天瑜依旧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神情恍惚,喃喃自语道:“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然而,事情往往都是天不遂人愿,一个时辰之后,沈年因不堪其孙沈墨浓突然离世的消息,太过悲恸,猝死。得知沈墨浓消息的满朝文武,此时均已经忧心忡忡的往皇宫中赶来,谁知,入宫之后却听到沈侯爷与天策上将军一同溘然长逝的消息。一时间,朝野轰动。 急雨在一声高过一声的雷鸣中纷至沓来。顾天瑜颓然站在雨中,身后,是一片灿烂花海与苍翠树丛。房间内,恸哭声如魔咒一般层层传来,她却只是张着眼睛,不言不语。泪水和着雨水,在她的脸上无数次冲刷下来。 公子玉箫疾步上前,望着站在雨中的顾天瑜,焦急道:“天……云升姑娘,你怎么站在这里淋雨?” 顾天瑜缓缓抬眸,隔着雨幕,公子玉箫那焦急的面容看不清晰。 “皇上!您怎么连把伞都不打啊?”不远处,梁贵妃打着一把粉色油纸伞,淋着裙摆,面色焦急的望着公子玉箫。 公子玉箫的长眉微蹙,望着她在雨中穿梭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但也只是那一刹那的心疼,让顾天瑜捕捉到,顾天瑜缓缓摸向腰间,银牙紧咬道:“我哥死了,他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能这样假惺惺的活着?” 欧阳少衡此时开好给沈家老少两位夫人的药方,环顾一圈,发现房间内没有顾天瑜,当下焦急奔出,看到的便是这对峙的两人。 他快步走下台阶,穿花拂叶,匆忙而来,却看到顾天瑜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公子玉箫的前胸,唇边银牙咬出鲜血,她那一双眸子狠厉的瞪着公子玉箫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这些可恶的人?为什么?” 匕首并未完全没入,虽只是插入一点点,但公子玉箫依旧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望着发疯一般的顾天瑜,眼底湿润。 究竟怎样,才能让你不恨我?我的天瑜? “啊!”梁贵妃立在不远处,手中油纸伞掉落在地,她不敢相信的望着顾天瑜,大声喊道:“来人啊!行刺了!” 于忠垂眸站在那里,淡淡道:“娘娘还是莫要上前了。” 梁贵妃不可置信的望着于忠,而四周,果然没有任何人动。 欧阳少衡疾步走来,望着那匕首,敛眉道:“云升,你疯了么?” 顾天瑜转过脸来,凄厉道:“我是疯了……我疯了!”说罢,她拔出匕首,鲜血喷射而出,下一刻,顾天瑜已经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 “不要!”公子玉箫一把握住顾天瑜的手,脸上满是愠怒。他不顾自己胸口的血,用一双愤怒的凤眸望着顾天瑜:“伤害我可以,你为何还要伤害你自己?” 顾天瑜抬眸,望着公子玉箫那愠怒的面容,她冷笑着质问道:“公子玉箫,你不是想我死么?你不是一直想我死么?怎么这会儿子假惺惺起来了?” 公子玉箫脸色苍白,摇头望着顾天瑜,“这并非我的本意……” “哦?那你的本意是什么?”顾天瑜冷笑道,说罢,再不看他,径直往房内去了,她要去看一看沈墨浓,看一看这为了她而冤死的表哥。 欧阳少衡望着公子玉箫,虽很想生气,但是看到他胸口汩汩流淌的鲜血,欧阳少衡只能无奈摇头,拉着他道:“快点点穴止血,我带你去包扎。”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9章:悔不当初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39章:悔不当初 公子玉箫回眸,望着顾天瑜的背影,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过脸,一把握住正拖着他往前走的欧阳少衡。 欧阳少衡转过脸,诧异的望着公子玉箫。 四周,风急急,雨潇潇,哗啦啦的声音,似要将这个世界给掩埋掉。公子玉箫目光直直的望着欧阳少衡,沉声道:“是她……是不是?” 欧阳少衡垂眸,“皇上想多了,还是让我赶快给你包扎一下吧。” 公子玉箫摇摇头:“不,如果不是她,你和墨浓怎会如此在意?如果不是她,为何她说话的语调,神态,都和以前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那么恨朕?” 欧阳少衡沉默着望着他,似是想听听他究竟还想说什么。他抬眸,一双凤眸中竟带上几分恳求,急切道:“你告诉朕,是她,是不是?云升,允生,她是希望朕给她一条活路,是也不是?” 欧阳少衡拂开他的手,冷冷道:“皇上想多了。” “告诉朕!”公子玉箫高声喊道,远处刚要过来的梁贵妃被吓得瞬间停住了脚步,而公子玉箫的伤口,因为用力,血越流越多,和着雨水,在地上溅起无数飞红。“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朕,为什么都要骗朕?为什么……” 他抓着欧阳少衡的胳膊,胡乱的摇晃着,激动道:“知不知道朕有多想她?知不知道朕有多爱她?这么久以来,朕都要被这种思念逼疯了,你知道么?知道么?!” 欧阳少衡忍无可忍,一把拂开他的手,低吼道:“没错,云升就是顾天瑜!” 公子玉箫望着他,一时间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可是,你真的很想她?很爱她?真的那么在乎她?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因为相貌,将一个没有资格踏入后宫的女人宠得无法无天,让她鸠占鹊巢,霸占了天瑜原本住的地方。我只知道,你宠爱那个女子,甚至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和她怀上龙种,安定天瑜辛苦帮你得来的天下!” “我只知道,天瑜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根本认不出,而是因为另一个女子,对她发怒,施威,甚至要拿她当别的女人的肉盾,你说你爱她?公子玉箫,你的爱,未免太残忍太敷衍了一些!” 欧阳少衡剧烈的喘息着,他目光如电,死死瞪着公子玉箫,摇摇头道:“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因为墨浓,今天,死的那个人就是天瑜!” 公子玉箫踉跄后退,胸口的伤口越发疼痛。 欧阳少衡苦笑着望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们?” 说罢,他背过身去:“我要去陪陪她,她心里一定很难过,至于皇上的伤口,还是劳驾那些守候在一边的御医看吧!只求皇上,能够顾念一点点往日的情谊,莫要追究她今日的这一刀,你应该也知道,她还是不舍得伤害你,否则,那匕首足以刺中你的心脏。”欧阳少衡疾步离开后,梁贵妃才慌忙来到公子玉箫面前,她望着那伤口,又惊又怒,“皇上,您的伤……” 公子玉箫掉望着那张极似顾天瑜的面容,心中没来由的觉得恶心。推开梁贵妃的手,公子玉箫垂眸,冷冷道:“谁让你过来的?回你的寝宫去!” 梁贵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委屈道:“皇上……” “于忠!让人送梁贵妃回去!”公子玉箫冷喝道,于忠挥挥手,两人似凭空出现一般,来到梁贵妃面前道:“娘娘请回去吧。” 同时,李御医匆忙上前,准备给公子玉箫包扎。 梁贵妃望着公子玉箫,只觉得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和嫌弃,虽说她一直恃宠而骄,不怎么能观察出公子玉箫的情绪,但到了现在她也明白了些什么,一时间委屈顿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子玉箫抬眸,“还不走?” 梁贵妃簌簌落泪,转身,狂奔而去。 “皇上,赶快让老臣看一看吧。”李御医焦急道。 公子玉箫站在那里,岿然不动,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般。李御医焦急的望着公子玉箫,见他没有反应,又把目光投向于忠。于忠无奈的摇摇头,走上前去,恭谨道:“皇上,护国侯已经去了,您若再受伤,只会让朝堂更加动荡不安。为了国家,您还是先把其他的事情都放下吧。” 公子玉箫缓缓抬眸,望着这跟着他那么多年的太监总管,沉声道:“于忠,朕悔不当初,若当时听你的,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于忠垂眸,太息道:“天意弄人。皇上,有些事情已经做了,与其茫然,不如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如何解决和挽回。” 公子玉箫没有说话,他望着那恸哭声此起彼伏的房间,缓缓闭眸:“朕错了……真的错了……”护国府,凄婉的哀乐轻轻浅浅的响着,白色帷幔随处可见,哀痛的情绪,由府内传遍整个京城,传遍整个璃国。 府邸正室,房门大开,内左右各摆放着两具棺椁,屋内女眷高声恸哭,屋外百官络绎不绝前来,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哀伤。 李婉儿跪在那里,目光空洞,如木偶一般,沈母跪在她身边,不断抽泣,低声道:“我儿啊,难过你就哭出来,莫要这样,让为娘的担心。” 李婉儿却依然不动,只是机械的往火盆里添纸。 顾天瑜站在门口,望着这样失魂落魄的李婉儿,捂住嘴巴强忍泪水。欧阳少衡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道:“你莫要太自责,这都是命运驱使。” 顾天瑜摇摇头,她望着欧阳少衡,“我……我不该回来的。如果没有我,表哥根本就不会死,婉儿姐姐也不会受这样的苦,我的存在……我的存在不过是让他们每个人都变得不幸罢了,我好后悔,我好后悔…… 欧阳少衡拥住她,柔声道:“不,你没错,没有你,我们活着都是行尸走肉,不要这样好不好?墨浓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所以,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皇上驾到。”这时,于忠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公子玉箫快步来到院内,正看到欧阳少衡拥着顾天瑜的这一幕。他愣在那里,脸上闪过一抹愠怒,直直瞪着欧阳少衡,欧阳少衡缓缓松开顾天瑜,脸上没有半分心虚,坦坦荡荡的迎视着公子玉箫目光。 顾天瑜转过脸,望着面色有几分苍白的公子玉箫,眼眸冰冷。她别过脸去,对欧阳少蘅道:“我不想看到他……我们走吧。” 欧阳少衡点点头,他深深望了公子玉箫一眼,然后将手缓缓覆上顾天瑜冰凉的小手,紧紧牵着她的手,低声道:“我们走。”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0章:她,不值得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0章:她,不值得 两人并肩离开,紧紧相牵的手,看在公子玉箫眼底是那样的刺眼。他僵直了身子望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前,他依旧安静的站在那里。 “皇上,众人都看着呢。”于忠见公子玉箫发呆,有些无奈的提醒到。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收回目光,这才款款往大厅走去。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干人等忙行礼,然而,李婉儿似没有看到公子玉箫般,依旧直直跪坐在那里,重复着烧纸的动作,沈离蹙眉,忙道:“婉儿,还不快快起身给皇上行礼。” 李婉儿缓缓抬眸,空洞的双眸似被抽干水的河般,她哑着嗓子喃喃道:“皇上?哪个皇上?莫不是那个为了一个女人,而牺牲了战功累累的护国侯之命的皇上?” “婉儿!” 公子玉箫摆摆手,示意沈离莫要阻止,望着灵堂内那两张画像,他摇摇头,沉声道:“是朕对不起沈家上下,沈老将军一生为我璃国效力,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若没有他的支持,朕根本无法在最早的时候,保得江山安然无恙。” 说至此,他微微叹息,“至于护国侯,他年纪轻轻,却是朕的左膀右臂,没有他,朕不可能打败姜国,统一天下,不可能给百姓一个安定祥和的生活。是朕愧对于他们,愧对于沈家,事到如今,朕无力补偿……” 公子玉箫掀起衣摆,旋即,“扑通”跪了下来,认真道:“请受朕三拜!” “皇上,使不得啊!”沈离慌忙上前搀扶,而其他人已经全部跪了下来。 公子玉箫心意已决,沈离无奈长叹,同样下跪,沉声道:“为国效力乃是我们臣子天经地义之事,为皇上丧命同样也是值得荣耀的事情,我相信,我爹和我儿,绝对不会后悔,更不会怨怪皇上的。” 公子玉箫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旋即摇摇头道:“不,这次是朕的错,一切都是朕的错……沈大人若不怪朕,朕才觉得罪大莫及。” 他起身,缓缓来到棺椁前,望着右边棺椁内,沈墨浓那苍白的俊颜,手缓缓抚上棺椁,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墨浓,你知不知道,朕……多希望躺在这里的人是我?” 一句话,让所有人白了脸。 一时间,“皇上节哀”的话语此起彼伏。众人都以为公子玉箫是爱才心切,与沈墨浓感情甚笃才会如此,却不知,公子玉箫的心思,只为顾天瑜而生。 若那日,死的是他公子玉箫,顾天瑜会不会如此伤心呢? 还是会觉得解脱? 护国侯沈墨浓与天策上将军去世,皇帝公子玉箫为表对二人的感激和看重,不仅为两人磕头,还追封沈墨浓为“德王”,沈墨浓亦因此成为第一个外姓王爷,而天策上将军沈年被追封为璃国第一将军,李婉儿被封为护国一品夫人。 但无论多么厚重的奖赏,都无法弥补沈家的悲痛。 下葬那天,长安街上所有百姓自发披麻戴孝,安静跟在沈家队伍身后,送葬队伍从街头排到巷尾,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四岁幼儿,所有人都痛哭流涕,一路来到墓地,安静陪沈家人送走这爷孙俩。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似是老天爷在不住抽噎。沈夫人险些哭瞎了双眼,李婉儿也已经只能由人搀扶着,才能勉强往前走。 顾天瑜始终跟在队伍的后面,徐徐前行。欧阳少衡陪在她的身边,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断给她安慰,才使得她没有倒下去。 墓地前,当众人开始埋土,恸哭声如雷声滚滚,惊天动地,方圆数十里,一片白衣素缟,随风在细雨中飘散。空中飘洒的纸花,如雪片一般一片片落下,而陵墓前,李婉儿望着越埋越多的土,突然厉声高喊:“夫君!”,下一刻,她已经扑上前去。 “婉儿!”沈夫人面色大变,惊呼道。同时沈墨浓的几个属下奔上前来,慌忙拉住李婉儿,这才避免她跳入坑中。 顾天瑜拨开众人,急急奔到前方,嘶吼道:“嫂子,你这是作甚!” 李婉儿抬眸,满面仓惶,两眼含泪。她摇摇头,掩面恸哭道:“我怎么忍心他一个人下黄泉?我怎么忍心他一人躺在这阴冷的地方?他还没有爱上我,我也已经习惯了照顾他,可是……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沈夫人恸哭流涕,沈离这几日一直隐忍,到这会子也终于忍不住,失声恸哭道:“好孩子,墨浓不值得你这么对他……” 李婉儿摇摇头,坚定道:“不,墨浓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他值得最好的女子去爱,我不配爱他,所以他才不爱我,我知道……他心里一直住着别人,现下……他也许解脱了呢?”说到这里,她抬眸,望着那只露出一脚的棺椁,高喊道:“夫君啊,你终于不用再牵肠挂肚了,到了阴曹地府,去找你爱的那个女人吧!再也没有人会和你争抢了,夫君!” 顾天瑜望着李婉儿,潸然泪下,哽咽道:“不,你才是配得上他的人,我……那个女人有何资格,有何资格……” 李婉儿再说不出一句话,她扑入顾天瑜的怀中,失声痛哭道:“云升,他走了……他真的走了……他再也不会敷衍我了……我好痛,我真的好痛……” “对不起……嫂子,对不起……”顾天瑜拥着李婉儿,亦悲声恸哭道。 不远处,公子玉箫望着那瘦弱的泪人,长长呼出一口气,大手缓缓抚上栏杆,喃喃道:“天瑜,你是真的恨不得朕死罢。”京城上下自发守孝三个月。自丧礼后,连花街柳巷都低调许多,家家户户门口均挂上白灯笼,百姓们甚至连荤腥都不沾,而沈墨浓和沈年陵墓前每日里香火不断,去祭奠和打扫的人络绎不绝,那些非京城人士也不断赶来,为的便是在二人坟前烧纸。 皇宫内的气氛亦十分压抑。 公子玉箫除了上朝之外,一直把自己关在御书房,谁也不见。那新封的贤妃,自第一日见到公子玉箫外,根本没可能看到他,空有一身媚术,却无从施展。 不过最惨的人还是梁贵妃。自公子玉箫知道云升便是顾天瑜时,他便对自己和梁贵妃厌恶至极,更为自己当初的鲁莽和固执而感到羞耻。 梁贵妃失宠,一瞬间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她自觉委屈,以为公子玉箫是在气沈墨浓因她而死,便将罪过丢到她的头上,每日里哭哭啼啼,甚至摔砸谩骂,东娥宫中的丫鬟们更是凄惨可怜,每日都要当出气筒。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1章:逼自己,恨他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1章:逼自己,恨他 顾天瑜因为没有得到公子玉箫的命令,依旧不能离开皇宫。她照旧每日给梁贵妃扎针,梁贵妃看到她就气急败坏的怒骂,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顾天瑜,每日变了花样的给梁贵妃下药,弄得其除了接受扎针之外,根本没有办法。 就这样平静了一段时间。 是日,秋高气爽。顾天瑜站在小亭子中,和欧阳少衡默不作声的品茗。自沈墨浓离开以后,顾天瑜的话便日渐少了,对沈家人的关心却格外多起来,她如今甚至开始跟着别人学刺绣,学做衣,时常做些东西,让欧阳少衡带到沈府。 李婉儿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怕她寻短见的沈夫人,只好与她同吃同住,时刻看着她,好在她是个懂事的,而今照旧生活,尽心尽力照顾两位老人。 欧阳少衡望着又开始走神的顾天瑜,敛眉,沉声道:“云升,要不要我和皇上说一声,让你出宫去,毕竟现如今……那梁贵妃也已经失宠。” 顾天瑜收回思绪,抬眸,望着欧阳少衡一脸担忧的模样,摇摇头,认真道:“不需要。这几日那纳朵在我的视线中出现了很多次,我想,她已经快跃跃欲试了。” 欧阳少衡微微颔首:“你对皇上的怨恨,现如今皇宫中谁人不知?况且,你又是我的徒弟,她们想要利用你,估计也离不开你使得的那一手好毒。” 顾天瑜咯咯笑了笑,捏着茶盖轻轻旋转着,眼底却一派阴凉:“恐怕不止如此。他们从一开始便对我很感兴趣,我有一种感觉,兴许,这铎铎族对同族人的气味十分敏感,那假纳朵见我时一次比一次紧张和惊诧,目光中也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探寻。” 欧阳少衡摸着下巴,越发担心道:“如果他们发现了你的身份,会不会对你不利?” 顾天瑜摇摇头,思索片刻,缓缓道:“我也不确定,然我的直觉告诉我,纳兰雄一定还隐瞒了什么。我有一次无意中撞见他训斥纳朵,不知是为了什么。” 欧阳少衡沉吟片刻,将一只小瓶从怀中掏出:“这是我为你新配的药,记得带好,若有人危害你,定不要轻饶了他们。” 顾天瑜接过去,放在手中把玩片刻,感激道:“谢谢你,少衡。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在这陌生的京城,还能依靠谁。” 欧阳少衡垂眸,五指轻轻扣紧,声音柔和道:“我只盼着你能过的开心一些,至于其他……我统统不关心。” 顾天瑜没有说话,她安静的端起茶盅,细细品着。那熟悉的龙井香气,沁人心田,却让她越发感到厌烦。每次喝它,她总能想起,为了她而改变口味的公子玉箫,欧阳少衡,和死去的沈墨浓。 因着她而改变的他们,没有一个人得到了幸福。 “你为什么不问我……皇上的伤势如何了?”沉默良久,欧阳少衡终是忍不住,抬眸望着顾天瑜。 顾天瑜缓缓抬眸,望着此时目光深邃的欧阳少衡,摇头浅笑,“他没事,否则宫里也不会这么安静。何况……那日我并未下狠手,你我都明白,不是么?” 欧阳少衡敛眉,摇摇头,沉声道:“不,他不好。” 顾天瑜诧异抬眸,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欧阳少衡解释道:“他那日并未用真气护住身子,且淋了大雨,后一日一直高烧,胸前伤口发炎,裂开后也一直冒着血,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那伤口怎么也无法止血,直到现在,他有时在做事情,胸口的血便不知不觉蔓延开来。” 他观察着顾天瑜的神色,看着她脸上不多的红晕一分分褪去,看着她眼底染上悔恨和自责的流光,看着她黯然垂眸,秀眉轻蹙却不发一言。他心疼道:“你何故……你该知道,那件事也并不全怪他……” 顾天瑜冷笑一声,一时间眼底阴霾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狠厉和愠怒,她银牙紧咬,恨恨道:“是啊,不怪她,怪只怪那神秘的一剑,让他只能选择用我换那梁贵妃的命……” 欧阳少衡摇摇头,打断她的话道:“你明明知道,他无法看着梁贵妃死的原因,为何你不愿放过自己,非要逼着自己恨他?” 顾天瑜冷冷道:“不要再说了。少衡,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表哥都是因为他而死,我是不可能原谅他的。” 欧阳少衡无奈叹息,“其实……”话说到一半,他垂首,喃喃道:“罢了,如果这真的是天意,我也只好看着你们一步步错下去。只是,天瑜你记得,永远也不要为难你自己,我相信墨浓绝对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模样。” 顾天瑜捧着茶望着前方,声音不咸不淡道:“放心,我自有持重。” 欧阳少衡微微颔首,亦不再说话。 而不远处的树丛后面,公子玉箫安静站立,整个人如顽石一般坚硬,他望着那捧着茶,此时看似云淡风轻的女子,耳畔反复回荡着她的话语。 天知道这几日,他有多想奔到她的身边,告诉她他知道了她是谁,告诉她他唯一爱的只有她,告诉她他从未忘记过他们的誓言,然而,他说不出口。顾天瑜此时已经拒他于千里之外,加上那日他差点害死她,他觉得自己已经无言面对她了。 今日好不容易骨气勇气,想过来看看她,谁知……却听到那句决然的“不会原谅”,明知道她已经很恨他了,然当亲耳听到她说时,他依旧觉得心痛。 胸口一阵阵抽痛起来,公子玉箫垂眸,望着渐渐被血染红的蓝袍,他缓缓抚上那里,带有怨恨划开的伤口,鲜血永远不会被止住。 天瑜,这是你留给朕最深的伤口,愿这伤口永远都好不了,那样,我便永远能记得,你有多恨我。 夜雨微凉,细碎的雨点,不断打在紧闭的纱窗上,凉风无声潜入,将床榻前的帷幔层层叠叠吹拂起来。墙壁上,灯影幢幢,更显房间的凄凉。 顾天瑜安静躺在榻上,似在做着好梦。一人无声潜入,望着床榻上的美人,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流光,便轻手轻脚往前走去。 手缓缓拂过床幔,指尖突然感到一阵酥麻,但也只是一瞬,男子并不在意,继续走了两步,脚已经踩到了床边。 “再动一下,你指尖的毒便要蔓延至心脏了,到时候,你死了可不要怪我。”顾天瑜在男子惊愕的目光中款款起身,她含笑转过眸来,一张丑陋不堪的面容,在飘荡的灯火的照耀下,越发狰狞可怖,吓得男子一颗心几近跳出来。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2章:鬼鬼祟祟入闺房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2章:鬼鬼祟祟入闺房 顾天瑜歪着脑袋,单手随意搭在曲起的右腿之上,望着面前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啧啧”两声,淡淡道:“纳兰王子,您深夜闯入女子闺房中,让人听去了可要我这黄花大闺女如何是好?” 纳兰雄吃惊的望着她,不敢相信她究竟为何认出自己,他本以为,她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的存在,以为她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们的阴谋诡计。 现下,看着顾天瑜那洞悉一切般的目光,纳兰雄虽惊诧,但更多的是兴奋。 “你究竟是什么人?”因为顾天瑜的话,纳兰雄不敢动弹,只是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低声质问道。 顾天瑜好整以暇的斜躺在那里,优哉游哉的望着固定身子的纳兰雄,淡淡道:“在下说了,在下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黄花大闺女罢了。” 纳兰雄凝眸,有些气急败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天瑜挑了挑眉:“好吧,我还是天下第一神医欧阳少衡的关门弟子,这下,你满意了吧?” 纳兰雄冷哼一声,“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你和沈墨浓究竟什么关系?为何他会拼死护你一命?别说他只是舍己为人,我可不相信他会为了一个没用的丑女,而不惜丢掉自己的性命。” 顾天瑜巧笑一声,邪邪的笑起来,把玩着一束发,懒懒道:“丑女怎么了?真正的英雄救人的时候是不分美丑的。英俊如你铎铎族王子,不也同样深夜鬼鬼祟祟闯入了我这丑女的闺房么?只要此时我高声喊叫‘飞礼啊’,你比沈侯爷就还要重口了。” “你!”纳兰雄怎么也想不到,这几日一直和死了爹般痛苦的顾天瑜,这一直沉默寡言,无精打采的女子,竟是这般牙尖嘴利。若不是因为忌讳她所说的毒,他早就一巴掌把她扇到天上去了。 “我纳兰雄的品味还没有这么差。”纳兰雄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 顾天瑜懒洋洋道:“好吧好吧,那能告诉在下,对本人无一丝绮思的王子殿下,为何要深夜单独闯入在下闺房之中么?莫不是在下点的熏香太好闻了,所以你要进来嗅一嗅?” 纳兰雄懒得与她打马虎眼,他算是明白了,想从顾天瑜的口中套出什么是没什么可能的,无奈之下,他只好妥协,开门见山道:“我要与你联手对付公子玉箫。” 顾天瑜故作惊讶的从床榻上跳起来,张大嘴巴道:“你疯了么?” 纳兰雄直直望着她,反问道:“难道你一点也不恨他?虽然你不愿意透露,不过,因为沈墨浓,你可差点犯下弑君的大罪。若不是皇上觉得愧对沈墨浓,你现如今早已经被五马分尸了,你难道真的不恨他?” 顾天瑜摇摇头:“不,我当然恨。可是我也知道,他是璃国的王,若因为我的一己私恨,而让整个璃国天下大乱,沈侯爷一定会为曾救我而感到羞耻。你说,我应该让沈侯爷他失望么?” 纳兰雄敛眉,望着顾天瑜,他一时间有些无可奈何。 顾天瑜清浅一笑,把玩着手指道:“若不似因为侯爷,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纳兰雄眼眸微亮,旋即冷然一笑,讥诮道:“别说的好像你有这个本事,皇上他身边护卫无数,高手如云,你如何能杀得了他?” 顾天瑜努了努嘴,望着依旧绷紧了身子的他,叹息道:“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此时全身血液都已经凝固了么?你手腕上的经脉,应该已经开始疼了吧?” 纳兰雄瞪大眼睛,发现自己体内似有冷冰在一寸寸的封锁体内血液,手腕上青筋“突突突”的跳着,一下下如针挑一般的疼。 “你!” 顾天瑜摇摇头,提醒道:“千万别动怒,纳兰王子,要知道,你的情绪越激动,这毒素蔓延的越快。这也是我不让你动的原因啦。” 纳兰雄黑了脸,眸中闪过腾腾杀气:“解药在哪里。” 顾天瑜随手摸出一瓶药,打开瓶盖,一缕花香自瓶中缓缓溢出,纳兰雄吸了几口之后,发现周身血液均流畅了许多,不一会儿,手腕上的痛感消失,那本萦绕在心间的压迫感也如数消散,他有些吃惊道:“这便是解药?” 顾天瑜点点头,将瓶子收好,抱着胳膊问道:“纳兰王子,现如今你还不相信,在下有杀害皇上的能力么?” 纳兰雄沉吟不语,顾天瑜也不理他,竟是毫无顾忌的背过身去,准备睡觉。 纳兰雄看她如此毫无防备,本准备动弹,生怕有诈,便继续僵直了身子,低声道:“我听说欧阳少衡毒术天下第一,用毒能力如鬼斧神工,没想到他的徒弟也这般厉害。” 顾天瑜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厉害?她不过是事先在帷幔上抹了毒药罢了,看来这纳兰雄的脑子也不好使。 见顾天瑜不为所动,纳兰雄有些沉不住气:“云升姑娘,实不相瞒,在下希望你能帮助在下,夺得天下。” 顾天瑜转过头来,讥诮含笑的望着他,问道:“你在异想天开么?我说过了,我不会伤害公子玉箫的,那不是沈侯爷愿意看到的,更甭提帮你一个铎铎族的人,扰乱天下太平了。” 纳兰雄无奈叹息,认真道:“你真的愿意这样?要知道,皇上越来越荒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为了一个后宫妃子,几近颠覆朝纲,甚至害死了一代护国神候,这样的君王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么?他真的能让璃国平安无事么?” 顾天瑜垂眸,眼底闪过一抹迟疑。纳兰雄心中大喜,忙继续道:“你应该也看到了,因为沈墨浓的死,整个璃国百姓对公子玉箫的意见颇大,许多地方甚至开始出现动荡。” 顾天瑜缄默不语,示意纳兰雄继续说下去。纳兰雄心知有戏,继续劝道:“何况,沈墨浓他要的,不是公子玉箫做皇帝,而是整个璃国的繁荣富强。而我铎铎族,一定有那个能力,可以让璃国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 顾天瑜侧着脑袋,好笑的望着异想天开的纳兰雄,若真让他做了璃国皇帝,那么璃国还会存在么? “云升姑娘莫不是信不过我们铎铎的能力?”见顾天瑜似笑非笑,纳兰雄沉声道。 顾天瑜点点头,“没错,所以我很好奇,区区一个只有三千人的小族,为何有这般大的自信,口口声声要将江山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 纳兰雄思量片刻,敛眉道:“实不相瞒,云升姑娘,其实我铎铎族不止三千人,而且,我们铎铎有一个秘密武器,即一个绝世无双的女子,只要找到她,这天下便能为我们所有。”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3章:深夜,共处一室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3章:深夜,共处一室 “还能有谁,比那纳朵公主更加娇俏可人?”顾天瑜冷笑道。 纳兰雄不屑的挑了挑眉,撇撇嘴巴道:“她算什么?在那个女子面前,她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笨蛋,若不是因为那张脸,她根本就毫无价值所在。”言至此,他望向顾天瑜,含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试探,“话已至此,云生姑娘,你是不是也该表个态?至少,要告诉我们,那位大人究竟在哪里。” 把玩着发的手微微顿了顿,顾天瑜含笑抬眸,于昏暗中,她那一只小眼睛如老鼠般流光熠熠,她放下头发,摸着下巴,好笑道:“纳兰王子这是什么意思?” 纳兰雄“嘿嘿”笑了两声,“明人不说暗话,云升姑娘,你身上有我们要找的那个人的味道,你与她之间,定是见过的。” 顾天瑜倒有些意外纳兰雄的坦率,不过她也早有预料,现在纳兰雄困惑的肯定是,为何她没有拆穿假纳朵的身份,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如果不知道,那她与真正的纳朵有什么关系。 相反,顾天瑜对纳兰雄可谓知根知底,清楚的很。 “你说的可是那位与纳朵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顾天瑜继续摸着下巴作思索状。 “没错,就是她,她是我们铎铎族的圣女,也是真正的纳朵公主,云生姑娘,她现如今在哪里?希望你能告诉我,这样,我们的合作才能更加愉快。”纳兰雄见顾天瑜终于松口,脸上也挂上了满意的笑容。 顾天瑜却挑了挑眉,好笑道:“我好像还没答应和你合作。” 纳兰雄有些苦恼,他冷哼道:“你已经知道铎铎族这么多秘密,若你真不跟我合作,纵是你用毒再厉害,也别想活下来。”说罢,他又笑了笑,“何况,云升姑娘你是没有照镜子吧,你不知道提到公子玉箫时,你眼中的愤恨。” 顾天瑜微微一愣,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只是失神片刻,她便恢复了含笑自如的模样,淡淡道:“我可以跟你合作,但是你要找的人,我着实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也莫要再追问,要找她,就自己去找吧。” 纳兰雄还想说什么,但看顾天瑜心意已决,加上他今夜的目的已经达到,遂他微微颔首:“好,你若不想说,我不为难你。可是你记住今夜的话,从今日起,我们便是合作关系,至于要怎么做,你只要等我的消息便好。” 顾天瑜挑眉冷笑:“好吧,现在你可以走了。” 纳兰雄却依然没动。顾天瑜无奈摇摇头:“亲,你觉得如果我还没给你解毒,你能有命站到现在?” 纳兰雄:“……” 深夜,纳兰雄无声离开,顾天瑜端坐在帷帐中,手缓缓抚上那满是伤痕的面颊,她唇角微翘,谁会知道,这面具下还有另外一张脸? 而公子玉箫僵直了身子站在花丛后,望着纳兰雄那鬼鬼祟祟的身影,虽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她顾天瑜怎么可以和一个男人,在深夜与男人共处一室,还待了这么久?越想越气,公子玉箫紧紧握拳,眼眸微眯,顾天瑜,你当真不明白朕的心意,当真非要看着朕痛苦不可么? 无人回答他的疑问。又站了许久,直到那房间内的烛火熄灭,公子玉箫才黯然转身离去。 翌日清晨,顾天瑜照旧拿了银针去梁贵妃那里,一踏进门,却看到许久未见的公子玉箫正端坐在那里,而梁贵妃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轻柔靠在他的怀中,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柔声细语道:“皇上……您这些日子一直没来,臣妾以为您把臣妾忘了呢,嘤嘤嘤……” 公子玉箫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顾天瑜,面上带着几分慵懒笑意,一边拍着梁贵妃的背,一边宠溺道:“朕怎么会忘了良儿呢?这几日有点事情要处理,遂朕就没有过来。”他伸出手捏了捏梁贵妃的面颊,“最近让我的良儿受苦了,今夜,朕定好好补偿补偿你。” 梁贵妃不甚娇羞,面上绯红,杏眸中似水柔情如清水缓缓流淌而出,她瞥向站在那儿的顾天瑜,眼底柔情旋即变冷,不过只是一瞬,下一刻,她楚楚可怜的望着公子玉箫,撅着嘴巴委屈道:“皇上……您是不知道,臣妾最近可要被人欺负惨了。” 公子玉箫挑眉,“哦?” “所有人都以为臣妾失宠,便都不把臣妾放在眼中……”梁贵妃声音越来越低,眼眸含泪,可怜兮兮的望着公子玉箫:“皇上若再不来,臣妾真的要被人害死了。” 公子玉箫佯怒道:“大胆!谁敢欺负你?告诉朕,朕绝对饶不了她们。” 梁贵妃擦了擦泪,目光幽幽望向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的顾天瑜,公子玉箫自然也将目光投向她,但见她此时安静站在那里,迟迟未迈入门槛,只是垂眸站在那,不卑不亢不畏惧的模样,让他心中怒火中烧。 他懒懒将下巴靠在梁贵妃的肩头,凤眸微眯,漫不经心将目光再次落向顾天瑜,唇角斜扬,悠悠道:“云升姑娘,怎么来了也不行礼不说话?就那么杵在那里作甚?” 顾天瑜望着语气慵懒的他,再看他二人那甜蜜相拥的姿势,忍不住凄然一笑,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只是垂首,恭谨躬身道:“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公子玉箫懒懒“嗯”了一声,梁贵妃却挑了挑眉,阴阳怪气道:“哟,云升姑娘,今儿怎么对本宫这么客气有礼了?今儿要对本宫用什么毒呢?” “用毒?”公子玉箫眉头轻蹙,望着顾天瑜的眸子多了几分狐疑和不善。 顾天瑜清浅一笑:“娘娘说笑了,民女是神医的徒弟,可不是毒医的徒弟,何来用毒一说呢?” 梁贵妃柳眉倒竖,气呼呼道:“哼,你敢说你没有?是谁害的我捧着肚子笑了很久都听不下来的?是谁害我一直想吃东西吃到要吐的?是谁说,我喊破喉咙也没有人管的?云升姑娘,这些我可都没冤枉你吧?” 公子玉箫敛眉,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道:“云升,你当真如此胆大妄为,不把梁贵妃放在眼中么?还是……你以为在朕眼中,你是特别的?” 顾天瑜怒极反笑,甩袖道:“皇上说笑了,民女什么时候也没觉得皇上高看民女,至于梁贵妃,她天天嚷嚷着不吃药不针灸,要死要活的,皇上说要民女如何?”言至此她冷然一笑,挑眉道:“民女身上可背负着皇上传宗接代的使命,哪里敢懈怠一分?”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4章:咬牙切齿!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4章:咬牙切齿! “你!”公子玉箫咬牙切齿,很想说一句,你依然是那样的牙尖嘴利。可是看到顾天瑜这模样,他又有点庆幸,觉得顾天瑜兴许还在乎他,还在吃别的女人的醋。 可惜,顾天瑜生怕他误会一般,又不急不缓的加了一句:“若因为我没将娘娘的身子调养好,而让我师傅也背负罪名,为了我遭遇不幸,那可如何是好?” 公子玉箫抬眸,目光如电的望着她,她不卑不亢的直视着他,面上挂着懒散的笑意。梁贵妃有些讶异,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有何能耐,竟敢在皇上面前也如此放肆。加之那日公子玉箫举止反常,竟没有怪罪她刺入他胸口的那一剑,虽然是个丑女,梁贵妃依旧感到很强的危机感。 想及此,她挑了挑眉,一边为愠怒的公子玉箫顺气,一边笑眯眯道:“皇上莫要与这女子一般见识。我本以为她多大胆,如今想来,她不过是仗着欧阳先生和沈侯爷,不把皇上您看在眼中呢。说来,她为那欧阳先生想的也多,咯咯,莫不是已经芳心暗许了?这会子在您面前这般,是不是逼着您把她赶出宫,让她好与欧阳先生朝夕相伴呢?” 说至此,梁贵妃自己都“咯咯”笑了起来,她始终认为,能收这样丑陋的女子做徒弟的男人,肯定也有一张丑陋不堪的面容。 顾天瑜攥紧拳头,狠狠瞪着她道:“娘娘说话注意一点,师徒本就有违常伦,云升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玷污了我师傅的名声。” 梁贵妃掩面而笑:“还说不是,看看你,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就一副我要逼你师傅上战场的模样。好了好了,本宫也不怪你了,就像你说的,本宫就认为你是为了我能怀上皇上的孩子才那么对我,我一定老老实实听话,早些怀上,你也能早些与你师傅团圆。” 顾天瑜蹙眉,她望着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子,真的很想上去狠狠抽她一巴掌。 “既如此,娘娘,请吧。”顾天瑜决定不与梁贵妃纠缠,她现在只想公子玉箫赶快离开,那样她的心情也能舒畅一些。 谁知,当梁贵妃要起身离开时,公子玉箫却一把拉住她,将她圈在怀中。梁贵妃好奇回眸,却发现公子玉箫脸色难看的很,当下她心中一紧,伏在公子玉箫的胸口,小心翼翼道:“皇上,您怎么了?” 公子玉箫望着依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模样的顾天瑜,冷哼一声,缓缓开口道:“云升姑娘,朕再纵容你下去,怕是你都要忘了这世上谁才是主子,这宫里头是谁供你吃喝的。今日你对梁贵妃不敬,对朕不敬,明日,怕是你连什么都不放在眼中了!” 顾天瑜敛眉望着公子玉箫,从那愠怒的眸子中,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至于为什么生气,不知道已经被认出来的她,自然不会知道那是因为吃醋,和昨夜那件事的冲击,她只以为,是因为自己冒犯了梁贵妃,才对她这般生气。 两人一内一外对视着,空气又凝固了几分。梁贵妃观察着公子玉箫的神色,刚刚她只是想要试探一下,才会说顾天瑜喜欢欧阳少衡,却万万想不到公子玉箫真的会吃醋。 可是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公子玉箫会对这样一个女子感兴趣。要说顾天瑜现在的模样,绝对可以媲美天下第一丑了,东施见到她,肯定也会笑掉大牙。再看公子玉箫,长眉,凤眸,高鼻,薄唇,这天下怕是没有比他再美的男人了,这样的男人竟然会…… 梁贵妃甚至觉得,定是自己长得太漂亮了,才让公子玉箫有了这重口味。唉……她抚上脸颊,一时间有些感叹自己长得这般标致。 沉默良久,顾天瑜终是不愿再望着那双熟悉的凤眸,她垂下眼帘,无声无息跪倒在地,语气波澜不惊道:“民女不识抬举,目无规矩,还望皇上责罚。” 公子玉箫那只掩在袖中的大手微微捏紧袖口,他冷眼望着顾天瑜,这是默认了么?顾天瑜,欧阳少衡不离不弃的陪伴,终究打动了你那颗铁石心肠么?好,责罚便责罚! “来人啊!将这没有规矩的丫头拖出去,重赏二十大板,朕倒要看看,是你的屁股硬,还是你的嘴硬。”公子玉箫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气呼呼道。 立刻有人上来拖顾天瑜。 不远处,提着药箱走来的欧阳少衡望着几人将顾天瑜拖走,药箱落地,他狂奔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质问道:“你们这是作甚?” 顾天瑜蹙眉,忙道:“少衡,你怎么来了?” 那两个侍卫见是欧阳少衡,一时间有些无措,公子玉箫从房间内走出来,一身白衣的他今日显得越发慵懒,然那张面容比平时要冷上许多。他站在台阶之上,望着面色焦急的欧阳少衡,冷声道:“少衡,你徒弟太不懂规矩,既如此,朕今日便教教她,你莫要管!” 欧阳少衡气急败坏的望着面有怒色的公子玉箫,冷声道:“不知劣徒做了何事,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梁贵妃优哉游哉从房间内走出来,见到欧阳少衡,眼睛往顾天瑜身上瞄了瞄,“哎哟,说曹操曹操到,欧阳先生,云升姑娘这板子,可是为你挨的。” 欧阳少衡讶异的望向公子玉箫,公子玉箫目光阴冷的望着他,旋即,淡淡开口道:“你们还站在这里作甚?!朕的话都是耳旁风么?” 两个侍卫忙拉着顾天瑜离开。 欧阳少衡点点头,愠怒道:“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没错,朕是要被你们给逼疯了!”公子玉箫咬紧牙关,冷冷道。 而另一边,重重的板子声声声入耳,顾天瑜万万没想到,古代板子揍人竟是这般痛。但她紧紧咬着牙,只低低的闷哼着,额上冷汗涔涔,身子亦在颤抖,她却依旧一言不发。 欧阳少衡听着那厚重的击打声,心急如焚。他望着公子玉箫紧绷着的那张脸,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扑通”一声,欧阳少衡笔直跪下。 公子玉箫居高临下站在那里,因欧阳少衡这一跪,他那冷厉的眼底柔和一分,下一刻,他咬了咬牙,努力压抑复杂的情绪,沉沉开口道:“少衡,你这是作甚?” 欧阳少衡摇摇头:“若皇上觉得草民在这京城,堵了你的心,草民现在就可以离开,永生永世不踏入皇宫一步,只要你不为难她,我可以现在就走。” 梁贵妃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欧阳少衡,公子玉箫望着他,敛眉道:“你知道朕不是那个意思……”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5章:屁股开花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5章:屁股开花 欧阳少衡垂眸,无奈笑了笑:“客套话便不必多说了,皇上,求您看在小臣尽心竭力为您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饶我劣徒一命。小臣临行前,定会教她懂这宫里的规矩,叫她不再惹您不快……” 纵是顾天瑜再特别,在欧阳少衡的脑子里,公子玉箫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只要不悦,谁能活命? 不待公子玉箫回答,一侍卫已经慌忙奔来,下跪道:“皇上,云升姑娘晕过去了!” 公子玉箫面色一白,下一刻,他拾级而下,狂奔至花丛后,欧阳少衡亦起身,然而,当望着公子玉箫那仓皇的背影,他想起自己刚刚的话,一瞬间心中酸楚,他只是敛眉螓首,重新跪了下来。 梁贵妃不敢置信的望着公子玉箫,提起裙摆便追了出去,谁知,一直悄无声息站立在那的于忠突然上前一步,淡淡道:“娘娘请留步。” “狗奴才,你敢挡本宫的路?”梁贵妃此时早已气急败坏,哪里还记得自己平时根本不敢大声和于忠说话。 现下话一出口,她心中便“咯噔”一声,下一刻,于忠已经无声无息点了她的穴道,他立在那里,依旧弓着身子,模样恭谨,平心静气道:“奴才就是狗,也不是娘娘的狗。” 在这皇宫中,除了公子玉箫,根本无人敢对于忠不客气,就连那些原本瞧不起他,对他有防备之心的朝廷命官,现如今也对他十分恭敬。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对公子玉箫忠心耿耿,虽有掌管公子玉箫手下暗卫的权力,却一直尽忠职守,一切只为主子考虑。 何况,公子玉箫征战那时,他一直跟在身边,在战场上,他带着隐卫多次重伤敌人,虽比不上沈墨浓战功赫赫,说到保护皇上的安危,却定是一马当先,无人能出其右。 梁贵妃本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但有一次她非要公子玉箫公务繁忙时陪她出去玩,于忠拦着,她便出手打了于忠,结果公子玉箫勃然大怒,整整三日没有见她,这也是顾天瑜出现前,公子玉箫唯一一次对梁贵妃动怒。 从那之后,梁贵妃便各种讨好于忠,却屡屡碰钉子,最后,她只好作罢,偃旗息鼓,对于忠客客气气。 不曾想,今日她急了,再次惹恼了于忠。虽敢怒却不敢言的梁贵妃,只用一双杏眸愤恨的瞪着于忠,脑海中却在思量整死这老家伙的办法。 于忠在那样凶狠的目光中,安静站立,只望着身前一米阳光,岿然不动。 欧阳少衡跪在那里,衣摆随风飘飘,一片绿叶在他头顶悠悠晃荡,似要遮住那斑斓的阳光。 不远处,公子玉箫站在那里,目光怔怔的望着顾天瑜,此时她脸色苍白,唇边斑斑鲜血从被啃咬破的唇边溢出,她双手无力垂在那里,指甲内全部都是血迹和木屑,而长凳腿上,已经被她用力抠出几道痕迹来。她的屁股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中鲜血淋漓,在阳光下甚是刺眼。 公子玉箫一时间心疼和自责到无以复加。他缓缓走上前,轻轻将晕厥的顾天瑜抱起来,她依旧很轻,如一抹云,无力的被他圈在怀中,她的额上冷汗与头发交织在一起,细密的汗与嫣红的血,形成鲜明的对比。 公子玉箫大步流星离开,脚下步步生风,不出一会儿便来到了寝殿。生怕压到顾天瑜的伤口,他小心翼翼将她趴着放在那里。 转身,他急急吩咐道:“快端水来。” 这宫里丫鬟们上次便受到了一次打击,没想到这没过几天,皇上又把那无敌丑女给抱到宫中来了,众人各种凌乱,然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看得出顾天瑜伤的很重,她们便都急急去取热水,绸布,拿来金疮药。 公子玉箫让所有人退下,然后小心褪去顾天瑜的衣服,看着她那白皙屁股上,惨烈的一道道伤痕,他面色又白了几分。想起顾天瑜的固执,他脸上满是伤悲,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只能这样了么? 仔细为顾天瑜擦干净身子,将她身上的伤口一点点擦拭干净,他才为她敷上药。御医来时,公子玉箫已经整理好一切,他抓着顾天瑜的手,知道这并非曾经他天天拉着的手,他知道,这副身子不是顾天瑜的,然而,她的灵魂,却是顾天瑜。 御医把完脉后,确定顾天瑜无事,又开了方子,便奉旨离开了。公子玉箫坐在圆桌前,望着迟迟回来的于忠,垂眸道:“少衡他……是不是还跪着呢?” 于忠敛眉垂首站在那里,语气淡漠道:“回皇上的话,是。” 公子玉箫微微叹息,一手缓缓抚上茶盅,脸上有几分怅惘,喃喃道:“这并非朕的本意,朕从没想过要他离开。墨浓走了,他若也走了,朕便真的一个朋友也没了。可是……”他无奈的笑着,神色仓皇凄然,“可是朕却把自己变得这么不堪。” 于忠缄默不语,他望了一眼帘幕内那依旧晕厥的女子,聪明如他,早就在公子玉箫发现顾天瑜的身份时,他便知道了。只是,因为怕主子难过,一切他只当未知罢了。 后宫女子,除了顾天瑜,于忠向来谁都看不上,然而如今,他钦佩的这个女子,却着实让他担忧。 “你们小心看着云升姑娘,她若醒了,就让她喝药,知道么?”公子玉箫望了重新回到内室的丫鬟们,沉声道。 “是。”众人忙福身应下。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又深深望了一眼顾天瑜,这才款款起身,恍恍惚惚往门外走去。于忠始终安静跟在几步之遥,如一条忠犬般追随着他。 梁贵妃的穴道被解开后,她便不情不愿的回到了房间。现如今,东娥宫的院落内,百花盛开之中,一袭水锻蓝衣的欧阳少衡依旧笔挺的跪在那里,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只那一双烈焰红唇,紧紧抿着,似是在痛苦的隐忍。 公子玉箫穿花拂叶而来。他望着欧阳少衡那孤凉的背影,心中闪过几分伤悲和内疚,他走上前去,站到欧阳少衡面前,金色长靴落入欧阳少衡的眼底,炸开无数细密流光。 欧阳少衡抿了抿唇,恭叩拜道:“谢皇上不杀劣徒之恩。” 公子玉箫太息一声,悠悠道:“少衡,抬起头来。” 欧阳少衡缓缓抬眸,望着此时遮住了阳光,整个人如沐浴在暗影与光亮的交织中,看不清面色的公子玉箫,表情漠然,喃喃开口道:“草民绝对不会食言,只希望皇上能给草民一个机会,让草民这一次,能好好的……好好的跟她告别。”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6章:不再让你离开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6章:不再让你离开 公子玉箫有些好笑,他摇摇头,蹲下来,衣袍落地,染上几许尘埃,他却浑然不在意,望着欧阳少衡面具后那深邃的眼眸,他语气认真道:“你该知道,我不可能让你离开。再者说了,你真的能放心将她一人留在这皇宫中么?” 欧阳少衡望着公子玉箫那沉沉的目光,沉默许久。他的确不放心,顾天瑜入宫之前,他已经知道这将是一场危机重重的冒险。只是没想到,这场冒险中,顾天瑜的身份会这么快败露。 欧阳少衡知道,正是因为在乎,公子玉箫才会这么快便认出她来,然而,当他看到公子玉箫用这种方式残忍对待她时,他感到后悔。 帝心难测。欧阳少衡不想拿最心爱的女子,去赌一代帝王的痴心。如果公子玉箫与顾天瑜之间的误会越来越重,欧阳少衡真的觉得,公子玉箫会杀了顾天瑜,特别是当江山与美人无法同时存在时…… 现如今的公子玉箫在想什么,他已经猜不透了,因为猜不透,所以感到害怕,然而,无论多害怕,他都无法打消顾天瑜留在皇宫中的打算…… 公子玉箫望着眸子游移不定的欧阳少衡,一颗心犹如罗如寒潭。他一时间似是被人刺了一剑,整个人颓败了许多,他蹲在那里,垂下眼帘,眼眸中流光哀伤,他淡淡道:“你不相信朕,是么?你觉得我已经变了,对她……再不可能如以前那般视若珍宝,是不是?少衡……其实我心里好苦……” 欧阳少衡冷冷笑了笑,如果不是有面具阻隔,公子玉箫会看到,欧阳少衡此时脸上那满满的不屑和愤恨。 “你以为心里苦的只有你么?”欧阳少衡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他目光直直的望向公子玉箫,质问道:“难道她就不苦?你可知道她在原来的地方都经历了什么?你可知道她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却因为你纳了新妃而逼自己恨你,你可知道她冒险入宫,说是为了黎民百姓而来,其实,根本是为了确保你的万无一失……” 说至此,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眸子也有些湿润,“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只知道她做的事情不趁你的心意,你只知道她总是表现的满不在乎,却从不为她考虑一分。公子玉箫,说苦……你配么?” 公子玉箫面色难看,缓缓跪倒在地。 良久,他摇摇头,神不守舍般喃喃道:“不……我不配。” 恨与爱,很多时候只有一线之差。 报复与悔恨,同样只在一瞬间。 欧阳少衡的话,一句句打在公子玉箫的心间,公子玉箫无言以对,只是后悔自己今日的莽撞。 他的顾天瑜,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顾天瑜,是不会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男人动心的顾天瑜,是不会拿自己的贞洁当做报复筹码的顾天瑜,他却只是因为暗夜里看到的那一幕,便吃起了醋,甚至对她动了板子。 她不哭,不叫,更不求饶。这样的坚强,让公子玉箫的一颗心,一会儿滚烫如在油锅上烹炸,一会儿冰冷如放在冰窖中冻结,没一处觉得好受。 欧阳少衡望着失魂落魄的公子玉箫,他何尝不懂这老朋友的苦?可是,他更无法忍受顾天瑜独自一人的坚强和伤悲。 “不要告诉她你知道了她是谁,更不要想着用什么方法让她吃醋,那只会让她逃避你或者更排斥你。玉箫,如果你还想拥有她,听我一句劝,收手吧。”欧阳少衡终于如以往般直呼公子玉箫的名字。 公子玉箫抬眸,望着这推心置腹的多年好友,看到他眸子中的认真和鼓励,公子玉箫心中暖暖的,原本因梁贵妃的话,而对他产生的几分妒意也烟消云散,“少衡,你终于肯直呼朕的名字了。” 欧阳少衡含笑望着公子玉箫,“我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勇气这么唤你。只是玉箫,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因为我,而对天瑜多几分猜忌,因为……她从不会多看我一眼。” 公子玉箫心中有些窃喜,但看到欧阳少衡这般模样,他又有些为这个痴心的老朋友难过。如果欧阳少衡爱上别人,无论是谁他公子玉箫都会助其得偿所愿。然而,只有顾天瑜不行,顾天瑜于公子玉箫而言,是唯一的,是只能属于他的。 “你放心吧,朕再不会这么冲动了,朕气她,不过也是想看看,她究竟对朕还有没有一分情谊……可是没想到,却走到了这一步。”公子玉箫倒有些不好意思,想起自己那因顾天瑜而失去的耐心和理智,不由哑然失笑。 欧阳少衡微微颔首,想起顾天瑜,他有些担忧,“只是……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玉箫,若有一日她做错了什么,你记住,她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公子玉箫点点头,拍了拍欧阳少衡的肩膀,浅笑道:“起来吧,难道我们要一直这么跪在这里?” 欧阳少衡这才想起两人此时均跪在东娥宫,不由敛眉浅笑,两人相扶着起身,公子玉箫淡淡道:“以后莫要再说离开的话了,你若真走了,天瑜一定恨死朕了。”说至此,他垂下眸,眼底闪过一抹内疚,“墨浓已经因我而死……” 欧阳少衡亦敛眉不语。 良久,他沉声道:“我想去见见天瑜,也好……平复一下她的情绪。”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也好,现在她肯定不愿见朕,你帮朕好好劝劝她……以后闲来无事,你也多多入宫陪陪她。朕昨夜……” 言至此,他顿了顿,欧阳少衡好奇的望着他,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喃喃道:“没事。朕只是怕有人会利用她。” 欧阳少衡见公子玉箫敛着眉头,知道他定有什么事情开不了口,虽然他不说,但欧阳少衡也已经猜出七八。 欧阳少衡暗自心惊,也终于明白公子玉箫今早的反常举动。然他面上波澜不惊,只淡淡点头,便往寝殿去了。公子玉箫站在那里,望着欧阳少衡远去的背影,想要跟上去,终究只是微微摇头,便遗憾的往御书房去了。 当欧阳少衡来到寝殿时,顾天瑜依旧没有清醒过来。他拂开帷幔,望着顾天瑜那张苍白的面容,面具都遮不住的苍白,可见她是有多痛。 “你们都出去吧。”想了一番,欧阳少衡淡淡挥手道。 丫鬟们相视一眼,旋即,鱼贯而出。 欧阳少衡这才不急不缓打开刚刚有人送来的药箱,取出药物,小心翼翼将顾天瑜的面具拿下来,望着斑驳攀爬的黔纹,他敛眉,思量片刻,便倒出药水,准备为她清洗。帕子还未沾到顾天瑜的脸,她已经清醒过来。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7章:温柔得过了头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7章:温柔得过了头 “少衡,不要。”顾天瑜推开欧阳少衡的手,她此时面颊轻松,似有清风吹拂,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却感到强烈的不安。 “你怎么将我的面具拿下来了?”她抚上面颊,有几分焦躁道,然后便急匆匆要起身去寻面具。 欧阳少衡抓住她的手,安慰道:“不碍事的,我让她们都出去了,这里不会有人来。你看看你的脸,长久不晒太阳,脸上都起了红疹子了。” 顾天瑜转过脸,望着欧阳少衡,此时他正心疼的为她的手指吹着气,她望着包扎的很好的手指,柔声道:“谢谢你,少衡。” 欧阳少衡抬眸,望着她满是笑意的眸子,有几分失落,喃喃道:“不是我帮你包扎的,你昏迷之后,是皇上将你抱回来,亲自为你清洗上药的。” 顾天瑜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她趴在那里,清醒之后,屁股上的痛感越发明显。她冷着脸,缓缓道:“是么?先打我一巴掌再给我一个甜枣吃,我是不是该对他感恩戴德。” 欧阳少衡知道她动了真怒,他有些无奈,第一次厌恶自己的寡言少语,竟连安慰她的话都还不知道该作何出口。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顾天瑜懒洋洋趴在那里,望着面色有些颓败的欧阳少衡,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没关系的。对了,这里是他的寝殿么?我想离开,你背我离开好不好?” 欧阳少衡望着她,此时她那双含笑的丹凤眸中满是期待,他不忍拒绝,思量一番,便颔首道:“好。” 小心翼翼扶顾天瑜起来,欧阳少衡将她的面具重新戴好,又为她披上一件斗篷,这才背起她,“想去哪里?我背你去。” 顾天瑜趴在欧阳少衡的背上,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她勾着他的脖子,不由想起小时候她也常这样让师傅背着,想起死去的燕十三,原本心情刚刚好了几分的顾天瑜,一时间悲从心起。 失落的将下巴抵到欧阳少衡的背上,微微的痛感,让欧阳少衡觉察到了她此时的悲伤和无助。他转过脸,有些担忧道:“怎么了?” 顾天瑜摇摇头,她一只手突然抚上欧阳少衡的面具,摸着那冰冷的面具,她撅了撅嘴巴,开口道:“我不喜欢你戴面具的模样。” 欧阳少衡清浅一笑,“那你帮我拿下来。” 顾天瑜点点头,但一看到自己那肿起来的手指,她又有些窘迫。欧阳少衡也忘记了,他敛眉,轻声道:“我自己来吧。”说罢,他已经伸手将面具拿下来。 几日未见的阳光,显得有些刺眼。欧阳少衡微眯眼眸,下一刻,顾天瑜已经用手为他遮住了眼前的阳光。她含笑伏在他的背上,悠悠道:“你还说我呢,看看你,许久未见太阳,脸色苍白的很。隔远了看,还以为你得病了呢。” 欧阳少衡含笑背着她前行,那双温润的眸子中,此时依旧满是宠溺,他微微侧过脸,柔声道:“嗯,以后我不戴面具便是了。” 顾天瑜有些讶异,总觉得今日的欧阳少衡温柔的有些过了头,但平日里他也是这么宠着她,一时间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欧阳少衡背着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沿途的花,分明还是先前那般无精打采的模样,然他看着,总觉得绚烂芬芳,背上的女子,温软如云,安稳趴在他身上,让他感觉,他背着的是自己的整个世界。 满足,安慰。步伐也因此越来越慢。 顾天瑜也不催,她只是安静的感受着欧阳少衡背上的温暖,感受着周围醉人的花香,头顶暖暖的阳光。即使欧阳少衡走的很慢,慢到她险些以为自己是静止的,她也觉得,这样的步调很幸福。 “少衡,你相信吗?在我回去的那段日子里,我遇到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也叫欧阳少衡。”顾天瑜想起那喜欢拿手术刀的青年,忍俊不禁。不知道他过得可好? 欧阳少衡讶异道:“真的?” “嗯,我还以为你跟着我穿越了呢,呵呵。” “哦,那我在那里是什么样的人?我也像现在这样……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么?你难过的时候,我会不会陪在你的身边?”欧阳少衡跨出门槛,他背着顾天瑜来到长长的宫路上,沿着爬满藤蔓的墙壁,继续缓缓向前行进。 顾天瑜轻声笑起来,“是啊,我们还是靠的很近,我们还一起工作,不过在那里,你的性格活泼多了,爱开玩笑,爱和女孩子们玩在一起,所以我相信……即使我离开,你也会过的很好。” 欧阳少衡沉吟不语。他无法感知生活在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对顾天瑜抱有怎样的感情,但是,如果可以,他宁愿生活在那个时空,那样,他纵是拼尽一切,也不要让顾天瑜回来,不要看到她继续痛苦。 “天瑜,我好想……”欧阳少衡突然停住脚步,他转过脸,望着此时洋溢着笑脸,眼眸中却闪着泪光的顾天瑜,顿了顿,敛眉道:“你怎么了?” 顾天瑜擦了擦泪,笑眯眯道:“没有啊,是迎风泪。对了,你刚刚想什么?” 欧阳少衡笑了笑,转过脸来,垂下眼帘,他掩下眼底那抹痛楚,再次迈开脚步,“没有,我只是想休息一会儿,你太重了。” “扑哧……”顾天瑜忍不住笑道,“喂喂,这么说一个女子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欧阳少衡没有说话,他只是继续往前走着,那句话萦绕在心头,他却无法说出口。 多想,一直这么背着你走下去。 两人一直安静的走着,不再玩笑,不再言谈,然而,路似没有尽头一般,一直找不到转弯的地方。 两人身后不远处,公子玉箫斜倚一棵树下,安静望着渐行渐远的二人,眼底悲戚如落花漂浮不定。多么希望现在背着她的是自己,然而,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 当顾天瑜和欧阳少衡望着那拐角处时,两人心中均有些尴尬。因为拐一个弯,便到了西凰宫。 自从那场大战之后离开的欧阳少衡,至今没有去祭拜过姜月华,不是不想,而是他已经无法再面对这样心狠手辣的她。纵是后来来到了皇宫,他也只字未提,只是每次漫无目的的行走,总能走到这朱门紧闭的西凰宫。 顾天瑜望着呆愣在那里的欧阳少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去就去吧。” 欧阳少衡缄默不语,顾天瑜挣扎着要从他的背上下来,他却低声道:“莫要乱动,伤口裂了怎生是好?”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8章:冷笑,毛骨悚然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8章:冷笑,毛骨悚然 顾天瑜遂乖乖不动,她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你认为她不想见到我的话,你把我放在门口便好。” 欧阳少衡摇摇头,有些奇怪道:“天瑜,你难道不恨她么?为什么你可以用如此云淡风轻的语气提起她……要知道,是她将你害到了这步田地。” 顾天瑜摇摇头:“我以前也恨她,可是现在,我突然有些理解她了。女子爱一个人本身就是痴狂的,只是我们痴狂的方式不同罢了。何况,如果公子玉箫足够信任我,也不会发生当时的事情。说来说去,怪我们二人爱的不够深,才让姜月华得逞。一切,怨不得她。” 欧阳少衡悠悠太息,摇头道:“如果她知道你这么想,一定会羞愧的无地自容。天瑜,其实有时候,你不必活得如此光明坦荡,卑鄙一点,自私一点,你想要的或许就能实现,莫要像现在这般容忍才好。” 顾天瑜只是浅浅笑着,不再接话。她明白他的意思,然向公子玉箫亮出自己的身份又如何呢?他的后宫,此时又是一团乱麻,宠幸的,没宠幸的,堆在一起似蚊蝇般让人厌倦,她已经不想再参与这些人,这些事情了。 欧阳少衡不愿再勾起她的伤心事,遂他转移话题道:“好,那我们一起进去瞧瞧。” 顾天瑜点点头,便由欧阳少衡背着拐进了巷子里,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紧闭的门前。 抬首,望着尘土堆积的树,顾天瑜忍不住蹙眉,难道这里连个打扫的人都没有么?再看门上,亦是落了一层的灰,门头上甚至结了蜘蛛网。 正好奇时,欧阳少衡已经推开了大门。 “吱呀”一声,大门发出难听的声音,似是谁被捏着嗓子哼出的调子,让人难受。接下来,两人一同蹙眉,因为这西凰宫中,放眼望去竟是一个宫人也没有,本就按照姜国皇宫设计,除了高高的白墙之外,便是循规蹈矩的大理石。这一切,都让两人觉得心尖犯冷。 花圃中,花只杂乱的开了一半,而另一半则颓败的倒在那里,有的枯黄一片,有的却泛着点点翠绿。 欧阳少衡望着四周,虽然有点颓败,但是干干净净,并不似无人看管的模样。他环视一周,然后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依旧能嗅到那熟悉的想起。 记忆中那奔跑在花林中的女子,依旧笑的灿烂,只是,她的面前,站的已经不是自己。 月华,如果一开始,你便与他相遇,以不同的身份,你是不是会得到幸福? “谁?”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畔。 欧阳少衡二人侧过脸来,看到一身着浅蓝丫鬟宫装的女子,此时正抱着一把扫帚警惕的望着两人。 欧阳少衡对这女子没有印象,顾天瑜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几近从欧阳少衡的背上跳下来。 此人正是当年顾天瑜好心救下来的碧儿,亦是当年诬陷她,见解害她流产的丫鬟。那个一直以来在东娥宫少言寡语,小心翼翼,连顾天瑜都骗过了的丫鬟。 碧儿望着顾天瑜,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发紧。她将这突然绷紧的感觉,归咎于顾天瑜的长相太过丑陋。 顾天瑜在阳光下清浅一笑,笑意一瞬间直击碧儿的内心,那熟悉的感觉,立时让她错愕而恐慌的站在那里,手中扫帚倏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好久不见。”顾天瑜挑了挑眉,很满意碧儿的反应。 碧儿仓惶后退几步,整个人缩在墙角,战战兢兢道:“你……你是谁?我们认识么?” 顾天瑜摇摇头:“不,不认识,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旧识。” “是……是么?那你是谁?”碧儿依旧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天瑜与欧阳少衡相视一笑,旋即,她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狡黠的流光,“我叫云升,是梁贵妃的御用女郎中。” 碧儿听到“梁贵妃”三个字,脸色立时白了一分,她望着欧阳少衡,看模样便知道这男人身份不普通,这里许久未来过什么贵客,一时间,碧儿开始怀疑,是不是梁贵妃的人来找事了。 不过很快,顾天瑜便将她这一想法给打破了。 “你不是东娥宫的宫女么?怎的现在在西凰宫呆着了?还是……你从一开始便是西凰宫的丫鬟?”顾天瑜直直望着碧儿,眼眸中带着几分冷厉的笑意,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碧儿僵直了背,如一只受惊的猫。她用那双乌光流转的眸子望着顾天瑜,惶恐不安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东娥宫的人?” 顾天瑜有些不满道:“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多废话?我不过是知道了一点点事情,你便这么紧张作甚?” 碧儿抿了抿唇,许久才喃喃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哟,我记得你以前很怕说话的,见到谁都把头低的很低,生怕让人看到似的。而今怎的这般牙尖嘴利?”顾天瑜此时已经确定,这院落里真的除了碧儿,没有别人。于是,她放心大胆的“报仇”来了。 碧儿这次真的害怕了,自从她背叛顾天瑜之后,整个东娥宫的丫鬟太监们,都把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见到她就狠狠的骂她是白眼狼。她当初也不知道会将顾天瑜害的那么惨,所以一直后悔,最后只能请求皇上,留守被遣散一空的东娥宫。 谁知,后来突然出现一个梁贵妃,公子玉箫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将她赶出东娥宫,送至西凰宫,美其名曰,要她在皇后和虞贵妃面前忏悔度日。于是,她便一直这样安静的呆着,快一年的时间里,除了送饭的太监,她几乎没见过谁过来。 今日,突然闯入这两人,让她举足无措的同时,更因为顾天瑜那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的逼问,而感到忐忑不安。 “怎么不说话了?”顾天瑜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悠悠道。 碧儿脸色发白,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扫帚,然后后退几步,转身便仓皇而逃。 顾天瑜望着她踉跄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嫌恶,淡淡道:“我平生最讨厌别人背叛,特别是那些我对他们好的人。少衡,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小气?” 欧阳少衡摇摇头:“我希望,你是那种别人伤你一分,你便取其性命的狠厉女子。如果真是那样,你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痛苦。” 顾天瑜“咯咯”娇笑起来,“跟上去吧。” “嗯。” 碧儿跌跌撞撞跑到西凰宫的一处别院,别院内白色绸幔四处悬挂着,然让人惊讶的是,这里的花圃中,花开艳艳,粉红翠绿蕊白,姹紫嫣红一片天。而这其中,很多都是顾天瑜最爱的花。 突然有些不敢向前。 顾天瑜敛眉,欧阳少衡亦沉下脸来。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9章:不要,不要过来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49章:不要,不要过来 推开栅栏门,欧阳少衡刚要走进去,面色难看的碧儿突然从屋内蹦出来,大声道:“你们莫要过来!” 欧阳少衡退后一步,含笑望着这神情紧张的女子。 碧儿见他当真不上前,当下松了口气,然后指了指身后半掩的朱门,劝阻道:“无论你们二位是谁,这里都是不允许进入的。否则,皇上定饶不了你们。” 顾天瑜“啧啧”两声,望着院子内的一切陈设,唇边扬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她挑了挑眉:“怎么?这是什么尊贵的地方么?” 谁知碧儿神情肃穆,认真道:“当然,你可知道这里面供的是谁的灵位?” 顾天瑜不屑的笑了笑,“废话,这西凰宫是皇后的寝宫,供的不是她的,难道是虞贵妃的?” 只是一句玩笑话,却让碧儿一时间面若土灰。 顾天瑜心中“咯噔”一声,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公子玉箫不会真的把她的牌位和皇后的放一起吧?这种不成文的摆设,是不是太儿戏了? 欧阳少衡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有些后悔带顾天瑜往这里来,生怕这会让顾天瑜更加误会公子玉箫。同时,他也有些愠怒,不知道公子玉箫怎么会糊涂成那个样子。 “少衡,我要进去看一看。”顾天瑜淡淡道。 欧阳少衡微微颔首,便背着她跨进了院内,而此时,碧儿花容失色,忙道:“你们不能进来,皇上说了,谁要敢冒犯两位娘娘的牌位,杀无赦。” 顾天瑜此时心中有怒,看到碧儿时的眼神更加狠厉,那眼神让碧儿连大气都不敢出,顾天瑜冷冷开口道:“虞贵妃当年于我有恩,难道我连祭拜一下都不行么?” 碧儿有些讶异,但见顾天瑜认真的模样,不似在开玩笑,所以,她咬了咬牙,颔首道:“好吧,可是你们动作轻一点,莫要扰了两位娘娘的清静。” 顾天瑜冷哼一声,“纵是我扰了,她们能跳起来不成?”说罢,她拍了拍欧阳少衡的肩膀,欧阳少衡便背着她往那虚掩的门内走去。 门内,依旧白绸挂了一整屋,似从未见过太阳般的房间,昏暗,阴冷,甚至带着几分这个季节不该有的潮湿。 欧阳少衡本把门敞开,让阳光进入,晒一晒这屋内的昏暗。谁知,碧儿忙将门掩上,面色难看道:“小主子不能见阳光,皇上说了,这门永远都不许开着。” 小主子? 顾天瑜见她脸色难看,说话时一双眼睛四处乱飘,真如见鬼一般,让人胆战心惊。突然就生出不好的预感,她转过脸,望着毛毯尽头,那白色帷幔后供奉的灵位,真如所想那般有三个。 顾天瑜急躁得想下来,欧阳少衡忧心道:“你别着急,我背你过去。” “不,我要自己走过去……少衡,放我下来。” 欧阳少衡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蹲下身子,顾天瑜从他背上滑落下来,一瞬间,背上空荡荡的,连着那香气热气温软一同消失,竟让他怔忪出神,怅然若失。 “少衡。”顾天瑜抓着他的胳膊,她屁股上的痛感,因着刚刚的动作而越发剧烈,抬眸,却发现欧阳少衡在发呆。 欧阳少衡抬眸,将心中失落掩下,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扶着她,一点一点往前走去。 碧儿拦到两人面前,大惊失色道:“你们要去哪儿?要祭拜的话,在外面就好,我给你们拿香,万不可再近一步了。” 顾天瑜望着那灵牌上的字,她挑了挑眉,转眸望着碧儿,冷声道:“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碧儿傻傻望着她,良久,摇了摇头。如果是这般丑人,她碧儿纵是脑袋再不好用,也不可能会忘掉这样一张面容。 “我只问你,当时你分明看到,是姜月华自己将匕首插入心脏,为何要诬陷我说是我刺杀的她?”顾天瑜决定摊牌,因为,她实在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碧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顾天瑜道:“你……你……” “难道是我对你不够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早就被淑妃给宰了,我没想过要你知恩图报,却没想到你最后恩将仇报。”顾天瑜继续问道。 碧儿的面色已经惨白如一片薄薄的纸,一双眸子因过度惊吓而瞪得大大的,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体还在颤抖,顾天瑜就要以为她已经被活生生吓死了。 欧阳少衡扶着顾天瑜绕过碧儿,来到帷幔前,拂开帷幔,顾天瑜终于看清那最前面的牌位上写的是什么。 “爱子公子思瑜。”她默念着这六个字,转眸间已是泪眼婆娑,“公子玉箫,谁准许你给我的孩子立牌位的?” 她身躯微颤,本就咬破的唇此时再次流出血来,欧阳少衡忙揽住她的腰,柔声道:“天瑜,莫要这样。”说话间,他一手慌忙抽出锦帕,轻轻擦拭掉她唇边的鲜血,他动作轻柔,生怕弄痛她一分。 顾天瑜握着欧阳少衡的手,力气之大,让欧阳少衡切实感觉到了她此时的痛楚,那个流产的孩子,是顾天瑜放不下的心结,每每回忆起当时血流不止的场景,顾天瑜总会抱头痛哭。 她原以为,这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不会留下一丝痕迹,就像她这个没用的娘亲一般,不曾想公子玉箫竟然为其设了牌位。 然,一国皇子的牌位放在这里,也是没有规矩的。 顾天瑜不再颤抖,她缓缓转身,望着已经无法言语的碧儿,冷然一笑:“我的孩子,是你们害死的。你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每日在这里,照顾他的灵位?” 碧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摇着头,哭喊道:“娘娘……碧儿不是故意的,娘娘,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顾天瑜嫌恶的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我为何要原谅你?当初,你们恨不得我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当时,你可曾想过有今天?” 碧儿一边磕着响头,一边泪流满面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奴婢自那日起,也一直寝食难安,每日梦魇,梦到的都是您和小皇子来向奴婢索命的事情。可是……奴婢真的没想到会害您流产,我当时只是爱妹心切,不想看到妹妹受伤才只得如此的。” “妹妹?”顾天瑜挑了挑眉,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碧儿点点头,望着顾天瑜,虽是完全不同的一张脸,但是她能感觉的到,她也明白自己为何一开始会有强烈的反应。 “娘娘,实不相瞒,其实奴婢有一个妹妹,当年被人贩子拐走,爹娘因此一直郁郁寡欢,我入宫为婢之后,每月发的银子都寄回家去,给爹娘攒起来,日后好找人寻妹妹。谁知,妹妹还没寻到,爹娘却被土匪杀了……”说到这里,碧儿失声痛哭,“我一直心系此事,本以为没有可能再找到妹妹,谁知,皇后娘娘突然找到奴婢……”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0章:内疚的煎熬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0章:内疚的煎熬 后面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原来当时碧儿在东娥宫中呆了只有几日,那时她的爹娘刚去世不久,谁也不知道,姜月华竟会心思细腻到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兴许是因为,知道喜儿会背叛顾天瑜,所以碧儿这平时看起来乖巧恭谨的丫头,便让姜月华觉得有利用的可能。无论原因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她找到了碧儿,并告诉她会帮助其找到失踪多年的妹妹。 碧儿因为妹妹,决定与姜月华姜弄月二人合作,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事情。 碧儿说完这些,匍匐在地,一边叩首一边啜泣道:“奴婢知道无论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奴婢犯下的错,可是娘娘,奴婢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妹妹她死了,我被皇后骗了,而您走以后,奴婢便自请为您守陵,皇上不准,让东娥宫的大家去了,而奴婢,只能留在东娥宫,日日对着您和小皇子的牌位忏悔……” 顾天瑜安静的听着,她真的很想怒骂碧儿一顿,只是……她说不出口。她无法怨恨一个心心念念系着自己亲人的人,因为,于她而言,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一份真挚的亲情。纵然沈墨浓对她再好,沈家对她再好,她也一直觉得,那不是属于她的亲情,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欧阳少衡见顾天瑜一直不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天瑜,你还好么?” 顾天瑜摇摇头:“我没事。” “娘娘,对不起,是奴婢把你害成这副模样的……”碧儿依旧痛苦的抽泣着,“可是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 顾天瑜望着这个可怜的宫女,当初如果她没有答应姜月华,姜月华依然有手段除掉她,一切不过是上天的旨意。 沉默许久,顾天瑜冷冷问道:“皇上他……知道当初的真相么?” 碧儿擦了擦泪,踌躇片刻,便答道:“……知道。后来奴婢经受不住内疚的煎熬……将事情真相告诉了皇上,皇上准备将奴婢五马分尸的,可是后来又改了主意……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顾天瑜心中“咯噔”一声,她敛眉,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他真的知道?” 碧儿有些害怕的点点头,望着顾天瑜那难看的面色,她咬了咬唇,害怕道:“正是因为这条贱命来之不易,奴婢现在……真的不想死。” 顾天瑜却没有心思再理会她。因为碧儿怕死,顾天瑜认为公子玉箫不可能知道,刚刚那么问,不过是想求证。谁知公子玉箫竟全部知道。 全部知道? 一时间怒从心起。顾天瑜银牙紧咬,眼底闪过一抹犀利的流光,她冷冷道:“好你个公子玉箫,你既知道当日是误会我,竟然还将我的灵位赶出东娥宫,还宠幸别的女子,枉我还以为……还以为……”还以为你对我其实还有那么一分情谊。 最后这句,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欧阳少衡惊怒交加,恨不能立时奔到御书房,抓着公子玉箫的衣襟好好问一问,他究竟为何要这般狠心。 碧儿忙解释道:“娘娘您莫要太生气,皇上也是思念您成狂,看到梁贵妃长得有七分像您,就着了魔一般,但他也未曾完全着魔,他说,要皇后娘娘和您在地下能够好好相处,要你们莫要再因他动怒,才将您的灵位迁到西凰宫来的。” 顾天瑜冷笑不语,好一个好好相处,她顾天瑜倒是真想和皇后再在地底下斗个你死我活,可惜了,她福大命大,死了这么多次,没一次死透的,公子玉箫若知道,还不得哭死? 想及此,她转过脸,望着自己的牌位,“爱妻天瑜”,好一个爱妻天瑜,公子玉箫你搞错了吧?谁是你的妻?我不过是你无数妾中的一个! “帝心难测,谁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顾天瑜淡淡道,语气怅惘中带着几分不甘,然下一刻,她已经恢复了清冷的模样,凉凉的眸子望定碧儿,淡淡道:“我还活着的事情,谁也不要告诉,知道了么?” 碧儿忙点头,望着顾天瑜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容,她有些疑惑道:“娘娘……您的脸,究竟怎么了?”要知道,一国皇妃怎可长得如此丑陋?难道正是因为毁容了,娘娘才不愿意让皇上知道她的存在么? 碧儿百思不得其解,只是,顾天瑜还活着,她心中长久以来的的内疚和惶恐不安也就少了几分。 顾天瑜狠狠瞪了她一眼,如冬水般冰冷的眸子,似泛着寒光的匕首般。碧儿下的忙捂住嘴巴,顾天瑜这才懒懒道:“有些事情,不该问就莫要问。” 碧儿点点头,小声道:“奴婢知道了。” 顾天瑜微微颔首,然后转过脸,望着那小小的牌位,公子思瑜,思瑜……公子玉箫,你何曾真的思念过我? “少衡,走吧。”顾天瑜闷闷道。 欧阳少衡点点头,望着姜月华的牌位,思索一分,淡淡道:“我先给皇后上一炷香吧。” 顾天瑜轻“嗯”一声,碧儿忙上前搀扶她,而欧阳少衡烧了香,站在蒲团那里,他心中低喃:月华,没有人幸福,是不是就是你想看到的? 两人从西凰宫离开,心中揣了心事,说的话便少了。 欧阳少衡背着顾天瑜,依旧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不一会儿,顾天瑜竟趴在他的肩头睡着了。不敢吵醒她,欧阳少衡连步子都轻了许多。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来到了御花园。届时,因为再次被公子玉箫撇下,而心情沉重的梁贵妃正坐在亭中拈花怒骂,污言秽语自她口中不断溢出,似被她掐的粉碎的朵朵红花般。 身后,玲珑恭谨站立,她左颊红肿,此时正敛眉垂首,长长的睫毛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泪珠,一想便知,她定是呗梁贵妃当作了出气筒。 欧阳少衡本想悄无声息转身离开,谁知玲珑恰好抬眸,望着他时脸色微变,旋即福了福身子,淡淡道:“见过欧阳先生。” 欧阳少衡敛眉,微微颔首。一双眸子中却带着几分不耐和厌恶。 梁贵妃突然转过脸来,浓妆艳抹的面容上满是肃杀。她嫌恶的瞟向欧阳少衡,却在看到那一张精致容颜时,所有恶毒的话立时噎在那里,只那一双杏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旋即才喃喃道:“欧阳先生?” 欧阳少衡自知躲不过,遂躬身淡淡道:“见过贵妃娘娘。”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1章:她只是替身,该死!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1章:她只是替身,该死! 梁贵妃忙道:“免礼。”她平日里厌恶欧阳少衡,正是因为他总是不愿意拿下面具,让她觉得她没有资格见到他的面容,甚至因此而认为他是个丑陋不堪的男人,今日一看,她才知道,原来欧阳少衡真是个绝世无双的俊俏公子,比之公子玉箫和沈墨浓来,可谓不逞多让,这三个男人各有千秋,任哪一个放出去,也是顶顶的迷人。 梁贵妃的眸子就没有离开过欧阳少衡,良久,她摆弄着头发微微叹息,心道,可惜,听说他也是喜欢虞贵妃的,那女子究竟有多厉害?竟然能让三个极品男人为她倾心?想及此,她心中平添一抹妒意,看欧阳少衡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不满。 突然,她眸光微亮,好奇的抬起下颔,望着此时正熟睡的顾天瑜,眼底的笑意氤氲出可怖的斑斓痕迹。 “哟,欧阳先生这背上背的,可是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她将手中花瓣抛下,端起茶盅,百无聊赖的吹着,巧笑道。 欧阳少衡不卑不亢,淡淡道:“正是劣徒。她受了伤,不能下来给您行礼,还望娘娘海涵。” 梁贵妃冷笑一声,望着顾天瑜,想起她有那样一张丑陋的面容,竟然也能虏获这几个男人的心,这倒让她心中有些平衡,说不定那虞贵妃,也长得这般丑陋,是这三个男人品味太过独特罢了。 “不能行礼,难道连话都不能说了?”梁贵妃挑了挑眉,总算找到了机会,她定要好好整一整这没规矩的云升。 欧阳少衡还未说话,那边公子玉箫已经款款走来。他望着眉宇间染着几分煞气的梁贵妃,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旋即,他懒懒一笑,眼底温润将厌恶替代,云淡风轻道:“爱妃,这会子你怎么没有睡午觉?” 梁贵妃心中气愤,公子玉箫出现的太过及时,她刚刚那一肚子的话瞬间无法说出口。想及此,她甚至要怀疑公子玉箫是故意的了。 “臣妾睡不着,就想着来御花园走走。”说话间,她已经起身,缓步慢摇来到公子玉箫面前,脸上带着柔柔笑意,软软如一抔云靠在他的怀中,揽上他的脖子,轻言软语道:“皇上,您好久都没陪臣妾一起睡午觉了。” 顾天瑜刚刚醒过来,就被这粘腻的声音搅得十分不爽。她抬眸,望着浓情蜜意的二人,淡淡道:“少衡……师傅,徒儿累了,想回去睡觉。师傅,您背我回去吧。” 欧阳少衡点点头:“好。” 公子玉箫望着她,她面色依旧苍白,只是趴在欧阳少衡的背上,显的那般乖巧可人。记忆中,她也曾十分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中,似个普通的雨天怕打雷的女子。 梁贵妃见她如此没有规矩,刚要出演讽刺几句,但一想到上午的事情,瞬间偃旗息鼓,只是狠狠瞪着顾天瑜,眼睁睁看着欧阳少衡背她离开。 待二人离开,梁贵妃用自己那双豪乳压上公子玉箫的前胸,手指在他胸前轻轻画着圈圈,浅笑道:“皇上,陪臣妾睡午觉吧?您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和臣妾……行那巫山云雨之事了。” 如果是之前,公子玉箫定会因这嗓音,和那相似的长相而迷失,亦定会让梁贵妃如愿以偿,只可惜,现下他根本没有心情理会这个女子,如今只要靠近这女子一分,他便觉得自己身上的脂粉味重一分,这种感觉让他生厌。 漫不经心的将梁贵妃的手从自己的脖颈上拿下来,公子玉箫懒懒道:“朕还要回去批奏折,爱妃若是不困,就在这儿采采花吧。”说罢,再不理一脸不甘心的梁贵妃,他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梁贵妃气急败坏的望着公子玉箫的背影,待他消失,她才狠狠啐了一口,愠怒道:“呸!谁稀罕你陪我睡?你这只喜欢丑女人的臭男人!在你眼里我就只是那该死的女人的替身么?” 玲珑敛眉,有些担忧道:“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啊!”一句话还没说完,梁贵妃已经恶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她委屈的抱着本就红肿的面颊,眼眸带泪,喃喃道:“娘娘……” “哼!你算什么东西,也来教训本宫?” 玲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忙叩首道:“奴婢知错了,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梁贵妃受了一肚子的气,现下好不容易逮着个出气筒,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呢?她柳眉倒竖,一双眸子中写满了愠怒,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玲珑道:“你个下贱胚子,说什么隔墙有耳,连你都以为本宫怕这怕那的么?哼!本宫告诉你,这后宫里头,只有本宫一人,能爬上皇上的床,其他人,都是贱人!摆设!” 玲珑恐惧的望着梁贵妃,害怕的不断点头,低声道:“娘娘说的是,娘娘说的是,奴婢知错了,娘娘……奴婢知错了!” 梁贵妃啐了一口,立时,唾沫飞了玲珑一脸,玲珑偏偏还不敢擦,只是颤抖着缩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梁贵妃冷笑道:“你给本宫记住了,以后本宫没让你说话,你少他娘的放狗屁!否则小心本宫割了你的舌头!” “是……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玲珑不断磕着头,泣涕横流的模样让人心疼。 梁贵妃冷冷“哼”了一声,然后拽着长裙往东娥宫去了。 玲珑缓缓抬起头,两泪纵横,喃喃道:“皇后娘娘,奴婢好想您……” 御书房中,公子玉箫拿着一本奏折,目光却没有望着它,而是怔忪出神。他知道铎铎族此次前来,绝非所谓的寻一处地方,所以,纳兰雄找顾天瑜所为何事,他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 只是,公子玉箫不知道,顾天瑜这一次还会不会选择站在他这一边,因为,他伤她伤的太深,若她没有怨恨,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何况,她看他的眼神,已经带着几分敌意。 一旦想到这些,公子玉箫就心乱如麻。耳畔,是欧阳少衡的那句叮嘱,无论何时,顾天瑜都不会做伤害他公子玉箫的事情么?公子玉箫并不相信这句话,因为,他知道自己对顾天瑜有亏欠,而顾天瑜,也有那个能力,颠覆这座江山。 因为她曾是他身边最厉害的女人。 那么,如果真的要相爱相杀,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的剑必须对准了她的心脏,该作何是好? 公子玉箫的脑袋乱乱的,他害怕的想着这一切,想着自己与顾天瑜之间的爱情纠葛,有些烦躁的将奏折往书案上一丢,他敛眉道:“于忠,给朕倒杯茶。”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2章:致命的诱惑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2章:致命的诱惑 于忠忙上前斟茶,目光瞟向公子玉箫那几乎要打结的一张脸,于忠微微叹息,不知该如何为主子分忧。 于忠小心奉了茶,又悄然退下,让人准备些甜点。 公子玉箫端着茶,却依旧魂不守舍,品着那西湖龙井,他的眉头蹙的更紧,如堆起的小小沟壑。现如今,西湖龙井不好喝。 抬眸,他微微有些讶异的望向门口,因为此时,多日不见的纳朵竟着了露腰小裙,款款走来。 “参见皇上。”纳朵来到御书房中,规矩福身,柔柔道。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含笑道:“免礼。爱妃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纳朵转身,从丫鬟手中接过一碗汤,扭着那水蛇腰来到案几前,将汤放到案几上,她笑眯眯道:“皇上还说呢,自从您封臣妾为妃,从来都没有去过臣妾的寝殿。哥哥他一直骂臣妾没用,说臣妾长得不漂亮又不会取悦您……” 说至此,她开始坠泪,看起来好不委屈。 公子玉箫浅笑,眼底却只有厌恶。他执了纳朵的手,一副色迷迷的模样,轻轻嗅着她手上的香气,他含笑道:“怎么会呢?爱妃是朕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朕又怎么会嫌弃?只是最近公务繁忙,今夜,朕定好好宠幸你。” 纳朵面颊绯红,向公子玉箫抛了一个媚眼,然后转身,淡淡道:“既如此,臣妾先舞一曲,谢皇上晚上临幸之恩。” 说罢,不待公子玉箫说话,她已经舞动起来。不同于寻常女子跳的舞蹈,纳朵的舞蹈火辣热情,扭动的水蛇腰,和那几欲喷薄欲出的酥胸,不断的扭动的身躯带来致命的诱惑,让这个有些燥热的天,越发惹火。 公子玉箫含笑斜倚太师椅上,眼底流光溢彩,似是被这一曲舞迷醉。 一舞毕,纳朵妩媚浅笑,柔声道:“皇上……您喜欢臣妾的舞么?”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绕过案几,来到纳朵身边,一手将她带入怀中,她嘤咛一声,故作娇羞道:“皇上,这边好多人看着呢。” 公子玉箫一把将她横抱起,邪魅一笑道:“你惹得朕心神不宁,现下……又来装什么矜持?” 说罢,便抱着纳朵快步离去,那模样,似真的是一个急不可耐,色迷心窍的男人。 纳朵得意的上扬嘴角,出门后,她冲草丛的方向微微一笑,旋即将头靠在公子玉箫的胸前,浅笑不语。 良妃以一支极致诱惑的肚皮舞,赢得皇上宠爱的事情,在皇宫中很快传开。 梁贵妃知道后,自然少不了一顿狠砸,东娥宫的一干丫鬟太监们,日子越发难过,只能战战兢兢度日。 顾天瑜的伤好了一些,欧阳少衡这几日陪着她,闲来无事便在宫中走一走,日子也算惬意。虽说有关公子玉箫的传闻每日里都飞入她的耳朵,但她不再露出伤心地神情,似是真的已经习惯一般。 欧阳少衡有些欣慰,顾天瑜果然是那个独一无二的顾天瑜,她没有因为心中的爱或者恨而迷失,她知道公子玉箫必须与铎铎族的人演戏,她还记得,自己入宫的目的,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而并非为了个人私欲。 是日,顾天瑜终于能坐起来了。于是,她拉着欧阳少衡,又跑到外面的亭子里坐着,吹吹风晒晒太阳,顺便晒晒自己的心情。 “天瑜,我一直想问你……那纳兰雄是不是来找过你?”欧阳少衡端着茶盅,看似漫不经心的品茶,实际心中惶惶不安。 顾天瑜抬眸,有些疑惑地望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欧阳少衡以手握拳,干咳两声,淡淡道:“只是猜测。最近铎铎族似乎太安静了,我有些担心,便让我的暗卫们四处探查了一番,结果发现他们根本毫无动静……” 顾天瑜挑眉:“有这等事?可是……纳兰雄告诉我,要我等他的行动和指示的。” 欧阳少衡敛眉,“纳兰雄果然在打什么鬼主意,指示,这种按兵不动还真让人猜不透。” 顾天瑜单手叩击着桌子,思量片刻,淡淡道:“不知道这皇宫内侍卫的布置,是否有所改变?” 欧阳少衡望着她,旋即有些讶异道:“你是说,他们可能会在宫中动手?” “不然呢?他们既然找到了我,定是需要我配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公子玉箫,然后霸占这座皇城,是最快捷的事情。何况,现今表哥和外公都不在了,军心不安,很多人都对公子玉箫抱有敌意,到时候,只要他们鼓动那些士兵几句,谁知道会不会只手逆天?” 顾天瑜思前想后,都觉得那凭空出现的剑太蹊跷,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某些地方,却又说不清楚究竟遗漏了什么。 欧阳少衡暗自心惊,没想到顾天瑜考虑的这样仔细。没错,沈墨浓是整个军队的神,无论是飞虎军,还是御林军,都由他统帅掌管,加之他是天策上将军的嫡孙,遂整个璃国的军队都将他当做是战神。 何况,关于沈墨浓的死,最近有许多流言蜚语,这些流言蜚语更加剧了百姓和将士们对公子玉箫的猜忌和失望。 如果铎铎族真的从内部行动,莫不说他们隐藏的军力不可小觑,单是那流言蜚语,说不定就能让将士们放下手中兵器……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顾天瑜淡淡道,“公子玉箫虽然做了许多利民之事,这些年璃国一直风调雨顺,百姓生活也十分惬意,然,百姓都认为这些是左丞相张皓轩,与定国侯的功劳。因为公子玉箫在封梁贵妃时,将其家人一并封侯封官,梁家在京城叱咤风云,做了不少欺压百姓之事,可谓天怒人怨。” 言至此,她冷然一笑,细眉上挑,额角露出几分讥诮,品了一口茶,她继续悠悠道:“公子玉箫却一直纵容,百姓只当他是被美人迷了心窍,更加不待见他。何况,外人都知道,表哥是因梁贵妃而亡,一代护国英雄,因为一粗鄙无用女子而亡,做皇上的,怎会不被怨怪?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孽,现如今也不怪有人会利用他这一致命弱点。” 欧阳少衡微微颔首,连连道:“不错,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是……如果真如你所说,墨浓纵是还活着,功高盖主,早晚也要出事。” 顾天瑜摇摇头,眼眸中满是自信:“不,纵是表哥功高盖主,他也绝对不会做出顾知秋那等事,公子玉箫信任他,就像信任你一般。” 欧阳少衡满意的笑了笑,他喜欢看到这样自信的顾天瑜,喜欢听她这么评价他们。 “你知道么?我前几日,本来打算要离开的。”欧阳少衡忍不住说道。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3章:波澜不惊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3章:波澜不惊 原本以为顾天瑜会生气,谁知她只是了然的笑了笑,似是一开始便猜到那般,语气波澜不惊道:“我知道。” 欧阳少衡有几分讶异的望着她,她低低笑着,“那天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说不上来,总觉得好像要失去你似的,后来想了想,大概,这是属于你的独特的告别方式吧。” 欧阳少衡浅笑,“无论什么,总逃不过你的眼睛。”微微叹息,他望着顾天瑜那漫不经心的慵懒神情,踌躇片刻,便下定决心般微微攥拳,沉声道:“天瑜,你在这些事情上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怎的偏偏对感情的事情……这样笨拙?” 顾天瑜正在品茗,听到欧阳少衡的话,她顿了顿,旋即轻轻将茶盅放到桌面上,单手撑腮,一手随意的滑着杯盖,垂下眼帘,淡淡道:“有么?” 欧阳少衡敛眉,有几分悲哀道:“难道没有么?其实……你对玉箫,玉箫对你……你们彼此都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和对方的心意吧。” 顾天瑜微微蹙眉,她不想再聊这个话题,遂她转移话题,凉凉道:“莫要说这些了,我们还是接着说一说铎铎族吧。” 欧阳少衡还想说什么,见顾天瑜有些不耐,只好作罢,“好吧。” 顾天瑜望着他有些失落的神情,知道他一直很担心自己,可是她有什么办法?现如今自己对公子玉箫,已经连爱多还是恨多都分不清了…… 何况,在公子玉箫的世界里,她顾天瑜已经死了,只剩下冰冷的牌位。 “铎铎族应该等不了多久。他们已经隐居那么多年,这次来,定是做了十足的准备,纳兰雄胸有成竹,假纳朵又使出浑身解数,想把公子玉箫绑在身边,没猜错的话,他们很快就要动手。可是铎铎族内外无动静,我认为,这和真正的纳朵有关系。”顾天瑜继续分析着。 欧阳少衡颔首:“你是否还做过什么梦?” 顾天瑜摇摇头,有些遗憾道:“纳朵的灵魂没有再出现过,但这几日我总觉得后背有些痛,不知是不是太累了……” 欧阳少衡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眼眸微亮,有些欣喜道:“会不会是你的后背上有东西?” “东……东西?”顾天瑜因这个说法而感到惊讶。 欧阳少衡点点头,“嗯,我听我师傅他老人家说过,天下未大统时,康维大陆有许多神秘部族,这些部族的首领,或者圣女,他们掌握着部族的秘术,而这些秘术往往隐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比如……” 顾天瑜望着他,眼眸中闪过一抹光亮,“比如……后背?” 说罢,两人的眼底迸发出无限光亮,旋即,顾天瑜起身,有些激动道:“那我们快看看。”话一出口,她和欧阳少衡均愣在那里,随后,欧阳少衡的面色绯红,十分尴尬的望着同样尴尬的顾天瑜。 顾天瑜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的意思是,我回房间,找大镜子看一看……你要不要在这里等一等?或者……去我房间门口等一等?” 欧阳少衡干咳两声,转过脸来,一双明亮的眸子四处躲闪,“罢了,我在这里等你吧……” 顾天瑜尴尬的点点头道:“哦……好,那我回去了……” “嗯……” 顾天瑜转身离开。 欧阳少衡望着她那单薄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你总是这么可爱…… 顾天瑜来到房门口,刚要开门,她突然顿在那里,浅笑道:“纳兰王子,您这样躲躲藏藏的是什么意思?” 纳兰雄站在树后,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顾天瑜,他含笑,微微颔首,赞扬道:“云升姑娘果然不一般,虽没有功夫,观察力却惊人,在下佩服。” 顾天瑜回眸浅笑,阳光刺眼,照在她那张恐怖的脸上,然而,纳兰雄竟一点不觉得她丑陋,甚至因这不带一丝杂质的笑容,而感到一瞬间的恍惚,好似,他看到的是另外一张面容般。 “进来吧。”顾天瑜推门而入。见身后没有动静,她好奇回眸,纳兰雄这才回过神来,颔首迈入门槛。 两人来到圆桌前坐下,顾天瑜一边给纳兰雄斟茶,一边问道:“纳兰王子此次前来,是想告诉我,你们快要行动了么?” 纳兰雄点头道:“不错,纳朵现如今已经虏获了皇上的心,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顾天瑜将茶盅推到纳兰雄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浅笑道:“你是想让我给你们配一种药,可以不知不觉侵入人体,是么?” 纳兰雄再次讶异的望着顾天瑜:“没想到云升姑娘如此聪颖。” 顾天瑜低低笑着,扬眉道:“谁让你们要对付的,是我的仇人?只是在下有些不解,为何你们不直接将皇上毒死,而要用慢性药?是还没有准备好,还是……另有所图?” 她起身来到床榻前,将手伸进枕头中,从枕芯中拿出一只精致的上了蓝釉的图腾,望着这精致小瓶,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旋即转身,来到纳兰雄的身边,将瓶子递给他。 纳兰雄要去接,顾天瑜突然缩回手,含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纳兰雄敛眉望着顾天瑜,但见她晃着手中瓷瓶,脸上依然是自信的笑,悠悠道:“我不会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一个无法信任的人。” 袅袅檀香伴着清风,轻轻扫过两人的鼻间,不知是谁身上的淡淡香气,伴着这檀香,更让人心情恍惚。 顾天瑜站在那里,笑着挑眉问道:“纳兰王子,你考虑好了没有?” 纳兰雄望着她,眸子中有探究,有赞赏。他只是思量片刻,旋即颔首道:“好吧,我告诉你。但这是属于我们族的秘密,你一定莫要告诉别人。” 顾天瑜点点头,来到他对面坐下来,带着几分自嘲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现下我连师傅都瞒着,又怎会告诉他人?” 纳兰雄有些放心的点点头,“实不相瞒,我们铎铎族并非只有一股势力。大家都想做这江山的王,却不愿意让对方占了先机。我叔伯家的二哥三弟,均是狼子野心,想与我争夺这皇位。所以,当我的势力没稳固前,我是不可能先对皇上下手的。” 顾天瑜有些意外,却没多少惊讶。只要有权势,就有尔虞我诈。无论在什么地方,这都是一个定律。 见顾天瑜没有表现出多么错愕,纳兰雄对她的淡然又生出几分钦佩,他继续道:“要想巩固我在铎铎族的地位,就必须找到真正的纳朵。”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4章:圣女的刺青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4章:圣女的刺青 顾天瑜听到了想听的重点,一双眸子泛着浅淡流光,她挑了挑眉,目光炯炯的望着纳兰雄道:“哦?为什么?” 纳兰雄无奈的笑了笑:“我真希望我说完之后,云升姑娘会改变主意,帮我找到我族圣女。” 他望着顾天瑜,顾天瑜却只是安静品茗,似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般。纳兰雄知道她还是无动于衷,心中有些失落,却又无可奈何。遂他接着道:“圣女的后背,纹有刺青。那刺青里隐藏着铎铎族宝藏的秘密。先前我说的那所谓的朵钻,其实就是在那刺青中发现的并寻找到的,只可惜,那刺青后来突然消失,我们无从下手,加之圣女流亡在外……” 顾天瑜敛眉,她的手无意中摸了摸后背,突然消失的刺青?真是奇怪,刺青还能突然消失?那么,她最近察觉到痛感,是因为刺青又突然出现了么?这样的想法让她兴奋,若不是因为纳兰雄在,顾天瑜恨不能现在就褪掉衣服,仔细看看。 “又是宝藏?呵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来,你是准备拿宝藏说话了。”顾天瑜表面上依然云淡风轻道。 纳兰雄颔首道:“不错。如果我得到那些宝藏,那么所有人都会臣服于我,到了那时,皇上也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顾天瑜凝眸浅笑,安静的听着,对他的这一说法不置可否。 “不过……”纳兰雄敛眉,有些烦扰道,“不过纳朵此番不知去往何处,我们找到她也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他有些期待的望着顾天瑜,希望顾天瑜能够在报复的刺激下,将纳朵的行踪告诉他。 顾天瑜白了他一眼,总不能告诉他,姑奶奶她就是纳朵吧?思前想后,为了不让纳兰雄再追问下去,她浅笑道:“其实要找纳朵也不难……她说她想追寻太阳升起的地方,所以,应该会一直往东边走吧。” 纳兰雄因这消息而眼眸晶亮。他激动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顾天瑜耸了耸肩:“你不相信便罢了。” 纳兰雄哈哈一笑,爽朗道:“不,云升姑娘绝不会骗我,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顾天瑜真想问问纳兰雄,他哪里来的自信。“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能从我身上感觉到纳朵的存在?你说味道,我又不是不洗澡,怎么会残留着她的味道?” 纳兰雄被顾天瑜的问话逗得“咯咯”笑,他摇头,解释道:“不是你身上残留着她的味道,而是假纳朵……也就是良妃,她虽没有圣女那么高贵有能力,却是铎铎族最厉害的占卜大师。” 占卜大师?顾天瑜有些意外的望着纳兰雄,旋即讥讽道:“若她真是占卜大师,自然能找出圣女的位置所在,你又何苦来问我?” 纳兰雄有些无奈的望着顾天瑜,良久,无奈叹息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很奇怪,当她发现圣女出现在璃国皇宫后,就再也找不到她的痕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所以,我也想问问姑娘,你是否有喂她吃过什么药……” 顾天瑜撇了撇嘴:“拉倒吧,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兴许是圣女有神灵庇护呢。”说这话时,她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庆幸,幸好那假纳朵没有占卜到她的存在,否则,她也无法安然活到现在,更不可能得到纳兰雄的信任。 纳兰雄微微颔首,神情有些悲哀:“兴许吧。否则,她也不会在那样湍急的河流中被冲走后,还能活命。”说罢,他悠悠一笑,望着顾天瑜道,“要说庇护,大概是姑娘在庇护圣女呢,若不是你,她纵是从水中爬出来,也活不下来。” 顾天瑜浅笑不语,只安静品茗。 一时无话。纳兰雄伸出手,示意顾天瑜将那药交出来。 顾天瑜将药递过去,不待纳兰雄问话,她已经淡然开口道:“放心吧,这种药是隐性毒药,它潜伏在人的身体中,如果我不用另一味药材刺激,它纵是潜伏个十年八载,也不会病发。相反,如果我要它立即发作,它便会如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懂么?” 纳兰雄望着那精致的瓷瓶,暗自心惊。不曾想顾天瑜不但猜出了他的棋是如何布置的,甚至连那本该不易解开的结都给解开,让他的计划可以万无一失的进行下去。 沉默良久,纳兰雄的神情肃穆,他望着神情慵懒,做这一切都似顺水推舟般简单的顾天瑜,狭长的眸中闪过一分赞赏,这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乎他的意料,她的才智过人,着实令他钦佩。 而她虽长得丑陋不堪,不知为何,他看在眼中,却似明丽的三月,说不出的好看。 “时辰不早了,纳兰王子,您还是早点回去吧。”顾天瑜算了算时间,怕欧阳少衡等急了,便开始下了逐客令。 纳兰雄微微颔首,准备起身离去。不过他又顿了顿,望着顾天瑜的面容,敛眉认真道:“在下可否问姑娘一件事情?” “但说无妨。” “姑娘的面容怎么会变成这样?”纳兰雄说道,旋即便觉得自己似乎说的太直接,忙改口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女子的面容是十分珍贵的,姑娘究竟遭遇了何等事情,才会让一张花容月貌的面容变成如此?” 顾天瑜摇头浅笑,漫不经心道:“你怎么知道我原本生的花容月貌?咯咯……我本就生的普通,这张脸毁了,那也是老天爷的意思,我无力抵抗。毁了便毁了,我能大难不死,遇到师傅,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纳兰雄望着这开朗明快的女子,她那唯一的右眼,此时含笑滟滟,流光溢彩若倒映了日落的光辉般美丽。 鬼使神差的,他认真道:“不,我相信你曾十分美貌,因为,你有一双让人迷醉的眼睛。纵然你的面容毁了,那双眸子,却是谁都无法忽视的。” 顾天瑜挑挑眉,略有些奇怪的望着纳兰雄,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出这等话来,就好像是对自己告白一般。这种态度,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寒。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5章:男女授受不亲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5章:男女授受不亲 抖了抖身子,她勉强上扬嘴角,淡淡道:“多谢纳兰王子夸奖。” 纳兰雄回过神来,望着比之刚刚更要淡漠疏离的顾天瑜,突然有些窘迫,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那般轻浮的话语。他淡淡点头:“在下冒犯了,云升姑娘。在下告辞……” 顾天瑜连连点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恨不能一脚将他踹出房门。他却甚是奇怪,竟一步三回头,眼底柔光与往日完全不同,看的顾天瑜胆战心惊。 待纳兰雄离开,顾天瑜松了口气,眼神在四周游离几分,发现四周无人,她这才将门拴好,又将窗户合上,这才不紧不慢来到铜镜前。 深呼吸,顾天瑜没来由的感到紧张。她缓缓拉下衣带,长裙一层层滑落,堆砌在那两只藕臂上,如层层浮云般轻柔。 顾天瑜转过身,铜镜内,她那白皙的背上,赫然纹着一只孔雀。孔雀开屏,在她的腰际,那美丽的尾巴层层堆叠,开出最美最绚烂的一幅场景。 顾天瑜知道,这孔雀身上藏有许多秘密。她忙穿上衣服,然后开门,急急往悠闲小亭那去了,那里,欧阳少衡依旧安静坐着,他的手中捧着茶盅,目光在这每日里都一成不变的景色中来回穿梭,无一丝焦点。 “少衡!”顾天瑜走上前去,欣喜道。 欧阳少衡那游离的眸子,似瞬间有了焦点一般,他转过脸来,望着面色娇俏的顾天瑜,一双墨如点漆的眸子中染指几分柔和笑意,他柔声道:“怎么样?” 顾天瑜遂将纳兰雄的话,以及她看到的图案如数说了出来。欧阳少衡倒是有些期待,不知道她的背上,那图腾该有多漂亮? “少衡,我想将这图腾画出来。”顾天瑜突然道。 欧阳少衡敛眉,有些不赞同,毕竟如果有谁无意中得到了那图腾的图案,很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而顾天瑜也一定会有危险。 顾天瑜知道他担心,忙补充道:“你放心,我们画出来之后,将其分解成许多块。夹在各本书中,那样,就没有人能得逞啦。” 欧阳少衡思忖一番,淡淡道:“那便这样做吧。可是……”他有些犹疑的望着顾天瑜问道,“可是,你自己要怎么画?” 顾天瑜笑眯眯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自己画的?这不是有你么?” 欧阳少衡:“……”他面色尴尬,忙推脱道,“那怎么行,我是男子,你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这样……呢?” 顾天瑜“扑哧”笑出声来,怨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这么古板么?” 欧阳少衡见她下了决心,也不好违背她的意思,最后只好无奈颔首道:“好吧。” 给心爱的女人画像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情,然而,当她是袒露着白皙的背对着你时,你真的难以放松心情。 欧阳少衡执着笔,望着那床榻上正襟危坐的顾天瑜,始终敛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半开的纱幔随着清风微微拂动,那如羊脂玉般白皙的后背,在半掩的纱幔后,如这个午夜最大的诱惑,一点点侵蚀着欧阳少衡清醒的意识。 见身后没有声音,顾天瑜好奇回眸,因为只有两人在,她已经将面具拿下,转过脸时,那半边脸正是没有黔纹的一边,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挑的丹凤眼,与半边披散的发,妖娆美丽,让本就混沌的欧阳少衡更加迷醉。 “少衡?”顾天瑜察觉到欧阳少衡那异样的目光,面色发热,玉手不由将散落在腰间的衣服往上挪了挪。 欧阳少衡回过神来,他忙避开目光吗,以手掩面,遮住爆红的面颊,局促不安道:“已经要画好了……” 顾天瑜回首,轻轻“嗯”了一声。 欧阳少衡不敢再有任何绮思,笔走龙蛇间,剩的本就不多的几笔很快便被他画完了。他长长舒出一口气,似终于卸下千斤压力一般,将毛笔搁置一边,满意道:“好了。” 顾天瑜微微颔首,旋即便将衣衫重新穿好,将结打好,这才转身,悠悠走下床榻。来到桌前,她望着那幅画,扬了扬眉,上面果然是一只漂亮的孔雀。这只孔雀看似平常,然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其中特别之处。 顾天瑜微微蹙眉,头不断凑近那画,欧阳少衡望着她烛火下那明丽的面容,眸子中染上几分笑意。他伸出手,缓缓覆上她的额头。她奇怪抬眸,迎上他宠溺的眸光。 “不要靠的这么近,对你的眼睛不好。”欧阳少衡声音低低道。 顾天瑜恍然大悟,有些尴尬的直起身子,摸了摸鼻子,她淡淡道:“看的太入神了,差些趴在画上。” 欧阳少衡忍不住取笑道:“你总这般认真。好了,现在来看看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顾天瑜摇摇头:“的确是有特别之处,只是,现在我还看不出来,留着慢慢研究吧。” 欧阳少衡敛眉,目光又落到那画上,沉吟片刻,他微微颔首,颇为无奈道:“也好,反正他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纳朵,你有足够的时间研究。” 顾天瑜“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只放在那画上。欧阳少衡望着她那专心致志的模样,知道自己该离开,但他此时只想与她多呆片刻,遂他问道:“饿不饿?” 顾天瑜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头也不抬道:“有点。” 欧阳少衡立时满面笑意,“那我去做些吃的,你继续研究,可好?” 顾天瑜没有多想,当下点头,一只手继续在画上摩挲,黑如点漆的眼眸中染着几分烛火的流光,似是幽蓝的苍穹中,那点点璀璨的星辰。 欧阳少衡望着那双美丽的眸子,虽是与假纳朵一般的丹凤眸,但是她的眸子中,依然带着只有顾天瑜才有的那种,有魔力的流光溢彩。 他推门而出,抬眸,望着幽蓝的苍穹上,那轮朦胧的月亮,虽说今夜月色不是很好,然他的心情却是久违的明快。 小心将门关好,欧阳少衡这才往御膳房去了。今夜皇宫的气氛有些死寂,守宫的侍卫们如木偶般站在那里。 欧阳少衡拿着令牌,畅通无阻的来到御膳房,值夜的小厨子见有人来,忙恭谨上前,欧阳少衡却婉拒了他的帮助,而是亲自动手,洗菜,洗米,烧水,在偌大的御膳房中忙碌的不亦乐乎。 顾天瑜依旧埋头钻研着画卷,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她猛然抬首,窗外一条黑影一闪而过。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顾天瑜慌忙将画卷收好,旋即夺门而出,四处搜寻那条身影。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6章:指尖,扫过她的发端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6章:指尖,扫过她的发端 她所住的别院,虽说在东娥宫最西角,然依然四处都有侍卫驻守。所以,能悄无声息闯入的人,定是绝顶高手。只是,她不知道来者是何目的,加之欧阳少衡不在,她的心中惶惶然有些不安。 悄无声息将一瓶毒药从袖口滑出,她沿着长廊缓缓往前走。 “纳兰王子,是你么?”压低的声音,在暗夜里回荡。苦思冥想一番,她觉得除了纳兰雄,顾天瑜再也想不起究竟是谁,会夜半来访。至于他为何没有进来,顾天瑜不知道,所以她决定质问一番。 身后,有沉沉脚步缓缓靠近。 顾天瑜敛眉,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 下一瞬,当一双大手即将搭在她的肩上时,她猛然转身,手中毒粉赫然洒出,然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她惊愕的瞪大眼睛,想要收回毒粉,却已经无能为力。 公子玉箫敛眉,宽大的袖子在顾天瑜面前一晃,那些毒粉竟然似老鼠遇到了猫儿般,倏然静止,旋即悠悠落地。 顾天瑜慌忙后退,后背靠上冰凉的廊柱,她微微敛眉,动了动唇,警惕的望着面前同样敛眉不语的公子玉箫。 公子玉箫怔怔不语的望着她,如果不是因为刚刚从贤妃那里出来,公子玉箫怎么也不会相信,在自己的皇宫中,还有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存在。而从女子所在的地方和她刚刚迅捷的动作,他已经猜测出她的身份。 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洒出毒粉,几近连他公子玉箫都猝不及防的女子,除了欧阳少衡的爱徒云升,还能有谁?而云升……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顾天瑜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公子玉箫不知道,他只知道,面前的女子,那警惕的目光,像极了当年顾天瑜提防他的模样。 虽不是那张脸,然她依旧如以往那般,随意的梳着发髻,只用一根檀木发簪别着,然她的面容,一边清丽脱俗如月映明潭,一边却爬满了可怕的黔纹,那些漆黑的黔纹,如枯萎的藤蔓,光秃秃而又死命纠缠在一起,狰狞可怖。 她上挑的丹凤眸天生妩媚,然因为眼底的淡漠疏离,更多了几分独属于顾天瑜的高傲。单单是这眼神,便让公子玉箫无需再怀疑。 因为,这世上只有顾天瑜一人,敢用这种眼神望着他公子玉箫。 两人就这样各自沉默着。清凉的风,吹起二人的衣摆,更将两人混沌的意识吹开。顾天瑜措手不及,因为她突然记起,自己此时根本没有带面具,而面前的人,是公子玉箫,她最害怕以这张面容见到的男人。 但只是迟疑一分,顾天瑜便敛眉躬身,柔声道:“臣妾见过皇上。” 一言出,公子玉箫呆呆愣在那里,他万万没有想到,顾天瑜竟然有勇气假扮纳朵。他目光沉沉的望着顾天瑜,熟悉而又陌生的模样,让他想向前,却没有勇气向前。 顾天瑜见公子玉箫迟迟没有开口,一颗心悬得更高。她心中忐忑,假扮那假纳朵也是万不得已之事,如果公子玉箫发现,且将她交给纳兰雄……那么,她的下场一定很惨。 想到这里,顾天瑜惴惴不安,她缓缓抬眸,目光触及公子玉箫那狭长的凤眸,望尽他眼底的几分悲戚之色,她的眉头轻蹙,不知他为何会用这种目光望着她。 公子玉箫垂下眼帘,眼底流光黯淡,轻轻浅浅将那翻覆的情绪掩映。再次抬眸时,他的眼底已经只剩下款款深情。 “爱妃……”极尽温柔的声音,与逢场作戏时完全不同,带着几分喑哑,听在顾天瑜的耳中,让她想起情浓时候,他那低低回荡在她耳畔的宠溺的声音。 “爱妃,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到东娥宫来了?刚刚不是还和朕说,你累了,今日要早些休息了么?”公子玉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淡淡道。 顾天瑜心中“咯噔”一声,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竟然摊上公子玉箫今夜在纳朵那里,她本以为他是在东娥宫中陪梁贵妃,才会这么晚了在东娥宫中瞎逛悠。 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公子玉箫已经上前一步,拉起她的玉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顾天瑜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公子玉箫,同时身体本能般的向后退去。 公子玉箫敛眉,顾天瑜想起自己此时的身份,忙又向前靠了靠,垂下眸,一颗心如鼓雷般动荡不安。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抗拒,和身体那僵硬的反应,公子玉箫有些失望。可是,没有什么比能拥着顾天瑜能更加让他渴望了。所以,他权当不知,将她圈入怀中,低低浅笑道:“爱妃怎么不说话?呵呵……纵是你不说,朕也知道你的那些心思。” 顾天瑜敛眉,什么心思?她怎么都不知道?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玉箫竟然没有怀疑,这于她而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傻丫头,朕不是来东娥宫找梁贵妃的,你怎么这般小肚鸡肠?”公子玉箫继续解释道,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动作轻柔,若清风扫过她的发尖。 顾天瑜心中酸涩,她不知道公子玉箫是在向她解释,自己并不是为了别的女人而来,而是为了偷偷看她顾天瑜一眼才过来的。她只以为,公子玉箫是真的在向自己的新欢表明心意,她此时恨不能狠狠赏公子玉箫一巴掌,却碍于面前情景,而不能动作一分。 公子玉箫将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他曾经便最爱如此,而每当此时,顾天瑜便会把头倚靠在他的胸前,安静与他赏花赏月,温言软语间互诉深情。 然而,此时顾天瑜只觉得十分厌恶,她前几日看多了公子玉箫与梁贵妃之间如此亲昵的动作,现下只想逃开他的这份宠溺。 然只是轻轻动了一下,公子玉箫便察觉到了她的排斥,他那因为失而复得而迸发出欣喜光亮的眼眸,一瞬间黯淡下来。 不知何处,夜虫低吟。四下无声,相拥的二人本该如胶似漆,然此时的他们,因着对各自的误解,虽紧紧相依,却各自伤悲。 紧贴在一起的锦袍,甚至没有一丝温暖。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7章:这姿势,太暧昧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7章:这姿势,太暧昧 顾天瑜因为压抑,连呼吸都十分小心翼翼。她转过脸,望着眼眸微眯的公子玉箫,声音低低道:“皇上,臣妾真的累了,想回宫休息了,皇上还是去找贵妃姐姐吧。” 公子玉箫转眸望着她,那原本总是染着几分邪魅的眸子,此时暗淡无光,似是受伤的孩子肚子舔舐伤口时,那无助彷徨的目光。 顾天瑜突然有些心疼。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扫下乌黑的暗影,暗影与黔纹攀爬交织在一起,更使那缠绕万千的黔纹越发狰狞可怖。 “皇上不开心么?”突然便软了语气,顾天瑜话一出口,便有些恨自己的心软。 而公子玉箫在听出她软下来的语气时,如一条暗黑夜中无边长河的眸子,一瞬间似染了万千星辰般明亮。他将顾天瑜圈的更紧,唇轻轻吻上她的发,他越发觉得,她发上的味道也是那样的熟悉。 “不,朕很开心,爱妃这样,便说明你在乎朕。”说话间,公子玉箫伸出手,从身后将顾天瑜的下巴轻轻抬起,望着她垂下的眸子,他低低笑着,柔声道:“爱妃,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想吓唬吓唬朕?” 顾天瑜面色绯红,她极其不适应两人此时这暧昧的姿势,特别是公子玉箫说话时,呼出的滑凉气息扑面而来,那熟悉的感觉,让她的一颗心越发毫无章法的乱跳起来。 公子玉箫十分满意顾天瑜的表现,加之她身上的香气越发浓郁,似是在提醒他,她就在他的眼前,唾手可得,且可以得到的合情合理。他的大手不老实的抚上她的腰际,轻轻摩挲起来。 “皇上……”顾天瑜一把抓住他那不老实的手,垂眸道:“皇上莫要这样,臣妾……臣妾真的累了。” 公子玉箫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他依旧温柔浅笑,细细低喃道:“那就老实告诉朕,你这张脸是怎么了?”他想知道,真的想知道,她的面容是真的被毁了,还是只是如人皮面具一般,制造了一个假象。 顾天瑜支支吾吾道:“只是一些墨汁……臣妾刚刚无聊,觉得好玩才涂的。皇上若不喜欢,臣妾待会儿就去洗了,如何?”她知道作为贤妃的纳朵,是妩媚妖娆的,然而,她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极限,想让她若无其事的像纳朵那般勾引他,她却真的做不到。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扬眉道:“原来如此。” “嗯。”顾天瑜有些心虚。她计算着时间,觉得欧阳少衡也是时候回来了,现下,也只有欧阳少衡能帮她解围了。 谁知,公子玉箫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突然将她横抱而起,她猝不及防,下意识便攀上他的脖颈,低呼道:“你要做什么?” 公子玉箫哈哈一笑,眼底流光溢彩,若打在无数繁花绿叶间的流光,眩人眼目。他邪魅一笑,淡淡道:“爱妃,你三番四次勾引朕,朕早就等不及了。若不是这几日总有这样那样的事牵绊,朕定好好宠爱你。” 顾天瑜敛眉,什么意思?公子玉箫想对她做什么? 公子玉箫抱着她转身离去,声音中带着笑意道:“今夜,朕定给你一个难忘的第一次,我的好爱妃。” 顾天瑜一时间如遭雷击,她目瞪口呆的望着公子玉箫,此时他眼底笑意深浓,唇角微翘,一看便知他未开玩笑。那么,他与纳朵至今未行夫妻之事么? 怎么可能? 顾天瑜一颗心忐忑不安,她没想到自己竟倒霉如斯,撞到了这个枪口上。更没想到公子玉箫竟然说宠幸便宠幸,难道他忘记了,纳朵是铎铎族之人,难道他忘记了,自己不该对铎铎族的女子动情么? 可是看他的模样,他分明是爱那纳朵爱到心坎里了。 心中五味陈杂,愠怒、失望、悔恨,一时间如狂风暴雨般袭击着顾天瑜的心。然而,她无法阻止公子玉箫,她还没有那个勇气,在这个时候与他翻脸。 公子玉箫抱着她,一路穿花过廊,很快便来到了寝殿。顾天瑜伏在他的胸前,脸色也越发惨白。她恨不能自己突然来葵水,可是前段时间葵水刚过的她,现下是不可能再次血流成河的。 难道,她又要被这可恶的男人……不,她不要!她不要再让公子玉箫碰她,不要再与他有哪怕一刻的欢愉。 这个心中满是花花肠子的臭男人,她对他已经彻底死了心!她痛恨他的怀抱,痛恨他的宠溺,痛恨他那自以为是的深情款款,她要离开……立刻,马上! 然而,她只能安静的被他抱着走。 当东娥宫被他们甩在身后,当那盏高高的红灯笼只剩下模糊的光影,顾天瑜的心,似扑火的飞蛾,瞬间化为灰烬。 再也无法挣扎。 依旧是檀香弥漫的房间内,公子玉箫挥退所有人,他记得,顾天瑜最讨厌两人欢爱的时候身边有丫鬟,她不喜欢这规矩,他便从来不让丫鬟在一旁,这是属于她们两人的时间,他恨不能永远永远,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将顾天瑜平放在床榻上,公子玉箫望着花容惨淡的她,一时间有些迟疑。 从她那不断游离的目光中,他看出了她的害怕,逃避,和一丝丝怨恨。他知道,她绝不想让他再次触碰。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再得到她。 伸出的大手,僵硬在半空中。公子玉箫望着微微有些颤抖的她,有些无力的放下手。他僵硬的坐在榻上,宽大的长袖垂落在那里,带起一阵清冷的风。他就那么颓然的坐在那,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 然而,当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自己要如何,才能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呢?顾天瑜,是每个午夜梦回中,他都自以为还呆在身边的女子,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让他永远无法释怀并深深爱着的女子。 而此时,这床榻上玉体横陈的女子,正是顾天瑜,是他每天每夜都想扣在怀中,狠狠的宠爱一番的顾天瑜,他如何能够错过? “皇上……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您先睡下吧,臣妾给您捶捶背。”顾天瑜见公子玉箫颓然坐在那里,以为他又改变了主意,心中有些意外。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8章:今夜,我要你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8章:今夜,我要你 她看得出来,公子玉箫此时有些犹疑,难道是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排斥和抵抗,所以不想勉强自己么?他公子玉箫什么时候对自己的嫔妃这般有礼了?竟然开始顾虑嫔妃的感受而想要抛却自己的欲望了? 公子玉箫……你什么时候……对别的女子也有这般细心耐心了?顾天瑜望着公子玉箫那失落垂首的模样,一时间,一颗心似被谁丢了一把冰块,冷的她瑟瑟发抖。 然而,这是她今夜能够逃脱的唯一方法。所以,失落的同时,她也感到几分幸运。 “皇上……唔……”一言未必,顾天瑜的唇已经被封上,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望着此时同样用一双迷离眼眸望着自己的公子玉箫,不知道为何他会突然这么做。 没错,刚刚还孤凉的坐在那里的公子玉箫,在顾天瑜开口的时候,他突然身体前倾,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将唇贴了上去。她的吻来的急躁而热烈,趁着她呆滞的时候,已经不动声色的攻城掠土,直将她吻得头晕目眩,面色绯红。 再也无法克制住,对她的思念,和深深的渴望,已经让他无法再抵挡。虽说,他也很想就这么安静的望着她,虽然他从未想过要强行占有她,可是,她是顾天瑜啊,是他无法忍受的诱惑,他又怎么甘心,就这样放手? 那就放纵一次吧。纵然她会误解,会觉得他公子玉箫除了顾天瑜,还可以爱上别的女子,还可以对别的女子那么温柔宠溺,他也不会就这样放手。 反正,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那么多了。她恨他,在很早之前,直到现在,或许未来,她依旧不会原谅他。那么,如果今夜放她走,他还要到什么时候,还能以什么样的借口,像今夜这般拥着她,靠近她。 顾天瑜反应过来后,望着此时已经闭上眼睛,看起来十分享受的公子玉箫,她再也伪装不下去。她奋力的去推公子玉箫,却换来唇上那狠狠的一痛,旋即,血腥味伴随着两人的唾液,在她口中蔓延开来。 她只觉得呼吸越发紧迫,就连那四处纠缠的黔纹,都因涨红的面色而发紫。然而,那熟悉的温度,肌肤相触时,一寸寸被撩拨起来的燥热,都让顾天瑜意识到,自己何尝不是很享受公子玉箫的这个吻? 这个吻,何尝不是她日夜想念的呢? 公子玉箫温柔的抚上她的细发,声音喑哑迷离,低低道:“今夜,我要你。” 顾天瑜僵直身子,目瞪口呆的望着公子玉箫。下一刻,他已经欺身而上,温柔的将她的衣服一层层褪去,他的吻,缠缠绵绵自她的身上蔓延开来。 害怕,难过,一瞬间被这吻代替,只剩下意乱情迷。 炽热的温度,自帷幔中蔓延开来,当两人坦诚以对时,公子玉箫再也忍不住…… 面色绯红的顾天瑜,紧紧抓着床单,再一次感受到那撕裂般的痛楚,她的额头,是细密的汗水,而他的吻,一寸寸轻柔的为她吻干。 这个暗夜带着几分燥热。 不知道这一切的欧阳少衡,此时正沿着微亮的长廊,端着几道菜一锅粥,满面笑意的往顾天瑜的别院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便看到顾天瑜的房门虚掩,案几上的孤灯此时已经熄灭。不由蹙眉,他忙走进去,推开门,漆黑一片的房间内,只有星星点点的月光,自缝隙中洒落进来,而案几前,那副画与顾天瑜都已经不再。 心突然一紧。欧阳少衡将饭菜放到桌上,取出火折子点燃油灯,他环顾四周,发现房间内并无外人闯入的痕迹,眼底担忧更甚。 人影晃动,欧阳少衡猛然转身,喊道:“天瑜,是你么?天瑜?”他匆匆走出去,四下环顾,那黑影在长廊的拐角处一闪而过,欧阳少衡已经看出那非女子的身形,遂,他同样将毒药备好,然后迅速往那里移动。 来到拐角处,欧阳少衡冷声道:“阁下自己出来,还是要在下把你逼出来?”他用毒的功力可比顾天瑜厉害许多,只要他想下手,公子玉箫要躲过也是件困难的事情。 黑衣人缓缓走出来,他安静站立,面巾后的一双眸子温润如清水,又带着几分清冷。 欧阳少衡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道:“墨浓……真的是你?” 沈墨浓揭开面巾,露出俊朗面容,他清浅一笑,柔声道:“少衡,好久不见。” 欧阳少衡微微颔首,“自从那日你假死,骗过所有人后,就没有出现过。你再不出现,我都要以为你是不是出事了。”说罢,他又仔细望了沈墨浓一圈,无不感慨道:“很好,你没有瘦,气色也不错。沈老将军呢?他老人家现在能走了么?” 沈墨浓点头道:“我们都很好,爷爷这几日,已经可以站起来走几步了,还是要谢谢你给他配的药。若不是因为此时是特殊时期,他老人家一定会亲自来谢谢你。不过也不急,过段时间,我们好好聚一聚。” 那日,沈墨浓的确中了一剑,但那剑偏离心脏许多,而且,剑上根本就没有毒,那把剑是欧阳少衡身边几位暗卫一同用真气逼飞过去的。可以说,这本就是一场戏,是由沈墨浓与欧阳少衡合计的,准备嫁祸给铎铎族,以此来提醒公子玉箫的一出戏。 因为要为顾天瑜的身份保密,沈墨浓不可能一开始便告诉公子玉箫铎铎族的存在和意图,那样公子玉箫定会以为他在暗里调查着什么,所以,他们想用自己的方式进行。 且,当时于忠和公子玉箫都在,那飞出的剑,本伤不了任何人。谁知,中间却出现了那么多的波折变化,沈墨浓也只好将计就计,隐在暗处,小心布置一切,以应对铎铎族暗地的动作。 欧阳少衡欣喜的同时,又有些疑惑:“墨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不怕被发现么?” 沈墨浓瞟了一眼远处的侍卫,他摇摇头,满面自信道:“我若是不想被人发现,便没有人能发现我的存在。” “那么……你是来看天瑜的?”欧阳少衡斟酌道。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9章:无法承受的热情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59章:无法承受的热情 欧阳少衡自然知道沈墨浓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对顾天瑜的心意,关于那日他不顾一切的上前,欧阳少衡便知道,兴许此生,沈墨浓都只会爱顾天瑜一个女子。 所以,欧阳少衡与沈墨浓,大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沈墨浓不置可否,沉吟许久,他方缓缓开口道:“算是吧。” 欧阳少衡轻敛眉,有些疑惑的望着回答模棱两可的沈墨浓,悠悠道:“那天瑜人呢?她怎么不在房间里?” 沈墨浓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悲戚,旋即,他转过身来,抬眸,望着欧阳少衡轻轻浅笑,笑意温润,如被阳光沐浴的有几分温暖的七月的水。 “她被皇上带走了。” 一句话,让欧阳少衡立时愣在那里,他错愕的望着沈墨浓,看着他面不改色的说着这些话,他立时明白了那句“算是吧”是什么意思。 欧阳少衡一手缓缓抚到廊柱上,青衣飘飘,带着几分夜风的寂寥。面具后的那张脸,一派土灰。他捂着胸口,喃喃道:“你是说,是你将皇上引来的,是不是?” 沈墨浓颔首,毫不掩饰道:“不错。”这也是为什么公子玉箫会来到这里的原因。他为追寻那黑衣人而来,不料黑衣人没发现,却见到了摘下面具的顾天瑜,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欧阳少衡默然不语。他缓缓靠向廊柱,然后轻轻滑座到围栏上,敛眉道:“你在我们看图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天瑜没有戴面具?” 沈墨浓望着他颓败的模样,无奈的叹息道:“少衡,你该知道,怎样对他们算好。他们……他们过得太苦了,不是么?” 欧阳少衡无力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担心,皇上看到那张脸后,会对天瑜不利。”说罢,他自嘲一笑,摇摇头否决道:“不,不可能……” “对不住,你忙活了这么久。”沈墨浓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淡淡道。他不是没有看到御膳房中欧阳少衡的用心,只是,他希望自己的表妹,能够在爱情路上少走曲折路,他更明了,这世上唯一能让顾天瑜幸福的,只有公子玉箫。 这样的撮合,他何尝不痛心?可是,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心爱的女人,过得开心一些,让她面对喜爱的男人,坦诚一些。 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你永远得不到,你也不愿意再去得到,你只想远远地看着她,只想独自一人牵挂。这不是单恋到死的孤独,而是一种虽然无法释然,却不得不选择放手的无奈。 天边,云雾浮动,蒙蒙月光越发模糊,冷风吹拂,身后,树叶簌簌作响。 欧阳少衡坐了许久,抬眸望着同样岿然不动的沈墨浓,微微叹息,摆手道:“罢了,希望你的良苦用心,他们二人能够懂得。若他们对彼此坦诚,于我们的计划也有好处。毕竟无需藏掖,你的存在也可以告诉他们,天瑜也不需要成日里自责难过。” 沈墨浓敛眉,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喃喃道:“只可惜……他们根本就没有对彼此坦白。” 欧阳少衡:“……” 沈墨浓刚刚躲在暗处,将顾天瑜与公子玉箫之间的一举一动都看的一清二楚,他感慨顾天瑜的聪颖和执着,接下来该如何,也只能由他们自己决定了。 欧阳少衡无奈一笑,“还真有两人的风格。罢了,你已经尽心了……接下来,便看他们二人如何发展吧。”说至此,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做了几个小菜,我看天瑜不会这么快回来,你陪我一起吃吧。” 沈墨浓颔首,两人方沉默着往顾天瑜的房间去了。 而此时,那个承载了无数爱恨交织的房间,纱幔拂动间,两具身躯依旧在紧紧纠缠,公子玉箫今夜如饥似渴,一遍遍的带着她,徜徉在极致的欢愉中。 他望着身下眼眸微眯的顾天瑜,她依旧那么美,她的汗水甚至带着淡淡的香,她努力抑制,断断续续,似是一曲凌乱的曲调,却因着那喑哑缠绵,而更加动人。 顾天瑜紧紧拥住公子玉箫,她此时的脑子乱成一团,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是她无数个日夜都在思念的人。此时,他们就在一起,那般紧闭的贴合,那般炽热的缠绵,那令她无法承受的热情,最重要的是,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的吻,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最熟悉的。 公子玉箫知道如何能让顾天瑜忘我,知道如何能让她意乱情迷,他了解她的一切。 他一遍遍的要她,似不知疲倦般,那温柔又热情的动作,甚至让她恍惚以为,他们此时就在两年前,而她,依然是深受宠爱的虞贵妃,他是独宠她一人的那个公子玉箫。他们,此时依旧在做着那夜夜缠绵之事。 “玉箫……”当他的火热,席卷她所有的理智时,她的低喃脱口而出。 公子玉箫僵直了身子,极致的欢愉本冲散了他的意识,但只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将他拉入现实中来。 他将脸从她的劲窝前抬起来,望着此时眼眸微眯,眼底满是融融深情的顾天瑜,欣喜到无以复加。 “哈……”公子玉箫傻傻的笑起来,他再次伏在她的劲窝,低低笑道:“咯咯……爱妃,朕喜欢你这样唤朕。” 顾天瑜敛眉,这才发现自己如往日那般,竟然在情浓时,喊出他的名字。 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公子玉箫翻身,竟疲惫的睡了过去。 顾天瑜望着他熟睡的面容,那被抽离的意识一寸寸回归,最终将她拉回现实。欢愉一时间被失望和痛苦取代,她缓缓起身,望着那如孩子般安静的睡颜,玉手缓缓抚上他的额头,滑过他的眼脸,顺着她的鼻梁抚上他的唇,这里,依旧炽热,似是还留着她身上的香气。 “公子玉箫,我该如何是好?”她缓缓抬手,然后轻轻闭上眼眸,抚上胸口,喃喃道:“忘记吧,求你忘记这一切……” 说罢,她支撑着倦怠的身子走下床去,匆匆穿好衣服,然后便往房门口走去。来到案几前,她转身,看到公子玉箫不着一物,虽不情愿,但还是走过去,为他盖好被衾。 “天瑜……”正当她准备离开,公子玉箫突然低声道,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顾天瑜一时间震惊到难以复加。她转过脸,望着公子玉箫,才发现他没有醒,心中有些失落,她摇摇头,将他的手拿下来,苦笑道:“你既喜欢与别的女子同床共枕,就莫要再提起我的名字……”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0章:长夜,终将过去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0章:长夜,终将过去 说罢,顾天瑜再不回头,断然离开了房间。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复又被合上。房间内,似从未出现过她一般。公子玉箫缓缓睁开眼睛,他呆呆望着紧闭的房门,喃喃道:“天瑜,我从来都只喜欢你……” 东方紫光乍现,白云层层将黑暗覆盖,漫漫长夜终将过去,夜尖上,露珠点缀,泛着淡淡光芒。 顾天瑜本还担心有侍卫在,却发现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无人多看她一眼。觉得幸运的同时,她亦有几分奇怪。不过,她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些,只急急往东娥宫去了。 很快来到别院中,推开门,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顾天瑜敛眉,她想起昨夜欧阳少衡去给她做饭菜,他……该不是在房间里守了一个晚上吧? 这样想着,顾天瑜忙走进房间内。果不其然,圆桌上,欧阳少衡趴在那里,正沉沉睡着,他的手中,依旧捏着一杯未喝完的酒,桌上杯盘狼藉,几壶酒零零散散散倒在那里,菜却未动一分,一边砂锅中,盖子半遮着,露出里面白皙的米粒。 桂花粥。顾天瑜捏着锅盖,脸上闪过一抹吃惊。旋即,内疚和自责令她无法自拔。她轻轻拍了拍欧阳少衡,柔声道:“少衡,醒一醒,这里冷,莫要这么趴着睡了。” 欧阳少衡自迷蒙中醒来,他望着此时头发凌乱,面色疲倦的顾天瑜,想起她的个性,便轻易知道她与公子玉箫定是刚刚休息,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她,他微微向一边挪了挪,避开她的手,淡淡道:“我没事。”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七窍玲珑心的顾天瑜明白了什么。她收回手,面色有些僵硬,苦笑道:“你都知道了?” 欧阳少衡知道自己刚刚的动作太唐突,他抬眸,望着面色颓然的顾天瑜,有些懊恼的低低道:“对不住,你也累了,我……我去给你熬些汤来吧。” 顾天瑜转身,冷冷道:“不用了,我会自己来做的。既然你不想看到我,就不要勉强自己,早些回去吧,听说舅舅最近身体有些不好,劳烦你多费些心。” “天瑜,我不是那个意思。”欧阳少衡知道她动了怒,急急起身,抓着顾天瑜的胳膊解释道。 顾天瑜一把甩开他的手,又向前几步,别过脸道:“你没有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脏,连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又何况是别人?”说话间,她已经红了眼眶。兴许因为是欧阳少衡,所以她才伤心,才会这样委屈。 原以为无论如何,欧阳少衡都会陪在她的身边,义无反顾的理解她,相信她。可是,这样的人,永远只出现在话本中。 蓝颜知己?不,无论是红颜还是蓝颜,他们都不是你,所以,他们都会背叛你,嫌弃你,误会你。 顾天瑜缓缓来到床榻前,有些疲惫的坐在榻上,她细细喘息,闭眸道:“昨夜的事我知道就算我解释也没有用,所以我什么也不会说,只是,我不会勉强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没错,我顾天瑜就是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子,你现在看到了,若是不喜欢……日后莫要见我了。” 欧阳少衡本就恨不能一巴掌把自己拍晕,现下听到顾天瑜这样说,一颗心更似被火燎一般的隐隐作痛。他上前一步,怒气冲冲道:“天瑜,你为何又要说这样的气话?我怎么会嫌弃你?昨夜的事情我很清楚,我不怪你,我只是看到这样的你,觉得自己太没用罢了。” 说至此,他攥紧拳头,摇摇头道:“不要每次争吵,你都想要和我决断好不好?你这样总让我觉得,你从未需要过我,只要你不高兴,你就可以将我弃之如敝履,难道,在你眼中我真的这样一文不值么?” 顾天瑜抬眸,望着此时面色悲哀的欧阳少衡,想起曾经她也对他说过这样的狠话,当时他也是这般,无可奈何,心中又怒却依旧迁就着她,对她隐忍不发。 曾经,她总是狠心的将他推开,却忘了在最难过的时候,是他陪她饮酒,在失眠的时候,是他为她吹笛,在最无助的时候,是他陪她远走高飞,细心照顾她两年,而当她以陌生的身份回来时,他以最快的速度接纳了她,帮助了她。 欧阳少衡,这个自从遇到她顾天瑜,便几乎是为她而活的男人,为她背叛青梅竹马,为她与好友斗气,为她来到这深宫之中,为她在高山上隐居。他做了一切所能为她做的事情,他甚至曾为了她,决定和不爱的女子过一生。 而她,是怎样对他的? 顾天瑜望着欧阳少衡,此时他的眼底一派凄凉,直直望着她,好像在等她给自己一个答案。难道,他欧阳少衡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么? 顾天瑜摇摇头,她从未给欧阳少衡一个答案,从未告诉过他,他在她生命中的意义。而今天,她知道,他有权利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少衡,对不起。我从未想过这些,只是……我害怕被我最亲近的人排斥,害怕你会和其他人一样,嫌弃我,或者另眼看待我。你不是一文不值的存在,于我而言,你是如今这个世上,我最大的依靠。” “弄月走了,表哥走了,这个皇宫中,我以前最信任的小凳子也离开了,公子玉箫他有了新宠,每个人……都离我那么远。唯有你,像以前一般默默陪在我的身边,少衡,你说我若是真是把你当做敝履,我是不是真的就没有心了?” 欧阳少衡缓缓走到顾天瑜面前,他蹲下来,望着顾天瑜那张苍白的面容,她的眼底此时含着温润的泪滴,带着几分伤悲,有些心疼她,又有些痛恨自己的鲁莽。怎么可以对本就遍体鳞伤的她,说出这般狠厉的话? 顾天瑜望着欧阳少衡,勉强笑笑,继续道:“你不是可有可无的人,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可正因为是最好,我才会肆无忌惮的在你面前放狠话,发脾气,少衡,你可知道而今,这世上除了你,我再无能能真心对待之人?” 说至此,顾天瑜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摇摇头,有些仓惶道:“所以,我才害怕你会讨厌我,嫌弃我,害怕再次被抛弃,所以我才故作潇洒,才嘴硬……”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1章:昨夜黑衣人,是你?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1章:昨夜黑衣人,是你? 欧阳少衡缓缓握住她冰凉的手,将其稳稳握在手中,柔声道:“天瑜,对不起,我再也不做让你误解的事情了,其实……其实……” 四目相视,顾天瑜有些好奇他接下来的话,他却只是摇摇头,垂首道:“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再受委屈,看到你这般狼狈,我便觉得是自己疏忽,没能好好保护你,我如何对得起墨浓的托付?如何对得住你的信任?” 顾天瑜摇摇头,“不,这根本与你无关。你是我的朋友,甚至是我的亲人,但是你不是我,你能替我遮风挡雨,却不能为我抵挡命运的考验,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你根本无需自责。” “可是……”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中,更多的是妒忌?欧阳少衡抿了抿唇,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顾天瑜不需要听到他所谓爱的告白,那只会给她增加困扰而已。她若真的这么糊涂,若真的不懂他的躲避,只是因为他在妒忌,因为他在吃味,那就让她永远不知罢。反正,她永远也不会爱上他欧阳少衡。 “罢了,你也莫要生气,我也不会再做出让你误会的事情。”欧阳少衡整理了一番表情,便柔声道,“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我先让人给你准备热水沐浴,然后去御膳房给你熬些汤药,等你收拾好了,再好好休息一天,好么?” 顾天瑜点点头,她的确太累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是要散架一般,若不是因为委屈,兴许连刚刚的话她都不会说,便会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欧阳少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扶她躺下来,便下去吩咐这些事情了。顾天瑜躺在床榻上,虽十分疲惫,却丝毫没有睡意。 待丫鬟们将水放好,她勉强下床,舒服的泡了个澡,换了新衣,只觉得浑身轻松干爽许多,回到房间,欧阳少衡已经给她熬好了汤,原本的酒气也已经消散殆尽。 顾天瑜将刚刚凑合着贴在脸上的面具拿下,由欧阳少衡仔仔细细为她贴好,她这才喝了汤,然后便重新躺回榻上。 这一次,她再也忍受不了困意的侵袭,不出一会儿便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欧阳少衡为她盖好被衾,转过脸,望着那放了防止怀孕的药草的汤,心底泛起无法言说的苦涩。 他走出别院,走出东娥宫,抬眸,便看到公子玉箫正沉着脸站在不远处。欧阳少衡恭谨作揖,拱手道:“见过皇上。” 公子玉箫的眉头因他这突然又冷淡下去来的态度,再次皱了起来。他上前几步,望着欧阳少衡那透着几分疲惫的面容,关切道:“少衡,你怎么了?” 欧阳少衡摇摇头,“没什么,皇上一大早过来,是要找谁?”他直直望着公子玉箫,语气虽依然没有起伏,却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顾天瑜敛眉,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都知道了。”欧阳少衡淡淡道,他望着公子玉箫的双眸,咬牙道:“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我全都知道。” 公子玉箫沉吟片刻,垂眸道:“是么?那么,昨夜的那个黑衣人,是你的人?” 欧阳少衡凝眸,望着面色凝重的公子玉箫,知道沈墨浓的事情是再瞒不下去了。不过昨夜沈墨浓也说了,现在时机成熟,也该告诉公子玉箫一切了。 思前想后,欧阳少衡淡淡道:“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谈吧。” 公子玉箫敛眉,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他微微颔首,“既如此,我们去御花园的小亭子里谈吧。正好我的头脑有些不清醒,吹吹风也好。” “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期间谁也没有说话。因为昨夜的事情,一切都变了,只是,所有人权当不知罢了。 欧阳少衡将沈墨浓诈死的事情,以及铎铎族的意图如数说出,公子玉萧对铎铎族的意图早有防备,却对沈墨浓的存在毫无所觉。 御花园中,早晨的花草因着露珠,显得更加青翠艳丽,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香气,让坐在亭子内的两人亦头脑清醒,神清气爽。 公子玉萧临栏而立,凝眸敛眉,思忖良久,方缓缓转身,望着此时抱着茶盅,似在出神的欧阳少衡,沉声道:“墨浓如今在哪里?昨夜……是不是他为朕搭桥牵线的?” 欧阳少衡刚刚在想,顾天瑜不知道是否醒了,听到公子玉萧的问话,他面具下的神情瞬间凝重,转过脸,清冷的目光似要将穿云而来的阳光冻结。他咬牙,缓缓将茶盅放到桌上,石桌与瓷器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突兀的打破这诡异的寂静,让人忍不住敛眉。下一刻,欧阳少衡声音沉沉道:“是。” 公子玉萧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开,他站在那里,阳光明媚照耀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那融光中看不清晰,唯有那微微扬起的笑意,如沐春风暖人心。 他哈哈一笑,拍拦颔首道:“果然是我信任的墨浓。” 说罢,他来到桌前坐下,“朕相信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若可以,朕想见见他,若不行。少衡,替朕告诉他,好好照顾自己,千万莫要再有任何闪失,我不想再看天瑜难过。” “放心吧,我已经与他说了。他正是怕自己有什么闪失,才没有告诉天瑜的,否则,她哪里忍受得了第二次失去?”欧阳少衡有些无奈道。 公子玉萧微微颔首,想起顾天瑜若知道这一切,怨怪他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不再难过和自责。公子玉萧从不觉得,顾天瑜有自己就足够了,他想成为顾天瑜的世界,却不想成为她的一切。他知道,她渴望亲情,渴望友情,于她而言,沈墨浓,欧阳少衡都是无法重要的依靠,是他公子玉萧无法取代的家人和朋友。 想起贤妃这几日的异常,公子玉萧幽幽道:“朕觉得,那贤妃与纳兰雄,似乎并不和,她甚至提醒过朕要朕小心纳兰雄。”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2章: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2章:事情,没那么简单 欧阳少衡冷笑道:“大概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吧。” “朕原本也这样觉得,但心中总有些不安,感觉还有什么阴谋是朕没有察觉到的。”公子玉箫面色凝重道,最近他总心绪不宁,不仅因为顾天瑜,更因为有什么堵在他的心口,如一团乱麻,找不出一丝头绪。 欧阳少衡有几分诧异的望着公子玉萧,因为公子玉萧一直以来都有超绝的洞察力,并能最快的找出打击敌人的方法,他而今却说出这种话,可见,事情的确没那么简单。 “兴许,是朕多想了。外有墨浓对敌,内有于忠助朕,那铎铎族纵使再有本事,又能翻腾出何等巨浪?”见欧阳少衡错愕的望着自己,公子玉萧淡淡补充道,因为得知沈墨浓还活着,他的自信又多了几分。 欧阳少衡颔首道:“不错,不过天瑜要我注意一下宫中侍卫的布置变化,唯恐铎铎族的人在宫中有什么动作。” 公子玉萧沉默良久,他端坐在那里,手保持着去拿杯盅的姿势,却一动不动。 欧阳少衡安静坐在那里,并不打扰公子玉萧沉思。若铎铎族真有在宫中偷天换日的能力,这说明他们一定已经和朝廷命官串通一气。而自从顾知秋等一干大臣被血洗,所有官员均一心忠君,谁也不敢有所造次。而今,若真有人对他不忠,这代表着什么,不用说也明白。 公子玉萧沉默良久,直到远处传来鸟啼鸣,他方转过眸来,敛眉道:“朕会让人去查的,但愿……他们不会让朕失望。” 欧阳少衡轻“嗯”一声,淡淡道:“嗯,朝廷难免有不安分的人存在,你也莫要太在意。” “朕明白,你无需担心。还有……”他顿了顿,目光飘向东娥宫,想起昨夜那放纵的一夜,她身上的体香似乎还粘覆在他的身上,“天瑜,她是不是很痛苦?” 欧阳少衡喝茶的动作顿在那里,他抬眸,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慍怒,“你知道答案,又何必多问。” 公子玉萧沉默片刻,只是长长太息一声,有些自嘲道:“朕看来要辜负墨浓的美意了,天瑜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朕,只是,即便如此,朕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欧阳少衡起身,他不愿看到公子玉萧这快意的模样,遂他拱手道:“我还要回侯爷府,就不陪皇上了。” 公子玉萧知道欧阳少衡怪他的唐突,心中无奈,甚至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感情的事情不是任何人能控制的,相爱的两个人甚至都能从生死与共变为势不两立,更何况是两个爱着同一个女子的男人? 公子玉箫知道自己的做法只会让欧阳少衡更讨厌他,然而他控制不住,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失而复得,唤起了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望着欧阳少衡离去,公子玉箫端起茶盅,云淡风轻的品着,只是那波澜不惊的眼底,有什么看不清的情绪在一点点涌动。 一阵急风扫过,天空忽然陷入了一派灰暗。旋即,细雨瓢泼,零零碎碎打在花枝绿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公子玉箫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眼底一派荒芜。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契合他此刻的心情,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皇上,您一大早的,怎的就在这吹风呢?”身后传来纳朵那柔媚的声音。 公子玉箫恍惚转过脸来,望着含笑走来的她,想起昨夜顾天瑜那张同样的面容,突然想将这张脸毁掉。他的顾天瑜,怎么可以有人与之长得一样?而且还是这样心怀不轨的女子。 眼底虽斑驳着厌恶的流光,但他依然眼眸弯弯,喊着温润笑意,伸出手做出一个迎接的姿势,柔声道:“爱妃,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儿不是说不舒服么?” 纳朵顺势拉着公子玉箫的手,乖巧的坐到他的大腿上,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混合着草木的香气一同萦绕在他的鼻尖,分明是十分好闻的味道,公子玉箫的眉头却禁不住轻蹙起来,身子不由也远离了纳朵几分。 “今儿一早兄长大人便送来我们铎铎族最好的茶叶,臣妾想着皇上最近一喝茶就皱眉,许是厌倦了龙井的味道,所以就忙不迭的收拾收拾,给您送这新茶叶来了。”说话间,她身边的丫鬟已经将一紫砂壶呈了上来。 于忠上前,用银针试了试那茶叶,发现没有变化,才放心后退几步。纳朵“咯咯”娇笑着,一边为公子玉箫斟茶一边道:“公公真是忠心,不过这是兄长大人送来的,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对皇上不利啊。” 说罢,她将茶盅递给公子玉箫,公子玉箫浅笑接过茶盅,眼底却一派清冷。纳朵所说的兄长大人,正是纳兰雄。纳兰雄与纳朵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只是因为纳朵还是整个铎铎族的圣女,地位甚至比纳兰雄要高几分,所以,纳兰雄对她,表面上都要毕恭毕敬。 公子玉箫捏着茶盅,一边漫不经心的品茶,一边敛眉思索纳朵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在暗示自己,纳兰雄即将动手么?她为何要出卖铎铎族? 清冽的茶水在口中荡出一阵清香,喝惯了龙井的公子玉箫对这新的味道,并没有一丝好感,因为,谁也别想取代龙井在他心中的地位,龙井,是顾天瑜的最爱,便也一生都是他公子玉箫的最爱。 见公子玉箫咽下茶水,面上却无一丝喜悦,纳朵好奇道:“皇上,您不喜欢这茶的味道么?” 她颇有几分遗憾的垂下眸,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玉手在他的胸前重新画着圈圈,十分委屈道:“人家还以为皇上会很喜欢呢。” 公子玉箫浅笑道:“朕当然喜欢。只是从未喝过,所以细细品了许久,惹得爱妃误会是朕的不是。” “真的么?”纳朵双手环上公子玉箫的脖颈,面上迸发无限喜色,激动道。 公子玉箫又喝了一口茶,“那是自然。不过如果爱妃能再为朕舞一曲,那就更好了。”他望了望四周,此时,小雨依旧在不紧不慢的下着,清风比之刚刚更加阴冷几分。他又看了一眼只着了轻纱的纳朵,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3章:皇上,定要满足臣妾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3章:皇上,定要满足臣妾 纳朵颔首道:“皇上想看,臣妾自然会让您满足。只是……”她突然更紧的贴上公子玉箫,在他的耳畔轻轻呵出热气,声音甜腻轻柔,如午夜最扣人心弦的琴声一般。“只是,皇上也一定要让臣妾满足……” 公子玉箫仰天一笑,声音坚定道:“那是一定!”说话间,他已经将纳朵推出去,纳朵只当他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她跳舞,盈盈一笑,连续旋转几周之后,她停住脚步,悠雅躬身,然后便开始热烈舞蹈起来。 不得不说,在雨中舞蹈的纳朵,有一种与平时完全不同的艳丽与妖娆。公子玉箫虽不喜欢她,却不知不觉真的沉醉在那舞蹈之中。 纳朵不停的旋转,红色裙摆如彩带飘扬,艳丽的花大朵大朵如火如荼的绽放,更衬得这玲珑有致的身躯热情火辣,那不断晃动的胸涌澎湃的姿态,更是这雨中最极致的美景。 公子玉箫微眯眼眸,凤眸中依旧带着几分不咸不淡的散漫笑意,他单手撑腮,望着不断向自己靠近,最后贴着自己的身体火辣起舞的纳朵,刚刚那点欣赏的心情也没了。这后宫除了顾天瑜,似乎每个女子都曾试着以各种姿态,方式迷惑他,这也是他为何独独喜欢顾天瑜的原因。 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在自己面前放低姿态,矫揉造作,她的真实和毫不畏惧,正是所有女子无法替代的独特。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你使尽浑身解数去讨好一个人,那个人非但对你无动于衷,甚至因为你而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好。 舞蹈再美再热烈,也有结束的时候。纳朵望着心不在焉的公子玉箫,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和愤恨,目光瞟向那空荡荡的茶盅,她那愠怒的眼底旋即闪过一抹喜悦。娇喘吁吁的坐到公子玉箫的腿上,纳朵委屈道:“皇上,臣妾跳的不好看么?您为何都不愿意看臣妾一眼?这模样,好像是在想着别的女人似的。臣妾好伤心呢。” 公子玉箫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但他还是一把环住她的腰,柔声宠溺道:“爱妃怎么会说这种话呢?朕是被你的舞迷得失了魂,才没反应过来。” “真的么?”纳朵喜上眉梢,那硕大更是卖力的挤压着公子玉箫,玉腿也开始不安分的摩挲起来,暧昧道:“皇上,那我们说好的条件……您什么时候兑现?” 公子玉箫依旧安静的笑着,笑容看起来坏坏的,似是一只已经被挑起了欲火的禽兽,他嗅着纳朵身上的香气,胸口突然有些发闷。然而,他并未多想,而是抱起纳朵道:“爱妃想要,朕岂有不给之理?爱妃,朕这就兑现承诺去,好不好?” 纳朵满面羞涩,望着此时眸子中染上欲火,一副急不可耐模样的公子玉箫,有些鄙夷的想,男人就是男人,他哪里能抵抗的住女子的诱惑? 公子玉箫起身,准备转身离开。然而,当他跨出第一步时,他的胸口突然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痛感。 “唔……”极大的痛苦,让公子玉箫松开了抱着纳朵的手,纳朵猝不及防,高呼一声便跌落在地。 于忠本准备退下,看到公子玉箫的模样,他立刻上前,扶着公子玉箫那踉跄的身形,焦急道:“皇上,您怎么了?” 公子玉箫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天旋地转之间,只听到嘈杂的雨落声。而胸口急促的抽痛更压抑的他透不过气来,他想说话,却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面色也因为痛楚而抽搐起来。 “皇上!”纳朵花容失色,忙从地上爬起来,哭着奔向公子玉箫。 与此同时看,于忠大喝道:“传御医!”下一刻,公子玉箫低低“啊”了一声,便忽然昏厥,于忠慌忙接住,他一把拂开纳朵,转过脸望着那茶,声音尖利道:“来人啊,去请欧阳先生和御医,让他们看看这茶中是否有毒。” 纳朵不可置信的望着于忠,没想到一个太监总管竟然敢公然对她这个嫔妃不敬,她刚要说话,于忠已经抱起公子玉箫,疾步走出亭子,而他的话,更是让纳朵整个人如坠冰窖。“将贤妃幽禁起来,皇上未醒之前,莫要她动弹一分。” “是。”远处侍卫冷着脸走上前来。 纳朵气愤道:“本宫是堂堂贤妃,是皇上宠爱的妃子,你们谁敢对本宫不敬?小心皇上醒来之后要了你们的脑袋!” 然而,没有人理会她的威胁,好像她说的话,只是一个疯子的叫嚣,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一般的微不足道。 两个侍卫架起她的胳膊,准备把她拖回寝宫,她奋力的挣扎着,惊怒交加之下开始嚎啕大哭,呜咽道:“皇上!皇上!臣妾没有下毒,臣妾没有下毒啊!你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欺负臣妾的,皇上!”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萧萧细雨。 顾天瑜是在梁贵妃那声嘶力竭的高喊声中醒来的,她敛眉起身,有些不悦的咕哝道:“这臭女人,又发什么疯?” 身体的酸痛,让她做每个动作都有些吃力,于是,她只是靠在床柱上,想待完全清醒了再起来洗漱。 然而,梁贵妃的一句话,将她萦绕在脑中的睡意,如鱼雷炸水般掀起千层浪,她更是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榻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皇上中毒了?至今还在昏迷中?哎哟,我的皇上啊……你是怎么了?嘤嘤嘤……嘤嘤嘤……”梁贵妃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顾天瑜站在床榻前,愣神几许后,她便匆忙跑出房间,面色仓皇的往公子玉箫的寝殿赶去。 梁贵妃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哭声顿止,她好奇道:“这丑女要作甚?” 玲珑望着无药可救的她,嗤之以鼻的同时又毕恭毕敬道:“娘娘,云生姑娘大概是为皇上看病去了,您也该去看看啊,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梁贵妃点头,恨恨道:“对啊,我怎的连这样打紧的事儿都忘了?”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梁贵妃忙收拾了一番,这才打了一把漂亮的油纸伞,悠悠往公子玉箫那里去了。 雨越下越大,顾天瑜的身上早已经被雨水淋湿。她全然不顾,亦毫无所觉。她只知道,公子玉箫中毒了,现在还在昏迷不醒中。她只知道,不看到公子玉箫好好的,她的一颗心便无法安定。 公子玉箫,你是不是假装中毒?你无所不能,怎么可能会中毒呢?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4章:险棋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4章:险棋 顾天瑜此时的心情,就好像两年前在云城听说公子玉箫危在旦夕时一般,慌乱的情绪比这瓢泼大雨弹奏出来的调子更加杂乱。她害怕公子玉箫就那么躺下了,即使她一直在告诉自己,也许这不是真的,谁也动不了她的公子玉箫,可是,她还是不断的害怕。 顾天瑜在急雨中狂奔,脚下水花不断炸开,又不断沉寂下去,没有留下她走过的一丝痕迹。然而,她那沉沉的脚步声,声声急迫回荡在这雨中。 拐角处,一人突然挡在顾天瑜的面前。顾天瑜顿在那里,她吃力的睁开眼睛,望着面色铁青的纳兰雄,敛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然而,回答她的是那赫然倒下的身躯。顾天瑜慌忙上前接住纳兰雄,但他太重,她又消耗了太多的力气,于是两人一同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纳兰雄……纳兰雄!”顾天瑜焦急的唤道。她已经嗅到了异样的气息,知道自己可能正被谁算计着,然而,脑海中依旧如一团乱麻。 于忠带着众侍卫缓缓自拐角处走出,他居高临下的望着顾天瑜二人,阴冷的声音穿透风雨,成为最尖利的一把剑,直直射入顾天瑜的心脏,“把这两个谋害皇上的贼子拿下!” 顾天瑜瞪大眼睛,纳兰雄此时亦吃力的抬首,他气息不稳,面色惨青,胸口处被撕裂好几道口子,看得出来,他被伤的很重。他抓着顾天瑜的袖子,咬牙切齿道:“我们……被陷害了。” 说罢,他便松开手,重重晕倒在她的怀中。 顾天瑜愣在那里,一切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她根本无法接受。而这时,侍卫们已经上前,将她与纳兰雄拉开,力气之大,让她吃痛的低呼出声。 被侍卫们拖着站起来,顾天瑜这才缓过神来,她缓缓抬眸,望着于忠,此时这傲然立在雨中的太监总管,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可怕,他用鹰一般锋利的眸子狠狠瞪着顾天瑜,似是瞪着这世间他最痛恨的人。 顾天瑜银牙紧咬,颤声道:“他……皇上怎么样了?” 于忠冷哼一声,狠狠甩袖,咬牙切齿道:“你这贼子无需知道!”说罢,他的声音陡然抬高,“把他们二人压入大牢!” “是。” 侍卫面无表情的拖拽着顾天瑜二人往大牢方向去了,顾天瑜拼命地挣扎,她不断回首,望着自始至终都死死盯着她的于忠,一遍遍问道:“皇上他怎么样了?”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更急的雨声,和于忠那越发冷厉嫌恶的目光。 顾天瑜自然不知道于忠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正如于忠并不知道,顾天瑜的的确确是被别人陷害了的一般。现在,顾天瑜并不关心自己究竟会遭受怎样的对待,她只是单纯的想知道,究竟公子玉箫如何了。而于忠的思想也很简单,他绝不允许这个女人再出现在主子的生活中,她太危险,所以,她绝不能活。 不知道这一切的欧阳少衡,此时正全神贯注为公子玉箫扎针,此时公子玉箫的后背满是银针,而他虽在昏迷中,却吐出了许多黑血。 欧阳少衡不敢有一分怠慢,他只知道自己若晚来一步,公子玉箫与这个世界,便能永远诀别了。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顾天瑜,根本不可能知道顾天瑜已经被压入大牢,并且即将遭受灭顶之灾。 所有御医都聚集在帷幔外,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围着大堂团团转,可是欧阳少衡此时不能被打扰,于是,所有人也只能紧绷着身子干着急,他们不断抬首,望着宫女一次次从帷幔中端出装着黑血的痰盂,他们知道公子玉箫体内的毒差不多被逼尽了,那焦躁的心也渐渐被抚平。 正在这时,梁贵妃袅袅娜娜前来,她很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进门,那粉香便扑入所有人的鼻尖,令人作呕。 “皇上!您怎么了……臣妾好害怕啊,皇上!”梁贵妃自跨入门口的那一刻,便开始嚎啕大哭。 欧阳少衡面色大变,旋即,公子玉箫仰脸,“哇”的吐出一口黑血,血溅到黄色的帷幔上,触目惊心,让一干刚刚平复了心情的御医们再次提心吊胆起来。 欧阳少衡扶住公子玉箫,愠怒转过脸来,望着即将扑来的梁贵妃,怒气冲冲道:“将这疯女人给我拖出去!” 梁贵妃哪里想到自己一句话,会让公子玉箫突然如此,她当即愣在那里,听到欧阳少衡的话,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旋即,她双手叉腰,指着欧阳少衡便要破口大骂,此时回来的于忠,快步向前,早所有人一步,堪堪点住了梁贵妃的穴道,嫌恶道:“将她拖下去,与贤妃关在一处。” 梁贵妃不可置信的望着于忠,却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能力。而欧阳少衡,此时面色惨白,正小心翼翼将所有银针从公子玉箫的背上取下。 这一日,大雨瓢泼,整整下了一日未曾停歇。这一日,不可一世的璃国皇帝公子玉箫昏迷不醒,纵是一代神医欧阳少衡使出浑身解数,也只保住其一口气。 不过,消息只在宫中传播,百姓对此根本一无所知。然而,也是同一日,原本安居乐业的铎铎族,突然遭到灭顶之灾。无论是小孩妇孺,还是垂髫老者,所有人都被“御林军”斩杀于刀剑之下。 旋即,有关公子玉箫贪图铎铎族钱财,竟狠心灭铎铎一族的事情在京城中传开。公子玉箫在百姓心目中,再次回到了那位毫无贤能,骄奢淫逸的皇上,并且有人带头,在大街上游行示威,希望皇上给天下人一个解释,给铎铎族一个解释。 为了不让事件再进一步扩大,张皓轩毅然决然决定,将公子玉箫被铎铎族下毒,一直昏迷不醒的事情公诸于众,这招险棋,让百姓对公子玉箫的误解消除了几分,而那所谓的“御林军”,也被某神秘组织如数割了头颅,挂在城门口。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5章:难辞其咎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5章:难辞其咎 百姓才知道,原来他们看到的“御林军”,根本就是铎铎族的人。他们对自己的亲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并企图混淆视听,陷公子玉箫于不义。百姓由此,终于明白铎铎族的狼子野心,所有的不安与躁动亦随之消除,百姓亦开始关心,他们的王究竟何时能好起来…… 公子玉箫躺在那里,不断的低咳着。欧阳少衡与张皓轩陪在他身边,一个细心为他端痰盂,一个一丝不苟的汇报这几日京城的变化。 “很好……浩轩,你做的很好。”公子玉箫低咳几声,将几口黑血吐出,擦了擦唇角,有气无力道。 原来,他的病情是对外夸大的,这虽然可能引起百姓的不安,然为了能够松懈对手的防备之心,他们别无选择。 那些假扮御林军的铎铎族人,大多被处死,而所剩无几的几个,却咬紧牙关,无论怎么审问,他们都说自己是纳兰雄的人。也就是说,纳兰雄万死都难辞其咎了。 关于纳兰雄,公子玉箫并未因为这诸多疑点,便要对他网开一面,或者让他翻案。有的刺必须毫不犹疑的拔去,纳兰雄便是必须被立时拔掉的刺。 “这几日宫中如何?”公子玉箫敛眉问道。 于忠淡淡道:“宫中一切如常,纳兰雄也已经被捉拿入大牢,只等皇上审讯。”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低垂的眸子中流光黯淡,他想知道的,其实是顾天瑜怎么样了。这几日,欧阳少衡担心他的病情,日夜守候,在寝殿衣带渐宽不知解,总算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睁开眼睛,他率先想到的便是顾天瑜,原以为她会跟在欧阳少衡的身边,谁知,寻遍了整个宫殿,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公子玉箫感到失望,却不能表现出来。他知道顾天瑜还在为那夜的事情生气,然作孽不可活,她若不想见到他,他也不会勉强。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呜咽声,公子玉萧敛眉,有些烦扰道:“是谁在外面吵闹?”他缓缓起身,欧阳少衡将软枕竖起来,让他靠着。他低咳几声,低声道:“不碍事。” 于忠躬身站在帘外,待公子玉萧坐好,方答道:“皇上,是梁贵妃和贤妃在哭。” 公子玉萧斜撑颐,眼眸微眯,慵懒道:“朕还没死,她们两个哭什么?” 话音刚落,便听到梁贵妃那尖利的一声“臣妾冤枉啊”,他的眉头蹙的更深,语气中亦透着不耐,厌恶道:“这狼子野心的女人,若不是还顾及她身后的人,朕早将她凌迟处死了。”说至此,他又低低咳嗽了几声,欧阳少衡忙道:“皇上,你不能动怒……” 公子玉萧摆摆手,“朕没事。”说罢,他望了一眼于忠,于忠转身走出去,不一会儿梁贵妃便被带了进来。 往日妩媚娇艳的鲜花,这几日饱受摧残般,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花容惨淡,眼含泪光的跪在那里,望着盖着被衾,面色蜡黄的公子玉萧,她大哭道:“皇上!臣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要臣妾怎么活啊!” 所有人均冷眼望着她,并不因为她哭的梨花带雨而有几分动容。纳朵哭了一会儿,发现无一人同情她,她只好收了雷,转为小声抽噎,小心翼翼的抬眸去望公子玉萧。 然四目相对时,她立时被那阴冷的眸子吓到心惊胆寒。公子玉萧从未用这样冷酷的眸子望过她,一直以来的相处,让她以为,他不过是个风流不羁的男人,没有沈家,他也绝对坐不稳这璃国江山。 而今,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公子玉萧的眼神,根本不是一个草包会有的眼神。那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无孔不入的阴森感,都让她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公子玉萧冷哼一声,沉沉开口道:“若不是少衡在,朕恐怕早就撒手人寰了。爱妃到时候也不必在这装模作样,怕是早就笑开了花。” 纳朵面色惨白,匍匐在地,委屈哽咽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不知纳兰雄竟然在茶叶里放了毒,更不知他会狠心害臣妾这个妹妹……臣妾绝对不敢害皇上。“说罢,她抬首,见公子玉萧依然冷着一张脸,心中惶惶不安,当下跪着挪移几步,面色痛楚道:“皇上若不相信臣妾,臣妾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以示清白!” 公子玉萧蹙眉,揉着太阳穴,颇为不耐道:“够了,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话,朕只问你一句,那毒是什么毒,还有,你当真不知你兄长的意图?” 纳朵恨不能将头摇成波浪鼓,她哽咽道:“天地良心啊皇上,您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您待臣妾恩泽厚重,臣妾纵是再铁石心肠,也不能干出这等没良心之事。何况,纳兰熊早前便对臣妾的存在颇有意见,若您真有个三长两短,臣妾又怎会有好日子过?” 公子玉萧沉吟不语,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心中窃喜知道公子玉萧有些相信,遂又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道:“至于那毒药……虽然于公公已经让臣妾仔细辨认过了可是臣妾真的不知……”说至此,她看到公子玉萧沉下面色,忙补充道:“但臣妾刻意保证,这绝对不是铎铎族的药物……” 提起铎铎族,纳朵神色哀伤,哭的更加伤心欲绝,“纳兰雄哪混蛋,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竟然连族人都不放过!他简直不是人!皇上,还请您为我铎铎族做主,让那些可怜枉死的族人能够安息。”说完,她又重重磕了个头,悲切道:“臣妾在这里,替我那些无辜的族人们先谢过皇上了。” 公子玉萧敛眉,淡淡道:“纳兰雄是你的兄长,难道朕处死他,你真的不会伤心?” 纳朵有些意外公子玉萧的问题,她一边擦泪,一边摇头啜泣道:“他伤害臣妾,臣妾可以原谅,可是她伤害皇上,杀死我铎铎族人,此等残暴的行为,臣妾如何能容忍?”说至此,她银牙紧咬,面色狠厉,“臣妾恨不能将他万剑穿心,以告慰族人的在天之灵。” 她卖力的表演着势要让所有人都被她的泪水和话语欺骗。然而,所有人都只是冷笑着望着她,眼底流动的是一派讥讽的冷意。 “难得爱妃这样深明大义,纳兰雄已经被抓进大牢,你既然是他的妹妹,也帮朕问问他,他身后还有谁,还是就只有他一人?”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6章:严惩不贷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6章:严惩不贷 纳朵有些诧异的望着公子玉箫,瞪大眼睛道:“皇上是要臣妾去……审问纳兰雄么?” 公子玉箫冷哼一声,冷冷道:“没错,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朕都要你将他的帮手给挖出来。” 原本沉默不语的欧阳少衡,突然想到什么般,眼神中闪过一抹吃惊,旋即,他手中的茶盅落地,清脆的破碎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而此时,他僵硬的转过脸来,望着敛眉疑惑的公子玉箫,神色中带着少有的仓惶。 公子玉箫望着他的神色,刚要问出口,下一刻,他突然明白什么,他目光诧异,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波澜不惊的凤眸中此时也掀起无边巨浪。 “皇上……” “皇上。”不待欧阳少衡说话,于忠突然上前一步,抬高声音打断他,“启禀皇上,不消贤妃娘娘出场,奴才已经查出是谁,为纳兰雄配制毒药的。” 欧阳少衡敛眉,面色凝重的望着于忠,于忠抬眸望着他,目光坦然自若,没有一分复杂情绪,他转过眸,望着面色难看的公子玉箫道:“当日奴才追捕纳兰雄,他本有机会逃脱,却选择去往东娥宫,奴才追过去,发现他企图带着云升姑娘逃离。奴才当即令侍卫们包围二人,事后,奴才在云升姑娘的房间中,发现了与纳兰雄身上那药瓶长得一模一样的瓶子。” 公子玉箫自于忠说话时,便攥紧了拳头,紧绷着面色,待于忠话音落下,他整个人似脱力般瘫坐在那里,面如土色。 “现下,云升姑娘与纳兰雄一同被关押在牢中,且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于忠见公子玉箫露出悲戚之色,他只是犹疑一分,便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呈给公子玉箫,并提高分贝道:“还望皇上对其严惩不贷!” “啪!”欧阳少衡拍着桌子站起来,一双眼睛赤红,愠怒道:“胡说八道!云升怎么可能会害皇上?” 于忠望着盛怒之下的他,唇角微扬,面色阴冷道:“欧阳先生爱徒心切,咱家可以理解,只是……证据确凿,容不得你辩解!” “皇上!绝不可能,云升她……”欧阳少衡焦急的转过脸望着公子玉箫,眼底满是焦急。 公子玉箫瞪大眼睛,手中帛纸悠悠然落地。他缓缓抬眸,双目空洞的望着一片虚空,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欧阳少衡踉跄后退,跌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纸,整个人如坠冰窖。 破败的草堆,几日未干透的潮湿墙壁,黑幽幽的四周,这里,是顾天瑜所在的大牢。 有什么地方,有水滴一滴一滴滴落下来的声音,毫不间断,似永远不会停止。这死寂的环境中突兀的响声,更让人心惊胆寒,在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情况下,以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重见天日。 偶尔有老鼠自囚室那杂乱脏臭的地面上窸窸窣窣穿过,然,牢内的人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吃够了窝头,喝够了冷水的囚犯们,有时还会争相抢夺这些,在外人眼中最肮脏的存在,为的便是加一顿野味。 铁链的声音,偶尔伴着那水声传来,显得沉重而又有气无力。冷风无孔不入般袭入,让本就阴冷的牢房内雪上加霜,冷的人瑟瑟发抖。 房间最里面的两个房间中,关押着企图谋害皇上性命的两个人--顾天瑜和纳兰雄。然而,他们的房间异常的安静,只有到了晚上,从这两个房间内,才会发出凄厉的惨叫,和古怪的味道。 早已经晕厥的顾天瑜,此时依然被悬空捆绑着。四条铁链分别拴住他的手腕和脚踝,让她整个人呈大字型悬挂在半空中。那高高的轩窗外,本就不多的阳光投射进来,却被她那消瘦的后背如数遮挡。 她粉色宫装上,血迹斑斑,四处都带着鞭子鞭打过的痕迹,半被撕开的胸前,还有一个大大的铁烙的痕迹,那里,焦黑一片,看着便觉得疼痛异常。 杂乱的黑发,黏黏的披散下来,遮住那张本就狰狞可怖的面具,面具上已经伤痕累累,而面具下那张真正的面容,也已经被粗暴的划开,血从里到外不可遏制的流出来,以至于所有人都未发现这具面具的异常。 她此时紧闭双眸,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原本莹润饱满的唇,此时同脸上、身上一般裂出无数道口子,干涸如没有了水的水面。如果现在有人在她的鼻尖探她的呼吸,一定会摇头说一句,无力回天了。 自那日被打入天牢,她便被侍卫们吊了起来。他们兴许觉得顾天瑜丑陋不堪,又背负着谋害皇上的罪名,纵是死了也不足惜,遂这几日,为了让她说出自己与纳兰雄之间的阴谋,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几近将她生生折磨死。 顾天瑜知道古代刑法的残酷,却从来不知,自己有这么一天,也要被如此残忍的对待。她再倔强,也只是个女子。纵使从小受到无数残酷的训练,当被烧红的铁烙强硬的贴上她的皮肤,当无情的九节鞭狠狠的抽打在她的身上,当一桶桶盐水泼洒下来,她每一次都痛的双目赤红,每一次都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然后便晕厥过去。 她依旧晕厥了两日,这两日,无论狱卒如何鞭打,甚至拉着铁链撕扯她本就被分开的四肢,她都毫无所觉,似是死人一般。 兴许是太痛,这种痛感让她已经不愿意再醒来。她害怕,她委屈,她第一次无助的哭喊求饶,如一个正常女子一般悲鸣,然而,换来的只是更残忍的对待。所以,她宁愿昏厥,直到最后一口气都消失。 可是,狱卒并不就此放过她,他们每个时辰都要将滚烫的盐水泼洒到她的身上,似乎只要她不醒来,他们便会让她这样痛苦的死去。她的面具,因为这几日的折磨和浸泡,现如今已经快掉落下来,然而,她已经无力管这么多,因为,她认定了自己绝不能活着走出这座监狱。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7章:意识,渐渐模糊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7章:意识,渐渐模糊 即便如此,她醒着或是晕着,都在不断的思考一个问题,公子玉箫究竟怎么样了,他是死是活,已经没事了,还是仍然有危险?她就这样一遍遍的思考着。 醒着时她努力的保持意识清醒,努力的听着狱卒们的谈话,昏厥时她不断地做着以前的梦,梦中,她盛装打扮,他亦着了一身五爪纹金纹样龙袍,他们,牵手漫步在皇宫中,一遍遍,似永远走不到尽头。 所以,无论是醒着或是昏迷,她总是在流泪,泪水比盐水更痛的灼伤她脸上的伤口,然而这种痛感,也唤不醒她越渐模糊的思绪。 顾天瑜的隔壁,便是纳兰雄的牢房。纳兰雄此时以同样的姿态被悬挂在半空中,他目睹顾天瑜遭受这一切痛楚,原本的铁石心肠,也开始为她心疼。无法想象,一个女子如何能承受得了这般沉重而又残酷的刑罚,而她,直到如今都不愿意将他说出的话供出去。 心中有些感动的纳兰雄,在狱卒不在的时候,总要一遍遍呼唤顾天瑜的名字,似生怕她真的在昏迷中香消玉殒了。然而,无论他怎么叫喊,顾天瑜从不抬头。 公子玉箫的寝殿内。 此时不知道天牢中情况的欧阳少衡,在看到画押的那张纸时,一颗心似被放在火架上烧烤一般,他不断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转过脸,望着于忠,质问道:“是不是你们逼她的?是不是?” 于忠冷然一笑,眼底闪过一抹讥诮,反问道:“欧阳先生觉得自己的徒弟,是那种别人逼了就会就范的人么?” 欧阳少衡微微一愣,旋即,他有些惶恐道:“你们究竟将她怎么样了?啊?”他这几日从未离开过这房间半步,遂虽然心系顾天瑜,他一直都没有时间去东娥宫找寻她。 谁知,于忠竟然趁他们所有人分不开身,将顾天瑜押入了大牢。虽说,这样的做法并没有错,但于忠对公子玉箫死忠的心,欧阳少衡很清楚,所以,他简直不敢想象于忠会如何对待顾天瑜。 这样想着,欧阳少衡的脸色越发惨白,他无力的瘫坐在那里,又惊又怒之下,虽依旧僵直了脊背,却显得那般瘦弱无助,唯有那微微拂动的衣摆,有一丝生机。 一直沉思不语的张皓轩此刻是一头雾水,他先前并未听过云升的名字,因为公子玉箫三人最初就没打算让人知道云升的存在,她在宫中,左右不过是一个为梁贵妃治病的女医。 此时,见欧阳少衡与公子玉箫的反应均如此反常,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遂问道:“云升姑娘?她是何人?怎么会和纳兰雄合作?她住在东娥宫?” 于忠恭谨道:“回丞相大人的话,云升姑娘……”他望向瘫坐在那里的欧阳少衡,眼底闪过一抹警告,“正是欧阳先生的唯一关门弟子。所以,他才会极力辩解。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欧阳先生,这一次,也只能请您节哀了。” “咳咳咳……”这时,一直缄默不语的公子玉箫突然重重咳嗽起来。他面色扭曲,看起来异常痛苦,一只大手捂住胸口,一只死死抵在床沿上,整个人躬身趴在那里,而口中鲜血淋漓,急急滴落在床单上,洒落在地面上。 “皇上!”于忠三人大惊失色,纷纷上前。 公子玉箫却拂袖,冷声道:“朕没事!” 他这一声大喝,让三人均顿住脚步,下一刻,于忠面色焦急道:“皇上,您已经吐血了,怎能还说自己没事?还是让欧阳先生给您看一看吧。” “是啊,皇上,无论怎样,龙体重要。”张皓轩也焦急劝阻道,他望了一眼欧阳少衡,补充道:“欧阳先生,先莫要想你那徒弟,皇上的身子打紧。” 欧阳少衡面色一冷,刚要说话,公子玉箫已经抬眸,目光阴冷的望着于忠,低吼道:“她在哪里?” 于忠知道公子玉箫心系顾天瑜,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公子玉箫若心慈手软,后果会如何?于忠不敢想象。 “朕问你话呢!”公子玉箫激动的大吼道,旋即,他便又急促的咳嗽起来,鲜血不断的飞迸而出,金色的床单此时早已经被染红。 欧阳少衡上前扶住公子玉箫,敛眉道:“皇上,你不能太过激动!”说罢,他转过脸,狠狠瞪着于忠道:“于公公!难道你要气死皇上么?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于忠面色一紧,他咬咬牙,旋即,躬身淡淡道:“回皇上,她现今被关押在天牢中的死牢内,正接受狱卒的审讯。” “审讯?”公子玉箫咬牙切齿道,“如何个审讯法?她押都画了,你们还要如何审讯?!”他因愠怒而全身颤抖,欧阳少衡无奈之下,只好给他扎针。 于忠忙跪下,慌张道:“皇上,请保重身子!” 张皓轩一直敛眉沉思,他看得出来公子玉箫对这位云升姑娘很上心,然若真如于忠所说,这个云升,必定是个危险的女子。想及此,他单膝下跪,抱拳道:“皇上,于公公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若那云升真如他所说,与纳兰雄狼狈为奸,又怎可轻易放过?” 公子玉箫低低咳嗽着,他望着跪在那里的二人,凝眉不语,脸上依然带着怒气。而欧阳少衡紧抿着唇,他望着公子玉箫,心中有担忧,有害怕,还有一丝丝期待。 “丞相,朕自有分寸,不消你多言!”公子玉箫以帕捂嘴,擦了擦唇边血迹,淡淡道,旋即他望着于忠道:“如果她有一分损伤,朕唯你是问!” 于忠捏着拳头,良久,沉沉道:“是。” “摆驾,朕要去天牢!”公子玉箫说话间,吃力的扶着柱子准备起来,却因太疲惫,而整个人瘫坐下来。 欧阳少衡扶着他,敛眉道:“玉箫,莫要太生气,你身子不好,还是不要逞强了。天牢那里,我去就好。”说罢,他沉吟片刻,郑重道:“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她……绝不会害你。” 公子玉箫摇摇头,坚定道:“不,朕要亲自去找她……” 于忠纵是再不愿,公子玉箫的意思他也不敢违背,遂他让人备了轿子,准备妥当后,四人便一同前往天牢。 公子玉箫半躺在轿子上,因几日未曾见到阳光,他闭着双眸,无精打采的靠在那里。欧阳少衡三人伴在轿子旁,却无一人言语。 而被重新关禁闭的贤妃,透过门缝望着远去的轿子,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8章:凌乱不堪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8章:凌乱不堪 纳朵啊纳朵,你当真不知道我这巫师算不出你在哪里么?只可惜,我可没打算要你继续活着,这铎铎族的圣女,将是我纳兰玉珠! 死去的纳朵大概死都不会知道,自己在这世界上还有个双胞胎姐姐。纳兰玉珠,这个从小便被居心叵测之人偷偷藏起来养大的女子,她吃过无数的苦头,因而渴望荣华富贵,渴望得到权势和地位。 在纳朵逃脱的那一刻,纳兰玉珠终于被从狭隘阴暗的小黑屋中接了回去,那时,她是个被人绑了,强行占有的可怜女人,她穿的是打着无数补丁的粗布麻衣,吃的是别人家看都不愿意看的糟糠,所以,当她得知自己原来是铎铎族的公主,自己还有个妹妹,在她最悲惨的时候,却坐享荣华富贵,所以,她恨这个妹妹。 尽管,她所遭受的一切,根本不是纳朵所造成的,然而内心的不平衡感,让她对这个妹妹除了恨和妒忌外,别无其他。 轿子来到半路上,一人突然匆匆赶来,兴许是太慌张,行礼之后他便慌张道:“于公公,那囚犯的面皮突然掉了,露出的脸竟然和贤妃娘娘的一模一样……”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欧阳少衡惊愕之后,便是满满的愠怒,这面具除非用特定的药水浸泡,才能拿下来,而今,他们究竟对她做了何等残忍的事情,才让那面具掉下来? 于忠也有几分惊讶,他本以为那会是顾天瑜的脸,没想到,竟然会是另一个女人的,这倒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措,不过只是短短几秒,他便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旋即,他的眼底泛起冷光。看来,这次顾天瑜是不死也得死了。 张皓轩本来就云里雾里的,听到这个,现下更加的糊涂。如果他知道这云升就是顾天瑜的话,不知道他会选择帮于忠,还是帮顾天瑜呢? 公子玉箫坐在轿子里,惊怒交加,愠怒道:“谁敢动她一分,朕要你们死无葬生之地!”他是真的要疯了,这一次他怎么也想不到,于忠竟然会趁着自己卧床时作出这等事,虽然他知道于忠这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因为这关系到顾天瑜,所以,他无法原谅。 “快点!”公子玉箫焦急催促道,轿夫们忙又加快了脚步,紧接着,公子玉箫那压抑的低咳声便回荡开来。 那侍卫听到公子玉箫的怒吼,脸色发白,不可置信的望着那越走越快的轿子,旋即兀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突然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此时的天牢内,刚刚经受过一次毒打的纳兰雄,被半死不活的吊在那里。即便如此,他还是吃力的别过脸去,死死盯着顾天瑜那张半边黔纹半边清晰的面容。他那阴森的眼底满是惊怒,几次要开口说话,却因没有力气而发不出声。 自己被一个女子玩的团团转,他纳兰雄如何能忍受得了这口恶气?然而,更让他奇怪的是,顾天瑜为何要与他合作,却还要隐瞒身份?她又怎么会和欧阳少衡、沈墨浓二人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而她和自己合作,真的只是为了替沈墨浓报仇么?还是,她根本就关心族人,只是不想将自己献给皇上?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铁门被打开,旋即,只听众人高呼“吾皇万岁”,下一刻,踉跄而急躁的脚步声传来。 公子玉箫不待轿子停好,便已经掀帘而出,他的面色比刚刚更加难看几分,只那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眸熠熠生辉,望着破败不堪的天牢大门,他的心似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的痛。 拂开于忠要扶他的手,他踉跄着脚步,却异常迅捷的往天牢内走去。欧阳少衡忙上前搀扶,两人相顾无言,唯有更快的往前走去。 纳兰雄吃惊的望着这样的公子玉箫,他看得出,公子玉箫的身子还很虚弱,不由嗤笑,难道就那么急着要审讯他们么? 不过,他错了。公子玉箫根本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径直往他隔壁的牢房走去,而他刚要好奇观望,却觉鼻尖传来淡淡香气,下一刻,他已经闭上眼眸,昏厥了过去。 公子玉箫怔忪不语的站在那里,他不断的颤抖着,目光中满是震惊,望着此时悬于半空中,乌发散乱,浑身血迹斑斑凌乱不堪的顾天瑜,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欧阳少衡同样惊愕的站在那里,从寝殿出来,他便覆了面具,所以,他那因震惊的表情无人得知,唯有那两瓣紧抿着却微微颤动的唇,昭示着他此时那钻心的痛。 “天瑜!”反应过来的公子玉箫一掌将牢房的铁锁劈开,因为伤势在身,他运气之后,脸色又灰白了几分,然而,他不管不顾,冲进牢房后便强行飞身而上,运用内力将四条捆绑她手脚的铁链震开,顾天瑜直直坠下,公子玉箫堪堪抱住她的身子。 两人落地生风,公子玉箫跪在那里,怀中抱着气息如游丝的顾天瑜,还未说话,他突然“哇”的吐出一口血,紧接着,四周的一切便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皇上!”四周声音涌动,然而,公子玉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去回应,他一手抱着顾天瑜,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她冰凉的右手,似永远都不会松开。 狱卒们早已经吓傻了,欧阳少衡面色仓皇,为两人把脉的手都开始颤抖,于忠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无奈之下,他只好命人,将顾天瑜与公子玉箫一同带出天牢。而张皓轩傻站在那里,还在因那一句“天瑜”,恍惚出神。 宫中乱作一团。 好不容易醒过来的皇上再次昏迷的消息,如无缝不钻的苍蝇,自宫中传出宫外,一时间人心惶惶,而早就被收复的边境地带,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已经几日未休息的欧阳少衡,此时依旧绷紧了弦,他将公子玉箫丢给御医,因为公子玉箫的毒已经逼出,他如今只是需要调养,而今日是因为动了真气,又是在盛怒之下,才会不断咯血,最后晕厥。所以,这些让御医来做便好。 顾天瑜却不同,当所有人看到顾天瑜时,都忍不住蹙了眉,眼底均泛起无限的同情。于忠也万万没想到,得了他命令审讯顾天瑜的狱卒,竟然会如此残忍的对待一个女子。此时她的身上,脸上,几乎无一处完好,一道道猩红的伤口,让人觉得她简直是从炼狱里出来的。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9章:姑息养奸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69章:姑息养奸 那就是炼狱。对于顾天瑜而言,在牢内的这几日,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那些说比之肉体上的痛楚,心灵上的痛楚才是最深的话的人,绝对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被火烤,被冰浇。 肉体上的痛,本身就能在心中留下不灭的痕迹,相对于单纯的心理上的痛,它更让人恐惧,更难以忘却。 欧阳少衡站在床榻前,望着遍体鳞伤的顾天瑜,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下手。此时,若不是有面具遮挡,那么所有人都会看到,这个从来不苟言笑的男子,此时眼中含泪。 心疼他的顾天瑜,只是几日未见,只是没来得及找她,再相见,她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欧阳少衡掩下心底繁复的思绪,他开始着手处理她身上的伤口。侍奉在一边的丫鬟,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不断为他递上药和锦帕,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有在看到顾天瑜胸前的烙印时,他的手才开始颤抖,而所有丫鬟都低低的“啊”了一声,纷纷别过脸,有的直接坠泪。 “天瑜……”欧阳少衡抬眸,望着那面色惨淡,毫无知觉的女子,他轻声开口道:“我好后悔……” 待一切都处理好之后,顾天瑜的身上缠满了纱布,不着片缕的她此时就像是一个被封禁的天使,杂乱的发已经被欧阳少衡梳理干净,那原本被黔纹缠绕的面颊,此时已经洗涤干净,呈现出那张完美妖娆的面容。 她安静的躺在那里,看不见也听不到,似一个与这个世界无关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公子玉箫和顾天瑜,却依旧没有醒来。 外室,一直焦急踱步的张皓轩,望着鱼贯而出的丫鬟太监们,不由敛眉,待欧阳少衡和于忠一前一后走出来,他上前一步,急促道:“皇上如何了?” 于忠摇了摇头,“皇上还在昏迷当中,不过御医说他只是急火攻心,加之催动内力时伤了经脉和元气,所以才会昏迷不醒,不过刚刚奴才已经用真气为他疗养,相信不久之后他便会醒来。” 欧阳少衡缓缓来到门口,他此时心绪烦乱,加之对于忠心怀怨恨,根本不想与他们二人说话。 但张皓轩心中有个梗,如果不解开的话,他怎么也不舒服。遂他来到欧阳少衡面前,蹙眉严肃道:“欧阳先生,浩轩有一事请教。” 欧阳少衡头也不转,一手捏紧门框,淡淡道:“你是想问在下,为何皇上会唤云升为天瑜么?” 张皓轩微微颔首:“不错,你我都知道,那天瑜是虞贵妃的芳名……” “云升就是天瑜,顾天瑜……”说罢,他突然转过脸,怒气冲冲的望着于忠,咬牙切齿道:“她就是那个,为了皇上一统天下大义灭亲的顾天瑜,那个屡次三番为皇上去除祸害的顾天瑜,那个在战场上战功赫赫的顾天瑜……可是……于公公,为何你要这般对待她?” 冰冷面具下的欧阳少衡,面色涨红,因愠怒而冷冽的眸子中,淡淡寒光流转,他就那么望着于忠,誓要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于忠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坦坦荡荡的迎视着欧阳少衡那逼人的眸光,拂了拂袖子上细微的浮尘,挺直了身板,义正言辞道:“欧阳先生问咱家为何如此?那么咱家也要问一问欧阳先生,咱家作为皇上的近侍,有责任保证皇上的安危,当咱家发现有人谋害皇上时,咱家应该姑息养奸么?” “虞贵妃当年的确对皇上忠心耿耿,对整个璃国恩泽厚重,是百姓拥戴,群臣敬重的娘娘,然,正如当年顾丞相也忠君报国,后来却成了乱党反贼,娘娘她因当年丧子之痛,因沈大人之死而对皇上存有怨恨,遂与纳兰雄此等贼子合谋,意图毒死我皇亦是铁证如山,证据确凿,咱家为何要纵容呢?” 说罢,他挑眉,逼问道:“倘若今日咱家为了顾及当年娘娘恩泽,而放任不管,甚至连皇上被谋害,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家如何对得起先皇的托付?又如何对得起这璃国千万百姓?” 他掷地有声的说完后,便冷笑着望着欧阳少衡,一改刚刚咄咄逼人的语气,转而拱手悠悠道:“咱家‘在其位,谋其职’,哪一点做错了?” 欧阳少衡望着丝毫没有内疚之心的于忠,上前一步,质问道:“所以,你便可以不管不顾,让那些狱卒随意拿鞭子抽她,拿水泼她,拿铁烙烙她么?你有那么多方式可以问她,为何偏偏要这么残忍?” 于忠面色阴沉,他的确不知道,狱卒会下这样的狠手,然而,以顾天瑜的罪名,她也当得起如此残虐的对待。想及此,他冷声道:“谋害君主之罪,纵是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也不为过!欧阳先生见不得心爱的人受苦,却来怨怪咱家,是不是太蛮横了些?” “你!”欧阳少衡少有如此愠怒之时,他浑身颤抖,指着于忠,高声道:“于公公是真的要询问,还是想假公济私,好好折磨她一番?何况,无论你相信与否,我欧阳少衡今日就在这里放一句话,天瑜她……今生今世,永远永远都不会伤害皇上!她与纳兰雄合作,本就是逢场作戏,是你不懂,是你太蛮横,却要让一个女子无辜承受如此伤痛!” 似是因为太过激动,欧阳少衡也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张皓轩忙上前搀扶他,一脸关切道:“欧阳先生,莫要太生气,若现在你倒下了,皇上和娘娘该如何是好?” 于忠见张皓轩竟然称顾天瑜为娘娘,他面色一冷,旋即皱眉道:“丞相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皓轩自是看到了顾天瑜刚刚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他早前便想起自己夫人当年被拷上镣铐,凄惨无比的下场,只是因为顾天瑜有杀君之嫌,他也不好说什么。但当确定了云升真的就是顾天瑜时,他再也忍不住,抬眸望着愠怒的于忠,他反唇相讥:“于公公,看样子你早就知道娘娘的身份,那么,在下只问你一句,你当真觉得,娘娘会谋害皇上么?”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0章:个中猫腻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0章:个中猫腻 于忠面容僵硬,久久不语,只是那原本愠怒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狐疑。 张皓轩继续道:“在下不才,曾有幸与娘娘有过一次短暂接触,若不是她,在下兴许会对皇上心存怨恨,而非如今这般甘心侍君。更何况,于公公如此聪明,怎会不知,若娘娘真想谋害皇上,又何必迂回曲折,她只要亮出身份,到时候,以皇上对她的深情,想要毒死皇上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欧阳少衡此时也平静下来,他望着因张皓轩的话语,而开始游移不定的于忠,摇摇头道:“于公公你对皇上忠心耿耿,在下敬佩,但这不代表,你有权利这样对待她!” 张寒暄颔首,赞同道:“没错,莫不说她是贵妃娘娘,她纵是普通女子,又如何能承受这样的严刑拷打?在这种酷刑之下,她纵是招供了,也有屈打成招之嫌。于公公,难道这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么?” 于忠望着这二人,他们的话自然刺激到他,没错,他于忠人如其名,就是个愚忠的奴才,所以他的确没有考虑那么多,何况,顾天瑜对皇上的恨,是发自内心的,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他又怎能考虑这么多? 气氛此时十分压抑。张皓轩有些无奈的望着此时依旧对峙的两人,心里有一肚子话想问欧阳少衡,却苦于没有机会。当初公子玉箫对外宣布顾天瑜的死讯时,他就感觉到奇怪,虽说丧礼举行的大张旗鼓,但在他的心里,那位神一般的女子,根本就不可能简单的死于宫闱争斗之中。 只是,顾天瑜回来虽然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是,她为何会换了一张脸,为何又要戴着丑陋的面具而不让皇上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于张皓轩而言都是不解之谜。 不过,纵然再有一肚子疑问,现下他也不能问出来。见欧阳少衡和于忠依旧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他无奈叹息,劝解道:“二位,我们都是效忠皇上之人,有什么话说清楚便好,何必如此敌对呢?事到如今,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说罢,他便要拉欧阳少衡的袖子,想要他去太师椅上坐下来。孰知,欧阳少衡只是轻巧避开,面具下的眸子依旧寒光涟涟,他站在那里,衣摆浮动间,露出那双占满草屑的靴子。 他冷傲道:“不必了,我想于公公也不会对在下的话感兴趣,在下也不想和愚钝的人浪费口舌,只是,丞相大人,在下用自己的项上人头保证,天瑜绝没有半分谋逆之心,此事定有隐情。” 张皓轩见他如此固执,颇有些无奈,只好沉吟道:“我知道,我也相信,娘娘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说罢,他瞟了于公公一眼,敛眉道:“不过,现下说什么都没用,还是等皇上和娘娘醒来再说罢。如果真如先生所说,娘娘是有什么目的的话,等她醒来,也许我们就能知道这幕后黑手了。” 于忠听到这里,若再不明白其中猫腻,就真的不配得到公子玉箫的器重和信任了。他望着欧阳少衡,有些不甘愿道:“现下也只能如此了。” 欧阳少衡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便入了内室。于忠和张皓轩心系公子玉箫的伤势,便也随之入了内室。 公子玉箫与顾天瑜此时躺在两张床榻之上,因为公子玉箫一直不愿意松手,纵是在昏迷的时候,他的手也紧紧攥着顾天瑜的,所以,于忠命人在他的龙榻旁放了一张小床塌。顾天瑜便是被放置在这张床榻之上的。 一帘之隔,是两张同样苍白憔悴的面容。两只紧紧相牵的手,在半空中垂落着,看似无力随意,却是这世上最牢固的同心结。 欧阳少衡为二人把完脉,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为顾天瑜小心翼翼盖好被衾,抬眸,望着她不知何时被泪水打湿的睫毛,越发心疼。伸手将她蹙起的秀眉抚平,欧阳少衡低声呢喃道:“天瑜,醒来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张皓轩站在一边,他为欧阳少衡的痴心所动容,同时,他也想起了沈墨浓。“先生,在下想冒昧问一句,墨浓他……是否知道娘娘还在?” 欧阳少衡缓缓抬眸,望着一脸关切的张皓轩,不由浅笑,颔首道:“他知道,他也相信天瑜,所以才答应天瑜,要她入宫。” 张皓轩摇摇头,太息道:“那个傻瓜!”言毕,他望着顾天瑜,感叹道:“这世间总有那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公子玉箫听到耳畔有窸窣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几分叹息。他凝神静气的听着,却怎么也听不清他们的对话,然而,下一刻,一声声尖锐的挥鞭声便传入耳中,伴随着这残酷的鞭打声的,是女子那凄惨的喊叫。 阴暗的天牢中,本该一灯如豆的牢房内,此时却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烈火中,被烧的通红的铁烙,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有人放下手中皮鞭,然后冷笑着拿起铁烙,一步步靠近浑身冒血的女子。 “求求你……不要……不要……啊!”凄厉的喊叫,带着无法遏制的泪水,在空荡荡的牢房内回荡开来。 公子玉箫惊坐而起,惊叫道:“天瑜!” “皇上!”欧阳少衡三人惊喜的望着醒来的公子玉箫,公子玉箫却顾不得三人,一双眸子只焦急的向旁边望去,待看到依旧昏迷的顾天瑜时,他举起两人紧紧握着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脸颊上,然后缓缓走下床榻,小心翼翼来到她的塌边,柔声道:“天瑜,对不起,朕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欧阳少衡蹙眉道:“皇上,你刚醒,最好莫要下床,这几日还是好好卧榻休养吧。” 公子玉箫头也不抬,只是痴痴地望着顾天瑜的面容,声音低低道:“少衡,天瑜她怎么样了?” 欧阳少衡垂下眼帘,有些难过道:“她很不好。她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竟有一百多道,有的伤口,已经溃烂发炎,有的已经伤筋动骨,加之她几日未进食,严重脱水,更有咯血的现象,五脏六腑都有损伤,这一次……能不能醒得来,只能看她的造化。” 公子玉箫早在听到第一句时,便已经心慌意乱,再听到后面,他只觉得握着的手,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1章:我何尝不想救她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1章:我何尝不想救她 公子玉箫摇摇头,喃喃道:“不……天瑜……不要……朕不要她这样……”他抬眸,望着面色沉沉的欧阳少衡,焦急道:“少衡,救救她,无论用什么方法!” 欧阳少衡的脸上露出一个凄惨的笑意,他望着公子玉箫,反问道:“我何尝不想救她?可是……莫说她现在这样,纵是她身上的伤好了,她若不愿意醒来,我也无可奈何。” 公子玉箫颓然放下手,凤眸中满是悲伤。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欧阳少衡望着顾天瑜那懊恼的神情,眼底同样闪过一抹哀伤。他何尝不想让顾天瑜早些醒来? 然而,该喝的药已经喂了,该处理的伤口已经处理了,顾天瑜的脉象也平稳了,她却没有一分醒来的迹象,这说明她潜意识里便不想醒来。 欧阳少衡可以为她治好外伤,却无法为她医治内心的痛楚,他是唤不醒她的。所以,当下他也只能和公子玉箫实说。 公子玉箫将顾天瑜抱到龙榻上,他将她圈入怀中,就那么温柔的抱着她,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安然的面色,一遍遍低声呢喃,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似是因失而复得而欢喜,又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痛楚。 欧阳少衡三人立于床幔外,他们望着看也不看他们,好像这个世上只有怀中女子的公子玉箫,面上带着不同的表情。 欧阳少衡与张皓轩的心情自不用说,最复杂的莫过于造成这一切的于忠的心情。他本想着纵是抵上自己的一条命,也要将顾天瑜这个潜在的危险除去,却低估了公子玉箫对顾天瑜的这份感情。 兴许,帝王无情。纵是在公子玉箫身边侍候了那么久,于忠的心中,于公子玉箫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这江山社稷。然而,在顾天瑜面前,公子玉箫却不是当今圣上,而是一个陷入爱情,并为之痛苦的普通男人。 就这样过了两日。这两日,本以为项上人头会搬家的狱卒们,怎么等都没等到大发雷霆的皇上,给他们一道死翘翘的圣旨,一直等待公子玉箫发怒的于忠,也依旧安然的呆在角落中,体力透支的欧阳少衡,自在张皓轩的劝阻下睡下之后,便如顾天瑜一般,迟迟未醒。 到了第三日,欧阳少衡才从睡梦中醒来。只是,他与公子玉箫一样,均是从噩梦中被惊醒。 “欧阳先生,欧阳先生!”刚梳洗完毕,张皓轩的声音便自门外传来。下一刻,张皓轩已经打开门,神色中满是欢喜,激动道:“欧阳先生,娘娘醒了!” 欧阳少衡蹙起的眉瞬间展开,他将手中湿帕丢掉,便同张皓轩一起迈出门槛,急匆匆往公子玉箫的寝殿赶去了。 此时,顾天瑜躺在公子玉箫的怀中,双眸空洞的争着,原本的流光溢彩,此时全被灰暗替代,似乎一切在她的眼底,都无法掀起一丝波澜。 而她的玉手紧紧攥着公子玉箫的袖子,表情胆怯而羞涩,与平时的她完全不同。 公子玉箫宠溺的望着顾天瑜,她醒来,于他而言本是一件高兴的事,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醒来之后的顾天瑜,完完全全的忘记了自己。 “天瑜,来,张嘴。”将手中的桂花粥搅拌了一会儿,公子玉箫将勺子递到顾天瑜的唇边,顾天瑜张开小巧的嘴巴,跟着公子玉箫喊出一句“啊”,接着,香甜的桂花粥便被送入她的口中。 她满足的咀嚼着,有几分俏皮的皱了皱鼻子,又将头往公子玉箫的怀中靠了靠,声音甜腻腻道:“表哥,粥很好吃。” 公子玉箫捏了捏她的鼻子,虽然他的眼底已经一派苍茫如她的眼眸一般空洞,虽然他的唇角已经无力再上扬,然而,他还是温柔的将她的一缕发别过耳后,说出的话亦是如笑着一般温润亲和,“天瑜喜欢的话,表哥便天天喂给你吃,好不好?” 顾天瑜拍着巴掌,一脸天真无邪道:“好。” 欧阳少衡和张皓轩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温馨的画面。两人均是一愣,下一刻,张皓轩展颜一笑,躬身拱手,刚要道一句“恭喜皇上”,却被公子玉箫的一个眼神制止。他有些疑惑的望着帘中的二人,下一刻,只见顾天瑜抱着公子玉箫的胳膊,期待道:“表哥,你什么时候陪天瑜出去玩?” 一时间,欧阳少衡二人均愣在那里。 于忠垂首站在一边,听到这一句,只是无奈叹息。 公子玉箫不理两人的错愕,只是又喂了顾天瑜一口粥,用拇指小心擦去她唇边的汤汁,柔声道:“天瑜想去哪里玩呢?表哥只要有时间,就陪你过去,可好?” 顾天瑜颔首,心满意足道:“嗯,天瑜要去杭州。” 公子玉箫拍拍她的头,将碗递到帘外,于忠忙上前接过,转身前他瞟了一眼顾天瑜,见公子玉箫眸光冷清,他忙垂首转身离开。 “那好,等过几日表哥处理完事情,便带你去扬州,现在,先让少衡给你看看眼睛,好不好?”公子玉箫一边将滑落的被衾替她盖好,一边继续温言软语道。 顾天瑜歪着脑袋,转过眸子,望着帘外,欧阳少衡与那双眸子相对,他立时愣在那里,旋即他忙上前,惊诧道:“天瑜,你的眼睛……” 似是因为有陌生的气息靠近,顾天瑜忙往公子玉箫怀中缩了缩,怯怯道:“表哥……他认识我么?” 欧阳少衡自进来便看出顾天瑜的异样,因为醒来后的顾天瑜,是不可能温顺的躺在公子玉箫的怀中的,而她口口声声叫的“表哥”,也绝对不可能是公子玉箫。 怀着复杂的心情,欧阳少衡来到榻前,顾天瑜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本来还有些畏惧,然当欧阳少衡来到近前时,她突然“咯咯”笑起来,对着虚空道:“你的味道,好熟悉。” 欧阳少衡呆呆望着她,公子玉箫蹙眉,望着欧阳少衡,轻声道:“是啊,他是你很好的朋友,你很信任他,所以,不要害怕,知道么?” 顾天瑜对公子玉箫的话没有半分怀疑,她点点头,任由公子玉箫握着她的手腕递到帐外,欧阳少衡心情复杂,却也只能不动声色的为顾天瑜把脉。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2章:躲避性失忆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2章:躲避性失忆 然顾天瑜脉象平稳,根本无一点异常。欧阳少衡又为她做了一些检查,最后,他得到的结果虽然是预想中的,但他还是觉得,人生无常,上天总爱和顾天瑜开玩笑。 公子玉箫将顾天瑜哄睡着后,便和欧阳少衡几人来到了外室。见欧阳少衡面色凝重,公子玉箫也敛眉,有些焦急道:“少衡,天瑜……究竟怎么样了?御医明明说,她脉象平稳,没有异常,可是她醒来之后……” 公子玉箫的心中存有一抹疑虑,顾天瑜心思深沉如海,有时连他都猜不透。所以,他怀疑顾天瑜根本就是在装失忆,因为她本就不是真正的顾天瑜,又怎么会在失忆后,口口声声全部都是沈墨浓这个表哥呢? 欧阳少衡自然明白公子玉箫的意思,他摇摇头,无奈叹息道:“不过是造孽罢了。”说罢,他瞟了一眼躬身站在那里的于忠,眼底闪过一抹愠怒,解释道:“天瑜的这种现象,在上古医书上被记载为‘躲避性失忆’,是指病者因为痛恨,恐惧,痛苦等心理,而用封闭自己的记忆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说至此,他咬咬牙,怒瞪着于忠道:“至于她的眼睛为何会失明,我也不清楚,但这一定和她在牢中遭受的一切有关。” 于忠敛眉不语,他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公子玉箫端坐在那里,面色痛楚,狭长的凤眸中满是痛苦的流光,他摇摇头,自责道:“都是朕不好……都是朕不好……” 欧阳少衡起身,淡淡道:“皇上,少衡有个不情之请。” 公子玉箫抬眸,望着面色清冷的他,没有说话。 “少衡想带天瑜离开。”欧阳少衡再顾不得其他,他无法再看顾天瑜受这样的苦,就在刚刚,他希望顾天瑜永远都不要回忆起这些。 公子玉箫不可置信的望着欧阳少衡,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果断。张皓轩凝眉,有些担忧的望着二人,淡淡道:“欧阳先生,此事是不是有些不妥?毕竟她是虞贵妃,何况,她此时的身份扑朔迷离,她定和铎铎族有所联系……” 欧阳少衡经绷着面容,冷声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天瑜若再留在这皇宫中,她的性命兴许都无法保证。” 公子玉箫单手撑颐,“少衡,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你觉得自己能保证天瑜的安全么?何况,她现在双目失明,没有人看着,万一磕着碰着,该当如何?” 欧阳少衡抬眸,目光咄咄逼人,他直直望着公子玉箫,终于忍无可忍道:“那皇上又能给她什么保证?莫说别人,就是皇上身边的人,也时时刻刻想要她的命,皇上……难道想看着她遭受这一切?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公子玉箫面色阴晴不定,他望了一眼于忠,沉声道:“于公公再不会如此了,你放心,朕向你保证,天瑜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若她再受一分伤害,朕……朕便会放手,让她离开……” 几人均意外的望着公子玉箫,但他此时面色肃穆,眉宇间染指坚毅,而那扣在案几上的手指,骨节泛白。他们知道,他并未开玩笑。 “好。”欧阳少衡一改往日的优柔寡断,公子玉箫已经如此做小伏低,他却仍不松口,丢出这一个“好”字后,他拱手,淡淡道:“希望皇上君无戏言。草民现下就去给天瑜配药,希望能治好她的眼睛,皇上既然口口声声承诺,那么,天瑜就交给你了。” 公子玉箫知道欧阳少衡是真的生气了,自顾天瑜回来,他们二人这样误解和敌对,已经不止一次了,但他能如何?要他现在把顾天瑜交出去,他如何甘心? 张皓轩见欧阳少衡离开,总算松了口气,忙问道:“皇上,接下来该怎么做?难道就任由铎铎族的人把我们玩的团团转么?” 公子玉箫端起茶盅,冷笑道:“依朕看,他们是想等待时机。现如今,西凉那边也不太安逸,铎铎族的幕后黑手可谓小心谨慎,遂,他们想要联合不安分之人,扩大势力再下手也不无可能。”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久的,好似朝代更迭,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一般。璃国开国初期,可谓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左有魑魅,右有魍魉。 历代皇帝南征北战,骁勇无敌,经过上百年的努力,最后一统山河。若不是因为姜弄月当时太小,让先皇有所松懈,后来也不可能出现姜国再立的情况。铎铎族的横空出世,使得平静了几百年的璃国,似又要经历一番风雨折磨。 张皓轩面有忧色,听完公子玉箫的话后,他沉吟片刻,扼腕道:“若墨浓在就好了,西凉纵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造次。” 公子玉箫望着张皓轩,眼底闪过一抹犹疑的目光,思量片刻,她决定将沈墨浓的事情告诉张皓轩,且这次意外,让他知道,铎铎族的防范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密,否则,以他和沈墨浓里应外合的能力,怎的会被随意一个陷害乱了阵脚。 “于忠,你去外面守着,朕有事情要和丞相商议。”打定主意之后,公子玉箫吩咐道。 “是。”于忠听令离开,他将门关上,公子玉箫来到内室,见顾天瑜依旧在熟睡中,遂放心回到外室。 张皓轩见他如此慎重,不免有些奇怪。公子玉箫回到上首的位置,他望着一脸好奇的张皓轩,悠悠道:“其实,墨浓还活着。” 一句话,如银瓶炸裂,在张皓轩的心中炸出波澜无数。他吃惊的望着公子玉箫,“皇上您说什么?墨浓他……还活着?”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他没有理睬张皓轩的震惊,继续将当时的事情说了出来。张皓轩被今日这一连串的意外和发现冲击的有些发懵,先是顾天瑜活着,再是沈墨浓活着,这一个个喜讯,犹如一出复活大戏,让他觉得,阎王似乎都不敢收这两个厉害角色。 不过,欣喜之后,便是更大的担忧。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3章:不忍苛责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3章:不忍苛责 正如公子玉箫所说,沈墨浓隐在暗处,都没有察觉到铎铎族的另一只黑手是谁,那么,这个黑手该有多么了得?而此时西凉虽有些动荡,然据消息称,那些只是些强盗草寇,西凉王却异常的安静,公子玉箫根本不可能在毫无理由之下,对西凉实施什么政策。 何况,现如今公子玉箫正在风口浪尖之上,若一个决议不当,百姓很可能对他不服,西凉和铎铎族在煽动民心之时,也有更大的把握和理由。 而这时候的西凉,究竟有没有私下里与铎铎族联合起来,除了西凉之外,东祁,北轩辕和南鸢紫,究竟有没有那么安分?这些谁都不清楚。 “皇上,看来,这次铎铎族来势汹汹啊。”张皓轩敛眉,眉宇间的愁思更甚。“依臣看,墨浓和天策上将军还是回来的好,一能安定人心,而能给边境一些震慑,这三,也能多少解开些百姓和官兵们对皇上的误会。” 公子玉箫摇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墨浓和沈老将军不能回来。他们现在是最重要的隐形力量,如果被铎铎族知道他们的存在,兴许还会对我们不利。” “可是……” “朕已经想好了,分别派四名大将,带兵支援东西南北四个边境,西凉王他们虽然心有不甘,也不至于敢公开和朕作对。朕走这一步,也是起了震慑他们的作用。而墨浓,他很聪明,他知道该如何发挥自己的最大力量。而朕接下来的决策,定会遭到一些保守派的反对,届时,皓轩,这个就要靠你了。” 张皓轩知道公子玉箫心意已决,遂颔首,郑重道:“皇上放心,臣定不负所望。只是皇上为了江山社稷,甚至不惜堵上自己在百姓中的声望,皇上……小心被小人得逞啊。” 公子玉箫敛眉,一双凤眸中闪烁着淡淡的流光,“你是担心……小怀王?” 张皓轩颔首道:“不错,怀王虽只有十三岁,然正如当年的姜弄月一般,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翻腾巨浪之事?” 公子玉箫清浅一笑,想起小怀王,他的眉头非但没有蹙起,反而渐渐舒展开来,他饮了一口茶,有些漫不经心道:“不可能。一,他没有那么大的资本,铎铎族不可能找一个光杆王爷合作,二,都说帝王之家多无情,可是,玉歌自小便与我兄弟情深,他也不是不懂事之人,当年太后自缢,他并未怨怪朕一分,反而一心学琴,根本不关心这天下如何,朕对他很放心。” 张皓轩望着面上带笑的公子玉箫,他已经忘记了多久没有看到这皇帝真正温柔的笑意了,当下心中一软,许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正如公子玉箫所说,帝王之家多无情,所以这份兄弟之情才难得。 何况,小怀王只是一个挂名王爷,他的手上没有一分实权,公子玉箫当年想让他学习这些,他都拒绝了,这两年来,他无声无息的生活在京城之中,安逸似开在悬崖边上的花,与世无争,倒让人不忍苛责。 馨香萦绕鼻尖,将两人的思绪拉回。张皓轩沉吟片刻,淡淡道:“是臣多虑了,小怀王对皇上之心,一直以来众所周知。也难怪皇上会对他信任有加。”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你知道就好。”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掩映下,是浓浓的笑意,目光投向手中的青花瓷杯盅,上面,是隽秀的兰花。这是小怀王亲手做的杯盅,公子玉箫还记得拿到它们时,小怀王脸上那羞涩而温和的笑意。 成谙谣虽然与他是死敌,然而,小怀王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脉联系的人,所以他对小怀王,从来都是真心的疼爱,而非别人以为的做戏。这也是为何,成谙谣死后,除了权力之外,小怀王受到的待遇几乎与他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受到过残忍的压迫和戏弄,莫说是荣华富贵,纵是这一国之君的位子给小怀王,他兴许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张皓轩与公子玉箫又商量了一阵,然后便起身请命离开。公子玉箫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正室内,周身清风浮动,一派华凉,他端着茶盅,就那么默默的望着前方几步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内室,屏风后的床榻上,顾天瑜悠悠睁开眼眸,她空洞的眸子中,澄净如连一朵浮云都没有的天空。只是,在那空荡荡的眼底,却划过一抹冷意。 漆黑的夜,寂静的房间内,一灯如豆。 房门被推开。满面疲惫的欧阳少衡轻手轻脚走进来。他端着一碗汤药,转过屏风,望着闭眸装睡的顾天瑜,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挥退所有丫鬟,他方柔声道:“天瑜,吃药了。” 顾天瑜缓缓睁开眼睛,她抿唇一笑,一改白日里那痴傻的模样,低声道:“你来啦。” 欧阳少衡微微颔首,他掀开帷幔,将顾天瑜扶起来,然后一点点喂她喝药。房间内十分安静,只有勺子碰到碗底发出的铃叮声响,清脆突兀,与寂静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很快,一碗药便见底了。欧阳少衡将碗放到桌子上,又端来清水,顾天瑜喝了几口,便推开碗,“够了。” 欧阳少衡将碗端走,他坐在床榻边,望着顾天瑜那憔悴的面容,久久不语。 顾天瑜的手在床榻上摩挲着,直到摸到那垂落的衣袖,她方安心,循着衣袖抓着欧阳少衡的胳膊,她望着那个方向,眼底空落落,只有一点烛火的光亮。“少衡,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演下去。” 欧阳少衡目光炯炯的望着她,心中情绪不断翻涌。然,无论她怎样胡来,他都不忍心苛责。“为何要这样……如果你不想面对他,不醒来便好,我可以帮你……” 顾天瑜摇摇头,她知道欧阳少衡在气她的冒险,可是,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时,她心中却没有一分愠怒。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4章:嗅得出,你的墨香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4章:嗅得出,你的墨香 在牢狱中,她遭受了最残忍的对待,同时,她也清楚的知道,公子玉箫早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于忠在她“昏迷”时,说的那些话,她都听的清清楚楚,因此,她也明白为何于忠会如此痛恨她,非要焦急的置她于死地不可。 公子玉箫站在天牢内的那一声呼唤,其实已经将她唤醒,只是,她没有一丝力气回应他罢了。她从他的声音,听出他一定很难受,知道他不应该运用内力,但他的焦急,让她感动异常。 最后一点意识,是他的血溅在她的脸上的时候,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倒在她的怀中,那般羸弱,他的胸膛甚至没有多少温度。 那时,她心底满满都是恐慌,她也终于明白,公子玉箫,还是那个愿意为了她,可以牺牲生命的公子玉箫。 只是,再睁开眼睛时,她已经看不到他的脸,连同这个世界的一切色彩,都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她失明了,在她决定原谅他并对他坦白一切的时候,遂,她再次改变决定。 欧阳少衡望着沉默不语的顾天瑜,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解释和答案。 他有些愠怒,起身准备离开,谁知,顾天瑜却紧紧握着他的胳膊,他转过脸,她似感觉到般,望着他的面颊,原本黯淡的丹凤眸中,此时竟然明亮异常,望着他时,那般专注,似根本没有失明。“对不起,少衡。” 许久之后,顾天瑜只能说出这几个字。她不是不想解释,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就是解释了,若听的人不愿意去相信,说再多也只是徒劳。 欧阳少衡有些失望,但顾天瑜能说这些,于他而言已是安慰。 “你若不想说,我不会问你究竟想怎样,可是,我希望在你需要的时候,可以告诉我,好么?” 顾天瑜不知该如何回应。欧阳少衡一直以来的真心相待,无怨无悔,比之公子玉箫并不差分毫,甚至要远远超出公子玉箫。 在顾天瑜离开时,他清醒地知道,这世上再无一个人能代替她,或是因为长相便可以以假乱真,梁贵妃与她长的再像,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无理取闹的,霸占了别人幸福的乡野女子。 如果说公子玉箫爱顾天瑜爱的痴狂,甚至失去了理智,那么,欧阳少衡爱顾天瑜爱的低调内敛,且始终保持着清醒。 不同的爱,不同的表达方式,得到的,也是截然相反的结果。顾天瑜只有一颗心,她把心给了公子玉箫,便再也无法分给别人。何况,这个世界上能读懂她顾天瑜的,也许有许多人,却只有一个人,他的思想,他的决策,无论何时都能与顾天瑜契合。 “时间不早了,待会儿皇上便会回来,我先离开了。”欧阳少衡终于无法忍受这压抑的沉默,心被伤了千百遍,他却依旧执着。他没有忘记公子玉箫的话,但愿他的天瑜不会在受苦,否则,他会用行动,让她真正的失忆。 顾天瑜这次没有阻拦,她缓缓松开欧阳少衡的手,感受到他越来越远的气息,一颗心也空空落落的。待听到“吱呀”的关门声,顾天瑜缓缓闭眸,一行清泪滑落眼角,她喃喃开口道:“少衡,对不住。” 说罢,她缓缓起身,好在身上的伤口用了欧阳少衡的药,不再那么的痛了,但她的动作依旧吃力。屏风后面,一人安静望着她,眼底虽有焦急和心疼,却不敢向前。 黑夜中,只着了中衣的顾天瑜,显得那般羸弱。她摸索着倚靠在床柱上,将被衾往身上裹了裹,旋即,突然抬首转眸,眸间清定,直直望着屏风处,闪烁的灯火在她的眼底恍惚飘荡,空洞的眼底再也没了刚刚的茫然和无神。 屏风后那人愣在那里,被顾天瑜用这清明的目光望着,他似是被发现行踪的贼,一瞬间便想要转身逃离。可是,当想起顾天瑜根本看不到时,他安下心来,只是呼吸更浅了,生怕被她嗅到一丝丝气息。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顾天瑜的面上突然浮现一抹苍白的笑意,旋即,她单手扣在膝盖上,淡淡开口道:“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人僵直了脊背,面纱下的面容中满是震惊,似是听得他提心吊胆的抽气声,她无奈摇头,语气中透着几分惋惜,一边把玩着一缕细发,一边怅惋道:“表哥,我看不到你,却能嗅得你身上那不变的墨香。” 那人屏住呼吸,眼底闪过无数细碎的流光,下一刻,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缓缓走过去,站在一步之遥的床榻前,他沉声道:“天瑜,你为什么永远都要这么聪慧?表哥多希望你能笨拙一些?” 顾天瑜垂下眼帘,她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微微攥紧,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失望,“我何尝不希望如此?只可惜,这世上有太多人太多事,我们想逃避却逃避不得。表哥,对不起……是我让你走到了这条路上。” 沈墨浓摇摇头,他站在那里,一方月影自碧落纱窗外洒入,幽幽月光将他笼罩,更将他那漆黑挺拔的身影拉长。他始终不动,想上前,却害怕她躲避。 “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天瑜抬眸,有些犹豫不决的问道。 沈墨浓沉默着望着她,见她面色浅淡,没有他想象中的愠怒和嫌恶,更没有一分怨怪甚至是意外,他敛眉,沉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反问道:“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 他缓缓来到榻前,始终凝眉,似有千万种难言的痛楚,促使他无法舒展眉头。他安静的坐下来,虽知道她看不到,他依旧凝眸与她对视,望着那虚无的眼底,他十分心疼的伸出手来,想要为她合上眼睛,她却似感应到一般,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手心微凉,她徒然放下手,依旧用那看不到的双眸直视着他,“我也不清楚。”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5章:唯一的要求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5章:唯一的要求 沈墨浓握着她的手,原本白皙嫩滑的柔荑,因为那几日的摧残折磨,开了一道道细细的口子,而她的手腕上,直到现在还有铁链捆绑留下来的痕迹。他有些自责,知道那段日子她吃了太多的苦,而他,一直都是旁观的态度。 不是不想救她,只是他也自私,他以为,她会怨恨公子玉箫,会因此对公子玉箫彻底死心,不曾想,她醒来后,非但不怨恨公子玉箫,反而十分小心翼翼的保护他那颗内疚的心。 顾天瑜将沈墨浓的手拿开,她依旧浅笑着,却显得那般疏离陌生。“兴许是在嗅到假纳朵身上那熟悉的墨香时,兴许是听到玉箫说……信任你时。” 沈墨浓有些自嘲的坐在那里,他垂下眼帘,不敢再多看顾天瑜一眼。顾天瑜依旧波澜不惊道:“那时,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因为信任,所以会毫无防备。你之于玉箫,之于张丞相,之于文武百官甚至黎民百姓,都是不可或缺且永远都不会被怀疑的忠臣。所以玉箫才会被天下人谴责,而你,才能安心行动。” 沈墨浓低低笑着,脸上难掩悲伤,“没错……我是在利用他对我的信任,可是……那也是他逼我的!我不想……不想……”他抬眸,目光中点点湿润,伸出手扣住她的香肩,他有些急躁道:“天瑜,为何你能原谅他?我无法……无法看着你遭受那样的折磨和对待!” 顾天瑜缄默不语,她任由沈墨浓摇晃着,伤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秀眉轻蹙,然,即便如此,她依然不言不语,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沈墨浓见她不语,他却猜不出她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不屑。他摇摇头,失落道:“我也不想的,可是……他也不是全然信任我!你不知道……他偷偷让人跟踪我,为的便是要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忠于他,而侯府四周,全部都是他的人……保护?哼!不,他只是怕我背叛他,所以给我威慑罢了。” 顾天瑜无奈的笑起来,从什么时候,他们开始彼此怀疑了?“你真的……这样觉得么?”她有些颓然的问道,“真的认为,跟踪你的事情,是他的吩咐,真的认为,他是在威胁你而不是因为关心?” 沈墨浓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缓缓起身,转过身,负手而立,背对着她,冷声道:“我意已决,天瑜,我绝对不会让你再留在他的身边的。如果你愿意现在跟我走……我会对他手下留情,可是如果你执意要跟他走到底……我只好亲手断了你的念头。” 他以为顾天瑜这一次一定会发怒,纵是无可奈何,她也一定会游移不定,谁知,她却不假思索的颔首道:“我答应你。” 沈墨浓不可置信的转身,望着面色浅淡,无一分痛苦慌张的顾天瑜,他讶异道:“你说什么?” “我答应你,跟你走,我愿意嫁给你,做妃也好,作妾也罢,我都没有异议。”顾天瑜补充道,她的语气那般平常,平常到沈墨浓恍惚觉得自己似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来的那么不真实,他讶然到忘记了该如何回答。 顾天瑜依旧眉目浅淡的望着他,那看不到一丝光亮的眼底,却带着几分微微寒光。她安静等待着沈墨浓的回答,或是质问。 沈墨浓知道这不是梦之后,他欣喜若狂。来到顾天瑜的面前,他一把抓住顾天瑜的玉手,激动得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只是笑着,幸福如懵懂无知的孩子般,“你是说……你答应了我?你答应要嫁给我,要跟我在一起?” 顾天瑜感受到那温热的手掌,耳畔回荡着沈墨浓那喜悦的问话,她只是无奈苦笑,良久才微微道:“是。” 沈墨浓望着她坚定的面容,知道她并不是开玩笑,想到这么久以来,他终于得偿所愿,他便激动到无法自拔。紧紧将顾天瑜拥在怀中,他喃喃道:“是真的么?是真的么?”他的声音此时带着几分哽咽,眼圈也已微红。 顾天瑜银牙紧咬,不动不逃,一时间若行尸走肉一般任由他抱着,他再激动,再开心,此时的她只是觉得失望。一颗心,也并未因他的深情不悔而感到安慰。她顾天瑜,自始至终都不需要别人不择手段的爱。 曾经,她以为沈墨浓永远都会是那个喜欢穿一身白衣,儒雅有礼的男子,以为他永远都是这滚滚红尘中纤尘不染的一个,可是……那个干净的男人,终究因为她,因为恨,因为不甘而踏上歧途。 “我有一个要求……”不顾越来越紧的相拥,顾天瑜突然冷冷开口道。 沈墨浓微微一愣,旋即,他缓缓松开顾天瑜,望着她那冰冷的面容,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愠怒,“什么?”他已经猜到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答应,但他不想逼着自己,从她心甘情愿的假象中醒过来。 顾天瑜抬手,她不知道沈墨浓已经蹙起了眉,只是安静地将他的手拿开,整个身子又往后面缩了缩,身形羸弱,却没有一分脆弱的感觉。她转眸,眼底烛火流窜出最后一抹光亮,“留他一命。” 沈墨浓整个人瑟缩一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只有为了公子玉箫,顾天瑜才会勉强她自己,只有为了公子玉箫,她才会妥协让步。 “我只要你……不要杀了他……废了他的武功也好,将他贬为庶民也罢,只要你能让他活着……你所要求的,我都答应你。” 昏暗的房间中,有什么似抛洒在空气中,惹得四处都弥漫着几分哀伤的气息。沈墨浓目光沉沉的望着顾天瑜,他望着她苍白着小脸,倔强的高抬下巴,分明该做小伏低,她却能如此高傲的逼迫他。 “好。”许久之后,沈墨浓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 与此同时,顾天瑜长吁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为什么?”沈墨浓挽着如释重负般的顾天瑜,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顾天瑜神情淡淡,得到了沈墨浓许诺的她,心情竟然不错,很难想象她这模样,是被背叛被胁迫之人该有的态度,而她的释然坦荡,更刺痛了沈墨浓的心。她垂下眸,收起自己那咄咄逼人的眸光,懒懒道:“不然呢?”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6章:她,动人如秋水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6章:她,动人如秋水 沈墨浓敛眉,顾天瑜继续道:“民心是你的,那二十万将士是你的,四方边境和铎铎族,恐怕也已经和你达成了协议,玉箫却只有隐卫,和三万御林军,你说……他如何斗得过你?” 沈墨浓微微颔首,“你很聪明,正因为聪明,所以你才一直过得不快乐。” 顾天瑜垂眸浅笑,沈墨浓起身,淡淡道:“既如此,我们走吧。”说着他便走上前,准备将顾天瑜抱起。 谁知,顾天瑜依然十分精准的将他的手拿开。沈墨浓敛眉,刚要询问,顾天瑜已经松开手,竖起食指,淡淡道:“给我一天时间。”说罢,她轻轻一笑,笑容在烛火下,若滟滟盛开的水中莲花,她的语气也终于染上几分失落,“我想……好好跟他道别。” 沈墨浓见顾天瑜黯然神伤的模样,失望、愠怒一时间纷纷涌来。他多想残忍的拒绝,多想强硬的点了她的穴,抱了她离开。只是……她已经这般辛苦,他哪里还忍心再继续为难她呢? “好,就听你的。”沈墨浓沉声道。他侧耳倾听,低声道:“他来了,后天一早……我会来接你。” 顾天瑜点点头,重新躺好,她背对着沈墨浓,闭眸装睡。沈墨浓还想说什么,却觉得嗓子里像是被万千愁丝堵住,说不出话来。最后,他只能无奈叹息,一个纵身,已经猫儿一般自后窗离开了。 与此同时,公子玉箫推门而入。他站在门口,望着屏风后,灯影幢幢中那熟睡的女子,一天的疲惫似是被扫除般。他蹑手蹑脚的上前,脱了鞋子,小心翼翼爬上龙榻。还未动作,顾天瑜却似本能的寻找温暖般的,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她乖巧的将头靠在他的怀中,撒娇道:“表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公子玉箫僵直着身子,他垂眸,望着腻在自己怀中的顾天瑜,见她依旧闭着眸,安逸的睡着,知道她并未清醒,他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闪过一抹伤悲。难道,自己从此之后真的就从顾天瑜的世界消失了么? 两人相拥而眠,虽然公子玉箫心事重重,然不知是不是因为有顾天瑜在,他竟然一夜无梦的睡醒了。 翌日一早,公子玉箫从睡梦中醒来,他有些讶异的望着趴在自己身上的顾天瑜,此时她正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虽然知道她根本看不见,他还是忍不住心虚,轻笑一声,他翻身,将她平放下来,自己则斜躺在那里,“怎么了?” 顾天瑜嘟囔着嘴巴:“我饿了。” “好,那我们起床,表哥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公子玉箫拍了拍手,丫鬟们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因为公子玉箫事先有交代,她们虽行礼请安,却没有说话。 公子玉箫牵着顾天瑜下床,顾天瑜却抱住他的腰,笑嘻嘻道:“真的么?要亲手给我做才行哦。” 公子玉箫哪里见过这样的顾天瑜,她虽时而俏皮,时而温柔,却从不如此可爱撒娇。一时间,他对顾天瑜的宠溺之心更甚。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心,水波潋滟的凤眸中满是温柔,“好,我一定亲手给你熬粥。” 顾天瑜开心的点点头,然后便乖巧的任由丫鬟们侍候她穿衣洗漱。公子玉箫昨日便宣布朝休一日。此时,他站在那里,望着身着一身鹅黄色百褶长裙,随意挽着发髻的顾天瑜,她是那样的美,虽已经换了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她依旧毫无瑕疵,动人如秋水。 于忠走过来,低声道:“皇上……都准备好了。”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走过去拉着顾天瑜的手,“我这就去给你做饭,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可好?” 顾天瑜摇摇头,不悦道:“不要,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公子玉箫敛眉,刚要拒绝,但看她十分期待的模样,只好颔首道:“那好吧。” 这一早,公子玉箫亲手给顾天瑜熬了香甜的桂花粥,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御厨的脸色却十分难看,他们忙手忙脚的来回走动着,却不能发出声音,急的似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公子玉箫嫌烦,把所有人都赶走,然后按照菜谱上的记载,除了粥外,还特别做了一些小菜。 顾天瑜只是安静地坐在门前一太师椅上,她侧耳倾听着御膳房内锅碗瓢盆的声音,眼底满是笑意,而不远处,欧阳少衡站在那里,他远远地看着他们二人。见公子玉箫围着灶台忙碌的模样,他也不由莞尔一笑,淡淡道:“玉箫,你总算没让我失望。” “开饭喽。” 梨木花桌前,公子玉箫端着一锅粥洋洋洒洒而来。他的衣袖上还沾着几点灰尘,然他似什么也没看到般,望着早就等在桌前的顾天瑜,笑靥如花。 顾天瑜拍着巴掌,笑嘻嘻道:“开饭喽……” 相同的语调。此时的他们,像一对多年的夫妻,一切都是这样和谐而美好。公子玉箫挥散要上前盛饭的丫鬟,亲手装好粥,来到顾天瑜身边坐下,“饿坏了吧。”他有些心疼的问道,他知道顾天瑜身上的伤还没有好,看她在外面坐了那么久,他都要骂自己笨拙了。 顾天瑜摇摇头,浅笑道:“没有。” 这一顿饭,他们吃的很开心。吃完之后,公子玉箫拉着顾天瑜在长廊上走了一圈,便让她回榻上休息。 不过顾天瑜好似怕公子玉箫丢了一般,她一直缠着他的胳膊,要他给她讲故事,他便十分耐心的给她讲故事,讲有关于他们的故事。她趴在他的怀中,听他用最温柔的嗓音,用怀念的语气,将关于他们的故事讲给她听。 说到最后,公子玉箫突然沉默了。他望着窗外,景还是那番景,然人却已经完全变了。 “他们两个,最后会在一起么?”顾天瑜见公子玉箫不说话,她仰起脸,尖俏的下巴划过一抹精致的流光,她的语气,亦带着几分感伤。 公子玉箫垂眸,望着满是疑惑的顾天瑜,他浅笑着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柔声道:“天瑜希望他们两个在一起么?”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7章:暧昧,心尖发痒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7章:暧昧,心尖发痒 顾天瑜有些讶异于公子玉箫的反问,她敛眉垂首,将头靠在公子玉箫的怀中,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良久,她颔首道:“希望,我希望他们在一起……希望他们能够永远像我们两人一样……” 公子玉箫心中大为感动,他紧紧圈着顾天瑜的腰,颔首道:“天瑜想要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他们就一定会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天瑜就是他们的神,你代表着爱和力量。你……可以让所有人感到幸福。” 顾天瑜沉默着,她感觉自己的眼睛湿湿的,好久没有这么感动过了。还有这紧贴着的温暖胸膛,那样真实,却也因为真实而变得遥远,让她不敢相信。 不知不觉,日落月升,天边金光渐渐消失,月朗风清中,皇宫内华灯初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公子玉箫与顾天瑜早早用过晚膳,便在镜子前为她梳理。摸着她的秀发,那柔软细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天瑜,表哥为你洗发,好不好?” 顾天瑜微微一愣,旋即两颊染上一抹绯红,她有些忸怩道:“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公子玉箫轻笑道,同时吩咐人去准备,“以前有人告诉过我,说是在她的家乡,有这样一个习俗。相爱的一对男女,若能为对方洗发,那么他们便能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顾天瑜一手摸着一只玉簪,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这是她有一次说的玩笑话,不曾想公子玉箫竟然记得。 “那表哥一定要给我洗仔细一点,一点泡沫都不准留哦。”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同时悄悄将玉簪掩在袖底。 公子玉箫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一定。” 窗前,一张花梨木软榻上,顾天瑜合衣躺在那里,公子玉箫站在榻前,他将她的发理顺,然后用热水一点点打湿它们。她闭眸,安静的享受着,不得不说,公子玉箫似天生就是完美的,他分明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却游刃有余,让她舒服到渐渐进入梦乡。 公子玉箫洗的那样认真,他甚至不放过她的一缕细发,温柔而又缓慢的动作,让所有人以为,他滑动的指尖上,便是他们二人走过的流年。 “玉箫。”欧阳少衡款款走进来,他望着双手沾满泡沫的公子玉箫,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旋即,他清浅一笑,上前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 公子玉箫含笑道:“你来啦。”说话间,他接过水瓢,从上到下仔细的为她清洗。似是因为有些痒,顾天瑜“咯咯”笑起来。 “吵醒你了?”公子玉箫的动作又轻了几分,顾天瑜摇摇头:“没有,很舒服。只是……看不到表哥现在的模样,觉得好可惜。” 公子玉箫望着她黯淡的双眸,停下手中动作,他俯身,在她的鼻尖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吻,柔声安慰道:“你放心,少衡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顾天瑜摇摇头,她缓缓抚上自己的眼眸,意味深长道:“看不到也挺好。” 至少,可以装作不知道你在悲伤,装作不知道你假装开心。 公子玉箫垂眸,他不知道,当顾天瑜眼睛好了之后,看到他并非沈墨浓,会不会感到排斥,会不会觉得他又欺骗了她。然而,如果可以,他依然想她看着他的眼睛,让她明白他的款款深情。 暗夜无声。 大开的窗前,清风吹动中,两人相拥而立。此时,顾天瑜的发已经半干,公子玉箫怕她冻到,拿了披风为她披上,复有将她圈在怀中,那般小心翼翼,让她感到温暖。 “天瑜,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去杭州好不好?”公子玉箫将下巴抵在顾天瑜的肩膀上,慵懒道。 顾天瑜侧过脸,鼻尖蹭到公子玉箫的面颊,呵出的气,清凉中带着几分桂花粥的香气甜腻,她眉眼上挑,眼底倒映着他那双温润的凤眸,“好啊,表哥一定要带天瑜去吃遍全杭州的名吃。” 公子玉箫望着她那两瓣淡如清水的唇色,眼底的温柔如江河入海流般滔滔不绝。他伸出手,缓缓抬起她的下巴,一点点逼近,“天瑜,你好美,无论什么模样,什么时候……” 顾天瑜僵硬在那里,她感受到公子玉箫越靠越近,一颗心也乱了节奏,越调越快,如瀑布飞流直下的激荡,而当他温热的唇贴上她的唇时,她只觉得大脑空白一片,一颗乱跳的心,却瞬间回归正常节奏。 他们就那样安静的吻着,似乎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二人,而窗外的月亮,十分羞涩的扯起一边的白云,掩盖住面容,想给她们一个更静谧的空间。 当这深情的一吻结束后,顾天瑜垂首,面色绯红的靠在公子玉箫的胸膛上细细喘息着。公子玉箫心满意足的望着这般乖巧的她,这让他想起他们当时在姜国掉下悬崖时,她在山洞中的模样。 “天瑜……我们成亲好不好?”公子玉箫抚着顾天瑜的发,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低沉,唤着顾天瑜的名字时,带着说不清的迷离暧昧,让人听了心尖发痒。 顾天瑜没有说话。她多想答应他,然而,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她再也无法享受那一场盛世繁华的婚礼。 “天瑜?”公子玉箫见顾天瑜不语,一颗心惶惶然不知所措。 顾天瑜闭上眼眸,听着公子玉箫那还未平复的心跳,想起他这几日的做小伏低,他处处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她感到十分心疼。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这么多纠葛,如果从一开始,我们便坚定不移的信任着彼此,玉箫,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只可惜……俱晚矣! “你要为我准备最美的嫁衣……”感受到他的颤抖,她终究不忍心,声音细若蚊蝇道。 公子玉箫先是一愣,旋即激动的执起他的手,“你答应了?” 顾天瑜几乎能想起来,公子玉箫此时的表情,她抬眸,虽然依旧只能望进黑暗,却好像看到了他那满含笑意的邪魅凤眸,好像看到了他微张的好看的唇,好像看到他那精致完美的下巴。她能清楚的描绘,他的一切。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8章:这一天,等了多久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8章:这一天,等了多久 “嗯,我答应了。”顾天瑜摸索着握住公子玉箫的手,她感受到他手心那湿湿的细汗,知道他在刚刚那一刻,不,或许是在吻她的那一刻,他有多么的紧张。 公子玉箫重新将她圈入怀中,他闭上眼睛,眼眸中的泪水却无法克制,“天瑜啊……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顾天瑜听到他哽咽的声音,越发心疼,她故作淡然的安慰道:“表哥真傻,天瑜和表哥不是命定的一对么?这还是表哥告诉天瑜的呢。” 公子玉箫拥着顾天瑜的手,一瞬间僵硬。他想起顾天瑜此时根本将他当成了沈墨浓,一时间。所有喜悦均被失望替代。 原本甜蜜的氛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尴尬。公子玉箫缓缓松开顾天瑜,他站在那里,神情哀伤的望着有些茫然的她,低声道:“天瑜……” 而下一刻,他突然一把抱起顾天瑜,整个人也似雷霆乍惊般,瞬间飞跃后退数步。一把匕首堪堪扫过他的面容,与此同时,一条黑影如鲤鱼戏水般,敏捷的自窗外跃入。 公子玉箫站在那里,望着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敛眉沉声道:“你是谁?”这时,听到声音的于忠已经带了众侍卫前来。 黑衣人目光沉沉的望着公子玉箫,旋即,他摘下面纱。 一瞬间,房间内满是抽气声。公子玉箫拥着顾天瑜,面色中满是震惊。“你……墨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朕记得……朕约了你在御书房见。” 顾天瑜心中“咯噔”一声,在她被公子玉箫抱起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沈墨浓来了。他终究没有遵守她昨夜的请求。男人呵,一旦决定心狠,一定会让你措手不及。 沈墨浓望着公子玉箫,知道他还未意识到这一切,看来,他真的对自己十分信任。“皇上,今夜臣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公子玉箫敛眉,他望着沈墨浓,发现沈墨浓与之前完全不一样。再想起那把匕首,那分明是要要了他的命的一击。想及此,他转眸,目光中冷意顿生,声音冷冷道:“墨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沈墨浓望着被公子玉箫圈在怀中的顾天瑜,如他想象中一样,顾天瑜直到现在,也没有表现出一分害怕。她对一切都接受的那样快,快到本来是主导的他们,总能被她牵引,任由她摆布。 “皇上,不止小臣知道我在做什么,天瑜……同样知道。”沈墨浓敛眉望着顾天瑜,而刚刚一直未动的顾天瑜,不知什么时候从袖间抽出发簪,她用发簪狠厉的划过公子玉箫的手腕,公子玉箫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不可置信道:“天瑜……” 而就在他失神的一刹那,顾天瑜一把推开他,整个人向后倒去。沈墨浓飞跃而来,环住顾天瑜的腰便迅速后退。于忠出手,本想阻止沈墨浓,不料侍卫突然反戈一击,他无奈之下只好应对。 公子玉箫颓然站在那里,他的面色惨白,怔怔不语的望着此时与沈墨浓并肩而立的顾天瑜,喃喃道:“为什么?” 顾天瑜转眸,她努力掩下眼底内疚和难过,银牙紧咬道:“还有什么为什么?你都那般残忍的对待我了,我对你……再有感情,才是荒唐,不是么?” 她说的理所当然,声音中没有一分犹疑,只有淡淡的讥诮。公子玉箫傻傻站在那里,他微微颔首,脸上浮现惨淡笑意:“是啊……你那么恨朕,怎么会……”笑着笑着,泪水便悄无声息的落下,“原来,这只是一场梦……” 于忠算是高手中的高手,遂不消片刻,那些侍卫已经被他解决掉。他护在公子玉箫的身前,面色凝重,沉声道:“皇上,事到如今,最要紧的是您的安全。” 公子玉箫却依旧痴痴的望着顾天瑜,“那么,今天算什么?你对朕……究竟算什么?” 顾天瑜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当然是让你在这个梦中……醉生梦死。”说罢,她背过身去,声音依旧淡漠如水:“你还是莫要徒劳挣扎了,公子玉箫,三万御林军已经被控制了,这座宫殿,除了于忠,不会再有任何人是你的人。所以,放手吧。” 公子玉箫望着她孤凉的背影,他缓缓握紧拳头,手腕上的血依然在汩汩往外冒出,他却丝毫感觉不到。这点痛,和他心中的痛相比,算得了什么? 窗外传来打斗声,于忠知道,这是公子玉箫的暗卫,发现异常后与沈墨浓的人打起来了,沈墨浓丝毫不慌张,他微微一笑,淡淡道:“皇上,您是要自己弃械投降,还是要负隅顽抗?” 公子玉箫冷眼望着沈墨浓,眼底杀机弥漫。他凝眉道:“你以为,朕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么?沈墨浓,朕只问你一句,沈老将军可知道你这大逆不道之行?” 听到沈年,沈墨浓的脸色难看几分。但他依旧冷哼一声,面不改色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终究是我沈墨浓的爷爷,他也没有能力为了你而大义灭亲。” 公子玉箫有几分嘲讽的笑道:“也就是说,他老人家不知道了。这样,朕就放心了,否则,朕今夜杀了你,他一定会怨怪朕!”说罢,他便抬手上前。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无法运用一分内力。于忠见他面色不对,焦急道:“皇上,你怎么样了?” 公子玉箫捂住胸口,淡淡道:“朕没事。”说罢,他抬眸,望着自始至终都背对着他的顾天瑜,不甘的质问道:“天瑜……是你?你给朕下了药?” 顾天瑜微微一愣,她转过脸,还未开口,却听一人掀帘而入,神色淡淡,语气亦波澜不惊道:“是我。” 公子玉箫听到这个声音后,整个人如坠冰窖。于忠终于不再淡然,他望着一身青衣,衣袂飘飘的欧阳少衡,气愤道:“欧阳先生……你为何要这样做?” 顾天瑜踉跄后退几步,沈墨浓忙上前搀扶,她却精准的避开他的手,秀眉轻蹙,眼底闪过一抹嫌恶,她低声道:“我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心狠手辣!” 沈墨浓徒然收回手,望着顾天瑜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只是扬起一抹苦涩笑意,旋即颔首道:“你说的没错。可是,这也说明,并非只有我一人希望他消失。”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9章:事到如今,谁不残忍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79章:事到如今,谁不残忍 公子玉箫望着款款向沈墨浓走过去的沈墨浓,眼底泛起惊涛巨浪。欧阳少衡站在那里,躬身抱拳,恭谨行礼道:“欧阳少衡拜见护国侯。” 沈墨浓浅浅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少衡,你我情同手足,何必如此拘束。” 欧阳少衡抬眸,望着此时立在那里,紧抿唇瓣的顾天瑜,心中有苦,却说不出。不知道过了今夜,他是否还有机会解释? “哈哈哈哈!”突然,公子玉箫仰天大笑,他笑的那样猖狂不羁,致使所有人都好奇的望着他。他望着对面三人,紧紧咬牙,含笑道:“原来,朕早已经众叛亲离!” 顾天瑜放在袖子底下的手,紧紧的攥着。她听到公子玉箫那无奈的大笑,能够想象他此时因为被最重要的三个人一同背叛,而露出的悲伤痛楚。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欧阳少衡也欺骗了她,也站在这里逼迫她,逼着她用最残忍的方式和公子玉箫做一个了断。 沈墨浓只是微微挥挥手,四面门窗一同被打开,一律身着漆黑铠甲的侍卫们,此时正一人一把弓弩,直直对准公子玉箫。窗外的打斗声,此时已经越来越低,他们知道,公子玉箫的暗卫们,已经无力抵抗大军的包围了。 公子玉箫收敛笑意,神色却没有多少慌张。他垂手站在那里,长眉上扬,直飞鬓角,纵是在这种十面埋伏的时候,他的眉宇间却依然有着谁都无法染指的猖狂霸气,一双凤眸中倒映无数琉璃灯火,那般明亮到让人无法逼视。 “朕没想到,朕会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上,不过这样也好……”他上前一步,一枚箭宇飞射而出,他不躲不避,于忠大惊失色,将那箭宇一脚踢开,拦住公子玉箫,满面忧色道:“皇上小心。” 公子玉箫摆了摆手,示意无视,他揉了揉眉尖,将下半句话温言软语般说出,“死在你们面前,才会让你们永远记得,我是你们的主子,更是你们的挚友……和夫君。” 说到“夫君”两个字时,所有人都听得出他的咬牙切齿,顾天瑜的心间一抖,她甚至感觉到公子玉箫那冰冷的眸子,此时愤怒的瞪着她。身子忍不住便瘫软起来,沈墨浓慌忙上前搂住她的腰,她本想避开,却突然将要去拨开他手的手,生硬的覆在了他的手上。 公子玉箫的目光,因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而变得更加冷冽。而沈墨浓讶异的抬眸望着顾天瑜,但见她神色仓惶,却依然倔强的抬起下巴,她似能看见般迎视着公子玉箫的目光,淡淡道:“我不会让你死的,那样太便宜你了。” 公子玉箫身形一晃,茫茫然后退一步,“什么?” 顾天瑜将下巴抬得更高,她同样上前挪移一步,声音坚定而冰冷,“我说,我会让你活着,让你看到我与表哥成婚,让你看到我是如何风风光光的成为他的王妃,让你看着我过得惬意完美,让你每日每夜,都活在痛苦当中。” 她的手在发抖,手心的冰凉甚至让沈墨浓蹙起了眉。可是,她的戏依旧演得完美,完美到公子玉箫恨不能上前撕扯着她的衣襟,狠狠质问她,为何她可以这样心狠手辣,难道就因为他当初错的离谱,她如今也要恨得离谱么? 欧阳少衡望着面色灰白的顾天瑜,想起她的身上伤还未好,紧紧蹙眉,劝道:“天瑜,让人带你下去休息吧,你的身子……” 顾天瑜转过脸来,虚空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愠怒,虽说没有焦点,但被那样的眸子一盯,欧阳少衡还是感到浑身如被针扎在那里般,痛楚到一刻也动弹不得。 “我没事。”顾天瑜垂下眸,良久只是轻声道。 欧阳少衡知道顾天瑜在怪自己,现下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唯有继续将这场戏演完。 沈墨浓伸手将顾天瑜揽在怀中,他那温润的眸子,此时早已经被愠怒和狠厉替代,他望着公子玉箫,大声道:“你听清楚了么?公子玉箫,莫要再徒劳了。” 于忠冷哼一声,死死挡在公子玉箫面前,“主子,我护你离开!” “于忠!”顾天瑜有些焦急,她怒喝一声,冷声道:“皇宫已经被围成了铜墙铁壁,你以为就凭你一人,便能带玉……公子玉箫离开么?莫要异想天开了!与其徒劳挣扎,不如束手就擒,到时候你还能照顾一下你的主子。” 于忠愤恨的瞪着顾天瑜,如果她现在能看到的话,她一定会被这怨毒而又锋利的目光给戳出无数个窟窿来。他何尝不知道这皇宫走不出去,只是,他跟在公子玉箫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主子的性格? 刚刚公子玉箫的话,已经表明,即使此时只有他一人,他也不会就这样离开。 “主子……”见公子玉箫久久不语,于忠有些着急。结果,他转过脸却看到公子玉箫的脸色十分难看,“主子!你怎么样了?” 顾天瑜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她上前一步,却被沈墨浓紧紧扣着腰,立时动弹不得。沈墨浓垂首,唇贴近顾天瑜的耳畔,低声道:“要他活,你就安静些。” 顾天瑜转过脸,她看不到沈墨浓的模样,甚至想象不出她最信任的表哥,此时是用怎样的表情对她说出这句话的。陌生……她觉得他是那样的陌生。一时间,他身上那自小便有的墨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 欧阳少衡望着公子玉箫那越发青紫的面容,目光浅淡的望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道:“皇上,你还是莫要再动了,药效应该已经要发作了,您若强行运功,出不了这个房间,您就会经脉尽断,七窍流血而亡。” 于忠面色大变,同时,顾天瑜开始咳嗽起来,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欧阳少衡说话的方向,似是要问问他,究竟为何这么残忍。然而,事到如今,他们谁不残忍? 公子玉箫面色沉沉,他已经感受到了五脏六腑传来的痛楚,然而,当他的目光与欧阳少衡的目光相撞时,他似乎读懂了些什么。 于忠拔出腰间长剑,锋利的长剑上,映着交织在一起的月光与琉璃灯火,闪烁的流光让人睁不开眼。“主子,奴才尊重您的选择。”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0章:千疮百孔的心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0章:千疮百孔的心 公子玉箫望着于忠,这个跟着他那么多年的奴才,尽心竭力的帮助他,直到最后,也无怨无悔的跟在他的身边,让他那千疮百孔的心,有了几分安慰。 公子玉箫微微叹息,他抬手,重重拍了拍于忠的肩膀,含笑道:“于忠,你没有选对主子,是朕要你失望了。” 于忠摇摇头,他言辞诚恳道:“皇上待于忠恩重如山,于忠从未后悔跟着主子,只是主子心太软,才让这些小人有机可趁。” 所有人看着这两位患难与共多年的主仆,不由心中感动。顾天瑜脸上却火辣辣的烫,她知道,因为她,公子玉箫险些要了于忠的脑袋,还好……还好公子玉箫没有完全糊涂,还好他给自己留了最后一道屏障。 公子玉箫抬眸,望着沉着面色站在那里的沈墨浓,沉默良久,他终于款款道:“朕给你皇位。” 于忠不可置信的抬眸望着公子玉箫。公子玉箫看也不看他,继续道:“你能顺利布置这一切,能如此明目张胆的逼宫,说明你已经和许多大臣里应外合,这皇位,你也是势在必得的。可是,朕可以亲自下诏,将皇位禅让给你。” 沈墨浓意外的望着面色平静的公子玉箫,虽说他志在必得,但是如果公子玉箫愿意下诏将皇位让给他,那么,他将会减少不少麻烦,死的人也会少很多。只是,公子玉箫怎么甘心就这么放手? 目光望向身边的顾天瑜,沈墨浓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善,公子玉箫却嗤笑一声,似是看透他的想法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你的王妃打什么主意。” 一句话,让沈墨浓更加狐疑,也让顾天瑜的一颗心彻底凉透!公子玉箫却不知道顾天瑜会心痛,在他看来,顾天瑜恨不能让他痛上个千回百转,又怎么会在意他这吃味的一句? “那你想要什么?”沈墨浓一边困惑的望着公子玉箫,一边更紧的拥住顾天瑜。他感受到怀中女子此时的颤抖,他已经心疼到无以复加,可是,现实逼迫他只能无动于衷。 公子玉箫瞟了一眼于忠,声音淡淡道:“我要于公公,活着离开皇宫。” 于忠震惊的瞪大眼睛望着公子玉箫,“主子!您怎可拿王位换奴才一条贱命?何况,奴才是不可能弃你不顾的!” 公子玉箫敛眉,看也不再看于忠,只是直直望着沈墨浓,沉声道:“如何?” 沈墨浓也没想到公子玉箫直到现在,竟然还在关心自己属下的生死,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敬佩公子玉箫的胸怀,遂他微微颔首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要指望一个阉人,能够掀起任何风浪。” 公子玉箫挑眉望着沈墨浓,水波流转的眼底满满都是讥诮,“沈侯爷想多了,朕只是想在最后,报答一直以来陪在朕身边的人罢了。” “好。”沈墨浓不再犹疑,他望了一眼于忠,突然凝眉道:“只是,他害的天瑜吃了那么多的苦,就这样走了,我如何能给天瑜一个交代?” 顾天瑜敛眉,刚要说话,沈墨浓却没有给她机会,“我要废掉他的武功!”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颜色。公子玉箫的面色又僵硬了几分,他愠怒的瞪着咄咄逼人的沈墨浓,气愤道:“你!你分明知道于忠若没了武功,就真的没了任何保障,你这样和没答应朕有何区别?” 沈墨浓冷哼一声,不咸不淡道:“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说罢,他望向于忠,眼底带着几分讥讽,淡淡道:“于公公,是要我动手,还是要你自己动手?”末了,他又加了一句道:“莫要辜负了皇上的好心。” 于忠横眉倒竖,气哼哼道:“皇上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又怎可独活?沈侯爷,你还是背负着天下人的骂名,做这个皇帝吧!”说罢,他便执剑上前。 公子玉箫敛眉,冷声高喝道:“于忠!” 于忠僵直着身子蹲在那里,公子玉箫沉声道:“难道你也觉得朕的命令,不再是命令了么?” 于忠“扑通”一声跪在那里,“奴才不敢,还请皇上息怒!”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沈墨浓冷冷接道。 公子玉箫垂眸,他知道,这是沈墨浓行最后的让步,于忠的武功,是真的保不住了,此时他只能期盼于忠能平安出宫。 而正当于忠犹豫不决间,顾天瑜却突然开口道:“留着武功吧,出去……也好混口饭吃。” 顾天瑜一直自诩心狠手辣,可是自她穿越至今,除了在战场上,她没害死任何一个该死的人,就连萧淑妃,千百般想置她于死地,她最终也只是把这个女人丢弃在冷宫中。 兴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心软多善良。 公子玉箫凝眸望着顾天瑜,眼底带着几分狐疑,沈墨浓刚刚已经暗示她,不要她说话,谁知她终究没有放任不管。他有些愠怒,却不想让她再不开心,遂思量一番,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于忠,无奈道:“既如此,于公公,留着你的武功,离开吧。” 于忠攥紧拳头,回眸,双目中满是毒辣辣的火光,他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承蒙虞贵妃同情,不过……我于忠可不想领这个情!”说罢,他抬起手,毫不犹疑的向自己拍去。顾天瑜却似早有预料一般,她一把将沈墨浓推出去,无奈之下,沈墨浓飞起,与半空中于忠对掌,两人一个后仰,一个后空翻腾,旋即踉跄止步。 顾天瑜垂眸,语气依旧淡漠风清道:“如果你想让你家主子伤心,就尽情的废掉武功。到时候,如果你的主子活着出去,难不成你要乞讨来养活他么?” 于忠面色不定,他恨恨的咬牙望着顾天瑜,然后抬眸望向公子玉箫,公子玉箫望着他,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坚定道:“快走!” 于忠心有不甘,却顾及着顾天瑜说的话,也只好不再赌气。他重新跪好,在公子玉箫脚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首,恭谨道:“皇上,奴才在宫外等您,到时候,奴才一定继续侍奉您。” 公子玉箫缓缓闭眸,长长的睫毛上,不知何时已经覆上一层湿意。他握了握拳,有几分不舍道:“走吧!”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1章:你,可是后悔了?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1章:你,可是后悔了? 于忠再次三拜,方缓缓起身,他转过脸,望着此时再次被沈墨浓包在怀中的顾天瑜,咬了咬牙,然后便飞身而出。 顾天瑜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她抬眸,无神的眸望着公子玉箫的方向问道:“我记得你与于忠有独特的联络方式,他出宫后,会给你报平安吧。” 沈墨浓忍不住敛眉,他自然知道顾天瑜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抬眸,望着轻声“嗯”了一声的公子玉箫,他狠狠咽下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淡淡道:“天瑜,你放心吧,表哥答应你的事情,一定能做到。” 顾天瑜没有说话,兴许是太累了,她此时的面色白的几乎有些透明,她的秀眉始终蹙在那里,犹如心中有无法纾解的愁丝,缠绕出一层沟壑般。她懒懒的靠在沈墨浓的身上,依旧望着公子玉箫的方向,淡淡道:“既如此,公子玉箫,写诏书吧。” 公子玉箫不再看她,他倏然转身,款款去往龙案前,他的步子看似轻松,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走一步,脚底就好像被插入一剑般疼痛。 顾天瑜没有听到公子玉箫的回答,心中满满都是失落。就在公子玉箫转身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向后仰倒,沈墨浓慌忙揽住她,欧阳少衡也慌张的上前,要为她把脉。她却固执的推开他们的手,在公子玉箫还未转身之前,佯装无事的站在那里。 欧阳少衡与沈墨浓相视一眼,两人眼底均满是无奈。然而,他们知道顾天瑜有她自己要守住的骄傲,她不想要公子玉箫看到自己的脆弱和犹豫,她想要自己不顾一切的决绝……而他们的关心,她不需要。 今夜,原本心连心的四个人,终于因这一场蓄谋已久的篡位,因爱恨情仇的纠葛,而分崩离析。每个人,都在今夜丢失了幸福的权利。 公子玉箫看也不看他们三人,只是低眸在圣旨上写着属于自己的,最后一道诏书。而原本负责念诏书的于忠,再也不会站在他的身边。 信任的人,终于全部走光了,背叛光了。公子玉箫却没来由觉得轻松。再也不必患得患失,不必麻醉自己。即使是恨,至少,他能够恨得明明白白,能够……活得明明白白。 诏书写好后,他盖上玉玺,然后将玉玺往一边一丢,拢起袖子淡淡道:“你想要的,都在这里,拿去吧!” 沈墨浓刚要上前,顾天瑜却拉住他,他转过脸,顾天瑜刻意高声道:“公子玉箫没那么老实,他现在很可能孤注一掷,遂,洗让少衡将他迷晕吧。” 沈墨浓攥紧拳头,他有几分不悦的望着顾天瑜,今夜,顾天瑜对他表现出的不信任,已经不止一次。他能感受的到,虽生气,却不忍心对她太过苛责。何况,今夜她已经做得够狠够绝,他也不忍心再为难她。 公子玉箫望着靠的很近的二人,他冷然一笑,凤眸中流光黯淡,若飞蛾扑火,终究没了那燃烧的热情。“你就那么担心自己的情郎?朕如今已经中毒,纵是想孤注一掷都无法,何必如此谨慎?” 顾天瑜心尖微颤,她听得出,公子玉箫的语气,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哽咽颤抖,有的,只是因为恨而冷下来的声音。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公子玉箫见顾天瑜不语,他有些嘲讽的上扬嘴角,懒懒道:“如果担心,朕也可以自废武功,反正,你只消朕用一双眼睛,看着你们幸福罢了。” 顾天瑜垂眸,她虽知道公子玉箫会恨她,也以为自己能够承受住这种冷漠的话语,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真的无法忍受,他这样波澜不惊的语气,和刻薄冷漠的话语。 原来,被心爱的人冷漠对待,是这样的难受。公子玉箫,如果我早一些感受到就好了,那样的话,是不是我也不会一直都折磨你? 沈墨浓不愿意他们的对话再继续下去,遂他沉声道:“将公子玉箫带下去,囚禁在烨池殿。”说罢,他突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高抬下颔,冷言道:“那里有你的梁贵妃在,相信你不会太寂寞。” 公子玉箫却只是清浅一笑,他不再挣扎反抗,而这些,只是因为顾天瑜那残忍怨毒的话语。是的,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所以,在亲眼目睹她穿上嫁衣,成婚生子,美满幸福且宠冠六宫之前,他怎么放心死掉呢? 他转身离开,在所有人以为他会爆发甚至怒骂之时,依旧显得那么平静淡然。宽大的绣袍,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拂动,在暗影与光影的交织中,飘然若仙。 暗香浮动的房间内,衣袂摩擦的声音细碎如清风中簌簌作响的翠叶,一声一声轻轻在顾天瑜的耳畔回响,似是在告知她,她最爱的人在渐渐远去。 终于,属于公子玉箫的那份气息,在房间内消失不见。顾天瑜那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软软的倒下来,呆呆坐在地上,整个人如被抽了魂般,颓然睁着双眸,弯曲的睫毛上,悄无声息被她眼底浮出的水汽侵袭打湿。 沈墨浓站在那里,他低首,蹙眉望着失魂落魄的顾天瑜,想去扶她,却没勇气伸手,而欧阳少衡别过脸,他无法再看顾天瑜露出这副憔悴的模样。 这时,一个人急匆匆走来,见到这幅场景,微微一愣,旋即跪下道:“侯爷,张丞相突然入宫,此时正在殿外等着呢。” 沈墨浓有些意外,张皓轩根本不知道这一切,他对公子玉箫也是忠心耿耿,若知道沈墨浓所做的种种,定会大声斥责他是个奸佞小臣。然,他们二人交情甚深,沈墨浓定是不能因为王位,而将这位挚友狠心谋害的。 遂,沈墨浓今夜让人去丞相府拜谒张皓轩,为的便是防止张皓轩来皇宫,按照原计划,待一切定下来后,沈墨浓会亲自去找张皓轩,向他坦白一切。生米煮成熟饭,张皓轩纵是不允,也不会对他的决定和行动,造成一丝威胁。 然而,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之前,张皓轩竟然就这么来了。沈墨浓沉吟片刻,看了一眼龙案上的圣旨,知道有些事情再拖不得,遂他摆手,坚定道:“有请张丞相!” 那人领旨下去了,而房间内,沈墨浓半跪在顾天瑜的面前,不再冷言冷语,而是握着她冰凉的手道:“天瑜,你要的,表哥都已经给了你,现下……你可是后悔了?”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2章:横抱而起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2章:横抱而起 顾天瑜垂眸,唇边荡起一抹苦涩笑意,“后悔?”她有些好笑的将手从沈墨浓的手中抽出,语气波澜不惊道:“他的命还在你的手上,我如何会后悔?只是,希望沈侯爷……不要反悔答应小女的事情。”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向前走。沈墨浓茫茫然跪在那里,直到听到欧阳少衡那惊恐的一声“天瑜”,才惶恐不安的转过身,见顾天瑜软软倒在欧阳少衡的怀中,他慌忙上前,将顾天瑜横抱而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榻前,将顾天瑜放好后,欧阳少衡便上前为她把脉。 沈墨浓忧心忡忡的站在那里,敛眉望着顾天瑜,沉声道:“天瑜她……怎么样了?” 欧阳少衡为顾天瑜盖好被衾,头也不抬道:“她没事,只是因为今夜耗费了太大的心神罢了,休息一下便好了。” 沈墨浓见欧阳少衡不愿回头看自己,他知道自己此时何尝不是众叛亲离?然而,日子还是要照过,他努力得到了一切,不是用它们来装点他的悲伤的,遂,他淡淡道:“既如此,少衡,你在这里照看她一下,我去见一见张丞相,一会儿再过来。” 欧阳少衡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顾天瑜。他眼底那深深的柔情与眷恋,看在沈墨浓的眼中,竟是那样的刺眼…… 这一夜,御书房中的争吵声和咆哮声,是整个皇宫唯一的响声。张皓轩在见到一身黑衣的沈墨浓时,先是高兴,旋即便意识到问题所在。旋即,沈墨浓将圣旨摆放到桌子上,张皓轩如此聪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实说,他的脑袋里有无数可能与铎铎族勾结的人的名字,但是从未出现过沈墨浓这三个字。不仅仅因为沈墨浓是护国侯,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镇国大将军,更因为他是沈年的孙子,是他张皓轩的挚友。 可是,现实逼迫他不得不去相信,他昔日最信任的好友,同朝为臣的沈墨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就了自己的帝王霸业。从此之后,沈墨浓为君,他张皓轩呢?难道就这样坦然接受这一切,眼睁睁看着自己尽心竭力效忠的皇帝,永远被囚禁在深宫之中? 好脾气的张皓轩,在这一夜彻底的被惹怒了。他与沈墨浓的争吵,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还未结束。但是,当沈墨浓抛出一个选择题时,张皓轩终于偃旗息鼓。 五更时,一脸倦态的张皓轩,默然走出御书房,而他头上的乌纱帽,已经消失不见。他站在长廊上,目光有些怅然的望着这满宫芳华,有些自嘲的笑起来。没想到,他张皓轩的大好仕途,竟然如此短暂。 他没有回头,即使知道身后紧闭的门内,独自一人端坐在龙案后的沈墨浓,是真心渴望他可以回头的,可是,他终究过不了自己这关,君已不在,他这个丞相,要来何用? 纵然沈墨浓做皇帝,天下百姓不会有什么异动,四方也会十分平静。然,张皓轩无法说服自己,对一切装作不知。 公子玉箫不是一位明君么?兴许别人会有异议,然而张皓轩清楚的知道,公子玉箫是一位好皇帝。除却因为顾天瑜而痴狂这一点,他所作的一切,一点纰漏都没有。 而今,他因为一个女人,失去了自己的皇位,兴许痴情的他不觉得后悔,张皓轩却替他惋惜。 “皇上,为什么你总这样傻?”喟叹一声,张皓轩终是大步流星的离去。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清冷的风,将张皓轩那凌乱的情绪吹散。他摇了摇头,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距离丞相府还有百步之遥,他突然站在那里,目光中满是诧异。丞相府门口,一身白裙的莲儿,此时正翘首张望,她大腹便便,身边丫鬟神情十分紧张,不住的劝说,她却不管不顾,一脸忧色的望着皇宫的方向。 远远地望着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张皓轩,莲儿的脸上,蹙起的眉微微舒展开来,原本满是忧色的凤眸中,此时亦含着几分笑意。她拾级而下,裙摆荡开莲花一般好看的涟漪,似是急不可耐的要奔到张皓轩面前。 张皓轩亦快步上前,他牵起莲儿的手,因为一夜未眠而涩涩发红的眼眸中,染指几分深情款款,“不是让你睡觉么?怎么还站在门口等我?”有些心疼的为莲儿搓了搓手,他忍不住柔声责备道:“看你的手,已经这么冷了,有孩子还不注意。” 莲儿甜腻的笑起来,将头埋在张皓轩的怀中,柔声道:“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你这几日总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又什么都不和我说。” 张皓轩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道:“害怕么?” 莲儿老实的颔首,淡淡道:“害怕……”说罢,她抬眸,轻轻浅笑,“好在,你平安回来了。” 张皓轩望着莲儿那张妩媚的面容,想起当年两人历经艰辛,才得到了如今的白首以沫的幸福,而这一切,都是拜公子玉箫所赐。他突然有些感慨,如果是让自己在王位与莲儿之间选择,他会选择什么呢? 望着莲儿那隆起的八个月大的肚子,他眉宇间满是温柔,答案,其实早已经肯定。“莲儿,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两人手牵手往前走,莲儿有些好奇的转过脸来,“皓轩,什么事情,你怎么看起来好为难的模样?” 张皓轩支支吾吾,最后在莲儿那疑惑的眼眸中,嗫嚅道:“我今日辞官了。”说罢,他将莲儿的手牵得更紧,柔声道,“你会不会嫌弃我?会不会觉得我没有上进心?” 莲儿虽然不知道张皓轩为何会做出这个决定,但她知道,他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才会这么做。因为,他是那样的爱这个国家与百姓,他一直在竭尽所能为造福黎民百姓,他比任何人都爱做官,而且,是坦坦荡荡的清官。 所以,当他选择放弃的时候,莲儿没有一分“嫌弃”,她只是有些心疼的反手握住张皓轩的手,摇摇头道:“当然不会。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没有异议。”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3章:天意弄人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3章:天意弄人 张皓轩感动的望着她,忍不住将她拥在怀中,感叹道:“我的好莲儿,能得到你这样的好妻子,我张皓轩纵是死也无憾了。” 莲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脯,佯装恼怒道:“休要胡说,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携手到白头的么?” 张皓轩“哈哈”一笑,突然明白了公子玉箫的选择,只是,公子玉箫最终没有和顾天瑜在一起,只能是天意弄人。 “我想好了,明天我便张罗张罗,开一家书院,专门教穷人家的孩子读书,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要教他们读书识字。若我能为国家培养出一群有能力的孩子,这也算是为璃国做贡献了,做不做官,又有什么关系?”张皓轩淡淡道。 莲儿抬眸,俏皮的眨巴眨巴眼睛,道:“真的么?我最喜欢小孩子了,到时候,我一定给他们做好多甜点。” “我的好莲儿,你永远都那么善良。” 这世上,总有那么多不完美。然而,有的人能够在不完美中,努力创造出另一种完美,有的人,却连一个微笑的理由都找不到。 一盏孤灯如豆。布置简单的房间内,公子玉箫孤凉的坐在那里,手中茶盅内的半盏茶水早已经凉透。他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那里,目光直直的望着眼前。那里,一双粉色绣花鞋无力垂下来。 而那双绣花鞋的主人,正是前段时间极尽盛宠的梁贵妃。此时的她,早已经是蓬头垢面,一条白绫,了结了她的生命。 她身着做工精致的大红百褶抹胸长裙,脸上精致的妆容还残留着几分痕迹,她瞪大眼睛,满面痛苦的望着某个地方,眼底有太多的不甘。 公子玉箫自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便看到了挂在那里的梁贵妃,他也终于明白沈墨浓那古怪的一句。他平静的走进房内,然后将门关上,款款来到桌前,他望着已经气绝人亡的梁贵妃,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却不是心痛。 老实说,他真的从没有爱过梁贵妃,残忍的说,梁贵妃的存在,只是一个替代品,正因为她是替代品,他的心中才存有一分歉疚,这也是除了梁贵妃长得像顾天瑜之外,公子玉箫对她百般容忍万般宠溺的另一个理由。 不过,他终究害死了这无辜女子的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声高昂的鸡鸣。公子玉箫这才缓缓起身,他踩着板凳,将梁贵妃的身子抱下来,然后将她好好摆放在床榻上,又出门打来水,为她清理一番,将她的发梳好,他一只手微微抚上梁贵妃的脖子,淡淡道:“对不住,下辈子……你一定不要遇到像朕这样的男人,好好地爱一个普通人。” 窗外,一抹黑影无声飘来。“皇上,先生让您赶快离开。” 公子玉箫缓缓起身,淡淡道:“朕知道了。”说罢,他转身,将桌上茶盅中的水泼洒而出,谁也不知道,那里,放着欧阳少衡给他的解药。当时,他从欧阳少衡的眼底读懂的,是独属于他们近十年来培养出的默契和信任。 公子玉箫知道,欧阳少衡永远不会背叛他。遂,他千方百计的让于忠活下来,除了真的是不想于忠白白牺牲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他要东山再起。无论失去了什么,他公子玉箫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任由别人玩弄,丢弃的人。他的东西,即使他不珍视,也绝对不允许别人抢走。 天瑜,对不起,看来……我不能看着你完美的幸福了。 翌日早朝,文武百官整装立于朝堂之上,各个以不同表情听着一位陌生公公宣读公子玉箫的最后一道圣旨,最后,他们看到璃国新帝--当年便几近功高盖主的一代青年才俊沈墨浓,身着一身金色五爪纹金龙袍,器宇轩昂自侧殿款款走来。 而原本与沈墨浓平起平坐的丞相张皓轩,如巨星陨落般,竟一夜之间从一朝丞相,成为一介草民。 璃国在无声无息中,就这样惊醒了朝代的更迭。而沈墨浓于这一日,将璃国改为念瑜国,国号长宁。这一日,沈墨浓坐拥天下,其结发妻子李婉儿,作为他的身后人,理所当然被封为后。 同日,顾天瑜以真正铎铎族公主的身份,被册封为玉妃,翌日便要大张旗鼓与沈墨浓成婚。 这一日,铎铎族及边境四方一同送来贺礼,恭祝新帝登基。一时间,所有的居心叵测,动荡不安如数消失。而百姓面对这一场变动,“兵分两路”,一方认为公子玉箫终究思虞贵妃心切,无心做皇帝,决定带着与虞贵妃长相相似的梁贵妃,双宿双飞去了,一方认为沈墨浓根本就是最居心叵测之人,认为是他设计夺了这天下,而公子玉箫,已经在这场大变中丧命。 只是,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都没有引起多大的骚动。国君究竟由谁来做,其实于百姓而言无多大影响。只要他们不像史上纣王那般残暴昏庸,百姓们便可安心过他们的小日子。 不过,纵然沈墨浓一朝称帝,朝堂上除了张皓轩,消失的还有同样诈死的沈年,以及沈离二人。 得了天下又如何?沈墨浓坐在龙椅上,望着朝贺的文武百官,心中只有无限的冷意。 刚下早朝,沈墨浓便得到一个消息:公子玉箫消失不见了。 沈墨浓急急赶往烨池殿,推开门,他看到躺在那里的梁贵妃,此时的她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似只是熟睡一般。而公子玉箫,已经消失的连影子都不剩。 “皇上。”一人面色凝重,目光一个打开的箱子,那个箱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然而,其底下是长长的阶梯。沈墨浓凝眸,那人忙走进箱子,却发现里面已经被堵住了。 沈墨浓站在房间中央,心中惊怒交加。他转身,望着此时颤抖着跪在门口的那些侍卫,面上满是愠怒,冷喝道:“一群没用的家伙!连一个人都看不住!” 所有人匍匐在地,连忙请罪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沈墨浓没有理会这些人,他狠狠甩袖离开,公子玉箫能够无声无息的离开,单靠他一个人是不可能离开的,何况,他还身中奇毒,想要躲过所有人的眼睛更是不可能。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4章:答案,不言而喻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4章:答案,不言而喻 那么,究竟谁会帮公子玉箫?答案已经不言而喻。正是因为知道,沈墨浓才觉得生气,他快步往寝殿走去,那里,欧阳少衡正翻着一本书,默然坐在桌前。而帘幕内的床榻上,顾天瑜依旧面无血色的半躺在那里。 微风漫漫,吹动床前纱幔跟着拂动起来,一寸寸轻柔的摩擦着她半搭在那里的玉手,犹如无数个夜里,公子玉箫那拂过她玉手的华袍。 她缓缓闭上眼睛,想起过去,想起昨夜公子玉箫那掩映在强颜欢笑下的愤怒和怨恨,一颗心再次忍不住抽痛起来。此时她的眼睛,已经朦朦胧胧能看到一些红色的光影,此时,她缓缓抬眸,开口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他……可好?” 不知是因为咳嗽了一夜,还是因为她在努力压抑着的情绪,让她此时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 欧阳少衡抬眸,沉吟片刻,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外面一阵喧闹,紧接着,沈墨浓推门而入,阳光立时如铺开的莲花,一瞬间闯入。欧阳少衡敛眉站在那里,青衣飘飘,面上神情却十分浅淡,好似,他已经猜中沈墨浓会如是。 沈墨浓望着欧阳少衡那平静无波的面容,心又冷了一分。他整个人沉浸在阳光中,加之身上金袍本就耀眼夺目,一时间,更是晃得人睁不开眼。 “告诉我,是不是你?”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公子玉箫虽然已经失去了一切,可是,他担心的是欧阳少衡,究竟是单纯帮公子玉箫逃出皇宫,还是……想要扶持其东山再起。 虽然说欧阳少衡的隐卫,人数不会太多,可是,存在即是隐患。沈墨浓不可能放任这样的威胁不管。 欧阳少衡拢起袖子,目光迎视着沈墨浓那杀气腾腾的目光,淡淡道:“没错,是我。” 沈墨浓上前一步,将阳光踩在脚下,一半面容依旧因夺目的光芒而看不清晰,一半,却沉浸在暗黑的阴影中,更使得他那肃杀的眉宇多了几分狠厉,“告诉朕,为什么?” 顾天瑜本对两人的争吵不感兴趣,可是,她是何其玲珑剔透之人,听到这两句,便也明白了什么,不由从榻上直直坐起,她错愕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沈墨浓转眸,望着此时满脸期待的顾天瑜,无奈冷笑,不悦道:“你终于不必再演戏,公子玉箫他逃走了。” 顾天瑜许久不见笑意的脸上,终于浮起一抹浅淡的笑,然只是一瞬,她便收起笑容,不知是感动还是嘲讽,淡淡道:“看来,玉箫他为人也不算太差,至少两位挚友,有一个并不想真的置他于死地。” 她的笑容,自然没有逃过沈墨浓的法眼。在这刺眼的笑容下,沈墨浓只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天大的笑话。所有人,都可以任意取笑他。 欧阳少衡突然感到轻松,做这些之前,他唯一担心的便是,顾天瑜会怨恨他。不过,现在好了,她知道自己从未背叛过他们,是不是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继续信任他呢? “我只是希望,失去一切的玉箫,至少有一个自由自在的生活环境。”欧阳少衡语气轻柔,波澜不惊如无皱之水,“墨浓,他已经不可能再东山再起,你又何必将他捆绑在看得到的地方,自我折磨么?” 说话间,他看了一眼顾天瑜,她此时再次慵懒的斜倚在床柱上,兴许是知道了公子玉箫安全逃离,那原本只有倦色的苍白面容,一瞬间也多了几分气色,她蹙起的眉已经舒展开来,沉在一方光影中,似变回了那个唯我独尊的顾天瑜。 “你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放了他又何妨?”欧阳少衡说罢,沉吟片刻,认真道:“不过,你若追究,我亦无话可说。” 沈墨浓只是安静的望着欧阳少衡,他的眼底,腾腾翻滚的杀气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茫茫大海般深不见底的冷意。他唇边带笑,眉宇飞扬,冷冽眼底染指一分讥诮,好笑道:“你莫要以为,朕把你当做朋友,你就可以这样戏弄朕!朕……早已经不是之前的沈墨浓,而是这念瑜国的一国之君,长宁帝!” 说罢,他大袖一挥,高喊道:“来人哪!” 顾天瑜心尖一提,她仓皇转过脸,脸上早已不复刚刚的喜悦与嘲讽,她凝眸望着那朦胧的金色身影,还未开口,只听许多人冲进房内,红色血雾在她的眼底炸开,让她看不清一切。 旋即,只听沈墨浓高声下令道:“将欧阳少衡这叛党拿下!传朕的旨意,封锁全城,挨家挨户搜查,但凡找到公子玉箫……格杀勿论!” 他提高嗓音,极为坚定的将“格杀勿论”四个字,说的清楚明白,所有人均是一愣,旋即便在沈墨浓的盛怒之下,慌忙道:“是!” 欧阳少衡凝眉望着沈墨浓,他预想到这个结果,却没想到沈墨浓竟然做的如此斩钉截铁。这一刻,他并不担心自己即将面临牢狱之灾,而是担忧的望向顾天瑜,此时她如他猜测的那般,再次面无血色,她一手扶着床畔,急促的呼吸着,恨恨道:“表哥,你忘了答应我的话了么?” 沈墨浓没有回答,只是示意侍卫们将欧阳少衡带下去。欧阳少衡来到沈墨浓面前,低声道:“莫要为难天瑜……” 沈墨浓眼眸微眯,冷声道:“用不着你提醒。”说罢,拂袖道:“带下去!” 顾天瑜气血翻滚,她摸索着下榻,一个不小心竟“扑通”一声摔了下来。 “天瑜!”欧阳少衡慌张唤道,侍卫们本就没有禁锢他的行动,于是,他轻易便挣脱他们,急匆匆来到顾天瑜面前要扶她起来。顾天瑜抓着欧阳少衡的胳膊不让他动,然后缓缓转眸,望着沈墨浓所在的方向,冷冷道:“表哥,你真的要做的这么绝么?” 沈墨浓面色沉沉,他凝眸道:“朕也想遵守承诺,可是……是他们逼得朕不得不这么做,纵然你怪朕,朕也不会再放公子玉箫一条生路!” 顾天瑜咬牙道:“好……很好。既如此,那我也不必要遵守承诺!”说罢,她从袖底抽出一枚发簪,尖利的簪头抵在她的玉颈间,似乎只要稍稍用力,便能够刺穿她的喉咙。 “天瑜!”欧阳少衡与沈墨浓同时惊叫起来,欧阳少衡要去夺发簪,顾天瑜将发簪插入一分,血立时如小花渗出,“少衡,不要过来。”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5章:不要过来!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5章:不要过来! 欧阳少衡忙收回手,他慌张后退几步,温言软语道:“好好,我不过去,天瑜,你莫要冲动……你把发簪放下,切莫伤了自己。” 沈墨浓神色慌张的走过去,顾天瑜冷言道:“不要再过来!” 沈墨浓站在那里,他握着拳头,沉沉的眼底满是惊恐,那支银簪……是昨日顾天瑜用来刺公子玉箫的那支,沈墨浓并不知道,这本就是顾天瑜为自己准备的,只是,昨夜的一场戏让她提前将簪子拿出来罢了。 只可惜,因为昨夜至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谁也不知道顾天瑜是在什么时候,再次悄无声息的将簪子拢进袖内的。 三人就这样僵持着,顾天瑜冷笑着跪坐在那里,喃喃道:“沈墨浓,你真的是那个我认识的沈墨浓么?你真的……只是长宁帝,而不是那个温润善良的沈墨浓吗?你为何……一定要逼我至此?” 沈墨浓摇摇头,“天瑜,表哥从没想过要逼你……只是,你们所有人都气我,恨我,我还有谁能相信?呵呵……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是……我也不想再一直迁就下去。”说罢,他咬牙,冷声道:“公子玉箫……必须得死。” 顾天瑜缓缓起身,一滴血自发簪上坠落而下,沈墨浓心疼的望着她,“好天瑜,我不靠近你,你放下簪子,我们有话……好好说,可好?” 顾天瑜摇摇头,“好好说?我们还能说什么?皇上是要我和你商量一下,如何让玉箫死么?” 沈墨浓踉跄后退,他咬牙,气愤道:“难道……你的心里难道只有他公子玉箫一人么?我不是没有完成承诺之事,是他逼人太甚!为何,你就不能为我想一想?” “哈哈哈……沈墨浓,你到今日才知道我顾天瑜没有心么?没错,我的心里只有公子玉箫,所以,你要他死,我便陪他死!”顾天瑜声音急转而上,带着几分少有的尖利,同时,她的手也抖动几分。 痛意更深更浓的袭来,让顾天瑜忍不住蹙眉。沈墨浓忙道:“不要!” 欧阳少衡早早拿出帕子和药,激动道:“天瑜,莫要傻了!有我的人保护他,墨……皇上是伤不了他的!” 沈墨浓气急败坏的望着欧阳少衡,眼底消失的杀气再次氤氲而上,他冷声道:“天瑜,你若伤害自己一分,朕定当让欧阳少衡当场毙命!” 顾天瑜瞪大眼睛,灰暗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欧阳少衡无奈一笑,终究,他的命是那样的轻贱。 “沈墨浓……算你狠!”顾天瑜缓缓放下银簪,她那因愠怒而泛红的面颊,血丝也层层褪去,最后只剩颓败。 欧阳少衡忙上前扶住顾天瑜,将她扶到床榻上,他一边为她清理伤口,一边责备道:“你怎么这么傻?你明知道……” 顾天瑜沉默不语,玉颈上的痛感,让她忍不住抽气,她咬唇,沉声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我还害了你。” 欧阳少衡摇摇头,仔细为她包扎好,然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心,宠溺道:“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只是希望能竭尽所能,完成你希望之事罢了。” 沈墨浓安静站在那里,他想上前,然而,此时的他还有什么资格与他们站在一起呢?他知道,今天,是将欧阳少衡彻底从顾天瑜生命中赶走的唯一机会。遂,他压下心中千百遍犹豫不决,沉声道:“看来,天瑜你的心里不是只有公子玉箫一个人。朕也不为难你,明日你与朕成婚,至于欧阳少衡,他依旧要入狱。” “你……”顾天瑜气急败坏,却没有话说。她知道沈墨浓心意已决,多说也没有意思,遂她抚着玉颈上的伤口,冷冷道:“好。可是,你也不能为难玉箫。” 沈墨浓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安静的望着顾天瑜,旋即,转身,款款踱步来到窗前,望着满园景色,他方微微颔首,“朕只能答应你,若公子玉箫没有谋反之心,朕不会动他,可是……若他居心叵测,朕不出手,也有人要他的命!” 顾天瑜别过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接下来的话,“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好。”沈墨浓深深吸了一口气,挥手,淡淡道:“都愣着干嘛?还不请欧阳先生下去?” 欧阳少衡目光如电般望着沈墨浓,见他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模样,有些无奈的太息一声,垂眸对顾天瑜道:“天瑜,记得要按时吃药。不用担心我……于我而言,你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不要为了任何一个人……而放弃自己的幸福。” 顾天瑜抓着他的手,摇摇头,一直压抑的委屈和酸楚终于爆发,她眼眸含泪,一边摇头一边哽咽道:“对不起……少衡,真的很对不起……” “傻瓜……”欧阳少衡为顾天瑜擦干泪,敛眉,苦笑道:“这样也好,我很庆幸,不用看着你凤冠霞帔,却嫁给不爱的男人……” “少衡……” 沈墨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望着两个呆呆站在那里的侍卫,冷哼一声,那两人立刻慌张上前,准备去拉欧阳少衡的袖子。欧阳少衡转身,眼底闪过一抹厌恶,眉宇间的肃杀显露无疑,使得那两人不敢上前。 “我欧阳少衡,岂是尔等肮脏卑劣之人可以碰的?”说这话时,他的眸子却是望着冷眼旁观的沈墨浓。 终于,他大步流星的离开。顾天瑜一颗心惶惶然寻不到边际。她抓向虚空,无助的喊着欧阳少衡的名字,她知道,这一次,她的身边真是连一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了。而这一切竟是拜她曾经最信任的表哥所赐! 沈墨浓见顾天瑜摸索向前,几乎要与那桌椅撞在一起,他忙上前,一手抓住她的纤纤素手,一手揽上她的柳条细腰,眉宇不由蹙起,低声道:“小心!” 顾天瑜却在他靠近的那一刹那,极不自然的后退一步,她秀眉紧蹙,眼底满满都是厌恶疏离,这样的表情,让沈墨浓立时如被掏空了心脏般的痛。然而,他依旧固执的将顾天瑜扶到床榻上,按住她坐下去,想要说几句温言软语,但目光一触及到顾天瑜那冷漠的表情,他便一句话也说不出。 “天瑜……”他缓缓松开手,低低唤着顾天瑜的名字,那哽咽的声音,满满都是无助,一如当年顾天瑜临入宫之前,他那低沉无奈的呼唤。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6章:终究,只剩她一人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6章:终究,只剩她一人 顾天瑜身躯微颤,她何尝不想对沈墨浓好一些?可是,现在她怕了,她觉得沈墨浓是那般陌生,她无法想象,自己要在沈墨浓身边如木偶一般活着,该是怎样可悲的场景。 “皇上,我累了……可否让我休息一下?”顾天瑜背对着沈墨浓躺下来,声音依旧冷漠非常。 沈墨浓不再多言,他缓缓后退几步,一手轻挥,帷幔垂落,将顾天瑜与他阻隔,“既如此,你好好休息……若明日身子不爽,我们亦可以把婚期往后延迟一些。” “不必了。”不曾想,顾天瑜竟然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沈墨浓眼底闪过一抹欣喜,只是下一刻,顾天瑜的话,便让他周身如被冰水浇灌一般,滔天冷意侵袭! “反正都是地狱,早一些入和晚一些入,又有何区别?”顾天瑜冷笑道,“左右,你都不可能放过我。” 沈墨浓面色一白,深沉的眸子中满是痛楚。他摇摇头,喃喃道:“在你眼中,我终究是唯一一个狠心的男人。可是……这一次,纵然你恨我入骨,我也不会放手。” 顾天瑜安静听着,她只是笔直的背对着他,背影孤凉而单薄。他站在碎光流影中,终究无奈的垂下眼帘,连眼角那最后一丝期待都收敛不见。他拢了拢袖子,沉沉道:“我走了,待药煎好了会有人送来。”说罢,他转身,无声离开。 朱门再次紧闭,涌入的阳光一瞬间如被收了命的小鬼,瞬间消散。顾天瑜听着那沉重的关门声,缓缓睁开眼睛,终究……她害了所有人,终究,只剩下她一人。 不知是不是心不复过往般平静,顾天瑜躺在榻上,只觉得室内的安静,让人感到十分压抑,她伸手拂开纱幔,感受自窗外投射而入的阳光,细微的温暖,和似有若无的触感,让她知道自己还在这里。 可是,她依旧无法适应这种安静,她的心中,不知是恐惧还是烦躁,如千万只虫子钻来钻去,十分不安分。 外面突然传来一干侍卫的阻拦声,顾天瑜侧着耳朵,听到熟悉的声音,温柔而带着几分威严,压下所有的劝阻声。而后,门再次被打开,一阵牡丹花香飘逸而来,李婉儿身着金色金纹孔雀罗襦裙,高高的发髻上斜插一只凤回头,与她此时庄重的妆容相映成辉。 顾天瑜敛眉,缓缓起身,淡淡道:“皇后娘娘怎么有时间过来?”语气中的嘲讽和冷漠,已经将两人的关系表现的清清楚楚。 李婉儿冷冷望着顾天瑜,她提着裙摆,款款走到圆桌前坐下,淡淡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顾天瑜斜倚榻前,蛾眉螓首,似是疑惑般,莞尔一笑道,“知道你从一开始便欺我,知道在我努力想哄你开心的时候,你却在等待着将我推下万丈悬崖么?” 李婉儿安静为自己斟茶,流水声簌簌,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声音,那般平稳,让顾天瑜以为李婉儿的心也是异常的平静。只有李婉儿自己知道,水流泼洒出来时,她的手在发抖。 “你很聪明。”李婉儿极力保持镇定,目光款款落到床榻上,那里,顾天瑜被衾半披,身形单薄,只是,她的面容,再不是那个丑陋的云升的容貌,而是如娇花,若静水,尽管她的脸色苍白,双目失明,眸光中再无当初的明媚流光,然,她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虽然,她早已经不是顾天瑜的那张脸,但只因为她的灵魂是顾天瑜,遂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都是她的。 李婉儿咬了咬唇,拇指紧紧扣在杯沿上,“可是有时候,太聪明也不好。如果你猜不到我帮了墨浓,如果你认为一切都是公子玉箫的错,兴许你会过的舒服一些。嫁给墨浓,继续当你高高在上的王妃,和我这个……嫂子和平共处。” 顾天瑜冷笑挑眉道:“和平共处?咯咯……你真的允许别的女人和你分享夫君么?若真的可以,侍卫们又怎会阻拦你过来?没有表哥的吩咐,谁敢拦你这个皇后的路?” 李婉儿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失落,“没错,他不相信我,不过……你知道原因么?”她品了一口茶,有些自嘲的问道。 顾天瑜没有说话。 李婉儿漫不经心的摇晃着茶盅,歪着脑袋,似笑非笑挑眉道:“因为我答应帮她劝我爹时,要求他向我坦白你的身份。我怎么也想不到,你顾天瑜能如此理所当然的住在我们沈家,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爷爷他们对你的好,你看我拼了命般努力的想要得到他的心时,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 言至此,她握着茶盅的手越来越用力,而她的声音也开始发抖,而她努力保持的镇定,此时也已经不复存在。 “当我在墓碑前哭的撕心裂肺,几近跳下去殉葬的时候,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看着沈家上下因为你一个人,一片混乱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负罪感么?你说……我为什么不能欺骗你,不能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如终于学会了飞翔的高鹰,由低鸣转为高亢的鸣嘶鸣。她坐在那里,面色中满是愠怒,柳眉倒竖间,带着几分与她的容貌极不相配的狠厉。“我也要你尝一尝,失去心爱的人的痛楚!我也要你看一看,无法逆转命运的悲哀!你顾天瑜……始终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人!” 茶盅中的水,随着晃动而溅飞出去,泼洒在李婉儿的手上,使得她那即将溃散的理智被收回。她冷然一笑,望着面色难看的顾天瑜,银牙紧咬,眼底满是怨恨:“而今,你的公子玉箫已经死了,你却要在这里做皇妃?我倒要看看,你顾天瑜的心究竟有多冷!” “啪”的一声,李婉儿将手中茶盅狠狠摔出,碎裂声如天边惊雷,顾天瑜身子一僵,高声道:“你说什么?!” 剧烈的咳嗽声,在激动的质问后,便前仆后继而来。顾天瑜伏在床榻上,一手紧紧攥着胸口,身躯颤抖,眼眸中泪水簌簌落下,她极力望着那端坐在帘外的模糊身影,面色惨白成灰。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7章:公子玉箫,死了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7章:公子玉箫,死了 李婉儿的一颗心也似鼓槌,她死死等着顾天瑜,唇边几近咬出血来,“我说,公子玉箫死了!” 顾天瑜摇摇头,她一边咳嗽一边努力道:“不……不可能!表哥答应过我,你莫要再欺我了!滚出去……滚出去!”她惨白的脸色,因为愠怒而涨红,可是那黯淡的双眸中,依旧没有一分光明。 李婉儿昂首大笑,缓缓起身,挑眉道:“顾天瑜,我为何要欺你?你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我今日来,是要你的命的!遂,我不妨坦白告诉你,我宁愿你自杀!也不要脏了我的手。” 顾天瑜冷哼一声,讥诮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若死了,表哥还会再放过玉箫么?你既知我不会上当,又何必白来一趟?” 李婉儿心中又气又恨,她蹭的起身,几步来到床榻前,将一只玉佩“啪”的丢到顾天瑜的脸上,顾天瑜慌忙接住玉佩,旋即,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颤抖着,一分分仔细的将玉佩摸索一遍,而后,她抬起下颔,冷声道:“你怎么会有这玉佩的?” 龙凤佩。公子玉箫腰间从不取下的一块玉佩,它的造型是一龙一凤交织攀附,龙的一条胡须突兀而上,蜷曲的造型,竟似什么钥匙。顾天瑜之所以注意这块玉,正是因为这玉质地上好,她曾起来贪心,顺手牵羊过…… 不过,公子玉箫轻而易举的便将玉收回,他似乎十分在意这块玉,顾天瑜想问,又怕牵涉到什么问题,是公子玉箫不想告诉她的。遂,她一直没有问。 昨夜,公子玉箫拥着她时,她分明还摸到过这块玉佩,怎的如今……就在这里了?强烈的不安,让顾天瑜感到恐惧。想起沈墨浓今早的话,他那“杀无赦”的命令,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收回? 如果是的话,玉箫,千军万马追逐,你真的能平安无事吗? 李婉儿见顾天瑜满面担忧,唇角不由上扬一抹笑意,她微微上前,躬起身子,而后一手捏起顾天瑜的下巴,目光中流光黯淡,却透着夜的狠厉,“不过是死人身上的东西,我想要的话,怎会拿不到?” 顾天瑜身躯微震,整个人瘫在那里。李婉儿放下手,有些嫌弃的用锦帕擦着手,转身淡淡道:“墨浓相信欧阳少衡,我爹却不相信。遂,公子玉箫根本连皇宫都还没爬出去,就已经命丧黄泉了。现在……你可听得清楚了?” “你……你把他怎么样了?”现下,也由不得顾天瑜不相信了。因为这玉佩,公子玉箫若真的完好,他纵是毁了,也定不会交给这些人。 李婉儿浅浅一笑,淡淡道:“妹妹刚刚难道没有听清楚?我说,他死了。” 顾天瑜失魂落魄的摇摇头,喃喃道:“不……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 李婉儿冷哼一声,站在门前,冷声道:“信不信由你,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明日若真要与墨浓完婚,我保证会将公子玉箫的尸首挂在城门外,让全天下的男女都看一看,你顾天瑜心爱的男人,死前是多么的凄惨可怜!” 顾天瑜慌忙咬唇道:“不!不要……你不要这样对她……” 李婉儿转过脸,眼底狠厉如一把利剑,望着顾天瑜玉颈上的伤口,唇边挤出一个冷然的笑意,沉声道:“不要?那你就该知道自己怎么做。听说云升姑娘乃一代鬼医欧阳先生的徒弟,那么,你的身上怎可少了毒药?” 说罢,她再不回头,转身便悠然离去,她脚踝上的铃铛,一如第一次见面般,清脆的叮铃作响。只是,那个单纯如水的女子,再也不在了。 顾天瑜伏在床榻上,任泪水滑落脸颊,滴落在龙凤佩上。良久,她低低的笑起来,强撑起身子,自嘲道:“难道……只能这样了么?” 她她本以为,解决掉铎铎族的事情后,她便可以离开,从此之后不问世事,独自一人浪迹天涯。谁知,入宫之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再次被背叛,被欺骗,反目成仇,众叛亲离,好像她顾天瑜,注定是一颗灾星。 想及此,她摸索着下床,小心翼翼来到梳妆台前,她数着格子,拉开最后一个格子,从里面翻出一只精致的瓷瓶。因为瓷瓶上的花纹,是顾天瑜亲手雕刻上去的,遂她不会拿错。而瓷瓶中,放的便是李婉儿所说的毒药。 自从答应沈墨浓,下嫁于他之时,顾天瑜便未想过要活着。她本以为,自己还要过段时间,才有机会服下这毒药。不曾想,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拿着药,顾天瑜晃晃悠悠往床榻走去。她没有梳理,反正死后,会看到她的人并不是公子玉箫,怎么死,又如何呢? 平躺在床榻上,顾天瑜将龙凤佩放在心口,她清浅一笑,心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平静。“玉箫,我来见你了……如果相遇,你还会原谅我吗?” 缓缓将瓶塞打开,兴许是对死亡未知的恐惧,亦或是因为这一路走来的艰辛,顾天瑜再次落泪。她将药瓶放到唇边,从此……人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 今夜,雨横风骤。 晴天突然变雨天,天空惊雷滚滚,天气由燥热急转而成为阴冷,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磅礴大雨中,沈墨浓踩着一地积水,神色仓皇的疾步往前走着。他周身均被大雨淋湿,眼睛在雨水的冲刷中,甚至都睁不开。 一旁太监拿着一把伞,虽是极力想要护着沈墨浓,然在这狂风骤雨中,根本无济于事。 他的寝殿内,此时所有人匍匐在地,均倒地大哭。 沈墨浓站在恸哭声不止的殿门外,身形一颤,旋即疯狂冲入门内,望着躺在榻上,一手垂落下来的顾天瑜,他的喉咙发涩,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皇上……您请节哀啊!”这时,一位公公悲痛道。 沈墨浓看也不看那公公,他如被抽了魂魄的木偶般,跌跌撞撞来到床榻前,呆呆望着床榻上,此时面色紫黑的顾天瑜,她的胸前,那枚玉佩依旧安静的摆放在那里,而地上,是一瓶碎裂的瓷瓶,从里面,流出漆黑色的液体。 “天瑜……天瑜……”沈墨浓颤抖着走上前,一把将顾天瑜拥入怀中,泪水再也抑制不住般滑落脸颊,“天瑜……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8章:住手!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8章:住手! 只是,无论他再怎么喊叫,怀中身体已经发硬的女子,再也不会用那双愠怒的眸子瞪着他,再也不会咬牙切齿的讽刺他了。 窗外,雨声与雷声越来越大,似要将整个天地吞噬一般一样。从未落泪的沈墨浓,此时却哭的像个孩子。太监们见皇上如此伤心,哪里敢不哭,遂,房间内的恸哭声,竟然要压过惊雷。 沈墨浓紧紧拥着顾天瑜,努力的想要将她捂热,他赤红着眸子怒瞪着所有人,冷声道:“送药的是谁?!准备午膳的是谁?为何出了这种事,竟没有一人发现?!” 众人面色慌张,瑟瑟发抖,忙叩首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来人啊!把这些人都拖出去斩了!”沈墨浓高声道。 立时,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愣在那里,旋即,更高的求饶声此彼起伏,而沈墨浓不闻不问,只是抱着顾天瑜的尸身,眼底满是痛楚。 不断有人被拉出去,血哭喊声与惊雷声一同,血与雨水一起,在这雷雨天里,让悲剧不断蔓延。 得知消息的李婉儿,连披风都没来得及披,便匆忙赶来。 刚踏入大殿正门,她便看到一个丫鬟被腰斩,血在她的眼底铺开,立时如散落在雨中的玫瑰花瓣,那般刺眼。 李婉儿身形虚晃,身后丫鬟忙搀扶住她,她推开那人,疾步向前走着,高声道:“住手!都给本宫住手!” 侍卫们见到李婉儿,忙恭谨行礼,哪里还敢动弹。李婉儿踏进门,一眼便看到浑身湿透,哭的伤心至极的沈墨浓,她的眼底,泛起点滴晶莹。 沈墨浓缓缓抬首,双目空洞的望着李婉儿,冷声道:“你怎么来了?”说罢,又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众人,他冷声道:“侍卫呢?怎么还不把这些人拖出去?还有……把皇后也请出去,没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侍卫们犹豫不决的望着沈墨浓,沈墨浓抬起手,雄厚的真气自手掌间击出,立时,一人被真气震飞,狠狠的撞在了墙上,然后重重落地,“哇”的吐出一口血。 “还有谁要违反朕的命令?!”沈墨浓冷喝一声,怒瞪着所有人。 “是!”所有侍卫均抱拳道,然后便去拖拉此时早已经哭得三魂少了七魄的宫人们。 李婉儿挡在门前,冷声道:“住手!住手啊!” 然而,经过刚才,谁也不敢再违背沈墨浓的命令,最后侍卫无奈,竟然直接在门口开始挥刀…… 凄厉的惨叫声,表现出所有人的惊恐。而沈墨浓自始至终只低眸望着顾天瑜,好似这世界上的人都死光了,也与他无关。 当血溅到李婉儿的裙摆上时,她终于无法忍受,上前一步,大声道:“是我让他们不要向你禀告的!” 沈墨浓黯淡的眸子,一瞬间聚敛无数光芒。他猛然抬眸,目光如利剑般紧紧的望着李婉儿,“你说什么?” 李婉儿上前一步,坚决道:“是我一直记恨顾天瑜,所以我今早过来,骗她说公子玉箫死了,是我要她自杀的!你要怪罪,怪罪我便是,不要伤害无辜的人!他们……都是无罪之人。” 几乎只是一瞬间,众人只觉得面前刮起一股冷风,宽大的金色长袍垂落,旋即,本在床榻上的沈墨浓,竟然站在李婉儿面前,一手狠狠掐着她的玉颈,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李婉儿望着近在眼前的俊颜,第一次感到害怕。 “是我……是我害死了你心爱的女人……”李婉儿艰难的说道。捏着她玉颈的手越来越用力,她的一张脸也渐渐涨红,直到发紫。 沈墨浓目光沉沉的望着她,咬牙切齿道:“朕警告过你!你却一意孤行。李婉儿,你是活腻了么?” 李婉儿难受的仰着脖子,因为透不过气,她的眼眸中充斥了泪水,她努力的挣扎,却在沈墨浓那愤恨的眸子中,看到了死亡的光影。 沈墨浓一把将李婉儿甩出去,李婉儿重重撞在圆桌上,她闷哼一声,整个人无力的趴在那里,不断的咳嗽着。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此时散乱下来,凤回头斜斜低坠在那里,即将掉落。 她神色仓皇,望着大怒之下的沈墨浓,苦笑道:“你的心里,还真是一点我的位置都没有,难道……你真的铁石心肠到这种地步么?” 沈墨浓缓缓向前,语气波澜不惊道:“是,我铁石心肠,当年若不是你非要逼我娶你,我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李婉儿银牙紧咬,冷声道:“沈墨浓!” 沈墨浓上前,一把抓起她的衣襟,“我要你为她陪葬!”说罢,他的手缓缓掐上李婉儿的玉颈,李婉儿惊恐的瞪大眼睛,只听“咯噔”一声,刚刚登上一国后位的李婉儿,就这样消失在了人世间。 所有人心惊胆战的跪在那里,沈墨浓缓缓起身,头也不回,乌发飞扬却如鬼魅,簇簇如飞刀般可怖。窗外闪电突然如利剑劈开,照在瞪大眼睛死去的李婉儿的身上,让人越发心悸。 “杀。” 念瑜国建年第一日,皇后李婉儿因嫉妒新封皇妃玉妃,残忍将其杀害,而后自缢,长宁帝感念皇后对其情深义重,追封其为念情皇后,而玉妃含冤而死,为补偿她,同时安抚铎铎族,破例追封其为朵朵皇后。 李家人对这一册封十分不满,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抱着李婉儿的木牌哭的悲痛欲绝。 偌大的皇城,虽每日依然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依旧每日繁华三千不断,可是,皇城中的那个掌权者,一瞬间似老了十岁,他常常独自一人凭栏,望着这座繁华的京城,心中思绪万千。 转眼已入冬,白雪皑皑,苍叶凋零。 与世无争的小乡村中,被冰冷封的河面上,几个孩子在无忧无虑的滑冰,嬉笑打闹声在整个天空回荡,让人在寒冷中的心,感到几分温暖。 不远处,高矮不齐的房屋错落有致,家家户户袅袅炊烟直冲九天,村子里四处飘荡着饭菜的香气。 一处低矮的茅舍前,一人一身紫衣,正站在那里向远处张望,她面颊半遮,只露出一双细长的丹凤眸。她站在屋檐下,几片落雪飘落到她的身上,点点融化。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9章:波折,无法想象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89章:波折,无法想象 “姑娘,天冷,您还是去屋里等着吧。”这时,一身着暗红棉袄的老妪打开门,望着女子说道。 女子摇摇头,转过脸淡淡道:“我在这等一会儿便好。吴大娘,你先吃饭吧。” 吴大娘忙摇头道:“那怎么行呢,姑娘……”突然,她目光一亮,指着前面道:“沈公子回来了。” 女子转眸,但见一人锦帽貂裘,骑着一头毛驴,竟没有一分山野的乡土,反而带着几分潇洒不羁,在衣袂飘飘间,如谪仙款款而来。白雪苍茫中,此人面如冠玉,娥眉飞鬓,凤眸于一片纯白色中,若霞彩飞扬,明亮如星河,让一切哗然失色。他薄唇轻抿,勾勒一抹浅笑,不知是在笑这世界,还是在笑站在这世界中的小人儿。 “云升,怎的出来了?”此人翻下毛驴,衣摆扬起簌簌落雪,他轻轻掸了掸袖上积雪,浅笑道,“不是告诉你,你的身体需要休养么?” 云升,顾天瑜穿越过来时的新名字,此时,顾天瑜依旧用这个名字。 她目光温柔的望着面前的男子,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她眼底依旧带着几分属于盲人的灰暗。她的眼睛并未好全,只是,看东西已经没有什么困难,就是依然有些雾蒙蒙。 公子玉箫,原本和她一样,该活在地狱里的男人,此时正站在她的面前,含笑温润的关切着她。 “我感觉好多了,公子无需担心。”顾天瑜一边上前,轻轻将公子玉箫袖上的雪花拂掉,一边柔声道,冷风呼啸中,她的面纱几近被吹起,面纱后那两瓣薄唇,隐隐约约上翘着。 公子玉箫望着她,有些无奈的摇头道:“你啊你,就是这么不听话。”说罢,他冲那老妪摆摆手,笑道:“吴大娘,我买了些菜和水果回来。” 吴大娘笑的合不拢嘴,走过来从毛驴身上拿下东西,眉开眼笑道:“公子总是这么客气,呵呵,先生明日正好回来,我啊,这就去准备,明天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公子和姑娘先进屋吃饭吧。” 说完,她便提着菜,牵着毛驴离开了。 先生,自然指的是欧阳少衡。要说欧阳少衡这三人的故事,可谓迂回曲折,从公子玉箫中埋伏,到顾天瑜假死逃脱,再到如今改名为沈玉萧的公子玉箫,和被他遗忘的叫做云升的姑娘,这期间的波折,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 顾天瑜深深望了一眼公子玉箫,“公子,快进屋吧。” 公子玉箫颔首,随着顾天瑜进屋。屋内陈设普通简单,唯有一张桌子几张杌子,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此时正散发着浓郁香气。 两人来到桌前坐下,顾天瑜给公子玉箫装满饭,他接过碗,拿起筷子先给顾天瑜夹了一块肉,“下次莫要站在外面了,你的眼睛受不了风,总是站在外面不好。我知你担心我,只是我在做的事情,不是你能担心得了的,你还是多为自己想一想的好,知道了么?” 顾天瑜垂眸不语,只安静的将那肉塞进嘴中。公子玉箫望着她,挑眉道:“从我见到你第一眼,你就一直戴着面纱,云升,为什么你从不摘下面纱?” 顾天瑜抬眸望着公子玉箫,摇摇头道:“会有那么一天,公子能看到云升的脸的。” 公子玉箫颇有些遗憾,但他也不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吃着饭。 顾天瑜也安静的吃着,只是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公子玉箫的身上,看他吃着以前连见都没见过的粗茶淡饭,她的心中滑过一丝温软。“在这里住下,委屈你了。”看着公子玉箫吃饱喝足放下碗筷,顾天瑜淡淡道。 公子玉箫微微一愣,旋即讶异抬眸,望着双眸中满是疼惜的顾天瑜,敛眉道:“是先生告诉你的吧。” 顾天瑜有些心虚的颔首,淡淡道:“嗯。” “云升,我的身份……并不十分光彩,你日后也只当不知便好,倘若……哪一天我出事了,只会拖累你们,所以,你永远都只当不知吧。”公子玉箫望着顾天瑜,面色中带着几分凝重道。 顾天瑜抱着碗,轻声“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她的眼底,流光黯淡,若流行坠落时,尾后的那一段染指失落的流光。 公子玉箫微微太息,从怀中取出一只方方正正的小包裹,放到顾天瑜面前的桌面上,“我听说最近京城里的贵夫人们都喜欢簪花,于是整个念瑜国都开始盛行,便也给你带了一朵。” 顾天瑜望着公子玉箫,见他脸颊微微泛红,眼底带着几分促黠的笑意,她的一颗心当下漏跳一拍,手缓缓抚上那包裹,她有些羞涩道:“谢谢。” 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只精致的盒子,顾天瑜浅笑扬眉,有句话叫最重要的并不是盒子里装了什么礼物,而是拆礼物的那份期待。顾天瑜此时就深深的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她再次打开盒子,这才发现,里面赫然是一朵紫色鸢尾花。 “本来想给你买牡丹,可是和浓艳的牡丹相比,你更像是孤傲盛开的鸢尾。”公子玉箫起身,接过顾天瑜手中的花,柔声道:“我为你簪上吧。” 顾天瑜安静听着公子玉箫的话,心中欣喜难言。公子玉箫一边为顾天瑜簪花一边道:“下次我给你梳个好看的发髻吧。” 顾天瑜眼眸微红,她轻轻“嗯”了一声,几近哽咽。 夜里,村子中万籁俱寂,偶尔只有几声狗吠,似是平缓流水中的一颗石子落入,掀起几分波澜,除此之外,只能听到呼啸风声。 顾天瑜端着茶盅,独坐桌前。桌上,忽明忽暗的烛光摇曳着,照着顾天瑜那双眼睛同样闪烁不定。 “蹬蹬蹬”,随着叩门声,一人压低嗓音道:“姑娘,福伯有书信来。” “进来。”顾天瑜放下茶盅,眼底闪过一抹凝思,转过脸,望着推门而入的黑衣人,那人忙将信呈上来,并恭敬道:“属下在外面等。”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顾天瑜拆开信,只见上面,苍劲的笔力写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八个字。她微微颔首,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寻来纸笔迅速写好一封信后,将信交予那人,又低声交代了几句,那人便行礼退下。他几个纵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顾天瑜站在门口,因一阵冷风侵袭,她忍不住瑟缩一分,下一刻,她收回目光,淡淡道:“该启程了。”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0章:依旧,昏迷不醒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0章:依旧,昏迷不醒 转身,将门合上,顾天瑜便吹灭烛火,脱衣上塌。窗外的天,还是很亮,那是属于白雪的明亮,同时,也带着刻骨的寒冷。 顾天瑜躺在榻上,缓缓闭上眼睛。而她的耳畔,除了窗外呼啸的风声,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回荡,那个声音在说,娘娘,请你活下去。 空灵的声音,带着哭腔,让顾天瑜无法安然入梦。她似乎想起了自己喝下毒药的那个早晨,所发生的故事。 当顾天瑜摸着心口那块玉佩,将毒药饮尽的时候,她的意识便开始模糊。而后,她听到有人推开木门走进来,旋即,熟悉的声音便在她的耳畔想起。 “娘娘,您怎么这么傻?”碧儿站在那里,一边颤抖着向顾天瑜的口中喂解药,一边低声道,“欧阳先生那日给我这药丸,说是以防万一,不曾想娘娘真就这么想不开,娘娘……您若走了,先生和皇上该有多伤心呢?” 顾天瑜本能的想吐出药丸,然而,当碧儿说出公子玉箫没死的事后,她便毫不犹疑的将解药吞咽下去。碧儿知道她有很多不解,遂一一告知她。 原来,沈墨浓向欧阳少衡坦白自己的目的,并要欧阳少衡帮助他的那日,欧阳少衡便前去找到碧儿,他问碧儿是否愿意为过去赎罪,碧儿自顾天瑜出现那日,虽然轻松许多,但一想到自己之前种种所为,依旧内疚不安,所以,她答应欧阳少衡,在其帮助下,混入寝殿,照顾顾天瑜。 欧阳少衡对各种药草的敏感程度,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又怎会发现不了,顾天瑜身上那用来制药的气息?顾天瑜如此聪颖,又怎会只用一支随时都会被夺走的发簪作为威胁?只是,欧阳少衡只当不知罢了。 偷偷给了碧儿一颗解百毒的药丸,欧阳少衡便迅速去布置。他算定了纵是沈墨浓会毫无防备,那些帮助沈墨浓的大臣们,却不信任他,何况,在他们眼中,公子玉箫活着便是无法容忍的事情。遂,地下通道中,各处都有欧阳少衡的人。 只是,欧阳少衡还是低估了沈墨浓,公子玉箫不知何时,竟已经深中奇毒。逃出皇宫的他,因接二连三动用真气,引发剧毒,然后便晕厥过去,至今,依旧昏迷不醒。 欧阳少衡起初只是想让碧儿保证顾天瑜不会出事,但因为公子玉箫的离奇毒发,让一切变得不同。欧阳少衡深陷囹圄,当下能救公子玉箫的,便只有顾天瑜。而顾天瑜要出去,就必须让沈墨浓以为她死了。 碧儿知道,需要自己出场的时候到了,她知道这一次,她不是要陪在顾天瑜的身边,而是要代替她下地狱。然而,她无怨无悔,虽说欧阳少衡犹豫了,并告诉她她并不需要这样做,可是她知道,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才能让沈墨浓放过顾天瑜。 假死不是不可能,欧阳少衡却没时间制假死的药,怪只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人始料未及,考虑再周全,也无法应对。 碧儿不想死,但当她想起曾经顾天瑜从淑妃手上救下她,想起东娥宫所有人对她的百般好,千般爱,想起顾天瑜有机会报仇的时候,却放过她的那一刻,试问,她如何能放任自己的恩人,遭受如此深重的痛苦?所以,这一次,她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成就顾天瑜。 遂当日,端着药过来的宫女,半路上被欧阳少衡的人的人迷晕,碧儿于是顺理成章端着药来到了房间内,并及时救下顾天瑜。 兴许是天意,让顾天瑜必须活下来。顾天瑜吞下药丸后,并没有及时醒过来,朦胧中,她只听到碧儿的低泣声。 “娘娘,您一定要好好活着,您不该如此消沉,您可是当年能翻覆天下的人啊。”这是碧儿最后说的话。 顾天瑜直到醒来,耳畔依然回荡着这句话。 一时间,她如醍醐灌顶般,整个人清醒了许多。坐以待毙的顾天瑜,真的是自己么?当年那个永远都不服输,即使嘴上不说,也要让一切在自己掌控之中的顾天瑜哪里去了?难道就因为师傅的背叛,因为表哥的背叛,因为纳朵的这个身份,她就要甘心堕落,甚至三番两次自杀么? 死能解决什么?为何,每次被抛弃,被背叛,被人禁锢后,她都要像个懦夫一样选择逃避?她是谁?她可是那个站在公子玉箫身后,曾经为他指点天下的顾天瑜。 想明白这一点的顾天瑜,同时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个天下,公子玉箫既是因她而失去,那么,这江山,她也要为公子玉箫找回来。 天下霸主,唯公子玉箫一人。 可是,要怎么做?顾天瑜当时毫无头绪。她知道,当务之急是让公子玉箫醒过来,只是她发现,公子玉箫身上的毒,是日积月累,一点点埋藏在他体内的,至少有两个月之久。而沈墨浓当时根本没有篡位之心,也就是说,除了沈墨浓,还有其他人,想要公子玉箫的命。 而这个人,一定比沈墨浓更得公子玉箫的信任。是谁?顾天瑜心中已有计较,她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公子玉箫,不曾想,他们二人一样,都被最亲的人背叛。 这世界上,有一种即使你真心相对,对方也无法理解你,包容你的道理。你对一个人再好再纵容,但她心中有无法解开的结,她想的唯一的事情,便是利用你的深情,将你推向无尽的深渊。 公子玉箫比顾天瑜更可怜的,是至少伤害顾天瑜的人,依旧希望她能活的幸福,而公子玉箫……一直被诅咒,被谋害。 聪明如公子玉箫,想必他醒来之后,也会明白过来。 公子玉箫所中的毒,乃一种罕见剧毒,顾天瑜只能暂时压抑住,却不能完全将其解除。好在,因为顾天瑜的死,沈墨浓大赦天下为其守孝三月的同时,也决定放欧阳少衡离开。沈墨浓知道,如果自己再伤害欧阳少衡一根汗毛,顾天瑜纵是在地下也会不安。 她若不安,他如何能安然? 遂,三天之后,欧阳少衡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顾天瑜的面前。他除了清瘦了许多,没有其他的损伤,顾天瑜饶是再努力,也没有将眼眶中的泪水逼退。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1章:记忆封锁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1章:记忆封锁 不过,当欧阳少衡为公子玉箫配药的时候,顾天瑜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愕的决定:她决定借用于忠的武功,和欧阳少衡的药草,将公子玉箫的一部分记忆封锁,当然,那部分记忆便是属于她顾天瑜的记忆。 于忠早在离开皇宫的那夜,便知道了顾天瑜的良苦用心,和当日她潜入皇宫的真正原因。想起自己对顾天瑜的种种残忍恶行,他十分内疚,遂对顾天瑜越发的恭谨。好在顾天瑜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她并未怪罪于忠,只是,想起曾经受的苦,她依旧感到害怕。 遂,得知顾天瑜要让公子玉箫忘记她,第一个不同意的便是于忠。但,做大事者不拘小节,顾天瑜又怎会再让自己拖累公子玉箫,让他一颗城府深沉的心,为自己而变得优柔寡断呢? 于忠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选择听从顾天瑜的话。他是自私的,作为公子玉箫的奴才,他这种自私,却是极有必要的。欧阳少衡虽然想劝顾天瑜,但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所以,他莫衷一是,最后与于忠一同,将公子玉箫的这部分记忆如蚕抽丝一般,抽取出去。 所以,公子玉箫醒来后,依然记得国仇家恨,却不记得面前蒙着面纱的女子,是他拼尽一切去爱的女子,他的记忆中,再也没有那座让他留恋的东娥宫,和那个总爱坐在玫瑰圈椅上,冲他微微一笑的女子。 至于福伯,顾天瑜找了个时间去云城,祭奠顾知秋的时候,将这两年多来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听到顾天瑜的遭遇后,福伯毅然决然决定,跟在她的身边保护她。顾天瑜想要拒绝,但福伯心意已决,顾天瑜便带着他回来。 在回来之前,顾天瑜决定去为姜弄月和莫离两人扫墓。同时,她想起姜弄月临死之前对她说的话,姜国王宫的地窖中,埋藏着一坛花雕。 姜国皇宫如今已经荒废,任何人都可以进去。顾天瑜遂带着福伯过去,在她曾经居住的地方,在那荒芜的花园中,找到了那坛花雕。只是,除了花雕之外,她还拿到了一样东西:掌管姜国直隶于姜弄月的三千死士的,虎符。 它是姜弄月给顾天瑜留下的最后一样礼物,庄重的,珍贵无比的礼物。顾天瑜不知道姜弄月埋下这块虎符的时候,究竟存了怎样的心思,他是否算定了她一个女子,总归不会在后宫一帆风顺,他是否料定了,总有一天,她会需要这三千人为她卖命? 一直等在那里的死士首领,见到顾天瑜手中的兵符时,毫不犹豫的下跪。三千没有上战场的男人,他们起初不甘,愤怒,却因主上的死命而如普通百姓般混迹于街头,只安心等待他们的新主人的召唤。 若是两年前发现这兵符,顾天瑜定会让他们离开,各自过着平凡的生活,然而,现在的顾天瑜需要他们,遂,她当机立断,让福伯作为副将,统帅这三千人,却没有将他们召集起来,而是让他们继续混迹于念瑜国,以不同的形式,为她掌控这国家的一切消息。 之后,公子玉箫醒来,顾天瑜的眼睛也能看到东西。只是,她成为陪在他身边的丫鬟,而他,只当她是欧阳少衡的人,虽关心却没有一分绮思。就连他送的簪花,她也不敢想那是因为喜欢。 此时的公子玉箫,根本抛却了儿女私情,他的眼中,只有复国大业。他每日奔波,看似买买菜,赶赶集,然而,顾天瑜知道,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 冷风依旧在耳畔呼啸,似是火车疾驰而过般,让顾天瑜那本就无法平静的心情,更加的动荡不安。 她翻了个身,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而那孤凉的背影,掩藏着谁都读不懂的思绪。 月色迷离。茫茫白雪中,公子玉箫漫无目的的在院内晃荡,待抬首,他才发现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了顾天瑜的别院门口。 为何会过来?公子玉箫不知道,转身,他微微喟叹,原路返回。 翌日清晨,顾天瑜在簌簌扫雪声中,从睡梦中醒来。 “醒了?”一早便回来的欧阳少衡,早早的便来到她的房间,坐到了圆桌前,一边喝茶一边等着顾天瑜醒过来。顾天瑜挑了挑眉,半开玩笑道:“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总是喜欢入女子的闺房?” 欧阳少衡脸皮忒厚,他起身,来到盆架前准备拿盆打水,“我是你哥哥,我们之间还要这么多的计较?” 顾天瑜娇嗔道:“哼,早知道你愿意与我结拜,是为了这等事,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的,现下入了贼船,下不来不说,偏偏你还是个皮糙肉厚的。” 欧阳少衡哈哈一笑,出门为顾天瑜打好水,顾天瑜洗漱一番后,依旧准备随意将发扎成一个马尾。欧阳少衡瞥见梳妆台前的那朵紫色鸢尾花,温润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温润笑意,他走上前,按住顾天瑜的手道:“既然有簪花这样美的东西,就不要这么随便。” 顾天瑜转过脸,四目相对,她看到欧阳少衡眼底的温柔,似是要将她的心碾碎一般的柔情,依旧让她有些举足无措。 欧阳少衡却极其自然的按下她的肩膀,让她坐回位子上,拿来木梳,一边为她拆马尾一边柔声道:“你既然存了要他重新爱上你的心,便不要总是这样怠慢。” 顾天瑜面色微红,垂眸浅笑道:“果然,我的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顾天瑜想要一个开始,公子玉箫可以重新爱上她,并因她得到一切的美好开始。在这个新的故事中,他们不会再有悲伤,不会再有误会。 她希望,自己可以重新成为他唯一的虞贵妃。 欧阳少衡摇摇头,“不是你瞒不住我,而是你对他的深情太明显,连吴大娘都心知肚明,恨不能在一边推你们一把,我又怎会不知?” 顾天瑜脸颊更红了,她有些窘迫的蹙眉道:“什么?连吴大娘都看出来了?我分明是在尽职尽责做着……一个丫鬟该做的事情罢了。”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2章:说不出的心痛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2章:说不出的心痛 欧阳少衡见她羞涩的模样,忍不住扬起唇角,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专注地为她梳好漂亮的发髻。 顾天瑜也没有说话,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和身后那一身青衣的男子,恍惚想起曾经倔强无情的自己,在对他说出无情无义的话后,他捡起掉落在地的发簪,为她重新绾好的场景,那时,他的心情应该和如今完全不同吧。 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欧阳少衡能依然站在她的身边,始终如一的对她,于她而言是最大的幸福。这个男人手指灵活,几下便将她的发髻梳好。他拿来簪花,小心为她别好,然后抬眸,含笑望着铜镜中人比花美的顾天瑜,扬眉道:“怎么样?” 顾天瑜摸了摸簪花,眼底闪过无数欣喜流光。她颔首,认真道:“很美。如果是在现代的话,少衡,你不用去做医生,完全可以做发型设计师了。” 欧阳少衡有些疑惑道:“发型设计师?” 顾天瑜望着他懵懂无知的模样,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然后她细细的给欧阳少衡讲解了一番,欧阳少衡打趣道:“还有这等谋生计的法子?咯咯,那等我老了,不想摆弄药草的时候,我便开这样一家店,对了,你的宠物店,是不是也是你们那个时代存在的?” 顾天瑜不得不佩服欧阳少衡的聪颖,她颔首道:“不错,大哥就是聪明。” “姑娘,先生,吃饭了。”窗外传来吴大娘嘹亮的喊声。 顾天瑜忙拿了面纱,仔细戴好,回眸,她俏皮的冲欧阳少衡眨巴眨巴眼睛,又摸了摸那精致的发髻,便高兴的转身出门了。 欧阳少衡站在她的身后,依旧含笑,只是他的笑带着几分落寞哀伤。他单手扣住胸前,只有他知道,那里,藏着一朵灿黄的兰花。同样是簪花,只是他送迟了一步,便失去了所有的机会。 想及此,他有些遗恨的摇了摇头,便也跟着顾天瑜出去了。刚踏出房门,他便看到顾天瑜定在那里,他有些好奇的敛眉道:“天瑜,怎么了?” 抬眸,却看到公子玉箫此时正讶异的望着两人,那双霞彩流长的凤眸中,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探究。 一大清早,看到一男一女从同一个房间内走出来,任谁都会多想的。只是,公子玉箫不明白的是,自己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不知道为何,瞬间抽痛了一分。 说不出的心痛的感觉,因为找寻不到原因,使得公子玉箫越发觉得疑惑。他就那样望着两人,一时间连该如何打招呼都忘记了。 欧阳少衡望着傻站在那里的顾天瑜,不用看他也知道,她此时该有多么的慌张,多害怕被误解。遂他忙含笑走上前,淡淡道:“玉箫,你怎么过来了?不会是看上了我家小妹,一大早便过来接她用膳吧?” 公子玉箫将目光从顾天瑜的脸上移开,望着笑的坦然自若的欧阳少衡,他有些好奇道:“少衡,莫要将你自己的那点心思,转移到我的身上。”说罢,他有些诡异的冲顾天瑜笑了笑道:“虽说云升是你妹妹,但只是干妹妹,你这般用心,一来便来寻她,究竟是我看上了她,还是你深情不悔,嗯哼?” 欧阳少衡摇摇头,忙解释道:“你折煞我了,我只是来看看小妹的眼睛如何了,那会儿你躺在床榻上,我不也废寝忘食的守着,照你的理论,我对你岂不是更……”说罢,他挑了挑眉,含笑的眼底满是戏谑。 公子玉箫一阵恶寒,忙摆手道:“罢了罢了,当我没说过。” 欧阳少衡走过去,眉开眼笑道:“那好,现在该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一大早便来云升门口了吧?还有,那簪花是不是也是你送的?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 公子玉箫面色微红,忙摇头道:“我也把云升当妹妹的,只是不想她每天这么古板,才买了簪花送她,至于今早,我只是因为发现了可疑的脚印,以为是谁闯入了云升的别院才过来看看,谁知竟然是你这流氓。” 他们两个争来争去,最后索性谁也不认同谁,嬉笑打闹如孩童一般。于忠远远的站着,望着这一对多年的好友,眼眸中带着几分笑意。 公子玉箫自从醒来后,性格变了许多。兴许真的是因为忘记了顾天瑜,公子玉箫连同与欧阳少衡之间的隔阂都消失了。他只知道,欧阳少衡是他多年的挚友,而他,既然从皇帝的位子上消失,那么他也不需要他们一直喊他皇上,他与欧阳少衡的相处更是随便许多。 顾天瑜安静站在那里,积雪堆积在她的四周,门口该是还没来得及打扫,此时,欧阳少衡与公子玉箫竟是随手拿起雪,打起了雪仗。他们二人奔跑追逐,嬉笑声几乎如长龙奔舞于九天之上,让人被那一分不羁的笑打动。 刺眼的阳光,在寒风中虽不温暖,却似将人笼罩在光环中一般。顾天瑜望着二人俊朗的笑脸,忍不住也轻笑起来。她的目光无意中与于忠的目光相撞,她看到这位曾经将她当做敌人的老奴,此时正满脸感激的冲她颔首。 顾天瑜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关系,然后便款款走出小院,劝阻二人道:“好了,莫要让人看笑话了,你们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再不去吃饭,吴大娘要抄扫帚揍人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团白球飞跃而来。顾天瑜瞪大眼睛,还未反应过来,额头便被狠狠砸中。她惊叫一声,抬眸,却见公子玉箫手中拿了一团雪球,正得意洋洋的望着她,见她头上雪迹斑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哈哈,云升,要不要我把你堆成雪人?” 刚说完,一个雪球便狠狠的砸中了他。欧阳少衡嘴角带笑,扬眉道:“哼,想欺负云升,也先看我这做兄长的允许不?” 公子玉箫伸出食指晃荡着,邪魅一笑道:“好啊好啊,你这见色忘友的家伙,本来我还想放过你的,不过,如今我改变主意了!”说罢,他大手一挥,雄赳赳气昂昂道:“于忠,过来帮我,看我今天不把这俩身上打出两个窟窿来!” 顾天瑜见他将手中雪球往旁边一丢,煞有介事的将原本随意披散的发随意扎起,完整露出那张长眉飞扬的俊朗面容,然后他将裙摆往腰上一扎,不顾冷风的撸起袖子,捞起一个大大的雪球,便冲发呆的顾天瑜丢去:“看美男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3章:这一天,她永远铭记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3章:这一天,她永远铭记 欧阳少衡一把将顾天瑜拉开,同时丢出手中雪球,义正言辞道:“好男儿怎可欺负弱女子?” 于忠此时也走上前来,拿了一个雪球,“咯咯”笑道:“在老奴眼中,姑娘乃天下第一强女,比之一般男子更甚一筹,先生怎可用‘弱女子’形容她?”说话间,他也已经抛出一个雪球。 欧阳少衡与顾天瑜手忙脚乱,却躲无可躲:他们忘记了,于忠和公子玉箫都是会武的,而他们两个,真的好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顾天瑜这下可不乐意了,她与欧阳少衡对视一眼,然后贼兮兮的笑起来,两人一同去捡雪球,同时他们袖中的某种可怕粉末抛洒出来,落到雪球上。 顾天瑜将雪球奋力扔出,雪球在空中抛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公子玉箫耍帅一般纵身跃起,一脚将雪球踢飞,然后一个后空翻,漂亮落地。他长眉斜挑,抱着胳膊道:“就凭你,也敢挑战……啧……”他敛眉,然后抱着脚开始挠起来,接着,他的腿开始痒,然后便是周身。 此时,被欧阳少衡丢了一个雪球的于忠,也开始别别扭扭的挠起来。 “哼……用了姐姐的爽身粉,公子和于先生觉得如何呢?”顾天瑜抹了一把鼻子,得意洋洋道。 “云升,你死定了!”公子玉箫大喝一声,旋即便开始了疯狂的报复。 阳光下,四个人战作一团。那飘逸的身影,肆无忌惮的笑声,还有一望无际的白雪,似要将一切都融化般。 顾天瑜知道,这一天,她将永远铭记。 吴大娘十分纳闷今儿怎么大家都没来吃早饭,遂她急急赶来,结果当下就被两团雪球砸了个正着,真可谓是无妄之灾。 顾天瑜几人一看闯了祸,立时丢下手中雪团,一人推一人,旋即均桃之夭夭。 吴大娘颇为无奈的望着几人的背影,各个都奔三,还有个都五十多了,咋心性还跟个孩子似的?不过……她望着一片狼藉的地,心中感叹,这样也挺好,这几个人每天都在做戏,恐怕谁也没有这般放开开怀过。 吃过早饭,顾天瑜照例帮吴大娘收拾碗筷,公子玉箫与欧阳少衡坐在那里商议最近京城的风云变幻,得知原本被判死刑的纳兰雄,不知如何越狱,而铎铎族部分人被绞杀,假纳朵却被沈墨浓大张旗鼓的纳入后宫,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李婉儿爹娘的不满,朝廷也是敢怒不敢言,一时间,沈墨浓也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顾天瑜收拾完碗筷,端来热茶,为两人奉上,她听到有关沈墨浓最近的动作时,手不由颤抖一分,于忠眼疾手快,过去扶了一把,才使得要溢出的茶水没有泼洒。 公子玉箫抬眸,有几分讶异的望着顾天瑜,但见她娥眉微蹙,长长的睫毛下,是遮掩了半分的丹凤眸,眸中光华流转,却染上几分落寞。面纱悠悠晃动,露出那精致的下颔,让人恍然间,若看到了世间最美的风景。 公子玉箫的目光,因着那半露的下颔瞬间失神,再清醒时,顾天瑜已经收起了落寞的表情,她款款坐下,望着两人,淡淡道:“我已经决定,这两日便出发去西凉。” 公子玉箫的疑惑,一瞬间被这个话题掩盖,他与欧阳少衡二人同时敛眉,异口同声道:“西凉?” 顾天瑜颔首,示意二人饮茶润润嗓子,同时继续解释道:“公子,你昨日说,要云升只当不知你的身份,可是云升要告诉你,云升知道你想要什么,而我……也有要从沈墨浓那里讨回的东西。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你,完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公子玉箫望着顾天瑜那满是坚定的眼眸,一时间似是明白了她在听到沈墨浓时,那一瞬间的痛楚代表着什么。当他醒来,第一眼看到顾天瑜时,便知道这个女子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从她那总是带着几分感伤的眼底,他读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痛。 那种痛,是谁都帮不了她的无助,是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痛,他想去了解,却因为这个女子刻意的坚强,而始终装作不知。 “可是……你一个女子去做这些事情,太过危险。”公子玉箫沉吟片刻,正色道,“你想要讨回的,交给我便是了。” 顾天瑜摇摇头,她的眼底带笑,让他们可以知道,此时她的唇角定也微扬。她沉思片刻,与欧阳少衡对视一眼,欧阳少衡微微颔首,她颇为无奈的蹙了蹙眉,旋即从腰间取出一样月牙形的物什。 顾天瑜将这物什放到桌子上,推到公子玉箫面前,悠悠道:“不知公子可识得这个?” 公子玉箫目露流光,从腰间取出同样的物什,放到桌子上,他虽惊讶,然口气依然如往常那般,淡如清风,“这不是风云阁的贵宾才有的东西么?云升你怎么会有这个?难道……你也靠风云阁收集信息?” 顾天瑜摇摇头,目光清定的望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不,我是风云阁的阁主。” 公子玉箫此时不只是诧异那么简单,他指着顾天瑜,有几分不可置信道:“你说……你是风云阁的阁主,玲珑妖姬?” 顾天瑜颔首道:“不错。云升知道公子素来谨慎,定知道这风云阁内均是姜国人,且各个武功高强,怕公子不信任云升,所以才没有告知公子真相。” 公子玉箫望着顾天瑜,在确定她没有开玩笑之后,他深深蹙眉,面色也变得严肃,他一手扣在茶盅上,凤眸微眯,语气不复刚刚的云淡风轻道:“那么,我可否理解为,你要找沈墨浓讨回的,是姜弄月的性命?” 顾天瑜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为何公子玉箫会这样想,她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如果是这样,我该找的人,也该是公子和于先生吧。” “那么,我真的猜不透,你一女子,如何会与两国皇帝都有牵扯……”说至此,他的眉头皱的更紧,眸中疑色深浓,“莫不是,你与我也相识?那为何我会不记得你?”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4章:知道了太多秘密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4章:知道了太多秘密 顾天瑜心下一惊,她一直犹豫不说的原因,便是公子玉箫太过聪颖,他总是能够抓住一根线,找到线背后的秘密。 只是,因为猜到了,所以顾天瑜没有一分慌乱,她颔首,淡淡道:“我的确认识公子,只是公子不认识我罢了。”说罢,她便将自己编好的一段陈词说出来,“我是西凰宫的一个小宫女,当年姜帝在皇宫时,与我交情甚好,我救过他的命,为了报答我,他便在姜国给我留了一批人马。皇上应该记得,当时姜帝是想要姜皇后回姜国的。” 公子玉箫仔细回想着,他想到当时的事情,似乎有那么一个人,和欧阳少衡一同远赴姜国,为的便是阻止他们将姜月华带走。只是那部分记忆有些模糊,他觉得奇怪,却又没有时间深究,遂颔首道:“不错,是有那么回事。” 顾天瑜轻“嗯”一声,“老实说,他本打算趁着那次机会,将我一同带回姜国,他知道我想在民间开药铺,这些人,权当是保护我的人。” 公子玉箫冷笑一声,面上满是疑色,他挑眉道:“开一个药铺,要那么多人保护?” 顾天瑜垂眸,淡淡道:“实不相瞒,因为我知道了许多秘密,姜太后一心想置我于死地,而姜帝无法公然与母后对抗,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 公子玉箫面色依然十分凝重,这种不靠谱的解释,他如何能相信?然顾天瑜聪明就聪明在,即使这个说法太牵强,纵是聪明如你公子玉箫,一时半会儿也绝对说不出其中纰漏。她的漏洞,你根本无法捕捉。 “那么,沈墨浓又和你有什么渊源?”公子玉箫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转而问顾天瑜道。 顾天瑜扬眉一笑,为自己的蒙混过关感到高兴。她望着公子玉箫,语气波澜不惊道:“公子觉得,有什么能让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念念不忘?” 公子玉箫望着她那清澈的眼眸,知道她并没有开玩笑。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然,不知为何,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突然间又袭击他的心脏。似乎,只要是与面前女子在感情上有所牵扯的男人,都能让他觉得不舒服。 公子玉箫垂眸不语,似是已经默认了她的说法。欧阳少衡坐在那里,他从开始便始终抱茶不语,眉宇轻蹙,眼底沉沉,似有蒙山云雾。待顾天瑜说完这一切,他向她投去一个责怪的眼神,旋即淡淡道:“玉箫,放心吧,云升对你绝无半点威胁,否则,我又怎会将她带在身边?” 公子玉箫挑了挑眉,欧阳少衡费尽千辛万苦才将他救出来,他又怎会怀疑他呢?想及此,他又瞥了一眼顾天瑜,此时她正坦坦荡荡的饮茶,他却鬼使神差的问道:“那么,姜帝与云升你……是不是也有感情纠葛?” “噗……”喷茶的却是始终缄默不语的于忠。 公子玉箫瞪大眼睛,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望着于忠,于忠忙擦着嘴巴,慌张道:“老奴该死,惊动主子了。” 公子玉箫有些不满道:“于忠,我都说过几次了?现在就不要再用这些死板的话了,等哪一日,我重新掌握了这天下,你再规规矩矩的不迟。” 于忠忙颔首道:“是是。”他有些心虚的擦着桌子,一双眸子却已经望向了刚刚面色一紧的顾天瑜。 顾天瑜根本没想到公子玉箫会突然问这样的话,她颇为讶异的望着公子玉箫,眸底情绪似喜似悲,一如她此时起伏不定的心情。 欧阳少衡以袖掩口,干咳几声,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有几分探究道:“玉箫,怎么突然问这种浑话?” 公子玉萧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的上扬唇角,淡淡道:“我也不知为何……突然就问出口了。云升不想说便罢了,反正,我也知道答案了。” 说罢,他轻抿一口茶,浓密的睫毛遮住幽深的眼底,让人读不懂他此时的心情。看众人的反应,公子玉箫便知道自己又猜对了,只是他很好奇,宫中有这样出色的宫女,特别是她有那样一双会勾人的丹凤眸,自己又怎会不知? 若自己注意到她,她还会和姜弄月,和沈墨浓有什么纠葛么?突然就有几分生气,公子玉箫的脸色沉了下来。而桌上的气氛,也因着他的沉默,瞬间僵硬了几分。 而顾天瑜三人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读出几分担忧。公子玉箫的表现,不得不让他们怀疑,关于他们为其尘封的那段回忆,他正在一点点的想起。 这一点发现,更让顾天瑜坚定了去西凉的决心。她的确希望公子玉箫爱上自己,却不希望他记起她,相信欧阳少衡会让公子玉箫更彻底的忘记她。 “不过,你要去西凉作甚?”公子玉箫突然又问道。他此时的思绪可谓一片混乱,但他依旧决定追根究底。 顾天瑜敛眉,想起昨夜得到的消息,沉声道:“去找一样东西。如果真的找到了,到时候对我,对公子都会有很大的帮助。” 公子玉箫虽好奇,但知道顾天瑜不会告诉他,遂他只是微微颔首,望着那两只放在一起的月牙,淡淡道:“既如此,一路小心。” 顾天瑜微微颔首,将茶一饮而尽,眼底一瞬间满是激越,“一定。” 第二日,积雪几近全部融化。村子里,虬枝乱树上,挂着玲珑剔透的冰花,一如各家屋顶漆黑的瓦上,那低低坠下来的笔直的冰锥。 顾天瑜早早便起来收拾妥当。她的包袱里,除了换洗的衣物外,还有一张图。这张图便是她后背那时而出现,时而隐藏的图腾。事实上,她从未放弃过探寻这图腾的秘密,虽然有一段时间,她的双目失明,然,那一夜的图样,她其实已经牢记在心。 修养期间,她一直反反复复回想着那张图,后来越想越觉得那图腾与中国地图上的某一处很相像。她的地理并不是很好,不过因为盗墓的需要,她愣是将整张中国地图,以及各个省份的详细地图如数背下。 兴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出远门挖墓了,顾天瑜一时间竟忘记了这些。而当她的眼睛恢复之后,她便让人拿来一张念瑜国地图,果不其然,她在西凉国的地图上,发现了指甲那么大的一块地方,与她背后的图腾形状一致。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5章:真的没有其他选择?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5章:真的没有其他选择? 查遍典籍,顾天瑜得知,西凉最西侧有一座山,名为孔雀山,这座孔雀山并不是一座孤山,而是由许多连绵山峰组成的,它前后左右均有堆砌,特别是后侧,无数小山峰看起来真如孔雀开屏一般,十分美丽。 而传说这座山,乃皇家财产,只因西凉王族有个传说,西凉当年的开国皇帝战北宇瞻,本是富甲天下的商人,他开国花的钱财,只是他财产中的九牛一毛。而在他老年,几位儿子为争皇位头破血流,甚至不顾他的死活。 一怒之下,他便将自己大部分财产,秘密迁徙到他偷偷为自己建造的陵墓。而他的陵墓之所以要偷偷建造,谁也不明白其中原因。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战北宇瞻只留下一封诏书,便消匿于人世间。有传说称,他在临死之前,已经偷偷来到了陵墓,而他的陵墓中机关无数,所有知道其存在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 不过,为他们所有人陪葬的,便是那笔在国库中不翼而飞,同时无法估量的金银珠宝。历年来,不仅是西凉,所有有企图的人,几乎都想找寻这份财宝。然而,所有进入孔雀山深处的人,都似被吞没一般消失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以,这座山除了孔雀山这一名字之外,还有一个名字:鬼山。直至后来,鲜少有人敢踏入鬼山一步,而西凉王为了保护这笔巨额财富,同时又避免无谓的牺牲,遂让士兵在孔雀山脚下驻扎,日夜看守。 现如今,纵是想在孔雀山外围转一转,都必须经得西凉王的同意。遂,顾天瑜并未早早赶赴西凉,她一直在等福伯的消息。昨夜,福伯告诉她,如今年迈的第四代西凉王,在自己六十大寿那日,突然中毒,至今仍昏迷不醒。而西凉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解这种毒。 宫中如今贴出告示,以万两赏金寻找能人异士,希望能够救活西凉王。而本该争得你死我活的几位皇子,此时竟十分安静,均作出一副孝顺模样,每日里轮流照看他们的父皇,每一刻都在等待他的醒来。 西凉王室如此怪异,不得不让人怀疑,西凉王究竟攥着怎样的秘密,让他们宁愿舍弃皇位,也要先保住这老头子的命。 不过,顾天瑜知道,待自己过去,一切谜底都会揭开。这一次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定要好好的利用它,解开西凉的秘密,解开她背后图腾的秘密,拿到那笔财宝。这便是她此行的目的。 门外,一辆马车缓缓驻足。 吴大娘迎出来,见得赶车之人是一清秀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那般大,吴大娘心下欢喜,笑道:“小伙子,是来接姑娘的吧?快快,下来,吃了早饭再走吧。” 公子玉箫自房中踱步而出。那少年本就面无喜色,待看到公子玉箫时,他的瞳孔一缩,眉宇间染上几分戾气,声音沉沉道:“不用了,在下已经在路上用过。” 听到响声的顾天瑜,拿了包袱准备离开。推开门,正见得欧阳少衡在院外徘徊,她有几分好奇道:“大哥,你在干嘛?” 欧阳少衡面色凝重,见顾天瑜出来,忙上前道:“天瑜,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怎么说?”两人一同往外走,马蹄轻踏声日渐清晰。 欧阳少衡面色严肃道:“那个纳朵,不是有占卜神力么?那日,皇上突然要她占卜,看看你的灵魂是否还在。她占卜后,很斩钉截铁的说你已经灰飞烟灭,看她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开玩笑,那么……一定是有什么人,干扰了她占卜……而传说西凉王室传承一种巫术,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顾天瑜面色凝重,仔细思量欧阳少衡的话。不一会儿,他们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顾天瑜方淡淡道:“兴许,那假纳朵是在说谎,毕竟纳朵是她的妹妹,纵然再恨,她也不会真的希望妹妹死吧?或者说,她不希望任何人再威胁她此时的地位,要知道,她可是现下后宫唯一的妃嫔……” 说至此,她的面上染上几分伤悲,转过脸望着欧阳少衡,顾天瑜口气凝重道:“大哥,上次是外公又染了疾病,表哥才让你入宫的,虽说你安全回来了,但我心总不安。你还是莫要再去京城那座宅邸了。” 欧阳少衡颇为无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皇上放我出狱时的要求,便是让我永生永世不得踏出皇城,你想要别人假冒我一辈子,那怎么可能?” 顾天瑜微微颔首,颇为遗憾道:“既如此,大哥切记小心。” “放心吧。”欧阳少衡停在那里,他轻轻拍了拍顾天瑜的肩膀,漆黑的眸中写满坚定,“在你的心愿未了之前,我一定不会有事。只是,你一定要小心,西凉……背后迷雾重重,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顾天瑜颔首,认真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两人相视一笑,旋即转身,一同继续往前走。却在迈步的那一刻,同时看到了凝眉望着两人的公子玉箫。他斜倚门框上,大红长袍依旧若如火如荼盛开的牡丹,妖艳中带着几分无法逼视的霸道。 “我走之后,就拜托大哥了。”顾天瑜望着公子玉箫,极力保持平静道。 欧阳少衡颔首,望了一眼顾天瑜头上那唯一的簪花,欲言又止。他真的很想问一句,难道,真的让公子玉箫忘却比较好吗?难道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么? 公子玉箫见两人面不改色走过来,不知为何,刚刚抽痛的心口,突然滑过浅浅的失落。面对顾天瑜,他有太多莫名的情绪,让他越发怀疑,自己是否丢失了什么。 那少年见顾天瑜走来,一个纵身便跳下马车,几步来到顾天瑜面前,单膝下跪,恭谨垂首抱拳道:“主上,属下燕小六来接您。” 顾天瑜忙上前搀扶他,浅笑道:“小六,我说过多少次了,见我不必行这样的大礼,快些起来。”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6章:渴望,那深沉的爱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6章:渴望,那深沉的爱 燕小六却梗着脖子,如磐石般跪在那里,严肃道:“规矩便是规矩,主上不让小六跪,小六便不起来。” 这是什么道理?顾天瑜见他小小年纪,竟已经有了如此深的奴性,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好好好,日后你还跪便是了。现下,我以主上之令,命你起来,这总行了吧?”顾天瑜无奈妥协道。 燕小六这才郑重道:“是。”他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问道:“主上,我们几时上路?” 吴大娘忙上前,拉着顾天瑜道:“姑娘,你可别不吃饭就走。你身子弱,又受不了冷风,昨儿一早已经玩雪玩过头了,今儿要是再不吃饭就受凉受颠簸什么的,对身子可就不好了。” 说话时,吴大娘一直用眼睛向站在这里的几个男子丢飞刀。原来是昨儿早上玩的太过火,顾天瑜吃过早饭后,便觉得头有些晕。欧阳少衡试了试温度,才知道她有些发烧。吴大娘打心眼里疼爱顾天瑜,自然免不了数落欧阳少衡几人几句。 欧阳少衡等人自知犯了错,也不反驳,只是心疼顾天瑜的身子,心疼的紧。 燕小六蹙眉。,焦急道:“主上身子怎样了?,莫不是那姓公子的欺负了你?”说罢,他便撸起袖子,一副要上前找公子玉箫事的架势。 顾天瑜忙拦住他道:“没有啦。是我自己身子不爽,小六,随我去屋里坐坐吧,让大娘给你装碗热乎乎的粥,吃了之后我们便启程。” 燕小六脖子一扭,神色别扭道:“我不要和那人同桌而食。” “嘿!”于忠老大不乐意道,“这小子是不是皮痒痒了?”他可不乐意谁对公子玉箫出言不逊。 燕小六挺直胸脯,高傲向前,“是又如何?不如我们切磋一番?” 于忠扬眉冷笑,眼底闪过一抹冷光,直勾勾望着燕小六,燕小六瞬间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撒了冰般的寒冷,一时间竟然连动都不能动。 顾天瑜“扑哧”一声,拍了拍燕小六的肩膀道:“小六,你可不是于先生的对手。” 燕小六虽然老大不乐意,但顾天瑜的话在那里,加之她根本不会允许他打斗,他只好忍下一口气,屁颠屁颠跟在顾天瑜身后进了屋。 这天的早饭,吴大娘熬了顾天瑜最爱吃的桂花粥,公子玉箫盯着那碗桂花粥,总觉得有什么模糊的场景在脑海中重现,他却捕捉不到。 顾天瑜望着他那一脸懵懂的模样,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吃什么便都没了味道。 用过早饭后,顾天瑜便上了马车,公子玉箫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安静望着马车走远,他看着那被车轱辘碾压出来的痕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似乎也送走过这么一个人。 “于忠,我是不是早就认识她?”鬼使神差的,公子玉箫有些怅惘道,语气是他自己都未料及到的忧伤。 于忠微微一愣,旋即垂首躬身道:“主子说笑了。” 大红的宽袖随风摇摆,将公子玉箫的身姿衬得越加潇洒如谪仙。他站在那里,乌发飞扬如三月垂柳,黛色长眉下,一双凤眸中,流动着淡淡哀伤。 待马车在他的眼底,只剩下一苍茫小点,他才恍然清醒般,拢了拢袖子,喟叹道:“我是在说笑,否则,这样的女子,我怎会忘却?” 欧阳少衡站在他们身前,他面色僵硬,听着公子玉箫的话语,一颗心也忐忑不安起来。他知道,公子玉箫对顾天瑜的感情太深,根本就不是一次封锁记忆便能压抑住的。然,这一次,他突然不想听顾天瑜的,他渴望公子玉箫凭自己对顾天瑜那深沉的爱,回忆起属于她的那一份记忆。 马车渐行渐远,车上的顾天瑜一身紫衣拖拽在那里。她神色仓皇,一手紧紧捏着被风吹起的窗帘,努力克制着自己,几次三番想要探出头去看那身后几人的欲望。 离别,从来不需要回首。顾天瑜不想让他们看到,她在踏上新旅途时,眼眸中的几分哀伤与畏惧,更不想看到公子玉箫,如望着一个陌生人般望着她。缓缓松开手,她摸上头上那朵簪花,想起那夜公子玉箫的玩笑话,“赶明儿我给你梳一个好看的发髻”,他说的随意,她却已经当真。只可惜,最后为她梳发髻的是欧阳少衡。 接下来,连着五日,顾天瑜基本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第六日晌午,他们总算赶到了西凉皇城,凉都的城门口。 与北方一般,西凉的冬天非常的寒冷漫长,冷风如刀割,带着这里特有的干燥,比之其他地方,更加犀利。顾天瑜只是坐在马车上,便感觉到了窗外冷风呼啸声中的狂躁。 燕小六赶着车,被守卫拦了下来。他有几分懊恼的瞪着四个准备搜车的守卫,冷声道:“里面坐的是我家主上,岂是你等卑贱小人能辱没的?” 顾天瑜有些头疼,燕小六这孩子她接触过两次,知道他是个死心眼,虽说武功不错,即使放在一干大人中也算翘楚,可是,他的愚忠程度,从某些方面已经可以和于忠比肩了。在他的眼中,自家主子便是这天,谁也不能与之比拟,谁也不能任意查看触碰。 如果不是因为于忠自小便被阉割了,顾天瑜真要怀疑,他燕小六是不是于忠流落在姜国的私生子了。 “什么主上?到了我们西凉,你还敢如此嚣张?小子,我看你活腻味了吧?”守城大哥果断怒了,指着燕小六的鼻子道。 燕小六剑眉倒竖,二话不说便要拔剑相向。顾天瑜忙道:“小六,莫要放肆。” 燕小六不甘心的收回剑,气愤道:“主上,这些人想要查车。” 顾天瑜将帘子挑开,细长的凤眸中闪过一抹笑意,望着那气势汹汹站在车左右两旁的四个守卫,“咯咯”笑道:“几位官爷,我弟弟不懂事,还望你们莫要见怪。” 几人均被顾天瑜那一瞥而迷得神魂颠倒,他们呆呆站在那里,见顾天瑜侧过身子,淡淡道:“几位官爷,我这车内就一个装衣服的包袱,还有一些药草吃食,几位若不放心便上来看一看,请。” 有句话叫做“见好就收”。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7章:揭皇榜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7章:揭皇榜 顾天瑜可不认为,守卫真的各个如小说里说的那样,要么好色,要么贪财。何况,她顾天瑜虽蒙着面纱,但是一看也是良家少女,怎的这些人也会给些面子。谁知,她真的遇到了小说里的狗血情节。 只见一人雄赳赳气昂昂跳上车,燕小六忙要上前制止,却被顾天瑜用眼神制止了。她依旧含笑,掀着帘子让那守卫进去,那守卫却是个极不安分的,他在其他几个守卫的淫笑声中,一手握上顾天瑜的手,笑嘻嘻道:“姑娘,漫漫长路,姑娘就孤身一人坐在车中么?” 燕小六哪里忍得,二话不说便提剑上前。顾天瑜却是含笑将手从这守卫的手中滑出,她侧身,面纱下的唇角,邪魅一笑,微微上挑的丹凤眸中,满是鄙夷,“不是奴家不让人陪,而是奴家浑身带毒,谁碰一下……手都会烂掉。” 她说话的语气轻挑缓慢,却不似是在玩笑,加上那带着几分讥诮的眸子中染指邪魅,似笑非笑,更让人心中惶惶。那守卫在被那双丹凤眸迷住的同时,惊觉自己的手开始发麻。他再一看,只见自己的手腕上,一块肉竟然灼烧起来。 “啊!”他吃痛的抱着手挥舞着,以为自己的手着火了,却没有一丝星火。只是,皮被烧焦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实,然后,他的五指也开始冒烟。 顾天瑜凝眸,一脚将他踹下去,挑眉望着那几个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守卫,高声冷言道:“老娘千里迢迢赶赴西凉,为的是救活西凉王,你们几个守卫堵老娘的路也便罢了,还想吃老娘的豆腐,哼,信不信待我医活了西凉王,就让你们几个掉脑袋?” 几个守卫本来想上前擒住顾天瑜,听到她说出这番话,当下愣在那里,不知该当如何。而今谁都知道,西凉王中毒昏厥,王后张贴皇榜,广求能人异士,遂这段时间远道而来的人很多,各个都声称自己妙手回春,敢揭皇榜的却无几人。 见多了这些自高自大的“能人异士”,守卫们心中其实十分鄙夷他们,然即使再鄙夷,万一真有那么一个,能把西凉王救活,而他们又得罪了那一个,那可只是要脑袋搬家了。再者,刚刚大庭广众之下,谁都没看到顾天瑜动手,而那躺在地上哭天抢地的人,手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明眼人也知道,这马车上的女子绝非一般人。只是,她究竟是医术高明,还是用毒高明就不清楚了。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那疼的龇牙咧嘴的守卫跪在地上,猛的给顾天瑜磕头,他眼中带泪,脸色泛白,一看便知道在承受巨大的痛楚。 顾天瑜冷冷望着他,只是微微拂袖,他顿时觉得痛感全无,然,他那半截手,早已经只剩下骨头。他眼泪汪汪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随意自腰间摸出一包粉末,丢到地上,“将这粉末洒到你的伤口上,三天之后,肉便生出来,你的手会安然无恙。只是你记住,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只要你敢对女孩子不干不净的,你这只重新长出来的手,便会被挂在这城门口,听懂了么?” 那人忙磕头道:“听懂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顾天瑜转过脸,见燕小六傻傻的站在那里,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她,她忍不住笑道:“小六,还等什么?进城啊。” 小六忙“嗯”了一声,然后驱赶马车入城。这一次,谁也不敢再拦顾天瑜的路,就连那些与顾天瑜抱着同样目的入城的人,都老实闭上了自己吹牛的那张嘴,安安静静灰溜溜的入城去了。 刚入城门,顾天瑜便看到一堆人围在一堵墙那里,议论纷纷。燕小六将马车停在外围,顾天瑜坐在一旁,拉着一个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人,好奇道:“这位大哥,那上面,可是贴着皇榜?” 那人颔首道:“是啊,王上病情又加重了,王后没有办法,修改了皇榜,若有人能医治好王上,除了赏赐黄金万两之外,还可以满足其所有要求。”说完,他微微太息,“看来王上的病情堪忧啊。” 顾天瑜凤眸微眯,那西凉王当真病的如此厉害么?想及此,她莞尔一笑,拍了拍燕小六的肩膀,一掀裙摆,霸气道:“小六,揭皇榜。” 燕小六得令,只见他整个人从马车上飞起,动作轻盈若乳燕投林,众人只觉头顶生风,下一瞬黑衣在他们眼底炸开如云彩,再回眸间,一翩翩少年已经稳稳落在马车之上,他双膝下跪,双手恭谨奉上那皇榜,沉声道:“主上。” 众人惊叹于这少年了得的功夫,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少年竟对这蒙面女子如此恭谨。西凉的风,粗犷而猖狂的将顾天瑜的发吹乱,阳光透过乌黑的发间,如细腻渗透的流光,妙不可言。 紫纱微微拂动,遮住半边面颊,染指几分神秘。然那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眸,却比阳光更加耀眼。顾天瑜接过皇榜,眼底含笑如温润春水,一时迷醉众人。而当她侧过脸时,她的发上,那傲紫的鸢尾,含苞怒放般好看。 时间一瞬间似静止般,所有人只呆呆望着这爽快揭下皇榜的女子,久久不语。而这条街的不远处,一人一身红色戎装,高高坐于一匹健硕白马之上,凝眸望着这傲气十足的女子,眼底满是赞赏之色。 顾天瑜仔细读了一遍皇榜,旋即清浅一笑,转身,淡淡道:“去皇宫。”说罢便拿了皇榜准备进马车。 而这时,刚刚呆傻的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忙拦住马车,拱手道:“这位姑娘,你既揭了皇榜,可知如果无法医好王上,便会立刻被腰斩?” 周围一群唏嘘声,他们可不想这么美丽的女子--至少,单是那一双眼睛,就妩媚动人得很,就这样牺牲了。 不等顾天瑜开口,燕小六已经挺直了背,挥舞着马鞭,将那人甩出多远,冷傲道:“我们主上无所不能,岂是你等可以辱没的?” 顾天瑜忍不住“扑哧”一声,小六这性格可是得改改,否则,她走到哪,哪里的人也被他给得罪光了。 她坐于马车中,声音依旧淡若清风道:“官爷请放心,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带路吧!”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8章: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8章: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侍卫见燕小六如此嚣张,一时间对顾天瑜这个主子也是怀恨在心,冷声道:“好。” 车轮碾踏声,在凉都这条最繁华的大街上,盖过所有的声音。燕小六挥舞着马鞭,依旧冷漠高傲,目不斜视,年轻小姑娘们在见到他时,都忍不住面颊绯红,四处逃窜。 马车后,许多人都在小声议论着,不知这位揭皇榜的姑娘,是否有命活到晚上。不知道这些的顾天瑜,将窗帘扣上,透过格子花窗,她望着这不同于京城的繁华大街,然后,只嗅得一阵药香,她敛眉,马车突然停顿,窗外,侍卫恭谨道:“拜见安宁郡王。” 旋即,只听马蹄踏踏,旋即一人自马车边走过。但见此人一身紧身红衣,黑色描边上攀龙附凤,他的面容俊朗,线条刚硬,浓眉下,一双漆黑的眸子似要将你吞噬,高挺的鼻梁下,同样是两瓣薄唇,不知是否天生,那两瓣薄唇竟带着几分妖艳的红。 那人高高坐于马上,来到车窗前时,突然斜睨车内的顾天瑜,那双狭长的眼眸中,竟冰冷如悬了一轮冷月,只那么看着她,便好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顾天瑜心中打了个寒战,面上却波澜不惊,她冲此人微微颔首,眼底依旧是温润却疏离的笑容,这般从容却是此人没有想到的,只是,他的眼底闪过那么一瞬间的惊愕,旋即便被冰冷覆盖,化作虚影。 顾天瑜敛眉,这家伙就是西凉传说中最受西凉王宠爱的王子安宁郡王?只是,既然他是西凉王最宠爱的,为何不是世子呢? 顾天瑜无暇深究这些,她放下窗帘,取出怀中卷轴,里面,是西凉各王子及其势力的划分对比,而安宁郡王,排行第四,乃西凉王前王后荣氏所生,八岁之前身体羸弱,八岁之后被一“仙人”带走,十二岁回来时,一把长刀舞动整个西凉国,西凉王对他宠爱有加,虽不是世子,却享受世子的优待。 有传言称,老奸巨猾的西凉王早早便拟好了遗旨,传位于安宁郡王,至于世子,不过是西凉王拗不过当今王后郁蓝明,给了个虚衔罢了。 不过,安宁郡王本人似乎对这个皇位不感兴趣,他素来不与人交好,门庭冷落,与各兄弟之间,更似陌生人,在大臣的心中也没有较高的声望,甚至是对自己的父王,都冷漠疏离,在这众王子日夜照顾的日子里,他多骑马涉猎,一步也未踏入王宫。 顾天瑜含笑将卷轴收起,不曾想这西凉国还有这般绝妙的人物,她突然觉得,西凉一行该不会再无聊了。将卷轴上的人又一一看了一遍,顾天瑜便将卷轴收起,想着晚上便把它烧了,省的被人看到,告她一个居心叵测之罪。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来,侍卫与宫门守卫说了几句便离开了,那守卫比守城的老实多了,他规矩道:“二位,还请下车。” 燕小六见其规矩礼貌,总算没有闹腾,乖乖放下马鞭,为顾天瑜掀帘,“主上。” 顾天瑜真想让燕小六将这毕恭毕敬的习惯给改掉,只是……恐怕很困难。遂她不再多说,施施然起身,款款走出,低声道:“车内的东西都是极重要的,拿好了。” “知道了,主上。”燕小六下马,准备扶顾天瑜下马,顾天瑜摇摇头,干净利落跳下马车,拍了拍手掌,她含笑道:“你不是说主上是无所不能的么?我怎会连下马车这样的事情都要你来服侍?拿了东西走吧。”说罢,便转身跟着那守卫离开了。 燕小六面色微红,出门前,他的那些哥哥们,只教他必须小心谨慎,将主上服侍的妥妥帖帖,可是看现在的情形,他似乎遭主上嫌弃了。 带好马车内的东西,燕小六跳下马车,他对过来牵马车的人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完才匆匆跟上顾天瑜。 此时,西凉王行宫,安静异常的行宫,如一座等待人挖掘的墓葬。 不得不说,饶是顾天瑜练就了淡然的性子,当看到西凉王行宫时,依旧被其雄伟大气感染,几近惊叹出声。这里的建筑比之姜国的建筑风格,更欧式,更浩瀚。不过,最让人惊讶的是,西凉王行宫占地几万亩,外表虽宏伟霸气,然内里与凉都的粗犷不同的是,这座行宫四处曲径通幽,处处可见小桥流水,山水亭榭中,假山连绵,枝藤缠绕。 腊梅花在严寒中灼灼绽放,一点点缀在枝头的红,成为这座行宫最特别的色彩。而丛林深处,除了覆了薄冰的河流外,竟然还有咕咕冒着热气的温泉,令人每时每刻都有惊喜。 绕过一座假山,顾天瑜看到一座高大的建筑,建筑前是宽阔的大理石广场,广场左边有八根高矮不齐的束柱,这八根束柱由低到高呈蛇形排列,最高的那根束柱上站立着一个雕琢的十分可爱的小女孩,与其对面另一根束柱上的小男孩交相辉映,两人手中挎着两只小篮筐,篮筐内放着数不尽的金银珠宝,看来,这两个便是散财童子和散财童女了。 顾天瑜半眯眼眸,望着那两根束柱,忍不住讥诮道:“有时候,越是想得到,就越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话音刚落,只听“啪啪啪”的鼓掌声,一人自另一条小道走出来,望着顾天瑜“哈哈”一笑道:“好,好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大概是一开始没有看到顾天瑜的模样,待顾天瑜转过脸时,他的笑容僵在那里,望着那双此时满是疑惑的丹凤眸,他微微一愣,旋即摸着下巴道:“哎呀呀,美女啊。” 燕小六怒气冲冲的大喝道:“好大的胆子,谁准你对我们主上如此轻浮?” 那男子身后一少年忙梗着脖子,尖声尖气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们世子无礼?” 燕小六微微一愣,那吓傻了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忙行礼道:“见过世子,世子,这位是揭皇榜准备来为王上看病的神医,方才说话这位小哥是她的保镖,他无意冲撞世子,还望世子莫要怪罪。” 顾天瑜挑了挑眉,有几分欣赏的望着那侍卫,刚刚她只顾着观察这西凉行宫了,倒是没有注意到,这守门的侍卫,身材挺拔,样貌虽一般,然眉宇间带着几分狠厉,好像是杀手天长日久磨砺出来的戾气。然而,他举手投足间恭谨十分,尽职尽守,当真奇怪。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9章:神医仙女姐姐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99章:神医仙女姐姐 “见过世子。”顾天瑜语气淡淡道。她不卑不亢望着面前的西凉世子,心中感慨真是闻人不如见面。传说西凉世子是西凉王最小的王子,生的粉雕玉琢,长到十八岁,还似个玉雕娃娃,加之其深受王后宠爱,骄纵异常,根本无一分治国之才,是名副其实的草包。 此时一见,他是不是真草包顾天瑜不知道,她只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少年,好似她前世看的韩剧中,那些不谙世事的正太男主,啧啧,那叫一个可爱,什么萌神教主,什么萌物甜心,与之相比简直是狗屎大粪,不值一提。 西凉世子见顾天瑜一直盯着自己看,白里透红的脸上竟然生出一抹红晕。他摆摆手,淡淡道:“不必多礼,是本世子唐突神医美女姐姐了。” 顾天瑜:“……” 燕小六可不管这是谁家世子,他只知道,面前这一脸受相的家伙,正企图用言语轻薄他的主上,遂他冷冷道:“我管你是世子还是橘子,你再敢对我们主上冒犯一句,我就一刀将你腰斩!” 顾天瑜“扑哧”一声笑出来,望着此时拔剑上前,气势逼人的燕小六。此时,他的背上挂着一个包袱,胸前挂着一个包袱,左右胳膊上各悬挂着一个包袱,简直就是传说中鼎鼎有名的包袱哥,所以……他那本该有的霸王之气,也因为这些包袱,瞬间变成了王八之气。 西凉世子身边那厮这下也不乐意了,刚要说话,却被西凉世子拦了下来,他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拱手道:“好嘛好嘛,那……神医仙女姐姐?” “……”燕小六明显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他异常愤怒,顾天瑜忙拉着她的袖子,颇为无奈道:“小六,莫要再冲动了。” 燕小六不甘心的瞪了西凉世子一眼,却因顾及顾天瑜而收手。顾天瑜拱手道:“世子大人有大量,在下佩服。不过,世子,您这等身份,怎可随意认姐姐妹妹?让别人听去,在下岂不成了这西凉大公主?” 西凉世子没想到顾天瑜会说出这种话,他呆愣了几秒,顾天瑜没有理他,只是拱了拱手便继续前行。 “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仙女!”不一会儿,西凉世子便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追了过来,脸上难掩喜悦,“既如此,从此之后本世子便唤你仙女了,哎,为了你我的相识,我这就去让人安排,等你为父王看完病,我请你去醉云居吃一顿,可好?” 顾天瑜颇为无语的望着西凉王子,不是说皇子们各个沉痛非常么?怎的她遇到的两个都是奇葩?不过,这顿饭倒是真有必要,她颔首,毫不做作道:“既如此,麻烦世子了。” 西凉世子一把握住顾天瑜的玉手,顾天瑜敛眉,燕小六瞬间变脸,然当顾天瑜抬眸望他时,却见他的眼底干净澄澈,根本无一分杂念,她微微一愣,见世子笑的天真无邪,“本世子最讨厌别人喊我世子了,嘻嘻,你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战北无极’吧。” 战北无极。顾天瑜敛眉站在那里,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而战北无极已经大笑离去,只给她留下一个闪亮亮的背影--这货的后背竟然镶嵌着鳞片。 顾天瑜无奈摇摇头,挑眉道:“这西凉的王子们,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 那侍卫在前头带路,听到这样一句,忍不住“扑哧”一句道:“有趣的也就这世子一人了,其他的王子,姑娘还是少接触为妙。” 顾天瑜望着这侍卫一眼,淡淡道:“谢官爷提醒,不知官爷怎么称呼?” “在下谢逊。” 顾天瑜默默记下了谢逊的名字,顺便将他的样子镂刻在脑海中。她有一种预感,这个侍卫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燕小六跟在顾天瑜身后,有些不满的咕哝道:“主上怎么可以随意答应别人,明明大哥他们还在等着见她呢。” 虽说他嘀咕的声音真的很小,但顾天瑜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她转眸,冲燕小六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道:“小六,你是不是觉得主子特烦啊?” 燕小六忙单膝下跪道:“属下该死。” 顾天瑜一看,机会来了。她挑了挑眉,带着几分邪气的眸子中染上几分戏谑,轻轻拍了拍燕小六的发顶心,她俯身道:“你若改不掉这动不动就跪的习惯,姐姐我便让你一直跪着,不过,姐姐可不保证,姐姐会不会出事。到时候……你的好大哥们究竟会怎么对你?” 燕小六错愕的抬眸,颇有些无辜的望着顾天瑜,但见她那狭长的眼底,。闪烁的是得意的流光,燕小六知道,自己又被顾天瑜给算计了。 顾天瑜起身,转身,含笑望着等在那里,此时眼眸中带着几分赞扬的谢逊,淡淡道:“走吧。” 若说谢逊起初对顾天瑜恭谨,是因为顾天瑜揭下皇榜的话,那么如今他是发自内心的钦佩这个女子了。因为此时,他眼中的顾天瑜,真的是一个独特的女子。关于她的身份,她的气度,都似一个迷。比起郎中,她更似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让人无法逼视。 燕小六在那里跪了一会儿,见顾天瑜已经走到了玉石地面上,他有些无法淡定了。揭皇榜时,那守卫说的话在他的耳畔缠绕,他坚定颔首,“不管了!”说罢,他便起身,匆匆追上了顾天瑜。 顾天瑜向后瞥了一眼,弯翘的睫毛下是邪魅狭长的眼角,她清浅一笑,眼底荡起无数细碎流光,挑眉道:“不跪了?” 燕小六面色绯红,一手挠着脖颈,有些别扭道:“不跪了……以后小六听主上的。” 顾天瑜颔首,得意洋洋道:“这才乖嘛,你年纪比我小好多,日后也别主上来主上去的,让人听了笑话呢,唤我姐姐便好。” 燕小六慌忙摆手,脸色难看道:“那怎么可以?谁敢笑话主上……”话说到一半,便在顾天瑜那不满的目光中戛然而止。燕小六垂首,嗫嚅道:“嗯,姐姐……” 顾天瑜长舒一口气,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非要执拗于这些,只是,第一次见到燕小六,她便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他的忠心耿耿,就好似当年东娥宫中,那个总是逗她开怀大笑的小凳子。 也许是这种感觉,让她不愿意让小小年纪的燕小六,便生长在这种奴性当中。 “来者何人?为何迟迟不上前拜见?”此时,一声尖利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顾天瑜几人同时转首,但见一手执拂尘的老太监,冷冷望着他们几个。谢逊忙道:“快过去吧,这位乃是王上身边第一红人,太监总管张公公。” 正文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00章:你们,好大的胆子 第3卷:傻妃太妖娆-第100章:你们,好大的胆子 顾天瑜跟着谢逊往前走,张公公?她的眸光波澜不惊的落在张公公身上,但见他顶着一张满是褶皱的大饼脸,一双细长的眼睛中冷傲非常,他探寻的望着顾天瑜,并没有其他人看到她时的诧异,好似,在他的世界中,所有人都一模一样,掀不起任何波澜。 三人拾级而上,谢逊恭谨行礼道:“参见于公公,小的乃是宫门守卫谢逊,这两位乃是今日揭下皇榜之人。” 张公公眼眸中精光微闪,十分意外的重新打量顾天瑜一番,旋即,他冷哼一声道:“皇上的病非同小可,这位姑娘没进门之前还是仔细思量,你有命进去,能否有命出来。否则若你无能为力,神仙大佛也救不了你。” 顾天瑜扬眉,心道,西凉王族还蛮人道主义的。她揭个皇榜,竟然有人三番四次劝阻,这到了西凉王殿前,还有选择的机会,纵使是带着目的前来,顾天瑜已经有些喜欢这个颇有人情的地方了。 “多谢公公关心,在下从不打无把握之仗。”顾天瑜不卑不亢道,她说这话时,目光直视着张公公,眼底的决然与自信,让这位多年来,在朝中看惯了风云变化的老公公都有些心惊。 他微微颔首,赞赏的望着顾天瑜,态度不再如此傲慢,而是转身,拂尘一扫,扫除尘埃无数,为顾天瑜让出一条路来,“姑娘,请进。” 顾天瑜颔首道:“谢公公。” 燕小六要跟进去,张公公凝眉,伸出胳膊阻拦道:“小兄弟,除了姑娘外,谁也不能进去,你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燕小六面露愠色,气愤道:“那怎么行,万一你们对主……姐姐有什么不利,我如何向几位哥哥交代?” 张公公脸色难看,示意一旁侍卫上前阻拦,顾天瑜却淡淡道:“公公难不成是怕,一个毛孩子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翻手云覆手雨?” 张公公微蹙眉,转过脸望着顾天瑜,顾天瑜依旧是一副含笑的模样,眼眸中波澜不惊,只安静的望着他,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张公公干咳一声,冷着脸道:“进来吧。” 燕小六望着顾天瑜,那原本只有冷傲的眼底,此时充满了敬佩。单是一会儿功夫,顾天瑜让他看到的,是其他女子难以比拟的灵活机变,似乎无论多复杂的事情,只要她一句话,便能改变。 顾天瑜等人进入房间内,顾天瑜忍不住敛眉,因为,她嗅到了异样的气息。只是,这种气息并非从他们平日里采的草药草药中嗅到的,而是在她执行任务的一个酒吧里闻到的。虽说有人刻意用浓重的檀香遮掩住,然依旧躲不过顾天瑜的鼻子。 顾天瑜凝眸,望着不远处,那垂下的纱幔后躺在榻上的男子,和此时端坐在床榻边,脸上满是哀伤的王后。王后郁蓝明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浓重的妆容,精致的五官,微微挑起的眉,满是邪气的眸子。这个女子,给顾天瑜的第一感觉便是,披着人皮的狐狸精。 纵是做戏,哀伤的人哪里还有心思画这样浓重的妆容?顾天瑜掩于面纱后的唇角,上扬一个危险的弧度。她躬身,淡淡道:“参见王上,参见王后。” 郁蓝明自顾天瑜进来,便一直是那副哀伤的模样,但她的眼底,带着几分鄙夷,似是无论谁来,都只有死路一条。直到顾天瑜说话,她方抬眸望向顾天瑜,而后不,她微微敛起眉,仔细打量着顾天瑜这张面容,冷冷道:“报上名来。” 嚯,都不让平身的么?好大的架子。顾天瑜心中冷笑,面上却将头埋得更低,作恭谨状道:“草民云升,乃是‘毒医圣手’欧阳少衡同门师妹,下山历练,途中听闻西凉王身染奇毒,遂毛遂自荐,想为西凉王看上一看。” 此时几个御医纷纷前来,入门前,听到顾天瑜的话,他们各个面露错愕,旋即激动道:“姑娘也是扁鹤后人?哎呀!王上这回有救了。” 顾天瑜安静听着,她微微抬眸,但见帷幔后,郁蓝明脸色僵硬,一双眸子危险半眯,望着顾天瑜,似是在望着心中的一根毒刺。 一个御医忙附和道:“传说,毒医圣手与其师傅一般,均有起死回生之本领,姑娘,不知可否让下官在一旁观看您为陛下诊断?” 顾天瑜还未答话,郁蓝明那冰冷的声音便响起。“胡闹!”郁蓝明银牙紧咬,尖声喝斥道,“你们以为这是授课么?如今云升姑娘是要为皇上诊断,你们拿不出医治皇上的法子,倒想着其他的,就不怕本宫要了你们脑袋?” 几位老御医忙躬身,急急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都给本宫滚出去!”郁蓝明冷冷甩袖道。 几位御医如蒙大赦,忙恭谨告退离开。张公公上前,让人将帷幔掀开,低声道:“主子莫要气坏了身子,独孤御医他们,也是想多学些东西,日后才不至于这么没用。” 郁蓝明冷眼望着张公公,只轻轻哼了一声,旋即俯下身,唇贴着如死人一般躺在那里的西凉王的耳畔,轻声道:“王上,您看,扁鹤后人来了,您的病啊,总算有救了。”她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开心,也没有遗恨,一时间倒真让顾天瑜摸不透情绪了。 “过来吧。”郁蓝明重新端坐好,淡淡扫了顾天瑜一眼道。 顾天瑜微微颔首,直起身子向前走去,燕小六抱着剑跟上去,不料在靠近帷幔时,他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顾天瑜有几分诧异的回头,但见燕小六搓了搓鼻子,有几分不悦的咕囔道:“好难闻的味道。” 郁蓝明面色一冷,望着燕小六的目光一瞬间如锋利刀尖,让人忍不住打着寒战。 顾天瑜自然捕捉到了那个眼神。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哪有什么味道?许是你这几日日夜赶路,累了。” 燕小六抬眸,望着顾天瑜,但见她此时正含笑相望,似是在提醒他什么。聪明如燕小六,他立刻会意,忙道:“嗯,今早便有些不舒服。” 郁蓝明的面色渐渐松下来,她敛眉,不悦道:“本宫要你们来给皇上看病,你们倒在皇上跟前聊起天来了,你们好大的胆子。”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1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第4卷:嚣张傻妃-第1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天瑜忙道:“王后恕罪,草民这就为王上把脉。”她走到榻前,伸出手给西凉王把脉,旋即,她的眼角微跳,抬眸望了郁蓝明一眼,郁蓝明冷冷望着她,似是看她走向穷途末路。 顾天瑜蹙眉,眉宇间满是疑惑,她又检查了一番西凉王的瞳孔,鼻息,却在一无所获后微微一愣,目光落到西凉王那绷紧的面皮上…… 她轻轻“啧”了一声,眼底堆满更多的疑惑:这西凉王,竟带着人皮面具? 那么,他是谁? 房间内安静似死水不惊的湖面,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静默不语的顾天瑜。 而发现了大秘密的顾天瑜,缓缓压下眼底悸动的流光,而后收回手,徐徐后退几步,行礼道:“王后,草民要为王上扎针,才能确定王上中的毒,是否为草民诊断出来的毒。” 郁蓝明娥眉冷竖,高声道:“放肆!找不出原因便是找不出原因,找什么劳什子的理由?”说罢,她甩袖冷言道:“来人啊,将这信口开河的家伙拉出去杖毙!” 两个侍卫闻声走进来,燕小六立时丢下手中包裹,拔剑挡在顾天瑜面前,面上立时杀气腾腾,本该出手的张公公却没有动作,他望着顾天瑜,似乎在等顾天瑜开口。 顾天瑜毫不畏惧的望着郁蓝明道:“王后娘娘,您就是这样对待王上醒来的唯一希望的么?” 郁蓝明敛眉,顾天瑜依旧不卑不亢道:“王上的身份非同小可,草民若草草下定论,恐有所不妥,才会提出这个要求。王后二话不说便想要草民的命,难道是……”说至此,她微微一顿,狭长的丹凤眸中一时间水润流长,微微眯起,说出的话,堪称大逆不道,“难道说王后怕皇上醒来?” “放肆!”郁蓝明愠怒的从杌子上坐起来,横眉倒竖,眼底满是狠厉道,“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污蔑本宫?” 顾天瑜耸了耸肩,双眸中满是无辜道:“王后怎么老是往草民身上加罪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郁蓝明哪里想到顾天瑜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说出的话根本不顾及她这个王后的身份,如此放肆,似是在警告她一般。“张公公,难道你没听到这个女子的妄言么?难道王上病倒了,你们便不把本宫放在眼中了么?!” 张公公望着顾天瑜,微眯的眼眸中满是探究,“姑娘可是有把握找出王上的病症?” 顾天瑜斩钉截铁道:“那是自然。” 张公公微微颔首,旋即转身,恭敬道:“王后娘娘,您也听到了。既然姑娘有绝对的把握,老奴认为,姑且可以让她试上一试。“说至此,他望了一眼气的咬牙切齿的郁蓝明,眼底冷漠中带着几分警告,旋即方款款道:”否则,安宁郡王恐以此为由,发难于您。” 郁蓝明脸色瞬间惨淡,她的眼底几欲飞出千万把飞刀,狠厉非常,“那个狗杂种……”话未说完,只见张公公脸色一冷,郁蓝明面色随之一白,旋即垂下眸子,有几分颓败道:“既如此,你们退下,云升姑娘,你最好不要说谎。” 顾天瑜自刚刚便在观察郁蓝明和张公公,虽说张公公是拿安宁郡王威胁郁蓝明,但郁蓝明对他的畏惧太过明显,玲珑剔透的顾天瑜,又怎会被迷惑?何况,作为太监总管,张公公怎会说出这种话? 不过,安宁郡王难道真的有让他们觊觎的东西?这一点顾天瑜并不能肯定。 侍卫们离开房间,燕小六也在顾天瑜的指示下将剑入鞘,冷着脸抱臂站在那里。 张公公将西凉王翻过身,顾天瑜拿出包袱里的盒,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根根细长的银针。手摸上这排银针,顾天瑜的眼眸中闪过几抹悲凉,她似乎还能感觉到,当初那张扬的美丽女子,可怜的她,兴许至死都还在坐着一朝王后的美梦。 掩下内心情绪,顾天瑜重新回到塌前,她将银针一根根插入西凉王的各个穴位,由此更加肯定,这个男人绝不可能是西凉王。 不知何时,瑞脑金兽内的檀香烧尽,那股花香随之越发浓郁的弥漫开来。顾天瑜微微敛眉,他们以为她得到了答案,殊不知她得到的,远比他们想的更多。 顾天瑜不动声色收针,郁蓝明见她神色没有多少变化,忙询问道:“怎么样?找到王上中的是什么毒了么?” 顾天瑜没有说话,她拿着针来到桌前,“小六,你身上有火折子么?” 燕小六忙走上前,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将桌上有灯点燃。顾天瑜将银针放在上面,只见原本没有颜色的银针,竟然变成了蓝色。 顾天瑜敛眉,将银针递到郁蓝明眼前,郁蓝明讶异的拿起那枚银针,十分迷茫的望着顾天瑜,“这是什么毒?” 顾天瑜将银针拿回来,仔细用消过毒的布擦了擦,然后放回盒子中。“这种毒,是由几种花粉混合而成的,它有一个很雅致的名字,‘伤别离’。寓意便是……只要中了这毒药的人,必死无疑。” 郁蓝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颤抖道:“你是说……王上没救了么?” 顾天瑜微微转眸,望着郁蓝明那满是震惊的眼眸,摇了摇头,啧啧,这王后的演技也太烂了,顾天瑜明显都能看到她眼底那压抑不住的欣喜,而那欣喜,在顾天瑜摇头的时候,也消失殆尽。 “草民既然知道这种毒,自然有解毒的法子。”顾天瑜云淡风轻道,张公公忙问道:“姑娘真能治好王上?” 顾天瑜将银针收好,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几近脱口而出。不过话到嘴边,她突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那是自然,不过,还要劳烦王后和公公,为我找解毒的药材。” 张公公忙颔首,一脸正色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咱家定当尽心竭力,将你交代的东西如数准备好。” 顾天瑜微微点头,拱手道:“既如此,拜托公公了。” 这时,丫鬟拿来笔墨纸砚过来,顾天瑜拿起毛笔,在铺开的纸上写下许多种草药的名称,但见她目光清定,手下的笔如行云流水,几乎不假思索。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2章:过目不忘 第4卷:嚣张傻妃-第2章:过目不忘 郁蓝明秀眉轻蹙,满眼都是好奇,这些药草的名字她甚至都没有听过,她有些狐疑的望着面色认真的顾天瑜,不知为何对这个女子又多了几分厌恶。 顾天瑜似是有所察觉般,她微微抬眸,冲郁蓝明清浅一笑,微眯的眼眸眸光迷离,如盛开在朦胧月光下最美的兰花,不沾染任何杂质,坦荡如君子。 郁蓝明微微一愣,但见顾天瑜将纸递给张公公。张公公接过纸张,仔细读着,顾天瑜一边拂袖一边淡淡交代道,“这十二种药草,乃世间稀有药草,七日之内,给我备齐,让人碾压出汁,与晨露以二比一的比例搅拌混合,然后尘封在隐蔽处,封存三日后再取出,放在热火上烧沸,届时我会用它们。” 张公公有些讶异,不知道这个药方要如此讲究,他忙颔首,将顾天瑜的话一一仔细记好。顾天瑜担心他会出错,又补充道:“记住,因为时间紧迫,必须即刻行动。” 张公公颔首,一脸正色道:“姑娘放心。” 一旁的郁蓝明却是立时红了眼,气哼哼道:“你是说,王上还要再等上十日?依照王上如今的病情,他怎敌得过十日煎熬?”说罢,她抱臂斜睨顾天瑜一眼,冷声道:“莫不是云升姑娘想要用这十日逃走?” 顾天瑜望着她,忍不住“咯咯”笑道:“王后说笑了,‘医者父母心’,我云升是有医德之人。” 说罢,她重新执笔,小六忙为她铺开另一张纸,但见她挥毫淋漓,刷刷刷写出另一张药方,语气浅淡道:“这是草民用来压制王上体内毒素蔓延的药方,御膳房应该都有。日后每日午时,我都会入宫,这药方一定要在我来之时煎好,届时我会为皇上针灸。” 张公公忙躬身接过药方,一脸诚恳道:“云神医,王上的病就拜托你了。”说罢,他轻轻将目光扫向一边面色没有多少喜悦的郁蓝明。 郁蓝明忙放下胳膊,上前一把抓住顾天瑜的手,眸光中泪光点点,柔声道:“云神医,若你真能医好王上,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顾天瑜微微蹙眉,她目光沉沉的望着郁蓝明,这个心机深重却又不会掩藏的女人,袖底那浓重的气息,让人几近晕厥。实在难以想象,她一国王后,竟然会接触那种东西。顾天瑜的目光在郁蓝明脸上扫了一圈,又漫不经心的落到一边此时正专心研究药方的张公公,不动声色将手从郁蓝明手中抽出,淡淡道:“定不负王后所望。” 说罢,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道:“好疲惫。” 张公公忙道:“咱家这就让丫鬟们为云神医收拾一间厢房,云神医住在宫中,也方便为王上医治。” 顾天瑜笑眯眯道:“多谢公公美意。不过世子约了草民中午去吃饭……” 张公公眸中闪过一抹诧异,郁蓝明却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脱口而出道:“什么?无极约你吃饭?他怎么会认识你?” 顾天瑜浑然不在意道:“刚刚在殿外,草民与世子有过一面之缘。” 郁蓝明愤恨的瞪着顾天瑜,咬牙切齿的甩袖道:“哼,无极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但凡有点姿色的狐狸精,他都要玩弄一番。云神医,你还是小心些为上,不要以为你能救皇上,便能乌鸦变凤凰,成为这后宫将来的主子。” 张公公蹙眉,有几分不悦的望着郁蓝明,郁蓝明这次却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有几分娇嗔的瞪着张公公,那模样,真像一个妻子在对自己的相公撒娇。 顾天瑜微微错愕,不知道自己怎的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她有些恶心的抖了抖身子,旋即拦住怒火中烧的燕小六,依旧云淡风轻道:“王后想多了,草民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纵是你花万两黄金要我留在这后宫,我也不会留下。” 说罢,她微微拱手,淡淡道:“草民告退了。” 没等郁蓝明恩准,顾天瑜便转身,一摆手,和燕小六潇洒离开。 守在门外的侍卫们望着大大方方走出来的她,目光中满是敬佩。燕小六自不必说,他如今崇拜自己主子可谓到了摧枯拉朽的地步,估计现在就是菩萨,在他面前也比不上他家主子的一根脚趾头。 走出大理石广场,顾天瑜微微侧过脸,低声询问道:“刚刚我写的第一副药方,你可记仔细了?” 原来,她在起笔时,便暗示燕小六记下来。她当然不知道燕小六究竟有没有那个能力,只是不想再写一遍的她,权当偷懒,万一这榆木脑袋的小子记性很好呢? 不得不说,顾天瑜一向运气很好。燕小六二话不说,便把那复杂又难记的十二种药草的名字如数背出。 顾天瑜惊讶的望着他,旋即颔首道:“不错啊,臭小子,敢情你是过目不忘的主?” 燕小六摸着头,终于露出几分腼腆,尴尬道:“多谢姐姐夸奖。” 顾天瑜捏了捏他的脸,忍不住母性大发,啧啧道:“哎哟要不要这么可爱?”说罢,她放下手,突然严肃吩咐道:“待会儿寻个机会与你大哥等人会合,要他们在这七日之内将这十二种草药找齐,按照我说的方法准备好,听到了么?” 燕小六微微颔首,眉宇间却满是疑惑,忍不住询问道:“姐姐,你刚刚不是已经让张公公找了么?为何还要麻烦大哥他们再找寻一次?你是怕张公公找不齐么?” 顾天瑜掩在面纱下的笑容冷然一笑,眼底笑意一时间被冷意替代,她款款向前走,淡淡道:“我若相信他们,不出十日,这宫门前恐怕便会悬挂着我的尸身。” 燕小六跟在她身边,凝眉高傲道:“有小六在,谁也莫要想伤姐姐半根汗毛。何况,姐姐在城门口那一手,应该无人能敌吧?谁敢不要命?” 顾天瑜望着此时难得露出一副天真表情的燕小六,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被盲目崇拜的感觉也还不错。但她依然语重心长道:“小六,你记住,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逃过别人心思缜密万无一失的陷害,除非,在她出手之前,你便已经有所防备,甚至,开始陷害她。” 燕小六错愕的望着顾天瑜,但见她此时眼底流光魅影如冬日寒冰,那里,倒映着他有些青涩的面容,却那样陌生。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章:变脸 第4卷:嚣张傻妃-第3章:变脸 顾天瑜不待燕小六明白,便继续往前走。她知道,燕小六聪慧非常,这些话,他现在不明白,总有一天也会明白。何况,他还是个孩子,本该活的纯粹的他已经背负了太多,她不想让他再尔虞我诈的活着。何况,他如今只相信她,和将他养大的那群人,相信无人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害他。 离宫门还有一段距离,顾天瑜便听到宫外车水马龙的喧闹声,许久没有接触过这种热闹的她,忍不住开始兴奋。 “姐姐,有人跟踪我们。”这时,燕小六突然低声道。 顾天瑜浑然不在意的往前走,漫不经心道:“我们现在这么重要,没人跟踪才不正常呢。你只当没看见,我不是说了吗?到了酒楼,你躲过这些人的视线再离开。” 燕小六微微颔首,他看顾天瑜的目光越发崇拜了。在他眼中,顾天瑜没有武功,根本不可能发现有人跟踪,可见,她真是极为聪颖之人了。 来到宫门前,正在值班的谢逊冲顾天瑜微微一笑,眼眸中竟没有半分惊讶,好似早就知道顾天瑜会活着出来。他恭谨拱手道:“神医,恭喜你。” 顾天瑜拱手回礼:“谢过谢逊兄弟了,日后你唤我云升便好,别神医来神医去的,让少衡听到定会笑话我的。” 谢逊眼眸一亮,激动道:“少衡?莫不是那传说中能气死回身,一手能救人,一手能杀人的‘毒医圣手’欧阳少衡?” 顾天瑜揉着额角,有几分无语的望着谢逊,敢情今儿遇到欧阳少衡的脑残粉了,看这家伙眼睛贼亮贼亮的,如饿狼看到美女般激动,不由让她担心起这家伙的取向问题。 谢逊见顾天瑜眸中带着几分嫌弃,他自知失态,忙恭谨道:“在下让云升姑娘取笑了,实不相瞒,在下当年也是学医之人,当年有幸见过欧阳公子一面,对他那妙手回春的医术十分仰慕。” 顾天瑜有几分诧异道:“学医?谢兄弟你竟然学医?” 谢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拍拍胸脯道:“让姑娘笑话了,谢逊愚笨,当年想学医当个郎中,谁知在下着实不是那个料子,便弃医从戎了,而今混个小守卫做做,权当糊口饭吃。” 顾天瑜斜挑凤眸,悠悠道:“是么?那还真是可惜了。”说罢,她望了一眼远处,淡淡道:“在下还有事,就不陪谢兄弟聊了。”言毕,不等谢逊说话,顾天瑜便径直往前走去。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谢逊能感觉到,自己似乎被讨厌了。 燕小六自然看得出自家主子不喜欢谢逊,他立刻对谢逊怒目相向,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才跟上顾天瑜离开。 谢逊站在那里,一脸雾水的望着远去的二人,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让顾天瑜突然变了脸。 燕小六也有些疑惑道:“姐姐,刚刚那人得罪你了?” 顾天瑜抿了抿唇,旋即淡淡道:“我只是不喜欢满口谎话的人。”说完后,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顾天瑜对别人,何不是满口谎话?其实她不是不喜欢别人欺骗她,而是讨厌这种猜不透别人的感觉。 她分明知道谢逊在说谎,却捉摸不透他的用意,他是否认得她,是否与皇宫中这迷雾重重的事情有所牵扯?这一切,都是一个谜团。 顾天瑜来到西凉国后,发现的秘密太多,找到的答案却没有一个。试问,她如何能不着急? 正走着,一人突然拦住他们的去路。燕小六慌忙挡在顾天瑜的面前,却在看清来人的脸时,冷声道:“原来是你!” 原来来的人,正是早上在皇宫中,差点与燕小六打起来的人,此人生的是贼眉鼠眼,与一团粉嫩的战北无极简直天南地北。顾天瑜忍不住“啧啧”两声,漂亮的男人都懂得找个丑陋的小太监,将自己衬托的更加出众,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草包? 那小太监冷冷望了燕小六一眼,然后笑眯眯的拱手道:“姑娘,恭喜。”他常跟在无极身边,自然明白顾天瑜平安走出皇宫,意味着什么,忙露出一副谄媚样。这副模样让顾天瑜想起了以前别墅里养的一张哈巴狗,真是……一模一样呢。 顾天瑜微微拱手,淡淡道:“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姑娘唤奴才小‘小喜子’便好。姑娘,太子殿下已经在醉云居等你很久了,您快快请吧。” 顾天瑜挑了挑眉,突然想起来,战北无极这顿饭设的也算玄妙。他分明是第一次见她,怎么能肯定她能够医治‘西凉王’?还有,那个西凉王是假的这件事情,他又知不知道?这次设宴,是纯粹因为看着她顾天瑜讨喜呢?还是想要拉拢,亦或是威胁她呢? 这些疑惑在顾天瑜的脑子里一一浮现,她安静的往前走着,只等着到了醉云居后,方可与战北无极“斗一斗心机”。 四周百姓基本都认识小喜子,这自然多亏了战北无极这,动不动就喜欢出宫喝花酒的太子。不过,今日他们关注的重点并不是小喜子,也不是太子又在哪里摆宴了,他们只是一脸诧异的望着顾天瑜,似望着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魂。 这也难怪,第一,顾天瑜进城时太过嚣张,加之她身姿窈窕,面纱遮面,神秘非常。且坐的车精致华贵,马夫又是一个清秀少年,一进城先伤守卫一手,而后高调揭皇榜,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自西凉王病倒以来,入城企图得万两黄金的各路鬼才郎中,只要有勇气入宫的,最后都身首异处了。顾天瑜作为唯一一个活着走出来的女子,自然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不过,早就习惯了被别人围观的顾天瑜,只是十分自然的走在所有人让出的宽阔大道上,似乎这世上,就没什么能吸引她多看一眼。燕小六自始至终冷着脸跟在顾天瑜的身边,一双眸子左右转动,生怕有谁混入人群中,企图对顾天瑜不利。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4章:你的新欢 第4卷:嚣张傻妃-第4章:你的新欢 顾天瑜被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逗得直想笑,不过她的心中还是很感动的,毕竟很久都没有遇到这样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又如此热血的人了,这让她只想仰天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啊。” 不远处,一座飞檐翘角,与四周建筑风格完全不同的古色古香,让它从僵硬的线条中跳跃出来。不用说,这便是“醉云居”。文雅的名字,映衬着文雅的建筑,想必这酒楼的老板也定是个十分儒雅之人。 此时醉云居的二楼雅间,一人一身淡青色长袍,含笑斜倚窗前,探出一只脑袋好奇的望着不急不躁款款走来的顾天瑜,粉嫩的面颊上满是灿烂的笑意,他挑了挑眉,冲桌边正安静品酒的男子说道:“四哥,你快来看啊,仙女真的好特别啊!好像只要她在地方,一切都会围绕她转动。” 桌边男子连眸子都不抬,只缓缓饮尽精致夜光杯中那清冽的酒,沉声道:“你说有要事商议,便是要我见你的新欢?” 战北无极却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微微蹙眉,抬眸,却看到战北无极此时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正挥舞着手臂对外面大喊道:“仙女!仙女!看这里!” 顾天瑜远远便听到某人那让她抓狂的声音,她抬眸,心中虽万分咬牙切齿,面上却依然一派和善,伸出手冲战北无极十分“友好”的挥了挥手。 还有什么比掌握王上生死的女人,和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世子之间的奸情更具有爆炸性? 如果说,起初大家对顾天瑜怀有一分钦佩,然当看到她与战北无极互相示好,看起来很熟的时候,对她便多了几分畏惧,和一点点鄙夷。甚至有人认为,顾天瑜本就是战北无极请来的人,所以她才能走出王宫。而她,究竟能不能救活王上还不一定。 顾天瑜继续装淡定,她自然看得出四周百姓目光中情绪的变化,心中将战北无极骂了个千万遍后,她终于来到了醉云居的门口。 战北无极早在她快到之前,便屁颠屁颠的奔出了房间,“蹬蹬蹬”奔下楼梯的他,在看到跨入门的顾天瑜后,他大笑道:“仙女!我就知道你医术滔天,定能躲过母后的责罚!” 顾天瑜站在那里,望着嬉笑如孩童的战北无极,面纱下的笑意冷淡疏离,杀人命的惩罚在他眼中,就是“责罚”这么简单么?不知道顾天瑜表情的战北无极,只觉得后背突然透着几分凉意,他眨巴眨巴眼睛,忙道:“快点上楼,本世子就要饿死了……” 顾天瑜微微颔首,然后跟着战北无极往二楼去了。小喜子忙上前,欲跟在顾天瑜身后,却被燕小六一把抓到后面,小喜子横眉气愤道:“你做什么?” 燕小六凝眉,冷声道:“不男不女的东西,离我姐姐远点。” 小喜子:“……”气死他了!最可气的是,他还没话反驳! 燕小六跟着顾天瑜上楼,看也不看后面那小受气包。顾天瑜在进雅间之前,突然回首望了燕小六一眼,燕小六微微颔首,顾天瑜旋即转身。 刚进门,她便愣在那里。因为此时桌前,那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子,此时正凝眸冷冷望着她。虽说她站在那里,而他坐在那里,可是,他给人的感觉,便是在睥睨着她,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似猎狗望着自己的猎物。 顾天瑜不喜欢被人这么看着,她恭谨行礼,淡淡道:“见过安宁郡王。不知安宁郡王也在此,云升失礼了。” 原来,这冷傲无一丝笑意的男子,正是刚刚与顾天瑜有一面之缘的安宁郡王。只是此时的他与刚刚所见不同,他已经脱下了那身紧身戎装,此时的他身着一身月白色锦缎长袍,长袍上浅淡的花纹看不清晰,而他的肩上披着宽大的银白色狐裘,这种狐裘,顾天瑜一直觉得谁披着谁就是暴发户,可是今日见了,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安宁郡王披着这狐裘,给人的感觉就是执掌一国风云的霸主。他执酒端坐于桌前,冷淡疏离的眸子中有着无边的冷意,更增添了几分上位者该有的威严。 “云升姑娘客气了。”安宁郡王盯着顾天瑜望了许久,方款款开口道。 战北无极来到安宁郡王面前,有些不悦道:“四哥……仙女可是能救活我们父王的人,算起来她也是我们的恩人,四哥怎能这么冷淡呢?”说完,他竟然在战北无极的下巴下撑起一朵花,眉开眼笑道:“来,笑一个嘛……四哥笑起来,一定会和花儿一样好看。” 顾天瑜望着战北无极,不得不说,如果他这一切都是演戏,那么他的演技比郁蓝明要高出太多,因为,就连顾天瑜都为他这份天真无邪而感染。 不过,安宁郡王可没那么容易被感动,他有些不耐的蹙眉,眸子中闪过一抹不悦,冷声道:“十一弟,你闹够了没有?” 战北无极这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此时在听出安宁郡王的怒气后,竟然乖乖的收回手,吐了吐舌头,垂下小脑袋,可怜兮兮道:“不笑就不笑嘛……四哥每次都这么凶,难怪醉烟楼的那些姑娘们,见了四哥都吓得不敢上前。” 说罢,他拉着顾天瑜坐下来,怨念道:“仙女,你说是不是?四哥真的是白白浪费了那一张俊朗的容颜。” 顾天瑜只是浅浅笑着,被她收起锋芒的眸子,此时温润如水,眼底笑意清浅如河面上微微泛起的涟漪,荡漾着别人的梦境。 战北无极望着那双好看的眸子,一时间竟然只呆呆愣在那里。 “在下听说,每一个不爱笑的人,背后都有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不知道安宁郡王是否也有这么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让你忘记了该如何展颜一笑?”顾天瑜望着安宁郡王,声音恬淡如水道。 安宁郡王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一边斟酒,一边冷傲道:“这天下无一人入得了本王的心,又如何在本王心中谱写一个所谓‘荡气回肠’的故事?云升姑娘钻研医道,不要以为所有人都有心病。” 顾天瑜展颜一笑,黛色的秀眉舒展开来,眼底流光溢彩,比之刚刚更动人十分。她单手撑腮,淡淡道:“安宁郡王和我一个朋友很像。他也是一个不爱笑的男人,不过……他比你温柔多了。”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5章:装可爱 第4卷:嚣张傻妃-第5章:装可爱 燕小六在听到顾天瑜的话后,突然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抹伤痛,他当然知道顾天瑜说的是谁,那是他们已故的主子,在他心中无法撼动的,神一般的存在。姜弄月,这个身前生后留下无数精彩故事的男子,又怎是一个安宁郡王可以比拟的? 战北无极拿了酒壶,一边为顾天瑜斟酒,一边嘟着嘴巴抱怨道:“仙女难道也喜欢四哥这样冷酷的男人?怎么进来之后都不和我说话的?唔……无极好伤心哦。” 顾天瑜一身鸡皮疙瘩极为无奈的掉落一地,望着撒娇卖萌的战北无极,纵是想生气的她也生出了几分“怜香惜玉”之心。唉……谁让这和男人长了一张让人无法愤怒的可爱面容呢?不过她顾天瑜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对小正太没有抵抗能力,她自己都在心里鄙视自己。 “哪有?无极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不理你呢?”顾天瑜忙安慰道,她的身边,燕小六脸色难看的瞪着此时脸上像开了花一样的战北无极,冷哼一声,淡淡道:“装可爱。” 小喜子怒从心起,然进屋之后,他是站着的,人燕小六是在顾天瑜身边坐下来的,地位明显不同,他就是再生气,连一句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得狠狠瞪着燕小六,独自一人咬牙切齿。 战北无极却高兴地把脸凑到顾天瑜面前,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笑眯眯道:“真的么?仙女真的觉得我可爱么?实不相瞒……阿嚏!”话只说了一半,他猝不及防便打了个喷嚏。 顾天瑜敛眉,一脸抱歉道:“抱歉啊,无极,在下平日里身上都带些东西,别人一靠近就会过敏,直打喷嚏什么的,你还是小心一些吧。” 战北无极接二连三的打着喷嚏,他捂着鼻子,一脸委屈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却只是无辜的瞪大眼睛,俏皮的冲他眨眨眼睛,然后便摸了摸肚子道:“饿了。” 战北无极真是有苦说不出,他有些不悦的瞪着此时慌慌张张望着他的小喜子,怒气冲冲道:“笨蛋,还不叫他们上菜?阿--阿嚏!” 小喜子忙下去传菜,临走前,他还十分同情的望了自家主子一眼,连神医都敢调戏,这摆明了是找死呀。 安宁郡王冷冷望着顾天瑜,虽说他依旧是一副万年都不会变的冰脸,只是他对顾天瑜的兴趣,已经溢满了心间。这个女子,无论从言行举止,还是从她身边的护卫,都可以看出她绝非一般人,更不可能是什么隐居山林之人,遂他很怀疑她的身份。 顾天瑜只是微微拂袖,旋即,战北无极只觉鼻尖一片清爽,然后他便再也不打喷嚏了。他瞪大眼睛,十分佩服的望着顾天瑜,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他立时又把脸贴过来。 顾天瑜轻轻“嗯”了一声,战北无极立时如被马蜂蛰了一般,搬着小杌子便往安宁郡王身边挪了挪,警惕又怨念道:“本世子错了,本世子离仙女远些便是。” 顾天瑜品着酒,眼底重新带笑,“这才对嘛。” 安宁郡王望着被调教的异常乖巧的战北无极,鼻孔出气,冷冷道:“没出息的家伙。” 战北无极脸色一挂,忽闪忽闪的睫毛上竟然覆上一层泪珠,眼底的泪水更是要如泉涌一般冲出眼眶。 顾天瑜汗哒哒的望着这瞬间便要哭鼻子的战北无极,喝的酒差点呛到她的嗓子。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表情要别人来做--诸如这冷冰冰的安宁郡王,顾天瑜一定已经吐一圈了,只是,战北无极顶着极可爱的一张脸,真是让人无法生厌啊。 所以说,相貌是硬伤。 不过,最让顾天瑜觉得天雷滚滚的是,一直木讷坐在那里,和安宁郡王有的一拼的燕小六同学,突然从怀中拿出一颗糖,然后郑重的推到战北无极面前,冷声道:“别哭了,给你吃。” 战北无极立时呆在那里,同样石化的还有古波不惊的顾天瑜。但偏偏,燕小六还是一脸严肃,将这送糖的动作愣是做出那么几分神圣的味道,让人不知该哭该笑。 “噗……”战北无极发出一声笑声,随后便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他望着燕小六的眼神,完全是在望着一个外星人。 燕小六以为他在笑话自己,有些愠怒的要将糖收回,哪知战北无极突然撅起屁股从杌子上站起来,趴在桌子上,一把把糖抢了过来,末了还雄赳赳气昂昂道:“给别人的礼物,怎可收回呢?这糖,本世子要了!” 燕小六也没有说话,他冷哼一声,高抬下颔,露出一副“给你就给你”的模样,理也不理战北无极。 战北无极却不管这些,他开心的剥了糖放在了口中,嚼着这颗糖,他似乎嚼着这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不一会儿,小喜子便带着端着菜的丫鬟们鱼贯而入,只见一阵清香伴着菜香,盈满整个房间。顾天瑜并不在意饭桌上摆的是什么菜,她只是漫不经心的望着这袅袅娜娜,各个身子绰约的美人们,相信,不是谁都能收到这种优待的。 战北无极笑眯眯的望着这些漂亮丫鬟们,只要谁过来桌子前,他定一脸花痴的询问人家用的是什么香粉,涂得是什么胭脂,时而拉拉人家的小手,时而戳戳人家的屁股,俨然一副小色魔的模样。 燕小六冷眼望着战北无极,眼眸中颇有几分鄙夷的味道。待众丫鬟下去后,战北无极的目光正好与燕小六对上。他眨巴眨巴眼睛,依旧一副卖萌无敌的模样,笑眯眯道:“小兄弟,不要这么看着本世子嘛,你的眼神好可怕哦……” 燕小六高扬下巴,冷声道:“色胚!” 战北无极一脸诧异道:“我色么?可是她们刚刚都很开心啊,你没看到么?她们一个个粉面桃花,娇羞不已……本世子摸一下她们,足够她们开心一天的。” 燕小六脸红脖子粗的瞪着战北无极,似是不相信世上还有这等无耻之徒。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6章:最大的威胁 第4卷:嚣张傻妃-第6章:最大的威胁 顾天瑜浅浅笑着,她饮下一杯酒,淡淡道:“无极你这么玩世不恭,小心有人在你后面揪你小辫子。” 战北无极单手托腮,有几分不屑道:“除了四哥,谁也没资格说本世子。”说罢,他突然“嘿嘿”一笑,望着始终缄默不语的安宁郡王道:“不过四哥他最疼我了,从来不会骂我一句。” 顾天瑜微微扬眉,有些意外的望着安宁郡王,这是疼爱?还是在任由战北无极这最大的威胁,自生自灭? “啊……忘了告诉你,我四哥名为战北野。”战北无极随后补充道,说话间,小喜子已经为几人斟满了酒,战北无极端起酒,突然站起来,然后深深鞠躬,双手将酒杯高举头顶,恭谨对着顾天瑜。 “世子!”小喜子满面震惊道。 顾天瑜一时间也有些错愕,因为她知道,这是西凉国除了跪拜外,最高的礼仪,何况此时对她行礼的还是西凉世子,日后西凉国最有可能的王位继承者。 不等顾天瑜说话,战北无极已经说道:“仙女,多谢你能救我父王。”他的语气极为认真,声音中不复一直以来的俏皮可爱,甚至带着几分哽咽。 顾天瑜怔怔不语的望着他,惊愕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探究,她现在有些怀疑,究竟是自己误会了战北无极,还是战北无极的演技太好,好到足以让她动摇,好到让她开始不知不觉相信,天真如他,那些尔虞我诈,的确与他无关。 “世子客气了。”顾天瑜起身,以同样的动作回礼,两人同时直起身子,顾天瑜发现,战北无极的眼圈微红,而此时,他却依旧洋溢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战北无极见顾天瑜一直盯着自己,笑嘻嘻道:“吓到仙女了?” 顾天瑜摇摇头,抬手,宽大袖幅遮住半边面颊,她饮下酒,淡淡道:“在下也有自己的目的,说来,不过是各取所需,实在受不得世子如此大礼。” 战北无极将酒饮尽,“咯咯”笑道:“仙女总是这么坦然。” 两人一同落座。顾天瑜的眼角扫到战北野,从刚刚开始,他便一直一杯一杯的饮酒,只当她们二人是空气,面对战北无极的深情感激,他亦没有一分触动。好似西凉王的生死根本与他无关。 还真是薄情寡义的儿子!顾天瑜心道。至少,西凉王对他疼爱有加,纵然有无法原谅的过错,他也不该如此冷漠。 兴许是顾天瑜望着战北野的目光太明目张胆,战北野微微抬眸,眸中依旧冷淡如月光,有几分好奇的望着她,似是在问她,看什么看?顾天瑜有几分不爽的垂下眸,转眸望向战北无极,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无极,你父王很疼你么?看起来你们感情很好的模样。” 战北无极本来在笑着夹菜,听到顾天瑜的询问,他顿了顿,一张可爱的脸蛋立时皱成一团,他望着顾天瑜,淡淡的眼眸中满是无辜和挫败,他摇摇头,嗫嚅道:“我不讨父王喜欢的。” 顾天瑜敛眉,战北无极受伤的垂下小脑袋,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小他就不喜欢我,一看到我就心烦意乱。” 不知为何,看到表情满是落寞的战北无极,顾天瑜突然想抱着他狠狠安慰他一分,她忙劝道:“怎么会呢?他若不疼你,又怎会让你坐这世子的位子?又怎会容忍你总是花天酒地呢?” 战北无极面颊微红,嘟着嘴巴不悦道:“仙女怎么可以这么说?本世子何曾花天酒地?我只是在帮四哥经营生意罢了。”话音刚落,战北野目光一冷,战北无极忙捂住嘴巴,后悔莫及的望着战北野,目光中带着几分惧怕。 顾天瑜面不改色,并没有追问,只是淡淡道:“是么?你们两兄弟的感情真好。”说话间她为燕小六夹了一块肉,柔声道:“小六,多吃些。” 燕小六望着碗中那块肉,突然觉得有些熟悉,泪瞬间湿了眼眶,他低头猛的扒饭,将那肉片狠狠咀嚼着。顾天瑜哭笑不得道:“别吃太快。” 燕小六点点头,终于减慢了速度,他望着顾天瑜,傻傻的笑着,虽是满口白饭,却无法遮掩他那清秀的模样,和让人心暖的笑意。 战北无极趴在桌子上,有些嫉妒道:“好幸福哦。小六是仙女的弟弟么?他分明喊你主上的。” 燕小六将饭吞下,直直望着顾天瑜,想听听她会怎么回答。顾天瑜只是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声音淡淡道:“是不是亲弟弟有那么重要么?我云升自出现在这个世界,便无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照样有人掏心挖肺对我好,待我恩重如山。这世上,最重要的永远不是我们身上流淌的血,而是一颗与人交往的心。” 战北无极微微一愣,旋即拍手叫好道:“好!仙女总是妙语连珠!你说的对,最重要的不是身上的血。”说话间,他意有所指的望向战北野,那激动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渴望,那是一种期盼得到认可的渴望。 而这种渴望,让顾天瑜突然想起一句话,这句话便是郁蓝明气愤之下脱口而出的那句“那个下贱的杂种”。她有些疑惑的望向战北野,难道……战北野并非西凉王亲身?如果真是如此,西凉王又为何对他疼爱有加?难道,这是他没有被封为世子的原因? 燕小六突然捂住肚子,面色仓皇的拉扯着顾天瑜道:“姐姐,我肚子疼……” 小喜子眼白一番,心道,吃货,让你刚刚吃那么多。 顾天瑜忙道:“怎么了?” “唔……我想拉屎。”燕小六面色痛苦道。 “俗不俗?”小喜子终于忍不住道,并走到门口,不情愿的催促道:“快啊,我带你去茅厕。” 燕小六忙捂着肚子起来,急促的跟着小喜子离开了。 顾天瑜望着燕小六离开的背影,唇角微扬,她吩咐的事情,应该可以完成了。转过脸,顾天瑜看到战北野此时正凝眸望着她,不知为何,在那样冰冷的注视下,顾天瑜觉得自己似被看透了一般。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7章:大胆的尝试 第4卷:嚣张傻妃-第7章:大胆的尝试 “安宁郡王,有缘千里来相会,在下敬你一杯。”顾天瑜举起酒盏,坦坦荡荡的回望着战北野。 战北无极有些不乐意,端起酒盅忙道:“还有本世子呢?仙女你也重色轻友啊?” 战北野缓缓端起酒盅,他定定望着顾天瑜,淡淡道:“姑娘,本王想问你一句话。” 三杯酒盅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不激荡不张扬,一如此时三人表面上那水波不惊的姿态。 顾天瑜挑眉,眼眸带笑道:“不知郡王想问什么?” 战北无极将酒一口饮尽,旋即重新斟满,一脸好奇道:“四哥能有什么想问的?”说罢,他单手托腮,脸上满是兴奋道:“难道四哥看上仙女了?” 战北野没有理睬满口胡话的战北无极,他款款将酒饮尽,那饮酒的动作,一如一泓月光泼洒下来,优雅中带着几分孤凉,真不明白,竟有人会连喝酒,都这般好看,连对美男几乎免疫了的顾天瑜,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本王想知道,姑娘此番前来,是何目的?直白了说,就是你医治好父王后,想要得到什么?”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不同于公子玉箫那带着几分迷醉,却透着驰骋沙场之人该有的冷漠。 顾天瑜不出所料的望着战北野,老实说,这个家伙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他很少说话,也总是冷着一张脸,顾天瑜真的很难捕捉到什么。 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只见她将酒饮尽,语气波澜不惊道:“在下想要的是执掌西凉王权。” “噗……”战北无极一口酒水喷出多远,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似是想看看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顾天瑜却只是安静的望着战北野,她飞扬的眉,和坚定的眸子,都让战北野两人感到错愕,只是,战北野的错愕表现在心中。 战北无极愣了几分,旋即哈哈一笑,拍着桌子道:“仙女你好幽默哦!我和四哥都不想要这破地,你一个女人,要这天下作甚?” 顾天瑜心中一动,两人都不想要?骗谁呢? 战北野垂眸,淡淡饮了一口酒,说出的话更是出乎顾天瑜的预料:“女子又如何?若一个女子能让西凉少些肮脏,多些安宁,这天下,交予她又何妨?” 顾天瑜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抹错愕,战北野悠悠摇晃着酒盏,目光淡淡扫过顾天瑜那惊愕的双眸,继续道:“为姑娘的勇敢果决,本王敬你一杯。” 顾天瑜忙斟满酒,与战北野一同将酒饮了,旋即悠悠道:“世子和郡王两人淡泊名利,云升佩服,再敬二人一杯。” 战北无极高兴道:“仙女总算记起有个我了。” 三人再次碰杯,将酒饮尽。只是,顾天瑜心中疑惑,更加烦乱。 这西凉,真是大有文章! 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西凉的任何一个人,顾天瑜都只能用“没那么简单”五个字来概括,却猜不透任何人心中所想。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顾天瑜甚至想抱着话筒高高唱一曲“没那么简单”。不过,说了这么多,顾天瑜开始有些相信,战北无极是真的不把这所谓的“世子”,不,应该说王位放在心上了。 而且,从他看战北无极的眼神,顾天瑜明白,他是出自真心的喜欢这个哥哥,虽然不知道战北野究竟作何想法,但顾天瑜真心不希望,这两兄弟之间存在任何欺骗。因为,她不想再看到公子玉箫那样悲伤的面容。 想到公子玉箫,顾天瑜微微失神,此时已经用过饭的她,正执酒站在窗前,阳光斜斜打下来,照着她浓密的黑发,带着几分墨绿,紫色裙摆微微扬起,露出一双精致长靴,为她此时肃穆的气质中增添了几分俏皮。 喝醉的战北无极,此时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嫌燕小六“拉屎太臭”的小喜子早早便回来了,此时他正让人小心翼翼的将满桌狼藉收走,继而又让人上了几盘点心,一壶浓茶。 战北野许是下午没有什么事情,竟没有离开,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继续一杯一杯的喝酒,顾天瑜觉得好笑的是,战北无极这刚刚号称自己“喝遍天下花酒”的小正太,早早便一头醉倒在那里,而从不与人交好,每日里过着孤独的日子,却练就一身无底洞的酒量。 好在顾天瑜后来酒量渐渐高了,否则,如今她定是倒在了桌前。不过即便如此,她依然觉得晕晕乎乎,再喝下去定会醉倒。遂,她这手中最后一杯酒,至今未喝下。 战北野见战北无极睡得正香,遂吩咐小喜子道:“让人送世子回世子府邸。” 小喜子忙应下了,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将战北无极抬出去,而执行完任务的燕小六,此时也摸着肚子走了上来。他的脸色蜡黄蜡黄的,不知道是不是抹了姜汁,倒真有那么几分虚弱的味道。 “你来啦。”顾天瑜淡淡道,将酒盅递出去,燕小六忙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嗯,姐姐怎的还在喝酒?我给你倒杯茶热热吧?”说罢,便径直来到桌前,斟了一杯热茶端过去。 顾天瑜轻声道谢,看了战北野一眼,她刻意道:“我待会儿给你开幅药。现下你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燕小六猜到了前一句,却没想到顾天瑜会说后句,他忙道:“那怎么行?我若走了,谁来保护姐姐的安全?” 顾天瑜微微挑眉,端着茶盅懒懒斜倚窗沿前,浅笑道:“傻小子,你把安宁郡王置于何地?现下我是能救活皇上的唯一希望,安宁郡王定会好好保护我,有他在,谁能伤的了我?” 战北野将杯中酒饮尽,不待燕小六说话,便沉声道:“本王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姑娘一根汗毛。”略带僵硬的语气,却满满都是笃定。 顾天瑜冲燕小六眨了眨眼睛,燕小六有些不甘愿道:“既如此,姐姐,我先回去躺会儿。”说罢便要转身离开,只是,刚走几步,他突然转身,好奇道:“不过姐姐,我应该回皇宫么?” 顾天瑜微微挑眉,她倒是忘记了还有住宿的问题。没办法,这几日在车里待得久了,她已经习惯了在车上睡觉了……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8章:怎会罢手? 第4卷:嚣张傻妃-第8章:怎会罢手? 不过,顾天瑜是怎样都不愿意入宫的,虽说有小六在,但宫中人多眼杂,谁知道那奸诈的公公,和那问题皇后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她?她可不想自己的目的还未达到,便丢了自己的小命。 她当下便有些后悔,本想在吃酒的时候,和战北无极随口提一提的,按照他那性子,顾天瑜算定了他会留她们住在世子府邸,谁知,她只顾着去琢磨战北野了,将这茬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谁知,战北野突然起身,他缓缓转身,冷漠的目光在此时蹙眉发愁的顾天瑜身上扫了一圈,旋即淡淡道:“姑娘若不嫌弃,大可来我郡王府住上一段时间,行动自由,方便姑娘在这凉都游山玩水。” 顾天瑜一扬眉,爽快道:“安宁郡王盛情邀约,在下怎可驳了您的面子?” 战北野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总觉得刚刚这副嘴脸的顾天瑜,有几分泼皮赖猴的感觉。不过,他并未深究,只当这是女子惯常的变脸罢了。 “安乐。”战北野唤道。 原本只有三人的房间内,瞬间闪出一个人影,如鬼火一般无声无息,燕小六和顾天瑜同时呆愣在那里,因为以他们二人的敏锐,竟然一直对此人毫无所觉。 “主子有何吩咐?”那人远远站在门口,半边脸看不清晰。 战北野略微沉吟,旋即吩咐道:“今日起,这位姑娘和少年要在王府入住一段时间,你带这位少年去王府,为他们将西边的别院收拾干净,知道了么?” 安乐颔首道:“知道了。”说罢,他抬首,顾天瑜两人这才看见,面前的人亦是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只是,他与战北野一样,面容冷傲孤高,顾天瑜看到他,竟似看到了刚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燕小六。 难道他们都以为这个样子的男人,才有味道,亦或是威严?顾天瑜有些好奇的想到,忍不住便要笑出声来。 燕小六对着顾天瑜时,脸色已经勉强算作温和,只是面对别人,自然又是一副冷脸。此时两张冷脸遥遥相望,加上背对着顾天瑜的战北野,一定也是冷着一张脸,顾天瑜瞬间觉得自己来到了北极。 “跟我来。”安乐略带敌意的望着燕小六,冷声道。 燕小六回头望了顾天瑜一眼,他的眼底此时沉若深渊,带着几分肃杀与狠厉,与刚刚有些呆傻的他完全不同。顾天瑜知道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安乐既然神出鬼没,兴许刚刚已经跟踪过燕小六,遂最安全的方法,是他还未将一切告知战北野之前,便将他解决掉。 然,顾天瑜微微摇头,几乎毫不犹豫的否决了燕小六的决定。安乐既然是战北野的隐卫,既然能有资格跟在战北野的身边,能让战北野记住他的名字,那么,他定是极重要的角色。试问,这样的人若平白消失了,战北野怎会罢手? 顾天瑜对他的认知,虽只到“没那么简单”的地步,但她知道战北野绝对不是好惹的主,如果招惹了这个麻烦,她在西凉很可能寸步难行。 燕小六有些失落,他垂下眼帘,微微颔首,淡淡道:“姐姐自己小心些。”说罢,几步来到桌前,他躬身,双手抱拳,今日以来第一次对战北野行礼,恭敬道:“安宁郡王,姐姐便拜托你了。” 顾天瑜望着目光诚恳的燕小六,心中突然暖暖的。她觉得自己总是这样幸运,别人花千百倍的努力,也可能换不来的真心,她总是轻易便能得到。这难道是,作为她经历这么多波折的补偿么? 燕小六跟着安乐离开,只留下一个清瘦的虚影。 包厢内,一时间寂静无声,顾天瑜依旧懒懒的倚靠在窗沿上,望着背对着自己,独自品茗的战北野,淡淡道:“现在人都离开了,郡王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战北野起身来到顾天瑜面前,他以同样的姿势斜倚在窗边,一双冰冷的眸子淡淡落在顾天瑜那含笑的眸子上,严肃道:“本王不管你的真正目的究竟为何,只是,姑娘记住今日本王的话。无论你发现什么,都不要让无极看出来。” 顾天瑜挑眉,眼眸微眯,眼底笑意因战北野这强硬的话语,笑意更加深浓。她微微歪着脑袋,一手转着茶盅,淡淡道:“哦?郡王爷是怕自己的私心被发现么?” 战北野望着她那带着几分讥讽的眸子,只冷冷道了一句:“你怎样想都无所谓,我只要你答应。” 顾天瑜冷哼一声,宽大的水袖随意搭在窗沿上,懒懒道:“郡王爷不想说,我便不答应。反正嘴巴长在我的脸上,郡王爷还能将它割了不成?” 战北野饶是再无动于衷,此时也被顾天瑜那嚣张的气势搞得有些心烦,他蹙起眉,突然抬手,谁知,顾天瑜快速旋转一周,翩然落在不远处,手中茶盅微微晃动出细碎的声响。顾天瑜稳稳端着茶盅,秀眉轻蹙道:“郡王爷,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两个在这里,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楼下,有几百双眼睛看着呢。” 说至此,她微微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此时,街道两边围满了人,这些“无八卦吾宁死”的百姓们,均用闪亮亮的眼睛望着二楼,那里,战北野正端着茶盅,冷然站立。 战北野的眉头蹙的更深,只是,他的烦躁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凝眸望着顾天瑜,但见她眉宇间难掩张狂与得意,眼底虽没有那细碎流光,却墨如点漆,沉在暗影中,因着斜斜上挑的弧度,妩媚中带着几分邪气。 不得不说,顾天瑜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很想知道,这个女子究竟为何,又有什么资本能够毫无畏惧的,大声告诉他“不同意。” 顾天瑜款款来到桌前,将茶盅放下后,重新来到窗前,斜倚在那里,单手撑颐道:“那么,郡王爷可是考虑好了?你……究竟要不要向我坦白?” 战北野冷冷望着她,眼底一时间杀机浮现,“本王为何要向你坦白?” 顾天瑜耸耸肩,“好吧,既如此,民女累了,先回去休息了,郡王爷自己在这玩会,我就不奉陪了。”说罢,她竟真的甩甩袖子,大大方方准备迈步离开。 窗外冷风呼啸,顾天瑜突然觉得下颔前空荡荡的,而此时,纳兰雄亦鬼使神差的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9章:强抢民女么 第4卷:嚣张傻妃-第9章:强抢民女么 在她转身的瞬间,面纱正好被风吹起,那完美如画笔细心勾勒而出的下颔,荡漾一抹流光,而那精致的鼻头下,两瓣色淡如水的唇,微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纳兰雄因着那美丽,一时间怔然不语。 顾天瑜慌忙别过脸,一手压下面纱,有几分懊恼的甩开纳兰雄道:“郡王爷,您不觉得您刚刚太过分了么?在下说了,男女授受不亲,王爷这是……想强抢民女么?”她目光冷淡如月,斜睨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的战北野,刚刚的仓皇,也已经消失不见。 战北野咬了咬牙,目光沉沉的望着顾天瑜,他终于明白顾天瑜为何要将面容遮住,单是那一双流光溢彩的丹凤眸,已经带着勾魂蚀骨的媚气,何况,这张脸是如此的完美,完美到足以祸国殃民。 美貌的女子战北野见的多了,然顾天瑜是第一个,不因美貌而洋洋自得,甚至愿意遮住面颊的人,更是唯一一个能同时拥有小家碧玉如水般温婉的性格,和笑傲杀场才有的嚣张脾气。这个女子,绝不简单,更不可能是隐居山林之人,因为,她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有的,是看透一切恩爱情仇的淡然与冷傲。 顾天瑜见战北野不说话,她秀眉轻蹙,语气带着几分嘲讽道:“安宁郡王,您若不想与民女说话,便不要拦住小女的去路。”说罢,她便提起裙摆,准备迅速离开。她顾天瑜什么都不缺,就是缺自己是个美人的自觉性,而她蒙着脸,着实不是因为怕祸国殃民,只是怕令公子玉箫记起什么,只是怕万一遇到识得自己的人,徒招麻烦。 战北野这次却是刻意用力抓住顾天瑜的胳膊,顾天瑜柳眉倒竖,回眸间,一双嗔怒的眸子中似载了三月春水,令人心跳又忍不住漏跳一拍。 “本王可以告诉你。”不等顾天瑜“咬人”,战北野便开口道。 顾天瑜瞪大眼睛,嗔怒的眸子因惊讶而立时温润许多,她挑了挑眉,示意战北野继续说下去。 战北野松开手,他款款踱步来到桌前,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道:“姑娘,请。” 顾天瑜走过去坐下来,战北野一边为她斟茶,一边沉声道:“但是,你若知道我的秘密,你是否也能做到坦诚以待?本王想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为何?” 顾天瑜有些诧异,一双眸子似笑非笑道:“郡王爷这是在告诉民女,你要与我达成联盟么?” 战北野深深蹙眉,其实话一出口,他便有些懊恼。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不忍拒绝顾天瑜,但那惊鸿一瞥,似已经将他的理性击垮。他望着这眨着一双灵动双眸的女子,淡淡道:“是。”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让他想去探究的女子。而那王位,他根本没有半分兴趣,遂,无论她有什么目的,他愿意帮她。 顾天瑜微微一愣,旋即扬眉浅笑,眼底荡漾的笑意如琉璃玉碎,深深嵌入战北野的眼底,让他莫名产生一分悸动。 “好,民女就喜欢郡王爷这样爽快的人。”顾天瑜端起茶盅,轻抿一口,旋即眉开眼笑道,“看来,郡王爷是真的对这西凉王的位子不感兴趣了。”略微沉吟,她放下茶盅,收敛眼底笑意,淡淡道:“我没有开玩笑,我来这里,的确是为了西凉王的位子而来。不过……我要的远不止于此。” 她仔细观察着战北野的表情,没想到,战北野只是怔了一瞬,旋即便敛眉道:“你要这西凉作甚?” 不过,出乎战北野意料的是,顾天瑜眉宇飞扬,刚刚收敛的笑意再次铺天盖地拥入眼底,那明媚艳丽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她单手叩桌,淡然道:“做我的嫁妆。” 战北野捏着茶盖的手微微一抖,茶盖重重砸到茶盅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让人感到十分烦躁。他瞪着眼睛望着顾天瑜,以为她又在耍他,可是,却在与她的对视中,读出她的认真,竟无一丝犹疑! 心突然有些失落。战北野重新执起茶盅,不冷不热道:“姑娘的嫁妆还真贵重,想必,姑娘的意中人定也是人中龙凤。”他这话分明想要讽刺顾天瑜一番,可是说出来后,总带着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顾天瑜却浑然不在意,她垂眸,浅浅笑着,是啊,那是人中之龙,是这个世上,唯一能牵动她的心的男人。公子玉箫,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是否……是否会爱上别人? 战北野见顾天瑜不反驳,反而垂下眼眸,似是娇羞,又似怀念,一双本来霞光飞长的眸子,如醉在花雕美酒中,看得人口干舌燥,却因无法得到而感到焦躁。 战北野突然想反悔,他不想帮助顾天瑜得到西凉,好像只要她得不到,便不会与心上人在一起。只是他如何能不清楚?如此优秀出尘之女子,得到她的心已经足够,谁又奢求她能给对方更多?恐怕,她是因为太爱,遂要给对方最好的。那么,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那……”战北野宽大的袖幅内,铁拳紧握,一句“那男子是何人”几近脱口而出,却在顾天瑜抬眸的那一刻,生硬改口,“那么,在你眼中比整个西凉还要重要的,是什么?” 顾天瑜单手托腮,突然冲他眨了眨眼睛,大有“你猜猜”的感觉。战北野在那含笑的目光下,尴尬转移目光,他敛眉,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思考顾天瑜的话,旋即,他猛然望定顾天瑜,死水不惊的眸子中突然掀起滔天波澜。 顾天瑜莞尔一笑,一手漫不经心的摸着杯沿,淡淡道:“看来,郡王爷已经猜到了。” 战北野的面色越发僵硬,他冷声道:“孔雀山不是你能去的,我可不想和喜欢送死的人合作。” 顾天瑜摆摆手,忙道:“郡王爷莫要紧张嘛,谁说我想送死?我分明还是如花年纪,纵是想不开,也不想来个死不见尸。我要去孔雀山,定会待到有足够把握的时候。” 战北野冷冷望着她:“足够把握?你?哼!你可知孔雀山这几百年来,进去的人,无一人活着出来。”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10章:天下人都亏欠他 第4卷:嚣张傻妃-第10章:天下人都亏欠他 他本以为顾天瑜会有些犹豫,谁知,顾天瑜却起身,在房间内悠悠荡荡,淡淡道:“我知道啊。所以我说待到我有足够把握的时候,兴许,我后来改变主意了呢?我现在告诉你,不过是要向你表示,我这联盟者的坦诚,和对你的信任而已。” 战北野望着在自己面前来回晃动的顾天瑜,他所有的坏心情,竟然被她这最后轻描淡写,并听着便有些客套意味的话语一扫而空。 顾天瑜在他的对面桌前站定,居高临下的望着此时依旧面沉如水的他,淡淡道:“郡王爷,我什么都跟你坦白了,你是否该告诉我,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待无极,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战北野微微凝眸,心道,你坦白了么?你不是还没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谁吗?这个念头刚转完,战北野面色更沉,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一直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中,萦绕不断……只是,听到顾天瑜最后一句问话,他心中染上几分怒气,反问道:“难道在姑娘眼中,兄弟之情只是做戏?” 顾天瑜“扑哧”一笑,不得不说,说出这句话的战北野,多多少少有些幼稚。生于帝王之家,自小母后无疾而终,自己被夺了世子之位,生性冷傲孤高,永远都顶着一副天下人都亏欠他的战北野,这是在和自己讲单纯的兄弟之情吗? “你笑什么?”战北野蹙眉,有些不悦道。 顾天瑜摆摆手,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意思。刚刚还觉得郡王爷你比较坦诚直接,而今我怎么觉得你忒会演戏呢?”说罢,她眼中眸光微冷,额角讥诮顿生,“我可要提醒郡王爷一句,我云升自来到这个世上,看到最多的便是背叛,虚情假意,和……为了上位而自相残杀的兄弟朋友。你认为,我会因你这一句话而相信,你是一个单纯的想保护弟弟……的好哥哥?” 说话间,她沿着桌子款款来到战北野面前,战北野抬眸,两人目光相对,冷意一时间竟无药可救的侵袭而来。他们,冷漠的时候,是那样的相像。顾天瑜望着那双冰冷的眸子,继续道:“何况,那还是你最痛恨的女人,诞下的孩子。如果没有他,兴许,你便是高高在上的世子,你也不必费尽心思瞒天过海,在西凉大肆开发你的事业。” 战北野目光沉沉,不得不说,顾天瑜很聪明,她懂得如何让一个万年不变脸色的人动怒,譬如现在的战北野,他的脸色,已经告诉她,她已经超越他的底线了。 顾天瑜却并不畏惧,她安静的等待着战北野的答案。良久以后,战北野起身,自她面前绕过。他负手在房间中款款踱步,良久,他站定,目光清定的望着顾天瑜道:“面对一个在你被人下毒后,愿意跪在雨中一天一夜为你求情,在你被棍棒乱打时,愿意不顾一切护着你,一心向往自由,视名利如粪土的人,云升姑娘,你可愿意伤害他一分一毫?” 顾天瑜错愕的望着战北野,他的目光,此时带着几分哀伤,那是顾天瑜不明白的哀伤。面对他的质问,她只是坦诚的摇摇头,喃喃道:“不,我会拼尽一切保护他。” 战北野冷然一笑,挑眉道:“既如此,姑娘请收回自己那自以为是的逼问。” 顾天瑜摇摇头:“可是,他为何要对你这么好?明明……他的母后是那个样子。” 战北野沉默几秒,转身,背对着她,安静到:“因为……我们拥有同样的悲伤。” 沉在暗影中的战北野,他挺拔的背影宽阔硬朗,却带着几分萧条。 顾天瑜在那样的背影中,似是看到早已流逝的时光中,体质虚弱的战北野,是如何在那些残忍的对待中,艰难度日的。而在那总是下雨的日子中,有一个比他更瘦小的身影,步履蹒跚,却义无反顾,勇敢的保护着自己的哥哥。 “不是说……你父王很疼爱你么?”顾天瑜的心软软的,似是被细密的针炸出无数个孔。她难以想象,一个少年,还是前王后的儿子,怎会受到这种对待。 战北野缄默不语,就在顾天瑜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却沉沉开口道:“因为那段日子,他根本接受不了,我非他亲生的事实。” 战北野一言激起顾天瑜心中千层浪。顾天瑜诧异的望着他,不曾想,自己的猜想竟然成真,只是,虽然早有预料,然此时听战北野用这种语气说出这句话,她一分猜中的喜悦都没有。 何况,战北野说的那句“同样的悲伤”,此时更是让顾天瑜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甚至不敢往下去想,那天真无邪的少年,那渴望得到父王疼爱的世子,如瓷娃娃一般干净的战北无极……竟也逃脱不了天意捉弄。 战北野见顾天瑜不说话,他缓缓转身,阴郁的面上无一分笑意,他目光如电,望着呆呆站立的顾天瑜,冷冷道:“你猜到了吧?” 顾天瑜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太多的人夸过她聪明,然而,当他们夸赞她的时候,眼神中从来都没有羡慕,有的,只是带着悲凉的记恨,和道不真切的同情。 知道太多事情,顾天瑜并未感到掌控一切的喜悦,了解越多,她越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一个扯淡无极限的世界,每个人总有一份不输于她的悲伤,而那些悲伤,甚至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无极他……什么时候知道的?”顾天瑜深深吸了一口气,银牙紧咬,问道。 战北野微微苦笑,淡淡道:“很早之前……” 顾天瑜根本无法想象,当战北无极满心欢喜的去讨父王的喜欢,却得知自己根本是个孽种时的心情。大概,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明白了疼爱他的母后,嘴巴里吐出的恶毒的“杂种”两个字吧。那时候,他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杂种?年幼的他,一定在那个时候,明白了自己不过也是个杂种。所以,年幼的他,才能体会到战北野的无助,才敢不顾一切的保护他这个哥哥。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11章:再受一次伤害 第4卷:嚣张傻妃-第11章:再受一次伤害 想到总是一副笑呵呵模样的战北无极,顾天瑜突然很心疼他。然而,她也很庆幸,至少,若是别人,在遭受那样的对待和打击后,想到的定是报复,定是能掌握一切,然后,如当年戏耍他们的人一样,狠狠的将他们戏弄一番。 然而,战北野与战北无极二人,虽生长于无情的帝王之家,性格虽完全相反。然,他们均愿抛却至高无上的权力,并且互相扶持,互相安慰,一路相伴走到而今。 战北野望着神情有些许落寞的顾天瑜,心情越加烦躁。他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经历表现出一分同情,更不希望谁将他当做是善良的男人。遂,他款款来到桌前坐下,淡淡道:“该说的,我也说了。而今,你我都知道了对方的秘密,云升姑娘,希望你答应本王,无论你查到了什么,永远都不要让无极知道。”说至此,他垂下眼帘,默默攥紧拳头,“至少,不要让他知道,他的生父是谁。” 顾天瑜重重颔首,眸中满是笃定,淡淡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再受一次伤害。” 战北野望着眼眸中满是肯定的顾天瑜,不知为何,他们相处只有短短几个时辰,他却十分信任这个女子,在他眼中,顾天瑜甚至不屑于在他面前,说一句谎话。 至少,他需要她坦诚的,她一句也没有妄言。兴许,这只是战北野对顾天瑜的信任,只是,而今的他不认为自己该去怀疑。 “既然如此,现在,我们便来谈谈正事。”战北野冷声道。 顾天瑜蹙眉,“正事?”顾天瑜挑挑眉,没想到,战北野这家伙说了这么久的伤心事,竟然还没被她给忽悠过去。她可没有真的想和战北野合作啊,即使现在战北野是真的存了要帮她的心思,她却并不认为,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从来不与人为善的战北野,为了她兵戈铁马。何况,从她这么久以来的经历可以看出,任何一个和她走的太近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 战北野微微颔首,看到顾天瑜的表情,他多少有几分落寞,也庆幸自己真的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不然,他险些被这小狐狸戏耍了。 说什么联盟者,至今为止,顾天瑜只是坦白了自己的目的而已,至于她的发现,她的计划,战北野都一无所知。不过,他自己也是什么都没说。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也算是扯平了。 “说说你在皇宫里的发现吧。”战北野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 顾天瑜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以她这几个时辰以来和战北野的相处来看,战北野绝对不是会食言的人,既如此,能得到战北野的帮助,于她而言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思量片刻,顾天瑜方缓缓开口道:“关于王后和张公公,郡王知道多少?” 战北野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赞许:“没想到张公公那个老狐狸,竟然也能让你一眼看穿。” 顾天瑜含笑道:“谢郡王夸奖。我们家乡有句话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单怕猪一样的队友’,郁蓝明对张公公表现出的害怕,太过明显。我若真的察觉不到,又如何妄图这西凉天下?”说罢,她目光沉沉的望着战北野,踌躇道:“可是……张公公真的是……” 战北野不等她说完,便蹙眉摇头道:“不一定。” 顾天瑜的心,终于稍稍宽慰。战北野的表情却依旧僵硬:“一来,张公公入宫在郁蓝明之后,那时无极已经出生,而来,张公公的年纪和长相摆在那里,郁蓝明那个虚荣的女人,是不会将自己卖给一个又老又丑又没有地位的人的,三来……本王找人查过他,然根本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他的过去,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顾天瑜安静听着战北野的分析,黛色柳眉始终微微蹙起,待战北野说完,她摇摇头,淡淡道:“这也不一定。” “怎么说?”战北野眼眸微眯,如鹰隼般锋利的眸子里,似因倒映着顾天瑜那双水波流转的眸子,而多了几许柔情。 顾天瑜单手撑腮,仔细分析道:“第一,如你所说,郁蓝明是很虚荣的女人,能让这个女人害怕的人,要么掌握了她最大的秘密,也就是和别的男人偷情生子。然而,郁蓝明为西凉王后,当年张公公在宫里,该是一个无名小卒,试问,郁蓝明想置一个刚入的宫太监于死地,难么?可是,她非但没有杀人灭口,还任由甚至帮助张公公,一路爬到了太监总管的位子上,可能么?” 战北野垂眸不语,然那波澜不惊的眸子中,此时又阴沉了几分,可见,他赞同顾天瑜的说法。 “第二,我并不认为,没有靠山的张公公,真的能一直压迫着郁蓝明,所以,他的身后,定有什么厉害的角色,要么,那些是他培养的人,要么,有一个是他效力的人。依照我看,张公公更有可能是操控一切的人。” 战北野抬眸,望着面色认真的顾天瑜,不禁佩服她的心思缜密,他微微颔首,在顾天瑜那质疑的眸子中,乖乖承认道:“你说的没错,前段时间,本王的人发现,张公公与一座花楼里的老鸨,有秘密传书。而那老鸨,靠的却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位高官。” 顾天瑜挑了挑眉,花楼?唔,来到古代她可一次花楼都没去过啊。所有穿越小说里,女主必然会游玩的地方,怎可缺了她?不过如今,她只是将这想法埋在心中。 “你应该有派人去查吧。”顾天瑜淡淡道。 战北野面色又暗了一分,他单手揉了揉眉心,颇有些无奈道:“我用尽一切办法,送过不少人进入那家花楼,只可惜……无一人成功。” 顾天瑜微微颔首,倒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他们既然能隐蔽这么多年,才被你们发现,便代表他们的势力,远不是你能想到的那么容易渗透的。”说罢,她眸光微凉,补充道:“还有,至于张公公的长相,我并不能确定,那就是他的脸。” 战北野端着茶盅的手微微一抖,旋即他摇摇头,笃定道:“你是说,他可能带着人皮面具?不过,没有什么面具,在被刀划开后,还不会流血的。我试过,那的确是他的脸。”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12章:残忍施暴 第4卷:嚣张傻妃-第12章:残忍施暴 顾天瑜倒有些意外战北野的大胆,不过她有些惋惜的摇摇头道:“除了面具之外,事实上,这世上有一种奇门毒药,能让人吃下去之后变得瞬间衰老。” 战北野有些讶异的望着顾天瑜,问道:“此话当真?只是……若是真的,你又怎会知道?难道你会研制么?” 顾天瑜摇摇头,她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脸下扫下一圈淡淡的阴影,战北野敛眉,知道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不过,失落在顾天瑜的眼底,总是占据不了太久的时间。她再抬眸时,眼底已经只剩一片清明,“我一位朋友,曾经被人喂过这种药。所以我多少知道一点,只是……我并不知道这种药从哪里得来,待我今夜见到我那位朋友,再好好问一问。” 战北野敛眉道:“也好,若能知道他之前的长相,兴许可以查出他的身份,只是,我想除了疯子,应该不会有人变态到毁掉自己的脸吧?” 顾天瑜白了他一眼,“每个人都有一段别人不知道的故事,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因为,人之初,性本善。没有谁会好端端毁灭自己的良心。” 战北野目光沉沉的望着神情淡漠的顾天瑜,不明白她年纪轻轻,为何会有这么多感悟。而她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 “总之,当务之急是将父王的病治好,这件事拜托云升姑娘了。”战北野继续道,“这段时间,我也会尽量查清楚,那张公公究竟有着怎样的背景。” 顾天瑜挑眉,有几分狐疑的望着战北野,见他面色没有多少变化,她心中闪过一抹讶异,继而小心翼翼道:“安宁郡王,民女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战北野望着她,示意她有话直说。 她踌躇道:“你和你父王,这些年来难道真的没有一分交集么?” 战北野沉默片刻,旋即淡淡道:“当然不是,自我学成归来,父王如民间所传那般,对我疼爱有加,他为我找来太傅,教授我如何治理国家,并且金帛御赐,不计其数。”见顾天瑜一脸好奇,他无奈苦笑,这是他今日第二次露出这个表情。他不知道,再和这女子坐下去,他会不会被看透? “你一定很好奇,父王为何会变成这样?只是,人世间最难以捉摸的便是感情,当年父王沉浸在母后的背叛中无法自拔,一怒之下将母后的牌位,从灵堂取走,且对我不闻不问,郁蓝明有机可趁,不仅从王妃的位子上,爬到王后的位子,更是残忍施暴于我。然,父王心中放不下母后,兴许如此,才不愿处死我,且送我离开,不惜让无极当太子,便是让郁蓝明不再提及此事。” 战北野的声音,依旧孤凉,犹如暗夜里,孤独穿梭于丛林中的野狼。他一直孤独前进,在和无极分开的那段日子里,他一个人,在另一个地方,又受到了怎样的对待呢? 顾天瑜接着他的话道:“看来西凉王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否则,他大可以杀了郁蓝明,守住这个秘密。他更不需要,为了补偿你,而对你如此厚待。”她的声音没有起伏,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那般理所当然。 战北野蹙眉,冷眸盯着顾天瑜的双眸,但见她眼底泛着嫌恶的冷光,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子真是毒药,她该狠厉时,眼底没有一分犹疑,好似一个杀手那般冷酷。而她温柔的时候……战北野突然想起顾天瑜为燕小六夹菜时的温婉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竟然生出几分羡慕来。 顾天瑜见战北野在神游,以为他定是又想到了之前的事情,虽然她不喜欢打扰别人回忆,只是,有件事情,她不得不告诉战北野。“事实上,那病榻上的人,并非你父王。” 虽说顾天瑜尽量用了平静的语气开口,但战北野的眼底,依然瞬间迸发出翻天巨浪,他不复之前的淡然,起身激动道:“你说什么?” 顾天瑜微微敛眉,看来,战北野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了,这几年来,想必即使西凉王想补偿,战北野也只能做到漠然接受的地步。毕竟……那样残忍的对待,不是简单就能忘却的。 顾天瑜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战北野后,眼眸便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只见他颓然坐下来,一双眸中再无犀利光芒,而是染上几分担忧,他喃喃道:“难道父王已经……”言至此,他垂首,眼眸在垂下的那一刻,犀利如野兽,竟带着一分嗜血的冷意。 顾天瑜不知该如何安慰这样的他,只能继续冷静分析道:“不然。” 战北野瞬间抬眸,眼底迸发一分希望,痴痴的望着顾天瑜。她在那样的目光下,坦然相对,“为何在这诸王子该龙争虎斗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安静呢?而且,所有人都是一副期盼西凉王醒来的样子。原因……我相信郡王爷应该比我更清楚。” 说罢,她端起茶盅,侧过脸微微品了一口,垂下的眼眸中带着几分讥诮。虽然说她对战北野已经有几分信任,然他没有坦白这一点,她还是不会完全相信他。 战北野不得不佩服顾天瑜的心思缜密,这个女子心沉如海,就连他几乎都不能比拟。只是,这般聪慧而又“斤斤计较”的她,反而更有魅力。 “不错,事实上,西凉一直有一个传说,关于孔雀山宝藏的秘密,世代西凉王都知道,只是,为了保护西凉的安危,世代西凉王至死都会守住这个秘密,直至,天下大乱,西凉为自保,西凉王方可将这笔金银珠宝取出。”战北野也没有隐瞒,而是极其仔细的解释道,“而今,父王并未将这秘密告诉任何人,遂那几个王子,才期盼父王醒来。” 顾天瑜冷然一笑:“原来如此。咯咯,那么我问王爷,若你被人抓住,而你有一个秘密,死守着才能活下来,你会告诉那些逼迫你的人么?” 战北野望着顾天瑜,沉默片刻,他微微颔首,淡淡道:“姑娘心思缜密,本王佩服。” 谁知,顾天瑜接下来的话,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但见顾天瑜放下茶盅,眼底闪过一抹狠厉,那狠厉,让这些年来杀人不眨眼的战北野,甚至都感到一股冷意……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13章:牛逼哄哄的特工 第4卷:嚣张傻妃-第13章:牛逼哄哄的特工 “不过,我有办法控制郁蓝明。” 一句话,让战北野完全错愕。他愣了许久,方开口道:“你说什么?” 顾天瑜从袖中取出一只香囊,那香囊上,绣着一朵水红色的花,只是这花,战北野并不认识,且上面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亦是陌生的花香。战北野接过香囊,顾天瑜理了理发,云淡风轻道:“这是王后怀中的东西。” 战北野狐疑的望着顾天瑜,他将香囊拿到鼻尖轻嗅,除了花香之外,还有女子身上浓浓的脂粉气,他不由眉间轻蹙,疑惑道:“郁蓝明的香囊,怎么会在你这里?” 顾天瑜却扬扬眉,神秘兮兮道:“秘密。” “……”战北野心中满是好奇,因为张公公就在郁蓝明身边,顾天瑜纵是有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拿到,这样的疑惑,让他对顾天瑜更加好奇。 也难怪他会怀疑,毕竟张公公的武功很厉害,只是,神偷门是时代传承的门派,他们头道的技术融合现代科技与古代的神出鬼没,可谓经过千锤百炼练就而成。若不是后来武功失传,神偷门的人,大概会成为现代最牛逼哄哄的特工。 而顾天瑜是神偷门传承中的佼佼者,说句直白的话,这天下只有她不想要的东西,却没有她偷不了的东西。 当然,这些并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是,此时顾天瑜想起神偷门,突然灵光乍现,那随意放在桌上的手,不知不觉中握紧,而她的眼底,更是迸发无限光亮。 “重点不是这香囊是我怎么得来的,而是这香囊里装的是什么花粉。”顾天瑜见战北野目光中满是狐疑,忙岔开话题到。 战北野微微蹙眉,旋即在顾天瑜的示意下将香囊打开,他从里面取出一只风干的花,和一袋包裹得相当完好的花粉。 那风干的花,正是香囊上绣的花。战北野将眉头蹙的更深,他疑惑道:“这是什么?” 顾天瑜拿过那朵花,放在鼻尖轻嗅,旋即淡淡道:“这种花名为罂粟花,又名英雄花,然它被众人孰知,却是因它的另一个代称,大麻。” “大麻?”面对完全陌生的词语,战北野面上越发错愕。 顾天瑜颔首道:“没错,不过,制作大麻的主要成分,并不是这花瓣,而是它结出的果实,你手中拿的那袋粉末,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罂粟花的果实研磨而出的。” 虽然战北野不知道大麻究竟是什么,但是看顾天瑜那一脸严肃的模样,他也猜到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遂他敛眉问道:“那么,大麻能让人怎样?” 顾天瑜有几分赞许的望着战北野,语气严肃道:“食用少量的话,它并没有什么反应,然若长期服用,人便会上瘾,甚至到达无法自拔的地步,也就是说……”她望着面色凝重的战北野,冷然一笑道:“郁蓝明已经被控制了。” “上瘾?控制?”战北野十分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冷冷道。 顾天瑜颔首道:“不错,至于控制她的人,十有八九是张公公。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在你查清楚之前都是迷雾重重,有着无数种答案。无论张公公是不是无极的……他都必须保证郁蓝明对他的忠心。而权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忠心,偶尔,溺水蜉蝣也想反戈一击。这个时候,便有了分歧。” 战北野蹙眉,“如果真如你所猜想的那样,而你又能控制她的话,事情就真的方便多了。不过……你要怎么控制?” 顾天瑜思忖一番,摇摇头道:“如今我还没想好,我必须事先试探一番,待完全取得她的信任再下手。何况,做这些之前,我必须问你一个问题。那假西凉王,当救不当救?” 将话题绕回来之后,顾天瑜的面色却浅淡许多。好像,无论战北野如何回答,她都有着自己一套最完美的打算。 在经历这段时间的商议后,战北野不复先前的果断决绝,他目光认真的望着顾天瑜,诚恳道:“姑娘作何想法?” 顾天瑜淡淡道:“两个选择,第一,要这个男人死,但必须确保,郁蓝明和张公公无可能再找替身,这时候,他的死定是他杀,而你可以借机替换掉所有属于他们的人,当然,这个麻烦我会给你惹。到时候,若西凉王在宫中,定会被搬出来。” 战北野几乎没有怀疑顾天瑜的能力,问道:“第二呢?” “第二,让他晚一点死,直到我们找到西凉王为止。”顾天瑜说话时,声音始终没有波澜,好似,她掌握着别人生命的长度,不过,她也的确如此。 战北野沉默的望着她许久,后沉沉道:“既如此,第二种不行的话,我们再来第一种吧。” 顾天瑜一拍桌子,爽朗道:“好!” 说定这一切后,战北野与顾天瑜相视而望,他读出她眼底猖狂的笑意,她亦发现他那罕见的激动之情。两人以茶代酒,互相敬之。 战北野没有问顾天瑜,究竟准备如何控制郁蓝明,因为无需多说,他相信,顾天瑜有这个能力,因为,她是一个如此神秘而又让人信服的女人。他希望,能有机会了解她,探索她且成为她的支撑。 突然,一人如烛影荡漾,突然出现在门外,恭谨道:“主子,王后的人来了。” 顾天瑜再次感叹战北野培养出的这群暗卫,同时也有些兴奋,不知道姜弄月留给她的死士,是否也有这么厉害呢? 战北野不慌不忙轻抿一口茶,淡淡道:“下去吧。” 那人于是再次无声无息消失,真如一阵风般,来去自如。 战北野抬眸,目光依旧冷冽,却不再如刀锋般尖锐。他望着淡然自若的顾天瑜,挑眉道:“看来姑娘你已经有了对策了。” 这时,远处的脚步声,伴随着楼梯的震动声传入两人的耳朵。 顾天瑜遮住面纱的脸上挂满了笑意,她食指勾了勾,示意战北野凑过来。战北野僵直了身子,面色越发僵硬。要知道,他从来不会靠近女人,今日,已经为了她破例,如今,她还想怎样? 顾天瑜有些不满的再次勾勾手指,见战北野一副“打死都不靠近”的模样,微微叹息一声,此时王后的人已经只有几步之遥,于是,再拖不得的顾天瑜竟然做了一个,让战北野永生难忘的一个动作:只见她一把扯开自己胸前的一片衣服,露出里面粉色的肚兜花边,那旖旎的光滑肌肤,一时间占据了战北野的心。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14章:内心的渴望 第4卷:嚣张傻妃-第14章:内心的渴望 这一刻,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内心的渴望。那是,一种占据他整个世界的,从未有过的激动,是他从未感觉到的,剧烈心跳的感觉。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顾天瑜于此时突然从杌子上跳起来,端起茶盅,气愤的一把狠狠泼洒到战北野的脸上。 众人错愕,行礼的人,跪拜的动作还未做完,便僵硬在那里。 而被温水这么一泼,战北野那远去的思绪,终于被拉扯回来。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但见顾天瑜一双丹凤眸中满是愠怒,青筋突突突直跳,咬牙切齿般吼道:“郡王爷!民女因你是郡王,对你一再忍让,你竟然要对民女用强的!你……你这无耻色胚!” 战北野低下头,这才发现顾天瑜不知何时,已经将自己撕下来的那一块布,塞到了他的手中,上好的紫色丝绸,如蚕丝一般滑腻,虽不及她半露的锁骨一分,却因带着她的温度和香气,而更让人爱不释手。 于是,战北野将这绸缎放于鼻下,闭眸深深嗅着,他那湿乱的发,加上覆着茶水而蜷曲微翘的浓密睫毛,说不出的旖旎。 所有人都惊愕的望着这从来都心冷如水的安宁郡王,同时心中的怀疑全无。顾天瑜羞红了脸,虽知是演戏,可是看到战北野如此痴迷,甚至带着一点点享受的样子,让她一时间……心慌意乱。于是,她更加大声的呵斥道:“安宁郡王?!你莫要以为民女无人依靠,就不把民女的控诉放在眼中!” 战北野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这是演戏,心中突然有些失落。不过,他自然知道什么更重要,于是他黑着一张脸,一把将顾天瑜拖拽到怀中,女子的馨香与酥软,一时间让他再次恍惚。 顾天瑜瞪大眼睛,小声道:“演戏……不用这么逼真吧?” 战北野一边漫不经心为她将一缕细发挽至耳后,一边小声道:“但求逼真。” 顾天瑜:“……”逼真你七舅老爷啊喂! “放开我,你这杀千刀的王八蛋,你这奉行官民主义的王八蛋!你这仗势欺人的王八蛋!”顾天瑜在他怀中不安分的扑腾着,若一只被抓住的燕子,正奋力的扑棱着翅膀挣扎着要离开。她却不知道,自己这本就极致诱惑的身子,此时正在挑战着什么。 战北野一把抓住她的手,带有警告意味道:“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今夜你就是我郡王妃!”他说话时的咬牙切齿,和一双眸中怒火,都让人感到害怕,而顾天瑜更吃惊的是,战北野并未开玩笑,他那紫青的两颊边,此时微微泛红,若不是离近了看,根本察觉不到。 只是,这并不是顾天瑜肯定的原因,而是此时她的腰上,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在顶着自己……而那东西,她又怎会不知是什么? 她有些惊恐的望着战北野,原本的猖狂和自信如数退败,战北野在那样一双害怕的眸子中,突然愤恨自己的无耻,他从不知道自己抵挡诱惑的能力竟然这么低。生出这种想法的他,手不知不觉中已经松开,顾天瑜愤然起身,同时狠狠推开他,他一个踉跄,几近从杌子上摔下来,而顾天瑜已经奔向了窗口。 “郡王爷,民女虽然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但民女也是妈生爹养的,也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今日你辱没了我,我还如何做人?”说话间,她眼圈微红,声音几近颤抖,让人毫不怀疑她的话。 这个疯子!战北野见顾天瑜大有要跳窗保节的模样,虽知这是演戏,也不得不担心,他起身,刚走两步,顾天瑜便愠怒道:“你莫要过来!” 战北野冷哼一声,眼底寒光毕现:“云升!本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何况,你还有救我父王的使命在身,你若想不开,到时候你弟弟都要被你连累!” 顾天瑜银牙紧咬,气哼哼道:“我才不管那些,女子没了名节,还活着作甚?倒不如死了干净!”说罢,她竟然真的做势要跳下去。此时下面风风火火赶来看戏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望着这窗前蒙着面纱的女子,急切的想知道,是什么让这星辰一般的女子,突然就升起了陨落的念头。 “云升!”战北野趁她背过身时,突然飞起,此时顾天瑜也已经跳下窗户,众人大惊,但见一抹紫色如鸢尾花在空中绽开,只是,鸢尾花后,突然生出一抹白莲,原来是战北野已经飞跃而下,一把将其拦腰抱住,但见他在半空中一脚噔在墙面上,旋即几个旋转,已经抱着云升落入窗内。 而此时,焦急来到窗前观望的一干侍卫,慌忙退让,见两人都安然无恙,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顾天瑜此时被战北野揽在怀中,她干脆捂面大哭,声嘶力竭道:“你让我死吧……嘤嘤嘤……” 战北野愤怒的一把将她甩开,面色沉暗如被染黑的池水,冷声道:“你这不识好歹的疯女人。”在这里,他恨不能一口银牙将“疯女人”这三个字咬碎。 顾天瑜半躺在地面上,泪眼汪汪的望着战北野,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想让他将她狠狠圈在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战北野转眸,望着此时依旧呈呆傻状态的一干侍卫,语气阴冷道:“你们是谁?进来之后连礼都不行?怎么,不认得本王吗?” 几个侍卫忙跪下来,他们虽是王后的人,但也知道战北野是不好惹的主子,遂各个忙叩头,解释道:“郡王爷恕罪,小的们刚刚有要行礼,实在是看到郡王爷和神医……一时不知该作何是好!” 战北野面色不善,狠狠一脚将一人踹开,冷声道:“哼!我看你们是眼中本就没有本王!说,你们来打扰本王,所为何事?若不是重要的事,本王饶不了你们!” 几个侍卫一听到这话,吓得瑟瑟发抖的更加厉害,带头一人忙解释道:“回郡王爷的话,王后娘娘让小的们来问问神医,何时回宫?”说罢,他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战北野,支支吾吾补充道,“娘娘怕神医出事,于是要我们保护姑娘回宫。” 顾天瑜“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爬起来,照着那带头侍卫就生拉硬扯道:“官爷啊,你怎么不早来啊?你早点来,民女也不会吃这个苦头了,呜呜呜,官爷啊……”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15章:笑意,暧昧不清 第4卷:嚣张傻妃-第15章:笑意,暧昧不清 那人被她拽着前后左右晃得头晕,加上被卡着脖子,他只能“呜呜呜”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可怜兮兮的向战北野求救,谁知战北野此时正冷眼望着他,好像要看他活生生被勒死。 顾天瑜才没那么笨,要真勒死了这丫的,她给那劳什子西凉王医治好后,估计就得被王后抓去伏法。解气之后她便一把将那人甩开,叉腰站在那里道:“你们敢看着我被安宁郡王欺负,难道……不怕我向王后告你们一状,让你们死无葬生之地么?” “神医饶命……神医饶命啊……”众侍卫脸都吓白了,忙叩首道。 顾天瑜示威一般瞪着战北野,雄赳赳气昂昂道:“安宁郡王,看到没有,我还有王后娘娘做靠山,若你敢动我一分,我就去王后那里参你一本!” 战北野冷哼一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怒道:“你给我听好了,没有本王的同意,你休想离开本王一步。” 几个侍卫立时傻眼了,带头那人忙道:“使不得啊,郡王爷,王后他……” “回去告诉王后。”战北野冷声打断道,“为免有人加害神医,本王会好好保护她的。”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当下便拉着顾天瑜离开。 顾天瑜一直喊着“不要啊,不要啊”,脚步却一点没落下。 而房间内,几个侍卫虽不甘愿,却无人敢阻止。 战北野拖拽着顾天瑜下楼,自然引起不少人围观,只是所有男人,此时都如一头牲口一般望着顾天瑜。战北野凝眉,回头便看到顾天瑜胸前依旧半露着,立时大怒,当下解开自己肩上半披的狐毛披肩,一把将她裹住,顾天瑜却俏皮的冲他眨眨眼睛,让他越加愠怒。 转身,他目光如电,冷冷瞪着那些男人,而后再次转身,竟是一把将顾天瑜拦腰抱起,顾天瑜惊叫出声,怔怔望着战北野,但见他面沉如水,再次恢复了那冷傲不羁的模样,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径自出了门口。而此时门口早已经围满了人,他们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望着两人,眼底笑意暧昧不清。 一匹黑色骏马呼啸而来,蓦然停在战北野面前,战北野将顾天瑜往马背上一丢,旋即翻身下马,一手环住她的柳条细腰,一手勒紧缰绳,旋即便策马奔腾而去。 众人也终于哗的松了口气,而后便三三两两抱成一个八卦团,开始各种信息的猜测与共享。 顾天瑜无奈的被战北野搂在怀中,此时冷风扑面而来,顾天瑜却一点不觉得冷,她脖间那舒服的狐毛,给了她足够的温暖。身后贴紧的宽阔胸膛,结实有力而温暖,让顾天瑜想起了远在天边的那个人,神思一时间也飘渺而去,若悠悠白云。 战北野一路狂奔至王府,本来还好奇顾天瑜为何如此安静,碰了她两下,发现她无一丝一毫反应后,有些愠怒,要知道,今日顾天瑜让他丢尽了颜面,连那里都不小心一柱擎天,这笔账,他可一直记在心上呢,现下到了王府门口,这丫头又要玩什么花样? 得知顾天瑜回来的燕小六,忙奔至门口,却看到顾天瑜与战北野相依在一匹马上,微微一愣后,他眸间升起一团怒火,上前一步,怒气冲冲质问道:“你对我姐姐做了什么?!” “嘘……”这时,管家忙不迭道,然后小声说:“这位姑娘睡着了。” 啊?战北野本就不欲与燕小六计较,只想将顾天瑜一脚踹下去,谁知管家突然说出这句话,令他一时间怔然不语。 燕小六忙捂住嘴巴,他知道这几日顾天瑜在车上根本没有睡好,一定是累坏了,当下小心翼翼走到马前,此时,顾天瑜正依靠在战北野怀中,睡得安逸香甜。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望了一眼战北野,战北野却看也不看他,竟抱着顾天瑜从马上飞身而下,直接越过燕小六的肩头。 燕小六愣在那里,没想到战北野也是个绝顶高手,不过,现下却不是他发愣的时候,他忙转身,几步跟上战北野,谁知刚要拦住战北野,安乐突然出现,拦住他的去路。 燕小六敛眉望着安乐,气呼呼道:“你想干什么?” 安乐语气波澜不惊道:“谁也不能打扰我家主子。” 打扰?燕小六气急败坏道:“你家主子怀里抱的可是我的主子!王八蛋,趁我没生气之前,赶快让开,否则我一定打得你屁滚尿流!” 安乐面色沉沉,听到燕小六的话后,脸上堆满鄙夷,冷声道:“就凭你?” “没错,就凭我!”燕小六说话间,已经迅速出手。他虽年纪轻轻,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蔑视过?安乐也不是等闲之人,他迅速避开燕小六那愠怒一击,退后几步,冷声道:“不知好歹!” 一言毕,两剑出。两人竟不顾场合,在这里颤抖起来。 而战北野,一路抱着顾天瑜,来到别院中,跨入别院,此时院内梅花花开淡淡,梅花下,一红衣女子妖娆站立,正拈花浅笑。听到声音后,她侧过脸来,旋即,乌光流转的桃花眸中闪过一抹错愕,旋即,手中梅花掉落,她忙躬身行礼道:“王爷。” 战北野冷然望着她,应都不应一声,便抱着顾天瑜来到了房间内。此时房间内纱窗半开,阳光投射而来,照的整个房间光亮一片。房间内,珠帘坠地,铃叮作响,瑞脑金兽中新放的香正香飘四溢,屏风外,炭炉正熊熊燃烧,让整个房间温暖异常。 而屏风后,刚刚铺好的床榻上,细软高枕,带着点梅花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战北野小心翼翼将顾天瑜放下,然后将被衾铺开,为她仔细盖好,而后无声站立。 此时的顾天瑜依旧带着面纱,一双丹凤眸眼角飞长,若拖曳的月光,虽闭着,却依旧带着几分魅惑。战北野突然想将她的面纱揭开,虽说他已经见过一次,却依然想仔细看一看她的面容。只是,他的手伸到半空中,却又停了下来。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16章:有谁,忍心负了她 第4卷:嚣张傻妃-第16章:有谁,忍心负了她 罢了,何必多看呢?而今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若真在此时揭下她的面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顾天瑜不知做了什么噩梦,秀眉微微蹙起,而后有些焦躁的转过身去,战北野以为她意识到自己在身边,一时间有些慌张,忙抬脚准备离开。转身时,却听到顾天瑜有几分急切道:“玉箫……不要走……不要走……” 战北野的动作突然顿在那里,他僵硬的转身,望着蹬着被子,满手乱抓,声音中渐渐染上哭腔的顾天瑜,心中突然染上几分心疼,同时,因为顾天瑜的这一声深情呼唤,他也终于明白,她的心中,原来真有那么一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 不要走?难道这世间还有谁,忍心负了她? “我在这里。”压下心中疑惑和醋意,战北野温柔的为顾天瑜重新理好被子,而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哄逗孩子睡觉一般,柔声细语道:“我在这里,云升,乖……安静睡一会儿吧。” 哭闹声渐渐停息,顾天瑜终于安静睡去,而战北野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今日,顾天瑜让他看到了,原本不可能在一个女子身上出现的多种模样,她猖狂不羁,心思缜密时,如能执掌天下的女王,她撒泼耍赖,蛮不讲理时,若市井泼妇,令人头疼,她温柔时,眼波流转间俱是似水温软,令人整颗心都酥软下来,她脆弱时,一如方才,那般无助羸弱,令人一颗心似被放在火上烤般,灼灼不安。 疯女人,你的心中,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故事?而那个故事,我是否有幸能够了解一二?战北野无声喟叹,他站在那里许久,方有几分不舍的转身离开。 窗外,浓枝密影扰人处,鸟语花香未尽时。 战北野来到门外,便见到那红衣女子怔然不语立在门前,原本水波涟涟,光彩照人的桃花眼中,此时只剩下点点红泪。她察觉到战北野出来后,忙擦擦泪,转身躬身道:“王爷。” 战北野冷冷扫了她一眼,旋即冷哼一声,便大步流星的离开。女子咬了咬唇,鼻尖微酸,却依旧紧跟着他的步伐,匆匆离去。而身后,几个小丫鬟有些同情的望着那红衣女子,摇头叹息。 “王爷……”女子娇喘吁吁,跟在战北野后面不停呼唤着。 战北野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冷声道:“麝月,本王告诉过你,无事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你忘记了么?” 麝月垂下眼帘,眸中晶莹。她咬了咬唇,呢喃道:“王爷息怒,麝月只是听说有客人过来,闲来无事便与丫鬟们一同为客人收拾,顺便……见一见王爷,告诉您一声,渊儿他……生病了,一直哭着喊着想见您。您若是有时间,可否去看看他?”说至此,她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委屈道:“他好歹也是……是您的儿子。” 战北野面色微冷,依旧用冰冷的语气回应道:“本王知道了,无事你就下去吧。”说罢,不待麝月说话,他已经更快的离开了。 麝月伸出手,想要拉住战北野,却因着害怕,而后退几步,泪水簌簌落下,她瘫软在那里,靠着墙壁望着渐行渐远的战北野,一颗心满不是滋味,却无可奈何。 不远处,两剑相撞的声音越发激烈,燕小六和安乐此时正打得风生水起,不可开交,下面许多人都站在那里围观,却谁也不敢上前,而刚刚张公公派来的人,再次前来请顾天瑜回宫,谁知被燕小六和安乐两人痛扁一顿,伤痕累累的离开了。 战北野过来之后,所有人都规矩行礼,他凝眸望着天上颤抖的热火朝天的两人,微微颔首,安乐只用了五成功力,燕小六约莫着用了七成,若他们真的全力以赴,安乐定比燕小六技高一筹,却不可能稳胜。加之燕小六年纪尚轻,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是绝世高手。 这样的人,怎会甘心陪在一个女子身边?战北野从怀中掏出这块绸缎,眼眸中泛着狐疑的冷光。一人此时无声无息走来,战北野将绸缎递给他,然后在他耳边小声吩咐着什么,那人连连颔首,小心收好绸缎,而后飞身而去。 战北野抬首,冷声道:“安乐,住手。” 安乐于半空中望着黑着脸的战北野,有些不甘心,然主令怎可不从?他冷哼一声,“燕小六,今日便宜你了。他日你若再无知挑衅,我定毫不留情的将你斩于剑下。” 此时两人飞离彼此,在墙头站定。燕小六抱着剑,冷傲道:“哼,到时候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罢,他迅速收刀,狠狠瞪了此时云淡风轻站在那里的战北野,而后飞身而去,想也不用想,他定是去找顾天瑜了。 安乐收了剑,众人亦三三两两散去了,他来到战北野面前,下跪道:“主子!” 战北野摆摆手道:“起来吧,日后,没有我的命令,莫要与之私斗,省的落得个你以大欺小的名声,平白让人笑话,倒显得本王管教不严了。” 安乐起身,躬身站在那里,咬牙道:“属下知错了。” 战北野微微颔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去吧。” “是。” 看着安乐离开,战北野方收回目光。他站在那里,想着方才麝月的话,一双眸子中再次染上蚀骨的冷。 安宁王府的西院,乃是夫人麝月所住的地方,虽打理的干干净净,亦有梅花翘枝头,却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冷清,这里的丫鬟们,也不同于其他别院里的肃穆,她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神态中满是慵懒笑意,说说笑笑间,一派祥和。 而别院的书房中,此时房门大开,一约莫四五岁的清秀少年,此时正伏案认真读书。而刚刚回来的麝月,此时正端坐在他的身边,一脸慈爱的望着他。 当战北野来到别院时,所有人立时作鸟兽散,原本祥和的气氛,瞬间变得冰冷异常。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17章:亲密无间 第4卷:嚣张傻妃-第17章:亲密无间 “王爷好,给王爷请安。”丫鬟们的请安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一人敢多看战北野一眼,即便他被称为西凉第一俊美男子,然,他的性格,早已经让所有人对他敬而远之。何况,这里是麝月所在的别院,可以说战北野最残忍的地方兴许是在杀场上,然他最无情的地方,却是在这里,给了麝月。 战北野如往常一般,看也不看众人,只绕过长廊往书房去了。有侍卫要去通告,被他拦了下来。就这样,他无声无息来到书房外,隔着几棵光秃秃的大树,他看到小少年与麝月一同看书的场景。那异常温馨的场景,让他觉得,自己真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那清秀的小少年,似是有感应般,突然抬首,而后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此时踱步至门前的战北野,战北野斜倚门前,在少年抬首的那一刻,收敛其所有的冷意,深邃的凤眸中荡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柔声道:“渊儿,过来。” 麝月惊愕的抬眸,望着那白衣黑发的俊朗男子,惊喜让她甚至忘记了行礼。而她怀中的战北渊,在听到战北野的话后,如离林之鸟,突然间便挣脱她的怀抱,绕过案几,兴奋的朝战北野奔来。 战北野望着这满脸喜悦的孩子,心越发软了下来,他跨步,走进书房,在战北渊奔来时便蹲了下来,而后将其抱起,起身后,便抱着他转了一圈。 战北渊“咯咯”笑着,两条小细胳膊搂着战北野的脖子,亲昵道:“爹爹,渊儿想死你了。” 战北野抱着他站在那里,认真道:“爹也想死你了。怎么样?你娘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没有休息,还在看书?” 这时麝月款款走过来,只是,她依旧与战北野保持着几步之遥,远远看着亲密无间的二人,眼底总算有些欣慰。 战北渊摇摇头道:“渊儿没事,渊儿想学习,姐姐们说,渊儿要勤奋努力,爹爹才会喜欢渊儿,才会经常来看渊儿,那样的话……”说话间,他转过脸,望着此时望着他们微笑的麝月,笑脸上突然出现几分悲伤,他垂下小脑袋,嗫嚅道:“那样的话,爹爹也会多看娘亲一眼了。” 麝月心中“咯噔”一声,面色惨白,忙道:“渊儿,莫要胡说!你又听哪位姐姐胡说八道的?”她此时眸光慌乱,看都不敢看战北野,生怕他眼底那冰冷蚀骨的寒意,立时冻结她的呼吸。 战北野面如表情的望着麝月,语气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阴冷,他摸着战北渊的头,淡淡道:“渊儿真懂事。”说罢,他将目光轻描淡写的落到惶恐不安的麝月身上,声音凉凉道:“麝月,渊儿如此懂事乖巧,多亏了你教导有方,一会儿,我便让人给你送些布匹,你也许久没有做过新衣裳了,做几件吧。” 战北渊眨巴着眼睛,一脸兴奋道:“真的么?爹爹要给娘亲做漂亮衣裳吗?” 麝月受宠若惊,却因着战北野那模棱两可的话语,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一时间只能惶惶然谢恩,其他再不敢多说什么。 战北野望着战北渊,宠溺道:“嗯。” 战北渊笑的越加开心,他忙嚷嚷着让战北野放他下来。战北野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将他放了下来,但见他拉着战北野,来到麝月身边,然后在麝月错愕的目光中牵起她的手,而后将两只手叠放在一起,当然,他的小手就在他们之间。 战北野眸中冷光乍现,然依旧含笑望着战北渊,故作不懂道:“渊儿,这是什么意思?” 麝月有几分尴尬,她面颊娇羞,忙要将手抽出,战北渊却一脸不悦道:“娘亲莫要乱动。”说罢,又转眸望向战北野,一脸天真无邪道:“爹爹,她们说你以前很喜欢娘亲的,可是现在你为什么疏离娘亲了呢?是因为渊儿的存在么?渊儿不懂。但渊儿想要你们手牵手,能够相亲相爱,渊儿希望有一日渊儿认真看书时,左边坐着娘亲,右边坐着爹爹,哪怕……只有那么一次。” 说话时,他眼圈微红,看起来不甚委屈,一双眼睛巴巴的望着战北野,似是要看他的反应。 战北野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他抬眸,凤眸中带着狐疑和冷冽,如尖刀一般望着面色惨白的麝月,麝月咬唇,委屈的摇头道:“王爷恕罪,不知道渊儿……在哪里听了些胡言乱语,惹怒了王爷……” 不等麝月说完,战北渊已经委屈的落泪,呜咽道:“娘亲为什么老说我在胡言乱语?娘亲也一直期盼着爹爹来不是么?虽然娘亲什么都不说,可是娘亲每日里都要在别院门口张望……每日都期盼爹爹过来看一眼,不是么?” 麝月忙捂住他的嘴巴,她再也遏制不住,无声落泪,有几分焦急道:“你这孩子,何时这般不听话?娘亲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说话,惹你爹爹不高兴么?” 战北渊瞪大眼睛望着她,委屈的泪水如决堤般,奔腾而出。 战北野心烦意乱的望着两人,但看到战北渊哭成泪人,不由又心软,忙蹲下,将战北渊搂入怀中,柔声哄逗道:“好孩子,是爹爹不好,爹爹太忙了,遂没有经常过来,惹得外人风言风语,惹得我儿伤心落泪,都是爹爹不好。” 麝月忙用帕子为战北渊擦泪,柔声劝道:“是啊,渊儿,爹爹只是太忙了,你莫要胡思乱想,爹爹最疼渊儿了。” 战北渊有些狐疑道:“真的么?” 麝月忙颔首,柔声道:“是啊,娘亲何曾骗过你?” 战北渊咬了咬唇道:“可是她们说,爹爹不喜欢娘亲,爹爹经常凶娘亲。” 麝月亦咬唇,惨白着笑脸,劝慰道:“哪有?是你爹太忙了,所以娘亲要他不要总是过来……不信,你可以问你爹爹。” 战北渊望着战北野,嗲声嗲气道:“爹爹,是真的么?” 战北野望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麝月,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18章:造谣之刃 第4卷:嚣张傻妃-第18章:造谣之刃 他颔首道:“是,都怨我们没有考虑到你,渊儿,莫要生爹爹的气,好不好?” 战北渊摇摇头,嘟着嘴巴道:“我不信……如果是真的,爹爹和娘亲今晚要陪渊儿睡觉。到时候,爹爹在左边,娘亲在右边,渊儿睡中间。” 麝月花容失色,立时间不知该作何是好。战北野却没有僵硬着面容,而是爽快道:“好,今夜爹爹搂着渊儿睡,给渊儿讲故事,好不好?” 麝月瞪大眼睛望着战北野,似是不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何况,他还如此爽快的答应了呢? 战北野望着麝月,凝眉道:“怎么?麝月你不希望本王留下?” 麝月慌忙摇摇头道:“怎么会呢?臣妾……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战北渊高兴地抱住战北野,在他脸颊狠狠亲吻一番,眉飞色舞道:“渊儿就知道姐姐们是骗人的!爹爹才不会那么无情呢,爹爹最好了!” 战北野温柔的默默他的发,战北渊望了两人一眼,“嘿嘿”笑了两声道:“爹爹,渊儿去休息一会儿,你替渊儿陪陪娘亲,可好?” “渊儿……”麝月忙道,却被战北野拦住了,他拍拍战北渊的肩膀,颔首道:“好,你去吧。” 战北渊点点头,然后小声对麝月道:“娘亲,加油!”说完后,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战北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有几分歉疚。身后,麝月有些害怕的望着战北野,银牙紧咬,解释道:“王爷,麝月教导无方,还请王爷降罪。” 战北野缓缓转身,抬眸望着麝月,他冷哼一声,淡淡道:“你有什么错?错的是本王……” 麝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摇头道:“不,是麝月教导无方,麝月保证,渊儿再不会说这种浑话了,还请王爷莫要生气,您要有什么不悦,降罪于麝月便罢了,也千万别怪罪于渊儿,他还小,不懂事。” 战北野没有说话,他冷冷望着麝月,想起曾经的浓情蜜意,如今两人却落得如此田地,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他转身,悠悠道:“罢了,都是当初本王作孽,才惹来今天这样的祸患。只是,这馨香园的丫鬟们,嘴巴也该管管紧了。” 麝月忙叩首道:“是,麝月一定惩处那些造谣之刃。” 战北野冷哼一声,淡淡道:“本王还有要事,若渊儿回来,你帮本王应付两句,晚上……本王尽量过来。毕竟他是我的儿子,我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的爹是薄情寡义之人。”说罢,他拂袖而去。 麝月几步来到门前,她伏在门边,痴痴望着远去的战北野,眼中再次被泪水浸湿。 当年他是那样温润,如今……罢了,罢了,都是她的错,都是她…… “这样好的机会,你竟然都不会利用。”此时,一道声音凭空响起,阴冷恐怖如夜风怒吼。 麝月头也不回,凄然道:“回不去就是回不去……” 顾天瑜醒来时,已是月上树梢,她有些疑惑地扫视一圈,待发现这是个陌生的屋子,立时一个鲤鱼打挺,便直挺挺从床榻上站了起来,直到看到自己衣物完好,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屏风外的圆桌上,小六本在吃着糕点,闻声赶忙奔至榻前,一脸担忧道:“姐姐,你怎么了?” 顾天瑜摆摆手,浅笑道:“无事,许是睡得太久了,头稍微有些晕,所以撞到了床柱,呵呵。”她见燕小六进来,自然知道这里肯定是战北野为她准备的厢房,不由颔首道:“安宁郡王还挺用心的。” 燕小六撇了撇嘴,跟着顾天瑜绕过屏风,他有些不悦道:“姐姐,那安宁郡王是不是欺负你了?为什么全城的人都在说你和他的事情?他们还说,你可能成为郡王妃,乱七八糟的!” 顾天瑜有些无语的摇摇头,洗漱后她便拿起茶盅给自己斟了杯茶,一口气喝下去,总算缓解了嗓子的干燥。她偏过脸,望着此时愤愤不平的燕小六,挑了挑眉道:“嗯哼?外人都说什么了?” 燕小六走到她身边坐下来,将他下午听到的事情如数讲给了顾天瑜听,不过这些都在顾天瑜的预料之内,遂她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骇。 “姑娘,您起来了么?”这时,一个小丫头站在门外,行礼道。 顾天瑜颔首道:“起了,你们郡王爷可有什么吩咐?” 那丫鬟颔首道:“王爷说了,待姑娘醒来,就给姑娘上菜,另外,王爷说他今晚宿在月夫人那里,如果姑娘有要事商议的话,等明日一早再说。” 顾天瑜漫不经心的听着,颔首准备让那丫鬟离开,却突然喷出一口茶,然后从杌子上猛然跳起来,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月夫人?” 燕小六和那丫鬟同时被吓了一跳,那丫鬟有些狐疑的望着顾天瑜,敛眉道:“姑娘不知道王爷有夫人么?”说罢,不知为何又补充一句,“不过姑娘放心,王爷与那月夫人,听说早已经没多少感情了,若姑娘嫁入王府,定是第一正妃。” 燕小六敛眉,目光中满是错愕,忍不住道:“你说什么屁话呢?!”习武之人本就眉带剑气,何况除了在顾天瑜面前外,燕小六永远都是孤傲中带着肃杀,让人看了心里想痛扁,面上却只能唯恐避之不及。小丫鬟当时就被吓得花容残淡,一双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燕小六,忙跪下,嗫嚅道:“奴婢该死。” 顾天瑜摆摆手道:“无妨,你起来罢。我只是好奇,战北野那种男人,竟然有人敢嫁他?靠,那岂不是每天都要疯掉?” 小丫鬟:“……”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燕小六:“……”爆粗口的姐姐好有爱的样子。 顾天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想起今天她惹出的事情,噫!早知道就换一种方式了,坑爹,这次不知道人家的夫人会怎么想?惹恼了女人,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她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麻烦事,可不想再走老路。 小丫鬟“扑哧”笑出来,眨巴眨巴眼睛,有几分俏皮道:“既然姑娘不知道王爷成亲了,肯定也不知道王爷有个可爱的儿子吧。”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19章:好久不见了 第4卷:嚣张傻妃-第19章:好久不见了 顾天瑜一脸错愕,而后,她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一大一小两张冰脸……她“扑哧”一声笑出来,扬眉道:“是么?那孩子可爱不?臭屁不?喜欢颐气息指不?脾气坏不?” 小丫鬟被她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满脸茫然的望着她,顾天瑜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颇有些无奈道:“抱歉啊,我又开始自说自话了,你去忙吧。” “是。”小丫鬟一头雾水的退下后,燕小六便抱着胳膊冷然不语。顾天瑜饿得头晕眼花,拿着一块糕点便吃了起来。见燕小六面色不善,她好奇道:“小六,怎么了?” 燕小六冷声道:“姐姐,我不喜欢郡王府。那个战北野,不像个好人。” 顾天瑜“咯咯”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啦,姐姐不会吃亏的,向来都是姐算计别人,别人可别想算计姐一下。” 此时,外室内,饭菜陆续上来,肆意的香气立时吊起了顾天瑜的胃口,她起身,拉着燕小六便往外室走,便走便劝慰道:“何况,还有你啊,你在我身边,谁还敢怎样?” 燕小六听到这句后,面色和善了许多,同时语气认真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姐姐,只可惜……” 顾天瑜拉着他入座,见他神情间突然多了几分沮丧,不免有几分疑惑,问道:“小六你怎么了?来了这郡王府,就变得郁郁寡欢了。你若真不喜欢郡王府,我们大可以换个地方,反正这郡王府只是其中一个选择。”另一个选择,自然就是那天真正太世子府啦。 燕小六望着双眸中满是认真的顾天瑜,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忙摇摇头道:“姐姐,不是这样的。只是,小六发现这郡王府高手如林,单单靠我一人之力,恐难护姐姐周全。遂小六在想,要不要大哥他们也混入王府中。” 顾天瑜摇摇头道:“不需要,我和郡王爷已经达成了联盟,他不可能伤害我的。” 此时四下已是无人,顾天瑜与燕小六说话也就直来直往,毕竟,能偷听到他们说话的,也只有战北野的人,其他的,莫说是人了,怕是连只蚊子也飞不进来了。 燕小六敛眉,有些疑惑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多问,他微微颔首,而后两人便聊起了别的话题,并开始惬意的用晚膳。 吃罢饭后,顾天瑜便在丫鬟的指引下,来到了浴房,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后,她换上一套干净清丽的睡袍,便准备回房休息。 然而,就在她绕过一条长廊拐角处时,突然有人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顾天瑜拖入草丛中。 顾天瑜还未来得及大叫,已经被捂住了嘴巴。而不远处,燕小六只觉得有人影一闪而过,他慌忙奔来,与战北野的暗卫们相遇,却根本没有发现什么。 叶子刺痛脸颊,顾天瑜懊恼的锁眉,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有这样的能力,能躲过燕小六和安乐他们的视线。不过,她也的确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想必,这个人定也是个武林高手。哀叹,怪只怪她顾天瑜不懂古代武功,又没有小动物的帮助,真是步履维艰呀。 身后那人蹙眉望着明显在走神的顾天瑜,他有些无语,冷声道:“月夫人真是好胆量,被人抓起来也一点不惊慌害怕。” 月夫人?谁啊?她?顾天瑜发了个大大的白眼,看来自己又被当做某某的替身,被抓住了。不过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此时,已经有人发现顾天瑜消失了,遂全府出动找寻刺客。谁知,顾天瑜身后那人,竟然拖拽着她后退几步,而后,她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便坠落下去。 洞?顾天瑜汗哒哒的望着面前的四堵泥墙,十分不爽的想,战北野这家伙竟然连自己家地底下被挖了个洞都不知道,这还暗卫无数,还纪律严谨呢?真是天大的笑话!如果不是因为那男人刚刚为她点了哑穴,她一定会狠狠破口大骂。 那男人松开手,顾天瑜长长呼出一口气,那人冷哼一声,讥诮道:“莫要想着大叫,这里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能听到。” 好耳熟又烂俗的台词……顾天瑜轻轻摆弄手腕,语气云淡风轻道:“我为什么要喊?现在要死的又不是我。” 那人微微一愣。顾天瑜悠然转身,歪着脑袋含笑望着面前熟悉的这双眼睛,“啧啧”两声,淡淡道:“好久不见了,纳兰雄。” 虽说纳兰雄此时一身黑衣,且蒙着脸,但在顾天瑜第二次听到他说话时,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只是她很好奇,当初他是怎么从牢内逃出来的,又为何会千里迢迢赶来这里。 纳兰雄满目震骇,望着此时取下面纱的顾天瑜,踉跄后退一步,然而,震骇后,他的眼底又迸发出一抹欣喜,他激动上前,扶着顾天瑜的肩膀道:“纳朵,真的是你?” 顾天瑜摇摇头,含笑道:“不,我不是纳朵,我是云升。” 纳兰雄收回手,没错,他记得在牢内时,顾天瑜的面具掉下来后露出的那张面容,他摇摇头道:“云升?呵呵,你骗得我好惨。”说罢,他突然敛眉,目光阴冷道:“那么,那张藏宝图此时就在你的背后么?”说罢,他便要上前。 顾天瑜冷笑一声,淡淡道:“纳兰雄,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么?”说话间,她从袖中抽出一个小瓶子,“咯咯”笑了两声,“我这么危险的人物,怎敢不在身上带点毒药呢?” 纳兰雄想起顾天瑜之前的话,立时顿在那里,他狐疑的望着顾天瑜,凝眉道:“你真的是纳朵?”他无法相信,纳朵消失不过短短几日,竟然真的成了所谓神医的弟子。 顾天瑜摇摇头,细长眼眸中泛着淡淡冷光,冷冷道:“不,我不是纳朵,只是恰好,霸占了她的身体而已。” 纳兰雄听的一头雾水,顾天瑜环视四周,然后来到几步之外,摸着一堵墙,而后发现一个凹下去的洞,她冷然一笑,转动洞内按钮,墙瞬间移动,而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陈设齐全的一个房间。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20章:小心翼翼,保持距离 第4卷:嚣张傻妃-第20章:小心翼翼,保持距离 顾天瑜回眸浅笑,淡淡道:“行啊你,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吧?”说罢,她已经抬脚走进去,纳兰雄着急,却不敢乱动。顾天瑜取出一枚药,朝身后丢去,纳兰雄慌忙接住,刚要吞下去,顾天瑜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不是解药,只是吃了让你可以自由行走,不过如果动用内力的话,你就等着见阎王爷吧。” 纳兰雄捏着药丸,虽十分愠怒,却不敢多说什么,于是只好闷声将药吞了,继而紧跟着顾天瑜来到这房间内。顾天瑜来到桌前坐下,冲纳兰雄微微一笑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吧?我会全部告诉你,关于纳朵和我的事情,只是,作为交换条件,你也要告诉我,纳朵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你为何会逃出来。” 纳兰雄思量一番,而后郑重颔首道:“好。” 今夜,一向安宁的郡王府,如炸开了锅一般。所有侍卫家丁均点着火把,搜寻顾天瑜和刺客的踪迹。 于是,寒风中,不闻冷风呼啸声,唯闻急促的脚步声。 战北野接到消息时,他刚刚躺到榻上为战北渊讲故事,而刻意打扮过的麝月,正面色娇羞的躺在床榻内。她知道自己与战北野不可能发生什么,只是,她还是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毕竟她曾也是名满西凉的四大美人之一。 只是,战北野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他只是圈着战北渊,小心翼翼的与她保持着距离。即便如此,她也觉得心满意足,因为她要的,只是这样安静的看着。 可是,当战北野听到顾天瑜被人抓走的消息后,从来都冷静的可怕的他,却从榻上一坐而起,而后慌张离开,任凭战北渊在身后声嘶力竭的哭喊,他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麝月安静的圈着战北渊,想到下午战北野抱着那紫衣女子步入厢房时,眼底那泛滥的温柔,已经告诉她,这个女子,是能让战北野再次动心的人。 不,不是再次,而是能让他唯一真心喜欢的人。因为她们……麝月缓缓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滑落脸颊。以前,她曾是那样骄傲的,火热的追求冷傲的他,用尽浑身解数,只为求得他的一眼注视。 然而,一切都被她自己毁掉了。那些美好的,她努力抓住的,在他知道真相后,便都消失不见了。 “娘,爹爹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他怎么走了?”战北渊哭着望着麝月问道。 麝月摸摸他的头,柔声道:“渊儿,乖,你爹爹去忙要事去了,娘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好不好?” 战北渊摇摇头,不乐意道:“不,你骗人,渊儿听到他们说,有个女人被人抓走了,爹爹肯定变心了,爹爹不喜欢娘亲,也不喜欢渊儿了,渊儿不要听故事,渊儿就要爹爹,渊儿就要爹爹……嘤嘤嘤……” 麝月抱着他,终于忍不住与他一同失声痛哭。 门外,丫鬟们站在那里,亦纷纷落泪。 战北野冷着面容望着躬身站在那里的几十个侍卫,怒气冲冲道:“王府内进了刺客,你们却一无所觉,本王怎么养出你们这群饭桶?!” 安乐走进来,趴在战北野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战北野凝眉,淡淡道:“当真?” “当真。” 燕小六冲出人群,大马横刀往那里一坐,顺便将剑用力往案几上一拍,怒气冲冲道:“战北野,麻烦你将我姐姐交出来,否则,天亮之前,小心你这郡王府被炸出无数个窟窿来!” 安乐冷声道:“燕小六,你莫要找事!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主子,还敢恬不知耻说出这等话,我要是你,早拔剑自刎了,省的让人看笑话!” “安乐!谁知道你这郡王府如此不堪?” 说着说着,二人又要打起来。 战北野冷声道:“够了!” 燕小六与安乐二人冷哼一声,均将脸别过去。 战北野起身,大步流星离开,安乐忙跟上去,带着他来到了长廊拐角处,那里,银白月光下,有莫名的闪亮粉末落下。战北野捏了一点,放在鼻尖嗅了嗅,冷声道:“此为何物?” 安乐恭谨道:“主子,这种东西名为‘障眼粉’,倘若一个人轻功好的话,那么,他的身上涂了这个粉,会让人有短暂的错觉,就是他消失了。其实不然,他只是迅速移动罢了。” 战北野直起身子,而后,他的目光四处搜寻,最后转过脸来,望着那一片草丛,他摆手道:“猎犬呢?” 这时,一人牵着两条猎犬走来,战北野将手摊开,那两个猎犬闻了闻,旋即便激动的吠叫起来,而后,它们奔到了草丛中,众人忙跟上去,却见这两条狗在努力的刨着土,一边刨一边吠叫。 战北野敛眉,目光冰冷的扫视一圈,众人慌忙后退,两条猎犬也被带离现场。战北野抬手,运气,而后一掌拍出。但见草芥纷飞,巨大的原饼般的洞口飞旋而上,重重砸在杂乱的虬枝上。 有人要上前,战北野却摆摆手,示意自己亲自上前,他来到洞前,躬下身子,却见一女子面纱半遮,正仰着脸双手抱臂,优哉游哉的冲他招手:“郡王爷,这么晚了,你也出来喝茶啊。” 战北野:“……” 众人:“……” 此时,顾天瑜身后,一身黑衣的纳兰雄安静站在那里,他望着大方与战北野招手的顾天瑜,想到的却是,这个女人总是轻易能让人信任。他抬眸,望着郡王爷,此时的战北野亦正狐疑的望着他,眼底带着冷冽的杀机,让人不寒而栗。 燕小六激动的走过来,趴在洞口,望着相安无事站在那里的顾天瑜,他先是一喜,旋即便看到无论打扮还是长相都很可疑的纳兰雄,冷哼一声道:“姐姐,你不要担心,我一会儿便帮你报仇!” 战北野冷哼一声,直起身子,他凉凉道:“报仇?怕是他已是云升姑娘的人了。”他抬脚离开,头也不回道:“云升姑娘,上来后,烦请你跟本王解释一下,为何要在我郡王府的地上挖个洞。” 虽说他这是动怒的说法,但不知为何,众人均嗅到一股疑似是醋味的酸气。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21章:玩弄于股掌之中 第4卷:嚣张傻妃-第21章:玩弄于股掌之中 燕小六充满敌意的望着纳兰雄,他可不相信战北野的话,要真是顾天瑜认识的人,他们怎么跑这底下去了?顾天瑜是谁?光明磊落之人,怎可与这一看就是坏蛋的男人,在洞里独处呢? 燕小六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一边将顾天瑜拉上来。顾天瑜长长吁了口气,淡淡道:“好不容易洗了个澡,又弄了一身泥味。” 纳兰雄悄无声息自洞内飘出,立时,十几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远处,战北野斜倚栏杆,冷冷望着顾天瑜,想看看她又要说出什么荒唐的话来。顾天瑜扬扬眉,望着明显十分愠怒的战北野,淡淡道:“郡王爷,这是怎么回事?民女都说了,这是我的人,怎的?难不成你想威胁我?” 燕小六虽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然顾天瑜袒护纳兰雄,就一定有她的原因,加之他对战北野有一百个不满意,遂他拔出剑,挡在顾天瑜的身前,冷冷望着四周的人,那模样,好似一头蛰伏的鹰。 战北野没想到顾天瑜会这么直接的刁难他,她分明知道,他不可能威胁她,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便相信她,她怎的就能如此坦荡荡的向他发难? “安乐。”战北野冷声道。 安乐有几分不满的怒瞪顾天瑜,旋即带头将剑抽回。纳兰雄缓步来到顾天瑜身边,淡淡道:“姑娘,无事我先走了。” 顾天瑜“扑哧”一笑,“你的家都没了,还能去哪里?何况,如今你已经是整个郡王府的目标,连我都被你连累了。”说话间,她冲战北野眨巴眨巴眼睛,依旧是那般调皮。 战北野沉着一张脸,在一干人等的等待中,他拢袖下令道:“既然是姑娘的人,便是我郡王府的客人。安乐,你让管家为其准备一间干净的厢房。” “是。”安乐领命离开。 顾天瑜忙拱手道:“谢过郡王爷了,郡王真是大方。” “哼!莫要以为这样本王就不会追究。”战北野黑着脸,冷声道,他就是看不得顾天瑜这嬉皮笑脸的模样,虽说她有面纱遮挡,但他似乎看到了她面纱后那洋溢的得意笑颜。“随我来!”战北野冷冷扫视纳兰雄一眼,旋即对顾天瑜道。 顾天瑜耸了耸肩,遂对燕小六说:“小六,你带着,额……大雄去别院,我先去和郡王爷谈些事情。” 燕小六有些不满的嘟囔道:“……又谈?你们不是谈了一个下午了么?” 纳兰雄黑着一张脸,自己怎么就叫大雄了?还有,这叫小六的是什么意思?郡王爷和云升聊了一整个下午?这丫头…… 顾天瑜摇摇头道:“你就不要多问了,反正我保证,回来的时候,我一定安然无恙,好不好?” 燕小六没有办法,遂对纳兰雄冷声道:“跟我过来。” 顾天瑜望着远去的两人,终于松了口气,抬眸,目光落到那站在廊柱旁,冷着脸等待着她上前的战北野,她颇有些无奈的耸耸肩,敛眉低声道:“这些男人……唉……” 战北野站在那里,望着不情不愿向自己走过来的顾天瑜,不禁挑了挑眉,这个女人怎么一副他勉强她的感觉?要合作的是她,要坦白的是她,将整个王府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也是她,真不知道,下午选择和她联盟,究竟是对是错。 虽然,与她联盟,他有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郡王爷,这么晚了,喝一杯如何?”顾天瑜站在战北野一步之外,一双眸中满是狡黠的笑意。 战北野冷哼一声,淡淡道:“我没那个时间和你虚与委蛇,你只要告诉我,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别告诉我他是你的人,否则,你也不会惹出那么大的动静。” 顾天瑜摸着下颔,故作认真的考虑一番,旋即眸光认真,语气亦郑重道:“如果说,他乃我失散许久的兄长,你相信么?” 战北野怒极反笑,狠狠甩袖道:“云升!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顾天瑜有些委屈道:“他的确是我兄长啊,只是……他运气不好,本以为能通过挟持月夫人而让你与他合作,谁知抓错了人,倒是找到了失踪的妹妹,而他的妹妹恰好,已经与英明神武的郡王爷达成了协议,遂他决定跟随他妹妹的步伐,助我一臂之力。”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全然不顾战北野黑的更加厉害的脸色,一脸认真道:“你若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那么,他也想要这西凉?”战北野凝眉冷声道。 不曾想,顾天瑜却摇摇头,眼底冷光一时间翻江倒海侵袭而来,她目光直视战北野,冷声道:“不,他只想要一条人命。” 正如顾天瑜所说,纳兰雄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一条命。 铎铎族的全军覆没,说来不过是一个女子自私的背叛,因为“识时务”,纳兰玉珠背叛了整个铎铎族,和自己最初的主人,帮助沈墨浓骗得铎铎族的相助,而后……将铎铎族抹杀于历史之中。 不得不说,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真的很聪明。她知道沈墨浓单单望着与顾天瑜相似,不,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面容,便下不了狠手。正如她所想那般,沈墨浓亲眼看着顾天瑜被他逼死,他又谈何理智?杀了李婉儿后,他便遵守承诺,将纳兰玉珠纳入后宫,日日对着那张面容,思念已故的顾天瑜。 只是,纳兰雄的逃离,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自然也包括纳兰玉珠。而纳兰雄此时活着的唯一目标,便是杀了纳兰玉珠,为全族人报仇。 虽说他当初想取代公子玉箫,成为天下霸主,他想过也许会失败,不曾想却不是败给公子玉箫,更没想到会搭上整族人的性命。 当然,顾天瑜不可能将这些如实告诉战北野,因为聪慧如他,若顾天瑜真说了,他定能顺藤摸瓜,寻出纳兰雄以及顾天瑜的真正身份。遂,她另外编了一个故事,声称自己与纳兰雄的父母遭仇人杀害,而那仇人,似乎与张公公身后的组织有些联系。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22章:又有黑衣人? 第4卷:嚣张傻妃-第22章:又有黑衣人? 战北野自然不会相信顾天瑜的话,但他更生气的是,顾天瑜坦然用一双“我是在骗你”的眸子直视着他,让他连不相信都有些犹豫。 “本王不管他究竟是谁,只是要提醒你一句,既然他出现在安宁郡王府,那么从今日起,他若再耍什么花招,别怪本王不给你面子。”战北野冷声道,他面前茶盅内的茶已经凉透,好比他那有些失望的心。 顾天瑜轻轻摆摆手道:“放心吧,他绝对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恩恩,就这样,你可以去陪你的儿子睡觉了,今晚的事情真是抱歉了。”说罢,顾天瑜便起身离开,留下面色越发难看的战北野独自发呆。 独自行走在长廊上,任凭冷风逼迫自己蜷缩起来。顾天瑜微微收紧衣服,乌发在胸前散开,如勺勺开放的曼珠沙华。关于纳朵之前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些许,只是没想到的是,铎铎族那几位居心叵测的王叔们,竟然自纳朵小时候,便开始了这一场策划。 而救走纳兰雄的人,乃是铎铎族一个神出鬼没的组织,这个组织名为“隐时”,是一个十分有名的偷盗组织,隐时首领本就不赞同铎铎族下山,刺杀公子玉箫并篡夺皇位的事情。他们当初斩钉截铁的拒绝了纳兰雄的帮助请求,而后不知隐匿于何地。 谁知,他们竟在纳兰雄准备被处死的时候,凭空出现,甚至在王宫内挖了一个地下通道,将纳兰雄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 顾天瑜猜测,那隐时,兴许就是多年后的神偷门,不过她只是猜测,并不确定。而且纳兰雄称他们救出他后,便又消失不见,并未有想帮助他的意思,遂,顾天瑜想找到他们,估计还得花上一番心思。 不过,在听完纳兰雄所说之后,顾天瑜便已经想好了对策。 然而,让她在意的是,纳兰雄告知她一个消息……那便是朝廷得知西凉王病入膏肓,遂派人出使西凉,待皇上慰问西凉王。然,明为慰问,实则监督,这一点太过明显。 西凉前段时间,在沈墨浓发动兵变之时,曾发生过动乱,那时候,西凉王应该还未与沈墨浓合作,且他是真的存有脱离朝廷,独占西凉江山的念头。虽说后来西凉王臣服于沈墨浓,且沈墨浓登帝后,对西凉奖赏厚泽,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沈墨浓不可能对西凉百分之百的放心。 想要完全控制西凉,控制住新一任西凉王便是最好的手段。遂,朝廷这次定是抱了干涉西凉王继承之事前来。如果顾天瑜没有猜错的话,战北无极在外名声极差,不务正业且爱寻花问柳,最是骄奢淫逸,定会是朝廷最中意的人选,加之他本就是世子,朝廷此次前来,定是确保他的继承之路平坦无阻的。 顾天瑜喟叹一声,望着皎皎月光,淡淡道:“表哥,没想到有一日,我们也终将博弈一番,只是不知此次,我们孰胜孰负呢?” 她不知道,此时屋顶上,一人正安静躺在那里,听着她的喟叹时,他的剑眉几不可察的蹙了蹙,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顾天瑜回到别院,发现别院内空无一人,她有几分狐疑的快步来到燕小六的房间,结果打开门,却看到桌椅混乱倒地一片,油灯滚落,正可怜兮兮的喘息着几缕青烟,而床帐上有好几处剑割的痕迹,顾天瑜扶着额头,郁结的想,这两个家伙定是打起来了。 “姐姐!”燕小六与纳兰雄一同奔来,顾天瑜转眸,狐疑的望着此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二人,挑眉道:“你们怎么回事?我只是不在一会儿,怎的就打起来了?不把我的话放在眼中,嗯哼?” 燕小六和纳兰雄相视一眼,旋即面色凝重的摇头,燕小六解释道:“姐姐,小六哪敢不遵从您的指示?只是打斗的并非我二人,而是我大哥和一个黑衣人。” 又有黑衣人? “什么意思?一行来了?”顾天瑜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敛眉问道。 燕小六颔首道:“大哥刚好来给您送信,谁知却看到有人在我的房间搜东西,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你和大雄的身上,若不是大哥,恐怕此人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顾天瑜沉吟不语,思量一番,她淡淡道:“你们刚刚就是去追那黑衣人的?” 燕小六二人颔首,旋即有些沮丧的耸了耸肩,纳兰雄凝眉道:“这个人很厉害,我们三人都未能追上她的速度,且……她身形娇小,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哦?”顾天瑜挑眉,这就奇怪了,什么样的女人,会有如此绝世武功?这个女人是趁乱入内还是和纳兰雄一样,早就隐藏在郡王府?难不成是潜伏在郡王府多年的丫鬟?亦或是……战北野派来的人? 可是,她为何不搜自己的房间,却要搜小六的房间呢?顾天瑜百思不得其解,遂她决定明日探一探战北野的口风,顺便看一看,战北野与她合谋,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她不会再怀疑战北野和战北无极的兄弟情,但她也没心软到会接受战北野的说辞。 战北野定还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否则,又怎会容忍她堂堂正正的欺骗呢? 想及此,顾天瑜淡淡道:“这事有人看到没?” 燕小六摇摇头:“没有,那些丫鬟小厮都被迷晕了。估计就算他们醒来,也会以为是大雄做的,绝不敢声张。” 一旁“大雄”瞬间黑脸,这个燕小六,大雄大雄的……真的是越叫越顺口了。 顾天瑜微微颔首,转身,望着杂乱不堪的房间,嘱咐道:“今晚将这里收拾一下,莫要打草惊蛇。信呢?” 燕小六将信从怀中掏出,递到顾天瑜的手上,“大哥也是这么说,他说这几日会暗地搜索这个人的,要姐姐莫要担心。” “他回去了么?”顾天瑜头也不抬,拆开信封,一边读一边问道。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23章:昨夜的梦 第4卷:嚣张傻妃-第23章:昨夜的梦 “嗯,他说福伯还交代了其他的事给他做,遂不等姐姐回来了,要我跟姐姐代他赔罪。”燕小六满脸认真道。 纳兰雄安静的听着,他不知道顾天瑜怎会有这样一批死士,事实上,顾天瑜那嚣张的一句“我全部告诉你”,其实只告诉了他一个荒诞不羁的事情,那便是“云升就是纳朵,却也不是纳朵”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她根本一点都没有透露。 顾天瑜读完信,眼底闪动一抹激动的光芒,没想到,那宋氏竟然也是西凉人。难怪,西凉女子多妖娆,宋氏既然是名扬天下的舞姬,出自这里也正常。郁蓝明不知是不是也是舞姬出身呢? 脑子里乱成一片的顾天瑜,此时只想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绪。遂她又交代了几句,便让二人该干嘛干嘛,自己则回房间去了。 顾天瑜回到房间后,便开始提笔写信,她早就想让欧阳少衡研究一下福伯曾提起过的这种毒药,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今,张公公的身份扑朔迷离,纵然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很小,然顾天瑜依旧不愿意放弃。 写完信后,她将信口封好,放在枕下,而后才躺下,盖着被衾,她却了无睡意,回想着这短短一天的经历,她恨不能在脑海中完全的复制一遍,生怕自己因为疏漏而遗忘了什么。最后,她想破脑子却一无所获,最后只好无奈合衣睡去。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有谁悄无声息站在她的床榻前,为她擦去因噩梦缠绕而沾染的汗水,有人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直到她安然入睡。虽知道那是梦,但顾天瑜心中没来由的觉得感动,只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唯有,迷迷糊糊中呼唤着“玉箫”二字。 翌日清晨,顾天瑜神清气爽的起床,想起昨夜那个梦,她忍不住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忍不住摇头浅笑,罢了,玉箫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定是她太想念他了,以至于连睡梦中,都想要与他十指相缠。想及此,顾天瑜将手探出帷幔,感受窗外阳光的温度,她伸了个懒腰,今日又是一个大好晴天。 她翻开枕头,看到信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莞尔一笑,旋即便拂开帷幔走出。 此时早已有丫鬟等在屋外,见顾天瑜起来,她们忙鱼贯而入,准备服侍顾天瑜洗漱。顾天瑜摆摆手,淡淡道:“东西放下,我自己来便可。”她可看得出,这些小丫头各个都喜欢盯着她的面纱看,就想看看她的脸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众丫鬟无奈,遂只好躬身告退。 不一会儿,顾天瑜洗漱穿戴好,燕小六的声音也在厢房外传开。顾天瑜跨出门槛,望着燕小六和纳兰雄,眸中带笑:“正好,我想让她们去寻你们来吃饭的。” 丫鬟摆好早膳后便下去了。顾天瑜从来不喜欢有人伺候,今早她们已经充分体会到了,遂现下顾天瑜一个眼神,她们便纷纷告退了。 纳兰雄望着一桌子饭菜,悠悠道:“呵,可比我在地底下吃的要好多了。” 顾天瑜“扑哧”一声笑出来,示意两人落座后,她淡淡道:“所以你还是感谢我吧,否则你只能继续吃土,或者,昨晚你要是抓的真是人家的月夫人,恐怕今日你就得被人割成一块块的。” 纳兰雄敛眉,眉宇间带着几分高傲道:“凭我的武功,总是能与战北野斗上一斗的。” 顾天瑜挑了挑眉,对此莫衷一是。 燕小六却十分直白道:“就凭你?哼!不是我瞧不起你,据我观察,那战北野一身内力不可估量,他昨晚只是轻轻挥了挥袖子,就有深厚内力涌出,哼,如果没猜错,他要比安乐的内力深厚一倍……想想就觉得恐怖。” 顾天瑜有些诧异的望着燕小六,没想到他会这样评价战北野,可见战北野绝对实力不俗,加之他先前提起过,曾划伤过张公公的脸,可见他的武功定在张公公之上。唉……这些贵族也真是的,不混武林就不要练这么高的武功嘛,搞得什么地方都是江湖,让她这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人怎么存活啊? 三人用过早膳后,又聊了些什么,直到临近午时,宫中便来人请顾天瑜过去为西凉王扎针。顾天瑜将信交给燕小六,要他去送信,自己则带着纳兰雄前往王宫。 燕小六对纳兰雄并不十分信任,然他知道战北野定会派人一路保护顾天瑜,遂拿了信便匆匆离开了。 战北野一大早便去了军部,听说他前段时间刚刚接管军部,这无疑让顾天瑜又小小高兴了一把,不过,再过两日,朝廷的人大概就要过来了,顾天瑜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必定有个人,会是沈墨浓的心腹,那么,那个人识得她的几率也会很大,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避免节外生枝。 西凉王宫中,今日依旧是一派死寂,只是西凉王的宫殿内,此时除了张公公和郁蓝明之外,还有昨日醉酒醉的不省人事的战北无极。此时,战北无极正躬身站在床榻前,拿了湿帕仔细为西凉王擦拭。 但见他神情专注,长长的睫毛下,那双大大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柔弱的感伤,为西凉王擦洗完后,他又让人递来桃木梳,而后仔细为西凉王梳理头发。一旁,郁蓝明哭的梨花带雨,轻声细气道:“我儿啊,这些事情让丫鬟们做不就好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战北无极抬起眸,温润的眼眸中满是笑意,他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道:“母后,儿臣好不容易有机会亲近父王,怎么可以把机会让给别人?”说话间,他已经为西凉王梳好发,将那桃木梳放好,并来到郁蓝明的身边坐下。 郁蓝明微微一愣,旋即泪如雨下,此时她却不是假伤心,而是看到自己的儿子,用如此干净清爽的语气,说出这般让人心疼的话语,她这噩梦的编织者,又如何不会难过呢?她不由抬眸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张公公,张公公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手端拂尘,似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般。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24章:开什么玩笑? 第4卷:嚣张傻妃-第24章:开什么玩笑? 郁蓝明起身,轻轻为战北无极擦了擦额头,柔声道:“好孩子,你父王若能醒来,定不会那样对你,你也一定会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战北无极高兴的说:“是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要看着父王醒来。”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来,目光望向窗外,见得今日一身白衣的顾天瑜渐行渐近,俊俏的脸蛋上挂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仙女来了!” 郁蓝明挑了挑眉头,目光掠向窗外,见到是顾天瑜,一双本来梨花沾雨的眸子立时闪过一抹厌恶的流光,她自然已经知道战北无极与顾天瑜交好的事情,眸子微转,她突然得意的上扬唇角,拉着战北无极的袖子,声音凄凄切切道:“我的儿啊,你怎可对神医这般没大没小?” 战北无极有些困惑的望着郁蓝明道:“母后,怎么了?儿臣这么唤有什么不妥么?反正儿臣和仙女是好朋友。” 郁蓝明摇头叹息,眸中满是忧伤,她摸了摸战北无极的脸蛋,语重心长道:“你可知道她是你四哥中意的人?” 战北无极微微一愣,旋即摇摇头道:“不可能啦,母后,您开什么玩笑呢?” 郁蓝明扬眉,有些疑惑道:“你难道没有听到今日凉都的流言蜚语么?” 战北无极依旧困惑的摇摇头,莫说是流言蜚语了,他昨儿自吃醉酒后,一觉睡到今儿早上,匆匆穿戴整齐后,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便赶来宫中为郁蓝明二人请安了,遂,他如今面对郁蓝明的话,才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郁蓝明摇头叹息道:“你这傻孩子,整个凉都可都传遍了,昨儿个你那四哥啊,非要娶人姑娘当郡王妃,逼得人姑娘已死保节呢,最后你四哥虽然妥协了,却还是把她带回了郡王府,说是待你父王醒来,就要娶她过门。” 战北无极嘴巴张得圆圆的,不可置信的望着郁蓝明,脑海中却是顾天瑜和战北野昨日同桌而食的场景,那两个人?扑哧……开什么玩笑? 战北无极摇摇头,努力憋笑,郁蓝明见他面色涨红,不知他是憋笑憋得,有些急促道:“孩子,你怎么了?” 战北无极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郁蓝明,他那含笑的眼底滑过一抹伤悲,心道,为何自己的娘亲,要和自己最爱的哥哥是敌人呢?他虽愚钝,又怎会看不出顾天瑜的非同一般。想来,四哥与仙女闹出这等事,定是有什么意图。 想及此,战北无极摆摆手道:“母后放心啦,倘若四哥真的中意仙女,儿臣替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如果他真娶了神医,到时候神医于你父王有恩,你父王素来又偏爱你四哥,你纵是敬了千万分孝心,你父王又怎明白,亦或是看重一二呢?”郁蓝明见战北无极反应平平,知道他对顾天瑜没有男女的心思,心中虽松了口气,但仍然抓住机会挑拨离间。 要知道,她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与战北野“兄弟情深”。如今来了个顾天瑜,又是她的眼中钉,结果战北无极又与人家交好。如果不是战北无极一直十分孝顺,她就要怀疑战北无极是故意与她作对了。 战北无极没有回答郁蓝明的话,事实上,在郁蓝明开口的那一刻,他便知道母亲存的是什么心思。这么多年来,他最痛心的便是,自己的生母,竟看不得这宫中唯一一个真心待他战北无极的好。 郁蓝明还要说什么,顾天瑜却已经提着药箱走了进来,战北无极激动地起身奔向她,一如迎风绽放的紫罗兰,高兴道:“仙女,你总算来了。” 顾天瑜冲他恭谨施礼,淡笑道:“见过世子殿下。” 战北无极有些不悦的鼓了张包子脸,咕囔道:“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客气?” 顾天瑜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而后冲郁蓝明行礼,郁蓝明依旧是冷着一张脸,眸光冷冷的落在顾天瑜的脸上,继而落到顾天瑜身后,此时拢袖安静站在那里的纳兰雄身上。她微微有些诧异,挑眉道:“姑娘身边的人,总是换来换去么?” 这时,战北无极也看到了纳兰雄,他有些狐疑道:“仙女,小六呢?那家伙那么可爱,怎的今日没陪你来?” 此时,一直站在那里的小喜子也满是好奇,踮脚望向门外,待确定了没有燕小六的身影时,他颇有几分落寞的垂下脑袋。 纳兰雄蹙了蹙眉,昨夜只知道顾天瑜与安宁郡王关系匪浅,今日一早便看到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对她点头哈腰,一副卖萌求关注的模样,此时的纳兰雄,不得不佩服顾天瑜的能力了。 顾天瑜淡淡道:“回王后的话,此乃云升的兄长云雄,没有进过宫,遂就跟着云升过来了。” 战北无极颔首,认真与纳兰雄打招呼道:“原来是仙女的姐姐,幸会幸会,本世子战北无极,不嫌弃的话,仁兄可否与本世子做个朋友。” 顾天瑜“扑哧”一声笑出来,战北无极总是这么可爱,不准别人把他当世子看,却总是一口一个本世子,让人忍俊不禁。 面对战北无极的突然示好,纳兰雄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郁蓝明有些恼怒道:“胡闹!无极,你乃西凉世子,怎可纡尊降贵,与这等低贱民女交好?快到母后这儿来。” 纳兰雄面色微冷,战北无极扁了扁嘴,有些郁结的望着郁蓝明,想说什么,却被顾天瑜拦了下来,她拿出方盒,不紧不慢抽出银针,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道道:“王后,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郁蓝明微微颔首,但依旧冷着一张脸,战北无极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顾天瑜施针,一双眸子中满是期盼。 顾天瑜自是看出西凉王被人用心整理过仪容,不过即便如此,那面具依然完好无损,可见这制作面具的,一定也是个高手,会是谁?难道是张公公?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25章:终于,忍无可忍 第4卷:嚣张傻妃-第25章:终于,忍无可忍 顾天瑜为西凉王扎过针后,西凉王虽未醒来,但青灰色的面容已经有了几分红润,战北无极看到后,眼眸中满是激动,恨不能当场抱住顾天瑜旋转一周,好在顾天瑜轻巧的便避开了他的咸猪手。 “仙女,我父王几时能醒过来?”战北无极望着安静收针的顾天瑜,终于有些急躁的开口道。 顾天瑜头也不抬,淡淡道:“不消多久,待张公公将一切药材备好后,七天之内,你父王便能醒来,所以放心吧。”言至此,她抬眸,望着眉头舒展开来,眼底满是喜悦的战北无极,心中越发心疼这个孩子,她轻轻拍了拍战北无极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你父王不会有事的。” 战北无极微微一愣,因为他从未看到顾天瑜用这种眸光注视着他,她毫不掩藏的心疼和笑意,温柔和鼓励,让他一时间受宠若惊,旋即,他有几分羞涩的垂眸浅笑,认真道:“嗯,我相信仙女姐姐。” 顾天瑜“咯咯”笑道:“怎么又唤我‘姐姐’?我不是说过了么?莫要乱了身份。” 谁知战北无极这次却异常坚定,竟然一把搂住她的胳膊,不顾所有人在看,撒娇道:“我就叫我就叫,姐姐,姐姐,你和四哥一样,都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顾天瑜忍俊不禁,抬眸,却看到一屋子的人脸都黑了。特别是郁蓝明,此时她奋力的“咳咳咳”,恨不能将嗓子咳出烟来,以得到骚包儿子的关注。只可惜,战北无极终于有机会搂住顾天瑜的胳膊了,哪里还肯松开。 “无极!”终于,郁蓝明忍无可忍,黑着脸咆哮道。 战北无极转身,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郁蓝明道:“母后,怎么啦?” 郁蓝明气急败坏的起身,走到二人面前,而后用力将顾天瑜推到一边,将战北无极拉出多远,顾天瑜一个没站稳,差点倒地,幸好纳兰雄眼疾手快,拖了她的胳膊一把,同时纳兰雄目光阴冷的瞪着郁蓝明,似一个随时都可以出手的杀手一般。 战北无极见顾天瑜如此,瞬间敛眉,竟然推开郁蓝明的手,来到顾天瑜身边,一脸关切道:“姐姐,你怎么样了?” 郁蓝明气的七窍生烟,叉腰怒吼道:“无极,你怎的不听母后的话了?” 战北无极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也怒吼道:“母后,儿臣做错了什么?儿臣不就想要一个真心待儿臣,真心关心儿臣的朋友,这难道也有错么?母后不喜欢便罢了,怎可如此对待我的朋友?您知不知道,儿臣长这么大,大家害怕我的原因,都是因为母后您?!” 顾天瑜错愕的望着战北无极,但见他此时怒目圆睁,面色绯红,浑身气的甚至微微颤抖,就那么耿直了脖子望着郁蓝明。 郁蓝明面色灰白,踉跄后退几步,旋即咬唇道:“你说什么?” 战北无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垂下眼帘,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涨红的脸渐渐变得惨白,他可怜兮兮的搓着手,咬咬唇道:“母后,对不起,儿臣错了。” 郁蓝明背过身去,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怎会不知,战北无极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怨怪她的宠溺,以及她的霸道。只是,他心地善良,不愿意苛责任何人,遂一直对她这个母后敬重有加,却不是十分亲昵,唯有在她愠怒的时候,或是他想对谁好的时候,才会冲她撒一撒娇,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战北无极走上前,见郁蓝明偷偷抹泪,心中越发内疚,拉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这么和母后说话了,母后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的话,儿臣会伤心的。” 郁蓝明眼圈红红的望着战北无极,突然太息一声,无奈道:“我和你父王二人,哪一个不是刚劲如铁的?谁知怎得生出你这种糯米团般的性子,让人看了,平白笑话了去。” 顾天瑜心中“咯噔”一声,听到郁蓝明这番话,她真是好气又好笑,只是她唯一担心的是战北无极的反应。 可是战北无极只是安静的笑着,平静无常的让顾天瑜觉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郁蓝明与别的男人苟合而出的,想也知道,这样轻松自然的表情,是经过了多久的练习,才能如此真实的表现出来。 “母后,儿臣只是很喜欢仙女姐姐,儿臣不想惹母后伤心,也不想母后看不起儿臣的朋友,好么?”战北无极一边为郁蓝明擦干泪水,一边小心翼翼道。那模样,像是他在极力维护着什么。 顾天瑜的心,似被雨点一滴滴打湿,望着此时温顺的战北无极,她多希望他能够大声的嘶喊出来,能够对一直欺骗他的郁蓝明喊出自己的难过和抱怨。只是,她知道战北无极做不到,因为他如璞玉一般,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都单纯的似未被红尘沾染过。 郁蓝明咬了咬唇,望了一眼顾天瑜,顾天瑜只是冷冷的望着她,那冰冷的眸光,因那细长好看的丹凤眼,虽无情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邪魅,这洞穿一切的双眸,似是在嘲笑,亦或是在警告郁蓝明,让她本就无力的一颗心,越发收紧。 良久,郁蓝明微微颔首,柔声道:“好,我的好孩子,母后再不说那样的气话了,你愿意和谁交好,便和谁交好,日后,你也莫要说那种气话,可好?”说至此,她又忍不住垂泪道:“你可知道,母后听了这话,心里该有多痛?” 战北无极忙颔首,一张悲伤的面容也重新挂上灿烂的笑意,他忙殷勤的为郁蓝明捏着肩膀,撒娇道:“儿臣就知道,母后最疼儿臣了。儿臣刚刚说的都是气话,母后还是莫要放在心上了,否则,儿臣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后了。” 郁蓝明见战北无极又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她,哪里还忍心苛责他,而今战北无极于她而言是最重要的宝贝,她又哪里愿意惹他不悦,当下便露出笑脸,面上一派温良的拉过战北无极的手,柔声道:“我儿,你懂母后一切都是为你好就好。”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26章:禁锢,周身不能动弹 第4卷:嚣张傻妃-第26章:禁锢,周身不能动弹 战北无极含眸浅笑,抱着她道:“母后是为了儿臣好,儿臣当然知道啦。” 只是,他的笑容看在顾天瑜的眼中,显得有几分苍白。 “好了好了,你也饿了吧?也该用午膳了。”郁蓝明说罢,便看向张公公,此时张公公冷着一张棺材脸,目光有几分不悦的扫视郁蓝明一圈,郁蓝明立时一个哆嗦,让抱着她撒娇的战北无极有些错愕,问道:“母后,您冷么?” 郁蓝明有些慌张的微微颔首,笑容惨淡道:“嗯……有点。”说罢,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道:“张公公,让他们传膳吧。” 张公公微微颔首,拂尘一挥,尖利着嗓子道:“传膳。” 冷?顾天瑜冷眼望着眸光不断闪烁,明显惴惴不安的郁蓝明,心中满是鄙夷,再抬眸去看张公公,他依旧冷着一张脸,似是感受到顾天瑜的目光,他突然侧过脸来,只是,顾天瑜在他看过来之前,已经垂眸,且面色一派淡然,令张公公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 顾天瑜的肚子也有些饿,遂她躬身恭谨道:“王后,世子,针灸已经做完了,没有什么事,民女便告退了。” 郁蓝明还未开口,战北无极便大声道:“那怎么行?仙女姐姐,你留下来与我们一同用膳吧,本世子想和你一起用膳……就像昨天那样,我们也可以举杯话家常嘛。”说话间他便伸出手,准备去拉顾天瑜。 顾天瑜蹙了蹙眉,正为难间,便听到一人高声喊道:“安宁郡王到。” 旋即,众人便看到一袭红衣的战北野款款走进来,他望着满屋的人,旋即目光锁定在顾天瑜的身上,挑眉道:“云升,本王记得提醒过你,今日你要陪本王用午膳,为何到了现在,你还在这里?” 众人错愕。战北无极听完战北野的话后,先是愣了一会儿,旋即一把将顾天瑜的手给甩开,并慌忙解释道:“皇兄,我对仙女姐姐没有任何企图,我只是想她陪我一起用膳。” 顾天瑜:“……”怎么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战北野的了?这要是平常,顾天瑜定能掀翻桌子,然后指着战北野的鼻子破口大骂一通,只是今日,战北野是来救她于苦海的,她便暂且原谅他这霸道的模样吧。 顾天瑜挑了挑眉,突然又抓住战北无极的胳膊,冷声道:“安宁郡王,民女可不记得答应过你,你应该想错了。何况,民女刚刚才答应了世子,要陪他一同用膳。您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吧。” 郁蓝明与张公公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看出一抹得意。毕竟顾天瑜这炸毛的样子,和民间流传的一样,她真的十分讨厌战北野。既如此…… 郁蓝明清了清嗓子,突然笑眯眯道:“是啊,郡王,你虽中意云升姑娘,可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你也看到了,云升姑娘说要与我们一起用膳,要不,你也留下来一起?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有一同用膳了。” 战北野冷冷望了郁蓝明一眼,旋即冷声回应道:“不用了。” 战北无极也慌忙要甩开顾天瑜的胳膊,激动道:“四哥不喜欢和很多人一起用膳啦,四哥你说是不是?所以说仙女姐姐,你还是跟四哥回去吧,四哥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顾天瑜扶额,可怜兮兮道:“世子……难道你想纵容安宁郡王强抢民女么?” 战北无极用更无辜的目光回望着顾天瑜,扁扁嘴巴道:“姐姐,我也不想的,可是四哥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作为弟弟的我怎敢破坏?” 而此时,战北野已经走上前来,纳兰雄上前一步,拦住战北野,战北野淡淡扫了他一眼,眼眸中杀机顿生,战北野一时间如被禁锢一般,周身动弹不得。 下一刻,战北野竟已经绕过他,将顾天瑜一把扛起来,顾天瑜“惊呼”一声,但闻战北野冷冷道:“你是本王的女人,除了与本王用膳,谁也不准!” 纳兰雄敛眉,他总算明白燕小六昨夜那番话的意思。单单一个眼神便能让人无法动弹,可见战北野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虽说战北野已经离开了,但一想起那个眼神,纳兰雄还是有些无法动弹。他不由好奇的想,战北野究竟练得是什么武功? 纳兰雄带着疑惑,疾步而出,准备追上战北野,谁知安乐一个闪身便挡在他的面前,其抱剑冷冷道:“主子说了,谁也莫要上前打扰。” 纳兰雄的眉头蹙的更紧,他上下打量着安乐,冷笑道:“那如果我偏要打扰呢?” 安乐将剑抛出,而后一跃而上,于半空中接住自剑柄中飞出的利剑,潇洒落地,剑尖直指纳兰雄,安乐眼底满是肃杀,直直逼视纳兰雄道:“那么,我们就拿剑说话吧。” 张公公缓缓走出,他脸色铁青的望着这拔剑相向的二人,声音尖利道:“嘿,你们当这行宫是什么地方?不过是两个奴才,竟然敢在这里舞刀弄枪!” 安乐与纳兰雄同时蹙眉,面色难看。而这时,战北无极忙走出来,劝解道:“两位兄弟莫要这么大火气嘛……”说罢,他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张公公,似是在责备他刚刚的话,张公公平静无波的回望着他,直到他来到纳兰雄二人面前,张公公的目光都没有移开。 郁蓝明透过隔窗,望着张公公那冰冷的眼底,一颗心惶惶然不可终日,她不断搅着手中锦帕,薄唇被咬破,却不敢出门说一句。 战北无极夺过安乐手中的长剑,笑眯眯道:“安乐,四哥对你真好,这样的好剑都留给你了,当初我问四哥要了好久他都没给呢。” 安乐面色略微温和,他拱手躬身道:“小的夺世子所爱了。” 战北无极将剑回鞘,一脸认真道:“哪里哪里,这本就是四哥为你准备的,是我差点夺你所爱,而且,嘻嘻,本世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拿了这剑也是浪费。” 安乐敛眉,有些狐疑道:“世子究竟想说什么?” 战北无极打了个响指,赞赏的望着安乐道:“本世子的意思啊,就是为了当初本世子差一点点‘夺人所爱’之为,我请你去吃酒,以作赔礼,你看怎么样?”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27章:有心拒绝 第4卷:嚣张傻妃-第27章:有心拒绝 安乐虽然有心拒绝,然战北无极左右是个世子,他怎可驳了战北无极的面子,无奈之下只好颔首答应。 战北无极高兴地跳起来,而后转身,望着此时被小喜子缠住,无法脱身的纳兰雄,用同样灿烂的笑脸冲他说道:“云雄,本世子喜欢你,要和你做兄弟,今儿中午请你吃酒,你可不要驳了本世子的面子,否则我去姐姐面前参你一本!” 纳兰雄阴沉着面色,抱拳颔首道:“如此,多谢世子了。” 战北无极拍着巴掌,高高兴兴道:“小喜子,备马车!” 郁蓝明忙奔出来,面上依旧带着几分凄清,她哀婉的望着战北无极道:“无极,你不是说要陪母后一同用膳的么?怎的这会子又要外出?” 战北无极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道:“儿臣明儿再陪母后可好?儿臣今日要和两位兄弟好好玩乐一番,回来时会给母后带些好玩意儿的。” 郁蓝明还要说什么,张公公却突然开口道:“王后,您不是说想要一朵云升姑娘头上的那种簪花么?何不让世子在外面给您带一朵回来?” 郁蓝明面色一紧,十指紧紧扣在门沿上,她有些失落的颔首道:“好,我的儿啊,你早点回来,陪母后用了晚膳,今夜便宿在宫中吧。” 战北无极颔首道:“知道了。” 这时,喜儿牵了马车来,战北无极遂不再多说,拉着此时依旧用一双冷眸望着彼此的纳兰雄二人离开。 不同于战北无极的速度,此时战北野已经带着顾天瑜策马奔腾,一路在一干百姓风风火火的围观中,直往安宁郡王府去了。 顾天瑜最初无语的是,为何战北野在街上,也敢撒开马蹄子狂奔,万一和小说里写的那样,撞上了一个姑娘啊孩子啊之类的要怎么办,只是而今她无语的是,为何战北野有如此精湛的骑术,一路无论有多少人或是物,他都能轻而易举的避开,变态程度令人发指。 一路无话,待战北野驾马在王府门口停下后,顾天瑜长长吁了一口气,无奈道:“我说安宁郡王,姑娘我大好年华,差点栽在你这一手绝世骑术上。” 战北野拦腰将她抱下,冷哼一声道:“哼,越相处越发现,你这小妮子就是个满嘴荤话的市井女子。” 顾天瑜扬了扬眉,含笑道:“郡王爷,市井女子怎样?你吃的鸡鸭鱼肉,穿的布匹长靴,哪一个不是出自我这种市井女子之手?何况,没有我们这种市井女子,怎能衬托出譬如月夫人之类的,这等绝色美女的姿色呢?” 战北野微微蹙眉,他刚刚跨进门槛,便又退后一步,转过身,他目光沉沉的望着此时满眼均是戏谑的顾天瑜,冷声道:“你很在意月夫人的存在么?” 顾天瑜:“……”她微微一愣,旋即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啦,只是听说她是西凉四大美人之一,民女觉得,用她做比喻再合适不过了。” 战北野眉宇间沾染几分肃杀,冰冷的眸子又似第一次相见那般,让人不含而栗,他冷冷盯着顾天瑜许久,而后才缓缓转身,淡淡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因为,纵是没有你这等市井小民衬托,她也是这西凉美人之首,另外,本王王府中一切吃穿用度,均有专人种植,绫罗绸缎均是西凉最厉害的绣娘缝补,遂和你这等市井小民也没有一分关系。” 说话间他已经走出多远,顾天瑜跟在他身后,望着他那笔直的背影,听着他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和自己说这些,不由“噗嗤”一笑,挑眉道:“郡王爷今儿怎的有闲情逸致,花那么多口舌与我说这些话?” 战北野微微错愕,他顿在那里,但见顾天瑜上前一步,和他并排而立,她踮起脚尖,有邪魅的凤眸中光影绰绰,她含笑道:“不过,这样的你,可比冷冰冰的你好多了。” 四目相对,战北野只望着那魅惑眸子里的滟滟水光,简直比天光更加耀眼,然,虽闪亮却让他不愿意移开双目。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直到一阵冷风呼啸,吹散他们头顶梅花尽落,顾天瑜才意识到此时气氛的暧昧。她方记起自己踮着脚尖,正凑近了战北野的面容,下意识的后退,谁知,战北野突然一把拉住她,沉声道:“别动。” 顾天瑜惊诧的瞪大眼睛望着战北野,但见他那冰冷的俊颜一步步靠近,待她想一把将他推开时,他却突然一手抓住她的玉手,一手突然伸到她弯翘的睫毛上,而后,小心翼翼拈了一瓣梅花瓣。 轻轻一吹,战北野将花瓣吹起,花瓣坠落,战北野望着顾天瑜,但见此时她半露的面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一双凤眸中氤氲着雾气,鬼使神差的,战北野突然捏起顾天瑜的下颔,俊颜再次贴近,顾天瑜却已经清醒过来,她一把甩开战北野的大手,踉跄后退几步,干咳两声,淡淡道:“谢谢安宁郡王。” 战北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收回手,以袖掩面,干咳几声,同时将面颊的红晕遮住,一双漆黑的瞳眸此时微微低垂,光影在他的额角碎乱晃动,如他此时那不受控制的狂跳的心脏。 “对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顾天瑜见他一副羞涩,甚至有些回味无穷的模样,忙转移话题道。 战北野剑眉冷蹙,目不转睛的盯着突然认真的顾天瑜,沉沉道:“何事?” 二人只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往前走去,顾天瑜深吸几口气,瞧瞧调节好情绪,方继续开口道:“是这样的,小六和大雄虽然和我关系甚好,但他们毕竟是男人,与我共住一个别院内,多少有些不方便……” 战北野眼眸微亮,下一刻却再次沉暗下来,他凝眉,也不拐弯抹角,冷声道:“你究竟要作甚?”面前的女人真的会在乎这些礼节?如果真是如此,她又怎敢与他昨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么久。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28章:翻天的本领 第4卷:嚣张傻妃-第28章:翻天的本领 顾天瑜望着此时突然严肃下来的战北野,无奈浅笑,摇摇头道:“我就知道你越发不好糊弄了。那好吧,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昨夜有个女人闯入小六房间内,不知要找什么东西,小六和大雄没有追上她,但是他们说……” “说什么?”战北野见顾天瑜突然顿住,不由疑惑追问道。 顾天瑜冷冷补充道:“说……那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战北野沉声不语,在顾天瑜那探究的目光中,他面色依旧阴沉,却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冷冷道:“上了年纪的女人?本王不记得郡王府有哪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武功会比燕小六和云雄还要高。” 顾天瑜秀眉轻蹙,看战北野的模样,并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么……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顾天瑜有些无奈的扬了扬眉,“好吧,看来你这安宁郡王府,还真是来了不少不速之客,不过,这个女人无论与我们的行动有没有关系,我都要将她找出来。我可不喜欢有人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这句话,她特意用了警告的语气,便是要提醒战北野,自己对他还没有完全信任。 战北野望着此时冷傲的顾天瑜,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然他依旧郑重道:“云升姑娘放心,我战北野从来说一不二,纵然想做什么,也定会当着你的面堂堂正正的去做。” “如此甚好。”顾天瑜淡淡道,旋即便拱手道:“既如此,民女就先回去了。”说罢,她便转身准备走人。战北野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在她那诧异的目光中,不慌不忙道:“不是说了要你陪本王用膳?” 顾天瑜:“……”她何时说过?那不是做戏么? “走吧。”见顾天瑜一副“你很不可理喻”的模样,战北野面色有几分难看,二话不说,他便拉着她的手离开,似怕她会逃走一般。 有些时候,当你还一无所察的时候,你已经住进了别人的心里,纵然你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却无法将自己从对方的内心驱逐出去。 顾天瑜以为,这种事情再不会在她的身上发生,她已经尽量避免对别人好,也一直只当战北野是自己的敌人,然而,当战北野稳稳抓着她的柔荑,拖拽着她,不准她离开时,她知道自己错了。 被爱上,从来都是一件麻烦事。至少,在顾天瑜眼中是这样。只是,战北野没有明确向顾天瑜表明心意,纵使顾天瑜敏感的察觉到了,除了只当不知外,也没有别的法子。 遂两人依旧平静的用过了这次的午膳。两人用罢膳不久后,便有一人走进来,将一包东西交到战北野手上,战北野将那东西推到正在吃茶的顾天瑜面前,淡淡道:“你昨日让我为你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顾天瑜放下茶盅,一边好奇道:“这么快?”一边将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暗红色长盒,盒内装着许多花花绿绿的叶子。顾天瑜拿起这些东西,在手中仔细打量,末了眼眸中闪烁着满意的笑意,淡淡道:“郡王爷就是厉害,我本以为这东西还要等个十天八日。” 说话间,她将包裹重新包好,而后起身,拱手道:“那么民女就告退了,这些东西还要再做一番处理。” 战北野淡淡品茶,轻“嗯”一声,竟是连头都没抬。顾天瑜也没有多想,便转身去了。而她不知道,待她走出多远,战北野才缓缓抬眸,而那冰冷的眼底,此时带着无边的冷意。 “去叫月夫人过来。”良久,他方冷冷吩咐道。 得了吩咐的丫鬟忙跑去寻麝月,来到馨香园,大家听说郡王爷主动要见月夫人,一时间欣喜异常,以为自家主子吃了别的女人的钉子,才懂得月夫人那纯良温顺的美人儿,才是值得好好疼爱的人。 麝月有几分诧异的望着那丫鬟,面上却无多少欣喜,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他……心情如何?” 那丫鬟如实答曰:“回夫人的话,奴婢也不知道,但听王爷的口气……似乎有些不悦,不知道是不是那位神医姑娘惹怒了他。” 麝月拿着插梳的手微微一顿,她抬眸,温婉的眸中闪过一抹错愕,有几分诧异道:“那位神医姑娘?她不是在王宫里么?” 那丫鬟有些同情的瞄了麝月一眼,这才小声道:“嗯,那位姑娘今日中午陪着王爷一起用膳,不知说了什么,王爷就不高兴了。”说罢,她有些焦急道:“夫人,您还是快些过去吧,万一王爷等急了,又该不高兴了。” 麝月此时一颗心七上八下,她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虽惴惴不安,然除了尽快去见战北野外,别无他法。遂,她匆匆将插梳插入发髻上,而后便跟着这丫鬟离开了。 在麝月离开后,本在午睡的战北渊从榻上坐起来,他小小的脸蛋上带着几分不悦,昨夜战北野并没有再回来,而战北渊笃定,他的爹爹是有了新欢,而不要他和麝月了。遂,现下他便穿了鞋子,然后走到外面,趁着丫鬟们不注意,偷偷喝了几大碗的冷水,而后便准备去寻顾天瑜。 不知道危机正在靠近的顾天瑜,此时正兴奋的摆弄着手中草药,燕小六刚刚回来,此时正站在顾天瑜的房门口,如一头鹰般,冷眼搜寻着四周,大有连一只鸟都不放过的姿态。 不一会儿,战北渊那小小的身形便出现在燕小六的面前。他望着这清瘦矮小的一团缓缓靠近,而其身后竟然跟着十多个丫鬟奴仆,不由敛眉,嘟囔道:“这个小家伙是谁?” 顾天瑜听到外面的动静,抬眸望向窗外,待看到战北渊时,不由挑了挑眉,心道:“这小家伙……难道就是战北野的儿子?”她自然知道来者不善,不过,她可不相信一个屁孩子能有什么翻天的本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顾天瑜还是很快将手中药草收拾好,而后藏起来,细细洗过手,这才不急不缓来到桌前坐下,拿来一本书,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顾天瑜至此便完成了自己的“武装”。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29章: 哥哥我是吓大的 第4卷:嚣张傻妃-第29章:哥哥我是吓大的 战北渊虽然只有六岁大,却因自小就有教书先生,加之麝月虽疼爱他,对他要求却甚高,和同龄孩子比,他的脑袋早已经十分灵光了,用一个贴切的比喻来说,他就好像是现代社会里,一群小鸡中那被打了激素长出四条腿的小家伙,聪明得很。 此时战北渊身后的丫鬟小厮们,各个面色焦急,均在劝阻战北渊“打道回门”,只可惜小家伙上了倔脾气,谁的劝也不听,一直来到别院内,他都气势十足,大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姿态。 燕小六可不管来的是小人还是大人,待战北渊准备推门而入时,燕小六长剑出手,剑柄立时挡住战北渊的去路,战北渊只透过窗户,看到那倚窗而坐的顾天瑜,却没看到这如土狗一般,死守在顾天瑜门口的燕小六。 他当下抬首,一双灵气十足的眸子颇为凶悍的瞪着燕小六,气呼呼道:“哪里来的狗奴才,竟然连本世子的路也敢拦?” 燕小六凝眉,颇为不爽的回瞪着战北渊,他最讨厌这种臭屁的小孩,特别是一口一句“狗奴才”的,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的小孩子。遂,他毫不客气道:“小不点,我警告你,离我家主子的门口远点。” 这时,那些劝阻的下人们早已经不在了,因为燕小六说了,谁都不准靠近这院子,遂战北渊纵是受到了这样的对待,也没谁敢上前说话,笨拙些的,只安静站在那里,以防燕小六一个不爽,将他们的小世子一刀切了,聪明些的,早早便去通知战北野去了。 战北渊颇有气势的双手叉腰,高声道:“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本世子让我爹爹,把你的人头砍下来当球踢?” 室内,正在喝茶的顾天瑜“噗”的一声,将茶水喷出多远,这孩子可真逗,小小年纪便和他爹一个模样。 燕小六是个急性子,除了对顾天瑜,和他那群哥哥外,他哪里被别人这么对待过?遂他冷当下便剑眉倒竖,一把将战北渊提着领口便拎了起来,战北渊扑腾着要下来,燕小六却将他摆放到与自己同样的高度,一双愤怒的眸子里带着鄙视,冷声道:“小不点,你以为哥哥我是吓大的么?” 战北渊气呼呼道:“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爹爹!” 燕小六颇为鄙夷道:“随便你!”说罢,他将战北渊往地上一丢,依旧用冷冰冰的语气警告道:“你想怎样都好,就是莫要过来打扰我姐姐。” 战北渊再牛逼哄哄,那也是个孩子。燕小六一直黑着脸,又是动剑又是动手的,加之眉宇间满是戾气,战北渊纵是胆子再大,也会害怕,加之最后燕小六那“随手一抛”,战北渊当时就“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燕小六可不知道,这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小不点,这么快就哇哇大哭了,一时间也呆愣在那里,不知该作何是好。抬首,才发现原本围观的众人已经做鸟兽散,临走之前均用一副“你要大难临头了”的眼神为他默哀,搞得燕小六郁闷非常。 顾天瑜无奈摇摇头,起身来到门前,她打开门,悠悠道:“小六,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客人呢?”说话间,她已经跨出门槛,一把将战北渊从地上捞起,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蹙眉道:“小家伙,说罢,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儿个来姐姐这里,是来讨吃的啊,还是讨喝的呀?” 战北渊傻傻望着面前面纱半遮面的顾天瑜,万万没想到自己爹爹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他虽然对美丑还没有多大的概念,然,单凭直觉,他竟然很喜欢面前的人。只是,敌人永远都是敌人! 想及此,战北渊眼眸微转,旋即得意一笑,继而露出一张无辜的面容,可怜兮兮的拉着顾天瑜的袖子道:“大姐姐,他们说爹爹很喜欢你,遂我便过来找你玩了,你陪我玩会儿好不好?我好无聊哦。” 顾天瑜心中好笑,这小家伙,所有的算计可都写在脸上呢,不过她喜欢小孩子,特别是战北渊这样长得和招财娃娃差不多的小孩子,遂她一把将战北渊抱起,转身便跨入门槛,笑眯眯道:“她们都是胡说的,姐姐和你爹爹,那可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放心啦,我不会抢你爹爹的。” 将战北渊抱进房间,顾天瑜用湿帕仔细为他将脸擦干净,望着他那精致的五官,顾天瑜微微颔首,不由“啧啧”赞叹道:“不愧是战北野的儿子,长得真叫一个俊呀。” 战北渊听到这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鼻子,而后高抬下巴,十分骄傲道:“当然,莫说爹爹,我的娘亲也是绝顶的美人。”说罢,他有些鄙夷的扫了顾天瑜一眼,望着她那双满是温润笑意的眸子,一句“比你要美上很多”,不知为何,竟然说不出口。 倒是顾天瑜认真颔首道:“嗯,我听人说起过,说你娘亲乃是西凉第一美人,她和你爹爹可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呢。” 战北渊洋洋得意道:“那当然啦,除了我娘亲,谁都没资格站在我爹爹身边。”说罢,他嘟了嘟嘴巴,有些不悦道:“当然包括姐姐。” 顾天瑜笑呵呵道:“英雄所见略同,来,姐姐赏你块糕点。”她领着战北渊来到圆桌前,然后捏了一块桂花糕,战北渊接过桂花糕,挑挑眉,一本正经道:“我可以将这当做是贿赂么?” 顾天瑜“扑哧”笑出声来,摸摸他的发顶心,柔声道:“是啊,吃了它,要和姐姐做好朋友哦。” 战北渊听到顾天瑜的话后,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做了好朋友,就不能骗你?” 顾天瑜颔首道:“真聪明!” 战北渊望着手中的糕点,却迟迟不吃,良久,他将糕点放回圆桌上,拍拍小手,而后有些扭捏道:“虽然我不讨厌姐姐,但是姐姐,你是让娘亲伤心的女人,所以我不能和你做朋友。” 顾天瑜望着一本正经的战北渊,心中有些好笑,只是,她想到自己那胎死腹中的孩子,若是他平安存活于这世上,是不是……他也会这般贴心呢?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0章:谁心胸狭隘了 第4卷:嚣张傻妃-第30章:谁心胸狭隘了 想及此,顾天瑜大好的心情,突然便蒙了一层雾霭。她蹲在那里,垂下眼帘,原本水波潋滟的眼底,此时因着那荒芜的哀伤,如突然熄灭的流光。 战北渊见顾天瑜抱着胳膊蹲在那里,脸上满是悲戚,不由想起自己娘亲那时常悲伤的表情,小小年纪的他知道,这叫伤心,遂他上前一步,晃了晃顾天瑜的袖子,满脸疑惑道:“你怎么了?因为我不跟你做朋友,所以你伤心么?” 顾天瑜抬眸,轻轻笑道:“没有,你叫什么名字?” “战北渊。”战北渊见顾天瑜恢复了原本的神情,以为她已经不伤心了,遂再次骄傲道,“我娘亲希望我学识渊博,并心胸宽广如渊海,遂给我起名‘战北渊’。” 顾天瑜柔声道:“是么?”真好啊,只要提及月夫人,战北渊的神情总是这般神采奕奕,好似他的娘亲是这世界上最厉害,亦是永远正确的一个。 “那小渊渊你的心胸为什么和石缝那么小啊?”顾天瑜拉着战北渊来到杌子上坐下,边打趣道。 战北渊立时甩开顾天瑜的手,面上满是不满道:“谁心胸狭隘了?” 顾天瑜瞟了一眼桌上的糕点,抱着胳膊道:“那你还不和我做朋友,连糕点都不吃。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况且我都说了,我和你爹啊,可比清水还要透明几分呢,你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讨厌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战北渊的嘴巴简直都要撇到耳朵上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顾天瑜道:“他们才没有胡说!你说,你中午是不是跟我爹一起用膳了?” 顾天瑜单手撑腮,淡淡道:“那是我们有要事商议。” 战北渊挑了挑眉,又问道:“那你说,你是不是把我爹惹怒了?” 顾天瑜这下一头雾水,耸了耸肩,有些委屈道:“你听谁扯淡呢?我可没有惹你老子不高兴,他惹我还差不多。” 战北渊蹙了蹙眉,大大的眼睛中满是狐疑,咕哝道:“不是呀,他们说是你惹了爹爹,爹爹才会找我娘过去,要拿她出气。” 顾天瑜凝眉,什么意思?在她走后,战北野便让人去叫月夫人了么?关于这个一直没有露面的月夫人,顾天瑜让小六和纳兰雄随意打听了一番,才知她是战北野二十岁时娶进门的,据说当初战北野对她恩宠有加,虽不温柔,却也关切。 加之战北野本就是冷傲的性子,大家眼中,他对月夫人便是极好的。只是不知为何,在月夫人怀孕的第四个月,战北野有一天突然大发雷霆,而后便摔门而去,自此,便再也没有去月夫人那里。 月夫人此后便鲜有笑颜,待产下战北渊后,更是很少出门,渐渐地,除了馨香园的奴仆外,其他人几乎淡忘了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直到战北渊咿呀学语,战北野才会偶尔来馨香园一两次,不过,兴许是父子连心,战北渊一直都很喜欢亲近战北野。 只是,因为月夫人怀孕时心情抑郁,遂战北渊自小身子骨便羸弱,虽然这几年经过调养略好了些,然依旧很容易就生病。 顾天瑜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她一直都很好奇,当年是什么原因,让战北野因爱生恨,竟然弃怀孕的月夫人于不顾。虽说外人皆以为他是因为没了新鲜感,然经过这短短两日的接触,顾天瑜已经可以很确定的认为,战北野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加之今日…… 顾天瑜望着战北渊,狭长的丹凤眸中闪过一抹促黠,她故作愠怒道:“小不点,哝,糕点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姐姐我都说了这事跟我没关系了,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爹又因为过去的什么事和你娘亲赌气了?” 战北渊见顾天瑜眼中满是愠怒,加之水雾氤氲的模样,似是真的很委屈,当下便像泄了气的皮球,搅着手指头道:“我爹和我娘亲能有什么事……” 顾天瑜有些失望,看来,战北渊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了。那么,月夫人和战北野之间的恩怨,她该明查呢?还是暗访呢?他们的事情,与昨夜的不速之客,又有无关系呢? 战北渊眼巴巴望着那糕点,见顾天瑜在走神,他的小手遂无声无息爬到桌子上,而后他一把抓起那糕点,美滋滋的啃了一口,而后又偷偷摸摸的放回去。 顾天瑜只当看不到,不过却实实在在被这小不点给萌到了。她试探着问道:“小渊渊,你自小到大,除了你娘外,还最喜欢那个女人?” 战北渊几乎是不假思索,一脸认真道:“哑婆婆。” 顾天瑜扬扬眉,战北渊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眸中闪过一抹懊恼,而后他放下手,有些举足无措的搓着手指,嗫嚅道:“你不要告诉爹爹哦,娘亲说,如果爹爹知道哑婆婆的存在,他会杀了哑婆婆的。” 顾天瑜眼眸微眯,带笑的眼底此时被冷意侵袭。她秀眉轻蹙,哑婆婆?老女人?难道昨夜那老女人就是这哑婆婆? “啊哈……你哄我的吧?”顾天瑜突然叉腰,一脸严肃道,“要是真有这么个人,你爹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战北渊自然不乐意顾天瑜露出一副,“你这小子骗人”的表情了,他当下便从杌子上跳下来,拉着顾天瑜的袖子便气呼呼道:“不相信?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顾天瑜此时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她一把甩开战北渊的手,打了个哈欠,露出一副困倦的神情,淡淡道:“去去去,小孩子别瞎胡闹,我可不想去馨香园,待会儿那些丫头看到了,不仅要说我抢了你爹,还要说我抢了你呢!” 战北渊摇摇头,仰着脸望着顾天瑜,大大的眼眸中满是认真道:“放心吧,她们不会看到你的,哑婆婆住在地底下,我们从另一条小路过去,能避开那些姐姐们的。” 顾天瑜柳眉微蹙,眸中波光流转,眼底均是灿烂的笑意,战北渊已经重新牵了她的手,催促道:“快点啊。” 顾天瑜有些犹疑道:“你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1章: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第4卷:嚣张傻妃-第31章: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战北渊见顾天瑜至今仍不愿意相信她,不由气急败坏道:“本世子说了,本世子没有骗你!你跟我来便是了。” “不行,你得先告诉我,具体在哪里,不然的话,万一他们以为我把你拐跑了呢?”顾天瑜瞟了一眼窗外,此时不远处,一袭红衣的战北野正风风火火走来,而他身后不远处,一女子脚步慌张,同样着了一身大红宫装,虽看不清面容,然单那气质和装扮,也知道正是那传说中的月夫人。 顾天瑜知道时间不多了,遂焦急道:“你若是不说,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战北渊忍不住腮帮鼓鼓的抱怨道:“你真的好麻烦哦。”说罢,他四下看了看,然后趴在顾天瑜的耳畔低声说着什么,顾天瑜仔细听了,战北渊忙嘱咐道:“千万不要告诉我爹爹,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永远进不了我们家门。” 顾天瑜:“……”汗哒哒,谁稀罕他家家门?不过为了让战北渊安心,她遂伸出小指头,一本正经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爹爹的,我们拉钩。”说至此,她顿了顿,继而补充道:“对了,你也不要告诉你娘亲哦。” 战北渊的脸上露出几分狐疑,顾天瑜忙解释道:“你也不想你娘担心或是不悦,是不是?” 战北渊思量一番,方敛眉颔首,似是历经十分痛苦的考虑后,方缓缓开口道:“好吧,拉钩,你不说,我不说,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拉钩约定后,门外便传来“郡王驾到”的喊声,战北渊脸色一白,刚刚还满是高傲的眼眸中,此时露出几分害怕,顾天瑜见他这个模样,心中满是心疼,遂,她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放心吧,你爹爹不会怪你的。” 战北渊抬首,有些担心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顾天瑜忙点头,笃定道:“当然啦,你可是他最疼爱的宝贝儿子哟。”她拉着战北渊的小手,感受到他手心冰凉,她微微蹙眉,温柔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的流光,这个孩子,既喜欢战北野,又畏惧他的靠近,怕是因为月夫人对战北野,就是这种心情。 都说母子连心,这种深厚的羁绊,自打娘胎里便已经存在,孩子因为娘亲的情绪,而对未知的人,产生与生俱来般的喜欢,亦或讨厌。 “渊儿!”此时,麝月面色苍白,远远地便唤了战北渊的名字。 战北渊听到麝月的声音,一把松开顾天瑜的手便冲出门槛,却看到战北野正敛眉,面沉如水的站在那里。而麝月,此时站在战北野的身后不远处,望着完好无损的战北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十分害怕。 “郡王爷怎么来了?”顾天瑜施施然走出,在看到战北野那铁青的脸色时,她将战北渊一把抱起,而后懒懒倚在门上,悠悠道,“我和小世子玩的正欢呢,好好的雅兴就被你给搅黄了。” 战北渊从没看到脸色如此难看的战北野,此时就算看到了麝月,也不敢走过去,只是往顾天瑜的怀中靠了靠。 此时阳光穿枝拂叶而来,光影闪动间,似是随风舞动的精灵。而院落内,顾天瑜面纱微微拂动,然所有人几乎都能猜出,此时她那含笑的唇角,定扬起一个美好的弧度。 麝月呆呆立在那里,她只听别人讲顾天瑜如何放荡不羁,做事如何没有章法,不曾想见到的是这样一个灵气十足,也又带着几分神秘的女子。只是纵是如此,什么样的女人战北野没有见过?单是如此,怎能让战北野动心? 顾天瑜冲麝月微微颔首,狭长凤眸微微上挑,染了阳光的眼眸邪气顿生,“这位想必就是月夫人了,果然如传言中所说,端端生的是花容月貌,难怪小世子可劲的夸你呢。”说话间,顾天瑜将战北渊放下,揉揉他的发顶心,安慰道:“去你娘亲身边吧,她该担心了。” 战北渊眨巴眨巴眼睛,而后转身,怯怯的望着依旧沉黑着面色不语的战北野,咬唇嗫嚅道:“爹爹……” 战北野望了顾天瑜一眼,然后看向战北渊,他蹲下来,淡淡道:“渊儿,来爹怀中。” 战北渊微微一愣,旋即笑靥如花,开心的奔向战北野,战北野将他捞入怀中,旋即有些不满道:“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可以这般任性?” “渊儿……”麝月慌忙上前,却因战北野的冷漠而不敢去碰战北渊,只站在一边,用悲悲戚戚的目光望定战北渊。 战北渊望着面色苍白的麝月,伸出小手要去摸她的脸,孰知战北野却突然抱着他退离两步,而后淡淡开口道:“渊儿,你娘最近身体不舒服,为了让她好好养病,你这几日别住在爹爹那儿,可好?” 麝月踉跄上前,咬唇道:“王爷!” 战北渊歪着脑袋,小脸上堆满担忧,聪明如他,怎会看不出此时气氛的诡异,遂他怯怯道:“娘亲不舒服吗?为何渊儿不知道?”说罢,他挣扎着要从战北野身上下来,战北野却紧紧抱着他,语气带了几分凉意道:“渊儿,你怎连爹爹的话都不听了?” 麝月转过脸,以袖遮面,偷偷拭泪。战北渊有些生气,当下也顾不得,自己而今惹怒战北野的事情,只用一双愠怒的眸子瞪着战北野道:“不,爹爹骗人,娘亲她好好的,渊儿要留在娘亲身边,渊儿不要和爹爹在一起。” 战北野剑眉冷蹙,眉宇间顿时充满肃杀,战北渊吓得不敢说话,麝月强忍泪珠,无奈劝道:“渊儿,你爹没有骗你,娘亲最近是不舒服,你听你爹爹的话,莫要闹……” 战北渊恨不能将头摇成拨浪鼓,孩子对于自己母亲情绪的感知,有着天然的灵敏,此时他又怎么体会不到娘亲的无助呢?遂他此时忍不住哭喊道:“我不要,我要和娘亲呆在一起,我就要娘亲。” 一直看大戏不说话的顾天瑜,此时也忍不住敛眉,她想开口制止,却知道战北野定有自己的目的,再说,人家的家事,的确不是她能管得了的。想及此,她便准备转身,关门进屋,权当眼不见为净了。 燕小六见顾天瑜不语,自然知道事情必有玄机,遂他也只好强忍着冲上去将战北野暴揍一顿的冲动,笔直的站在那里。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2章:老奴该死! 第4卷:嚣张傻妃-第32章:老奴该死! 麝月见战北渊被战北野弄痛了,心疼的不得了,忙道:“渊儿,听话,快别哭了。”可是话刚出口,她自己便先落下泪来。 顾天瑜无奈叹息,转身,同样是女人,女人何苦冷眼旁观女人呢?想及此,她便要开口为麝月说话。 谁知战北野先她一步,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管家,将小世子抱走!这段时间绝不准他与月夫人相见。” 管家慌忙上前,从战北野手中接过战北渊,一张老脸却已经扭成了麻花,他唯唯诺诺的应了,而后便准备抱着战北渊离开。 麝月踉跄后退几步,她泪眼婆娑的望着战北野,摇了摇头,而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清脆的跪地声,让所有人心中俱是一惊。 战北野却不为所动,冷冷斜睨着她,那阴冷的目光,在顾天瑜眼底炸开,一如他第一次骑马望她时,带着嗜血的冷意与邪气。他不顾大声哭泣的战北渊,冷声补充道:“直到月夫人身体好罢。” “王爷!不要啊!”麝月终于溃不成军,此时的她虽长裙曳地,梅花银纹点点铺开,美得不可方物,却因着那花容失色的面容,只显得凌乱不堪。她匍匐上前,抓着战北野的袖子哭道:“王爷,麝月错了,王爷要怎么惩罚麝月都可以,就是不要将渊儿带离麝月的身边……他还小,身子不好,除了我,谁也不知他的冷暖,王爷……” 战北渊“哇哇”大哭,小仙童立时间变成了街上那脏兮兮的鼻涕虫,连燕小六都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 “娘亲……我要娘亲!我要娘亲!”战北渊不断哭喊,那可怜模样惹得众人均眼眶微红,他不断攒动着,挣扎着,奋力拍打着,老管家却不敢放手,最后,他一口狠狠咬在老管家手上,老管家“啊”的一声,手一松,战北渊便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心尖微跳,麝月惊呼道:“渊儿!”说罢,她便准备起身去扶战北渊,战北野却狠狠一脚将她踹开,她羸弱的伏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口中直唤着“渊儿”,却动弹不得。 那老管家早就跪下来,战战兢兢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顾天瑜终于急了,忍不住娇呵道:“你是该死!你家小主子被你摔在地上,你不扶他起来,却在这里拜什么狗屁主子!”说话间,她已经几步来到战北渊身边,将他抱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发觉他安然无恙方才安心。 众人大惊,没想到这位刚住进来的姑娘,竟然敢当面骂战北野为“狗屁奴才”,他们一个个心惊胆战的望着战北野,均“扑通扑通”跪了下来。 顾天瑜转身,目光冰冷的望着战北野,高声道:“郡王爷,这本是你的家事,我不欲也不该多管,然如今,我不得不说一句,你这男人,也忒的过分了!” 战北野紧紧咬牙,面上却不动声色,用一双阴森森的、黑眸望着顾天瑜,冷冷道:“姑娘既然知道此乃本王家事,就该知道,这事你的确管不得。” 顾天瑜冷哼一声,望着此时被燕小六扶起来的麝月,大大方方走过去,然后将战北渊交到她的手上,麝月惊愕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冲她微微颔首,麝月忙拥紧战北渊,同时抽泣道:“姑娘,谢谢。” 顾天瑜转身,下颔高抬,目光直视战北野,挑衅般迎视着他那看似平静,却似隐藏了千万把飞刀,随时便会飞旋而出的战北野,淡淡道:“民女本还以为,你战北野虽冷漠,但绝对是个正人君子,却不知你是会强行分离母子的恶霸,更不知道你还喜欢打女人!” 战北野眉头冷蹙,冷声道:“本王就是这样的人,你要如何?” 顾天瑜冷哼一声,掀起裙摆一步上前,冷声道:“你是郡王,我能如何?但是我想管,你也管不着!” “云升!”战北野真是要被顾天瑜给惹毛了,他冷冷瞪了一眼抱着战北渊的麝月,冷声道:“无论你管不管,今日,渊儿就得和麝月分开。” 战北渊害怕的躲在麝月的怀中,哭喊道:“爹爹坏,爹爹坏,渊儿再也不要爹爹了!” 战北野凝眉,分明眼底满是愠怒,却依旧用阴冷的语气道:“无论如何,我意已决,姑娘纵是阻拦也无用。” 说罢,他便上前一步,准备强行将战北渊拉开,顾天瑜虽不明白他今日为何如此反常,愠怒的有些离谱,不过,她又怎会看这对母子再被战北野惹得伤心坠泪?遂她突然上前,抓住战北野的手,冷声道:“我本不想这么做,但不好意思,战北野,我如今很不高兴。” 此时,战北野就站在那里,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顾天瑜目光莹亮,犀利的望着战北野道:“我不喜欢用毒,然如果只有这样,能让郡王爷收手的话,我只能说句抱歉了。” 顾天瑜缓缓松开战北野的手,微凉的温度在战北野的手中瞬间消失,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下一刻,他便感受到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自手心窜上手腕,而后一点点往上流窜。他凝眉,冷声道:“你给本王下药?” 此时,下人早已被管家给支开,然即便如此,当战北野说这话时,在场的人,除了顾天瑜,均傻了眼。 麝月深吸一口气,面色焦急的望着顾天瑜,“姑娘……” 顾天瑜扬了扬眉,面不改色道:“我讨厌会打女人,会欺负妻儿的男人,我为同是女人的月夫人打抱不平,不可以?” 战北野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顾天瑜竟然有敢这么做,他不由怨怪自己的松懈,面前的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而已。讨厌?她知道什么?这多管闲事的家伙! 战北野有怒无处发泄,又不能拿顾天瑜怎样,谁知道这歹毒的臭丫头,给他下了什么药呢?遂,他拢袖道:“云升姑娘,你当真要与本王作对?” 顾天瑜忙大呼冤枉,挑眉道:“郡王爷,民女怎敢与你敌对?只是今日,希望郡王爷卖民女一个面子,也看在小世子可怜,月夫人羸弱的份上,让她们母子回去。”说至此,她略微沉吟,便又开口道:“相信,月夫人为了小世子,日后对郡王爷定当千依百顺。”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3章:白眼狼 第4卷:嚣张傻妃-第33章:白眼狼 麝月的心立时纠紧,她有几分诧异的望着顾天瑜,不想去怀疑她这话另有所指,却又无可奈何,她胆怯的望着战北野,战北野此时也沉着脸,探究的望着她。 良久,麝月垂下眼帘,似放弃挣扎般,喃喃道:“麝月愿将知道的一切……都告知王爷。” 战北野没想到,顾天瑜的一句话,竟然让打死不开口的麝月,说出了这等话。然而他的心情并未因此而好转几分,他依旧冷冷瞪着麝月,有几分讥诮道:“幸好这郡王府中,还有你在乎的人,否则,本王就只能永远让一只白眼狼在我身边了。” 麝月咬唇,面色惨白的望着此时对她十分厌恶的战北野,摇摇头,颓败道:“麝月知道走到这一步,怨不得别人,只怨麝月自己,只是……但求王爷看在渊儿年纪尚小,还不懂事的份上,对他多多包容,他是个懂事的孩子……” 顾天瑜不禁敛眉,这麝月怎么突然说这等话,感觉好像是离别生死一般,忒不吉利了。再看战北野,此时他依旧面若寒霜,微微颔首,麝月缓缓起身,轻轻拍拍战北渊的头,柔声道:“渊儿,娘亲有些话要和爹爹说,你先和姐姐玩一会儿,可好?” 战北渊刚刚已经被吓坏了,现如今听说娘亲又要走,立时用两只细胳膊紧紧缠着麝月,泪眼汪汪道:“不要,渊儿不要娘亲跟爹爹走,爹爹坏……” 麝月忍不住簌簌落泪,却依然轻言软语道:“渊儿,再不听话,娘亲就真不要你了。”说罢她抬眸望着顾天瑜,微微颔首道:“拜托姑娘了。” 顾天瑜颔首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战北渊听说麝月会生气,不敢再阻拦她跟着战北野离开,顾天瑜将他拥入怀中,柔声细语的劝说道:“小渊渊,放心吧,你爹爹不会为难你娘亲的,父母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不哭,好不好?” 战北渊可怜兮兮的望着顾天瑜,嗫嚅道:“真的么?可是爹爹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娘亲做错了什么,爹爹要这样对她?” 顾天瑜摇摇头,思量片刻,她将战北渊抱起来走进屋内,燕小六则继续在外面守候,顾天瑜一边为战北渊收拾,一边柔声道:“兴许……与你那哑婆婆有关,你不是说,你娘亲和哑婆婆都让你不要告诉你爹爹,她的存在么?你爹爹许是察觉到了,才发了这样大的脾气。” 战北渊蹙眉望着顾天瑜,疑惑道:“真的么?院子里的姐姐们偷偷告诉我说,爹爹以前和娘亲感情很好的,后来突然就变了,难道也是因为哑婆婆么?” 顾天瑜摇摇头,将他哭花的小脸擦洗干净后,从桌上取了她自己研制的雪花膏,抹了些许在手中,她小心翼翼的为战北渊涂抹,一边道:“许是如此吧,只是,这些话就不要和你娘亲说了,省的惹得她伤心不是?” 战北渊点点头,有些无奈道:“是啊,娘亲定会十分难过的。”说罢,他嗅了嗅鼻子,一脸诧异道:“好香啊,像水果的味道。” 顾天瑜“咯咯”笑起来,将雪花膏放到他手上,柔声道:“这是姐姐做的‘护肤产品’,护肤产品懂么?就是保护你这俊俏脸蛋的东西。”她捏了捏战北渊的脸,眼眸中满是温柔,“天冷,哭花了脸,脸会疼的,这个时候,涂些雪花膏就好了。” 战北渊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后感叹道:“姐姐好厉害哦。” 顾天瑜揉揉他的发顶心,“待我过几日再给你做一盒,保准让你抹了之后,小脸嫩滑出水,比姑娘还要水灵。” 战北渊嘴巴一撇,颇为不屑道:“我才不要像个姑娘,我要当男子汉,日后好保护娘亲,那样爹爹就不会欺负她了。” 顾天瑜望着此时握紧拳头,那未被尘世沾染的双眸中满是坚定的战北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战北野和麝月之间的心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如果这一切均与那哑婆婆有关,那么这哑婆婆的身份,定十分重要。 顾天瑜陪着战北渊玩了许久,战北渊突然喊肚子疼。顾天瑜以为他吃坏了肚子,为他把脉后发现他是受了凉,不由气愤道:“这些个奴才,怎的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战北渊像犯了错一般垂下小脑袋,一手拉着顾天瑜的袖子,一手紧紧捏着桌沿,嗫嚅道:“姐姐,不是她们不会照顾,是……是……” “嗯?”顾天瑜一脸茫然的望着战北渊,战北渊偷偷抬眼,望着面色焦急的她,方开口道:“我听娘亲跟姐姐们说过,我身子骨弱,千万不能受寒,今日娘亲被爹爹叫走之后,我真的以为是因为姐姐,遂自己喝了几口冷水,没想到这会儿肚子真痛起来了。” 顾天瑜望着认真解释的战北渊,突然“噗”的一声笑出来,而后起身,一边抓药一边说道:“你这小子,亏得姐姐对你这么好,原来你一早就存了诬陷姐姐的心思?” 战北渊以为顾天瑜生气了,忙从板凳上滑下来,来到顾天瑜身边,拽着她的袖子唯唯诺诺道:“渊儿知错了,渊儿只是想为娘亲打抱不平而已,就像刚刚姐姐那样……姐姐,你莫要生渊儿的气,渊儿给你赔礼道歉还不成么?” 顾天瑜摆摆手,无奈道:“罢了,你呀,日后莫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倘若今日你有什么大问题,无论你爹爹信不信是我做的,最心疼最难过的,不还是你娘亲?” 战北渊垂下头,许久没有说话,顾天瑜抬起他的脸,发现他已经红了眼眶,顾天瑜无奈摇头,一本正经道:“动不动就哭,是男子汉么?” 战北渊抬眸,望着此时眼底满是笑意的顾天瑜,怯怯道:“姐姐真的不生气了么?” 顾天瑜摇头道:“不气了。”说罢,她冲外面喊道:“小六。” 燕小六走进来,顾天瑜将一包药丢给他,淡淡道:“让丫鬟将这药煎了。” 燕小六颔首离开,不一会儿,便有丫鬟风风火火接了药去了,而终于从战北无极那里脱身的纳兰雄见丫鬟急匆匆捧了药离开,以为是顾天瑜出了什么事,忙来到院内,隔着半开的窗户,却看到顾天瑜正抱着一个糯米团子一般的小人,正在给他揉肚子。 “那是谁?”纳兰雄来到燕小六面前,好奇道。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4章:好你个战北野! 第4卷:嚣张傻妃-第34章:好你个战北野! 燕小六皱眉,挥了挥手,示意一身酒气的纳兰雄离他远些。纳兰雄黑着脸向一边走了两步,燕小六方才开口,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纳兰雄摇摇头,眼眸中堆满笑意,颇为无奈道:“还是那么爱管闲事。” 燕小六冷冷扫了他一眼,不屑道:“姐姐最有正义感。” 纳兰雄叹息一声,拢袖抱臂悠悠道:“是啊,可是有时候,太有正义感,不过是为自己多寻烦恼罢了。” “怎么说?” “你还是个孩子,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 燕小六蹭了一鼻子的灰,脸色更黑了,不由从门右边走到左边,誓要与纳兰雄这混蛋泾渭分明,隔“海”相望。 纳兰雄倚靠在墙上,吹着冷风,也不说话。他今天准备好好试探战北无极一番,却发现这个人真的干干净净,宛若缀在天上的星星,不被这尘世的一切污浊。纳兰雄并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存在,然,事实就在眼前,连他,都不得不佩服战北无极了。 过了许久,丫鬟将煎好的药送来,顾天瑜放到桌上,本以为还要劝阻一番。谁知战北渊竟一口气喝完,一句抱怨都没有。顾天瑜敛眉,方才想起战北渊自小身体便不好,这些苦药于他来说,该是和家常便饭差不多了吧。想及此,她越发心疼战北渊。 直到用晚膳的时间,麝月也没有出现。顾天瑜敛眉,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最后她差了燕小六去问,谁知,燕小六却带回来一个可怕的消息:麝月悬梁自尽了。 这时,玩了一下午的战北渊已经躺在了顾天瑜的榻上睡着了,遂他并未听到。而其他人,因为惧怕战北野,根本就不敢多说什么,权当不知罢了。 顾天瑜冷笑道:“好你个战北野!”说罢,她叫来一个丫鬟,叮嘱道:“不要吵醒小世子,好好看着他,知道了么?” 那丫鬟忙颔首道:“姑娘放心吧。” 顾天瑜准备离开,然出了门口后又退了回来,她从包袱里搜出几片暗红色的草叶,在众人的疑惑中,将那草叶丢进瑞脑金兽中,而后对纳兰雄道:“大雄你在这里守着,小六随我去馨香园。” 原来,麝月虽然悬梁自尽,然丫鬟及早发现,遂她被救下来,只是她似是服了什么药,一直都昏迷不醒。虽说战北野请了御医,然御医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顾天瑜风风火火往馨香园赶去,中途却遇见了战北野。她本来积了一肚子的怒火,准备狠狠骂战北野一通。然,当她看到顾天瑜时,她却没了所有怒气。 因为,她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战北野。 但见他身着月白色青衫,宽袍大袖长长拽地,长发凌乱披散在肩头,在水波凌凌的池塘边,孤凉凉独坐在假石之上。 四周冷月铅华,虬枝随风轻颤,发出细碎的声响。战北野敛眉螓首,邪魅的面上带着几分难言的感伤。假石上放着一壶酒,然突如其来的一阵冷风,将酒壶卷到地上,但见那桃木酒壶在地上“咚咚咚”滚落着,最后停在战北野的脚下,如一朵终究谢了的花。 酒壶已空,战北野却依旧清醒。借酒消愁愁更愁,喝再多的酒又能如何?顾天瑜凝眉站在那里,沉声道:“你这是何苦?” 顾天瑜看得出来,战北野对麝月并非只有厌恶,他分明也有挣扎,有想说又不敢说的一些话,只是,究竟为何,才能让他狠下心来,逼的曾经的挚爱,如今悬梁自尽,生死未卜之下,他依旧独自饮酒,似是要躲起来般。 “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么?”良久,战北野缓缓开口道,他转过脸,他月光下的那双黑眸,犹如无底深渊,流光黯淡中看不清眼底复杂思绪。 “不,这世界上有太多东西,都不似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什么也不知道。”战北野说罢,他垂眸,沉默着转过脸,不再多说一句。 顾天瑜抿了抿唇,方淡淡开口道:“你什么也不说,我又怎会认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呢?”她来到战北野身旁,将酒壶捡起,在战北野面前晃了晃,而后带着几分嘲讽道:“千杯不醉的战北野,竟然就拿这么一壶酒打发自己?” 战北野却似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拿了那酒壶,而后冷冷望着顾天瑜,问道:“你要去救她?” 顾天瑜拢袖合手,严肃道:“没错。你能残忍的看渊儿失去娘亲,我却不能看他受这样的苦。” 战北野冷笑一声,凝眉抬眸,冷着面容道:“为什么不忍心?难道你对渊儿,真有所谓的关爱?难道你就没有算计他?云升,本王绝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 “战北野你说什么?”燕小六有些愠怒道,却被顾天瑜拦在了身后,顾天瑜低眉螓首,眼底笑意有几分无奈仓皇,她颔首道:“没错,我是铁石心肠,连一个孩子都要算计,因为我很清楚,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也清楚如何才能得到这些。” 自战北渊进门的那一刻,顾天瑜一直在套他的话,纵然中间发生麝月的事情,她也没有动摇几分,没有因为战北渊还是个孩子,就停止盘问。如鹰般敏锐的战北野,又怎会读不出顾天瑜眼底情绪的细微变化,因为那时的她,就好像揭皇榜那天一般,那志在必得中闪烁着几分狡黠,让她犹如一只狐狸般。 战北野垂首,此刻面对顾天瑜,他心中莫名有些烦躁,为何,每次算计他的总是这些女人,是他明明想要相信,却无法相信的女人。 顾天瑜冷然一笑,淡淡道:“怎么?觉得这样的我很黑暗,觉得和我联盟是一种错误的决定?”她转身,目光冰冷的望着这片荷塘月色,云淡风轻道:“你一开始就应该清楚,我既然有那样的目标,为了那个目标我就可以不择手段,这世上,就连我自己,都被我自己算计,又何况是别人?”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5章:欲待飞舞的凤凰 第4卷:嚣张傻妃-第35章:欲待飞舞的凤凰 战北野敛眉,他缓缓抬眸,望着这立于风中的清瘦背影,此时她那紫色的裙摆在风中猎猎飞舞,裙摆处那隐匿在百褶处的暗底银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才第一次看清,原来她的裙摆处,除了那艳艳百花,更有一只欲待飞舞的凤凰。 顾天瑜转过脸,狭长的丹凤眸中,因落入银辉而异常明亮,四周风吹草动,树叶簌簌,梅花两三点无声坠落,荷塘中流水清浅,碎银般的月光在水面上铺开,美不胜收。而此时的顾天瑜,周身铅华万千,她安静的站立,就像是暗夜里,自丛林中走出来的一只银狐。 战北野的一颗心,突然间漏跳了一拍。他望着这面纱飞舞的女子,好似望着开在沙漠中的一朵孤花,虽有旁人不可及之美,亦有他怎么读也读不出的寂寥。 “只是,若不是世事多变,而今我的孩子也有三岁了,他也会和渊儿一样,深爱着他的娘亲,会以为她的娘亲,是这世上最完美无瑕的美玉,会为了他的娘亲放声大哭,开怀大笑……”顾天瑜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合在一起的手缓缓松开,而后一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缓缓闭上眼睛,哽咽道:“这里,曾经也有一个小生命。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战北野早在顾天瑜开口的时候,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望着此时的顾天瑜,一种深入内心的痛楚,让他有些透不过气。第一次,他如此真实的感受到别人的痛苦,并因她的痛苦而痛苦。 面前的女子,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云升么?她分明在阳光下笑的那般灿烂,她分明无论何时,眼底总是带着自信,她分明说,她有深爱的人,为了那个人,她要得到西凉,要拿整个西凉做她的嫁妆,而那个人究竟是谁?会让她遭受这么多的痛楚,却还让她不愿放手…… 顾天瑜缓缓睁开眼睛,眼底泪水早已褪去的她,此时眼眸一片清明,她沉沉开口道:“所以,希望郡王爷理解,我这样的卑鄙小人也有希望保护的人……”说罢,她撩起裙摆,转身离去。 燕小六安静跟在顾天瑜身后,他们那批死士与顾天瑜分明该是仇人,却因为姜弄月的命令,而将他们与她牵绊在一起。然,让他们如今能心甘情愿站在她身后的原因,却是因为在得知她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后,他们发自内心的钦佩。 只是,燕小六直到今晚,才真正明白,他大哥口中“怪物”两个字,究竟蕴含了什么样的深意。 不是顾天瑜聪明到令人恐惧的地步,也不是顾天瑜美丽到令人无法抗拒的地步,而是因为,她坚强隐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她就好像是不会痛的木偶,纵然你将她伤到千疮百孔的地步,她也不会喊痛,只会咬紧牙关,更加执着的往上爬。 “那个男人伤的你这般深,你却要为他继续努力么?”良久,战北野方有几分颓败的淡淡开口道。他握着空荡荡的酒壶,旋即,无奈苦笑,淡淡道:“麝月,如果你也可以爱的这般坦诚,或许如今,你我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将酒壶狠狠摔在地上,旋即转身离开,竟是往顾天瑜的别院去了。他又何尝不知道,战北渊小小年纪,根本不该遭受这样的痛楚,只是,这世上有太多事情,不是他战北野可以控制的,亦不是他能够原谅的。而这些事情,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别人的内心,究竟能否承受。 是夜,顾天瑜为昏迷不醒的麝月施针,麝月悠悠转醒,当望着在自己身边坐了一夜的顾天瑜时,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战北渊去哪里了。 “月夫人,您无须担心渊儿,刚刚有下人来告,说战北野陪他睡下了,想必,有我那凝神香的作用,渊儿不会这么快醒来的。”顾天瑜见麝月醒来,便将她胳膊上的银针取下来,望着银针的颜色,她敛眉,而后转眸,狐疑的望着此时对她道谢的麝月,冷声道:“月夫人,你是身中奇毒,还是身上本就留着异于常人的血?” 麝月玉手微抖,她有几分讶异的望着顾天瑜,四目相对,她望着顾天瑜那审问般冰冷的眸子,似是想起战北野,含春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慌乱,她抬眸,扬了扬脸,屋内丫鬟鱼贯而出,麝月这才勉强起身坐起,她望着一直在等她开口的顾天瑜,摇摇头,淡淡道:“姑娘,看在渊儿的份上,麝月劝你一句,还是莫要掺和这些事了。” 顾天瑜敛眉,并未多言。 麝月垂下眼帘,眼角含泪,她双手覆在一起,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笑意,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来西凉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又为何会进这郡王府,只是,西凉现如今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盘棋,随时都可能兵荒马乱,你最好……赶紧离开。” 顾天瑜扬了扬眉,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她一边擦拭银针,一边悠悠道:“月夫人的话,在下不明白,在下既然揭下皇榜,在将王上治好之前,是不会离开的。” 麝月摇摇头,见顾天瑜抱了药箱要离开,她忙一把抓住顾天瑜的袖子,摇头太息道:“姑娘是聪明人,又怎会不知,无论如何,王上都不可能醒来?难道你想深陷囵圄么?” 顾天瑜刚要说话,一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她略微沉吟,淡淡道:“深陷囵圄又如何?到时候郡王爷自会相救,我才不相信,我真的走不出这西凉。” 麝月微微一愣,望着顾天瑜那挑衅般扬起的眉,和那双水波潋滟的丹凤眸,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她摇摇头,敛眉道:“他?你以为他能救得了你么?没用的……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顾天瑜秀眉冷蹙,麝月回过神来,方才发现自己失言,她咬咬唇,缓缓松开手,别过脸,淡淡道:“姑娘既不听劝,麝月也帮不了你,还望你好自为之。” 顾天瑜踹着满肚子糊涂,心中有几分烦躁,她拱手,淡淡道:“如此,月夫人,在下告退了。” 顾天瑜转身离开,屋内一时间空空荡荡,麝月恍恍惚惚转过脸,望着那窈窕远去的女子,心中想着她那一句“郡王爷自会相救”,几近痛心疾首,好一个“自会相救”,那时,她何尝不是也这样以为,以为跟了战北野,便能够脱离苦海,不曾想,却是堕入更深的黑渊。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6章:如此闷骚 第4卷:嚣张傻妃-第36章:如此闷骚 “今日你做得好,野儿这次,定会让郁蓝明死无葬生之地,到时候,老太监失策,他身后的势力定会忍不住出手,那么……多年来我的仇便可以大报了。”这时,一个空灵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与此同时,床边的墙面上,一个黑影影影绰绰,飘忽不定。 麝月咬了咬唇,攥拳道:“娘,这位云升姑娘聪明异常,许是发现了我的身份,您准备如何处置她?” 那边,沉默许久后,只听那人咬牙切齿,只冷冷道了一个字:“杀”。 麝月呼吸一紧,一颗心狂乱的跳起来,她捂着胸口,喃喃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么?” “哼,你总这样优柔寡断,难怪我儿会被别的女人勾走。”冷冷的声音继续道,而后,墙面上那黑影便消失不见。 麝月这才松了口气,她起身,身体依旧软弱无力,她缓缓来到花梨木桌前,喝下一杯茶后,她那起伏不定的心情,才缓缓平复。只是,这个局什么时候能被破解呢? 抬眸,麝月将目光投向门外,心道,云升姑娘,麝月知你不是普通人,希望你今夜能从麝月的话中,得到提醒,如果你能破这一个局,麝月愿意看着你和王爷相守相依…… 自馨香园回到北院时,天已微亮,顾天瑜看到纳兰雄冷着一张脸站在院内,直到看到她,他方缓和了脸色。 “你一夜没睡?”顾天瑜不可置信的望着纳兰雄道。 纳兰雄打了个哈欠,摇摇头道:“没办法,战北野带着战北渊宿在了你的榻上,我哪里敢走?” 顾天瑜:“……”她歪着脑袋,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禀告的丫鬟分明说战北野把战北渊抱回他那里了,怎的……他父子俩在自己的闺房睡了一夜? 燕小六早执了剑,准备去和战北野一拼高低,好在纳兰雄拦住了他,解释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小鬼中间突然醒了,战北野想必没有法子,才带他来了这里,不出一会儿,战北渊就睡了。”说罢,他挑了挑眉,没好气道:“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在那焚香里加了什么?连战北野都睡得很好。” 顾天瑜歪了歪嘴唇,有几分无语的白了纳兰雄一眼,再看燕小六,他似乎也有些同情战北渊,遂此时已经收了剑,准备让那父子俩多睡一会儿。可是顾天瑜接受不了这样的解释啊喂!她这个不懂武功的人都知道,古代有“睡穴”这么个绝妙的助眠法,他们怎的就不知道?这战北野,外表看起来是块木头,没想到竟然如此闷骚。闷骚到她都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纳兰雄和燕小六面面相觑,不知道顾天瑜在气什么,顾天瑜懒得理这两个看起来聪明,其实比猪还笨的家伙,懒洋洋的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夜未眠,现下赶快去休息吧。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纳兰雄和燕小六异口同声道:“那姑娘呢?” 顾天瑜指了指天,眸中满是愠怒,“这战北野在我榻上睡了一夜了,现下,也该将床榻还给我了吧?”说罢,再不看两人,她径直来到房间。此时房间内寂静无声,丫鬟们亦打着瞌睡,顾天瑜心想,许是自己昨儿那药放的多了,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不想大家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她,好想她进的不是自己的房间。 “喂喂喂,起来。”顾天瑜望着此时拥着战北渊睡得“香甜”的战北野,一脸不爽到。 战北野蹙蹙眉,转过身,他睡眼惺忪的望着顾天瑜,冷声道:“你这女人,难道没有看到渊儿在睡觉么?”说罢,他一手把顾天瑜的脚拿开。 顾天瑜咬牙切齿道:“难道武功高强的郡王爷,连‘睡穴’都不会点么?” 战北野没想到顾天瑜反应这么快,挑了挑眉,面上却处变不惊,伸出手指点了战北渊的睡穴,而后,他翻身而坐,理了理袖幅,一本正经道:“本王倒是差些忘了此事。” 忘了你七舅老爷!顾天瑜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难以想象,此事在她面前的是那个冷傲甚至不可一世的战北野。 战北野伸了伸懒腰,而后竟亲自打水洗漱,动作流畅娴熟,没有一分矜贵。顾天瑜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冷眼望了他许久,眼底却浮动着几分酸楚的流光。她想起那日酒楼内战北野的话,同时想起自小便被所有人欺负的公子玉箫,从某种程度来说,公子玉箫和战北野真的很像,只是他们,一个想要大权在握,一个却只求平淡。 这几日,顾天瑜总想起公子玉箫,她忍不住蹙眉低眸,不敢让自己停下思考,因为一旦空闲,公子玉箫的身影便会在她的脑海出现。 几个丫鬟中途被吵醒,才发现顾天瑜已经回来,而战北野正在为自己梳发。她们黄忙下跪,战北野只冷冷道:“都给本王出去!” “是。”丫鬟们被这一惊,早已经了无睡意,忙携手离开。 顾天瑜无奈摇摇头,战北野醒了,他还是变回了那个冷傲的战北野。兴许昨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自己这里,不知道该被安慰的,是他,还是战北渊。 顾天瑜将草药拿出来,那是她昨日未制好的香料。战北野瞄了那草药一眼,看出是自己昨日交给她的,遂淡淡开口道:“渊儿昨日浪费了你不少时辰吧?” 顾天瑜认真摆弄草药,淡淡道:“没什么,入宫之前能做好。不过,郡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云升说呢?”她为战北野斟了一杯茶,淡淡道:“譬如……昨日月夫人说的话。” 战北野接过茶盅,冷冷扫了顾天瑜一眼,“那么,姑娘是不是也该告诉本王,你从渊儿那里套出了什么秘密?” 顾天瑜颔首道:“当然可以,我们既然是站在一条船上的,坦诚以待是最基本的态度。” 顾天瑜最无耻的地方,恐怕就是她总能理所当然的说着谎话,不过纵是屁话,从她嘴巴里蹦出来,别人也没有了反驳的心情。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7章:麝月怀孕了 第4卷:嚣张傻妃-第37章:麝月怀孕了 至少战北野没有这份心情,遂他思忖片刻,沉声道:“这件事情,我本不打算告诉你,凭你的七窍玲珑心,应该也知道我不可能单单因为无极,而和你合作。” 顾天瑜垂首摆弄药材,懒懒道:“我也隐瞒了你许多,我本以为这些与我们合作无关的事情,不说也罢。不过现下看来,郡王爷隐而不说的事情,似乎十分重要。” 战北野冷冷睥睨着顾天瑜,他可不相信,顾天瑜真的这么以为,只是,顾天瑜的话多多少少让他心中舒服了些许。遂,他缓缓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麝月与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每一个爱情,都伴随着阴谋,只是,有人能将阴谋进行到底,有人,却在中途阴谋败露,从此与相爱的人,相爱的两颗心南辕北辙,分崩离析。 若一开始便只是做戏,兴许双方都不会太痛苦。因为,快刀斩乱麻,动情了还如何斩得了呢? 当初,麝月作为西凉第一美女,被居心叵测的官员送入王宫,企图得到西凉王的欢心,谁知西凉王非但不领情,还下旨斩杀了那位官员,而麝月被以“蛊惑君主”之罪,同样判了死刑。 战北野当时刚从外面回来,深得西凉王的宠爱,自然也知道经手这件事的,其实是嫉妒麝月的郁蓝明一手设计,她在麝月端给西凉王的酒中加了迷情药,而后又设计了“贼喊捉贼”的戏,遂西凉王大怒,才会有了后来的事情。 战北野本不想管这些事情,于他而言,无论是否被陷害,麝月不过都是一个想要以色侍君的女子,说白了,在后宫,能否存活下来是她们的本事,无论残酷与否,那都是她们想攀龙附凤产生的代价。 麝月临刑的那天早晨,她着一身白色囚衣,囚衣丧血迹斑斑,而她的膝盖处,碎裂的长裤露出斑驳的伤痕,清瘦的她战北野与其擦肩而过,他甚至能嗅到她发上,因许久未洗过后带上的污浊臭气。 而后,一只梅花簪自她的怀中掉落。战北野转身,目光落向那梅花簪,他整个人如坠冰窖。因为,他的娘亲,娜拉氏就有这样一根发簪。 一根发簪,让战北野改变了主意,他拦下士兵,求见西凉王,而后呈上证据,为麝月翻案。当时西凉王一直有一个心结,那就是战北野无心王位,更对女人没有一分兴趣。可是战北野突然让他意识到,原来这个儿子,一直都在韬光养晦,他欣慰的同时,也感到担心,因为郁蓝明……早就已经成为一个可怕的存在。 那日,战北野与西凉王闭门谈了许久,门开的那一刻,麝月被无罪释放,战北野却被罚跪在西凉王的寝殿门口整整三天三夜。 所有人都以为,西凉王的妥协,是因为战北野这“不肖子”以死相逼,而西凉王爱子心切,无奈之下只好免了麝月死罪,却因着怒气,而让战北野跪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三天三夜,以让他明白“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 这件事在当时掀起轩然大波,大家纷纷议论,以为这如墓碑般冰冷的安宁郡王,终于动心,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此乃人之常情,大家自然也十分想看看,这位郡王爷与西凉第一美女,究竟会有怎样的未来。 只是,谁都不知道,战北野其实根本对麝月没一分感情,他之所以帮助麝月,完全是因为那枚梅花簪。 梅花簪子掉落的那一瞬,战北野想起曾经幸福的小时候,曾经他的母后娜拉氏,温柔娴淑,对他宠爱非常,但不久之后,她用发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外人均以为,娜拉氏是重病不愈而亡,然当时王宫中许多人都知道,娜拉氏是生生被当时还是贵妃的郁蓝明活活逼死的。没有郁蓝明,兴许多年前一个女子,在出游时的一场艳遇及其后来的故事,都不会被知晓,没有郁蓝明,战北野永远不知道,自己会背负“孽种”的罪名,被从世子的位子上推下来。 虽说最后西凉王因为难以忘怀结发爱妻,加之战北野一直都很乖巧孝顺,是西凉王的心头肉,战北野得以封王,并一直享受着西凉王的宠爱,然,他的心中,关于娜拉氏的心结纠缠的太深。 那个早上,他突然就想去证明,证明喜爱梅花,喜爱素净颜色的娘亲,还未被他的父王遗忘,而他这个儿子,还有那么几分存在的价值。 其实那证据,并不是战北野自己搜寻的,而是一直默默守护他的某位大臣搜集的,战北野拒绝告发郁蓝明,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与郁蓝明对抗,他并不冲动,只是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罢了。 麝月活了下来,为了感激战北野,她在郡王府跪了许久,为的便是希望战北野能够收留她,给她一个侍候战北野的机会。 这个机会,战北野最后给了,于是到后来,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残缺的世界,战北野不懂爱,更不愿意接受曾一心想爬到其父皇床上的女人,麝月却从未放弃过,她只是一步步的靠近,用自己的温柔,打碎战北野那冷酷的心,用自己的努力,教会战北野去感受,被爱是那样幸福,直到最后,教会他爱。 麝月与娜拉氏太像了,麝月爱的,是娜拉氏最爱的梅花,麝月绣的,是娜拉氏最擅长的刺绣,麝月做的枕头,与娜拉氏一样,将梅花晒干了做枕芯,让战北野夜间伴着清淡花香酣然入梦。 于是,战北野动心了,虽然他不懂去表达,甚至不知道,是因为麝月像极了娘亲,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让他开始想拥有这个女子,让他觉得,原来身边有个女人是这样的幸福。 自那天起,战北野开始多多少少回应麝月的关心,渐渐地也会去关心她在做什么,会安静望着她刺绣,这座冷冷清清的安宁郡王府,一瞬间也似活泼了许多,院子里每日压抑着的丫鬟奴仆们,也跟着活泼了许多。 然后,麝月怀孕了。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8章:真相,难以接受 第4卷:嚣张傻妃-第38章:真相,难以接受 突兀的,而又让人欣喜的。战北野立时决定要她过门,不过郁蓝明极力反对,西凉王也认为战北野的正妃,定当是名门闺秀,遂最终只同意战北野将麝月纳为小妾,即“月夫人”。 小妾又如何?战北野心知自己不会纳正妃,遂纵是麝月只是“夫人”,在偌大的郡王府,她便是当家主母,日后孩子生下来,西凉王一心软,战北野便会将月夫人扶为正妃,亦是郡王府唯一的王妃。 然而,一封未烧尽的密函,让战北野如坠冰窖。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也没想到,被郁蓝明迫害,几近致死的麝月,原来本就是郁蓝明的人,她一步步的靠近战北野,牵引着他为她动心,不过是想要怀上他的孩子,然后威胁他,要他日后不要与战北无极争夺西凉王位罢了。 麝月对一切供认不讳,却在战北野甩袖离开之时,抱着他哭喊着真的爱他,请求他不要离开。然而,一开始就是欺骗的爱情,有谁愿意敞开心扉接受?有谁愿意去相信?做不到,战北野做不到。 从泥泞中走过的儿时,母后惨死,自己又被那样对待,早已经让他不容易相信任何人,麝月并不知道,战北野是以多么胆怯的心接受他的,所以知道真相后,战北野才难以接受这一切。 原谅?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渴望被原谅的人,然谁也没有规定,只要你忏悔,只要你付出真心,别人就可以原谅你。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你的欺骗会给别人造成无可估量的伤害,就莫要奢求得到原谅。 兴许麝月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纵然被冷落,被遗忘,她也安之若素,再也不奢求战北野能过来见她一面,整整六年,她只呆在那侧院,安静的抚养战北渊长大成人。 那封信之后,战北野换下馨香园所有的人,陌生的丫鬟,陌生的护卫,甚至是无所不在的暗卫,都昭示着战北野对麝月的不信任,曾经,她步步惊心的欺骗,而今,他便坦坦荡荡的防备,那毫不掩饰的厌恶,让麝月几近崩溃,可是,自食苦果,麝月无话可说。 麝月说过,因为爱上战北野,她得罪了郁蓝明,背叛了郁蓝明,无论战北野相信与否,她都会去证明。战北野以为,她这么多年的安静,真的就是在悔改,直到顾天瑜说话,他才意识到,麝月根本就是在说谎。 曾经,战北野在麝月房间见过一个陌生的女人,那女人面纱遮面,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犀利冷傲的眸子,麝月说她是自己请来的神婆,想要其为自己算命,战北野当时对麝月信任非常,所以根本没有怀疑。直到那封信,他才知道,那个老女人分明就是郁蓝明的人。 然而,这么多年,他明里暗里找了那么多人调查,这个蒙面女子却杳无踪迹,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而战北野,根本不愿再多问麝月一句,谁知…… 桌上,两杯茶均已经凉透,战北野讲完这段故事后,便一直望着窗外发呆。而顾天瑜摆弄着手中的药草,动作却已经慢了下来。 顾天瑜一路走来,听到过太多故事,读过太多悲伤,战北野的故事并不是所有故事中最悲惨的,也不是最曲折的,然而,顾天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战北野。 公子玉箫知道那些女人在逢场作戏,遂他不动心,不懂情,然而,战北野毫不知情,麝月就像是冬天唯一盛开的那一树梅花,洋洋洒洒而又毫无征兆的走进他的世界,带着他温习曾有过的幸福,让他以为,他还可以再拥有那样的温暖。 “世上总有太多欺骗。”良久,顾天瑜悠悠道,此时香料她已经制好,她将战北野面前的茶盅端过来,为他换了杯新茶,而后推到他面前,方将自己另一半话补上,“可是并不是所有欺骗,都像你知道的那么简单。” 战北野转过脸,目光沉沉的望着此时面色严肃的顾天瑜,凝眉道:“什么意思?” 顾天瑜一手捏着茶盅,一手漫不经心的摸着杯沿,淡淡道:“我本以为你是骗我,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你是真的不知道。” 战北野那漆黑的眸中疑惑更多,顾天瑜耸了耸肩,颇有些无奈道:“你说的那个蒙面老女人,大概就是渊儿口中的‘哑婆婆’。” 哑婆婆?战北野将眉头蹙的更深,麝月那时的确说过,这个女人不会说话。“那么,今天你最大的收获,便是知道了这哑婆婆的存在?” 顾天瑜颔首,毫不隐瞒道:“没错。所以,我要先知道,月夫人都跟你说了什么?你难道怀疑,她还和郁蓝明有联系?这六年来,她一直都在韬光养晦?” 战北野银牙紧咬,冷声道:“不是怀疑,而是事实便是如此。起初她咬牙不承认,后来因为渊儿,她才松口,我也才知道……”说至此,他露出犹疑之色。 顾天瑜却接着他的话道:“你才知道,原来麝月不仅仅与郁蓝明有关系,就连西凉王突然中毒,都有她的手笔,是不是?” 顾天瑜端起茶盅,一边用茶盖拨弄着水面上的浮叶,一边凝眉望着战北野,此时,战北野错愕的望着顾天瑜,眼底浮动的冷意,让顾天瑜觉得他几欲要将她杀人灭口。可是没有办法,谁让她决定将这件事坦诚公布的说与战北野听呢? 良久,战北野垂下眼帘,眼底闪烁着点点晃动的烛光,他冷声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也是你猜得?” “你真当我是神啊?”顾天瑜颇为无语的白了战北野一眼,而后在战北野的诧异中解释道:“我昨夜给月夫人施针,发现她的体内血液是蓝色的,我又查看了一下,发现她的梳妆盒内,放的胭脂水粉,恰好含有制成假西凉王身上毒药的几种花粉。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战北野摇摇头,“我不知道,曾经我也问过麝月,为何她的血是蓝色的,她没有告诉我原因,只说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她不想回想,我也就不勉强了。”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9章:残咬啃食 第4卷:嚣张傻妃-第39章:残咬啃食 顾天瑜有几分意外的望着战北野,从她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难以亲近的人,更别提取得他的信任了。他不追问的事情,多半都是因为他心中有计较,而不是因为体谅你或是相信你。 可是,麝月曾经被他这样相信和维护着。想起麝月望着战北野时那惊恐的神情,顾天瑜摇摇头,心道,难怪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麝月,走到这一步,你怨得了谁? 战北野见顾天瑜不说话,敛眉道:“难道,姑娘知道原因?” 顾天瑜垂眸,一手缓缓在桌沿扣紧,冷声道:“如果真如我猜想的那样,那么她不去回忆也是可以理解的。” “什么意思?” “我师傅说过,这世上有一种人,名为药人。他们被邪恶之人拿来炼药,其中一种便是在他们体内养药,因为药物的毒性太大,许多药人会在中途死掉,有的,就算坚强的活了下来,也定是经历了嗜血之痛,过程就好像是,被无数只虫子在身体内残咬啃食一般。” 顾天瑜说着,自己都已经不寒而栗,她难以想象,麝月一个娇弱的女子,怎能忍受这样的痛楚活下来的,又是谁,对她做了这等残忍之事。 战北野此时依旧面色阴沉,然他抿紧的唇,昭示着他此时那难以言喻的震惊。而他的大手也在不知不觉间,紧紧捏着茶盅,骨节发白,可见他究竟有多努力的在克制自己。 顾天瑜望着此时的战北野,无奈摇摇头,继续道:“我想过了,郁蓝明的话,的确能狠下心来这样对待麝月,加上西凉王的毒,想说她不是郁蓝明的人都不行。可是……”她突然提高分贝,声音亦冷若寒冰道:“若那哑婆婆真的是郁蓝明的人,她应该不会隐藏在安宁郡王府。她既然有那个实力这么多年都不被你发现,又怎会一直按兵不动呢?” “你说什么?隐藏在王府内?”战北野一拍桌子,满目震惊道。自从顾天瑜出现,他这么多年的冷静和无动于衷,几乎都要大江东去,顾天瑜给他带来的信息,总是那样石破天惊! 顾天瑜微微颔首,旋即将战北渊的话告诉战北野,战北野握拳坐在那里,浑身绷紧,冷声道:“不曾想,我这安宁郡王府,竟是如此漏洞百出!” 顾天瑜无奈轻笑,叹息道:“怪只怪,她们做的天衣无缝。所以我决定,今天便来个突击,看一看这哑婆婆,究竟是在孤军奋斗,还是有强大的军团。” 说完,她看了一眼战北野,继续道:“至于王宫那里,郡王爷,今日,麻烦了。” 战北野面色严肃的颔首,拱手道:“定不负姑娘的良苦用心。” 太平背后,风起云涌。用这八个字来形容西凉此时的形势,再贴切不过。面对这浑浊不清的形势,顾天瑜能做的,便是让其躁动。 战北野抱着战北渊离开后,顾天瑜将香料等收拾好,然后洗了个澡,便倒在榻上一直睡到临近午时,如昨日一般去王宫为西凉王施针后,顾天瑜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告退。战北无极出去送她,她方将香料递给战北无极,声称王后身子不好,应该是睡眠不足,遂她准备了香料,放在瑞脑金兽中,可助催眠。 战北无极大喜,并想趁此机会,让郁蓝明和顾天瑜和睦相处,顾天瑜却称,郁蓝明若知道是她准备的,定不愿领情,战北无极虽无奈,也了解郁蓝明的性子,遂答应顾天瑜,偷偷将香料放进瑞脑金兽中。 顾天瑜望着战北无极高兴进屋的模样,心中有几分内疚,然而,大局当前,这个局中必定有人是要被利用,无论战北无极日后知道,会不会原谅她,她都必须做。 顾天瑜离开王宫回到安宁郡王府后,很快便换了一身衣服,将面纱摘下后,她戴上面具,然后和小六,纳兰雄,以及今早领命前来的小三小四一同前往战北渊所说的地宫路口。 地宫有两条路口,一条是在麝月的床下,一条,便是在馨香园梅林中央的一口枯井口,因为战北野已经知道此事,遂今日的行动中,顾天瑜并不需要为了躲开战北野的隐卫而费神,那些隐卫反而会引开馨香园的丫鬟奴才们。 此时,麝月正在书房教战北渊念书,对于外面的动静,他们毫无所觉。 顾天瑜几人来到梅林中,她望着那口枯井,而后分给每个人一颗药丸,这药丸是避免有毒物近身的药丸,欧阳少衡曾叮嘱她,去那些诡异阴森之处,定要做好万全准备。 “姐姐,我背你下去。”顾天瑜让小三小四下去后,燕小六忙道,他身后的纳兰雄冷眉轻蹙,看着顾天瑜,欲言又止。 顾天瑜摇摇头,拒绝道:“井壁本来就滑,你背着我怎么下去?”说罢,她从腰间取下几把飞刀,燕小六两人面露惊愕,还未询问,顾天瑜便把刀交到他手上,含笑道:“这是我问战北野要的,你待会下去,用内力将刀嵌入井壁上,我会扶着刀下去的。” 燕小六目露精光,一脸诚恳道:“姐姐真聪明。”说罢,拿了那刀,便跳下井口,临走前,他郑重拍了拍纳兰雄的肩膀,纳兰雄面色严肃道:“放心吧,我会保证云升安然无恙的。” 燕小六下去后,顾天瑜拍了拍手,悠悠道:“好久没有运动了。唉……”说罢,不等纳兰雄说话,便下了井。纳兰雄望着身手敏捷的顾天瑜,眼底有几分钦佩。顾天瑜即将落地时,纳兰雄方下井,踩着匕首,他将井盖再次盖上,而后才御风飞下。 五人来到井下后,发现原来这口井下方有一处是通的,只是非常狭隘,顾天瑜几人沿着那狭隘处往前走,走了许久,最前面的小三突然停了下来,他伸出手,做了个嘘的动作,众人屏住呼吸,脚步越发轻巧。 而后,但见小三出手,一人无声倒地。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40章:竟有这样的秘密 第4卷:嚣张傻妃-第40章:竟有这样的秘密 原来,这狭隘洞内足足有三百米长,洞口处站着两个把守的人,刚刚小三一手一下,将这两人解决,而后四处查看,发现无人潜伏后,才让身后四人跟着自己出来。 走出洞口,众人均被眼前景象给惊呆了,因为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浓密的树林,纳兰雄四处巡视一番,淡淡道:“这里,应该是凉都城南。” 顾天瑜摇摇头,“啧啧”道:“没想到,曲尽通幽处,竟有着这样的秘密。” 五人又走了许久,方看到树林外不远处,一座肃穆的行宫安然伫立。 难以想象,郡王府底下竟然有着这样的秘密,而战北野竟然毫无所觉,可见麝月这六年是真的被“冷落”了,那么,很可能,就连那封未烧尽的信,都是麝月精心设计,让战北野发现的。 如果真是如此……顾天瑜忍不住心冷,如果真是如此,麝月又那么爱战北野,可见其身后人身份定十分重要。顾天瑜只能肯定,那人不是张公公的人,却不能猜测其他一二。 几人轻手轻脚向前走,离近了才发现行宫门口,站立着六七个女子。因为顾天瑜不会武功,遂小三小四让小六与纳兰雄留下来保护她,而他们两人则拿着顾天瑜给的迷药,往行宫去了。 顾天瑜三人倚靠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安静观察着小三小四的行动。 “云升,战北野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为何不和你一起过来?毕竟,这是从他的地盘开拓的一条暗道。”纳兰雄疑惑道。 顾天瑜冷笑,挑眉道:“那是因为……他现在也已经忙的分不开身。” 此时,西凉行宫中早已经乱作一团。 武功高强的刺客,突然闯进西凉王的行宫中,将一干侍卫打得四脚朝天后,挟持世子战北无极,重伤张公公,几近要了王后郁蓝明的命。而另几位来探望西凉王的王子们,亦是伤的伤,跑的跑,宫中一时大乱。 虽说很快,宫中所有的侍卫均来到西凉王寝宫,然因为战北无极在刺客手中,一时间无人敢上前。 正僵持时,战北野突然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刺客手中的战北无极,而后,侍卫一齐上前,欲绞杀刺客,谁知,狡猾的刺客突然放出数十枚烟雾弹,而后便趁乱逃离王宫。 战北无极昏厥,郁蓝明大怒,不过,更加愠怒的却是战北野。 寝殿内,几位负责行宫的将军,以及张公公均跪在那里,几位王子颓败的坐在太师椅上,他们至今还记得,刚刚战北无极被救下后,那些刺客想都没想便将他们弃如敝履,而后逃之夭夭的事情。 郁蓝明哭哭啼啼坐在床榻前,战北无极此时依旧昏迷不醒,幸而御医说他是因惊吓过度才晕厥的,并无大碍,否则,郁蓝明恐怕也要哭晕过去。 战北野冷着脸站在那里,大红战衣此时若深秋那火红的枫叶,肃杀中带着几分腰眼,让人不敢直视。 “张公公。”突然,他冷冷开口道。 “老奴在。”张公公刚刚被三人围攻重伤,而今他跪在那里,未经处理的伤口血迹斑斑,战北野却从那半露的胳膊中,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战北野凤眸微眯,眼底带着几分冷然,他敛眉沉声道:“父王一直以来对你信任有加,这整个王宫的兵权都在你手,几位将军均是你一手提携,你曾声称这行宫就好比铜墙铁壁,连一只蚊子都进不去,那么,今日下午又是怎么回事?你可否向本王,向王后娘娘好好解释一番?” 张公公咬牙切齿,眸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回郡王爷的话,此事是老奴失职,好在郡王爷神功盖世,我王洪福齐天,世子无事,否则老奴万死难辞其咎。” 几个王子此时均鼻孔出气,冷哼不止,此时,身着一身玄色衣袍的大王子战北无双愠怒道:“你个狗奴才,父王怎的就瞎了眼把这兵权交给了你?幸好有四弟在,否则……哼!” 张公公冷眼扫了战北无双一眼,眼神冷酷带着杀机,战北无双脸色微白,干咳几声后便转过脸去,不敢再多说一句。 张公公匍匐在地,沉声道:“老奴失职,还望王后娘娘降罪。” 郁蓝明眸子微红,望着身上多处流血的张公公,捏着锦帕,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道:“罢了罢了,相安无事便好,来人狡猾,怨不得你,再说了,刚刚若不是你,恐怕我儿早就没命了,你英勇无敌,本宫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还不快快起来,让御医帮你看看身上伤口。” 张公公还未说话,一个声音便讥诮道:“哟,平日里那个专横独断,‘刚正不阿’的王后娘娘哪里去了?”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角落里,九王子战北毅端着一杯茶盅,正一脸讥诮的望着面色难看的郁蓝明。见众人望着他,他却不慌不忙,继续道:“张公公英勇无敌?哼,那根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即便他拼上贱命,也难以改变他失职的事实。如今,父王依旧昏迷未醒,宫中连安全都无法保障的话,父王的安危又如何能保证?” 一言出,众人均附和。 郁蓝明冷声道:“哦?那依照你们的意思,本宫该如何处置?哼,难不成你们几个有能力保护王宫的安危,保证王上的安全?刚刚是谁,差点吓得屁滚尿流的?”她满脸讥诮的望着这几个王子,心中大为不屑。 几位王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战北毅却摇摇头道:“我们几个是没有,但是四哥有这个能力,不是么?” 说罢,他起身,郑重拱手道:“战北毅在这里谢谢四哥救命之恩,四哥刚刚若是迟来一步,恐怕我们几位兄弟就要相约西天了。四哥英勇,四哥前段时间又掌握了兵部大权,按理来说,这宫中调配,自然也要归你管。” 郁蓝明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而张公公脸色也愈发阴冷,战北野却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九弟不必客气,兄弟一场,本王若不出手,恐怕自己也活不长了。”言下之意,他今日出手,不止是为了救他们,更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41章:惹人怀疑 第4卷:嚣张傻妃-第41章:惹人怀疑 毕竟如果几位王子都出事的话,战北野作为唯一幸存的王子,受益最大,那么,他自然会被所有人怀疑。 可是现在战北野这么说,几位王子心中有数,同时更加怀疑张公公和郁蓝明,毕竟,刺客那么容易便进入王上的寝宫,着实让人怀疑。 “咳咳……”气氛僵硬时,昏迷中的战北无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无极!”郁蓝明面露欣喜,激动道。 战北无极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此时泪眼汪汪的郁蓝明,忙柔声道:“母后,孩儿没事。”旋即起身,径直来到战北野面前,拉着他的袖子道:“四哥!幸好你及时赶来,否则无极真要一命呜呼了。” 郁蓝明还未来得及和战北无极说话,便看着他跳下床去寻战北野,心中愈发不是滋味。然而,战北野刚刚救了战北无极,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九王子的话也提醒了她,这段时间张公公对战北无极和自己颇为不满,他会不会瞒着她安排这些事情? 想及此,郁蓝明咬了咬唇,眼底闪过一抹嫉恨。不过,要她明目张胆和张公公作对,她是真的没有那个胆子。虽她绞着帕子,故作犹疑道:“让张公公掌权,那是王上的意思,岂是你我可以更改的?几位王子还是莫要再说这荤话了。” 战北无极有些好奇道:“什么掌权?什么意思?哥哥们刚刚在说什么?”他说话时,始终都没有看跪在那里的张公公一眼,权当他是空气。 战北野冷声道:“没什么,无极,你好好休息便好,这些事情无需操心。” “四弟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战北无双唯恐天下不乱般开腔道,“无极可是我大凉的世子,这些事情他不管,谁管?” 战北野剑眉冷蹙,面沉如水,冷声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四弟当真不懂么?本王的意思便是,这王宫的安全究竟要谁来负责,定当由世子说了算。西凉不是有这样一条规定么?王上若因意外不能执政,世子有代为处理国事的权力。现在,正是无极行驶权力之时。”战北无双认真道,话毕,转过脸问其他王子道:“众位弟弟如何看?” “大哥所言极是。” 战北无极一头雾水,战北毅旋即将刚刚的事情说与他听,他目光悠悠的望着此时面无表情的张公公,略微沉吟,旋即淡淡道:“本世子相信张公公与此事无关。俗话说,百密自有一疏,众位哥哥,还是莫要太责怪张公公的好。” 张公公蹙眉,旋即匍匐道:“谢世子对老奴的信任。” 郁蓝明偷偷舒了口气,以为战北无极总算知道,张公公是他的人,张公公的权力是不能撼动的了。 谁知,战北无极接下来却说了一句让郁蓝明和张公公吐血的话语。 “不过,张公公现下受伤严重,不宜再操劳宫中之事,今日起,四哥,王宫的安全便由你负责吧。”战北无极摸着下巴,似是思量许久才做的决定。 张公公愣在那里,抬眸,他望着一脸天真的战北无极,眼底泛着嗜血的冷光,却也只能咬牙切齿道:“谢世子关心,老奴定当好好养好身体,保护王上安危。” 郁蓝明看到张公公眼底的冷意,一时间心慌意乱,同时越发怀疑,是张公公刻意制造了今日这一起事件,想至此,她的一颗心如坠冰窖,连呼吸都透不过气来。 “四哥,我知道你无心掌管宫中权力,不过现下父王昏迷不醒,如果连宫中安危都无法保证的话,父王的安危岂不是更加让人担心?所以,为了父王,无极请求你接掌张公公的权力,保证整个王宫的安全。”战北无极郑重其事道。 战北野依旧冷着一张脸,见战北无极此时一脸严肃,他忍不住扬了扬眉,旋即淡淡道:“既如此,本王便不予推脱了。” 战北无极忙换上一张笑脸,激动道:“无极就知道,四哥没那么无情,会置父王的安危于不顾。” 战北野似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冷冷望着此时早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的几位将军,旋即沉沉开口道:“宫中素来戒备森严,而今刺客竟无声无息潜入,几位将军难辞其咎,王宫中恐有勾结刺客之人,为了王上安危,即日起,几位将军解甲回家,所有驻守王宫的军人均被遣散出宫,本王会亲自带兵入宫。” “郡王爷!”几位将军满目震惊的望着战北野。 战北野却看也不看他们,冷声开口道:“安乐。” “王爷!”安乐躬身站在门外。 “拿着本王的兵符,调集三千人入宫。” “是。” “啪啪啪!”战北无极忍不住鼓掌,面上满是兴奋道:“四哥果然好手段,这下子无极再也不用担心被坏人劫持了。” 几位王子也跟着附和起来,不过,无论他们的溢美之词多么生动好听,战北野始终面无表情,好似他是被逼着才掌握这权力般。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有多么震撼,震撼顾天瑜身后这批人那超绝的实力,他也越发对顾天瑜的身份感到疑惑。 郁蓝明擦着额头冷汗,来到战北无极身边,拽着他的袖子低声道:“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张公公孝忠于你?” 战北无极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无辜道:“可是张公公需要休养啊,你看他那个样子,要是再不休息,真的会死掉的哦。” 郁蓝明有苦说不出,只好搅着锦帕,坐到桌前生着闷气。 而得偿所愿的战北野,交代好一切后便匆匆离去,那三千人恐怕还要花些时间安排。众王子见尘埃落定,不出一会儿,便纷纷告辞,不一会儿,室内又只剩下战北无极、郁蓝明、张公公,和一直昏迷不醒的‘西凉王’了。战北无极见张公公“伤势颇重”,虽讨厌他但仍旧起了恻隐之下,遂他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浅笑道:“张公公,我帮你涂抹伤口吧。”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42章:躲不过,她的毒 第4卷:嚣张傻妃-第42章:躲不过,她的毒 郁蓝明兀的睁大眼睛,张公公僵直了身子,还未反应过来,战北无极已经拿了剪刀等走了过来,他拉着张公公坐下,而后仔细的为他剪掉碎步,又让小喜子打来热水,认真将伤口清理好之后,才将金疮药撒上去,然后小心翼翼包好。 张公公的面色,由铁青慢慢转为柔和,他目光复杂的望着此时神情专注的战北无极,声音难得有几分柔和道:“老奴何德何能,能让世子亲自为我处理伤口。” 战北无极头都没抬,只认真道:“哪里的事,刚刚若不是因为本世子被抓住,你也不会束手束脚,从而被那三个人所伤。” 郁蓝明捏着一杯茶盅,指尖不知不觉的用力,力气之大似要将茶盅捏出个窟窿,她却毫无所觉。她望着此时难得交流的两人,眼底竟染上一层氤氲。 王宫的风波算是平息了,然而顾天瑜这边,紧张的气氛依旧在包围着他们。顾天瑜因为不放心,执意要燕小六和纳兰雄帮助小三小四。毕竟这大白天的,要想一下子解决掉六七个女子,虽然他们有药,但依旧很难保证不发出声响。遂,此时小三小四一直未曾靠近行宫,而是和他们一样,倚靠在一棵大树下,正安静等待时机。 纳兰雄二人拗不过顾天瑜,加之二人并未在周围发现可疑人物,便顺了顾天瑜的意思去寻小三小四了。 也就是说,此时顾天瑜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她本来就警惕性高,加之用毒能力,几乎能与欧阳少衡比肩,至少她认为,无人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她的身后而不被她察觉到,而她一旦察觉到,即使那人武功再高强,也躲不过她的毒药。 遂,此时她可谓十分放心的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只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当一双手卡住她的喉咙时,她转动手腕,然而,那人立时将她点了穴。 “想算计我?”身后,一个阴冷喑哑的声音说道,听声音可以辩别出来,那人约莫四五十岁,应该正是那夜阿大发现的女子,也就是战北渊口中的“哑婆婆”,哑婆婆不哑,是顾天瑜预料之中的事情,遂她如今并未多惊讶。 顾天瑜被点了哑穴,遂不能说话。她没想到,百密自有一疏,她真的算错了这笔账,也高估了自己。 望着那从洞口冲杀出来的人,顾天瑜眸中满是焦急,身后那人冷笑道:“整个安宁郡王府,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在本宫的掌控之中。你妄想着瞒天过海,带着四个人就来搅了我的洞穴?哼,你也太小看我了!” 顾天瑜心中一紧,“本宫”?难道她是……之前的猜测越加确定,顾天瑜因不可置信而怔怔愣在那里。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这些属下,因为你的错误而惨死!”妇人阴冷的声音,一如冬夜里最冷冽的寒风,吹在顾天瑜的耳畔,令她感到恐惧。 她望着厮杀中的四人,一颗心似被揉搓成一团,堵塞着无法呼吸。 然而,一身着红色战袍之人突然自行宫宫门口出现,顾天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此时挥舞着长枪的战北野,而战北野身后,安乐及一群身着黑色紧身衣的人前仆后继而来,那些本来气势高涨的女子,立时乱了阵脚。 同样乱了阵脚的,自然还有顾天瑜身后的妇人。她银牙紧咬,冷声道:“没想到你竟然连他都叫过来了!” 顾天瑜心下大喜,她觉得自己这几日做的最好的一个决定,便是今早将哑婆婆的事情告诉战北野,他大概是不放心,所以与她来了个里应外合,不曾想,这行宫内竟然也与安宁郡王府相连,没有算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麝月床榻下面的秘密了。 “莫要以为这样你就有人救了。”突然,妇人冷冷的,下一刻,她一掌拍下,顾天瑜玉颈一痛,而后晕厥。 此时冲出重围的燕小六,急急往树林赶去,然而,这里哪里还有顾天瑜的影子。他神色仓皇,高喊道:“姐姐!姐姐!” 此时那些女子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战北野几人互视一眼,均奔向树林,却看到一脸懊恼的燕小六,而顾天瑜,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枯叶凋零的树林中,尘土四处飞扬,此时几个男子颓败站在那里,面色凝重。 “该死!”战北野一拳狠狠砸在树上,旋即,那树枝摇曳,树枝上仅有的几片枯枝也簌簌坠落。 “安乐,麝月呢?”战北野转身,望着此时同样面色凝重的安乐。 安乐躬身道:“主子,他们已经去请了,可是主子,小世子……” 战北野横眉冷蹙,转身,冷声道:“他也大了,也该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人是不可信的,有的人一直在欺骗他,却不是本王!” 安乐知道战北野动了真怒,不禁为麝月捏了一把汗。而燕小六等不及,早已经与小三小四一同去寻顾天瑜了,临走之前,他们在天上发了一个信号弹,想必不出片刻,潜伏在凉都的那批死士都会到来。 纳兰雄虽然心中焦急万分,然他想着的是,跟着战北野能更快的找到顾天瑜,遂他留了下来,并从燕小六那取了一个信号弹,等到有消息的时候,便与他们联系。 不一会儿,麝月便被几个侍卫带了过来,不出安乐所料,战北渊此时正一脸畏惧的窝在麝月的身边,大大的眼睛中除了害怕外,还有几分好奇。 麝月却是出奇的冷静,她来到战北野面前,在他那冷到几乎要让她窒息的目光下,规矩的福了福身子,柔声道:“麝月见过王爷。” 说罢,她望着面色仓惶的战北渊,小声道:“渊儿,还不给你爹爹行礼?” 战北渊却鼓着腮帮子,赌气道:“爹爹是坏人,我不要给爹爹请安。” 麝月敛眉,刚要说什么,战北野却冷声打断道:“好了,现在本王没时间和你们母子两个玩,麝月,本王只问你一句,这地道,是什么时候挖出来的?它有几个出口?有没有什么更隐蔽的地方?”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43章:一无所知 第4卷:嚣张傻妃-第43章:一无所知 麝月无奈苦笑,淡淡道:“麝月如果说,我对这些一无所知呢?” 战北野冷冷望着麝月,他现在担心顾天瑜,哪里还有时间与麝月客气,一想到他在知道哦一切后,竟然再次被欺骗了整整六年,他就感到异常愠怒,当下冷声道:“麝月!莫要以为你是渊儿的娘亲,本王就真的会姑息养奸。你从一开始就爱欺骗本王,整整六年!你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勾结小人,在我安宁郡王府底兴风作浪。” 说至此,他面色微红,攥紧拳头,指着战北渊冷声道:“是不是……渊儿是谁的种,本王也应该怀疑一下?” 战北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得呆掉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后开始大哭,麝月的脸色瞬间惨白,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战北野,咬唇道:“王爷,您怎可说出这等话?妾身有错,但错与渊儿无关。” “哼,渊儿知道什么?你自与我相识的那一刻,便开始欺骗我,阴谋阳谋,哪一个你没有用过?所有欺骗都是你给的,渊儿不知道,却一直怨怪我这个爹爹。这一切,我都可以不去计较,只要你安安稳稳过你的日子,好好将渊儿带大,我永远都不会为难你,可是……” 说至此,战北野一拳打在树上,树枝再次晃动起来,狂风大作,他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那妖艳的红,如残血般可怖。 麝月面色仓惶,拢在袖中的玉手死死地攥着,指甲扣在手心的疼痛,她亦毫无所觉。 “可是,你一而再,再二三,欺骗本王?若本王当初真的狠下心杀了你,你如何能欺骗的了本王?”战北野说罢,缓缓闭上眼睛,冷声道:“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战北渊忘记了哭泣,他睁大眼睛望着愠怒的战北野,又看了看此时面色难看的麝月,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知道一点,那便是他的娘亲一直在欺骗他的爹爹。想到这里,他的小手无助的去拉麝月的袖子,小声道:“娘亲,你为什么要骗爹爹?渊儿真的不是爹爹亲生的么?渊儿的爹爹是谁?” 麝月望着战北渊那可怜兮兮的表情,鼻尖胃酸,旋即,两行清泪滑落脸颊,她有几分责怪的望着战北野,却在他那比她冷上千万倍的目光中节节败退。她搂着战北渊,柔声道:“傻孩子,你是爹爹的孩子,是娘亲骗了你爹爹,但是你是他的孩子。” 战北渊摇摇头,抽泣道:“刚刚爹爹说我不是,爹爹不要我了,这次爹爹真的不要我了么?” 所有人均背过身去,战北渊的乖巧众所周知,他自小便甚是讨喜,除了那日想要去找顾天瑜麻烦时,脾气大了些,平时温顺的好像蹲在年画里的娃娃。 此时见他哭的这般伤心,加之他说的话……大家立时起了恻隐之心。 然而,战北野依旧冷着一张脸,面色没有一分变化,他继续道:“麝月,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告诉我,那哑婆婆是谁?她藏身的地方,还有哪里?如果你执意不说的话,自今日起,郡王府便再无你的一席之地。” 麝月身子一颤,她摇摇头,心灰意冷道:“麝月真的不知道,纵是王爷杀了麝月,麝月也还是不知道。麝月……只求王爷莫要加怒于渊儿,如果您真的怀疑渊儿的话,大可以滴血认亲……” 战北野愠怒道:“你!冥顽不灵!来人啊,将月夫人押下去,关入地牢中,自今日起,削去其夫人身份!小世子战北渊,永世不得见她!” 战北渊被战北野的话吓傻了,反应过来后,他死死的缠住麝月的腰,恸哭道:“不,我不要离开娘亲,我不要见不到娘亲!娘亲,求你告诉爹爹,求你……不要再骗爹爹了,娘亲不是最爱爹爹了么?为什么?” 麝月却好似早已经预料到战北渊会这么说,不同于昨日的慌张,今日的她表现的异常冷静,拍了拍战北渊的后背,她柔声道:“渊儿,是娘的错,才让你受这样的苦。日后,你好好听你爹爹的话,不要总是哭,知道么?” 战北渊恨不能将头摇成拨浪鼓,口中一直喊着“不要,不要”。可是,战北野的命令谁也不敢违背,遂他们将战北渊拉开后,便对麝月道:“月夫人,走吧。” 麝月颔首,望着此时面色僵冷的战北野,喃喃道:“王爷,无论你信不信,麝月是真的不知道这地宫的模样,自从麝月被安排到您的身边,主子便对麝月防了一颗心……”说至此,她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说来,麝月不过是谁都不会信任的存在罢了。” 说罢,她转身,不再看恸哭的战北渊,跟着侍卫离开。她背影寥落,脚步无力踩在地面上,枯叶被碾碎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回荡,战北渊大哭着要去抓麝月,战北野一怒之下将其拍晕,而后冷声吩咐道:“待小世子离开。” “是。” 纳兰雄敛眉,望着面色沉入黑铁的战北野,踌躇片刻,淡淡道:“依在下看,月夫人并没有骗我们……” 战北野冷冷睥睨他一眼,声音波兰不惊到:“既然能骗第一次,就能骗第二次,她说谎从来都天衣无缝,本王……不会再相信她一句了。” 纳兰雄摇摇头,无奈道:“罢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怨不得王爷。不过现下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去哪里找云升?” 战北野思量一番,淡淡道:“如果麝月说的主子,真的是郁蓝明,本王倒是可以猜测一二,只是,云升姑娘说,麝月真正的主子,很可能是那个哑婆婆,而那哑婆婆与郁蓝明定有不共戴天之仇……只是本王好奇,那哑婆婆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何不自己解决掉郁蓝明,而要拐弯抹角,要本王与郁蓝明针锋相对?” 纳兰雄叹息道:“这一切,应该很快便能水落石出,当务之急是去找云升。” 战北野颔首,“既然那人与郁蓝明有深仇大恨,她很可能也隐藏在宫中,既如此……众暗卫听令!” “是!” “找出王宫中是否有地道、枯井,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众暗卫领命去了,战北野又道:“安乐,你带着宫中侍卫,以搜查刺客为由,一间一间的搜王宫,我就不相信,这个人能躲过所有人!”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44章:暴露了身份 第4卷:嚣张傻妃-第44章:暴露了身份 纳兰雄颔首,“不错,这外围有小六他们,那哑婆婆纵然轻功了得,也定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顾天瑜在昏迷中,只听到水滴一滴滴滴到石头上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望着此时乱草成堆,四处潮湿一片的房间,眼眸中闪过一抹错愕。 对面,一老妇人坐在一把椅子上,啃着一口苹果,冷声道:“看出来这里是哪里了吗?” 顾天瑜眼眸微眯,并未回答老妇人的话,只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她的一张脸分明人老珠黄,褶皱攀爬,然头发上却只有了了几根华发,她发髻高绾,梳得是与郁蓝明相同的发髻,只是发髻上只别了一根桃木梅花簪。 顾天瑜秀眉轻蹙,眸中流光闪烁,老妇人拿起旁边一颗甜枣,丢出,甜枣准确的打在顾天瑜的穴道上,旋即,顾天瑜长长呼出一口气,淡淡道:“可累死我了。” 老妇人没想到顾天瑜开口时,竟然会说这句话,她有几分讶异的望着顾天瑜,旋即冷声道:“哼,果然非同一般。” 顾天瑜摆摆手,理了理袖子道:“太一般,太一般了,娜拉王后,和您比,我这小小郎中实在不值一提。” 老妇人突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起身,美美的伸了个懒腰,云淡风轻道:“怎么?被我说中了身份,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么?” 老妇人别过脸,冷声道:“你认错人了,哼,娜拉皇后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顾天瑜摸着下巴,眸光中满是讥诮,她望着面色恢复淡定的老妇人,挑眉道:“娜拉王后难道不想问一问,我是怎么猜到你的身份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妇人脱口而出,下一刻,她望着顾天瑜那得逞的笑意,冷眉紧蹙,一双眸中满是杀机,冷声道:“你这女人,真是比狐狸还要狡猾!” 顾天瑜扬了扬眉,来到破败的圆桌前,掏出锦帕擦了擦,而后悠然落座,在老妇人那阴冷的眸光中,淡然自若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茶香四溢,她端起茶盅放在鼻尖轻嗅一番,旋即挑挑眉,明媚的眸子中闪过一抹讥诮,抬眸,她冷笑道:“这环境不怎样,茶却是上好的,呵呵,看来娜拉王后这十几年来过的很舒服啊。” 娜拉王后咬牙切齿的望着顾天瑜,冷声道:“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顾天瑜细细品了一口茶,旋即不紧不慢道:“很简单,第一,你有能力打通安宁郡王府的地底,却一直按兵不动,不伤害他一分,这说明你根本不想伤害他,第二,你刚刚抓住我时,说了一句‘本宫’,连你自己都没注意到,这已经暴露了你的身份。” 娜拉王后凝眉,有几分狐疑道:“就凭这个?我也可能是其他王妃,不是么?” 顾天瑜冷笑不止,她摇了摇头,悠悠道:“王后,您这是在小看我么?如果你真是别的王妃,不去帮助自己的儿子夺权,干嘛要躲在地底下这么多年,不断激发安宁郡王对郁蓝明的仇恨?” 娜拉王后不再反驳,良久,她悠悠道:“你的确聪明,看来,麝月的事情你也已经知道了。” 顾天瑜凝眸,想起那红衣黑发的女子,她是那样深爱着战北野,却不得不背叛他,而战北野这么多年来,怨怪着麝月,又何曾快乐过?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竟是战北野的生母,原本该让战北野活得幸福的女人! 顾天瑜想及此,一颗心便像淬了火,燥热的恨,让她望着娜拉王后的目光,也更加的冷厉。她摇摇头,“我宁愿我猜不到,安宁郡王跟我提起他的母后,总是用一种崇敬的目光,用怀念的语气,诉说着她的温柔,善良,而我眼中所看到的娜拉王后,却是自私自利,恶毒非常之人。” 娜拉王后冷哼一声,竟义正言辞道:“我自私自利?当年若不是郁蓝明,我花容月貌的一张脸又怎会被毁?那件事又怎会被烈焰知晓?野儿又怎会失了世子之位,受那样的苦?换做是你,你会甘心么?” 顾天瑜摇摇头,眼底讥诮更浓,她摆手道:“我不会甘心,可是,纵然要报复,我也不会拿我孩子的痛苦来报复。你要麝月出现在他的身边,骗取他动心,骗取他的信任,而后又无情的拿走这一切,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个时候,你报复的是谁?是郁蓝明?还是你这个因为你,一直活在‘孽种’的阴影中的儿子?” “啪!”娜拉王后一掌拍在桌子上,茶盅等被强大的真气所震,飞起后又猛然落桌,一时间桌子上铃叮脆响。 娜拉王后怒目圆睁,僵直身子站在那里,一手掐着顾天瑜的脖子,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道:“你说谁是孽种?你再说一遍!” 顾天瑜不慌不忙,唇角微扬,淡淡道:“您这是做贼心虚么?” 四目相对,两人谁也不让谁,阴冷的杀机在这昏暗的房间内层层荡漾开来,娜拉王后明明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取了顾天瑜的性命,然而,她却没有这么做。当她望着顾天瑜的时候,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顾天瑜所表现出来的自信与无所畏惧,让她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突然便生了恻隐之心的娜拉王后,缓缓松开手,重新坐下后,她端着茶盅,悠悠道:“你已经告诉了野儿?” 顾天瑜摇摇头,语气颇有些无奈道:“告诉他?呵呵,我何其忍心?只是你隐瞒了他这么多年,这一次,他也该知道了。” 娜拉王后面色沉重,蹙眉愠怒道:“若不是你的出现,他也不会察觉到这一切,是你破坏了本宫的计划!如果不是你,野儿不久之后,就能够继承大业……” “那么,如果我没有出现,你还打算骗郡王爷多久?直到他为母报仇,与弟弟因为另一桩杀母之仇,而势不两立的时候?还是直到渊儿与他父子反目的时候?到时候,你要如何向他解释?你的逃离根本是一场戏,他的妻子,是你的一枚棋子,他所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你这做娘亲的一手造成的,嗯?” 顾天瑜步步紧逼,冷声打断娜拉王后的话到。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45章:伤害,迫不及待 第4卷:嚣张傻妃-第45章:伤害,迫不及待 娜拉王后面色中终于露出几分惶恐不安,她紧紧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顾天瑜,这么多年来,她当然也害怕过,也担心过,当初眼睁睁看着战北野痛苦,看着他被棍打,被人欺辱,她多想走过去把他拥入怀中,可是,她不敢。 失去了美丽脸蛋的那天,她知道,自己在没有强大之前,根本无法保护战北野。所以那天开始,她发了疯一般的开始练功,痛苦?并不是只有战北野痛苦,当她为了变强,而躺在一个丑陋的,简直让人无法直视的男人身下时,她何尝不痛苦? “我不知道,你从一个温文尔雅的王后,变成现如今的模样,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楚,只是,战北野本身就是受害者,你根本没有资格折磨他。他虽然恨郁蓝明,可是他没有想过要置郁蓝明于死地,原因,你应该也很清楚。”顾天瑜见娜拉王后一直不说话,便淡淡开口道。 娜拉王后眼眸瞬间阴冷,她银牙紧咬,周身颤抖,冷声道:“不,他一定要亲手杀了郁蓝明,那样,他就不得不继承王位了!” “你错了!”顾天瑜高声打断道,娜拉王后凝眸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警告。顾天瑜却无所畏惧的迎视着她的目光,继续道:“纵然你能逼郡王爷杀死郁蓝明,他也不可能因为要防备战北无极,而当西凉王。你从来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娜拉王后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讥诮,唇角微弯道:“我不知道?不,我清楚的很,野儿自小便向往自由自在的田园生活,本宫也曾想要成全他,可是……是郁蓝明欺人太甚,她迫不及待的害了我,害了野儿,既如此,野儿便无需将自己的东西让给她!” “那是你自己所想,郡王爷可从来没这么想过。”顾天瑜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同情,“一直被圈在仇恨中的,是你。不要说你想要郡王爷拥有一切,不要说你蛰伏多年,均是为了郡王爷,不,你只是一个自私的,想要报复别人的人。为了报复,你不惜牺牲所有人的幸福,这其中……也包括你的亲生儿子!” 说至此,顾天瑜顿了顿,见娜拉王后面色苍白,她摇头太息:“虎毒不食子,王后,还请你放过郡王爷吧!” 娜拉王后缓缓攥紧拳头,她闭上眼睛,回想着自己当初受的苦,玉手颤抖着抚上面颊,她的手,分明还白皙光华如玉,然而这张脸上,已经爬满了难看的皱纹,她甚至不愿意再想起,当西凉王认不出她时,他眼底的厌恶和疏离。 “呵呵呵……”娜拉王后开始仓惶大笑,她如中了魔魇一般,整个人左右摇晃着,口中不断发出古怪的笑声。 顾天瑜秀眉轻蹙,同时将脚缓缓抬起,想要悄悄将脚底的一包毒药拿出来。这包毒药此时是她身上唯一的一包,因为其他的,均在她昏迷的时候,被娜拉王后拿走了。 然而,她的目的最终没有得逞,因为娜拉王后在她即将得手的那一刻,突然出手,用力捏着她的脚腕,只听“咔嚓”一声,顾天瑜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她的额头立时沁出一层冷汗,脸色亦瞬间惨白。 “疼么?”娜拉王后冷笑道。 顾天瑜咬紧牙关,愠怒的瞪着娜拉王后,娜拉王后脱下她的鞋子,而后从里面将一包毒药拿出来吗,随手丢到一边,她继续讥讽道:“本宫说过,莫要在本宫面前耍什么花样。” 顾天瑜此时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她只是死死的瞪着娜拉皇后,恨不能将眼神中的愤怒,化为无数飞刀,将面前这张讨厌的面容给割得支离破碎。 娜拉王后冷笑着放手,端着茶盅,她悠悠道:“你放心,本宫还不会杀你,很久都没有人陪本宫说话了,我一直都好像找个人,听我诉说当年的苦啊,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说罢,娜拉王后缓缓起身,来到顾天瑜面前,一双玉手同时在她的玉颈间游离。她淡淡道:“所有人都以为,当年本宫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一定很知足。可是,本宫不知足,本宫根本无法忍受,所爱之人朝三暮四,连侍寝,都要翻牌子的事情!所以,当本宫在外游玩,遇到野儿他爹时,被他的憨傻和专情所吸引,最后甚至愿意与他春宵一度……” 说至此,她俯下身,贴着顾天瑜的耳畔,悠悠道:“然后,我便怀上了野儿。我知道野儿不是王上的孩子,但那又怎样?他依然会是西凉的世子,会是王上最疼爱的人!” “所以……你是想报复西凉王么?”顾天瑜捏着脚腕,冷声道。 娜拉王后却摇摇头,直起身子,面上露出一分苦笑道:“不,我爱王上,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弥补我意乱情迷犯的错。可是……郁蓝明将这一切都搞砸了!她夺了我的宠,并且告诉了王上我所犯下的罪,还毁了我的容。让我此生……在悲惨中度过。” “说来说去,郡王爷有什么错?”顾天瑜转过脸,凝眸望着娜拉王后,冷声道,“他唯一的错,不过是投胎时选错了娘亲。” “啪!”娜拉王后狠狠甩了顾天瑜一巴掌,她怨毒道:“臭女人,你和郁蓝明一样下贱!该说的本宫已经说完了,受死吧。” 当顾天瑜听到这三个的时候,她感觉到那抚在她玉颈上的手陡然用力,她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没那么幸运了。 心中有些不甘,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想见的人还没有见到……然而这一切,顾天瑜却来不及说出。她渐渐模糊的眼底,出现公子玉箫那张面容,只见他面色焦急的冲进来,奋不顾身的上前救她。 是梦?亦或是自己编织的一个场景?顾天瑜缓缓闭上眼睛,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无法呼吸,外界的一切均归为黑暗,而她脚腕的痛感,也渐渐感觉不到。 “天瑜!天瑜!”耳畔渐渐响起温润的声音,那熟悉的,带着几分焦急,不断的催促她醒过来。 顾天瑜动了动手指头,下一刻,她吐出一口气,旋即惊坐起来,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一双大手及时的扶住她的身子,同时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顾天瑜舒缓过来后,方缓缓抬眸,望着那熟悉的俊颜,她所有的伪装一瞬间卸下,“少衡!”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46章:一个奢侈的梦 第4卷:嚣张傻妃-第46章:一个奢侈的梦 顾天瑜扑入欧阳少衡怀中,紧紧圈着他的腰,似是要证明一下,他是真的存在,而不是她的一个奢侈的梦。 欧阳少衡轻轻拍着顾天瑜的背,她从未表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可见这一次,她是真的受到惊吓了。这样想着,欧阳少衡的声音越发温柔,“天瑜,别怕,你安全了。” 顾天瑜缓缓睁开眼睛,她望着欧阳少衡,欧阳少衡冲她温柔一笑,她方渐渐清醒过来,环顾一圈,才发现这里,正是她在郡王府下榻的房间。 此时,燕小六一席人均僵直了身子,跪在床榻不远处,半支起的纱窗,阳光投射进来,照的每个人的衣摆上,都带着斑驳的光点。墙角的高脚几上,瑞脑金兽里,雾气袅袅,满屋缭绕的香气中,有无法掩盖的药香。 顾天瑜一嗅便嗅出,那是欧阳少衡专门为她调制的,安宁香的味道。顾天瑜自小产后便夜夜梦魇,遂欧阳少衡为她调制了一种香粉,加在焚香中,能让人安神静气。 顾天瑜望了一圈,发现没有公子玉箫,不由蹙了蹙眉,却没有多问。她知道,公子玉箫身份特殊,何况,他已经忘记了她这虞贵妃,又怎会特意赶来救她呢?想及此,她又想起在牢中的那个梦,看来,她真的是思念成狂了。 “小六,你们都跪在做什么?我还没死呢,都起来吧。”顾天瑜松开欧阳少衡,面上染了几分尴尬,却依然淡然的对跪了一地的死士们说道。 欧阳少衡知觉的怀中空空荡荡,一时间似所有温度均被抽走般。他起身,为顾天瑜的背后垫好枕头,而后又为她盖好被衾,生怕她着凉。 燕小六等人面色凝重,虽顾天瑜发话,他们却依旧跪在那里,誓要跪穿了地谢罪一般。 顾天瑜秀眉轻蹙,一双因为没有精神,而暗淡无光的凤眸微挑,淡淡道:“你们怎么回事?莫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我要你们起来,便都不要跪着了。” 燕小六他们依然岿然不动的跪在那里。不过此时,最前面的阿大已经沉声道:“主子,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主子,今日,主子若不让我们跪着请罪,我们有何颜面面对主子?” 顾天瑜无奈扶额,“呸”道:“屁话!当时是我自己自信过了头,才造成了这种事情,亦搅得你们不得安宁,你们何错之有?” “未保护好主子,便是属下的错,求主子处罚。”这时,燕小六哽咽道。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呆在顾天瑜的身边,对顾天瑜自然有很深的感情,这一次顾天瑜险些丧命,他想想便觉得胆战心惊。 顾天瑜知道燕小六此时定是自责十分,而他们这群人,性子最固执,她太息一声,敛眉道:“我说了,这不怨你们,何况,我如今不是好好的么?接下来,我还需要你们的保护,你们而今跪在这里,是想偷懒还是怎样?” 众人面面相觑,面上终于露出几分犹疑。 “好了好了,若再不起来,我就真的要生气了。”顾天瑜见众人动容,忙道。 阿大敛眉,在众人的注视中,抱拳道:“谢主子宽容之恩。” “谢主子宽容之恩。”众人高声附和道。 顾天瑜无奈叹息,这世上真是什么恩情都有,连这“宽容”之恩都有,她真是要佩服阿大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了。 众人起身,顾天瑜望着他们,目光中带着赞许和欣慰,巡视一圈,她有些疑惑道:“大雄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众人面色一暗,欧阳少衡也跟着蹙起了眉,顾天瑜敛眉,望着欧阳少衡道:“究竟怎么回事?” 欧阳少衡见顾天瑜面色难看,忙道:“你放心吧,他没有事,只是玉箫在,他怕为你惹麻烦,便在王府外一家客栈住下了。这样也好,我为他做了人皮面具,今日起,他便是谁都发现不了的存在,专门负责观察万花楼。” 顾天瑜眼眸一亮,有些欣喜的抓着欧阳少衡的袖子,激动道:“玉箫来了?”语毕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她有些羞涩的垂眸,然眼底依旧满是期待,只等欧阳少衡的回答。 欧阳少衡垂首,望着此时露出少有的羞涩之姿的顾天瑜,心中微微泛酸。他让所有人退下,旋即,沉声开口道:“天瑜,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顾天瑜一听欧阳少衡的口气,便知道他要说的,定不是什么好事。她的心蓦然收紧,下一刻她抬眸,刚刚还明亮万千的丹凤眸中,此时再次变得暗淡无光。然无论如何黯淡,她那双眸子中也总含着无限媚情。 “你与我说话,还支支吾吾的作甚?说罢,究竟发生何事了?”顾天瑜拢了拢被角,柔声问道。 欧阳少衡望着她略有些苍白的面容,忍不住蹙眉,踌躇许久后,他沉沉开口道:“你可还记得……当初顾婧琪将那傻女推下了悬崖?” 顾天瑜心中“咯噔”一声,她的面上露出几分可笑的神情,喃喃道:“什么意思?” 欧阳少衡知道聪明如顾天瑜,她总能很快的嗅出危险的气息。而属于她的危险,那个本该死掉的真正的顾天瑜……并没有死。 正当欧阳少衡准备开口时,门突然被推开,顾天瑜直起身子,但见一人脚踩描金长靴走进来,来人器宇轩昂,一身裁量合体的灿金色长袍,更衬得他英气十足。 顾天瑜面露喜色,一句“玉箫”还未说出口,她便愣在了那里。因为,此时走进来的,不只只是公子玉箫,还有一个姿容俊俏的女子。 那女子的容貌,顾天瑜太熟悉,以至于她一时间还以为看到了自己的灵魂站在那里,然而,不是,那个女子,扎着两只马尾辫,不施粉黛的脸上仍旧带着几分稚气,她大大的杏眸中满是好奇,此时正四处打量着这间房间。 顾天瑜的笑容,一时间烟消云散。她的目光缓缓收回,自少女的脸上,转移到她那与公子玉箫紧紧相握的手上,此时的他们十指相扣,似是在向她炫耀她的可笑。 “玉箫。”欧阳少衡起身,蹙眉道。他转过脸,望着面色惨白的顾天瑜,心中满满都是担忧。只是此时的顾天瑜,虽难过,却依旧倔强的保持着平静的面色,然而隐忍不发的她更加让人心疼。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47章:开口的勇气 第4卷:嚣张傻妃-第47章:开口的勇气 公子玉箫抬眸,俊美的脸上依旧挂着慵懒的笑意,他拉着真正的顾天瑜,望着躺在榻上的顾天瑜,以下唤作云升,一脸关切道:“云升,你醒了?身体可是好些了?脸色怎的还这般苍白?” 顾天瑜无力的后仰着,她依靠在枕头上,整个人缩作一团,勉强挤出难看的笑意,垂眸浅笑,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好多了,多谢公子关心。” 天意弄人,原来,这世界上怎么死也死不透的,不只是她顾天瑜一人。原来,死而复生的戏码,总是在上演。只是,公子玉箫啊公子玉箫,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便牵了别的女人的手?你不是已经忘记了顾天瑜么? “相公,这个人是谁?”这时,傻女顾天瑜怯怯的问道,她的声音,如银铃一般好听,让人听了之后,心情不由舒畅了几分。 然而,顾天瑜听到那声音,却似千万只蚂蚁在她的心间挠着痒痒一般,又痛又痒,让她生不如死。 相公……她竟然唤公子玉箫“相公”? 顾天瑜不敢抬眼去看公子玉箫,她只是麻木的蜷缩在那里,听着公子玉箫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说道:“小鱼儿,这位是欧阳先生的义妹,名为云升,医术十分了得。”说罢,他对顾天瑜淡淡道:“云升,这是小鱼儿,我的妻子。”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她失忆了,小鱼儿这个名字,是少衡给起的。” 小鱼儿“咯咯”笑起来,打趣道:“这位大姐姐是云彩生的么?那她岂不就是仙女?娘亲说,仙女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她们能够驱走所有的黑暗。” “不是‘生活’的生,而是‘升起’的升。”公子玉箫并未因为顾天瑜的错误而嗤笑,而是异常认真的纠正道。 小鱼儿俏脸一红,忙躲在公子玉箫的怀中,娇嗔道:“相公取笑人家,人家不干,人家不干啦。” 公子玉箫之事轻轻笑着,宠溺的抓了小鱼儿的手,柔声道:“为夫没有,为夫只是觉得小鱼儿太可爱了。” 顾天瑜缓缓闭上眼睛,她恨不能捂住自己的耳朵,甚至对此时柔情蜜意的两人大喊一声“滚开”,可是,她根本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欧阳少衡缓缓捏紧拳头,他终于忍不住道:“玉箫,云升姑娘的身体还很虚弱,还要好好休息,你们就莫要打扰了。” 公子玉箫似方才想起是来探望云升的,他微微颔首道:“我一时倒忘记了,既如此,云升,我等明日再来看你,你好生歇着。” 躲在欧阳少衡身后的顾天瑜,抿了抿唇,旋即淡淡道:“谢公子关心。”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顾天瑜的心,也在那突兀的声响中,被摔得支离破碎。 窗外,乌云不知何时遮住阳光,屋内也渐渐被昏暗替代。 气氛安静的出奇,令人觉得压抑。欧阳少衡坐在塌边,敛眉望着此时不言不语,只蜷缩着身子坐在那里的顾天瑜,等待她开口询问自己,关于那傻女的事情。 可是,顾天瑜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淡淡道:“郡王爷呢?我有事情要见他,烦请少衡你去请他过来……” “天瑜,你不要这样……”欧阳少衡的眉头蹙得更深,他压抑着心疼,沉声道。 “叫我云升!”突然,顾天瑜尖声叫道。 欧阳少衡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震中了,而此时,顾天瑜眼圈红红,她却拼命仰起下颔,似是要抑制泪水,而她的一双玉手,正紧紧的抓着被衾,似是要把那被衾生生撕碎。 欧阳少衡上前一步,顾天瑜却又向后缩了缩,她咬牙道:“从此之后,唤我云升。我不是顾天瑜,顾天瑜是……是公子玉箫的娘子,是另一个人,不是我……不是我……”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面色也越加难看。 “天瑜……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欧阳少衡一把抓起她的手,而后将她拖入怀中,紧紧拥着她,哽咽道:“你莫要这个样子,我心疼……我欧阳少衡真的心疼……” 顾天瑜抓着他的前襟,她的唇已经被她啃噬出血迹,她的身子也开始遏制不住的颤抖,可是,她只是机械的重复道:“我要见郡王爷……少衡,帮我找郡王爷,我有事和他说。” 欧阳少衡缓缓闭上眼睛,痛心疾首道:“傻丫头,你这个样子还能见谁?好好哭出来,我们好好哭出来,好不好?” 顾天瑜却如呆滞一般,继续重复道:“我要见郡王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把郡王爷叫来,少衡,快把郡王爷找来啊。” “天瑜!”欧阳少衡突然掐住她的胳膊,晃动着她,低吼道:“我求你!哭出来……像你委屈时候一样哭出来!莫要这样……求求你……”说话间,他已经湿了眼眶,此生,唯一看不得的便是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可是,老天爷,你为何要一次次的戏弄她? 顾天瑜缓缓抬眸,目光空洞的望着欧阳少衡,而后缓缓将他的手拿开,爬下床榻,冷冷道:“你不帮我找,我便自己去找。” 欧阳少衡见她赤着脚走下床,终于忍无可忍,他起身,一把将顾天瑜拽回来,抬手便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啪”,清脆的一巴掌,让踱步到窗口的燕小六立时红了脸,只是,他知道欧阳少衡绝不会轻易动手,那么,他的姐姐是怎么了? 顾天瑜缓缓抚上脸颊,旋即颔首,无力道:“打得好……” “天瑜,你若再如此,就当我欧阳少衡从未认识过你!当我看错了你!从此之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顾天瑜踉跄后退几步,她赤足如雪,颤着身子站在那里,一手指着欧阳少衡那愤怒的俊颜,嘶吼道:“连你也不要我了么?是不是连你也要离开我?!” 欧阳少衡哪里受得了顾天瑜此时的模样,他立时心软,上前一步,将顾天瑜拦腰抱起。顾天瑜却奋力的挣扎着,如中魇一般高喊道:“你滚!给我滚!你们都不要我了,就都给我滚!我也不要你们了,不要了!”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48章:心都碎了 第4卷:嚣张傻妃-第48章:心都碎了 欧阳少衡将她紧紧按在榻上,燕小六闻声推门而入,见状焦急道:“姐姐怎么了?” 欧阳少衡却来不及多解释,只是不断道:“天瑜!我错了,我没有不要你,我错了……你莫要这样,我错了……纵使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了,我也不会离开你……” 顾天瑜渐渐冷静下来,她望着此时的欧阳少衡,他此时面色苍白,眼圈微红,抱着她的模样,如抱着无上的至宝。 为什么,一直呆在自己的身边的,永远都不是公子玉箫?为什么老天爷要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见顾天瑜安静下来,欧阳少衡敛眉,一双温润的眸子中满是心疼,他缓缓抚上顾天瑜的脸颊,柔声道:“好天瑜,莫要再这样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的心都碎了?” 燕小六眼睛红红的站在那里,见云升不说话,面上满是忧色,嗫嚅道:“姐姐,是谁欺负了你,是谁让你受了大委屈,你告诉小六,小六定让他负荆请罪,给你磕头认错。” 顾天瑜无力的摇摇头,她看着欧阳少衡那几近被撕碎的衣襟,有些内疚道:“对不起,少衡,我不想这样的,只是,我控制不住……” 欧阳少衡重重颔首,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他紧紧攥着拳,咬牙道:“我明白,我都明白。”说罢,他望了燕小六一眼,吩咐道:“小六,去告诉阿大他们,就说姑娘只是中了毒,已经恢复了,要他们不要担心。” 燕小六想说什么,但见欧阳少衡和顾天瑜那个模样,有话却说不出口,只好有些不甘愿的颔首道:“我知道了,先生莫要担心。”说罢便转身去了。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欧阳少衡二人。欧阳少衡拿了药箱,一点点为顾天瑜擦拭唇边的伤口,顾天瑜望着他,喃喃开口道:“我以为那是个梦,可是,不是……他真的来救我了,可是为什么……那个女人没有死?为什么,他那么轻易的便选择别人做妻子?” 欧阳少衡摇摇头,有几分颓败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只是那日我们在山脚下,突然遇到砍完柴下山回来的小鱼儿,玉箫他在那一刻……便突然奔上前,紧紧抱着小鱼儿,口中一直唤着‘我终于找到你了’……” 顾天瑜靠在那里,有几分无力的撕扯出一个笑容,喃喃道:“我还记得,当初我们封锁他的记忆时,你告诉过我,他聪明异常,若察觉出自己的记忆中,有些许空白,兴许便会一直去探寻,直到后来想起一切。我说没有关系,因为在那之前,我会牢牢抓住他……” 说到这里,她冷然一笑,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痛楚,“不曾想,他竟然真的在找寻,只是他找错了人……而我,应该怎么告诉他?” 欧阳少衡为顾天瑜处理好伤口后,便缓缓起身,他踱步至窗前,心中万千愁丝堆砌,却不知该如何梳理。 “天瑜,不管你相不相信,你曾经的那张脸,在玉箫的心中早已经留有无法磨灭的痕迹,他在见到小鱼儿的那一刻,想起了很多事情,唯独……没有记起你穿越而来,成为纳朵的事情。而小鱼儿本就痴傻,收养她的那对夫妻称,她跌下悬崖后整整昏迷了半年,醒来之后也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谁了,玉箫就以为……她是你,而他不愿意要她再记起这一切。” “当日,玉箫便给那对夫妻千两黄金当做聘礼,从他们那里将小鱼儿带走……小鱼儿很单纯,她只记得那老妇人的话,遂乖乖的跟在玉箫的身边,这几日,玉箫教她读书认字,不厌其烦,脸上也堆满了笑意。” 顾天瑜摇摇头,冷声打断道:“不要再说了!” 欧阳少衡转过身,望着此时面色僵硬的顾天瑜,摇摇头道:“天瑜,我只想告诉你,这一切都与小鱼儿无关,你不要……不要恨她。” 顾天瑜冷然一笑,她直起身子,望着此时眼底满是担忧的欧阳少衡,一句“连你也很喜欢她么”即将脱口而出,然而,她银牙紧咬,生生压下这句话,而后拢了拢衣袖,柳眉上挑,狭长的凤眸如倒映白玉般明亮,带着几分淡淡讥诮道:“我怎么会恨她?我恨只恨我自己,为何要生了那样一张脸,又为何要高估了自己,落得现在这凄惨收场……” “天瑜!”欧阳少衡怎看不出她眼底的怨怪,然而,他能怎么办?他摇摇头,语气有几分无奈道:“这世上已经有太多人受到了伤害,我不想……” 顾天瑜面色一冷,愠怒道:“我说过了,我不怪她!我不会伤害她!欧阳少衡,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要我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你们的面前,你才肯安心么?”说至此,她紧紧攥着胸口,以遏制那突如其来的心痛。 欧阳少衡面色一白,他上前几步,来到顾天瑜面前,面色痛楚道:“天瑜,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欧阳先生是什么意思?”顾天瑜面色惨白,却依旧用一双满是讥诮的眸子,目不转睛的望着欧阳少衡,那微微上挑的唇,带着几分讥讽,似笑非笑,令人难受。 欧阳少衡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在那样的目光下,他早已经遍体鳞伤。他垂首抿了抿唇,而后沉声道:“若这样想,你心中能舒服些,随便你……” 顾天瑜抓起一个枕头,狠狠的砸向欧阳少衡,啐了一口道:“好,好一个随便我,既如此,小六!” 燕小六火急火燎的奔进来,“姐姐,何事?”只见房间内,顾天瑜目光阴冷的望着欧阳少衡,眼底满是无边的怨恨。 顾天瑜指着欧阳少衡,气愤道:“让他滚,让他滚!”她的声音因为太过激动而开始颤抖,尖利如刀划破墙壁。 燕小六被顾天瑜这狠厉的模样吓傻了,可是只要是顾天瑜的命令,他就必须执行。遂他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对欧阳少衡道:“先生,烦请你出去。”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49章:萦绕心中,挥之不去 第4卷:嚣张傻妃-第49章:萦绕心中,挥之不去 欧阳少衡垂下眼帘,想尽办法要为她打开心结,不曾想越说越乱,直到她对自己生厌。他无奈苦笑,淡淡道:“你这几日身子不好,一定……” 顾天瑜别过脸,冷冷打断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消你多说,送客!” 欧阳少衡敛眉,还要再说什么,燕小六已经拉着他往外走。无奈之下,他只好拂袖而去。 “这几日,除了战北野,我谁也不想见!”身后,顾天瑜冷声吩咐道。 欧阳少衡身体微微僵直,他想要转身,却没有勇气去看顾天瑜那绝然的表情。这样的场景,出现过多少次?欧阳少衡甚至不敢去想。 燕小六不由蹙眉,只是他依旧颔首道:“小六记住了。” 乌云迟迟不肯退散,遂一场雨在傍晚时分,铺天盖地而来。天地间突然陷入无边的冷意,连带着房间内的热气都被卷走。 清冷的房间内,火炉虽在熊熊燃烧着,然榻上的顾天瑜依旧觉得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她起身,只着了一件单衣,便兀自来到窗前。 无力倚在窗沿上,顾天瑜单手撑颐,望着疾风骤雨下,凄凄惨惨自枝头坠落的朵朵梅花出神。小六进屋后,见她这般单薄,忙取了狐裘为她披上,“姐姐,天冷,你说要保重身子的,怎能这般胡闹?” 顾天瑜转过脸,苍白的面上带着一个淡淡笑意,她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我只是想吹吹冷风,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一下。” 燕小六敛眉,踌躇片刻,他方握紧拳头,缓缓开口道:“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呆在西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呆在这里便是。” 顾天瑜背对着燕小六,摇摇头道:“我怎么会不喜欢呆在这里呢?这里有我的执念,是我唯一能了却心愿的地方。纵然……”她垂下眸,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黯淡流光,一片梅花瓣突然自窗前凋落,她伸出手,在燕小六的惊呼中,抓住那片花瓣,雨水瞬间冲刷而来,将她的手裹挟在一片冰冷中。 燕小六慌忙抓过顾天瑜的手,用自己的袖子不断为她擦干手,然后又转身拿来手炉,让顾天瑜抱着,这才不悦道:“姐姐,你也不小了,纵然心情不好,怎能耍这般小孩子脾气?” 顾天瑜安静望着他做这一切,心中虽暖,然依旧有淡淡伤感,如海边随风摇摆的芦苇摆动,那寂寥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 每一个人,走到她的身边时,总是带着万分的关心,对她表现出无上的信任,就好像是她的家人。可是,每个人最后都变了。 沈墨浓变了,公子玉箫变了,最后连欧阳少衡,也干脆变了,无人信任她,无人真的在意她,那么,现在陪在她身边的燕小六和纳兰雄,又是什么时候会离开呢? “我没事。”顾天瑜回过神来,端着暖炉,她悠悠道,“郡王爷呢?为何他迟迟未来?” 燕小六剑眉冷蹙,犹豫片刻,有几分叹息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去追那老妇人,结果一无所获不说,整个人也浑浑噩噩,如中梦魇。”说罢,他有几分无奈的望了一眼正认真思量的顾天瑜,补充道:“你们倒是相像的很。” 顾天瑜微微错愕,旋即清冷一笑,淡淡道:“我和那个混蛋像么?”虽然这么说,然她心中思量,战北野如此聪明,定是已经发现了娜拉王后的身份,想必,他的心情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无论心情有多糟糕,他们都有要面对的事情。想及此,顾天瑜挥一挥衣袖,淡淡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收拾一下,一会儿你陪我去找战北野。” 燕小六颔首,转身离开。顾天瑜放下暖炉,关上窗户后,她来到铜镜前,不出所料,此时的她依旧带着一张人皮面具,难怪他们的目光中也没多少惊讶,不知为何,顾天瑜突然有几分失望,大概,公子玉箫以为面纱之下的她,就是这样一张普通的面容吧。 “再美又如何?”顾天瑜低低笑道,“只要不是那张脸,再美又如何?”说罢,她转身去衣柜寻了一身厚厚的大红色束腰长裙,裙摆处依旧绣着暗色花纹,暗红描边上,几朵梅花点点,若刚刚坠落下来般,暗黑打底银白描边上,纹路低调中透着华贵,一如她的气质般。 她将脸上假面撕下,露出那张精致的面容,细细描绘眉眼,梳好发髻,望着桌上那朵永远都不会凋谢的簪花,她波光潋滟的眼底闪过一抹戏谑,拿起簪花,她随手一丢,簪花便飞旋出窗,落入雨中,而后被冲刷,无助的落在几棵梅花树下,任由泥土飞溅其上,再没有曾经的光华。 顾天瑜冷然一笑,取出从未动过的妆奁,这妆奁是自她入住那天起便一直存在,她不知道是谁准备的,因为从不用,遂她根本不关心。后来才知道,是战北野让人备了这些送来。 古代,男子送给女子妆奁,寓意为何,顾天瑜很清楚。不过,她和战北野都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至少她自己是那样认为的。遂此时,她十分自然的打开妆奁,挑挑拣拣,选了两枚漂亮的插梳,插在发髻上,而后才缓缓起身。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这是多少女子爱做的事情?只可惜,她顾天瑜早已经忘记,上一次这样精心装扮是什么时候了?望着铜镜内妆容威严的自己,顾天瑜凄冷一笑,为何突然要这样打扮?她不知道,兴许……见到战北野,她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顾天瑜拿了面纱,遮住面颊,而后披上白色狐裘,跨出门槛,门口,燕小六早已经撑了伞等在那里。见顾天瑜出来,他微微一愣,目光错愕的望着她那仔细描绘的凤眸,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顾天瑜清浅一笑,眸中光华万千,她站在廊下,淡淡道:“走吧。” 燕小六微微颔首,忙为顾天瑜撑了伞,两人便这样依偎着往战北野那里去了。 而此时,战北野正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任由门外风吹雨打,甚至沧海桑田,他只当与自己无关,只是一壶一壶的喝着闷酒。 顾天瑜一路穿花过廊,来到战北野的安宁苑。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50章:尖锐,直取人命 第4卷:嚣张傻妃-第50章:尖锐,直取人命 小厮见是顾天瑜,想拦又不敢拦,还是安乐出来做主,让她进去,不过,燕小六就只能站在院外等候了。 燕小六自然不同意,顾天瑜接过他手中的伞,二话不说便提起裙摆走进院落中,此时雨点疯狂打在伞定,发出的声音,如击在鼓上,带着几分战场上步步紧逼的气势。顾天瑜一手按住心口,一手紧紧握着伞,望着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雕花木门,突然有些踌躇。 她拾级而上,而后将油纸伞收好,抖抖身上雨滴,便准备叩门。 战北野听到脚步声,脸上闪过一抹不耐,旋即抓起桌上一只酒壶便狠狠往门上砸去,冷冷道:“滚!” 碎裂的声音,尖锐似要穿过狂风暴雨,直取人命。顾天瑜摇摇头,干脆将叩门改为直接推门而入,战北野冷眼望着门口,而后眸中露出一抹讶异。 顾天瑜跨过碎片走进房间,而后将狐裘解下,她的眸光在花梨木着上扫了一圈,而后扬眉,眸中带笑,有几分打趣道:“郡王爷,这次倒是聪明,摆了这么多酒来消愁。” 战北野凝眉望着顾天瑜,此时的她虽依然面纱遮面,然她的妆容与着装,还有身上此时透露的几分带着邪气的诱惑,都与平时完全不同,那双含情春水般的丹凤眸,望着他的时候,千娇百媚,融融深情让人只想沉醉在那眼底。 战北野一手抚上酒壶,淡淡道:“你今日……有些不同。” 顾天瑜款款落座,她试了试桌上的酒壶,蹙眉,有几分不悦道:“你都喝光了?” 战北野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顾天瑜,眼底的迷离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冷意:“你来找本王,难道只是想与我说笑?” 顾天瑜收起笑容,正色道:“当然不,我只是想来确定一下,你是否已经知道了哑婆婆的身份,还有……下一步你要怎么做?” 战北野的手微微用力,他捏紧酒壶,眸中中闪过一抹黯淡,垂眸,他冷声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现如今,他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一个欺骗了…… 顾天瑜耸耸肩:“莫要误会,我也是在被抓住后才确定的。很遗憾……事情的真相总是很伤人。” 战北野无奈苦笑,在顾天瑜面前,他早已经无需去掩藏情绪了,“抱歉,母后她差点伤了你……”说罢,他仰起头,猛的灌了几口酒后,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因为母后的出现而改变,这西凉,只能是你的。” 顾天瑜秀眉轻蹙,她摇摇头,苦笑道:“我要这西凉作甚?迄今为止,我的一切努力,不过也是一场笑话罢了。” 战北野狐疑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抬眸,眼底含着几分笑意,她淡淡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也许你会当做是笑话,可是……我没有开玩笑,战北野,我要你帮我。” 战北野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天瑜,虽此时的她,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然听在战北野的耳畔,多少有几分请求的味道。 请求?她云升会请求别人做事情?战北野摇摇头,觉得自己定是产生了错觉,面前的女子,分明无论何时,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何时做小伏低过? 顾天瑜见战北野不说话,敛眉道:“怎么了?” 战北野摇摇头,郑重道:“无论你要做什么,本王都会尽量帮你的。”说罢,他略有些不自然的干咳几声,补充道:“就当做本王的补偿,为了我母后做的事情。” 顾天瑜摇摇头,淡淡道:“不,我不需要补偿,这西凉……我也不会再要。” 战北野蹙眉,顾天瑜望着他,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知道娜拉王后在哪里,而且也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到你的身边。我会帮你,但是事后……你要帮我演一场戏。” 战北野冷声道:“你也该知道,我根本不想要西凉,我不会与无极为敌的。无论郁蓝明做过什么,她是无极的娘亲……” “没关系,所有的坏事,我来做!”谁知,顾天瑜竟然起身,斩钉截铁道,她目光直视战北野,那乌光流转的眼底,此时满是狠绝,“我会让所有的怨恨,都残留在我的身上,无极不会恨你,你的母后也不会离开,郁蓝明和张公公都会离开。你的父王……” 战北野却僵直了身子,冷着脸道:“父王已经驾崩了……” 顾天瑜微微一愣,她敛眉望着战北野,诧异道:“是娜拉王后……” 战北野没有说话,然他那翻滚着无数愁绪的眼底,已经告诉了她答案。他双拳紧握,有几分无奈道:“母后让人,偷偷换了张公公为父王准备的毒药……父王被毒死,他们无奈之下才会找来替身。” 顾天瑜略一沉吟,有几分钦佩道:“看来,娘娘真的很厉害,这几年来,她连张公公的身边都安插了忍受,既如此,她可是知道张公公的身份?” 战北野摇摇头:“她没有告诉我,只是,如果她真的知道,应该会引导我发现些蛛丝马迹,而不是一直按兵不动,另外……今日的打斗中,你的人伤了张公公,我才发现他的手臂刚劲有力,与他那老态龙钟的面容完全不同,想必……真如你猜想的那般,他是服用了一种什么药。” 顾天瑜颔首道:“至于那种药究竟是谁让他服下的,那个人又有着怎样滔天的本事,这些都还是未知事。” 战北野凝眸望着顾天瑜,踌躇道:“可是,你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我一句也听不明白……你究竟要说什么?” 顾天瑜见战北野将话题拉回来,她垂下眼帘,激荡的心如波涛起伏,只是,经过今天的事情,她还要再苦苦坚持什么?想及此,她伸出手将面纱取下,那一刻,战北野的眼底,如平地惊雷炸开,他满目震骇的望着顾天瑜。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51章:你是要色诱本王么? 第4卷:嚣张傻妃-第51章:你是要色诱本王么? 此时,她的一张脸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他的面前,那如花似月般姣好的容颜,比之那日风中匆匆一瞥更加美妙绝伦。她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玉手扶在桌子上,弧度好看的下颔微微抬起,唇线完美的两瓣朱唇,是淡淡的杏色,让人看了,不由想起杏子成熟时,那缀满枝头的饱满果实。 战北野望着那杏色的唇,突然有种想去咬一口的冲动。他忙不迭的将目光自那唇上移开,别过脸,他面色渐渐染上一层红晕,淡淡道:“你这副模样,是要色诱本王么?” 顾天瑜却淡然自若道:“没错。” 战北野错愕的望着顾天瑜,在那清明的目光中,他并未读出几分玩笑的味道,那么说,她是认真的?不知为何,战北野这一刻,突然感到几分欣喜。然而,未等他开口,顾天瑜便说了一句让他额角青筋直跳的话。 顾天瑜拿了战北野手中的酒壶,而后款款落座,饮了一口后方淡淡道:“我只是想看看,我的脸能否让王爷失神,若王爷都能失神,那这西凉的男子,还有谁能抗拒?” 迄今为止,顾天瑜终于有了几分做美人的觉悟,只是,听了这话的战北野,明显很是不悦,他冷声道:“此话是何意?” 顾天瑜重新遮起面纱,淡淡道:“意思很简单,我要去万花楼,事后……我要你做那个被我蛊惑的人,然后,逆天下之大不违……”说至此,她顿在那里,凤眸中闪过一抹犹疑,下一瞬却异常清明,冷声道:“娶我。” 她说,“娶我”。语气是那般坚定,坚定到让战北野整个人均呆傻在那里,旋即,他手中酒壶掉落,在地上碎成一片,发出更加清脆的声响,然而,他依旧满脸错愕的望着她,良久不语。 顾天瑜早就猜到战北野的反应,然,现在对她来说,他的反应怎样并不重要,她只是继续认真道:“你想要娘娘回到你的身边,娘娘也一定想回来,那么,我帮你杀了郁蓝明,帮你毫无后顾之忧的登上帝位,而你要帮我,以最快的时间查出张公公身后的秘密,等到一切都结束后,我会消失,绝不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战北野的眉头蹙的更深,他狐疑的望着顾天瑜,冷声道:“你说什么?要本王娶你,然后再让你离开?” 失望,从未有过的失望一瞬间裹挟着战北野,他的一颗心也如被悬挂在冷风暴雨中一般难过,顾天瑜的一句话,让他从梦境中醒来。原来,她不过是在计划一场惊天大变,他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突然便按捺不住,然而……他难过。看到这样的她,他好难过。 “……”顾天瑜揉着额角,现如今重要的不是这里吧?不过,战北野说的也没有错,遂她颔首道:“没错,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不离开。” 战北野的眼底,一瞬间迸发出无限光亮。 “我愿意以死谢罪。”顾天瑜云淡风轻的补充道,“可是那孔雀山的财宝,归我,我要把它留给我的属下。” 战北野“啪”的一掌拍在桌上,顾天瑜抬眸,有几分讶异的望着他,他咬牙切齿的望着此时,因为他的怒气而好奇不已的顾天瑜,几欲脱口而出的话语,又被他生生咽进了肚子里。良久,他重重颔首,冷声道:“好,本王答应你。” 顾天瑜松了口气,她挑了挑眉,举起手中酒壶,含笑道:“既如此,多谢郡王爷了!”她掀起面纱,仰面喝了一口酒后,将那酒壶推到战北野面前,战北野接过那酒壶,凑到鼻尖,壶口还残留着她的香气…… 他缓缓抬起下颔,生猛的灌了几口酒后,望着起身准备离开的顾天瑜,淡淡道:“为什么?” 顾天瑜披上狐裘,转过脸来,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没什么,我没有耐心了,再拖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战北野捏着酒壶的手,一寸寸的收紧,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推门离开,而后,任由那灰暗的几抹亮光,随着“吱嘎”的关门声,连同那女子妖艳的身姿,一同消失在他的视线。 大手蓦然放开,战北野缓缓闭眸,云升,这世上谁与我说没有耐心我都会信,唯独你用这个理由,我不相信。为何直到现在,你还是遮遮掩掩,藏了那么多的秘密? “主子。”一道黑影,此时突然出现在门前。 战北野收起苍凉的情绪,睁开双眸时,他的眼底满是犀利的流光,“我要你查的事情,有消息了么?” “是。”那人说罢,战北野抬手,真气轰然将门打开,旋即,那人手中书信便飞入房间内,门再次合上,那人躬身告退,瞬间便消失在雨幕中。 战北野望着手中那厚厚的信,一双大手竟然有些发抖,这里便是云升的秘密么?终于……终于要知道她的经历,为何,他却有些害怕? 虽然在战北野那只是呆了一会儿功夫,但地上的积水,已经漫过了脚底,而雨,依旧在洋洋洒洒的下着,没有半分停的意思。顾天瑜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去,她的绣花鞋早已经湿透,那拖曳在水中的裙摆上,朵朵梅花如绽放在水中一般,凌乱中,自有一番韵致。 燕小六老远便看到顾天瑜,他焦急的奔过去,见顾天瑜脚都湿透了,他脸色一白,忙道:“姐姐,你怎么不叫小六?”说罢,不等顾天瑜说话,便已经背过去,躬身道:“姐姐,我背你回去。” 顾天瑜忙道:“不用了。” 燕小六却执意躬身等着她上来,好像她不趴上来,他便一直呆在雨中不走,顾天瑜没有办法,遂爬到燕小六的身上,同时为他撑起伞,燕小六背着她直起身子,笑道:“姐姐,你忍一会儿,我们这就回去。”说罢,他便运起轻功,如乳燕般穿梭在王府中,全然没有了来时的从容。 顾天瑜趴在燕小六的背上,只觉得那只有十七八岁的背,原来早已经这般宽厚结实,足以给一个女子温暖。她撑着伞,轻声道:“若你真是我的弟弟便好了……”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52章:复仇的执念 第4卷:嚣张傻妃-第52章:复仇的执念 “姐姐,你说什么?”嘶吼的风,几近将她们的伞刮飞,滂沱大雨与那风和在一起,掩盖了顾天瑜本就不大的声音。 顾天瑜摇摇头,浅笑道:“没什么。” 燕小六背着顾天瑜来到小院门口,那里,欧阳少衡正撑着伞,孤零零站在一棵梅花树下。他的长靴也已经被雨水浸湿,青色长衣在风中猎猎作舞,那被强撑起来的身形映衬下的苍白面色,显得更加没有精神。 欧阳少衡有几分意外的望着燕小六和顾天瑜,想必,他并没有进去,遂也不知道顾天瑜刚刚去了战北野那里。毕竟下着这样大的雨…… 顾天瑜望着站在那里的欧阳少衡,而后将雨伞放低,遮住自己的视线,拍拍燕小六的肩膀道:“小六,进去吧,我脚冷。” 燕小六颔首,而后便背着顾天瑜踏进院中。长廊内站立的丫鬟们见顾天瑜回来,纷纷拥上前去,此时阿大他们已经离开,否则,他们定又要怨怪燕小六照顾不周了。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丫鬟们面色焦急道,毕竟顾天瑜是战北野心坎上的人,她虽然从来都不待见她们,平日里也不让她们侍候,然她们依旧不敢怠慢几分。此时见燕小六背着顾天瑜,她们还以为顾天瑜受了伤。 燕小六将顾天瑜放到榻上,有些不耐烦的瞪了一眼这些女子,他对除了顾天瑜之外的女人,都有一种本能的厌恶。 顾天瑜挥挥手道:“我不妨事,无需太紧张。给我打一盆热水来,准备一壶新茶,然后让厨房煮两碗姜茶,然后你们便回屋歇着吧。” 众人忙应下,而后便离开了房间。 燕小六待众女离开,忙转身蹲下,为顾天瑜脱下湿透的鞋袜,又将火炉往前移了移,一脸关切道:“姐姐,烤一烤吧。” 顾天瑜有几分感动,她微微颔首,淡淡道:“谢谢你,小六。”目光落向窗外,此时雨依然没有停歇的样子,顾天瑜不由敛眉,想起依旧站在门口的欧阳少衡,吩咐道:“小六,去告诉欧阳先生,要他走吧,无论他来多少次,我都不会再见他了。” 燕小六摇摇头:“小六不明白,姐姐应该……” “去吧,把我的话告诉他,我这样的女子,哪里配给他那样的人做妹妹?他还是好好保护小鱼儿姑娘吧……” 燕小六见顾天瑜秀眉轻蹙,眉宇间似有郁结之气无法舒展,他知道此番,欧阳少衡与那公子玉箫,定是伤透了她的心,想及此,他的心中染上几分怒气,遂他颔首道:“我这就让他离开。”说罢,他便转身去了。 顾天瑜望着他离开,而后脱下身上狐裘,微微侧过脸,冲床榻后面说道:“娜拉王后,既然来了,何不出来坐坐?” 娜拉王后自床榻后面缓缓走出来,她的眼底闪过一抹赞赏,颔首道:“没想到连那个小子都察觉不到我的存在,你却能感觉到。” 顾天瑜穿上一双干净的鞋,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示意娜拉王后于桌前坐下。娜拉王后走到桌前,顾天瑜毫不畏惧的走上前,而后淡淡道:“抱歉,热茶一会儿便上来。” 见娜拉王后一直用一双狐疑的眸子望着她,她忍不住清浅一笑,淡淡道:“娘娘不必太惊讶,小六不是没有发现你,只是受了我的指示,权当没看见罢了。至于我……呵呵,你看不到那墙上的影子,我却能看到。” 娜拉王后眼眸微眯,“啪啪”鼓掌道:“不错。” 顾天瑜清浅一笑,这时丫鬟上了热茶,见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她微微一愣,旋即躬身走过来,只当没看见般,规规矩矩为二人斟茶,而后又乖巧退下。 娜拉王后的目光,自那丫鬟出现便一直如刀般注视着其,大有要杀人灭口的味道,好在她没有行动,否则,顾天瑜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娘娘无需如此戒备,这些丫鬟都是信得过的人,否则,不用你出手,她们便一命呜呼了。”顾天瑜端着茶盅,一边捂手一边劝道。 娜拉王后收回目光,她望着一口一个“娘娘”的顾天瑜,敛眉道:“本宫现在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我已经认可了彼此的存在?” 顾天瑜耸耸肩,挑眉道:“否则呢?我们坐在这里做什么?” 燕小六劝走了欧阳少衡便回来,见到娜拉王后后,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毕竟娜拉差些便要了顾天瑜的命。不过,顾天瑜既然能和她坐在这里,定有让他信服的理由,遂他拱手恭敬道:“姐姐,我去外面守着。” 顾天瑜微微颔首,“去吧。” 燕小六转身要走,临走之前,他还恶狠狠的瞪了娜拉王后一眼,似是在警告她。娜拉王后被这十五六岁的孩子警告,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露出几分慈祥的笑意,待燕小六离开后,她细细品了一口茶,悠悠道:“我记得野儿这么大的时候,也已经拥有了这般武艺,那眼神也能杀人。” 顾天瑜冷然一笑,眼底闪过一抹讥诮道:“因为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的小六一样,都是没有父母管的孩子。” 娜拉王后面色一紧,她敛眉,有几分不悦的望着此时若无其事品茶的顾天瑜,良久,她幽幽叹息,与下午的强势完全不同的是,此时的她温和了许多。 顾天瑜用火折子点燃桌上蜡烛,昏暗的屋内多了几分光亮,娜拉王后“扑哧”一笑,旋即甩袖,但见廊柱旁的四盏琉璃宫灯瞬间大亮,照的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顾天瑜无奈吹灭蜡烛,悠悠道:“有武功就是好啊。” 娜拉王后没有管她这小小的感慨,而是一本正经道:“正如你下午所说,本宫只是放不下复仇的执念,遂强行将仇恨加诸到野儿的身上,可是……我又不是没有心,这么多年我在暗处看着他受苦,何尝不心痛?可是越心痛,我越害怕面对他,便隐藏的越深。只是……我的野儿永远都不会让我失望!” 说至此,娜拉王后展颜一笑,苍老的容颜上堆着满足的笑意,想起下午时分,战北野说的那些话,她的心又是痛又是暖。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得到战北野原谅的她,没想到战北野非但不怨怪她,还只想要她回到他的身边。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53章:深情不悔 第4卷:嚣张傻妃-第53章:深情不悔 她的所有爱恨,这么多年来,几乎无人会理解,然而,最该怨怪她的战北野,却坦然接受这狼狈不堪的娘亲,好似只要她活着,一切都不重要。她做过什么,也都不重要。 顾天瑜望着娜拉王后那笑意深浓的脸颊,漫不经心的摇晃着茶盅,淡淡道:“你有一个好儿子,如果是我娘做了这么多伤害我的事情,我定不会原谅她。”顾天瑜没有开玩笑,若不是战北野,她根本不会相信,有人会毫不计较自己娘亲二十几年的欺骗,会肯原谅,一个欺骗他多少年亲情,爱情,害得他妻离子散的娘亲。 因为自小是孤儿,所以,顾天瑜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种至纯至厚的亲情,何况战北野给人的感觉,绝对是那种铁血无情之人。顾天瑜曾以为,他唯一看重的,就只有战北无极这个弟弟了,却忽略了他内心那个,从未离开过的温柔的女人。 越是无情之人,越是深情不悔。 顾天瑜想到,手中茶盅歪向一边,她却毫无所察,娜拉王后将她手中茶盅拿下来,放到桌子上,面色认真道:“我也没有想到,只是,他原谅我,除了因为他心软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顾天瑜敛眉,有几分狐疑的望着娜拉王后。 娜拉王后颇为无奈的望着此时懵懂的顾天瑜,将茶水饮尽,她直直望着顾天瑜,语气中透着几分暧昧道:“因为你。” “我?”顾天瑜低笑出声,她那琉璃般好看的眸子中,瞬间染上几分促黠的笑意。她摆摆手,摇摇头道:“娘娘,你想太多了,我们两个根本就是合作关系。” 娜拉王后不屑的笑了笑,侧身斜倚在桌上,淡淡道:“你当真这样以为么?” 顾天瑜没有回答,她端起茶盅,轻抿一口后,泰然自若的转移话题道:“我已经和郡王爷达成协议,他愿意为了你,主宰整个西凉,不过,孔雀山的财宝,归我所有。” 娜拉王后有几分错愕的望着顾天瑜,旋即她冷笑道:“姑娘啊姑娘,我可不可以说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真以为那孔雀山的财宝,是你能得到的么?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进鬼山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顾天瑜却浑然不在意道:“不试一试,谁会知道最后结果呢?” 娜拉王后摇摇头,斩钉截铁道:“听我一句劝,莫要再打孔雀山的主意了。那些什么西凉王代代相传的口诀,根本就是假的。” 顾天瑜浅笑道:“我本就没相信那是真的。” 正说话间,燕小六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同时,一个丫鬟端着两杯姜茶走进来,放下姜茶后,她便立刻退了出去。 燕小六却极为仔细的将顾天瑜的鞋脱下,然后端着她的脚,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入热水中。 顾天瑜蹙蹙眉,忙道:“小六,我自己来便好。” 燕小六摇摇头,沉声道:“是我没有照顾好姐姐,我为姐姐洗脚也是应该的。”说罢,他便仔细的敲着水,不但让顾天瑜的脚舒服的泡在热水中,连同着她的脚腕,他都要让它们暖暖的。 顾天瑜有几分无奈,虽说她并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种老旧的观念,只是看燕小六这样,她总忍不住心疼。 娜拉王后端着茶盅,笑眯眯的望着燕小六,像是望着一棵正在成长中的幼芽,那明亮的眼底,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绪,令顾天瑜不寒而栗。 “小六,先将姜茶喝了,然后便去休息吧。”顾天瑜端了姜茶,忙道。 燕小六头都不抬,一边仔细为顾天瑜洗脚,一边道:“姐姐先喝罢,我一会儿再喝,我不休息,我等姐姐睡下了再去睡。” 夜里,战北野的人会进入高度警惕状态,而发生了今天的事情后,阿大特意让小三小四蛰伏在王府中,轮班对顾天瑜进行密不透风式的保护,遂夜里,燕小六本无需太担心,不过因为有娜拉王后在,燕小六哪里敢离开这房门口半步? 娜拉王后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小子,你放心吧,本宫不会伤你主子一根头发的,否则我这辈子也别想得到野儿的原谅。” 燕小六错愕的瞪大眼睛,有几分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顾天瑜“扑哧”笑出来,柔声道:“她是郡王爷的娘亲,小六,一会儿便去休息吧,我很安全的,放心。” 燕小六面色一冷,咬牙切齿道:“那么说,战北野一直在耍我们?” 娜拉王后柳眉倒竖,“你敢直呼他的名讳?” 顾天瑜忙拉住此时剑拔弩张的两人,郁结的说:“你们两个够了,都什么跟什么呀?”说罢,她拍拍燕小六的肩膀道:“小六,王爷不知道这些,所以,你就不要生气了。” 燕小六的脑子里依旧是一团乱,不过,看顾天瑜的模样不像说谎,再加上战北野下午回来时,脸色一直很难看,燕小六心中自然有了几分计较。想至此,他有几分鄙夷的瞪了娜拉王后一眼,便重新蹲下身子为顾天瑜洗脚,理也不理娜拉王后。 娜拉王后吃瘪后,也不计较,继续淡淡道:“不过说真的,你这小丫头片子不错,除了相貌平平之外,又聪明又有手腕,比那郁蓝明不知强多少倍。” 顾天瑜轻声低笑,扬眉道:“承蒙娘娘夸奖。”娜拉王后还不知道她真正的模样,遂那句“相貌平平”,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听在顾天瑜的耳中,说不出的好笑。 燕小六给顾天瑜洗好脚后,便一口气将桌上姜茶喝光,然后便端着盆准备离开。而此时,娜拉王后悠悠开口道:“不如,这西凉分你一半,你也莫要什么宝藏了,就安心做野儿的王妃吧。” 燕小六顿住脚步,旋即冷冷“呸”了一声,甩下一句“想得美”,便离开了。 顾天瑜“咯咯”笑起来,悠悠道:“娘娘说笑了。” 琉璃灯火摇曳的房间内,顾天瑜那含笑的眸子,因点缀了金色光芒而更加光彩熠熠,见过无数美女的娜拉王后,望着那双美丽的丹凤眸,竟也忍不住沉沦。不过,她想起下午顾天瑜的面容,不禁摇摇头,有几分太息道:“可惜了。”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54章:翻覆天地之人 第4卷:嚣张傻妃-第54章:翻覆天地之人 顾天瑜敛眉,有些疑惑地望着娜拉王后。娜拉王后轻抿一口茶,淡淡道:“本宫没有开玩笑,你配得上我家野儿。论外貌,麝月与野儿是绝配,论心机和聪慧,她却无法与你比肩。” 顾天瑜含笑垂眸,眼底却闪过一抹厌恶,她漫不经心的叩击着桌面,似是在认真考虑娜拉王后的话。 娜拉王后似是真的很满意顾天瑜,遂她继续劝说道:“以野儿的能力,纵是朝廷想打压西凉,也不敢太猖狂,你成为这西凉王后,可以坐拥天下,总有一天,西凉可以与皇朝分庭抗礼,甚至取代它,到时候你便可一日飞天,成为整个天下的皇后。” 顾天瑜冷冷笑着,她微微侧过身子,慵懒的抬眸,眼底满是讥诮,望着此时忘乎所以的娜拉王后,扬扬眉道:“娘娘,这西凉还是太小了,单凭一个战北野……掀不起大风浪的。” 娜拉王后脸色一冷,蹙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有,不要总是直呼野儿的名讳,否则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顾天瑜摸着指甲,悠悠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莫要小看了那沈墨浓。”说罢,她摇摇头,淡淡道:“罢了,哪个娘亲不觉得自己的儿子,是能够翻覆天地之人呢?” 娜拉王后眼眸微眯,狐疑的望着顾天瑜,淡淡道:“你连当今圣上的名讳都敢直呼,难怪不把野儿放在眼中,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天瑜抬眸浅笑:“娘娘想太多了,我一介孤女,能有什么背景?”说罢,她话锋一转,认真道:“先莫要说我和郡王爷的事情,想必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着郁蓝明倒台了,既如此,你来帮我,好不好?” 雨依旧在下,整个凉都被埋没在这灰暗的雨夜中,家家户户均闭紧门,连那平时生意极好的醉仙楼,今日都挂了歇业的牌坊。 漆黑的街上,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然而,虽然外面如此萧条,那名满西凉的第一窑馆花满楼内,此时依然人声鼎沸,浓重的脂粉味伴着满堂酒香肉香,熏得人喘不过气。那些环肥燕瘦的姑娘们,各个浓妆艳抹,依偎在她们的“大爷”怀中,使尽浑身解数发挥自己身体的最大诱惑力,各显风骚。 二楼包间内,猴急的有钱公子哥们,更是顾不得调情,便已经拉着姑娘们奔向软榻,被翻红浪去了,走廊内,甚至都能听到忘情的高吟,惹得人欲火焚身,恨不能推开门,好好看一看这场春戏。 一人打着一把红色油纸伞,于幽黑的青石板路尽头幽幽走来,待到花满楼门口,正撞上一准备离开的男子身上,那男子已经喝的醉醺醺的,见有人撞他,不由怒骂一声:“狗娘养的东西,敢撞你大爷!” 他被小厮扶着转身,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狗娘养的”,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惊愕的瞪大眼睛,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撑伞之人迈入屋内,将油纸伞收了,旋即用手轻轻拂了拂裙摆上的水迹,动作不急不缓,却已经引得所有人的注意。 本来嘈杂的大厅,渐渐杳无声息,那些拥红倚翠的男人们,一时间均起身,目瞪口呆的望着这站在门口的绝色美女。 女子却只是清浅一笑,琉璃般明亮的丹凤眸中带着如春般诱惑的笑意,薄唇轻抿,莞尔一笑道:“哪位是老鸨?” “谁找我?”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旋即众人转过脸,顾天瑜抬眸凝望,但见空中洒下无数花瓣,一人身着艳丽水袖长裙,但见其五官精致,面若芙蓉,唇若抹朱,眼带风情,转眸间水波流转,融融春情荡漾无边,让人心痒难耐,那群本就色迷心窍的男人们忙激动道:“玉锦!” 玉锦,万花楼老鸨,拥有强大的背景,不俗的外貌,窈窕的身姿,加之与身俱来的高贵气质,让无数男人为之疯狂。这万花楼里的花魁的人气,都比不得她一分。而且,谁也不敢对她动手动脚,否则,他们定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珍贵,也越容易被捧高,遂玉锦一直都是整个凉都的话题女王,传说她身后是某位势力滔天的王子,传说那位王子不是战北野就是战北无极,又有人说她其实是西凉王的人,更有人说她是朝廷的人,明是开店做生意,实则是沈墨浓的眼睛,连西凉王都要让她三分。 这些猜测,让玉锦的身份更加神秘,也让那些脑满肥肠的男人们,更加崇拜她,有很多人在这万花楼一夜一掷千金乃至万两,不过是想能多看她一眼,能多被她看上一眼。 可是今晚不同。因为今晚,虽然玉锦依然飘飘若仙,依然妩媚动人,但与此时那门口站立,红衣摇曳的女子相比,她顶多也算是长得不错,而花满楼的姑娘们,各个都变成了庸脂俗粉。 玉锦自楼梯上缓缓拾级而下,她的目光居高临下的越过众人,继而落到顾天瑜身上,旋即,她的唇边扬起一抹更加好看的笑意,眼底闪过商人才有的光芒,望着顾天瑜,如望着一块宝玉一般,娇笑道:“这位姑娘是?” “在下玉芙蓉。”顾天瑜含笑道,狭长凤眸中透着几分灵气。 而众人也在听到这句话后,完全愣在了那里,就连从来都波澜不惊的玉锦,眼底都闪过一抹错愕。旋即,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冷声道:“姑娘说笑了,那玉芙蓉乃是京城胭脂堂的头牌花魁,怎会来到我这小地方?” 她说的没错,玉芙蓉根本就在京城。但那又怎样?有谁知道,玉芙蓉其实是那批死士中唯一一个女子,只要顾天瑜一声令下,要她从京城消失,只是分分秒的事情,昨夜,顾天瑜已经让人传令下去,纵然现在玉锦去查,也只会得到一个“玉芙蓉西下西凉”的消息。 议论声一声高过一声,那些男人的眼睛里,原本的兽欲被最大化的激发起来,众人争先恐后的想靠近顾天瑜,顾天瑜盈盈一笑,一人突然自门口冲进来,来人短刀在手,脸上满是肃杀,警惕的望着靠近的男人们,冷声道:“滚开。”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55章:真是玉芙蓉 第4卷:嚣张傻妃-第55章:真是玉芙蓉 所有人凝眉望着这人,顾天瑜挑了挑眉,望着此时满脸讶异的玉锦,悠悠道:“姑娘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就当我没有来过。”说罢,便对身边的人道:“走吧。” 玉锦哪里肯放过顾天瑜,别说她是玉芙蓉,纵然不是,单凭她的长相,和身边那出手不凡的保镖,她的身份也绝对不简单。那么,来者是敌是友?玉锦思量片刻,淡淡道:“姑娘且慢。” 顾天瑜本已经转身,听到玉锦的声音后,她唇角微扬,凤眸微微上挑,转身,邪魅一笑,立时将众人迷得七荤八素,她却只是清清淡淡道:“何事?” 玉锦心中一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子,能将邪气与柔情完美结合在一起,单单是一个眼神,就足以勾魂蚀骨,让那些男人们为之疯狂。如果她真的是玉芙蓉…… 想及此,玉锦的笑容越发深浓,她娇笑道:“姑娘说你是玉芙蓉,总要证明一下吧。” 顾天瑜微微扬眉,刚要说话,但见一人,自角落里起身,抱剑道:“玉芙蓉,你果然来了西凉。” 众人循声望去,顾天瑜望着那一身黑衣,面若冠玉的男子,一日不见,纳兰雄依旧是一副冷言冷语的模样,他此时望着顾天瑜,似是望着背叛自己的人,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冷声道:“我花重金买下你,你却逃之夭夭,哼,今夜,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说罢,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他已经拔剑飞身而上,众人慌忙散开,顾天瑜急急后退,面上露出一分慌张,银牙紧咬道:“金大侠,没想到你竟然追到这里!” 说话间,刀光剑影在众人的眼底炸开,原来,顾天瑜面前的保镖,此时已经拔剑迎击,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们二人已经飞身而出,来到门外,在滂沱大雨中展开了激烈的交战。顾天瑜斜倚门前,一字一句淡淡道:“三子,杀了他!” “是,主子!”原来,燕小六因为要陪着娜拉王后演一出戏,遂只能留在安宁郡王府,遂如今陪在顾天瑜身边的是小三。 小三的年龄和武功,都在小六之上,加上今夜本就是一场戏,纳兰雄不出多久,便表现出吃力,然后,在众人的高呼中,小三一剑刺向纳兰雄的心脏,旋即,纳兰雄死。 顾天瑜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拂了拂袖子,淡淡道:“将尸体解决掉。” 小三领命,背起纳兰雄的“尸体”,便消失在雨夜中。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大雨已经将地上的血迹冲刷干净。顾天瑜转身,望着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的玉锦,敛眉浅笑道:“让姑娘见笑了,这样说也许有点不太礼貌,然我花芙蓉虽只是一介舞姬,但卖艺不卖身,自有一身傲骨,那些王官贵族自以为有几个臭钱,便想对我做些龌龊事,这人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说至此,她露出几分忧愁状,垂下眸,有几分落寞道:“所以,我才跋山涉水而来。”她顿了顿,抬眸,目光明亮,带着几分坚定和认真,“不过是为了寻一个能庇护我这孤苦无依的弱女子的地方。” 玉锦:“……”她上下打量着顾天瑜,着实看不出刚刚说“杀了他”这样话的人,竟然敢自称是“弱女子”。 不过,女人永远是弱势的,玉锦也明白这一点,遂她微微颔首,异常认真道:“跟我来。” 凉都最大的窑馆花满楼,新来一位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凭借绝世容颜和窈窕身姿,一夜成为凉都第一花魁,惹得整个凉都的男子们都争先恐后去花满楼,为的便是能目睹这位姑娘的风姿。这件事情,于第二天便在整个凉都传开。 而这位姑娘,自然是导演这一切的顾天瑜。顾天瑜此时正在房间里练习瑜伽,要说她设计的整套计划里,唯一失败的地方,便是“舞姬”这俩字。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自己能弹个小琴唱个小曲儿,但玉芙蓉是舞姬,她这假货,当然也只能是舞姬。 顾天瑜跳舞不错,但也只是交际舞不错,至于这古代的舞蹈,她虽会,但也只是略通皮毛,虽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能力,然绝不可能有那长袖舞青天之姿,着实担不起“长袖善舞”这个词。 不过,顾天瑜身体的柔软度相当好,所以要在今夜惊艳登台之前苦练舞蹈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惊艳一把。而且,她看过淑妃的舞蹈,那种妖娆至今令她难忘,当然,那也只限于淑妃的舞蹈而已。 所以,顾天瑜现在练习练习瑜伽,调整好身体状态之后,便准备将淑妃那日的惊鸿之舞练习一番。 小三此时站在门口,如一堵墙般阻挡着那些想要来打扰顾天瑜的人,就连玉锦来了,小三都以“主子在休息”的理由,将其挡在了门外。 此时顾天瑜一场舞还没跳,身价已经不可估量,玉锦虽对她昨夜的话感到怀疑,然在查清楚她的身份之前,为了花满楼的生意,玉锦也只好按兵不动。 午时许,欧阳少衡代替顾天瑜,来到王宫中,为西凉王针灸,因为他是有钱都请不来的神医,遂大家均没意见,同时,张公公不再怀疑顾天瑜的身份,只是,他依旧很不放心,遂暗地里让人潜入安宁郡王府,想要看看,顾天瑜是不是真的病了。 探子半个时辰以后回来,声称亲眼看到那位神医姑娘,无精打采的在房间内养病,于是,张公公彻底放心,对欧阳少衡越发恭谨了些。 因为计划有变,顾天瑜压根没想过要这假西凉王醒过来,她现在想做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所有事情,遂,欧阳少衡纵然有能力让这假西凉王早些醒来,他也不可能这么做。 不仅不会这么做,欧阳少衡还在那瑞脑金兽里,又加了一些东西,想必不久之后,郁蓝明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做好这一切,欧阳少衡便告退离开。谁知战北无极追出去,竟要与他一同去安宁郡王府。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56章:幸福感 第4卷:嚣张傻妃-第56章:幸福感 此时,欧阳少衡敛眉站在战北无极准备好的马车前,语气淡淡道:“世子这是什么意思?”他虽听小六说过,战北无极很喜欢顾天瑜,但也没想到战北无极会关心顾天瑜到此等地步。 战北无极笑咪咪道:“自然是与先生一同去看望姐姐啦。”说话间他已经一脚登上了,“我已经几日没和姐姐玩了,本想着今天中午请她吃酒的,谁知道她便病了。” 战北无极站在车上,见欧阳少衡没有上来的意思,忙伸出手,要拉他上车,忙道:“先生放心吧,姐姐很喜欢我的,应该不会怪先生唐突,带我一同过去。” 欧阳少衡有几分讶异的望着战北无极,不得不说这个少年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干净,若是别人,莫说是世子的身份,纵然不是,也定不会如此细心的解释。他微微颔首,清浅一笑道:“世子说笑了,能让您这样看重,是云升的荣幸,我又怎会怨怪?”说罢,他跳上马车,对小喜子道:“走吧。” 两人一同进入车内,马车开始前行,而战北无极一直拉着欧阳少衡,想要听听顾天瑜之前的事情,欧阳少衡却无心与他聊天,只是有些担心待会儿战北无极进了安宁郡王府后,那假天瑜要如何应对。 安宁郡王府,馨香园内。 战北渊正窝在麝月的怀中安然入睡,麝月温柔凝望着他,面上却带着几分哀伤。一人无声无息走进房间,麝月抬眸,目光有些意外的望着战北野。 战北野略有些尴尬的望着麝月,想起前段时间的事情,他的心中不是没有愧疚的,他来到母子身前,抬手点了战北渊的睡穴后,温柔的将他抱起,而后在他额头印上一吻,扬了扬脸,麝月忙从榻上起来,战北野将战北渊放到榻上,为他盖好被衾,方缓缓直起身子,转身淡淡道:“出去说话。” 说罢,他掀袍率先出屋,麝月缓缓跟在后面,面上带着几分怯弱。战北野来到花梨木桌前坐下,见麝月依旧站着,不由敛眉道:“怎么了?坐下吧。” 麝月福了福身子道:“谢王爷。” 战北野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他们早就已经如此生疏。纵是这同桌而坐,也是十分久远的事情了。这六年来,他甚至没有和她们母子同桌而食过。 想及此,战北野眉头轻蹙,而后挥挥袖子,令那些丫鬟下去,丫鬟们鱼贯而出,麝月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战北野每每如此,定是要与她说些什么,而这一次,他又会说出何等伤人之语呢?麝月不敢想象。 战北野目光冷冷的望着有些局促不安的麝月,眉头皱的更紧,他沉默半天,方缓缓开口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麝月不可置信的抬眸,望着此时面色肃穆,没有半分玩笑的战北野,心中一喜一忧,喜得是他竟然说出这话,忧的是,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不过,她的担忧是多余的,当战北野知道哑婆婆是娜拉王后的那一刻,他最内疚的,便是将麝月逼迫至如斯地步,那日自地牢归来,他便下令让人将麝月放出来,并在馨香园新增了许多丫鬟,让她们好生伺候着。只是,他一直没有勇气踏进馨香园罢了。 麝月垂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柔声道:“不是王爷的错,这么多年来,麝月欺骗王爷是真,纵然有千万个理由,也无法辩解。” 战北野见她依旧如此温柔明理,心中染上几分酸涩,想起前几日他那重重的一脚,和昨日的残忍,他缓缓闭上眼睛,微微叹息,他睁开双眸,眼底滑过一抹内疚的流光,望着始终敛眉螓首的麝月,他摇摇头,拿了茶杯与茶壶,为二人斟茶,声音在流动的茶水声中,温柔的不真切。 “你不必如此做小伏低,这么多年,是母后逼迫你残害你至斯,我却怪罪于相信你,看着你们母子那么痛苦,惹了渊儿掉了那么多泪,该内疚的是本王。”战北野将茶盅推到麝月面前,目光不再冰冷,甚至带上了几分温柔。 麝月受宠若惊,忙接过茶盅,目光也自然的望向战北野,四目相对,她讶异的望着眸带柔情的战北野,手中茶盅几近脱落,她的一颗心也立时漏跳一拍,许久都未曾感受过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战北野匆匆别过脸,错开麝月那含情脉脉的双眸,以袖掩面,淡淡道:“你放心吧,母后造的孽,我会统统补偿你的,日后……谁也伤不了你们母子。”说罢,他抿了一口茶,缓缓起身,理了理袖子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麝月想说什么,见战北野敛眉,遂她只是咬了咬牙,款款起身,福了福身子,颔首道:“王爷慢走。 战北野微微颔首,见她面上的欣喜再次被失望替代,他有些不忍,却也无可奈何。他转身离开,走出房间,麝月来到门口,双手扶在门边,目光融融的望着离去的战北野,她知道他不可能回头,却依然期盼着他能像多年以前一样,回眸冲她微微一笑,而后温柔的挥挥手,示意他一会儿就回来,要她进房间休息。 可是,战北野不曾回头,他的背影,依旧带着几分决然,和逃离的匆匆,幸福感一瞬间水落成空,麝月摇了摇头,给了自己一个自嘲的笑容,旋即转身,准备回房间。 那原本渐渐模糊的脚步声,却突然靠近,麝月心中一喜,转身,但见战北野站在她不远处,见她眼底迸发出的期待,战北野心中一动,旋即沉声道:“中午带着渊儿,去我那里用膳吧。”说罢,不待麝月反应过来,他便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麝月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喜上眉梢,心中徘徊的,只有战北野那简单的一句“一起用膳”。 这句话,她期盼了多久,又失望了多少次?而今再听到,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 她遥望那渐渐消失成一个点的红影,喃喃自语道:“王爷,我不想要你的补偿。我想要的是……你能够真的在乎我,可是……再不可能了吧?”她不是不知道,战北野看顾天瑜的眼神代表了什么,何况,最近几日,丫鬟们都在议论的,都是有关战北野频繁去顾天瑜那里的事情,她麝月……早不是那个,可以让战北野一生独爱的女子了。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57章:唇角噙着温柔 第4卷:嚣张傻妃-第57章:唇角噙着温柔 战北野本想去宫中看一看,谁知刚走到大门口,便见一宝马香车停在王府前,旋即战北无极激动地跑出来,见到战北野后,他摆了摆手,也不用小喜子搀扶,径自跳下马车道:“四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战北野敛眉,望了一眼此时正从车上走下的欧阳少衡,欧阳少衡摇摇头,战北野眉头舒展开来,语气淡淡道:“准备入宫看看父王。” 战北无极兴奋道:“今早父王的手指动了一动,欧阳先生果然医术非凡,皇兄就不必担忧了,待会儿跟我一同去吧,现在我想去找姐姐玩,皇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战北野略一沉吟,旋即颔首道:“那就一起去吧。” 战北无极遂拉了他的袖子要走,走了几步,他突然转身,望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欧阳少衡,好奇道:“先生不一起去么。” 欧阳少衡垂下眼帘,脸上带着几分颓败,淡淡道:“我就不去了。” 冷风萧瑟,将三人的衣摆吹的猎猎作响。战北野站在那里,望着面上满是颓然的欧阳少衡,突然便明白了什么。他敛眉,想起昨日顾天瑜那奇怪的表现,和那封写满秘密的书信,一时间,连心都堵住了般压抑。 正在这时,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响起,三人眸光转动,目光旋即落在那声音所在的地方,那里,但见一身紫衣的少女牵着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正边跳边笑着往门口走来。少女模样俊俏,是少有的美人胚子,加之周身散发着灵气,让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战北野的目光却不在少女身上,而是有几分狐疑的望向那少女身边,此时身着华贵浅色宽袍大袖的男子。这是他们第二次相见,第一次是在地牢内,当时战北野看着他冲进牢房,不顾一切的奔向顾天瑜,而这一次……他的身边站着别的女子。 公子玉箫唇角噙着温柔笑意,目光中似乎只装得下身边的少女。少女见得不远处的三人,立时停下脚步,有些害怕的靠在公子玉箫的身上,低声道:“相公,这两个人是谁?” 公子玉箫缓缓抬眸,眸光中温柔尽失,剩下的只有几分疏离的笑意,他望着此时正敛眉疑惑的观察着他的战北野,微微颔首,淡淡道:“见过郡王爷。”而后将目光落向此时正一脸花痴的望着小鱼儿的战北无极身上,而后他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流光,不禁牵了小鱼儿的手,疑惑道:“这位少年是?” 战北无极见公子玉箫紧紧拉着小鱼儿的手,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目光,给了公子玉箫一个闪亮亮的笑容,大大咧咧道:“本世子乃战北无极,不知这位俊俏公子是?” 公子玉箫的眉头蹙的更深,他知道战北无极是谁,却不曾想堂堂西凉世子,不但是个毛头小子,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一口的地痞无赖味。 不过,他还是微微颔首,保持礼貌的笑容,回应道:“原来是西凉世子,久仰大名。” 战北无极摸了摸鼻子,笑嘻嘻道:“客气了,那公子是?” 不等公子玉箫说话,战北野已经沉声开口道:“他乃云升姑娘的朋友,昨日才刚来,暂住在我的府上。” 战北无极听到是顾天瑜的朋友,忙激动道:“真的么?姐姐的朋友真的好多啊,而且各个都是俊俏儿郎。”说到这里,他摸了摸下巴,目光带笑的望着小鱼儿,有几分可惜道:“不过,公子好像已经娶亲了,这位漂亮姐姐,莫不就是嫂子?” 小鱼儿躲在公子玉箫怀中,见战北无极望着自己,不由面色绯红,娇羞道:“相公……” 公子玉箫摸摸她的头,柔声道:“不怕。”说罢,他抬眸,目光带笑,语气极认真道:“在下沈玉萧,这位是在下的夫人,小鱼儿。”说罢,他摸摸小鱼儿的头,柔声道:“小鱼儿,快见过郡王爷,见过世子。” 小鱼儿乖巧的点点头,然后福了福身子,羞答答道:“小鱼儿见过郡王爷,见过世子。” “好可爱的嫂嫂,呵呵,嫂嫂不必客气啦。”战北无极见到小鱼儿第一眼,便很喜欢她,无论是长相还是声音,他都觉得完美无瑕。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以至于战北无极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眼底那与平时不同的情绪。 战北野冷哼一声,淡淡道:“公子姓沈?”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淡淡道:“正是。” 此时欧阳少衡已经绕过两人,来到公子玉箫身边,小鱼儿与他已经十分熟悉了,见到他时,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不施粉黛的笑容,宛若开在枝头的一朵梅花。 战北无极从刚刚开始,目光就没有离开小鱼儿,现下看到她那甜美的笑容,喉结涌动,咽了一口口水,连心跳都漏跳了几拍。 战北野与公子玉箫,一个眼底冰冷,一个眼底疏离,此时四目相对,四周空气几乎要结冰般。良久,战北野方有几分讥诮道:“姓沈的,果然人才辈出。听说欧阳先生是现今皇帝的挚友,那么,这位沈玉萧公子,应该也是什么王公贵族吧?” 公子玉箫微微一愣,欧阳少衡的脸上也闪过一抹错愕,旋即,两人均警惕的望着战北野,但见他此时面色阴沉,望着公子玉箫的目光中,竟然带着几分敌意,公子玉箫敛眉,不知自己何时惹了这个男人,不过西凉王子对皇帝有意见,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若认定了公子玉箫是王公贵族,难免也会恨屋及乌。 想到这里,公子玉箫神情不再那么紧张,而是摇摇头道:“王爷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一个商人而已,恰好与当今圣上同姓,又巧得少衡相救,才得以与云升姑娘相识。此番前来西凉,亦是因为有笔生意要谈。” 战北野冷眼望着公子玉箫,听着他这冠冕堂皇的话语,心中带着几分嗤然。然而,现在的他能做什么?唯有颔首道:“既如此,公子在我王府上好生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下人。” 公子玉箫唇边带笑,拱手道:“如此,多谢郡王爷了。” 战北野不再说什么,而是拉着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小鱼儿看的战北无极,声音阴冷道:“你不是说要去见云升的么?还不快走?!”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58章:敌意,不足为虑 第4卷:嚣张傻妃-第58章:敌意,不足为虑 战北无极从未被战北野这样凶过,他有些委屈的望着战北野,好看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嘟囔道:“四哥你干嘛突然这么凶?” 战北野却已经甩袖离开,小鱼儿看起来很怕他,在他走过去时,忙又往公子玉箫的怀中钻了钻,战北无极走上前,满面堆笑道:“你们不要介意,我四哥人很好的,只是不擅长与人沟通而已,别怕,别怕呀。”说罢,他从身后小喜子手中拿来一个小包裹,递到公子玉箫面前,摸着头道:“我待四哥向公子和嫂嫂道歉,这是西凉最好吃的糕点,送给你们。” 公子玉箫敛眉望着战北无极,这小子从出现就一直在觊觎他的娘子,他怎能收下这糕点?只是,战北无极显然牟足了劲,好像公子玉箫不接着的话,就不走。结果,小鱼儿竟然接了那糕点,并一脸天真无邪道:“好吃么?” 战北无极眼底满是欣喜,有几分不好意思道:“当然好吃了,不信你可以尝一块。” “无极!”这时,战北野的声音更加冷冽的想起。 战北无极吐了吐舌头,忙道:“那我先走了。改明儿我请你们去醉仙楼吃酒。”说罢便匆匆跟上了战北野。 公子玉箫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垂首,望着此时已经拿出一块糕点,大大的杏眸中满是期待,见公子玉箫脸色不好看,她有些怯怯道:“相公,小鱼儿可不可以吃?” 公子玉箫忙换了一张小脸,揉揉她的发顶心道:“当然可以,小鱼儿喜欢就多吃点。” 小鱼儿得了答复,方开心的吃起来。“唔,真的很好吃。”她伸出手,将糕点递到公子玉箫唇边,“相公你也吃一口,啊……” 公子玉箫望着她可爱的模样,记忆里,突然便想起他与顾天瑜同桌而食时,她喂他吃粥的模样,他怔了怔,觉得头开始剧烈的痛起来,小鱼儿手中的糕点掉落在地,她一脸慌张的望着公子玉箫,焦急道:“相公,你怎么了?” 欧阳少衡也忙上前,公子玉箫却摆摆手,凝眉道:“无妨。” 说罢,他望着欧阳少衡,淡淡道:“少衡,你觉不觉得,那郡王爷有些奇怪?他看我的眼神……” 欧阳少衡沉沉颔首,面色凝重道:“不错,若只是单纯的对沈姓有敌意,倒不足为虑,但若不是……” 两人说至此,均不再言语。不过,战北野在他们心中,已经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是以公子玉箫沉声道:“我让于忠查一查他的底细,这几日京城要来人了,少衡,你还是小心为上。若让沈墨浓知道你在西凉,定会有麻烦。” 欧阳少衡心中有几分好笑,顾天瑜如今都不怕,他怕什么?顾天瑜昨夜差人给他的信中说的很明确,这京城来的人,必死无疑。公子玉箫不知道云升便是顾天瑜,遂不知道她的行事手段,这……也是一种悲哀。 公子玉箫并不知欧阳少衡心中所想,只是继续道:“对了,你怎么不与郡王爷他们一同前去探望云升?” 欧阳少衡敛眉望着公子玉箫,真想问他一句“你果真不知么”,但他只是喟叹一声,淡淡道:“她心情不好,除了郡王爷谁也不想见。” 他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盯着公子玉箫,公子玉箫却没有多少反应,只是一脸好笑道:“这丫头也大了,知道挑心上人了?难怪我送她的簪花她都不戴了。” 欧阳少衡敛眉,有些无奈的笑笑,淡淡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小鱼儿昨日见云升不高兴,遂拉着我,想出去给她买些礼物,哄她开心,谁知你今日便告诉我们,她只想见郡王爷,看来这一趟我们是不消去了。”公子玉箫执了小鱼儿的手,悠悠道。 小鱼儿仰着脸,好奇道:“相公,我们不出去了么?” 公子玉箫颔首道:“是啊,不过你云升姐姐身体不舒服,不想见人,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小鱼儿脸上露出几分失望,喃喃道:“那我们买了东西……让先生送给她,不行么?” 欧阳少衡无奈道:“小鱼儿,莫要为云升担心了,你尽管跟着玉箫出去玩罢。” 小鱼儿垂下小脑袋,良久,才“哦”了一声,公子玉箫忙安慰的拍拍她的发,“走吧,为夫带你去吃好吃的。” 望着小鱼儿没精打采的跟着公子玉箫离开,欧阳少衡的眉头紧蹙,眼底闪过一抹黯淡流光,难道,公子玉箫你当真,不记得天瑜穿越回来,成为纳朵的事情,当真……不认得那一双只为你而闪动的眼眸了么? 四周寂静无声,中午的暖阳,因着冷厉的风,并不能温暖人多少,只让人醉晕晕的有些困意。欧阳少衡站了许久,方缓缓转身,抬眸,却见战北无极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却不见战北野的影子。 “世子,怎么了?”欧阳少衡故作狐疑道,因为他早就知道,战北无极会吃闭门羹。毕竟现在在那个院子里的,根本不是顾天瑜,万一露出蛛丝马迹,便是很麻烦的事情。 战北无极抬首,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道:“姐姐不见我,姐姐说只想见四哥,嘤嘤嘤嘤,四哥和姐姐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都不要无极了呢。” 欧阳少衡颇为无奈的笑了笑,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情,战北无极望着此时面色颓然的欧阳少衡,想起他的那一句“她不想见到我”,忙收起委屈的面容,转而小心翼翼的安慰他道:“先生也莫要伤心,唉……姐姐可能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想见重要的人。” 欧阳少衡的心情,因为这句话更是一落千丈。战北无极感觉自己失言,忙捂着嘴巴,有几分内疚道:“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的意思是,女人每个月不是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会很差么?这个时候,她应该不想见人,就是见,也只会见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 欧阳少衡敛眉站在那里,一双深沉的眸子中流光黯淡,眼底情绪沉浮不定。他紧紧拢着袖子,露在外面的半截手指,骨节泛白,可见他有多用力的在捏紧自己的手。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59章:第一花魁 第4卷:嚣张傻妃-第59章:第一花魁 战北无极吐了吐舌头,原本伶牙俐齿的他瞬间没了踪影,为了不再说错话,给欧阳少衡心中添堵,他只好拍拍欧阳少衡的肩膀,摸了摸鼻子道:“节哀。”说罢,便对身后的小喜子说:“小喜子,我们走吧。” 小喜子忙跟着战北无极离开,不过走了几步,战北无极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道:“对了,先生若晚上闲来无事,要不要和本世子一同出游呀?今晚,可是有好戏看的哟。” 欧阳少衡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他便知道战北无极所说的“好戏”指的是什么,虽然心中有点不耻,毕竟一个小小年纪就喜欢喝花酒的世子,非一般人能看得上。但是他依旧颔首道:“既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咧!今晚我定让先生玩的畅快!”战北无极自以为找到了“同道中人”,说完后便手舞足蹈的离开了。 欧阳少衡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望了望幽蓝的天空,一片树叶自半空悠悠飘荡,天瑜怎么样了?现在的她,在做什么呢? 花满楼中,睡了一上午的姑娘们陆续开始起床,准备吃过饭后,便休养生息,等着晚上开门做生意。 顾天瑜停止练习后不久,玉锦便让人送来玉盘珍馐,顾天瑜海吃海喝之后,休息片刻方又开始练习。 就这样,时间不紧不慢走过,很快,夜幕降临,四处灯笼高高挂,彩带飘飞,香风四溢的花满楼中,此时已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叫嚣着要见一见这京城来的第一花魁,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姑娘们,也各个挤破脑袋,想见见玉锦的新宠。 离登台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一辆华贵马车停在花满楼门口,玉锦亲自相迎,而后,但见一翩翩少年自马车中走出,玉锦莞尔一笑,悠悠道:“世子殿下,您许久没来了,今儿总算赏脸了,看来,芙蓉姑娘的面子比我这老鸨要大多了。” 战北无极摸了摸鼻子,笑嘻嘻道:“玉锦姐姐就莫要笑话本世子了,呵呵。”今日他着了一身月白色长衫,依旧是华贵的布料,低调的绣纹,剪裁得体,让他看起来倍加的玉树临风。加之他本就生的粉嫩可爱,这花满楼的姑娘们,各个都拿他当心头肉对待。 “世子嘴巴还是这么甜。”玉锦咯咯娇笑着,胸前那半遮半露的尤物隐约可见,让一干远远看着的男人们一个个欲火焚身,却不能靠近。 战北无极笑道:“别急呀,玉锦姐姐,今儿我带了一朋友来。”说罢,他转身,望着此时在寒风中微微拂动的车帘,好奇道:“先生,您怎的还不出来?莫不是到了门口,又想起了圣人们的话?” 玉锦扶了扶额上花钿,一双妩媚的桃花眼有几分好奇的望着车帘,而后,她看到一双葱白的大手,缓缓拂开车帘,旋即,一角青袍落入她的眼前,衣摆处干干净净无一丝绣纹,然从料子的光泽度来看,玉锦也知道那并非一般人能穿的料子。 她挑挑眉,以为战北无极给自己带来了哪位王子,谁知,抬眸望去,才发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玉锦的眸光一瞬间闪过一抹讶异,她望着面前温润儒雅的男子,但见他乌发披散,在月光下带着几分浅灰色光芒,一张俊朗面容上,眉目浅淡,薄唇轻抿间,有着谁也读不透的忧伤。他轻盈的跳下马车,而后就那么站在猎猎风中,任凭乌发同衣摆,在风中作舞,他却如从水墨画中走出来一般,纤尘不染,安静异常。 天地间的一切喧嚣,一时间只成为多余,这条小路的繁华,更成为令人厌烦的存在。而玉锦的眼底,只有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青衫男子,而后,她妩媚一笑,桃花眼中挑起无限风情,娇笑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欧阳少衡此时也正打量着玉锦,只是,他的目光中没有多少变化,好似玉锦只是一块木头,挑不起他的任何兴趣,听到她的话,他也只是微微拱手,语气淡淡道:“欧阳少衡。”他的语气也带着几分冰冷,让人闻而生畏。 玉锦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半掩朱唇道:“莫不是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扁鹤后人,人称‘毒医圣手’的欧阳少衡?” 战北无极笑眯眯道:“正是!我那位揭皇榜的姐姐生病了,为了不耽误父王的病情,先生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呵呵,为了感谢先生,我才把他拉来这里,是以,玉锦姐姐,千万别让本世子失望哦。” 玉锦掩面而笑,望着欧阳少衡的目光有些不同,有些惋惜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欧阳神医,也喜欢来我这花满楼寻花问柳,咯咯……” 战北无极嘟了嘟嘴巴,有些不满道:“玉锦姐姐是在骂本世子是乌鸦么?” 玉锦转眸,轻轻捏了捏战北无极的脸颊,宠溺道:“姐姐怎么会这么想呢?呵呵,跟我来吧。”说话间,她不时将目光望向欧阳少衡,却发现欧阳少衡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根本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不过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将二人领进二楼一处包间,她大方笑道:“这里正对着一楼演出台,世子,满意否?” 战北无极开心的打开门旁边的隔窗,此时自窗外向下看,便能看到整个一楼的情况,而演出台上此时只铺了一层红毯,却气派恢弘,十分大气,战北无极挑眉道:“很好,不过玉锦姐姐,今儿这演出台看着与往日不同呀。”往日的舞台,花红柳绿一片,甚是刺眼。 玉锦微微一笑,眼底流光溢彩,柔媚道:“不是我让装扮成这样的,是芙蓉姑娘的意思,京城来的姑娘果然不一样,说什么我们这的品味太恶俗,她不喜欢,我便让人按照她的意思改了。” 战北无极好笑道:“京城的了不起?竟然敢蔑视我的玉锦姐姐,不行,今夜本世子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为玉锦姐姐报仇。” 玉锦咯咯笑着,她的目光瞟向一直不语的欧阳少衡,但见他此时安静坐于花梨木桌前,手中端着一杯茶,似是在思忖着什么,对他们二人的谈话竟没有一分好奇。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60章:绝世美人儿 第4卷:嚣张傻妃-第60章:绝世美人儿 玉锦不禁有些好奇,这欧阳少衡来这里做什么?分明是一副清高的模样,无论有多少女人,似乎都入不了他的眼,但他还是岿然不动的坐在这风月场所,似是在等待着什么。难道他也是为了那玉芙蓉而来? 想及此,她的心中竟然有几分不痛快。又和战北无极聊了几句,她便离开了,说是要去请玉芙蓉出来。 战北无极待玉锦走后,便兴高采烈的来到桌前,拉着欧阳少衡的袖子道:“先生,快过来这边坐,待会儿那玉芙蓉就要出来了,看玉锦姐姐这么紧张,那玉芙蓉定是个绝世的美人儿。” 欧阳少衡见他满脸兴奋,轻哼一声,颇有些鄙夷道:“看来世子和那位老鸨很熟,想必是这里的常客吧。” 战北无极微微一愣,旋即摸摸头道:“是啊,我最喜欢和这里的姐姐们一起玩了。” 战北无极的确经常来,但他来花满楼,顶多找那些姑娘吃酒划拳,听些趣闻,偶尔也会去看一楼表演台上载歌载舞的姑娘们搔首弄姿。有人说他是西凉王室里,最不干净的一个王子,然而,花满楼的姑娘们都知道,他是花满楼最干净的男人,至今,还未有一个女人成功爬到他的榻上,也没有谁,让他甘愿败在他们的石榴裙下。 战北无极看得出,欧阳少衡并不喜欢他,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让先生见笑了。” 话音刚落,便听一阵琴音传来,如仙音袅袅,底下的躁动声一瞬间如海浪扑石,汹涌而来,楼上的包间内,人人也都勾出头张望,盼望着那仙乐中走出来的女子,给他们上演一场惊世舞蹈。 正当所有人都等得不耐烦时,但见漫天梅花瓣洋洋洒洒如雨落,所有人仰起脸,但见一人执了大红彩带,如天外飞仙般飞落而下,待靠近表演台,她松开手,足尖微点,瞬间已稳稳落地。 欧阳少衡斜倚窗前,目光失神的望着那站在台上,轻纱遮体,长裙曳地的顾天瑜,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从一个纤尘不染的谪仙,变成一个凡夫俗子。 他并不知道,此时二楼拐角处,似明似暗间,玉锦正斜倚一根廊柱上,正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此时,反应过来的男人们,终于回过神来。他们激动的大叫着,冲顾天瑜吹着口哨,竭尽所能的要她感受到他们的热情。 此时的顾天瑜,却只是仪态大方的站在那里,她今日着了一件鹅黄色纱裙,长袖曳地,淡蓝色披帛松松垮垮披在胳膊上,而她玲珑妖娆的曼妙身姿,在纱裙下若隐若现,那饱满莹润,被包裹在浅黄色绣花抹胸上,如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她本就生的妩媚动人,加之今夜的妆容,乃是经过细细描绘的,柳叶眉梢,脉脉凤眸,一颦一笑间,那浑然天成的媚姿让人几欲被干燥烧尽,真的难以想象,这样的尤物,舞动起来时会给人带来怎样的诱惑。 人群涌动中,一人无声无息进入万花楼,在角落里,他安静望着此时站在台上的顾天瑜,不禁将眉头蹙的更深,一双沉黑的眸子中,有星火点点。 “各位,小女子玉芙蓉,在此拜见各位。”顾天瑜福了福身子,而后不待众人说话,便清脆的拍了拍巴掌,刚刚还绕梁不绝的悠悠琴音,陡然间变换曲调,恢弘大气的琴曲跌宕起伏而来,如万马奔腾,让人感受到一种临近杀场的炽热和紧张。 而台上,突然传来清脆铃铛声响,众人望去,但见顾天瑜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拿了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物什,这物什有些像花圈,上面缀着金色的铃铛,花束上还缀着两条大红色飘飞的彩带。 这是顾天瑜想到的折中的办法,她无法在一天之内,练就那妩媚动人的舞姿,遂她只好另想其他的办法,以求今夜的表演能足够精彩。 玉手缠绕花圈,发出一阵阵脆响,在气势磅礴的琴音中,自有一番俏皮。顾天瑜足尖轻点,举着花圈悠然旋转,彩带与裙摆一同飘飞,如铺开的水莲,她跳起时,露出未穿鞋的玉足,小巧白皙,让人想起赤足如雪这个词。 众人迷醉在她灵动俏皮的舞蹈中,连说话都已经忘记。接着,顾天瑜脚尖点地,而后竟然原地转动三圈,俨然是现代芭蕾中的标准动作,但见裙纱飞扬间,她将花圈抛出,众人惊呼着上前哄抢,她却背对着他们轻盈跪地,身躯后仰,盈盈一笑。 众人痴痴的望着这醉人的女子,期盼着她能再给他们来一场妩媚醉人的扭动,然而,顾天瑜含笑的眼底突然覆上一层冷意,她突然高高跳起,于此同时,一把剑飞跃而出,众人惊恐大叫,顾天瑜却稳稳接住那剑,冲不远处的小三微微一笑,她举起剑,在更加大气的琴音中,她长剑在手,舞步陡然间染上一抹肃杀。 长剑在琉璃灯火中发出闪亮的光芒,然那光亮却不及顾天瑜眼底的半分明亮,她袖间披帛松松垮垮飞出,如月下飞舞的一场梦,她足下踏出的舞步,似是有魔力般,让人仿若看到战场上,一巾帼英雄正潇洒与敌对敌,那“刷刷”的剑声,响在耳畔,竟比那琴音更让人心动。 如果此时顾天瑜年纪尚小,那么那些武林高手肯定要收她为徒了。单单是这身体的柔软度,和她舞剑的风姿,也足以俘虏所有人。 二楼隔窗旁,战北无极已经被这惊鸿一舞迷醉,他端着茶盅却忘记了喝,一双眸子只愣愣盯着顾天瑜看。而他对面,欧阳少衡面色清冷,他在顾天瑜舞动的那一刻,便收回自己那迷离的目光。 因为,周围那些男人的目光太刺眼,太恶心,他厌恶在众男包围中,放纵一舞的顾天瑜,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因她发上晃动的步摇,和她飞扬的长袖裙摆,而心驰神往。 琴音渐渐停止,顾天瑜的舞步也缓缓停下,最后,她缓缓倒地,长剑却久久立在台上,像是一座冰冷的墓碑,在为主人的倒下,而心碎。 曲落,舞罢。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似被夺魂摄魄一般,目光呆滞的望着此时正缓缓起身的顾天瑜。而后,一人高喊一声:“好!”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61章:计划推进 第4卷:嚣张傻妃-第61章:计划推进 继而,所有喊声一发不可收拾的在大厅里沸腾。顾天瑜站在那里,眸光转动间,挑起的妩媚让人流连,她微微抬起下颔,目光落到对面二楼隔窗前,那里,欧阳少衡正紧抿双唇,目光冷淡的望着她。 顾天瑜知道,欧阳少衡在生气,气她今夜的轻浮,气她选择这样的方式,推进自己的计划。只是,他并不知道,现如今的顾天瑜,已经不打算帮助公子玉箫恢复他的江山,公子玉箫有那个能力,她何必多问?他想要与他的小鱼儿笑傲江湖,她又怎会多管? 一切都变了,一如今夜这让人热血喷张的舞步,顾天瑜每踏出一步,她编织出的自己和别人的人生,就踏出一步。只是,欧阳少衡太相信那个为爱痴狂的顾天瑜,以为她还是那个即便遭受了巨大痛苦,却依旧奋不顾身的站在公子玉箫身边的顾天瑜,殊不知,顾天瑜却早已经变了。 一段感情经受得住一波三折,却禁受不住公子玉箫三番五次的变心。在小鱼儿出现的那一刻,顾天瑜便心灰意冷。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情感,还胜不过那张脸,这一次,公子玉箫永远也不会记得她了。 玉锦缓缓将茶盅递给身边小厮,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她一直望着欧阳少衡,他眼底那隐藏的很好的失落,愤怒,却逃不过她多年识人的慧眼。这个男人,定是深爱着玉芙蓉,那么,玉芙蓉究竟是谁?玉锦这样想着,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计较。 不过,当前重要的是如何让玉芙蓉的“初夜”卖出一个好的身价。虽然顾天瑜卖艺不卖身,然能与这样的绝色美女单独共处一夜,这些人定也能为之疯狂。 想及此,玉锦自廊柱前款款来到台阶上,她拾级而下,眼底带笑,款款来到表演台中央,她拍了拍巴掌,含笑道:“各位爷,都静一静,都静一静罢。” 众人渐渐恢复了平静,但依然有人猴急道:“妈妈,是不是该叫价了呀!这芙蓉姑娘当真只卖艺不卖身么?何不艺身一起卖掉,那样的话,还能赚很大一笔哦。” 众人哄笑,目光均聚集在顾天瑜的身上,想必,这样一个极品尤物,又是这万花楼唯一一个可与玉锦媲美,甚至远远在她之上的女子,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实在太可惜了。在他们看来,毕竟顾天瑜并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虽姿容俊俏,然和有强大背景的玉锦相比,自然没那个影响力,能克制住这些男人的兽性。 欧阳少衡紧握拳头,面色愠怒的走出房门,战北无极只当他也是色迷心窍,以为这木头总算开窍了,忙笑眯眯跟上前去,今夜,他便要花钱将这芙蓉姑娘包下来,省的一朵莲花被这些淤泥给熏臭了。 玉锦冷冷扫了刚刚说话那人一眼,讪笑道:“这位爷真爱说笑,我们花满楼已经挂了牌子,说明了芙蓉姑娘只卖艺不卖身,您这话,是想让小女子失信于人么?” 话音刚落,小三已经无声无息自楼上飞身而下,他取了剑,安静将剑入鞘,如一尊冰雕般站在顾天瑜面前,僵硬的面上无一丝表情。 有见识到昨夜那场杀戮的人,立时收起笑脸,并好心的提醒那猖狂说话之人,谁知那人却不知死活,继续道:“有何不可?进来这里的,有几个是白净身子?说不定已经在京城被那些复古商人,大官贵族给糟蹋尽了……咳……咳咳……” 这人话未说完,却突然用手捏着自己的脖子,面目狰狞,痛苦的抽搐着,他的嗓子眼儿似被放了什么,拼命咳嗽却什么也咳嗽不出,他惊慌失措的望着顾天瑜,似是在求救。 小三此时执剑的手顿在那里,因为顾天瑜拦住了他。她只是平静的望着那挣扎的人,四周一派寂静,所有人恐惧的望着这黑目圆睁,似要窒息的男人,脸上慌张不已。 玉锦秀眉轻蹙,她虽然背景强大,然当众闹出人命,她却不想。昨夜纳兰雄与小三的打斗,因为是江湖的案子,遂无人问津很正常。而这个卡着脖子,面目抽搐的少女,却是实打实的平民,现下西凉势力暗涌,波谲云诡的格局变幻,让玉锦也甚为忧心,若有人有意要查花满楼…… 想及此,玉锦有些愠怒的抬眸望向二楼,但见一身青衣的欧阳少衡,此时神色浅淡,安静斜倚阑干,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个几欲被夺了命的男人,旋即手指微动,那人竟然就好了。 玉锦松了一口气,同时为欧阳少衡绝妙的下毒手法所折服,她看得出,欧阳少衡没有武功,一个没有武功的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却能准确的扼住敌人的喉咙,着实可怕。 “咳咳……”那人捏着嗓子,又干咳了几声,旋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本想再说什么,但抬头看到顾天瑜那阴冷的目光,他整个人一瞬间如坠冰窖,再不敢多言。 玉锦越发怀疑顾天瑜的身份,她眼眸微眯,目光在顾天瑜身上扫了一圈,旋即淡淡道:“各位爷,不是玉锦说你们,识相一点的,就莫要乱说话了!” 说罢,她长袖一甩,冷声道:“今夜,谁还想与芙蓉姑娘把酒共言欢,就开价吧。” 玉锦话音刚落,便有人举起大手,一脸激动道:“一千两!” 一千两?众人愕然,实在不是他们大惊小怪,而是因为在这花满楼,历届花魁的初夜,顶多也就只有五百两,而今顾天瑜的“起步价”,却已经整整高出她们两倍,怎能让人不惊讶呢? 何况,顾天瑜卖艺不卖身,包下她的人,只能望梅止渴,但后果却是越来越渴。花一千两买一朵不能碰的花,就好像是看别人娶新娘子,没意思。 可是谁让顾天瑜美得不可方物,足以让人疯狂呢?遂一阵沉寂之后,便有人高声道:“一千一百两。” 玉锦面上神色淡淡,心中却已经乐开了花,她瞟了一眼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顾天瑜,眼底带上几分不耻,装的再高贵,也不过是一卑贱的舞姬,没有男人的银子,她便一点价值也没有。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62章:奉陪到底 第4卷:嚣张傻妃-第62章:奉陪到底 想及此,玉锦心中舒服许多,目光也瞟向了二楼的欧阳少衡。欧阳少衡这次似乎发现了她,他微微垂眸,目光冷淡的望着玉锦,眼底,竟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敌意。 玉锦微微一愣,欧阳少衡已经将目光移开,继续目不转睛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转身来到小三搬来的贵妃榻上坐下,斜倚榻上,她神情慵懒,额间花钿金光熠熠,衬得她那本就流光潋滟的眸子越发好看起来。 众人痴迷的望着她,不得不说,此时的她不像是舞姬,却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谁也不能轻视她一分,负责,定会死于非命。 “两千两!”这时,二楼一人淡淡道。众人闻声抬首,但见一人身着华贵衣袍,肩披狐裘,手执一根烟斗,正色迷迷的望着顾天瑜。 战北无极微微一愣,旋即惊呼道:“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原来,喊价的正是战北无双,此时分明是大冬天,他亦穿着繁琐,却手执摇扇,颇有风情的摇着,笑眯眯道:“无极小弟,你干嘛这么惊讶?难道这花满楼你来得,为兄来不得么?” 战北无极奔过去,笑眯眯道:“哪里的事啊,只是没想到大哥会出现的这么突然,王嫂她不是管你管的很严么?你怎的……” “咳咳……咳咳……”战北无极一句话还没说完,战北无双已经满面涨红,不断咳嗽起来,同时,他不断向战北无极眨巴着眼睛,战北无极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四下环顾,发现大家此时都在憋笑望着他们,他忙不好意思道:“大哥,小弟错了,家丑不可外扬……咳咳咳,小弟懂得。” 战北无双差点被气的闭气,他甩了甩扇子,连忙扯开话题道:“怎么,你也对这小妞感兴趣?” 不远处,欧阳少衡不由蹙眉,手指微动,顾天瑜就在此时轻咳出声,欧阳少衡转过脸望向她,她只是冷淡的摇摇头,他于是压下怒火,收起袖间毒药。 玉锦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心中莫名产生几分醋意,心中对顾天瑜的身份,更加的怀疑。见众人均愣在那里,她忙笑道:“好了好了,两位王子,你们大驾光临,来我这小小窑馆,乃是我玉锦的荣幸,不过现下,重要的是谁能一掷万金,将姑娘带走罢。” 战北无双二人这才停下来,玉锦满意道:“好,大王子出两千两,还有谁出更高价格的么?” 楼下寂静无声,虽说他们中有很多也都是有钱人,不过和楼上的相比,又是一个天差地别,楼下的,顶多能出到一千五百两,可战北无双一口便是两千两,加之他的身份尊贵,谁还敢与他抢? 玉锦有些惋惜,毕竟是白花花的银子,因为有战北无双,大家都蔫了,她叹息一声便要宣布今夜结果,可是一道声音再次打破宁静:“三千两。” 众人“哗”的一声议论开来,但见挨着战北无双的那间客房中,一人优雅走出,邪魅的脸上带着几分邪邪的笑意,他拱手道:“大哥,小弟,你们都在啊?” “九哥!”战北无双二人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原来说话的这个人,正是那日提醒战北无极将宫中人事调动权交予战北野的九王子,战北毅。战北毅此时身着暗红色夹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干练,他斜倚阑干,学着大王子的口气,悠悠道:“怎的?这花满楼难道只许哥哥弟弟们来?” 顾天瑜在台下“扑哧”一笑,好笑的望着这三兄弟,战北野也真是聪明,知道帮她造势便少不了几位王子,竟然连九王子和大王子都给弄了过来。 说起来,大王子和九王子都是战北野的人,这也是顾天瑜前日才知道的,说实话刚知道的时候,她真的很惊讶,九王子还可以理解,然大王子毕竟是嫡出,竟然愿意与战北野交好,这着实让她惊讶,同时更佩服战北野的能力。 众人见佳人笑了,均愣在那里,顾天瑜却悠悠道:“承蒙几位王子抬爱了。” 战北无双和战北毅两位王子均被看的有几分不好意思,毕竟顾天瑜的身份,他们是知道的,战北野的女人,二人是绝不敢打这主意的。只是……战北毅望着顾天瑜,咽了一口唾沫,心道,好美的女子。 “三千两,还有谁要出价么?”玉锦敛眉,面上分明有几分不悦,似是自己的宠被别人夺了去,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继续道:“三千两一次,三千两两次……” “五千两!”这时,战北无极终于开口道,他吐了吐舌头,十分俏皮的对两位目瞪口呆的哥哥说道:“两位王兄,你们家里明明已经有了千娇百媚的王嫂,何必和小弟争区区一个舞姬呢?” “既是区区舞姬,又怎配的上堂堂西凉世子呢?六千两!” “不错,想王后定会给小弟你找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你就莫和我这哥哥整了,七千两!” “两位哥哥真是不仗义,俗话说‘尊老爱幼’,你们怎能忘记呢?八千两!” “九千两!哼,既然小弟知道爱幼,也该明白‘尊老’。” “一万两!”战北毅笑眯眯道,“大哥,莫要忘了你家有悍妻啊。”说完,他又意味深长的对战北无极道:“世子,莫要让外人以为你骄奢淫逸,咳咳……王后可是会为难的。” 战北无极两人有些尴尬的望着战北毅,此时他眉眼上挑,眼底满是戏谑的流光,望着自己的哥哥弟弟,像望着两个跳梁小丑,见二人吃瘪不语,他高兴的拍了拍巴掌,而后向一楼望去,此时一楼的人早已经因为他们这恐怖的叫价而鸦雀无声,那些二楼包间里的其他人,也只是默然不语的望着这三位王子。 “老鸨,怎么你也傻了?”战北毅敛眉道。 玉锦方从惊愕中回神,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战北毅,似是不确定般问道:“九王子确定是一万两?” 战北毅颔首道:“是。”说话间他扫视众人一圈,含笑道:“当然,谁若是能出更高的价钱,我战北毅奉陪到底。”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63章:不,不要 第4卷:嚣张傻妃-第63章:不,不要 人群轰然炸开,众人激动的望着战北毅和顾天瑜,顾天瑜这“初夜”卖出的价格,足以让寻常百姓家吃上一辈子呢。可是,这里的人本就是一群爱花天酒地的乌合之众,谁也不觉得战北毅这样做有多奢侈,而是十分羡慕他有这样雄厚的财力。 玉锦微微颔首,环视四周,淡淡道:“一万两纹银,还有没有人能出更高的价格?” 四周鸦雀无声,玉锦含笑道:“既如此……” “慢着!”这时,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突然尖利道。 众人四处寻找声音的所在,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发现那个说话的人在哪。顾天瑜凝眉,抬眸望向二楼拐角那唯一一房门紧闭的房间,众人也将目光落向那里。果不其然,在长久的沉默后,那门缓缓开启,继而一精瘦男子走出来,尖声道:“我们主子说,今夜这位姑娘她包了,黄金十万两。” “十万两?” “黄金?” 这一下子,不单单是一楼的人倒吸一口气了,连战北无极几人均是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一脸严肃的男子,不知道那十万两黄金的主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顾天瑜的面色却变得凝重,因为……她听得出,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是属于谁的,遂她从榻上惊坐而起,紧抿着唇望着那二楼。 欧阳少衡亦万分紧张的望着那半开的朱门,心中忐忑不安,生怕一切如他猜测那般。 然而,你怕什么,它便来什么。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人便从房间内走出来。暗黑的长袍,华贵的布料,金色蟠龙图样,一切,都显示着来人那尊贵的地位。 顾天瑜于这一刻,所有的淡然和自信全部成空,她望着那孤凉站在阑干前,用一双温润的眸子凝望着她的沈墨浓,有些畏惧的后退几步,竟生出仓皇逃离之心。可是,沈墨浓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便已经飞身而下,小三忙上前阻拦,却被沈墨浓身后那精瘦男子拨开,旋即,沈墨浓稳稳落在表演台上。 欧阳少衡踉跄退后几步,面色惨白的望着那清瘦的背影,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夜到达西凉的朝廷使者中,竟然有沈墨浓亲自到场! 沈墨浓目光温润的望着此时花容惨淡的顾天瑜,抬起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却被她慌忙躲开。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沉声道:“你离开了那么久,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是天意啊,你还要挣扎么?” 顾天瑜冷然一笑,敛眉道:“天意?狗屁的天意!”说罢,她后退几步,警惕道:“你莫要过来,我不想看到你,更不想你靠近我!” 玉锦早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到,她想要上前阻止,然一人不知何时已经拦住了她,那人甩出手中银票,冷声道:“识相的,滚!” 玉锦银牙紧咬,最终还是拿了钱,匆忙离开,而店里的人,因为小三与精瘦男子的打斗,也已经四散逃离。 原本华丽的盛宴,因为沈墨浓的突然出现,只能惨淡收尾。谁也不知道,那黄金万两是不是开玩笑,只是,有三个王子在那里,那人都能若无其事的上前,无疑说明了他并没有开玩笑。 一个花魁,一个不用陪男人颠鸾倒凤的花魁,初夜竟然卖到黄金万两,这个消息不消多久,便能在整个西凉炸开锅,而顾天瑜,也定将成为家喻户晓的花满楼招牌。 只是,沈墨浓才不关心这些,他唯一关心的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本该躺在冰冷棺木里的顾天瑜,可是,此时的她却活色生香的站在他的对面,甚至在不久之前,她刚刚舞罢一曲,醉了天下。 “天瑜……难道你宁愿在这妓院,都不要跟着朕么?”沈墨浓见顾天瑜躲避的模样,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顾天瑜银牙紧咬,她有些紧张的抬眸望向二楼,那里,不明所以的战北无极几人已经被包围,沈墨浓看出她眼底的担忧,他大袖一甩,冷声道:“送几位王子和欧阳先生离开。” “是!”得了命令的隐卫们,准备带着战北无极几人离开。 欧阳少衡于此时却狂奔至楼梯口,而后不顾身后人的拖拽,强行推开他们,然后来到表演台上,他挡在顾天瑜身前,眸中带着几分怒气,冷声道:“莫要为难天瑜!” 沈墨浓目光冷淡的望着他,眼底的疏离和愠怒,令人透不过气来。“少衡,朕说过,若你再欺骗朕一次,朕定不饶你。” 欧阳少衡摇摇头:“我不需要你饶我,早在你背叛玉箫的那日起,我们便不再是朋友。” 沈墨浓咬牙切齿道:“好,好一个‘不再是朋友’,既如此……”他缓缓抬起一直垂在那里的手,顾天瑜瞪大眼睛,慌忙叫道:“不要!” 然而,已经晚了。沈墨浓的手,已经准确的按在了欧阳少衡的心脏上,但见欧阳少衡的身体猛然绷直,下一刻,他便如一座山般倒塌下来。顾天瑜伸出手臂,慌张的扶着欧阳少衡,却因力气不够而同他一起倒下来。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那紧紧刺入他胸口的那把匕首,两行泪水簌簌滑落,她颤声道:“少衡……你为什么不乖乖离开?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啊……”低沉的嘶吼声,让顾天瑜猛然抬眸,但见小三和赶来的小四,已经被包围起来,小三的肩膀生生受了一剑,此时鲜血正沿着他的袖子流淌下来。 顾天瑜缓缓捂住嘴巴,她摇摇头,冲冷漠站在那里的沈墨浓吼道:“你莫要再伤害他们了!” 怀中,欧阳少衡微微颤动,顾天瑜慌忙低头,红着眼睛喃喃道:“少衡……”匕首插入心脏,纵然扁鹤在世,也是回天乏术。 顾天瑜从未想过,她会这么快的失去欧阳少衡。此时,欧阳少衡缓缓伸出手,顾天瑜慌忙抓住他的手,泪水打在他的脸颊,她摇摇头,喃喃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64章:白衣少年 第4卷:嚣张傻妃-第64章:白衣少年 欧阳少衡却只是温柔的笑着,在最后一刻,能看到心爱的女子,因为自己而伤心,也算一种幸福吧?他不禁想起当初姜弄月死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安逸。是因为当时,顾天瑜也为他落泪了么? “你还生我的气么?”欧阳少衡敛眉问道。 顾天瑜摇摇头:“傻瓜,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气我自己,为何要走到这一步,为何要变得让你们不信任?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欧阳少衡摇摇头:“不……我信你,一直都信你。”心脏的抽痛让他在说完话后,便忍不住抽搐,顾天瑜忙往他口中塞了一颗药丸,以抑制他的痛苦。 欧阳少衡抓着她的手,喃喃道:“你很好,如果可以,我多希望你会传承我的医术,济世救人,可是……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顾天瑜摇摇头:“不,我会完成你未完成的事情,什么局,什么天下……我早就不在乎了!少衡,我会将你的医术传承……我会得……”此时的顾天瑜已经泣不成声,她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动不动就掉眼泪,可是……现在的她能如何? 欧阳少衡用力捏紧她的手,顾天瑜吃痛,却默默承受着,似是要记住这痛,欧阳少衡的力气却在慢慢减小,顾天瑜抓着他的手,久久没有放开,似是怕他松手,然而,他最终只是给了她一个牵强的笑意,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顾天瑜整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她望着此时面色灰白的欧阳少衡,想起当初躺在自己怀里的,分明是沈墨浓,时过境迁,沧海转眼变沧田。 “当初你不是和沈墨浓一起演那场戏的么?现在……你是不是也在演戏……回答我……回答我……”顾天瑜低声道,然而,回答她的是沈墨浓那冷漠的声音:“朕可以告诉你,这不是在演戏。” 顾天瑜缓缓抬眸,泪眼婆娑中,她望着模糊不清的那张俊颜,那哪里是那个温润儒雅的沈墨浓? “上一次,我的眼睛还没好全,遂看不清这样的你,长着怎样的一张脸,而今,我总算看明白了……好一张薄情寡义的脸,好一个心狠手辣的皇帝!”说至此,她缓缓起身,扑到沈墨浓的身上,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摇晃道:“为什么……连少衡都不放过?为什么?他可是你的朋友,为什么……” 沈墨浓垂首,望着此时满脸泪痕的顾天瑜,冷声道:“你不知道么?因为你,朕才变成这副模样……朋友?为了你,朕所有的朋友和家人,都背叛了朕,痛恨朕,不愿再多看朕一眼!这样的人,是朋友么?” 顾天瑜摇摇头,“没错,这一切都怪我,为什么你不杀了我,让这一切都结束!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为什么!” 沈墨浓一把抓住她的手,而后将她拖入怀中,兀的提高嗓门道:“因为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死,唯独你不可以!顾天瑜,朕要你,朕要你成为朕的女人,从此之后,你永远也逃不掉!” 顾天瑜冷然一笑,挑眉道:“你的女人?不,你要的不是我,何况……你的顾天瑜已经回来了,要找,滚去找她!”说罢,她用力一把将沈墨浓推开,目光望向门口,眼底满是愤怒。那里,公子玉箫正牵了小鱼儿的手,满目错愕的望着台上的顾天瑜。 而他们身后,是一身红衣,手执长枪的战北野。 得知消息的战北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只是,他想起顾天瑜那日伤心欲绝的模样,突然想要带公子玉箫前来,让他看一看这样的顾天瑜,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这个为了他失心的女人。 只是,公子玉箫并未有一分记起顾天瑜,他只是吃惊的望着沈墨浓,望着躺在那里的欧阳少衡,直到顾天瑜说出这句话后,他才恼怒的望向她,冷漠的眼底满满都是怨怪。 沈墨浓猝然转身,在看到公子玉箫时,他眼底的杀机顿生,只是,当他看清那此时躲在公子玉箫的少女的面容时,他瞪大眼睛,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口中喃喃道:“天瑜……是你么?” 小鱼儿害怕的望着沈墨浓,只是,她望着这张脸越久,越觉得熟悉,渐渐地,她从公子玉箫身后挪移出来,目光怯怯的望着沈墨浓道:“表……表哥?”那小小的一句,如平地惊雷,令公子玉箫几人同时愣在那里。 旋即,小鱼儿激动道:“表哥,是你吗?”说罢,她竟然不顾身边公子玉箫的阻拦,奔向沈墨浓。 “小鱼儿!”公子玉箫抓住小鱼儿的手腕,冷声道:“不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对小鱼儿这般凶,小鱼儿有些害怕的转过脸,望着此时盛怒的公子玉箫,怯怯道:“相公,他是我表哥……从小就疼爱我的表哥哥……我要过去找他。” 公子玉箫掩下眼底失落,他摇摇头:“不,他不是你的表哥,你也不是顾天瑜,你早在入宫那天就告诉过我,你忘记了么?”一直不知道自己认错人的公子玉箫,此时面色凄楚,心有不甘道。 而一旁的战北野,听的也是云里雾里,毕竟这里面的爱恨纠葛,又怎是一封小小的密信能说得清的?何况,关于顾天瑜的由来,她的两次穿越,知道的,也只有三个人而已。 小鱼儿歪着脑袋,敛眉疑惑道:“相公,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我记得表哥,很小很小的时候,表哥教我种过花,还带我捉过鱼……”说到这里,小鱼儿高兴的扬了扬嘴角。 她似乎看到了小时候,溪流边那两个小小的身影,那个白衣少年,正扎着裤腿,一脸认真的插鱼,而一身粉衣的小女孩站在河边,激动的望着少年。而后,少年将鱼高举起来,得意的冲小女孩挥了挥,小女孩拍着巴掌道:“表哥,太好了!抓到了!” “表哥……”小鱼儿想到这里,便要奋力甩开公子玉箫的手,却发现公子玉箫死死地钳制着她的手,不准她动弹一分,她急的涨红了脸,几乎要哭出声来,越发焦急道:“表哥!表哥!我要表哥!”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65章:挡我者死! 第4卷:嚣张傻妃-第65章:挡我者死! 沈墨浓被这一声声熟悉的呼喊声唤回神,望着此时拼命挣扎的小鱼儿,他突然飞身而下,直直向公子玉箫飞去。公子玉箫本想将小鱼儿甩到身后,谁知一把剑横空而出,公子玉箫急急松手,小鱼儿猛然向前扑倒,沈墨浓足尖点地,一把将她抱起,而后向后飞旋,再次回到表演台上。 公子玉箫愠怒的望着面前的精瘦男子,咬牙切齿道:“挡我者死!” 战北野却是动也不动,只望着此时站在台上,满脸肃杀的顾天瑜。他猜不到她此时在想什么,可是……她眼底的杀机那般浓厚,连他都感到害怕。 顾天瑜目光冷冷的望着几步之外的沈墨浓,似要将他的背影飞出无数个窟窿,而此时小三小四也已经来到她的身边,生怕沈墨浓会对她不利。 沈墨浓的人,此时已经占据了整座花满楼,他们安静等待主子的命令,准备将所有人一举歼灭。 公子玉箫与精瘦男子打得天昏地暗,不一会儿,他便被好几个人包围,被圈在沈墨浓怀中的小鱼儿见此情景,立时慌张的抓着沈墨浓的衣领道:“表哥,你让他们住手,不要打我相公呀。” 沈墨浓脸色清冷,目光沉沉的望着面色焦急的小鱼儿,沉声道:“你唤他什么?” 小鱼儿惊慌失措的望着此时面色铁青的沈墨浓,望着那双陌生的眼眸,她突然摇摇头,害怕道:“你不是我表哥……不是……” 沈墨浓抬手,一掌劈下,小鱼儿立时软软的倒了下来。公子玉箫慌乱回眸,邪魅的眸子中升腾着怒火,吼道:“小鱼儿!” “小鱼儿?”沈墨浓唇角噙起一抹讥诮的笑意:“公子玉箫,谁是你的小鱼儿?”说罢他便将小鱼儿拦腰抱起,而后转身,望着此时正怀抱欧阳少衡的顾天瑜,高声道:“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跟朕走。否则……”他转过脸,目光冷淡的瞟了公子玉箫一眼,补充道:“否则,朕要公子玉箫死无葬生之地!” 顾天瑜冷然一笑,微抬下颔,有几分讥诮道:“你认为我如今还会在意那个男人的死活么?”说话间,她扶着欧阳少衡的身子缓缓起身,眼底满是讥讽,银牙紧咬道:“我顾天瑜恨不得你们所有人都为少衡陪葬!” 沈墨浓蹙眉,他没想到顾天瑜会这么说,只是,看到怀中昏厥的小鱼儿,他也明白公子玉箫究竟伤害她有多深。想及此,他攥了攥拳,认真道:“朕不会那么对你的,永远不会。” 顾天瑜摇摇头,冷淡的眸子中染上一抹悲戚,她拢了拢袖子,有几分自嘲的笑笑:“永远?你们说了太多永远,可是……谁能做到?”垂眸,她的眼底一片潮湿,她抿了抿唇,将泪逼退,继而抬眸,冷冷道:“想我跟你走?好啊,如果你愿意把你怀中的女人杀了,我便跟你走。” 沈墨浓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抹错愕,而就在方才,欧阳少衡的暗卫赶了过来,他们自然是去帮公子玉箫解围,而有的人看到顾天瑜怀中的欧阳少衡,知道定是出了大事,想要靠近,却被沈墨浓的侍卫们阻拦下来,唯有公子玉箫,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不断的绕过所有人的围攻,想要夺回爱妻。 此时奔向沈墨浓的公子玉箫自然听到了顾天瑜的话,他面色仓惶,冷声道:“云升!你为何要害我妻?” 顾天瑜惨然一笑,为何?她也不知道为何,何况,她知道沈墨浓不可能答应,只是公子玉箫而今的反应,真真是伤透了她的心。直到现在,你还没有记起我,我顾天瑜还能说些什么呢? 而此时,沈墨浓目光如电的望着顾天瑜,看得出她表情的决然,更听得出她并未玩笑,只是……他摇摇头,坚定不移道:“不可能,你该明白,她是我朝思暮想的表妹,你与她在朕的心中,有着同样的地位,缺一不可。” 顾天瑜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扬眉,眼底带笑,淡淡道:“既如此,我为何要跟你走?公子玉箫的命,你要便要,我不会过问。” 沈墨浓凝眉,一双沉沉的眸子中满是惊愕,旋即,他冷冷开口道:“你的心既然已经伤透了,为何还要如此执着?你该明白,跟着朕,朕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顾天瑜摇摇头,她退后几步,淡淡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么?若是以往的你还好,只是如今的你,不过和公子玉箫一样。想要我和后宫佳丽平分秋色?”说至此,她眼底闪过一抹讥诮,凝眉道:“你们配么?” 说罢,她高高抬起下颔,眼底一派冷清,高声道:“我顾天瑜要的,是一个愿意许我一生一世,一生只娶一妻的人。而那个人……已经死了……”说至此,她偏过脸,望着毫无生气的欧阳少衡,喃喃道:“死在了我的怀中。” 面前的沈墨浓面色紧绷,门口的战北野亦是僵直了身子,他们望着此时面色颓败的顾天瑜,听她一字一句道:“我爱之人,世上皆无,从今日起,我顾天瑜不会再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死,我一个人死,活,我一个人活!” 沈墨浓踉跄后退几步,而后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冷声道:“当真?” 顾天瑜抬眸,她长长的睫毛此时被泪水氤氲,染上一层湿雾,使得她那本就流光溢彩的眸子,多了几分柔弱伤感,越发楚楚可怜。 沈墨浓站在那里,望着这样决然的顾天瑜,他何尝不心痛?得知她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后,他有多开心多激动,她却无从得知。 几天几夜跋山涉水日夜奔腾,为的便是证实她还活着,可是……好不容易看到她的时候,她竟然以这样强硬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 顾天瑜颔首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墨浓微微攥拳,冷声道:“既如此,朕也只能明抢了!” 小三小四忙拦到顾天瑜身前,顾天瑜却淡淡道:“小三,你受了伤,不要逞强。小四,扶小三退后。” “主子!”小三小四两人脸色大变,转身低吼道。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66章:他伤不了我 第4卷:嚣张傻妃-第66章:他伤不了我 顾天瑜蹙眉,冷声道:“放心吧,他伤不了我。”说话间,她望着准备有所动作的沈墨浓,敛眉道:“皇上,我劝你还是莫要动真气了,当年少衡能锁住公子玉箫的真气,今日自然也能锁了你的。刚刚你已经动用了真气,而今,莫说对我动手,纵是上前一步,你的心脏定也如刀绞一般痛。” 沈墨浓危险的凝眸,有几分狐疑的望着顾天瑜,可是她的话,他不敢大意,遂他上前一步,果然,他立时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他凝眉,冷声道:“你们敢给朕下毒?” 顾天瑜目光讥诮的望着他,嘲讽道:“不然,你以为凭什么你沈墨浓能轻易的取了他的性命?”她轻轻抚上欧阳少衡的脸颊,喃喃道:“还不是因为他不想与你为敌?你和公子玉箫,说白了不就是一直在利用他,他拿你们当真朋友,可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沈墨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敛眉望着顾天瑜,想说自己其实也一直把欧阳少衡当做是朋友,所以才受不了这样的背叛。可是一看到欧阳少衡那颓败的脸色,他却什么也都说不出口,顾天瑜说的没错……他曾利用过欧阳少衡,利用过他的信任,那时候起,他们就注定不可能再是朋友了吧。 顾天瑜再次缓缓后退几步,此时那精瘦男子已经来到了沈墨浓的身边,他声音尖利阴狠道:“皇上,奴才先护送您离开,您的性命要紧。” 沈墨浓却摆摆手,冷声道:“你觉得欧阳少衡的毒药,还有谁能解?” 那人凝眉,而后猛然回首,目光冷厉的望着顾天瑜,伸出手道:“姑娘,烦请你把解药拿出来。” 顾天瑜冷笑道:“解药?我拿出来,你敢接么?” 一句话,让台上陷入了僵局。那人想要靠近,可是小四在前不说,顾天瑜那用毒功力,也已经出神入化,难免会做出什么。 于是,几人就那么定在那里,谁也不让步,谁也不动弹。 而正在这时,一直未开口,似乎只是在看好戏的战北野突然高声喊道:“女人!”高昂的喊叫,带着浑厚的内力,落入所有人的耳畔。 众人均将目光投向斜倚门边的战北野,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顾天瑜微微抬眸,目光穿过刀光剑影,望向那周身满是肃杀的男子。但见他将长枪重重掷地,原本总是阴冷的眸子,此时却多了几分温软,但更多的还是坚定,他穿越人海,望着那满面杀机的女子,沉声道:“只要你一句话,我战北野便带人将这万花楼踏平!” 众人满面惊愕,一直站在门外的战北无极满面吃惊,他拽着战北野的袖子,面色焦急道:“四哥,你疯啦?这可是皇上!”经过刚刚这一系列的事情,此时惊魂未定的三位王子,自然也知道了沈墨浓的身份。 西凉虽然有野心,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么多年韬光养晦的西凉,又怎么会对朝廷不敬? 战北野却抱着胳膊,声音冷淡却依旧响亮道:“无论你是否决定孤独终生,你说过让我战北野娶你,那么,你就永远是我的女人!谁敢动我的女人,我便动了他的性命!” 此话一出,一派哗然。只有战北毅与战北无双二人,面上满是了然,他们望着目光坚定的战北野,不得不感叹一句:“怒发冲冠为红颜!四哥(弟),西凉安宁了这么久,也该有你这么个人物了!” 战北无极瞪大眼睛,一脸茫然道:“你们在说什么啊?四哥喜欢的不是云升姐姐么?怎么又要为芙蓉怒发冲冠了?还有啊,要是打仗的话,西凉的百姓如何是好?” 战北毅拉着他的袖子,把他从战北野身边拉过来,有些无奈道:“我说无极,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么?有那么一双灵动眸子的女子,除了云升姑娘之外,还能有谁?” 战北无极:“……”他恍然大悟,而后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战北野没有理睬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目光深深的望着此时紧抿唇的顾天瑜,似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顾天瑜沉默片刻,而后突然噙起一个邪魅的笑意,高抬下颔道:“既如此,小女子便做你战北野这半个时辰的女人!”说罢,她高高举起左手,冷冷开口道:“都出来吧!” 随着她一声令下,原本毫无动静的屋顶,突然被数十把剑劈开,旋即,一群黑衣人自屋顶跳下,他们跪在台下,异口同声道:“主上!” 打斗声骤然停止,欧阳少衡的暗卫在顾天瑜眼神的指示下,亦来到这群黑衣人身边,同样的,为了保护沈墨浓的安危,那群侍卫也将台子围得水泄不通,目光冷傲的盯着剑拔弩张的敌人。 公子玉箫急急飞掠而上,顾天瑜冷声道:“拦住他!” 一直无所动作的战北野突然飞起,同时,他将手中长枪掷出,公子玉箫转身,一脚将长枪踢飞,战北野接过长枪,旋即便与公子玉箫战起来。公子玉箫冷声道:“云升,你为何要这样?” 只是,令他更加震撼的是,欧阳少衡的人竟然也都听令于顾天瑜,他不禁开始怀疑起顾天瑜真正的身份。 顾天瑜望着此时满目愤怒的顾天瑜,心中难过,想必,他如今也是恨透了自己吧,然而她声音依旧冷淡道:“因为,我不会让你得到小鱼儿。” “你!”公子玉箫几近急火攻心,战北野与他武功几乎不相上下,他根本就无法靠近沈墨浓,那么,现在的局面算什么?云升究竟为何,那么痛恨他和小鱼儿?他的小鱼儿难道真的要被沈墨浓带走么? 不敢想,不敢再说,从顾天瑜那冷漠的眼底,公子玉箫看得出,她是真的恨透了自己和小鱼儿,一直以为她爱的,不是欧阳少衡就是战北野,可是……难道自己竟会错了女儿情? 顾天瑜转动眸子,目光带着几分嘲讽的望向沈墨浓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皇上的人远不止如此吧?” 沈墨浓冷声道:“不错,所以若你有所动作的话,你的这一干属下,便只有死的份!” 顾天瑜挑了挑眉头,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的冷笑,“哦?那么皇上是要告诉其他几个藩王,在西凉王病入膏肓之时,你亲自带兵,将西凉一举歼灭么?”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67章:这一次,势在必得 第4卷:嚣张傻妃-第67章:这一次,势在必得 沈墨浓剑眉冷蹙,目光悠悠转冷,望着此时眼底一派冷清的顾天瑜,他攥了攥拳头,方无奈道:“朕可以不杀他们,可是……公子玉箫和战北野必须得死。” 顾天瑜摇摇头,淡淡道:“不可能!”说罢,她轻轻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何况我的手上,攥着你的命,你觉得我会妥协么?” “你……”沈墨浓有些气急败坏的望着顾天瑜,他摇摇头,痛心疾首道:“为何你总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兴许我不会对西凉动手,可是今夜战北野对朕不利,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想必,王后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战北野一样得死。” 顾天瑜冷然一笑:“看来,王后和张公公果然是你的人。” 沈墨浓颔首道:“你既然知道,应该明白朕这一次势在必得。” 顾天瑜却陡然发怒,冷声道:“那么,福伯的脸真的是舅舅搞的鬼?!”顾天瑜简直不敢相信,他那温润儒雅的舅舅,竟然会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 沈墨浓沉默良久,淡淡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顾天瑜挑眉冷笑:“怎么知道?”她倒是宁愿不知道。上次给福伯的信中,她再三追问,福伯才透露说这种药,其实是沈家的秘药,他也只是听沈知微提起过一次,所以欧阳少衡派人去查,发现原来沈离在被沈年收养之前,是一个药师的儿子,那药师不务正业,专门研究旁门左道,这药,就是他制出来的,而他制药的原因,竟然是想要毁了沈离他娘亲的脸。 沈离的娘亲,是一个青春貌美的美娇娘,因为沈离父亲碌碌无为,遂抛夫弃子,竟然给别人做小妾去了。沈离的父亲为了报复她,才研制出了这种药…… 至于沈离为何会帮助顾婧琪的娘亲,将福伯毁容,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谁也给不了确切的答案。 兴许是沈离爱这个妹妹,生怕她在被冷落时,因为关心她爱护她的福伯而走错路,为世人所诟病,毁了她那典雅端庄的形象,遂他将福伯毁容,让他瞬间苍老,以求得沈知微不会对福伯动心。也许只是单纯的相互利用…… 无论是哪一种,顾天瑜都理解不了,也原谅不了,因为她的眼中,福伯是所有人中最无辜的一个,他是那样单纯痴傻的爱着一个女子,爱到从没有觊觎之心,只是想默默守护她而已,可是…… 沈墨浓因为顾天瑜那愠怒的表情而诧异,旋即他敛眉道:“你何必为了一个奴才而动怒?何况,那本就是上一辈的恩怨,与朕又有何关系?” 顾天瑜微微颔首,好笑道:“没错,这件事的确与你无关,只是让我对你沈家彻底死了心罢了。”说罢,她对战北野道:“安宁郡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是护主,还是与我一起大逆不道。” 战北野冷然一笑,眉宇间带着几分猖狂霸气,挑眉道:“皇上既然心中早有衡量,纵是本王今日护主又如何?我终究是他眼中的一根刺!” 说话间他一直在与公子玉箫打斗,公子玉箫一心想将沈墨浓怀中的小鱼儿夺回来,因此招招狠厉,剑剑索命,若是换做别人,兴许早已经被他给宰了,只可惜他运气太差,战北野作为西凉第一高手,着实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也让他对顾天瑜更多了一分怨怪。 顾天瑜微微颔首,看也不看公子玉箫,只敛眉沉声道:“既如此,表哥,对不住了!” “顾天瑜!”沈墨浓冷声喝道。 顾天瑜却不管不顾,长袖一甩,裙摆拂动间,她那冷淡而又动听的声音悠悠响起:“众将士听令!” “是!”这一声是,不仅仅是欧阳少衡的暗卫,和顾天瑜的死士所喊出的声音,同时还有战北野带来的三百精锐。 顾天瑜望着沈墨浓那愠怒的双眸,苍然一笑,语气冷傲道:“杀!” 一时间,整个花满楼内刀光剑影再次占据众人眼底,而受伤的沈墨浓因为无法运气,只得在两个侍卫的保护下,步步后退。 顾天瑜始终面色清冷的站在高台之上,她支撑着欧阳少衡的身子,眼底晶莹闪烁,唇边却带着几分满足的笑意,让人分不清她是伤心,还是高兴。 大批的人开始涌入花满楼,聪明如沈墨浓,为了不造成顾天瑜所说的那种局面,他便让人将外围的人调派到这里,反正,只要是在花满楼发生的事情,都可以被封锁起来,至于知道事情的人,若敢多说一个字,便只有死路一条。 顾天瑜看到来人越来越多,她于杂乱的人群中,与战北野对视一眼,而后两人一同微微颔首,似是在沉默中达成了一致。 下一刻,顾天瑜高声道:“准备撤离!” 阿大与小二此时冲身向前,准备护顾天瑜离开,小四接过欧阳少衡的尸身,就这样,所有人且战且退,就连战北野也已经退离花满楼。只是……公子玉箫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孑然一身站在那里,四周是虎视眈眈望着他的人。 沈墨浓站在那些人的外围,冷冷望着公子玉箫,咬牙切齿道:“公子玉箫,朕找了你好久啊!这一次,连天瑜都不救你了,看谁还能救你。” 公子玉箫从刚刚就一直在疑惑,不知道沈墨浓为何要对着他认识的云升,叫小鱼儿的真名,现下听到沈墨浓这么说,更是一头雾水。不过……他凝眉望了一眼依旧在昏厥中的小鱼儿,眼底杀机毕现,他握紧手中长剑,冷声道:“把小鱼儿还给我。” 沈墨浓却摇摇头,一脸好笑的望着公子玉箫,淡淡道:“公子玉箫,你觉得你这样见异思迁的男人,配拥有她么?嗯?” 此时,已经撤退的顾天瑜等人,本来应该迅速离开。只是,当顾天瑜看到被众人包围的公子玉箫时,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犹疑,下一刻,她竟是不顾属下的阻拦,竟然又返回花满楼。 战北野敛眉,他转身对众属下道:“快走!” “王爷!” 战北野却已经头也不回,快步追上了顾天瑜。 顾天瑜跨步来到花满楼内,立时,无数把长剑便竖在她面前。因为刚刚沈墨浓下令,只要出了花满楼的残党,便不用去追,而今顾天瑜这样走进来,无疑是羊入虎口。她要死,他们又怎么会手下留情。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68章:陪葬,值得么? 第4卷:嚣张傻妃-第68章:陪葬,值得么? 不过,沈墨浓却急急道:“莫要伤害她!” 众侍卫无声将剑收鞘,冷漠的望着顾天瑜,而此时,战北野也已经追了进来,顾天瑜瞟了他一眼,锁眉道:“你怎么跟来了?” 战北野冷冷道:“你觉得本王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回来吗?” 此时门口的人已经全部消失,那三位王子也已经被战北野的人强行带离,遂,战北野二人的身后空空只有冷风,只是,想要杀他们的人,却是密密麻麻一片。 公子玉箫有几分狐疑的望着顾天瑜二人,顾天瑜却只是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旋即淡淡开口道:“皇上,杀了公子玉箫有什么好?搞不好你还要给他陪葬,值得么?” 沈墨浓此时的脸色已经开始泛青,纵是不动,他也能感觉到身体那一寸寸蔓延开来的疼痛,遂他目光沉沉的望着顾天瑜道:“什么意思?” “我给你解药,放了公子玉箫。”顾天瑜斩钉截铁道。 沈墨浓微微一愣,旋即面色更加难看,他摇摇头,怒气冲冲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放不下他!” 顾天瑜轻蔑一笑,“放不下?哼,真是笑话!我不过是看在少衡的面子上,才要救他一命罢了。”说罢,她有些不耐的蹙蹙眉,“何况,这些与你无关,你只消告诉我,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便好。” 沈墨浓沉默片刻,虽然他很想杀了公子玉箫,然,如顾天瑜所说,为公子玉箫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太不值得,遂他颔首道:“好。” “不需要!”沈墨浓话音未落尽,公子玉箫却突然沉声道。 “不需要”三个字,喊得斩钉截铁,那声音中的坚决,令所有人都有些好奇,因为公子玉箫这是在放弃活着的希望。 顾天瑜却没有一分意外的表情,她挑眉望着此时愠怒瞪着她的公子玉箫,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果不其然,公子玉箫将剑横在胸前,做出随时出击的姿态,冷声道:“即使死在这里,我也不要承你这心狠手辣的女人的恩情。”说话间,他转眸,目光冷傲的望着沈墨浓,一字一句道:“把小鱼儿还给我!” 沈墨浓心中大怒,指着公子玉箫道:“你可知道你刚刚是在对谁说话?” 公子玉箫凝眸,怒极反笑道:“哦?你觉得现在横剑在你面前的我,还会在意你的帝王身份?何况,那本就是你不择手段得来的。” 沈墨浓狐疑的望着公子玉箫,旋即眸带讥讽道:“看来,你真的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他指着安静站在那里的顾天瑜,冷声道。 不去管公子玉箫那狐疑的目光,沈墨浓继续道:“当年为你染指天下,除太后,去丞相,平定姜国的人,你当真忘记的一干二净了么?那么,那个为了你甘愿留在皇宫,做朕的王妃,待你走后,却以死了结,结果历经波折,依然甘心陪在你身边的人,你是否也忘记了?” 顾天瑜始终平静的望着他们二人,望着沈墨浓那愤愤不平的模样,她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温润儒雅的男子,似乎他还是那样执着而沉寂,安静的站在她的身后,无论她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离开,都会小心翼翼的圈她入怀,极尽所有温柔,只为安慰她那一颗受伤的心。 只可惜……往事俱往矣!顾天瑜清楚的知道,沈墨浓纵然还爱着她,然今夜一过,他们便只有敌对的份。位高权重者,能有几个甘愿让威胁他的人活着? 公子玉箫望着沈墨浓那因愠怒而越发冷傲的面容,深深蹙起眉头,他没有忘记,那个人不正是他的小鱼儿么?可是……究竟哪里出了错?为何头竟这样痛?他踉跄后退,一双沉黑的眸子此时正四下搜寻,却不知在搜寻什么。 良久,他喃喃道:“不,云升就是云升……她不是我的天瑜!”说罢,他猛然抬首,怒气冲冲的瞪着沈墨浓道:“你休要再胡说八道!把我的小鱼儿还给我。” 沈墨浓微微一愣,旋即大笑道:“哈哈哈!顾天瑜,看到了吗?你拼尽一切全力去爱的这个男人,他只认得一副皮囊,却将你如数忘记。” 他虽猖狂大笑,眼底却泛着泪光,见顾天瑜只是淡然的望着他,似是望着一个跳梁小丑,他停止笑声,凝眉道:“难道……你竟没有一分难过?” 顾天瑜扬眉,冷笑道:“难过?那是什么东西?他不记得我又怎样?而今的我也不需要他记得。” 沈墨浓望着此时面色冷清的女子,一颗心明明为她心痛到极致,他却只能颔首,作出一副得意洋洋状:“好,很好,这样的话,我们谁都得不到幸福,是不是?”绕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改变……沈墨浓垂首,心中微微泛酸,多想给你幸福,天瑜……我多想给你幸福! “既然你不在乎他,何必拿朕的性命威胁朕?让朕替你杀了他,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让你痛苦,这样不好么?”沈墨浓缓缓抬眸,黯淡沉黑的眸中,琉璃灯火明亮燃烧,那怒火一如星火,似要将人焚烧殆尽。 顾天瑜却只是缓缓摇摇头,她瞟了公子玉箫一眼,微微上挑的丹凤眸中闪过一抹黯淡,然旋即,她便掩下那悲伤,继续以讥诮的语调道:“我说过了,为了少衡,我也不会让公子玉箫死。”至少,不会让他这么简单的就死去。 沈墨浓本该愠怒,因为顾天瑜的狡辩太苍白,然而,当他看到顾天瑜眼底的怨毒后,他突然便感到愉悦,因为……顾天瑜是真的恨透了公子玉箫。 很好,这种眼神很好。沈墨浓的脸色缓和了些许,杀了公子玉箫,他纵然可以去除这个心头大患,可是,他想看一看,顾天瑜究竟要怎样折磨公子玉箫,究竟……怎样斩断她那冗长的情丝。 可是,顾天瑜却莞尔一笑,似看透了沈墨浓的心思一般,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指了指那晕厥中的小鱼儿,冷冷道:“还有,这个女人,我要了。” 沈墨浓原本缓和的面色,一瞬间又变得僵硬。他冷哼一声,将小鱼儿拥的更紧,冷声道:“顾天瑜!你想的太多了!”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69章:记忆封锁,折磨 第4卷:嚣张傻妃-第69章:记忆封锁,折磨 顾天瑜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挑眉道:“是么?那便看看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毒硬。” 顾天瑜的话音刚落,沈墨浓便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而后“哇”的吐出一口黑血,他身边那精瘦男子立时惊慌失措道:“皇上……” 沈墨浓僵直了身子,他面上亦被毒侵蚀,此时越发青紫,那精瘦男子忍不住单膝下跪道:“皇上,龙体要紧啊!” 沈墨浓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颔首道:“好,你好,顾天瑜,你还是偏向公子玉箫,你就那么贱?我把表妹给了你,你便要看着他们二人双宿双栖,这便是你想要的?” 顾天瑜那隐藏在水袖中的玉手,渐渐攥起,她摇摇头,目光尖锐口气坚决道:“不,我不会让他们两个如愿以偿的。”说至此,她冷然一笑,眼底冷意如浮冰,“同样的,我也不会让你得逞。沈墨浓,莫要浪费你我的时间,时间……就是生命呀。” 沈墨浓沉默片刻,他真的很想剖开顾天瑜的心,看一看她是在骗她自己还是在骗他沈墨浓,然而,当她眼底的决然占据他的内心,他扣在小鱼儿腰间的手,突然便松了些。而他身边那精瘦男子,因为担忧他的龙体,竟迫不及待的接过小鱼儿,而后来到顾天瑜身边。 虽然他们站的很近,但是这精瘦男子也不敢有所动作,因为战北野的武功在他之上不说,顾天瑜只要动动手指头,说不定他就会倒地不起。 顾天瑜扬了扬脸,示意战北野抱住小鱼儿,战北野却蹙了蹙眉,满脸不情愿的模样。顾天瑜狠狠瞪了他一眼,似是在告诉他,自己要生气了。谁知,战北野竟然别过脸去,干脆不理顾天瑜了。 精瘦男子有些无奈的望着顾天瑜二人,恨不能将手中女子丢到地上,公子玉箫想要上前,却被无数把剑拦住。 顾天瑜无奈的摇摇头,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根细小银针,在精瘦男子那惊诧而又警惕的目光中,顾天瑜将银针插入小鱼儿的头顶,而后她拍拍战北野的肩膀,冷声道:“帮我给她灌口气。” 公子玉萧面色焦急道:“云升!你在做什么?” 顾天瑜却看也不看他,只是指引着战北野做着一切。这一切,她太熟悉,因为当初,她就是这样将公子玉箫的记忆封锁的。折磨?你们知道什么叫折磨? 做完这一切,顾天瑜将银针拔出,而后微微抬眸,语气淡淡道:“沈墨浓,将公子玉箫放了。” 沈墨浓凝眉,望着顾天瑜那冷漠的表情,他微微颔首,语气款款道:“收剑。” 众人收剑,公子玉箫慌忙奔到顾天瑜面前,而后夺过依旧在昏厥当中的小鱼儿,脸上满是心疼。他安静凝望着小鱼儿许久,方缓缓抬眸,冷声道:“云升,你对小鱼儿做了什么?” 顾天瑜只是斜睨他一眼,淡淡道:“做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情。”说罢,她看也不看凝眉的公子玉箫,拿着那瓷瓶微微晃动,浅笑道:“表哥,我们来做个游戏,如何?” 沈墨浓冷哼一声,他就知道,狡猾的顾天瑜,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他呢? 顾天瑜歪着脑袋,笑的如一只狡猾的狐狸,“表哥也知道,我这人无论做什么,都会留几手,就好像当初我准备了玉簪,也准备了毒药,而今,这解药有两瓶,可是我身上只有一瓶,你莫要怨怪我的好。” “你!”亮剑出鞘,那愠怒的精瘦男子的长剑与战北野的长枪铿然相撞,擦出剧烈的火花,顾天瑜退后一步,冷声道:“没办法,谁让表哥这么聪明?我刚刚突然想起来,表哥若是以安宁郡王生出造反之心为由,把我们一举歼灭,也未尝不可。”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向后方,那里,早有大部分精兵,偷偷潜伏。 沈墨浓没想到,顾天瑜竟然如此聪颖。事实上,在顾天瑜返回时,他便吩咐一人,调动所有军队部署,誓要将战北野与公子玉箫拿下,那时候,顾天瑜和小鱼儿,哪里还有反手之力? 沈墨浓缩在太师椅上,此时他的每一条经脉,似乎都要被碾碎,他知道,再僵持下去,怕是自己真要丢了命。想及此,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颓然,而后,他有几分无奈道:“罢了,朕就知道,朕永远斗不过你。”说罢,他拂了拂袖子,冷声道:“走吧。” 顾天瑜望着此时面色颓然的沈墨浓,心中依旧有些心疼,只是,人生面临太多选择,既然他选择了王位,她选择了与他为敌,便再没有什么矫情可言。遂她将解药丢给那精瘦男子,精瘦男子忙返身来到沈墨浓面前,服侍他服下。 顾天瑜淡淡道:“另一半解药,会在我们安全后送达王宫。”说罢,她淡淡开口道:“我们走。”她瞥了一眼不欲动作的公子玉箫,冷冷丢下一句:“想你的女人完好无损,便跟我走。”说罢便拂袖离开。 战北野忙跟着她离开,公子玉箫犹豫片刻,也抱着小鱼儿跟着她离开了。 “天瑜!”身后,沈墨浓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和焦急,突然响起。 顾天瑜顿在那里,却没有回首。 “若你有一日后悔了,朕等你。”沈墨浓站在门口,望着那清瘦的背影,多少次,他只能这么看着她离开…… 顾天瑜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着。 回来?不,她顾天瑜走了,便永远不会回头。 漆黑的夜,寥寥繁星点缀,一轮朦胧月高高悬于天外。 虬枝乱绕的竹林中,伸手不见五指,顾天瑜几人安静的走着,冷厉的寒风吹得人身上一阵阵寒意,他们的脚下,细碎的枝叶被碾碎的声音,如攀爬在心头的蠕虫,带着不安分的躁动,让人不由自主感到害怕。 一双大手突然按住顾天瑜的肩头,她转过脸,望着黑暗中那双明亮如星火的眸子,轻轻一笑,却不知道自己早已泪湿满襟。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70章:是不是,弄疼你了 第4卷:嚣张傻妃-第70章:是不是,弄疼你了 战北野无声无息为她擦干泪,而后将身上裘衣脱下,包裹住她小小的身形,柔声道:“天太冷了。” 顾天瑜只着了一件纱衣,在这寒风冷冽中,她早已经瑟瑟发抖,战北野发现的时候,不由开始怨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此时他将裘衣为她披上,才发现她竟然在无声哭泣。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遂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顾天瑜对他十分感激,因为此时的她,害怕被揭穿。无声接过战北野递来的帕子,她的目光落向远处,那里,公子玉箫正将小鱼儿裹在怀中,他远远地跟着他们,眼中的敌意从未消减。 顾天瑜轻蔑一笑,垂眸,喃喃道:“我是不是很坏?” 一双大手却突然落到她的发顶心,顾天瑜抬眸,战北野此时正温柔的望着她,他温暖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柔声道:“不,你就是不够坏,所以才这么痛苦。” 顾天瑜轻笑出声,她知道战北野在花满楼喊出的那一句,并不是玩笑话。尽管当时,战北野也根本别无选择,但她还是很感激,在那种腹背受敌的时候,他能站出来,告诉沈墨浓和公子玉箫,还有他这个男人,愿意保护和守护她。 “走吧,他们要等急了。”战北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顾天瑜微微颔首,然后沉默着转身,两人遂一前一后继续往前走着。那遥远的身影,却久久未动。因为,不知为何,当看到他们那般情浓,他的心竟然有几分抽痛。 “该死!”暗夜中,公子玉箫低声啐骂一句,而后加快脚步,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树林深处是一片墓穴。顾天瑜二人来到一处墓穴旁,而后,战北野转动墓碑,那墓穴便发出“轰”的一声,竟然向两边炸开,旋即,他们二人便跳下去,随后,公子玉箫也跳了下去,墓地缓缓合上,墓碑也回归原位。 “姐姐!”顾天瑜刚刚落地,焦急的燕小六便狂奔过来。望着此时裹着大大狐裘,却依然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顾天瑜,他的眼中满是心疼,怨怪道:“姐姐为什么不让我去?” “小六,不得没有规矩。”这时,阿大冷声道,小六有些不情愿的后退几步,而后所有人下跪,高声道:“拜见主上!” 顾天瑜无奈的摇摇头,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种归属感。她含笑道:“都起来吧。阿大,我好不容易让小六变得像个孩子,你们又把他变了回去。” “啊……”燕小六却顾不上顾天瑜的话,而上一脸惊慌的望向顾天瑜的玉足。战北野的目光也随之落向她的玉足,旋即他瞪大眼睛,紧张的一把将顾天瑜横抱而起。 众人惊呼,带着战北渊过来的麝月,此时也瞪大眼睛,眸中满满都是凄楚。 顾天瑜高声道:“战北野,你疯了?” 战北野却皱眉瞪着她,一脸恼怒道:“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你低头看看你自己的脚!”说话间他已经抱着顾天瑜穿过人群,来到一张软榻上坐下,他冷声吩咐道:“安乐,准备热水和金疮药。” 顾天瑜望着自己的脚,此时上面满不是血迹,一片叶子还拈在脚底板上,此时,千丝万缕的血迹还在沿着她的脚后跟滑落。刚刚毫无所觉,连痛感都没有,现在看到,才终于体会到那痛楚。 不过,顾天瑜还是按住战北野的手,淡淡道:“我自己来便好。” 战北野凝眉望着她,但见她的眼底的介意,他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手,他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希望任何误会他们二人的关系。心,突然有些失落,尽管知道她不可能喜欢他,也不可能因为他那一句英雄主义的话,而对他产生什么感情,可是,他就是痛。 “姑娘,还是要我来吧。”这时,麝月领着战北渊走过来道。 顾天瑜抬眸,望着此时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的麝月,心中有几分内疚,她摆摆手,局促道:“没关系,我自己来便好了。” 可是麝月已经蹲了下来,接过她的玉足,一脸认真道:“这不是小事,万一伤了脚就不好了。” 这时,安乐已经将热水打来,他有些愕然的望着此时正认真清理顾天瑜脚上那伤口的麝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战北渊站在那里,一双眸子直直的望着战北野,同样不敢靠近,虽然那日他有和战北野同桌用膳,但对于那天树林中的事情,他依旧清晰的记得,并因此而夜夜噩梦连连,不敢离开麝月一步。 “愣在那里做甚?”麝月抬眸,望着杵在那的安乐,秀眉轻蹙,有些不满道。 安乐这才忙将水端过去,麝月接过热水,掏出锦帕,将锦帕用热水浸湿,而后小心翼翼的给顾天瑜擦脚,顾天瑜感到疼痛,下意识的缩脚,麝月有些紧张道:“弄疼你了?” 战北野有几分紧张的望向顾天瑜,顾天瑜摇摇头:“没关系,我能忍住,倒是你,辛苦了。”说话间,她望了战北野一眼,而后又望向战北渊,似是要提醒战北野什么。 战北野这才看到,战北渊此时缩成一团,正用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他,眼底有接近他的渴望,又有逃离他的畏惧。战北野有些心疼,忙伸出手,柔声道:“渊儿,到爹爹这里来。” 战北渊犹豫了一刻,他看看麝月,麝月冲他微微一笑,柔声道:“去你爹爹那里吧。” 他方挪移一步,而后小心翼翼的来到战北野面前,嗫嚅道:“爹爹,抱抱。” 战北野含笑道:“乖。”将战北渊圈入怀中,战北野面上的笑意,是众人从未见过的亲和,能让他笑的这般亲切的,也只有战北渊这可爱的儿子了。 麝月有几分欣慰的望着这父子俩,而后专心为顾天瑜弄脚。燕小六奔过来,睁大眼睛一脸紧张的望着顾天瑜,小声道:“姐姐,疼不疼?” 顾天瑜摇摇头,看了一圈,敛眉道:“少衡呢?”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71章:不曾想,一语成偈 第4卷:嚣张傻妃-第71章:不曾想,一语成偈 众人的脸色忽的都沉了下来。欧阳少衡死了,死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虽说,他们当初与欧阳少衡都是敌人,毕竟他们是姜弄月的人,然而,当年耶和将军被斩杀,他们明察暗访,多少也知道其中的猫腻。 何况,他们已经是顾天瑜的人,当初见欧阳少衡的时候,虽也曾剑拔弩张,但顾天瑜的命令就是天,顾天瑜要他们交好,他们便不会动手。 事后,欧阳少衡的隐卫与燕小六他们多番接触,渐渐熟络起来,且因为欧阳少衡的刻意为之,顾天瑜其实已经是这两方共同的主子。现下,欧阳少衡走了,那么,欧阳少衡身后的那些人,从此也就认定了顾天瑜这个主子。 “杨一呢?”顾天瑜没有看到欧阳少衡的尸身,遂又开口询问道。杨一,即欧阳少衡属下中的第一暗卫,其实他们与姜弄月的隐卫一样,都是以“阿大,小二,小三”这种形式命名的,只是,顾天瑜为了区分两方人,遂给欧阳少衡这一方取名为“杨一,杨二……”。 阿大苦着一张脸,喃喃道:“他们要我告诉姑娘,他们会连夜将欧阳先生送回姜国,先生生前有交代过,若哪一日他有不测,定要将他葬在耶和将军墓旁,他们……准备完成先生的遗愿。” 顾天瑜垂下眸,她抿了抿唇,刚刚恢复血色的脸上再次褪去光彩,她的眼中,他们应该怨怪她的,因为欧阳少衡是为她而死的。 “主上莫要多想。”阿大见顾天瑜面色难看,忙道,“他们说与其让主上难过,不如不见这最后一面,欧阳先生定也不希望主上难过,所以,主上还是莫要伤了身子。” 顾天瑜没有说话,她想起欧阳少衡最后的那些话,眼底不由被泪水浸湿,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吧,若她要去漂泊,他也不会跟着她了吧? “生死有命,姑娘,莫要太伤心了。”麝月为顾天瑜包扎好后,柔声安慰道。 顾天瑜摇摇头,苦笑道:“只是觉得很内疚,就在前几日,我还冲他发了很大的脾气,任性的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不曾想……竟然一语成偈。” 她伸手,缓缓抚上双眸,和欧阳少衡在一起的快乐回忆,不可遏制的在脑海中浮现,顾天瑜忍住不哭,两行泪水最终还是滑落脸颊。 所有人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从来都倔强的,让他们心疼的主上,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泪,他们的心也如被针扎到一般。 顾天瑜沉默了许久,方缓缓收回手,一方锦帕此时递到她的面前,顾天瑜抬眸,映入眼帘的是战北渊那红红的眼睛,她轻笑道:“谢谢。” 战北渊摇摇头,笨拙的给顾天瑜擦了泪说:“娘亲不想姐姐哭,渊儿也不想姐姐哭。” “渊儿乖。”顾天瑜抱着他,那小小的身体,又要让她想起她曾失去的孩子,本来很少的泪水,顷刻间如雨下。 “怎么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打破山洞的沉寂。 众人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面皱纹的老者,战北野忙走上前,蹙眉道:“母后,你来了。” 来人正是娜拉王后。此时娜拉王后身后跟着数十个面目姣好的女子,所有人均是一副白衣轻纱的打扮,她们看起来武功高强,走路没有一分气息。 娜拉王后微微颔首,战北渊抬起头来,有些怯弱的看着她,她忙笑眯眯道:“渊儿,我是哑婆婆啊,怎么了?”这还是她自身份被识破之后,第一次见战北渊。 麝月见到她后,神色明显比刚刚要紧张,她忙起身行礼,恭敬道:“娘娘。” 娜拉王后只是冷淡的扫了她一眼,而后继续对战北渊说:“渊儿,过来,从今日起,你要跟婆婆叫奶奶了,知道了吗?来啊,快来。” 可是无论她怎么叫唤,战北渊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小小的他,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变得异常敏感,他看得出娜拉王后不喜欢麝月,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大家都变了,可是,他知道不喜欢娘亲的人,他便也不喜欢。 娜拉王后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战北野敛眉,想要说什么,但战北渊已经很怕他了,他再说什么,只会让这个儿子更害怕罢了。 麝月小声说着什么,甚至拉着战北渊的袖子,战北渊都无动于衷,只是捏着小手,低头不语。 顾天瑜见气氛僵硬,忙推了推战北渊,在他耳边小声道:“小家伙,你又任性了?你讨奶奶欢心,奶奶才会喜欢你娘亲呀。” 战北渊一脸狐疑的望着顾天瑜,嗫嚅道:“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顾天瑜咯咯笑道,见战北渊还在怀疑,她干脆遮住自己的半张脸,战北渊瞪大眼睛,有些激动道:“你是漂亮姐姐!” 顾天瑜摸摸他的头,笑嘻嘻道:“渊儿真聪明。那渊儿现在还相信姐姐不?” 战北渊沉默片刻,便颔首道:“嗯。” “去吧。”顾天瑜拍拍他的头,望了一眼此时面色僵硬的娜拉王后。若不是为了麝月,她宁愿战北渊不理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一想到麝月曾经被当做药人,又被当成工具,因为娜拉王后的野心,遭受了一切痛苦,即便如此,娜拉王后竟然还讨厌她,这如何让人不为麝月不值。 战北渊听了顾天瑜的话,这才小步挪移起来,待来到娜拉王后面前,他咬了咬唇,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捏了捏娜拉王后的袖子,讪讪道:“奶奶。你为什么不喜欢娘亲呀。” 这么直白的询问,倒让刚刚露出笑脸的娜拉王后立时又面色僵硬。她望了一眼麝月,旋即摸摸战北渊的头,笑眯眯道:“奶奶哪里不喜欢你娘亲了?小家伙,你多想了,你娘亲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奶奶怎会不喜欢她呢?” 娜拉王后这句话说的倒是真的,她捡到麝月的时候,麝月只有四岁,自小,麝月便跟着娜拉王后,吃穿用度都是她给的,兴许也正是如此,娜拉王后才觉得,麝月为她做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72章:皇上驾崩 第4卷:嚣张傻妃-第72章:皇上驾崩 战北渊望了一眼麝月,大大的眸子中水波流转,甚是明亮:“娘亲,奶奶她说的是真的么?” 麝月忙点头道:“是呀,是真的,奶奶是娘亲的大恩人,你一定要帮娘亲好好报答,莫要惹奶奶不高兴,知道了吗?” 战北渊点点头,长长舒了口气,似是终于不用担心了一般。战北野望着这小大人一样的孩子,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不过,他更心疼的是此时的麝月,因为……她显得那样不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母后。 “好了。”麝月收拾好一切,对顾天瑜道。 顾天瑜含笑道:“谢谢。”说罢,她望了所有人一眼,沉声道:“各位,从今日起,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通缉犯,谁若不愿意留下来,我顾天瑜绝不强求,但所有留下来的人,你们应该知道,你们所有人随时都要面临死亡的威胁。” 众人面色肃穆,同时目光坚定的望着顾天瑜,异口同声道:“我们不怕。” 战北野淡淡道:“我掌握西凉兵权,然我的亲信除了站在这的二百人,只有两千人,他们现在都在那里待命。”他伸出手,朝一面墙壁指了指,旋即,安乐走过去将墙壁推开,众人这才发现,墙壁后是更大的山洞,而那山洞里,密密麻麻站着两千身着铁甲的士兵。 他们不愧是战北野训练出来的,各个身强体壮不说,所有人的目光亦如鹰隼般锋利,即便没有敌意,望着你的时候,也让你感到畏惧。 顾天瑜微微颔首,淡淡道:“不知娘娘手下有多少人?” 娜拉王后十分骄傲的扬起下颔,语气猖狂道:“本宫亦有两千人。” 顾天瑜摸着下巴,目光在那几个聘婷女子身上扫了一眼,讪讪笑了笑,挑眉道:“该不会……你的手上全部都是娘子军吧?” 虽说娜拉王后是第一次听到“娘子军”这个词,但是从顾天瑜的眼神中她也能明白,遂她颔首道:“不错,不过,即便她们都是女子,但论武,她们也绝不会比那些男人差。” 顾天瑜只是清浅一笑,并没有反驳娜拉王后的话。沉默片刻,她淡淡道:“原本我只有几百人,不过……”她斜倚在榻上,望着躬身静立在那里的阿大,问道:“阿大,现如今我们有多少人?” 阿大恭谨回答道:“回主上的话,自皇上驾崩,我们寻找主上的期间,在各个地方开设赌坊、酒楼、茶庄等,期间共招募有两千余精兵,两千散手,下人眼线不等,金银财宝无数。”说至此,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高傲,高声道:“养活万把口人,不成问题。” 众人面色大惊,不过公子玉箫在意的却是那句“皇上驾崩”,他长眉冷蹙,眼底闪过一抹狐疑,冷声道:“皇上?哪个皇上?” 众人方将目光投向这个自始至终安静站在一角的公子玉箫,此时他周身冷气袭人,目光如锋利的尖刀,闪烁着冷厉的光芒。 顾天瑜却只是清淡的扫了他一眼,面上没有一分变化,语气波澜不惊道:“自然是姜帝姜弄月。” 公子玉箫的眸光骤然一缩,他万万没想到,他眼中那曾单纯无良的云升,这一日颠覆了他所有的看法不说,如今竟然还和他的死敌姜弄月有关系。 顾天瑜并未理睬公子玉箫那怨恨的目光,只是继续道:“王爷的军队,我来养。至于娘娘,您的人能在地下存活那么久,应该也有自己的办法吧?” 战北野敛眉,总觉得那句“我来养”听着有些别扭,不过,现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何况这些人…… “众将士听令!”战北野突然高声道。 “是!” 战北野负手而立,面色肃穆道:“自古以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今,养你们的是云升姑娘,所以,从今日起,你们所有人都要听从她的命令,她便是你们的新将军,军令如山,不得违背,知道了么?” 娜拉王后敛眉,想要阻止,但看到战北野决然的模样,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嘀咕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罢了。”在她眼中,只要战北野能把顾天瑜追到手,到时候天下还不是她儿子的? 顾天瑜虽也感到意外,只是,她并未表现出多少惊讶,毕竟将大权握在自己的手上,顾天瑜比较放心。 那两千多将士并未有半分犹疑,便高声道:“是。”说罢,所有人整齐划一放下手中长刀,而后单膝下跪,抱拳郑重道:“参见主上!”响亮的声音,在洞内徘徊,若是有人在这片坟墓上面,定会以为墓下鬼魂出没了,因为这高喊声,实在太过震撼人心。 顾天瑜敛眉,面色清冷,严肃道:“都起来吧。” “谢主上。”众人再次动作一致的起来。 阿大他们面面相觑,似乎都不敢相信顾天瑜在短短时间内,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又接手了两千多人。不过,这样一来,战北野对顾天瑜的那份心思,也算是“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 顾天瑜此时半倚半坐在软榻上,绝色容颜上带着淡淡的冰冷,周身气质似是因为她此时冷下来的面容,而带着几分让人无法逼视的高贵冷艳,她轻扫众人一眼,悠悠道:“希望你们记住郡王爷的那句话,‘主令如山’。” “是!”众人又是高声附和到。 顾天瑜微微颔首,但战北野又突然开口道:“既然大家要同仇敌忾,一山岂能容二虎,母后,不如让你的‘娘子军’,也归属到这批人中罢。否则,调度也好,行事也罢,能方便些。” 娜拉王后怒目圆睁,叉腰道:“你这白眼狼,连你母后的权力也要送出去?”说至此,她的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意,眼底同样闪过一抹狡黠,“不过……如果她答应做我的儿媳妇,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嗤……”娜拉王后话音刚落,燕小六便忍不住轻嗤一声。 娜拉王后面色一冷,刚要说什么,战北野却拉住她,认真道:“母后,莫要忘了你曾经答应孩儿的话。” 娜拉王后有些郁结的望着自己的儿子,随后,她无奈的摇摇头,喃喃道:“罢了。”她目光冷傲的望着顾天瑜,冷声道:“小丫头,你记住,这些人我交给你,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对我颐气息指,懂么?”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73章:太,太残忍 第4卷:嚣张傻妃-第73章:太,太残忍 顾天瑜有些无奈的清浅一笑,这个女人,竟如此看重权势么?她抿了抿唇,淡淡道:“你放心吧。” 这样一来,顾天瑜便掌握了将近一万人的生死大权,只是,她并未有一分喜悦,望着那角落里此时依旧对她充满敌意的目光,突然有些疲惫。 “既如此,大家今夜整顿一番,就休息吧。”顾天瑜下令道。虽说此时他们是在地下,然而,这里远不止这么大…… 众人退散之后,这里只剩下五个人,顾天瑜,燕小六,战北野以及始终缄默不语的公子玉箫,当然,还有一个便是至今依旧昏迷的小鱼儿。 顾天瑜抬眸,目光浅淡的望着沉在黑暗中的公子玉箫,淡淡道:“公子,你有什么要问的,不妨现在便开口。” 公子玉箫看了战北野二人一眼,犹豫片刻,他又低头,深情忘了小鱼儿一眼,旋即下定决心般问道:“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目的,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对小鱼儿做了什么?” 顾天瑜邪魅一笑,挑眉道:“你想知道?” 公子玉箫见她如此慵懒,眼底闪过一抹厌恶,眸光越发冷淡。 顾天瑜淡淡道:“郡王爷,小六,你们先回避一下。” “姐姐!”燕小六面色凝重,皱眉道:“我不要。这个人越看越危险,我不会让他和姐姐单独在一起的。” 战北野虽然没有说话,但看他那副模样,也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他望着公子玉箫的眼神,分明比燕小六的还要危险,他手中的长枪,似是随时都会飞奔而出,直取公子玉箫的性命。 顾天瑜揉了揉额角,语气漫不经心道:“可是,我不想你们看到这样的我……”说罢,她有几分玩味的耸了耸肩,补充道:“太残忍了。” 燕小六不明白顾天瑜的意思,战北野却已经读懂,遂他只是迟疑片刻,便拢了拢袖子,冷声道:“本王就在隔壁,若有什么问题,喊我。” 燕小六见战北野离开了,又见顾天瑜的眸光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颔首道:“知道了。”转身,刚走出几步,他又顿住脚步,转过脸望着公子玉箫道:“你如果敢对我姐姐不利,小心你的脑袋。” 公子玉箫只是冷冷望了他一点,毫不畏惧。 燕小六冷哼一声,这才离开。 于是,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公子玉箫上前几步,他那挺拔的黑影,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中,如恶魔般投映在墙壁上,带着几分狰狞可怖,与那张俊美的容颜完全不同。 顾天瑜却依旧漫不经心的抚弄着指节,在他靠近的过程中,她并未有一分害怕,只是懒懒道:“你想知道她怎么样了,解开她的穴道不就好了?” 公子玉箫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小鱼儿昏迷的原因,遂他忙伸手,点开小鱼儿的穴道。小鱼儿的秀眉轻蹙,旋即,她茫然的睁开那双如水般温润的杏眸,面前的俊颜渐渐清晰,她却依然蹙着眉,一边直起身子,一边好奇道:“你是谁?这儿是哪里?” 一句话,几欲让公子玉箫晕厥,他按着小鱼儿的肩膀,无奈道:“小鱼儿,是我啊,我是你的相公,你忘记了吗?” 小鱼儿揉了揉双眸,而后摇摇头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说完她又四处张望起来,而后不满的撅着嘴巴道:“这里究竟是哪里?我明明记得我找到表哥了呀,他人呢?” 公子玉箫踉跄后退几步,宽大的衣袍带起一阵冷风,他望着此时正一脸诧异的端望着他的小鱼儿,心口似是堵了千斤巨石,压的他透不过气。 “你表哥他回家了,说是过几日要迎你过门,要你先在这里安心住下。”这时,一直看好戏的顾天瑜笑着开口道。 小鱼儿转过脸,便看到此时身姿慵懒面容娇俏的顾天瑜,她奔过去,一脸高兴道:“漂亮姐姐,你说的是真的么?表哥他真的要娶我么?可是……舅舅不是不同意的么?” 顾天瑜摇摇头,依旧保持着绝美的笑意,淡淡道:“怎么会呢?他说了,只要你安安静静在这里等着,他就会来带你,所以放心吧。” 小鱼儿不知道为什么顾天瑜说的话,在她的脑海中那么可信,遂她颔首道:“好。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这就乖。”顾天瑜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几下,那副模样,好似拉着自己的亲妹妹。“来人,带小鱼儿下去。”而后,她放下小鱼儿的手,冷声道。 一女子闻声赶来,在顾天瑜那冷淡疏离的目光中,将小鱼儿带离。 忽明忽灭的烛火,依旧在一点点的燃烧着脆弱的生命。死寂蔓延的山洞里,顾天瑜凝眸望着那靠在洞壁上,面色颓败如灰土,似周身力气都被抽空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冷意,然而,她的心中却没有一分报复的快感。 良久,公子玉箫猛然抬首,望着顾天瑜那讥诮的面容,他心中的愤恨瞬间爆发出来,他踉跄走上前,一把抓住顾天瑜的玉颈,狭长的凤眸中满是怒火,他浑身颤抖,面目狰狞的咬牙切齿道:“告诉我,你对小鱼儿做了什么?” 顾天瑜感受到那大手的力气,她知道公子玉箫此时是真的恨不能杀了她,然而,这更增加了她想要报复的意念而已。遂,她不卑不亢,坦然迎视着公子玉箫那双凤眸,眼底满满都是讥讽,冷声道:“有本事你就掐死我,那样,小鱼儿永远也不会记得你。” 公子玉箫的瞳孔一瞬间放大,下一刻,他缓缓松开手,不甘愿的瞪着顾天瑜道:“告诉我,你为何如此心狠手辣?你害死了少衡,还要害的我和小鱼儿也不安宁么?” “我不准你提少衡!”顾天瑜却突然怒吼道。 公子玉箫被她突然提高的嗓门吓了一跳,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更剧烈的愤怒,他冷哼一声,皱眉道:“为何不准?他是我的挚友,如果不是你,他会活得好好的!” “哦?”顾天瑜缓缓起身,虽然她的脚依旧很疼,但她依然赤脚站在那里,她吃力的踮起脚尖,目光直直望着那双暗潮涌动的凤眸,似是嘲笑似是质问道:“他是你的朋友?可是为何我没看你伤心一分?你的眼中,除了你的小鱼儿,还有谁?” 公子玉箫紧紧攥着拳,望着这伶牙俐齿的女子,他恨不能一巴掌将其拍死,可是现下小鱼儿的命,都在她的手中,他能怎样?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74章:清香,莫名的熟悉 第4卷:嚣张傻妃-第74章:清香,莫名的熟悉 顾天瑜见公子玉箫不说话,语气中的嘲讽更甚,她提高嗓音,继续道:“可惜啊,你的小鱼儿满脑子想的只有自己的表哥,而你公子玉箫算什么?呵呵,不过是一念便忘的人罢了。” 公子玉箫望着此时面上满是鄙夷的顾天瑜,怒火几乎要烧毁了他的所有理智,他上前一步,咬牙切齿道:“这一切,若不是你搞鬼,又怎么会发生?” 顾天瑜却坦然的颔首,语气云淡风轻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见不得你好,如何?我就是要折磨你,怎样?”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意气用事的小女人,然而,她的面前,再也不是那个懂得包容她,忍让她的公子玉箫,他眼底的她,此时是那样的让人厌恶。 “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顾天瑜却只是轻轻浅浅到,说话间,她的手已经绕上他的脖颈,他想逃离,却在她的下一句话中,僵直着身子,冷冷凝望着她。 因为,顾天瑜说:“你若想要逃离,你的小鱼儿,便永远不会回到你的身边。” 公子玉箫最大的软肋,也是唯一的软肋,便是小鱼儿。遂虽然他想将顾天瑜碎尸万段,也只能强忍怒气。 顾天瑜轻笑一声,她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那里,是那样的冰冷。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胸口变得这么冷了?感受到公子玉箫身体的抗拒,顾天瑜的心,似是被刀一寸寸割离,她却将他楼的更紧,饱含春色的薄唇轻轻呵出温软的气,吹动着他胸前的薄衣。 公子玉箫只觉得身前痒痒的,然而,这并不是他最无法忍耐的事情,他最无法忍耐的是,不知为何,与顾天瑜拥抱,他竟没有一分厌恶,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甚至……想要深深的将她嵌入怀中。 “玉箫……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起什么?”顾天瑜突然开口道,她缓缓抬首,望着此时面色铁青,凝眉不语的公子玉箫,眼底闪过一抹期盼。 公子玉箫垂眸,望着此时的顾天瑜,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想狠厉时便是那杀伐果断的女将军,想温柔时便是那千娇百媚的第一花魁,纵然他深爱着别的女人,看到此刻她那双眸带忧伤而又邪气媚生的眸子,带着几分氤氲的雾气,竟也忍不住动心。 动心?公子玉箫惊愕于自己的这个念头,他突然一把将顾天瑜推开,措手不及的顾天瑜便被狠狠摔在了软榻上,她敛眉,抬眸望着此时怒气冲冲的公子玉箫,旋即冷笑一声,“你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 公子玉箫冷冷道:“纵然我们之间以前有什么,你这样的女人,我也不愿意想起一分一毫!” 顾天瑜看到他眼底的轻蔑,她“咯咯”低笑,缓缓闭眸,我这样的女人?公子玉箫,你可知正是我这样的女人,才让你爱的那样深沉那样矛盾?如今,你却为了别的女人,如此羞辱我吗? 罢了……自作孽,不可活。她细细喘息着,缓缓睁开双眸,她喃喃道:“我封住了她有关于你的那部分记忆。” 一语,犹如石破天惊。公子玉箫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愠怒道:“你说什么?!” 顾天瑜缓缓抬眸,眼底氤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如寒潭般的冰冷情绪,她重新懒懒坐好,淡淡道:“想要她记起你么?” 公子玉箫攥紧拳头,咬牙道:“当然。” 顾天瑜挑了挑眉,她抚着一缕细发,那是因为公子玉箫太大力而自发髻上垂落下来的一缕青丝,此时她抚摸着那缕青丝,似是要仔细记得刚刚那毫不留情的一推。 “那好,求我。”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缓缓抬眸,带笑的丹凤眸中流光潋滟,那如琉璃般好看的笑意,让公子玉箫愣在那里,他的脑海中,一刹那闪过她当年笑靥如花的模样。 顾天瑜感受到脚下那撕扯的痛,知道自己刚刚一动,又触动了伤口,遂她半躺在软榻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单手撑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乌黑流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公子玉箫,似在等他给她回答。 公子玉箫回过神来,目光怔怔的望着恢复了慵懒姿态的顾天瑜,摇摇头,他想,自己定是想错了,这个女子,会笑的那般温润无害么? “怎么不说话?”顾天瑜等得有些不耐,打了个哈欠,她垂眸,闲闲的端望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你不是很爱她么?为她求我,有何不可?” 公子玉箫沉默片刻,冷声道:“你要我如何求你?” 顾天瑜的身子僵直一分,似是没有想到公子玉箫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心中再次被针扎了一下,顾天瑜便恢复了原本的神态,抬首,她好笑的望着公子玉箫,一字一句极为认真道:“很简单。” 公子玉箫微微蹙眉,顾天瑜的语气是懒散的,然而,从她的眼底,他读出的是深深的怨恨和不满,遂,她的这句轻描淡写的“很简单”,想必一定不简单。 事实上,他猜得没错。顾天瑜现在窝了一肚子的火,又怎会轻易放过他?此时的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看看公子玉箫究竟爱小鱼儿到了何种地步,又会为她丢弃怎样的尊严。 她长袖一甩,鹅黄色轻纱拂过公子玉箫的面颊,旋即无声落至地面上,她素手纤纤,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地,语气冷淡道:“跪下,说一句‘求云升姑娘救救我娘子’。” 公子玉箫面色阴冷,他望着此时嚣张的说出此话的顾天瑜,咬牙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公子玉箫上跪天下跪地,除了我母后,谁也没跪过,想要我跪你?做梦!” 顾天瑜撑颐抬眸,金色的步摇微微晃动,在撞击中发出铃叮碎响,却更让这压抑的气氛,透着几分诡异。 “既如此,我们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顾天瑜轻轻一笑,狡黠的双眸中流光闪烁,似是一个胜利的孩子,她继续道:“既如此,你还留在这里作甚?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云升!”公子玉箫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顾天瑜掏了掏耳朵,面上闪过一抹愠怒,说出的话却依旧清清淡淡,若小葱拌豆腐般温凉,“跪亦或不跪,选择权在你。”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75章:火辣辣的痛 第4卷:嚣张傻妃-第75章:火辣辣的痛 公子玉箫的面色越发难看,可是,一想起小鱼儿刚刚看他时,那完全陌生的眼神,他就感到撕心裂肺的痛。遂,犹豫良久,他终是笔直的跪了下来。 宽大的长袍,扫起一地灰尘,拂尘中的公子玉箫,那张铁青的面容上,一双写满不甘心的眸子,正喷火般瞪着顾天瑜。这辈子,他公子玉箫第一次给除了娘亲之外的女人下跪,他如何能不愤怒? 顾天瑜面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她冷冷望着公子玉箫,一双满含讥诮的眸底,却带着不易察觉的一派青灰。 “跪都跪了,你也该开口,求求我。”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笑意,在冷寂的山洞中回荡。顾天瑜此时已然动怒,然公子玉萧毫无所觉,只以为她是想要羞辱他。 沉默。公子玉萧的衣摆微微拂动,似主人那几欲喷薄而出的怒气。公子玉萧凝眸王者顾天瑜,面无表情道:“求你。” 四目相对,两人眼底的寒意,让彼此都忍不住颤抖。可是她们谁也不要先屈服,越是冷厉越是不甘示弱。 良久,公子玉萧无力的垂下眸,看得出来,顾天瑜恨他,那种恨深入骨髓。然而,他却不知道她究竟因何而恨,他只觉得头有点痛,望着这双满是愤恨的丹凤眸,他的脑海中回荡的是一句“我恨不能杀了你”。他感到困惑,那模糊的场景中,面目丑陋的女子是谁?她怀中抱着的是沈墨浓?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顾天瑜后仰到单手撑颐,唇角带笑道:“我听不到啊,大点声,深情点。” 公子玉萧长眉冷蹙,终于忍无可忍道:“云升,你究竟想怎样?” 顾天瑜缓缓抬眸,幽幽道:“不想求?那就莫要浪费我的时间。” 四目再次相对,这一次,顾天瑜的眼底没有多少慍怒,而是带着几分邪气,她笑眯眯的望着公子玉萧,宛如一只狡猾的狐狸精,绝对美丽,却带着毒药。“只要你真心求我,我便答应你。” 公子玉萧气急败坏的瞪着她,所有慍怒却在她戏谑的目光中,四两拨千斤般被掩盖。想起小鱼儿,痛心疾首的公子玉萧长长太息一声,而后咬牙道:“云升,求你……放过我和小鱼儿,求你成全我们!” 顾天瑜突然轻笑起来,公子玉萧蹙眉望着她,但见她一笑嫣然,眼底流光如灯火璀璨,让人被深深吸入那眼底。然而,与那美丽眼眸不同的是,她的声音依旧冰冷:“给我斟茶。” 公子玉萧愣了一秒,旋即面色稍稍缓和,他以为顾天瑜这便是答应他了,遂他忙起身,顾不得拍掉衣摆上的灰尘,便转身,去小桌上倒茶。 顾天瑜眸光黯淡,安静望着此时斟茶倒水却甘之如饴,而后又转身来到她身前,一副希望她赶快喝下的公子玉箫,心中如被泼了一盆盆冷水,忒的凉! “跪下。”她面无表情道,脸上笑意再次收敛。 端着茶盅的手微微晃动,公子玉箫凝眉望着顾天瑜,这个喜怒无常的女子,此时正冷冷凝望着他,见他似乎不情愿,她只是轻蔑一笑,“不愿意跪?那好,端着你的茶,离开我的视线。” “你!”公子玉箫凝眸望着顾天瑜,他不知道,一个女子究竟要恨到什么地步,亦或是狠到什么地步,她才会这样折磨别人,会这样肆无忌惮的践踏别人的尊严。 顾天瑜安静的望着公子玉箫,分明是仰着脸去望那一张俊颜,然而她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站在高高的山上,望着一个渺小的砍柴人。她是神,此时此刻,是他只能仰望和屈从的神,遂,他缓缓跪下,将茶又端的近些,沉声道:“请用茶。” 顾天瑜垂下眼帘,望着这个她最熟悉的男人,他依旧长眉飞鬓,凤眸狭长,带着几分天然的妩媚,高挺的鼻梁下,那紧抿的薄唇唇色如水,完美的下巴上,一道精致流光悠然滑过。 他依然是那样完美,可是,这样完美的他,再也不是她顾天瑜的。顾天瑜缓缓攥紧袖中那双颤抖的玉手,似要控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而后,她缓缓松开手,依旧颤抖着却绝然的接过那杯茶。 手中一空,公子玉箫以为噩梦终将结束,然而下一刻,热水突然如泼墨泼洒而来,他本能躲过,却不避不躲,只是任由滚烫的茶水,泼到他的脸上,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痛。 顾天瑜拿着空茶盅,银牙紧咬,胸前却因剧烈的喘息而颤动着,她一把将茶盅狠狠摔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道:“公子玉箫,这还是你么?我要你跪你便跪,我要你端茶倒水你便端茶倒水,而今,连我泼你的水,你都没有骨气躲了吗?” 公子玉箫眨眨眼睛,他的睫毛已经被茶水打湿,带着几分狼狈。“小鱼儿是我的命,莫说为了她下跪,纵然为了她残手残脚又如何?你若不高兴,我便哄你高兴……直到你愿意为小鱼儿医治。” 顾天瑜抬起手,她恨不能狠狠甩公子玉箫一巴掌,然而,公子玉箫只是仰起脸,似是要迎接她这愠怒的一掌,那眼眸中的坚定,似是在嘲笑她的嚣张。 顾天瑜的身形颤抖一封,她摇摇头,眼底满是厌恶,玉手轻轻在公子玉箫的脸上拍打着,如浪花戏礁石般,她躬身,伏在他的耳畔,娇笑道:“什么都愿意做?” 公子玉箫只觉耳边突然感到温热,旋即,酥麻的感觉铺天盖地袭遍他的全身,原来是顾天瑜已经含住了他的耳垂,他想要推开她,然而,想到她的话,他只有攥着拳头,安静等待着一切的发生。 顾天瑜见他不避不让,依然是一副默默忍受的模样,她的心口因巨大的怒气而痛彻心扉的撕扯着,她扣住他的肩膀,尖利的牙齿突然用力,狠狠的咬住他的耳垂。 公子玉箫感到一阵刺痛,他心中咒骂顾天瑜这个疯子,然而,他依旧不躲,似是被点了穴道一般。 顾天瑜尝到口中腥甜,那令她作呕的味道让她一把将公子玉箫推开,旋即,她捂住嘴巴,伏在一边开始干呕起来。 公子玉箫蹙眉望着几乎要流出眼泪的顾天瑜,嘲讽道:“既然那么痛苦,为何还要这样做?” 顾天瑜冷冷转过脸来,望着此时正漫不经心擦着耳朵上的血迹的公子玉箫,她突然轻哼一声,凝眉道:“你不是说为了她,你什么都愿意做么?好,我要你做我的男人,怎样?”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76章:男人,吻我! 第4卷:嚣张傻妃-第76章:男人,吻我! 公子玉箫的眉头皱成一道沟壑,他怒气冲冲道:“不可能。” “刚刚你给我下跪时,不也是一副不可能的模样?”顾天瑜懒懒的拿出锦帕,细细擦过唇边血迹,公子玉箫并不知道,那血,不是他的血,而是来自她口中的腥甜。 公子玉箫望着这美如蛇蝎的女子,她的眼底,满是嘲讽,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坚定,似乎只要他再犹豫,她便立刻转身走人。 可是……他公子玉箫这一生,只愿娶一人。他伤害那人太深,当初为了巩固帝位,他曾纳过那么多人为妃……想及此,他咬咬牙:“唯独这一点……” 顾天瑜冷冷睥睨着他,“你做我的男人,她做你的女人,很简单。” 公子玉箫没想到她竟一分退让也不给,不过,今夜她步步紧逼,恨不能逼的他走投无路,他若不答应…… 想及此,他深吸一口气,而后,颓然道:“我答应你。” 顾天瑜抓着软榻的手兀的收紧,而后,她仰天苍然一笑,笑声中带着支离破碎的情绪,她低眸,眸中几欲喷火,咬牙切齿道:“滚!” 突如其来的吼叫,令公子玉箫蹙起了眉。他疑惑地望着盛怒之下的顾天瑜,不明白她究竟在愠怒什么。 “我已经极尽所能的满足你的要求了,你还要怎样?”公子玉箫冷声道。 顾天瑜挑眉,无奈苦笑:“怎样?我爱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么?”她再次躬身,捏起公子玉箫的下巴,迷离的双眸中带着几分晶莹,“公子玉箫,我讨厌这样的你……” 说罢,她狠狠甩下手,背过脸,沉声道:“滚,我不要见到你这懦弱的样子!给我滚!” 公子玉箫望着顾天瑜那俏丽的背影,他的眸中冷意更浓,他咬牙切齿道:“云升!你究竟要怎样?你怨我,怪我,那为何不告诉我理由?是因为少衡,还是因为别的?我若真的犯错,你告诉我,我愿意赎罪!可是小鱼儿是无辜的。” 顾天瑜背对着他,他却不知道她的泪水已经浸湿了眼眶。她的玉手,紧紧的攥在软榻边缘,指甲几乎要掐断,她却依旧强忍着那几近崩溃的情绪,“赎罪?那好。你起来……” 公子玉箫不知道顾天瑜在说什么,只是,他依旧缓缓起身,此时,已经凉透的茶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入他的脖颈,带起一阵冰凉。 顾天瑜缓缓转过身,她望着木讷站在那里的公子玉箫,盈盈一笑,眼眶却带着几分微红,“吻我。” 公子玉箫凝眉望着她,顾天瑜缓缓起身,当她的脚落到地面上,那种痛楚简直钻心。只是,她依旧姿态慵懒,浅笑道:“怎么?作为我的男人,要你做这些都不行吗?” 公子玉箫的脸色越发冷峻,只是,他依旧缓缓的靠近顾天瑜,虽然不愿承认,但嗅着她身上那淡淡清香,望着她那勾魂噬骨的如花容颜,他竟然有一种渴望。 目光望向那粉色的唇,他的喉咙忍不住蠕动,下一刻,他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靠近她的唇,唇瓣相处,她们二人的身体均轻颤一分,连带着心跳都不受控制般剧烈起来。 顾天瑜自始至终张大眼睛,望着蹙眉,小心翼翼吻着她的公子玉箫,她终究敌不过心中那泛酸的委屈,两行清泪滑落脸颊。下一瞬,她突然圈住他的脖颈,闭上眸,张开嘴巴狠狠的咬上他的唇。 公子玉箫吃痛的闷哼一声,他兀的睁大眼睛,却看到顾天瑜正紧紧闭着双眸,她的脸颊上,两行清泪依旧在涓涓流淌,像是不会停歇的细流。 突然便有些心疼。他微微张口,想要询问她,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然而,下一刻,她的吻越发热烈。 熟悉的味道,一瞬间占据公子玉箫的大脑。他不由自主的揽上她的腰,脑海中,是他与顾天瑜在软榻上深情拥吻的场景,还有姜国的山洞底下,马车中,满园开放的牡丹花下……同样的感觉,同样的味道,令他沉醉,却又心痛。 不知不觉,公子玉箫陷入这深深的一吻中。他扣住顾天瑜的腰,闭上眸安静的享受着这一吻,先前的排斥和犹疑,一瞬间被脑海中那一幕幕替代,这时候的他,感觉自己怀中的温香软玉,正是他小心翼翼守护着的那个顾天瑜。 这个想法不断袭击着他的脑海,他的意识在这一刻几近崩溃。不知何时,他已经抱着她仰躺在软榻上,他的大手也开始一寸寸移动,被他轻轻一碰,便若被火燎一般热烈。 顾天瑜半睁开眼睛,望着此时依旧妄自沉醉的公子玉箫,似不愿放过一点属于她的味道般。那双曾让她失控的大手,此时也已经撩拨起一寸寸火热,然而,她没有一分沉醉。 沉重的喘息声中,他睁开眼眸,狭长的凤眸中因沾染了情欲而多了一分妩媚,却在看清顾天瑜的面容时,顿时清明。 一把推开顾天瑜,公子玉箫猛然起身,踉跄后退几步,如火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懊恼,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刚刚那沉迷享受的表情,早已经出卖了他的灵魂。 此时娇卧在软榻上的顾天瑜,宛若一朵被人轻轻采撷一半的芙蓉花,此时她的纱衣已经被剥落,半堆在腰间,而那精致的抹胸亦半松半跨的垂落在那里,露出那莹润…… 而她那娇俏的面容,因动情而泛着淡淡红晕,步步摇散落下来,那原本就松松垮垮的发髻此时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半遮半掩在胸前,配上那双本就邪魅横生的丹凤眸,说不出的旖旎缭绕。 公子玉箫面红耳赤的背过身去,想等顾天瑜收拾好,此时他眼眸慌乱,漫无目的的扫视着眼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天瑜不急不缓的收拾起凌乱的自己,将抹胸系好,将纱衣重新穿好,顾天瑜方缓缓开口道:“看来,你做不到自己所说的那样。” 公子玉箫心中一震,他转过脸来,此时顾天瑜正用手将发盘起,那乌发下白皙的玉颈,竟立时让他血脉喷张,口干舌燥。 他不自然的别过脸去,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心虚,却如数落入顾天瑜的眼底。顾天瑜只是清浅一笑,原本涂了胭脂的唇,因为那炽烈的一吻,而恢复了原本的颜色,色淡如水,竟然与公子玉箫的唇色相差无一。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77章:他怎么能,想别的女人 第4卷:嚣张傻妃-第77章:他怎么能,想别的女人 她媚眼斜挑,好看的柳叶眉亦微微上挑,立时带起无限风情,若是别的男人看了,定会醉死在这样的眼眸中。 “公子玉箫,不要一副你吃了大亏的样子,说来,这吻你可以躲开,但你非但不躲,还将我按在软榻上,如今却露出这番懊恼的模样,也忒的好笑。”顾天瑜的眼底满是讥诮道。 公子玉箫敛眉,转眸,映入眼帘的是只扎了一个包子头的顾天瑜,这样的她看起来妩媚中又多了一分娇小可爱。 顾天瑜微微抬眸,眼底带着冷冷的嘲笑,淡淡道:“怎么不说话了?是无话可说,还是觉得根本没有必要解释?” 公子玉箫咬了咬牙,喃喃道:“你可以要求我做所有事情,唯独这件事……唯独这件事……我无法做到。背叛了小鱼儿,日后,她纵是知道我是为了她而迫不得已,她也不会原谅我的。” 顾天瑜的眼底满是悲戚,但她依旧用讥讽的语气说道:“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不答应喽?” “我……” 顾天瑜却摆摆手,不让公子玉箫辩解,只是依旧清清淡淡道:“不要再说了,只是,我希望你永远记得你今夜的选择,要我,或是不要我,我都不会勉强你,何况……”言至此,她缓缓起身,邪魅的眸子中难得的闪过一抹温柔,她伸出手,冰冷的手放在他的面颊上,浅笑道:“何况,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 公子玉箫始终敛眉望着突然间又变了情绪的顾天瑜,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模样。昏迷醒来时,他一直以为她不善言辞,温柔似水,来到郡王府,他知她聪明机智,处变不惊。而后在花满楼中,她妩媚妖娆,那般陌生,而后便是来到山洞中,她的狠厉决然,尊贵不可逼人…… 每一个她,他都见过,然而每一个她,都那样陌生。只是此时的她,倔强中带着几分柔弱,令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这样的他,早早的便存在在他的记忆中,因为太过深刻而挥之不去。 “小六!”此时,早已经按捺不住的燕小六,从石门后面冲出来,他迫不及待的来到顾天瑜身边,看到她完好无损后,方放下紧张的姿态,沉声道:“姐姐,何事?” 顾天瑜淡淡道:“跟我去找小鱼儿。” 公子玉箫眼底闪过一抹希冀,顾天瑜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她冷冷扫了公子玉箫一眼,唇边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冷声道:“我还没有答应你呢。” 公子玉箫呼吸一滞,他那刚刚还透着几分欣喜的面容,再次变得严肃起来,他凝眉望着顾天瑜道:“你又要对小鱼儿怎样?” 因为紧张,他的大手用力的一把抓住顾天瑜的胳膊。 顾天瑜还未多言,燕小六却已经怒气冲冲的拔剑而出,一双沉黑的眸子中闪烁着警告的光芒道:“放开我姐姐。” 公子玉箫缓缓松开顾天瑜的胳膊,并不是因为燕小六的威胁,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愿意多碰顾天瑜一分。 顾天瑜漫不经心的捏了捏胳膊,淡淡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你这么紧张作甚?”她目光讥诮的望着此时满面狐疑的公子玉箫,继续道:“公子玉箫,想要小鱼儿回到你的身边?又不想做我的男人,那好……自今日起,你便做我的奴仆好了。至于我会怎么对小鱼儿,从今日起,全凭你的表现决定。” 她这一句说的云淡风轻,好似只是在说,今夜要他陪她用膳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然而,曾经尊为一国帝王,纵使一朝衰落,依旧被人伺候着的公子玉箫,何曾做过“奴仆”这等低贱的差使? 只是,公子玉箫知道,这已经是顾天瑜做出的最大让步,遂他只是迟疑片刻,便颔首道:“那么,如你所愿。” “姐姐……”燕小六凝眉,脸色有几分难看道。 顾天瑜摆摆手,淡淡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燕小六纵然有一千个不愿意,但看顾天瑜这般固执,他只是负气的背过身去,不再多言。 顾天瑜也不解释,只是离开了这间山洞,燕小六忙跟上前,公子玉箫也要跟着,顾天瑜却悠悠道:“今夜你先休息去吧,没我的命令,你不得与小鱼儿相见。” 公子玉箫很想反驳顾天瑜,但是,小鱼儿的命在她的手上,现在的公子玉箫可不能保证顾天瑜不会伤害小鱼儿,遂他颔首,眼底虽悲戚却坚定。 顾天瑜却似还没有折磨够他,她转过脸,淡淡扫了面色失落的他一眼,而后凝眉道:“你不知道主子说完话后,要下跪回答说‘是’的么?” 燕小六凝眉望着此时的顾天瑜,他知道顾天瑜最讨厌这种礼数,而今她却这样要求公子玉箫,不用说燕小六也猜出,顾天瑜是刻意要刁难公子玉箫。只是,看顾天瑜的模样,她心中又何尝不苦?燕小六有些心疼顾天瑜,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公子玉箫攥着拳头,努力抑制自己的怒气,僵直身子单膝下跪道:“是,主子。” 顾天瑜不再理他,而是转身离开。小六忙将石门推开,让顾天瑜先走,而后,他望着缓缓起身的公子玉箫,淡淡道:“莫要怪姐姐,怪只怪你惹得她伤心。”说罢,他便也跟着顾天瑜离开了。 石洞内,公子玉箫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此时的他,满身狼狈,除了尘土外,还被顾天瑜泼洒了一脸一身的茶水,他大概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吧?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他总觉得顾天瑜那双眼眸……带着太多他读不懂的悲伤。 缓缓来到桌前坐下,公子玉箫面色依旧有些无精打采,他缓缓摸上自己的唇,那里,顾天瑜的味道似乎还萦绕着没有消散。想起那熟悉的味道,公子玉箫眉头紧蹙,为何……和她在一起,他总是想起自己与顾天瑜的曾经?云升……究竟是谁? 公子玉箫揉着太阳穴,却无法抑制那突突跳的疼痛。他有些心烦意乱的闭眸,眼前却满是刚刚她那肌肤半露,风情万种的模样。 他兀的睁开眼睛,沉黑的眼底闪过一抹恼怒,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咬牙切齿道:“公子玉箫,你怎么可以想别的女人?” 顾天瑜绕过一座座洞穴,而后来到小鱼儿的房间,一路上,燕小六几次三番都想开口说什么,只是,见顾天瑜花容惨淡,他哪里敢打扰她。 现下,到了小鱼儿的门口,见顾天瑜要走进去,燕小六终于忍不住道:“姐姐。”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78章:莫要,怠慢了身子 第4卷:嚣张傻妃-第78章:莫要,怠慢了身子 顾天瑜转过脸,苍白的面上神色淡淡,望着面色踌躇的燕小六,她蹙眉道:“要说什么就说吧,我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 燕小六见顾天瑜脸色苍白,以为她是因为心情不好,却因着心神不宁而忘记了她此时伤到的脚。这一路,顾天瑜分明可以让小六给她拿双鞋子,但她似是在与自己赌气,要记住这个痛楚,遂一路咬牙闷声走到了现在。 燕小六咬了咬唇,方犹豫道:“小六不明白……姐姐明明可以让那个男人想起你的,为什么不要他记起你,而要用这种方式……伤害你自己呢?” 顾天瑜望着燕小六那满是担忧的幽黑双眸,唇边扬起一抹苦笑,她摇摇头道:“你不懂,有时候人总是矛盾的。兴许我只是没有勇气承认,在他眼中,心中,留存的只有我的模样。” “姐姐,对不起,小六不该说这些的,是小六多嘴,惹姐姐伤心了。”燕小六有些手忙脚乱道,因为他看到顾天瑜的眼圈又红了,可是素来笨拙的他,身上竟然连一块锦帕都没有带,害的如今,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即将哭出来的顾天瑜。 顾天瑜摇摇头,却是轻易逼退眼底泪水,而后摇摇头道:“没事,小六,从今日起你便负责保护小鱼儿了,记住了,一定要保证她安然无恙。” 燕小六满目震惊,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以?姐姐,我不要!” 顾天瑜敛眉,故作愠怒道:“什么时候连姐姐的话,你都不听了?” 燕小六咬了咬牙,见顾天瑜面色愠怒,终于还是乖乖妥协道:“好吧,小六知道了。可是小六还是不放心那个人呆在姐姐身边。” 顾天瑜知道他是真的担心自己,遂她拍拍他的胳膊,柔声道:“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如今少衡也去了,儿女私情于我而言,不过浮云尔尔,只是……现下还不是放他离开的时候,我们还需要他。” “一个丧家之犬,我们要他何用?”燕小六气不过,怒气冲冲道,他抬眸,望着顾天瑜那有几分难看的脸色,忙住口,低首道:“小六知道了,姐姐,您快进去吧。” 顾天瑜微微颔首,旋即便进了房间。 这隐藏在底下的一个个洞穴,看似简陋,实则做工精致,其内各个房间均建造完好,更有独特的采光方式,无论是月光还是日光,只要他们想,便可照进来。而这个山洞有三个洞口,东接安宁郡王府院落,西接皇宫废宫院落,难接西凉海口,而其中,有地下海,有窄小的地道,总之,这就是一个神秘的地下宫殿。 顾天瑜摸着黑来到榻前,用火折子点了桌上油灯,她这才看清此时正在熟睡中的小鱼儿。望着这张安详娇俏的面容,顾天瑜心中生出几分羡慕,自腰间掏出几根银针,她分别将其插入小鱼儿的几个穴道,而后低声道:“小鱼儿,他们都以为我很讨厌你,可是……我们有着同样的脸,我亦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你说,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呆呆坐了许久,顾天瑜这才将银针收回,她小心翼翼的为小鱼儿理好被子,而后为她细心理了理发,柔声道:“小鱼儿,你觉得谁能给你幸福?放心吧,无论你选择谁,我都会成全你的。” 说罢,她放好银针,而后端着油灯来到桌前,将油灯熄灭,她方缓缓走出门外。 “姐姐。”燕小六知道从今天起,他便不会天天跟在顾天瑜的身边,心情难免失落,见顾天瑜出来,也是无精打采的打了个招呼。 顾天瑜轻“嗯”一声,指了指一旁的房间,嘱咐道:“从今日起,那便是你的房间,知道了吗?” 燕小六委屈的点点头道:“小六知道了。” “嗯,那姐姐走了。”顾天瑜临走之前,再次拍了拍燕小六的肩膀,像是要安慰他,而后她方绕过他,毅然离开。 顾天瑜满怀心事的回到自己所在的房间,却发现战北野此时正抱剑,一脸严肃的靠在门前,似是在等待顾天瑜的到来。 “郡王爷。”顾天瑜凝眉,上前行礼道。 战北野那一双如鹰隼般冰冷的眸子中,带着几分心疼,望着此时脸上隐隐约约还挂着泪痕的顾天瑜,他蹙眉道:“你还是没有穿鞋?” 顾天瑜低下头,望着此时依旧裹着纱带的脚,她动了动脚趾头,浑然不在意道:“已经不疼了啊。” 话音未落,顾天瑜已经被战北野再次拦腰抱起,惊讶之下,她再次惊呼出声。 战北野冷冷望着她,他蹙眉,带着几分醋意,冷声道:“你身上,有臭味!” 顾天瑜敛眉,有些恼怒的望着战北野,但此时她脚下的痛楚,已经超乎了她的承受能力,遂她只好乖乖的被战北野抱着,一声不吭的任由他跨进她的房间。 战北野来到房间后便摸黑将顾天瑜放到床榻上,而后,他将烛火擦亮,拿了烛台放到榻前高脚几上,他拿起顾天瑜的脚,因为太用力,顾天瑜闷哼一声,他忙松开手,有几分懊恼道:“我弄痛你了?” 顾天瑜摇摇头,见战北野此时神情紧张,她莫名的有些尴尬,却没有抽回自己的脚,而是任由战北野将那纱带一寸寸的解下来。 “还有纱布么?”战北野蹙眉道,此时他正仔细检查顾天瑜的伤口,未等顾天瑜回答,他便十分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先再这里等一下,我让安乐准备热水。”说罢,也不待顾天瑜说话,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顾天瑜望着背影挺拔的战北野,忍不住唇角带笑,上天待她还算不薄,她的身边总是有关心她的人,然而……没有一个人是她的良人。她心里清楚,自己不会爱上战北野,何况,战北野已经有妻室,麝月和战北渊母子,纵是铁石心肠之人,谁也不愿意再伤害她们。 不一会儿,战北野端来一盆热水,却看到顾天瑜已经着手开始为自己清理伤口。他忙上前,这才看到顾天瑜身边放着四五个包袱,那是顾天瑜放在房间的包袱,今夜行动前,燕小六将这几个包袱也带了过来。这几个包袱里面,装了顾天瑜的许多宝贝,反而属于她的衣服并不多。 “我来吧。”战北野见顾天瑜笨拙的抱着自己的脚,一点点在上面涂抹药膏,不禁蹙起眉来,接过她手中的药膏,他面色肃穆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清理伤口的话,伤口很容易感染的,怎的这般怠慢自己的身体?”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79章:面红,内心的激荡 第4卷:嚣张傻妃-第79章:面红,内心的激荡 顾天瑜摇摇头,漫不经心道:“没有关系的,我是打不死的蟑螂,一点伤口算得了什么?” 战北野没有说话,只是拿出锦帕,学着晚上麝月的动作,将锦帕打湿后,小心翼翼的帮顾天瑜擦干净伤口。 顾天瑜遂感到火辣辣的痛,但依然不敢有所动作,却不知她的玉足,早就因为痛楚而紧张的绷直了。 战北野抬眸,望着此时秀眉轻蹙,额上分明因为痛楚而沁出细汗,却犹自咬牙强撑着的顾天瑜,他有些不满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顾天瑜瞪大眼睛,呼痛出声,她气急败坏的吼道:“战北野,你是要怎样?”说完才发现,她一怒之下,又暴露了自己。 战北野听到她直呼自己的名字,剑眉有些不满的蹙起,却在看到她那气鼓鼓如小包子一般的表情时,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而后,他柔声道:“这样才对。” 顾天瑜敛眉,一双水波潋滟的丹凤眸中满是错愕,战北野见她眉头依旧紧蹙,忍不住伸出食指,缓缓伸到她的眉心中间,沉声道:“莫要皱眉。” 他说完,不再看顾天瑜,而是低头继续帮她处理伤口,良久,他方补充道:“如果痛了,就该喊出来。” 顾天瑜望着此时垂眸,认真为她擦拭着足底伤痕的战北野,此时的他,虽依旧冷着一张面容,然那总带着几分邪气的眸子,此时难得的多了几分柔和。 顾天瑜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不过她依旧没有回答战北野的问题,痛便喊出来,这样天真而平常的情绪表达,她早已经忘却。她拿来枕头,软软的枕头抱在怀中,令她顿生睡意,毕竟这一日,也着实把她累坏了。 战北野抬眸,正看到顾天瑜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声音柔和道:“困了?困了便睡罢。” 顾天瑜摇摇头,“还没有沐浴。” 战北野戳了戳她的脚掌,她立时疼的面部抽搐,有几分责备的怒瞪着战北野,顾天瑜凝眉道:“你是不是觉得欺负我特开心啊?” 战北野有几分头痛的望着顾天瑜,良久,他摇摇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脚不能沾热水,等脚好了再沐浴吧。” 顾天瑜揉着额角,嘀咕道:“干嘛管这么多。” “你说什么?”战北野敛眉望着这个一点也不领情的女人,心中似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又要又堵,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天瑜摆摆手道:“没什么,从包袱中拿出一瓶瓷瓶,她摸着瓷瓶,上面依旧画着一朵兰花,却不是出自她的手笔,欧阳少衡……那个如玉一般的男子呵,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她顾天瑜,他是不是永远都是那个站在台阶下,慵懒而又邪魅的女子,开朗爱整人,潇洒走人生呢? 战北野见她摩挲着药瓶发呆,知道她又想起了欧阳少衡,他的眉头蹙了蹙,而后夺了她手中瓷瓶,故作漫不经心道:“有好药也不拿出来涂抹,说说,你这个药又有什么神奇药效?” 说话间,他已经用食指抹了那药瓶里的药膏,仔细的为顾天瑜的伤口抹上。一阵清凉,立时自顾天瑜的足底蔓延开来,那原本火辣辣的痛感也没有了。 战北野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指也清清凉凉的,带着几分薄荷清香。见顾天瑜久久没有说话,战北野不由蹙眉抬首,映入眼帘的却是顾天瑜那张悲戚的面容,她那满是哀思的眼底,此时湿润一片,泪光在烛火中若珍珠,带着几分光泽,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惹得战北野一阵心疼。 顾天瑜垂眸,一滴泪顺势滑落眼眶,她忙擦了泪,抬眸,见战北野正敛眉,目光沉沉的望着她,她忙讪讪笑道:“让你见笑了。”说罢,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望着那小小瓷瓶,语气怅然道:“这是少衡做的药膏,名为‘一日清’,意指所有伤口,只要抹了这药膏,都会在一天之内愈合,同时,伤口也不会有一丝疼痛。” 战北野暗叫糟糕,他只是想转移顾天瑜的注意力,不曾想又戳到了她的痛处。只是,他本来就不懂得如何哄逗女子,当年与麝月在一起,也全是麝月主动引导,循循善诱,百般指引才懂得了一些男女相处之道,像现在这样安慰别人,他却是第一次。 顾天瑜见他一脸愁苦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本那积郁的心情也立时好了许多。她遂一路感慨命运弄人,然她身边总是出现贵人无数,这何尝不是一种恩赐? 战北野见顾天瑜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看她那模样,并非假笑,他那收紧的心也终于落地,他微微颔首,淡淡道:“这才像我认识的那个云升。” 云升无奈摇摇头:“是么?王爷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战北野微微一愣,没想到顾天瑜会突然这么问他,见她此时将下巴磕在绣花枕头上,姿态慵懒,眼眸带笑的望着他,他突然有几分紧张。下一刻,他慌忙移开双眸,语气有几分僵硬道:“就是……现在这个模样。” 顾天瑜歪着脑袋,一双丹凤眸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战北野,此时他似是因为紧张,连包扎的动作都慢了许多,而他那从来都没有多少表情变化的面容上,一抹红晕爬过耳垂。木讷的人害羞,总是比一般人可爱。 顾天瑜“咯咯”笑起来,见战北野终于将那纱带包扎好,她抽回脚,斜倚床榻上,语气淡淡道:“谁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呢?就好像我第一次见王爷的时候,你是那样的冷漠,眼角微挑,面沉如水,骑在马上,像是一个去街上讨债的恶霸。而今……却带着几分害羞,你说,你能知道怎样的自己,才是自己么?” 战北野缓缓起身,他望着此时语带笑意的顾天瑜,不由觉得脸色愈加红了,然此时内心激荡的他,竟然突然想告诉她一件事,只是……他紧紧攥着拳,告诉自己莫要失去了理智。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80章:在你怀里,睡去 第4卷:嚣张傻妃-第80章:在你怀里,睡去 顾天瑜不知道战北野此时复杂的心情,遂她只是挥挥手,淡淡道:“时候不早了,郡王爷快些回去吧,我想渊儿他应该也特别想让你这个当爹的,搂在怀中睡觉。”说话间,顾天瑜已经拉了被衾盖在身上,她转过身,背对着战北野,打了哈欠,声音如猫儿般细小。 战北野凝眉望着顾天瑜的背影,他的脸色再次恢复了阴冷,想起顾天瑜最后的那句话,他便以为她是在提醒他,莫要忘记了她今夜在花满楼说的那些话,她顾天瑜绝不会爱上甚至是嫁给一个有妻室的人。 心中有什么,如苦水一般攀爬而出。战北野第一次知道,原来想说不能说的感觉是这样的痛楚。他想起麝月,那个如娇花一般柔软脆弱的女子,虽与他误会重重,然每一次他都不可遏制的冲她发怒,告诉她他在愤怒。唯有顾天瑜,让他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譬如那一句,只有你见过这样的我,这样为了情,为了一个女人,而露出羞涩面容的战北野。 譬如那一句,只要你愿意,我愿意背弃一切,给你一个只有你一人的夫君,即使麝月难过,即使渊儿怪罪。 战北野从未如此渴望得到一个女人,也从未想过,世间真有这样的女子,让他如此沉迷。他们相识的时间那样短暂,然而,在他第一次看到她时,他的眼中,似乎便一直定格了她的模样。 云升,你可知道,那日你纵横马上,扬眉自信摊开皇榜的模样,有多么的让人心醉?战北野这样想着,心中却越发泛酸。 “那好,你早些休息。明日,我会让丫鬟过来伺候你。”战北野沉默许久,最后也只说出这一句话。 顾天瑜没有回答,而是安静的睡去了。 战北野走出顾天瑜的房间,此时的他,依旧未脱去那一身红色战袍,却早已没了那盛气凌人的姿态,反而显得十分落寞。抬眸,他目光冷冽如水,望向不远处同样满面颓然的公子玉箫,眼底闪过一抹敌意,冷声道:“你怎么过来了?我记得有让下人告诉你,你的房间不在这。” 公子玉箫缓缓抬眸,望着目光冷傲的战北野,不由再次蹙起长眉,他沉默片刻,有几分自嘲的笑了笑,同时带着几分嘲讽,望向战北野道:“郡王爷兴许不知道,云升姑娘已经决定要我跟在她身边。” 战北野呼吸一滞,本就蹙着的眉一时间似堆砌成难以跨越的一道沟壑。他挑着眉头,转过脸来,望着此时一派黑暗的房间,不知顾天瑜是否睡下了?无论她有无睡下,他只想说一句,这个疯女人! 公子玉箫不再说话,而是按照小厮所说,绕过战北野,来到顾天瑜隔壁的房间,而后他无力的推开门,安静的走了进去。 战北野站在小院子里,感觉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他心中有怒,遂离开时,那身影再次变得冷意盎然,让一路小厮不敢多言。 不知道有地下迷宫这一存在,此时沈墨浓正高高坐于西凉行宫,西凉王的宝座之上。此时的他早已经换上了一身金皇五爪纹银龙袍,九毓冕遮住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带着几分神秘感,却更让人不由自主的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此时,他再不是那个心心念念要带顾天瑜回去的沈墨浓,而是掌握了整个康维大陆的第一帝王。 服下解药的沈墨浓,此时面色已经渐渐恢复,那张本来铁青的唇,此时也渐渐显露原本朱红的颜色,在琉璃灯火下,竟若三月桃花醉人眼底。 此时殿下,张公公与郁蓝明,整个西凉的大臣们,加之一干王子姬妾,恭恭敬敬跪了一地。其中,大王子与九王子匍匐在地,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虔诚,而世子战北无极,此时虽跪着,脸上却写满了不情愿,他可是还记得,沈墨浓是如何与战北野针锋相对,又是如何让人包围他们的。 沈墨浓用一双不含温度的冷眸,云淡风轻的扫过台下众人,良久之后,他方缓缓开口道:“平身吧。” “谢主隆恩。”众人这才小心翼翼起身。 沈墨浓正襟危坐,目光渐渐落到郁蓝明的身上。这个女人,即便是在今夜这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依旧不忘涂脂抹粉,盛装打扮,兴许因为保养的好,而今已近四十的她,皮肤依旧吹弹可破,一双狭长凤眸中,流光溢彩,偶尔抬眸,她望向沈墨浓时可谓媚眼如丝。 沈墨浓心中冷笑不止,这个女子,竟然还妄图勾引他?只是,他将目光缓缓移到郁蓝明的身后,眼底闪过一抹冷厉,“朕听说西凉王至今未醒,是么?” 郁蓝明突然痛哭出声,抽噎道:“回皇上的话,王上他……怕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众大臣王子听到这话后,目瞪口呆的望着郁蓝明,首先反应过来的战北无极,他扑上前,拉着郁蓝明的袖子,激动道:“母后……您在胡说什么?姐姐不是说能医治好父王的么?” “是啊,王后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一干大臣忙附和道。 郁蓝明却是越哭越伤心,最后连张公公都落下泪来。战北无极心中焦急,拉了张公公道:“张公公,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张公公惨青了一张脸,突然匍匐在地,悲痛欲绝道:“回世子的话,那云升姑娘根本就是安宁郡王招来的骗子!她不是给王上治病,而是给王上下了致命的毒啊!” 朝堂之上,瞬间鸦雀无声,唯有张公公和郁蓝明的恸哭声,尖利刺耳,似在提醒所有人,西凉王是真的薨了。 战北无极却面目狰狞的拉扯着张公公的衣襟,似要生生将他勒死般,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郁蓝明泪眼汪汪的回眸,见战北无极此时似要要了张公公的命,面上闪过一抹惊慌,旋即她便起身,忙拉着战北无极的袖子道:“无极,我的儿啊,你放开张公公,他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的。” 战北无极方缓缓松开手,但他惨白的脸上闪过一抹愠怒,冷声道:“你若敢说一句假话,本世子就将你碎尸万段!”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81章:秘而不宣 第4卷:嚣张傻妃-第81章:秘而不宣 众人微愣,偷偷瞄向这怒气冲冲的西凉世子,记忆中的他,自始至终都挂着笑脸,脾气好的似那冬日暖阳,无谓严寒,无谓隐瞒,虽说他的行为,总是招来大臣们的不满,但是只要看到他那带着讨好的笑脸,纵是有气,也气不出来了。 而此时,战北无极哪里还是那个可爱温顺的小包子?他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公鸡,正斗志昂扬的瞪着面前一只老公鸡,而从他的面上看去,众人竟能看出几分杀机。 这也怨不得战北无极这般恼怒。他和顾天瑜的关系暂且不说,纵使再重情重义,那也不过是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子,然而,他与战北野的深厚情谊,却是众所周知的。朝中许多大臣更是因这两位王子的交好,而感到无比的欣慰。 而今,当着沈墨浓这天朝皇帝的面,张公公口口声声说战北野害死了西凉王,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虽说,今夜在花满楼发生的事情,已经最大限度的被封闭起来,然而,看客太多不说,今夜战北野没有出现在这里,便足以说明,那些流言蜚语并非均是虚假,战北野真的野心巨大,竟然还要作乱谋反。 “张公公,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与朕细细道来,否则,莫说是世子,朕也定不饶你。”沈墨浓冷眼望着张公公,单单是那语气中的寒意,就足以让人畏惧。 张公公忙匍匐道:“回皇上的话,老奴不敢有任何欺瞒。”说罢,他小心翼翼的抬眸,见沈墨浓没有发作,方才松了口气,而后便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事情是这样的,当初那云升自称要等到十日之后,才能正式为王上医治,然今日傍晚,本来昏迷的王上,突然周身痉挛,表情痛楚,请了御医来,方知道,原来王上是……” 说至此,张公公再次掩面落泪,似有无尽的悲伤。 战北无极却已经焦急的吼道:“是如何?” 张公公瞥了一眼此时瞪大眼睛,眼圈微红的战北无极,似是有些害怕,嗫嚅道:“御医说王上本来中的毒虽深,短期内无妨,然他的体内,突然又多了一种毒,那毒激发了王上体内原本的毒,二者合一,王上就那么……那么……” “若当真如此,张公公你为何秘而不宣?!”这时,沈墨浓一手捏着中指上那翠绿的祖母绿戒指,一边冷声质问道。 张公公面色忧伤道:“不是老奴不说,而是……当时宫中所有侍卫都是安宁郡王的人,他们自然不愿意放老奴等人出去,老奴无奈,怕强行出宫,他们会对娘娘不利,遂只是秘而不宣,希望翌日时,借治病之名,将那云升骗入王宫。谁知……今夜竟发生这番大事。” 大殿之上,张公公那哽咽的声音,如一把锤头,重重砸在众人的心口。 战北无极的身子晃晃悠悠,似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他摇摇头,口中喃喃道:“不可能,四哥他不会这么做的!他虽然外表冷漠,但他很关心父王,真的……” 然而,任凭他怎么解释,众人此时也只用一双同情的眸子望着他。战北野这么多年来的表现,众人看在眼中,他从不关心政事,纵然西凉王对他千般宠爱,中毒之前都不忘将兵权交予他,然他自始至终寡言少语,对西凉王冷淡异常,莫说是“关心”了,他怕是连眼皮子都懒得抬抬,看一看自己的父王。 “皇上,老奴所言句句属实啊!”张公公不管战北无极狼狈解释的模样,转而重重磕头道。 沈墨浓此时端了茶盅,九毓冕后的那双眼眸,如狐狸一般转动着流光。他缓缓饮了一口茶,而后慢条斯理道:“朕今夜在花满楼中,险些被那战北野给迫害致死!朕只当他权迷心窍,不曾想他竟然连陷害自己生父这等泯灭良心之事都敢做,真真是大逆不道!” 众人感受到沈墨浓的怒气,忙不迭的下跪,各个面色慌张,异口同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于良。”沈墨浓将茶盅递到一旁案几上,冷声道。 他身旁,那精瘦男子忙躬身,声音一如自己的主子一般冷淡道:“皇上。” “去看看,安宁郡王府搜查的如何了。”沈墨浓凝眸命令道,“这等忤逆之人,朕真真想将其株连九族。” 众王子听到这话后,脸色立时惨白,忙匍匐在地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只有战北无极依旧恍恍惚惚跪在那里,原本水灵的双眸此时如被剜去瞳孔一般,空洞无神。 郁蓝明哭哭啼啼道:“皇上饶命呀,我西凉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皇上,那战北野自己野心勃勃,一心想害死同族胞兄,连自己的父王都不放过,我们……我们比您还想将他大卸八块啊!”此时她恨不能扑到沈墨浓脚下恸哭,只是那眼泪,怎么看都太过刻意。 沈墨浓被那哭声震得头晕,连太阳穴都突突突的跳。他忙摆摆手,掩下眼底厌恶,冷声道:“好了,都莫要哭了!” 众人忙闭口,停止了哭泣,转而小心翼翼的望着沈墨浓。 沈墨浓明显有几分不悦,他早就听说战北野生性冷傲孤高,除了战北无极,几无人与他亲近,此时见众人表现,便也相信了。“朕虽愠怒,但朕绝不会滥杀无辜,放心吧。” 他一句话说完,众人方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承蒙大赦后,众人再次叩首道:“谢主隆恩。” 沈墨浓沉吟不语,只是,那一双暗潮涌动的眸子,紧紧盯着此时失魂落魄的战北无极,思量片刻,他淡淡道:“西凉王遭奸人所害,朕感念其忠心不二,造福百姓兢兢业业,遂明日起,颁布圣旨,普天同丧,厚葬西凉王。” 郁蓝明擦着泪,嗫嚅道:“谢皇上。” 战北无极这才回过神来,他猛然起身,此时众人皆跪,唯他一人鹤立鸡群般,所有人均吓得瞪大了眼珠子,郁蓝明更是慌张道:“无极,跪下!” 战北无极却似丢了心,喃喃道:“父王……父王……我要见父王!”说着,他便踉踉跄跄要跑出宫殿。 郁蓝明惨白了一张脸,吼道:“赶快拉住世子!”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82章:他,竟如此狼狈 第4卷:嚣张傻妃-第82章:他,竟如此狼狈 但现在,众侍卫均跪在那里,谁敢起身?战北无极于是就那么狂奔而去,口中一直高喊着“我要见父王”,却在门口被一清瘦的人挡在那里。 战北无极赤红了眸子,怔怔望着面前的于良,愤怒道:“让开!我要去见父王!我要问清楚,谁害了他,是谁害了他!” 于良却一掌拍向他的胸口,他的双脚立时离地,而后便飞跃而出。郁蓝明心下大惊,扯起裙摆起身,慌忙上前,刚迈出一步,战北无极便重重砸在了她的身上,旋即,母子二人便“扑通”一声,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战北无极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他捂着胸口,而后身体向前仰去,接着“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众人大惊,忙要上前,却在沈墨浓那阴冷的眸中不敢动弹一分。 郁蓝明吓得浑身颤抖,泪眼汪汪道:“无极!我儿啊,你怎么了?”她何尝没看到于良那愤怒拍出的一掌?只是,她哪里敢说什么?而今除了心疼到落泪,还能如何? 战北无极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口中鲜血四溢,他也全当没感觉到,只是怔怔站在那里,月白色长衫上,几滴血刺眼的滴落在那里,虽不多,却触目惊心。 一干老臣早已经急的满头大汗,毕竟战北无极是西凉世子,今日他惹怒了沈墨浓,连沈墨浓身边的太监都能出手伤他,这不得不让他们为他的性命而担忧。 郁蓝明见四周人的神情都十分紧张,她转了个圈,精致的妆容早在泪水中哭花了,而今加上惊恐,她的脸上沁出许多细汗,此时,她只能重重的给沈墨浓磕着响头,高声道:“皇上,无极单纯无心机,因着王上薨了,一时难以接受,才这般不懂规矩,冲撞了皇上,还望皇上莫要见怪!” 说罢,她再次重重的磕头,安静的大殿上,此时只有她那重重的磕头声,一声声回荡在大殿之上。任谁也想不到,平日里高贵如孔雀一般的郁蓝明,也会有这种狼狈的时候。 战北无极在那一声声的磕头声中,终于回过神来。他匆忙的转过身,望着不断磕头的郁蓝明,惊叫道:“母后!”他上前,一把将郁蓝明抱住,哭道:“母后,不要再磕了,不要再磕了!” 郁蓝明忙抽泣道:“还不快给皇上磕头认罪?” 战北无极心中虽不甘愿,但依旧恭敬给沈墨浓磕了一个响头,“无极无意冒犯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沈墨浓这才懒懒的“嗯”了一声,而后,他突然冷声道:“战北无极,我问你一句话。” 战北无极垂首,安静的等待沈墨浓接下来的话,一颗心突然有些忐忑。 “你若日后抓住了战北野,应当如何?” 应当如何? 这四个字在战北野的脑海中嗡嗡作响。他猛然抬眸,望着沈墨浓那冰冷的双眸,一时间竟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凉的通透。 所有人均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等着战北无极的回答。 而办事回来的于良,此时已经绕过众人,来到沈墨浓的面前,他抱拳躬身道:“启禀皇上,安宁郡王府一夜人去楼空,连一只狗都没有。”说这话时,他一直皱着眉头,其实刚从花满楼撤回行宫时,他便派人去了安宁郡王府,没想到搜寻这么久,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难道,这些人真的能一夜间蒸发么? 沈墨浓却只是不出所料的微微颔首,清冷的面容上没有多少惊讶,倒是殿下跪着的所有人,均感到十分吃惊。不禁又开始怀疑,难道,战北野真的早早便又了谋逆之心,遂早已经有了两手准备,一旦谋反不成,便举家迁徙,消失不见? 战北无极微微一愣,旋即,他面上本就不多的血色,开始一分分的退去,直至最后惨白如一张白纸。 “战北无极,你也听到了。”沈墨浓安静望着下首的战北无极,望着他那原本干净纯净的眼睛里,渐渐被阴霾所遮掩,不知为何,他竟然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是一身白衣,也是这样干净,而后,随着时光的流转,他的手上,沾满了无数鲜血,自己的,别人的,数都数不清。 微微失神之后,沈墨浓深吸一口气,再次凝眸望向战北无极,继续道:“如今,你可以告诉朕,你准备如何处置战北野了么?” 战北无极那放在长袖中的手,一寸寸的收紧,而后,他缓缓抬眸,原本稚嫩的脸上,笑容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冷酷。他目光直直望向沈墨浓,挺直背影,咬牙切齿道:“若有一日,我抓到战北野,定将他碎尸万段,为父王报仇,为皇上去除心头大患,使我西凉能够安宁,使念瑜国能够安定。” 谁也没有想到,几个时辰前还在花满楼中,心心念念要包下新晋花魁的风流世子,现如今竟能用这样阴冷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 郁蓝明自然感觉到儿子的变化,她缓缓转过脸来,此时她的额头,因为刚刚太过用力而变得青紫,隐隐有血要流出来。然而,她不在意这些,她只是错愕的望着此时面色清冷的战北无极,单单这样看着他,她就觉得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会扑到她怀中撒娇的儿子。 战北毅与战北无双此时均蹙眉,远远的,他们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底看出深深的担忧。 沈墨浓却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似是满意于自己的杰作,他微微颔首,沉声道:“很好!战北无极,朕希望你会说到做到,否则,你这西凉王的位子,总有一日,朕会将其易主,听到了么?” “哗……”一时间,整个大殿似是炸开了锅,然而,当众人看到沈墨浓那阴冷的目光时,还是立忙噤声。 那几个原本以为,战北无极定会被战北野连累,继而从世子的位子上摔下来的王子,此时更是铁青着一张脸,心中愤懑不平,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惊喜来的太突然,原本以为儿子会没命的郁蓝明,此时亦傻傻的愣在那里,连不能直视龙颜这一点都忘却了,她仰着脸,张大嘴巴望着沈墨浓,半响没有出声。 还是张公公反应过来,他爬过去,小心翼翼的拽了拽郁蓝明的裙摆,冷声提醒道:“娘娘,还不谢主隆恩?”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83章:说漏了嘴 第4卷:嚣张傻妃-第83章:说漏了嘴 熟悉的阴冷的声音,让郁蓝明立时打了个寒战,旋即,她忙叩首,欣喜道:“谢主隆恩!谢主隆恩!皇上放心,无极一定会将西凉治理的井井有条!” 战北无极凝眉,他有些困惑的望着沈墨浓,不知道他为何还要让自己做这西凉王,然而现下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考虑,遂他匍匐在地,沉声道:“谢皇上!” 新的西凉王,便这样轻而易举的诞生了。虽然许多大臣都认为,单纯的战北无极,根本不适合做这西凉王,但先王薨,未留下诏书,按理就该是战北无极继承藩王之位,加之是皇上亲自发话,谁还敢多说一句?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朕累了,大家都退下吧。”沈墨浓挥了挥手,这才缓缓起身,“新任西凉王的上位仪式,就在西凉王下葬七日之后举行吧。”说罢,他走了几步,而后又停了下来,转身道:“王后,你跟我过来一下。” 郁蓝明忙擦干泪,起身,匆匆跟着沈墨浓离开了。 众人三三两两的散了,只是至今,大家都还觉得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梦幻,不明白王上怎么就这么没了,而远在中原的皇上,又怎么会亲临西凉?平时无心政治的安宁郡王,又是怎么突然间,摇身一变,变成了那企图撺掇皇位的奸臣了? 不过,这些问题,谁也给不了一个特定的答案。只是,在这波谲云诡的气氛中,大家都知道一点,那就是,要保命,就必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大忠臣。 大殿内,渐渐杳无人声,几盏琉璃灯,灯火迷离闪烁,照着地上那孤独凄凉的小小身影,灯光隐隐绰绰,不知是否也在为他伤心。 小喜子四处张望,见众人均离开了,这才小心翼翼跨进门坎儿,来到战北无极身边,他有些心疼道:“主子,您可别再跪了,小喜子扶您起来。” 战北无极眨眨眼睛,他的眼圈微红,原本干净的袍子上,衣衫早已经半解,加之血渍飘洒,此时的他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小喜子怔怔望着战北无极衣摆上的血滴,“扑通”一声跪下来,抽泣道:“主子,小喜子没用,保护不了主子……让主子受这等委屈,小喜子没用……” 战北无极转过脸来,苍白的小脸上,大大的眼睛依旧扑闪扑闪的眨巴着,却没了之前那乌光流转的明亮。他望着哭成一团的小喜子,淡淡道:“我没事。” 小喜子一边擦着泪,一边劝道:“主子,我扶您起来,给您传御医,好不好?接下来几天,您还要主持王上的丧事,可千万不能……不能怠慢了自己的身子。” 战北无极微微颔首,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喃喃道:“对哦,父王薨了,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老人家还活着呢?”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战北无极慌乱擦去,哽咽道:“我还想着父王在醒来之后,看到我那么认真的照顾他,然后感动,然后夸我一句,告诉我说我也是他的好儿子呢……可是他怎么就没了呢?” 小喜子何时见过这样的战北无极,他鼻子一酸,立时泪如泉涌,哭的越发厉害:“主子,您不要这样啊,您可是小喜子天下第一独一无二的主子啊,您说过,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您流泪,您说过您爱笑,不爱哭,也不会哭的……” 战北无极摇摇头,“不,父王薨了,我却不知道,是我的错……是我没有防备,是我引狼入室,才害的父王惨死!”他越说越激动,最后捶胸顿足,哭的越发凄惨狼狈。 小喜子生怕他失控,忙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哭道:“主子,您莫要太伤心,您听小喜子说,姑娘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真的……” 战北无极有些茫然的望着小喜子,见他的目光中满是坚定,战北无极敛眉,沉声道:“你怎么能保证?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替她说话?” 小喜子第一次看到战北无极生气,他方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战北无极,已经不再是他那个单纯和善的小主子了。 要怎么解释他唐突的话语?小喜子跪着向后移了几步,他惶恐的跪在那里,颤抖道:“奴才该死,奴才口误,请主子责罚,请主子责罚。” 战北无极见小喜子这般害怕,他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抹凄楚的笑意,缓缓起身,他一把将小喜子拉起来,淡淡道:“小喜子,若连你都这般谨慎小心的对待我,我战北无极日后就真的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小喜子诚惶诚恐道:“谢主子厚爱。” 战北无极脸上的悲戚之色少了许多,他敛眉,目光认真的望着小喜子,沉声道:“小喜子,告诉我,你真的觉得,神医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么?” 小喜子有些心惊胆战的望着战北无极,见他脸上狰狞全无,小喜子咬了咬唇,索性一跺脚,颔首道:“不错,小喜子虽然与姑娘相处的时间不多,也知道姑娘是有秘密的人,但是奴才那会儿与燕小六吵架,听到他说,姑娘因不放心张公公,遂有派自己的人跋山涉水为王上寻找那些草药……” 燕小六说这话时有些心虚,因为这事他根本不是听燕小六说的,燕小六也根本不可能会“说漏嘴”,那日,小喜子带燕小六去茅房,他知道燕小六是要引开他,遂寻了个理由便早早离开了,实际上他只是躲了起来。 正如那日,燕小六能轻描淡写的与纳兰雄对招一般,他既然是战北无极身边的人,武功自然不会太差,遂他当日隐匿气息,小心翼翼跟着燕小六,后来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只是,他并不知道,燕小六当日与阿大相见,阿大便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若不是顾及他的身份,阿大早将他杀了。 战北无极此时也没有了刚刚的恍惚,他努力平静下来,望着小喜子,咬牙道:“你没骗我?” 小喜子将头摇成拨浪鼓,苦着一张脸道:“主子,我哪里敢骗您哪?我一直不说,也是怕主子会多想,一气之下找了那张公公……” 战北无极知道他是为自己考虑,遂点点头:“我知道了,看来……是我唐突了。” 当夜,西凉行宫连夜挂上白色帷幔。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84章:惹得他,心跳加速 第4卷:嚣张傻妃-第84章:惹得他,心跳加速 同时,所有王子大臣,美人姬妾,太监丫鬟等均跪在西凉王寝殿外,恸哭声不绝于耳,直传入行宫外。 本就不平静的西凉,一夜之间更似炸开了锅,虽说许多人都知道西凉王这一病是凶多吉少,然而因为顾天瑜的横空出世,大家以为,西凉王有救了。谁知神医一夜之间变花魁,花魁一夜之间又变成乱成贼子,竟与那安宁郡王双双出逃,令人不由怀疑他们的关系。 只是,无论百姓对这王室八卦有多好奇,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多说一句。一夜之间,整个西凉被白色帷幔缠绕,大街小巷无一处不透着伤感的气氛。 而翌日清晨,顾天瑜睁开眼,刚刚翻身,她便被房间内那坐在桌前,优哉游哉品茶的战北野吓得七魂丢了六魄。 连忙裹好被衾,顾天瑜有几分不满的挑眉道:“郡王爷,您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之别?我云升好歹也是未出阁的姑娘,若让别人知道,你大早上的从我这屋里出来,搞不好还以为我们处了一夜呢。” 说话间,她裹着被子起身,本以为床榻下依旧空空荡荡,谁知,那里早有一双大红绣花淡紫长靴静候着。顾天瑜微微一愣,旋即抬眸,有些狐疑道:“你该不会是……专程为我送靴子的吧?” 战北野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分明依旧是冷的彻底,然因那脸上爬上的微妙红晕,竟生出几分嗔怪的味道来。他见顾天瑜一脸笃定的望着他,有些尴尬的别过脸,一边用茶盖拨弄着茶水,一边冷硬道:“你想太多了,本王来,是想跟你说件事情。” 顾天瑜此时蹬了那靴子,裹着厚厚的棉被,一蹦一跳,异常笨拙的挪移了几步,拿起被自己丢在地上的两只包袱,从其中一只里面找出一套衣裙,而后她转身道:“我要换衣服,郡王爷有事的话,是不是应该……” 战北野面色通红,他放下茶盅,起身转身,僵直着身子向外走去,顾天瑜放心的将棉被放下,而后褪去纱裙,急忙将衣服一件件套好。 “对了。”战北野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脸来。于是,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后背,顾天瑜听到声音,慌忙将衣服拉上,转过脸,她怒目圆瞪,气哼哼的说:“你搞毛啊?” 战北野的脸更加红了,他慌忙转过身,眼前却只有那一片如玉般白皙的背,那柳条小腰和如玉藕般纤细嫩滑的臂,更有顾天瑜侧过身时,那半露的…… 他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是,顾天瑜刚刚那千娇百媚的模样,总是出现在他的眼前,惹得他的心跳,一拍比一拍更急促。 “要说什么?”顾天瑜没有听到开门声,不由又回眸问道,见战北野僵直了身子站在门前,她真想扑过去将他狠狠揍一顿,但也只是想一想,她还不想自己的小命不保。 战北野这才想起刚刚要说的话,但他此时哪里还有心思说这些?遂他嗫嚅道:“没什么,本王待会儿再进来。”说罢便开门,急急走出了房门。 顾天瑜敛眉,一双因昨夜哭泣而红肿的双眸,此时略微有些干涩。她眯了眯眼睛,而后开始慢条斯理的穿衣裳,似是存心要让战北野多等一会儿。 此时站在门口的战北野,正十分懊恼的扶着额头,面沉如水的在顾天瑜的门口踱步。安乐远远的看着,有些不明白,又不敢多问。直到战北野抬眸,望了他一眼,他方快步走上前,恭谨道:“王爷。” “今日你寻一个屏风,放到云升姑娘房间内知道了么?”战北野认真吩咐道。 安乐:“……”虽然他一直面无表情,然此时依旧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因为他实在没想到,刚刚表情如临大敌的战北野,竟然是为这件事愁苦。 “知道了。”安乐虽心中诧异,但依旧恭敬道。 “嗯,让那些丫鬟过来,伺候姑娘洗漱。”战北野又补充一句。 安乐的眉头跳了跳,下一刻,他依旧面无表情道:“是,王爷。” 安乐离开后不一会儿,便有四五个丫鬟端着一堆洗漱用的东西姗姗而来,此时顾天瑜也已经穿戴完毕,听闻有人叩门,以为是战北野,遂懒懒道:“进来吧,王爷。” 门被推开,旋即几个丫鬟鱼贯而入,顾天瑜凝眉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人,正是她在安宁郡王府的别院内的那些丫鬟。没想到,她们竟然也来了。看来,战北野在知道娜拉王后的存在后,便以最快的时间布置好了一切。 此时,几个丫鬟望着顾天瑜的目光越发恭谨,许是因为战北野对她太上心,加之他今日一早便过来了,遂,他们私下都以为,顾天瑜与战北野之间,已经定了下来,她成为战北野的王妃,已是迟早的事情。 顾天瑜自然知道这些丫鬟在想什么,她敛眉思忖片刻,而后指了指最后那两个丫鬟,吩咐道:“你们两个,今日起便服侍我隔壁房间的那位就好。” 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顾天瑜说的是什么,顾天瑜只是有些不耐的挥挥手,让她们自己去看,自己则接过水,湿帕等,开始洗漱起来。无论过了多久,她就是不习惯被人侍候,只有在心情差到懒得动时,她才会“任”人摆布。 两个小丫鬟恭谨退出房屋,然后在战北野那错愕的目光中,重新打了水拿了物什,而后来到公子玉箫的房门口,小心翼翼的叩响了门。 战北野的眉头蹙的更紧,他本想都丫鬟们退出去之后再进去找顾天瑜,现下,因着窝了一肚子的火,而直接走进房间内。 此时,顾天瑜刚刚洗漱好,见战北野进来,她的神色淡淡,只是云淡风轻道:“都下去吧。” 众丫鬟鱼贯而出,最后的那个小丫鬟,还十分“贴心”的将房门给关上。 顾天瑜方缓缓抬眸,望着面色阴沉的战北野,有几分好奇的扬扬眉道:“怎么了?出去一趟脸就黑成这副模样?” 战北野本想质问顾天瑜为何还要对公子玉箫这般好,只是一进门,便被她那干练的打扮生生吸引住了。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85章:谁也瞒不了他 第4卷:嚣张傻妃-第85章:谁也瞒不了他 但见顾天瑜今日着了一身紧身漆黑戎装,肩膀处高高鼓起,衣袖上两层堆砌,褶皱出描边暗红,袖口处内至手腕,外却呈三角状直达中指,亦是暗红描边,纤细的五指半露,指上那独特的漆黑色变蔻丹,与这时代的审美截然相反,却偏偏十分好看。 战北野一双眸子在那手指上逗留一分,而后缓缓向下,但见那盈盈一握的柳腰,此时正被一条暗红描金腰带紧紧束着,腰带上绣着金色彩云图样,低调中透着华贵。腰带下,过膝长裙自左向右垂落,露出一边的暗红长裤,却并不突兀,这一身配上那漆黑长靴,少了几分妩媚动人,动了几分干练英气。 战北野听到顾天瑜的话,这才缓缓抬眸,目光自她的脚尖,落到她的脸上,昨日的精致妆容已经卸去,今日她略施粉黛,唯有那长长的眼线,如一片清澈的溪流中突然冲入的一尾鲤鱼,突兀,却又令人着迷,而那高高挽起的发髻,只用一根檀木发簪束着,同样的干净清爽,令人眼前一亮。 战北野沉默半响,冷声道:“你还是适合遮住面纱。”不为别的,只为她这足以令人乱了方寸的美艳,他不愿意让别的男人看见一分。 顾天瑜扬眉浅笑,淡淡道:“已经不需要了。” 战北野有些不明白的望着她,她来到桌前,示意战北野落座,而后一边为其斟茶,一边悠悠道:“你应该找人查过我的底细。” 她的语气依旧平缓,若没有曲折的溪流,一路平缓流淌,听在战北野的耳中,却似惊涛拍浪。 战北野紧绷着面容,剑眉下,那双星目中流光闪烁,却掩不住眼底的一抹慌乱。自沈墨浓出现,他便知道,是自己派人去查顾天瑜的身份,才透露了她的身份,从而引起这后面一系列的意外。 只是,从来做事坦荡的战北野,这一次选择隐瞒顾天瑜。不是因为不愿承认错误,而是因为,他开始在乎一个人,便开始害怕被讨厌。 顾天瑜本就对他说不是多信任,若不是因为昨夜发生的事情,她恐怕还不相信,他愿意为她舍弃所有,愿意没有任何隐瞒。 顾天瑜将一杯茶递到战北野面前,见他僵硬着面容,她不由秀眉轻蹙,旋即语气淡淡道:“你无需多想,走到这一步,说起来也是利大于弊。何况……沈墨浓若想要查,谁也瞒不了他。” 战北野凝眉望着顾天瑜,见她面上的确无多少怪罪,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兴许是因为心虚,连着刚刚想要质问她的话,他都给咽了回去。 “现下我们该怎么办?”战北野沉默片刻,缓缓端起茶盅,沉声道。 顾天瑜思忖一番,摇摇头道:“我暂且还没什么好法子。总之,先按兵不动吧,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完成,而且,沈墨浓过几日应该就离开了,毕竟……他若逗留太久,难免遭人猜忌,毕竟,从别人手中偷来的天下,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坐的安稳的。” 战北野微微颔首,方才想起要告诉顾天瑜的事,他的眉头不由蹙的更紧,一双眸子中也染上几分苦涩。 顾天瑜抬首,见战北野面色凝重,疑惑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战北野缓缓饮了一口茶道:“无极他……准备继承王位。” 顾天瑜闻之也是眉头一蹙,她知道,战北无极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做西凉王,何况,现如今这形式,他若做了西凉王,某种意义上便是与她们为敌。 难道……她揉了揉额角,难道战北无极与战北野,真的要从此为敌了么? “无极他……是自愿的,还是沈墨浓强迫的?”顾天瑜嗫嚅半天,最后还是干巴巴的问道。 战北野闻之,只是无奈苦笑,“宫里的消息,无极他……没有一分反对。” 战北野说完这话后,两人便各自沉默着。 顾天瑜看得出,战北野虽不说,然心情是复杂的,他大概也没想到,这么多事情堆砌在一起,竟然会波及到他与战北无极的兄弟之情吧。 “为什么?”顾天瑜喃喃道,想起那个如向日葵般温暖阳光的少年,她就感到心酸。纯白色的少年,终有一天会被尘世所玷污。 顾天瑜目光复杂的望着战北野,但见他端坐在那里,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俊颜,她却看得出他眼底那一浪一浪波动的情绪。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他们是不是也不会走到这一步?顾天瑜早已经明白,自己是个灾星,害了姜弄月害了欧阳少衡,害了公子玉箫害了沈墨浓,而今还要来害战北野。 想及此,她有些可悲的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祸水红颜”? 战北野回过神来,见顾天瑜露出伤感之色,忙道:“你也莫要多想了,待沈墨浓离开,我会亲自去见无极,无论如何,我要他给我一个答案,若真的成为敌人,那也是我自作自受。” “你一直都想保护他,想要他免遭世间一切痛楚,他应该明白,你待他是真心好的,只是,人言可畏,有这个结果,沈墨浓和郁蓝明,应该都花了不少心思。”顾天瑜不希望战北野在这样难过的时候,还想着来宽慰她,遂她忙收起悲伤的表情,安慰道。 战北野想起郁蓝明,原本颓然的脸色立时变得狠厉,他紧紧捏着杯沿,咬牙切齿道:“那个臭女人,竟然和张公公在大殿之上,一唱一和,说是本王与你联手,谋害了父王……无极最喜你我二人,此番,定十分伤心。” 顾天瑜并没多少意外,毕竟除此之外,实在没有什么能够让战北无极改变主意。想及此,她缓缓起身,来到窗前,望着此时正开门走出来的公子玉箫,那本就哀伤的眼底多了一分沉痛,“这世间,总有太多的误会,让我们彼此越走越远。如今,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无极,希望他能分辨是非。” 战北野摇摇头,“分辨是非?不,父王的死本就与本王脱不了干系,毕竟,这一切都出自母后之手。” 正说话间,但听叩门声,下一刻,公子玉箫已经推门而入。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86章:怎么这般不小心! 第4卷:嚣张傻妃-第86章:怎么这般不小心! 他走进来,见到战北野端坐在那,长眉不禁微微蹙起,想起欧阳少衡那时候,也总是爱一大早就去顾天瑜房间喝茶,他的心情就变得复杂,连望着顾天瑜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怨怪。 顾天瑜望着公子玉箫,似是没有看到他眼底的责怪,而是冷着脸道:“我有允许你进来么?” 战北野转过脸,目光冷冽的望着公子玉箫,像一头野狼,望着一只小羊羔。只是,站在他面前的哪里是小羊羔,根本就是一头与他相同的饿狼。 四目相对,战北野和公子玉箫之间无声的战役也由此开始。 顾天瑜却懒得看他们这般争斗,而是冲外面喊道:“安乐,上菜。” 安乐忙让人将准备好的早膳送进房间内。 小丫鬟乖巧的布好菜后,便小心翼翼的退下了,同时,顾天瑜来到桌前,望了一眼依旧沉默不语的公子玉箫,冷声道:“我的话你没有听明白?滚出去!” 公子玉箫蹙眉,望着此时满脸厌恶的顾天瑜,虽有怒却不能发作,他沉吟片刻,冷声道:“我只是想来问问,我可否去看看小鱼儿。” 顾天瑜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夹起的糕点便滚落下来,战北野眼疾手快,一把托起那糕点,安静放回桌子上,而后又夹了一块糕点,递到顾天瑜唇边,有几分责备道:“怎么这般不小心?” 顾天瑜没想到战北野会突然这么温柔,她面色微红,有些尴尬的张开小嘴,含住那糕点后,她匆匆道了谢,抬眸,却见公子玉箫正用一双愠怒的眸子瞪着她,心下一惊,顾天瑜差点连口中糕点都没含住。 只是,公子玉箫眼底那愠怒来的太快,快到顾天瑜以为那根本不是真的,遂她安静吃完口中糕点,方在公子玉箫那期盼的目光中,冷声道:“可以,只是,在我用完早膳之前,你必须回来。” 公子玉箫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喜悦,他不再看桌上二人一眼,而是匆忙转身,急急出了房间,直奔小鱼儿那去了。 公子玉箫走之后,顾天瑜面上的冷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那突然垂下的眼帘,和眼底那晦暗的流光。 战北野望着她,想要安慰,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决定的,他的心中便有几分愠怒,遂他狠下心来,只当没有看到她的失落。只是,当他再次抬起头时,顾天瑜早已经没了刚刚的悲戚表情,似乎她真的从未难过过一般。 战北野却因为这淡然,而更加愠怒。许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顾天瑜那云淡风轻的面容,战北野突然伸出手,狠狠拧了她的面颊一下。 顾天瑜瞪大眼睛,疼的大叫起来,嘶吼着拍掉战北野的手,而后抱着脸,泪眼汪汪道:“战北野,你这个混蛋!” 战北野轻轻挑眉,不知道从何时起,他战北野突然便爱上了这个尖利的声音,纵是被痛骂,他的心中也似吃了蜜一般的甜。 云升疼的龇牙咧嘴,却因这狠狠的一掐,使得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明。她一边揉着脸蛋,一边极度郁闷的望着露出一副“我什么也没干”的表情的战北野,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笨王爷,安慰别人的时候,也总是这么笨拙吗? “对了,你说有要完成的事情,是什么?”战北野见顾天瑜一直盯着他看,那目光,似要将他给生生吞掉,让他坐立难安,遂他忙转移话题道。 顾天瑜收回目光,起身,她来到床榻前,拿起一个包袱,在里面搜罗一番,而后拿出一张叠放的很好的纸,战北野也跟着走过去,顾天瑜将纸小心翼翼铺开,一只用毛笔简单勾勒出来的孔雀,就这样出现在两人面前。 战北野接过那图,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诧。顾天瑜见他面露异色,有几分狐疑道:“你见过这幅画么?” 这幅画,正是当初欧阳少衡为顾天瑜画下的,她后背的丹青。只是,若一般人见了,恐怕只当这幅画是随手涂鸦,遂战北野的反应,才让顾天瑜这般激动。 战北野没有回答,而是一脸严肃道:“云升,你是从哪里得来这副画的?” 顾天瑜望着他那冷厉的眸子,错愕之后,她垂下眼帘,手缓缓接过这幅画,轻声道:“是少衡帮我绘的。” “这不可能……”战北野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顾天瑜仔细端详着那画,至今,她还记得那夜,欧阳少衡画完画后,怕她饿了,便去御膳房给她做吃的,谁知她却离开了,再回来,他独自趴在桌前,烂醉着睡了一夜,险些感染了风寒。 顾天瑜吸了吸鼻子,努力将眼底泪水逼退。只要一想到欧阳少衡倒下的那刻,和他那未说完的话,她的心便如千疮百孔,痛彻心扉。 “我没有必要骗你,这画画的本是我后背的刺青,因为它隐藏着一个秘密,为了方便寻找这个秘密,我才让少衡帮我把这图案画出来。”顾天瑜将画小心翼翼收好,而后转过脸,面色凝重道:“莫不是,你真的见过这画?” 战北野整个人却已经如坠冰窖。他呆呆望着顾天瑜,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涣散。 顾天瑜心下一惊,知道自己说中了,忙追问道:“郡王爷,你在哪里见得这幅画?如果真的知道了这些,我想,我们的计划,离成功又迈出了一步。”说至此,她难掩激动之情,一颗心也久违的剧烈跳动起来。 战北野望着面露喜色的顾天瑜,努力压下心底那翻涌的情绪,他握着拳头,浑身却因吃惊,而不受克制的瑟瑟发抖着。良久,他的面上浮现一抹苍白的笑意,缓缓转身,他仰天大笑三声,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顾天瑜敛眉,眼底的困惑之色越发凝重,但从未见过如此癫狂的战北野,此时她眼底的他,好似一个一触即发的火药,那种对于危险的敏感性,让她选择安静等待他的熄灭。 战北野只觉得一颗心揪的紧紧的,他努力的握着拳头,想要平定自己的情绪,然一想到顾天瑜的话,那绝望就再次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连他的头,都要被这种情绪给轰炸。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87章:忍受,各种刁难 第4卷:嚣张傻妃-第87章:忍受,各种刁难 “这幅图,本王不只见过,在本王的房间,还有一张和它一模一样的图。”终于,战北野冷冷开口道。 顾天瑜的面上闪过一抹错愕,旋即,她欣喜的抓着战北野的胳膊道:“你说的是真的?” 战北野深吸一口气,转过脸来,顾天瑜才发现,此时他那细长的眼眸中,竟然带着几分绝望。 顾天瑜茫然松开手,战北野缓缓转身,目光复杂的望着顾天瑜道:“你知不知道这幅图意味着什么?” 顾天瑜望着那双几欲要将她吸进去的沉黑双眸,突然感到几分畏惧,她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而后倒在床榻上,望着缓缓靠过来的战北野,银牙紧咬道:“郡王爷,你怎么了?” 战北野望着那双沾染了恐惧的丹凤眸,这才发现自己不禁意间,吓坏了顾天瑜,他忙后退一步,而后目光有些杂乱的四处游移,直到顾天瑜缓缓起身,他才突然转身,甩袖道:“明日,本王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罢,不待顾天瑜追问,战北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天瑜敛眉,猜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她,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战北野要带她见的人,定不是一般人,明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呢? 战北野刚离开不久,公子玉箫便回到了小院,安静站立在顾天瑜的房门口,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挫败。 他刚刚去见了小鱼儿,只可惜,小鱼儿依旧不记得他,不过小鱼儿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这也说明了顾天瑜没有食言,所以,公子玉箫下定决心,为了小鱼儿,也一定要忍受顾天瑜的各种刁难。 顾天瑜走出房间,懒懒的瞥了一眼公子玉箫,将一封书信和一张人皮面具丢给他,语气淡淡道:“知道福伯在哪里么?” 公子玉箫敛眉,顾天瑜冷哼一声,高声道:“阿大。” 阿大无声落入院内,躬身道:“主上有何吩咐?” “带着他,去给福伯送一封信。”顾天瑜轻描淡写道,同时将信丢给阿大。 阿大敛眉,接过信后,有几分狐疑道:“主上可是在说笑?” 顾天瑜本转身离开,听到阿大这话后,她顿下脚步,缓缓转身,目光冷冷的望着此时单膝下跪的阿大。阿大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定是以下犯上,然看到自己的主人,因为公子玉箫而沉迷,他又如何能坐视不理? “主子,属下不能带他去,您说过,福伯他们是不必出现的存在,倘若被外人知晓了他们的动向,该当如何是好?”阿大沉声道,此时的他面色凝重,眼眸中满是担忧,生怕顾天瑜会执意如此。 谁知,想象中的解释半句没有,顾天瑜只甩下一句“我自有分寸”,便跨进房门,将两人拒之门外。 阿大跪在那里,脸上闪过一分恼怒,但他了解顾天瑜的性子,她从来都说一不二,恐怕纵是他在这跪三天三夜,她还是不会改变主意。遂,无奈之下,他缓缓起身,望着此时面上波澜不惊的公子玉箫,他的眼底满是厌恶,冷声警告道:“公子玉箫,你若不老实,小心我们做了你。” 公子玉箫其实也很吃惊,想不明白顾天瑜究竟为何要他跟着阿大,难道她还像以前一般,决定要将她的势力借给他宠夺王权?只是,想到小鱼儿,想到顾天瑜昨夜那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的模样,公子玉箫无奈苦笑,怕是自己多想了。 “你放心,小鱼儿在你们主子手上,我是不会有什么企图的。”公子玉箫实在讨厌阿大那充满敌意的眼神,不过,他开口解释却不是因为阿大,而是要提醒自己,云升,早已经不是他身边那个温婉可人的云升了。 阿大冷哼一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纵然你有这个胆子,我们也绝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说罢,他便飞身而出,而公子玉箫自然远远跟在他的身后。 顾天瑜隔着窗户,望着那两道飞快穿梭的人影,眼底一派冷清。她唤来丫鬟,令她们寻来纸笔,而后整整一天,她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伏案书写着什么。 桌上的午膳,并未动一分,直到入夜,公子玉箫带回福伯的信,顾天瑜依旧端坐在窗前,奋笔疾书。而那整齐叠放的宣纸前,是一本厚厚的书,上面的字迹,公子玉箫十分熟悉,那是欧阳少衡的笔迹。 公子玉箫心中一紧,望向顾天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无论如何,这个女人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她心中还惦记着欧阳少衡。公子玉箫想及此,心中宽慰些许,因为他看得出,欧阳少衡喜欢喜欢这个“妹妹”,这也是他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她的性命的原因吧。 公子玉萧瞄了一眼已经凉透的饭菜,忍不住眉头轻蹙,望着头都不抬的顾天瑜,想说什么,却还是安静走上前,将信递过去,淡淡道:“这是福伯要我交给你的信。” 顾天瑜缓缓停下手中的笔,微微抬眸,她那本就上翘的丹凤眸中闪过一抹讥诮,“这便是你对主子说话的方式么?”说罢,她吹了吹毛笔笔尖,将最后那两行字写完。 抬眸,如点墨般漆黑的眸子,明亮异常,她的眼睛很美,她的字也很美,公子玉箫这样想着,一时间竟忘记移开目光,而是直直的望着顾天瑜,幽深的凤眸中带着几分探究。都说字如其人,云升,你的字分明十分干净,可是你的人为何如此复杂? “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公子玉箫出神中,竟脱口将心中困惑说出。 顾天瑜接信的手微微一抖,旋即,她缓缓抬眸,浓密的睫毛上,印着烛火的流光,灵动好看,却远不及那墨如点漆的邪魅丹凤眸,望定公子玉箫,顾天瑜那双乌黑流转的眸中带着几分探究,旋即,她清浅一笑,眼底闪过一抹戏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有必要知道么?” 话音刚落,她一把将信夺过,而后轻轻扫了一眼封口处,她面色如常的将信放下,淡淡道:“你可以出去了。” 公子玉箫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不是没有控制能力的人,遂刚刚那脱口而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十分诧异。只是,看到顾天瑜那鄙夷的模样,他的心中更加堵塞,然现如今的他,还能作何反驳?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88章:摸不透,她的心思 第4卷:嚣张傻妃-第88章:摸不透,她的心思 遂他微微颔首,便转身出去了。 与此同时,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口,小心翼翼道:“姑娘,奴婢让他们将午膳撤了,给您换上晚膳吧。”因为顾天瑜不喜欢被人打扰,早就该收拾的丫鬟们怕惹恼了她,一直等到现在才敢开口。 顾天瑜扫了一眼圆桌,微微颔首:“也好,我也饿了。” 几个丫鬟松了一口气,这才轻手轻脚进入房间,匆匆将桌子收拾了,又将晚膳一一呈上,方躬身退下了。 “等等。”顾天瑜望着那白花花的米饭,微微蹙眉,而后抬眸,冲那丫鬟说道:“让厨房准备一锅桂花粥,让外面那人吃了,记住,要他一粒不剩的吃下去。” 几位小丫鬟面面相觑,不知道顾天瑜意欲何为。只是她的意思,她们这些丫鬟又怎敢揣测,遂急忙应下后,她们便无声退出了房间。 顾天瑜冲窗外唤道:“安乐。” 安乐无声落入院内,而后来到窗前,躬身道:“姑娘有何吩咐?” 顾天瑜将几封信递出去,认真道:“将这几封书信交到上面写着名字的那些人手中。另外……”她将信递到安乐手上,从桌上拿出一张草药药方,“让丫鬟将这几味药按照上面的方法煎好,端给小六,就说是我的意思,他知道怎么做。” 安乐有些讶异的抬眸望着顾天瑜,然顾天瑜神色淡淡,他也不好多问,只好接了药方便返身离开。 公子玉箫站在院外,望着安乐离去的背影,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不易被察觉的震撼。虽然来西凉不是很久,然他知道,安乐乃战北野最信任的亲信,他几乎无时无刻不跟在战北野身边,纵然别人看不到他,但他就是无声无息的保护着战北野。 但这样的人,却时候守候在顾天瑜的院落外。这如何能不让公子玉箫惊愕?他看得出战北野很喜欢顾天瑜,只是,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个问题,他便开始抵触,特别是昨夜那一场噩梦之后,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不知道公子玉箫所想的顾天瑜,此时正仔细读着福伯的书信。书信中,福伯安慰她节哀顺变,只是这更勾起了她对欧阳少衡的思念。那个直到最后都干净如一尘不染的谪仙般的男子呵,如今在另一个世界,是否不再那么痛苦呢? 本来,顾天瑜拜托欧阳少衡研制解药,想让福伯恢复容貌,福伯是她重要的家人,她不希望他的一身就在奔波劳碌中度过,如今,他的真实年岁不过刚过不惑之年,娶妻生子并非太晚。 当然,这只是顾天瑜所想,她并没有把握,能让福伯放下多年的牵挂,只是,哪怕治好福伯的脸,那也不失为一种欣慰。 不曾想,药还没配好,欧阳少衡便消失不见了。顾天瑜想及此,鼻尖微酸,她忙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而后将那信烧灭。 望着一桌子厨房精心准备的饭菜,顾天瑜却没有多少胃口。她随意吃了几口,便听到丫鬟的声音传来,原是丫鬟已经按照她的吩咐,为公子玉箫熬好了桂花粥,兴许是因为看顾天瑜还给了他两个丫鬟,她们都以为顾天瑜对他很有好感,除了粥外,便又另给他炒了几个小菜。 公子玉箫显然很吃惊,顾天瑜对他的态度,令他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不过,跑了一天的他也的确饿了,只是…… “快去吃吧,你若饿死了,谁来供我使唤?”正当公子玉箫踌躇间,顾天瑜那凉凉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 几位小丫鬟轻轻笑着,只当顾天瑜与战北野一般,关心别人的方式就是这样另类,她们对视一眼,便端着饭菜去往公子玉箫的房间,点了烛火,收拾好桌子,换上一壶新茶,摆放好饭菜,几个丫鬟这才躬身退下,而那两个负责伺候公子玉箫的小丫鬟娇羞上前,悠悠道:“公子,用膳了。” 公子?公子玉箫几欲大笑出声。如今的他,不过是看别人脸色过活的一个仆人,算什么公子? 他沉着脸走进屋内,两个丫鬟忙跟进去,一丫鬟为他装了一碗桂花粥后,笑眯眯道:“姑娘怕公子饿着,遂吩咐奴婢们看紧一些,要公子将这一锅的桂花粥都喝完。” 公子玉箫望着这香喷喷的桂花粥,心中一软,不由想起自己与顾天瑜在宫中的那段美好时光。这个云升,怎会知道他爱喝桂花粥?她这样,是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红枣吃么? 闷声喝着桂花粥,公子玉箫的脑袋里杂乱一片,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好像自己记忆,总有一段空白,是他怎么抓也抓不住的。 夜已深,战北野房间的灯,依旧亮着。此时他端坐在桌前,目光冷冷的望着面前的画,脑海中依旧混沌一片。他不知道,自己和顾天瑜的相遇,竟然真的是命定,然而,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也是命定…… 是夜,举国哀丧的西凉,暗潮汹涌。一批批黑衣人闯入各个大臣的家中,执行顾天瑜派给他们的任务。同时,沈墨浓搜查无果,又听闻京城有异变,遂连夜赶往京城。 翌日清晨,顾天瑜醒来之后,先掀开帷幔,看看战北野今早有没有在桌前喝茶,不过,房间内只有等她起身的丫鬟。 丫鬟们见顾天瑜探出脑袋,忙道:“姑娘,王爷刚刚来过了,说等您醒了,让您快点收拾妥当。” 顾天瑜敛眉,因为照进来的阳光很少,遂顾天瑜根本就没看出现在是什么时辰。加之,她昨夜失眠,直到凌晨才睡着,纵然现在是晌午,她也依旧没有睡足。不过,战北野既然催她,定是等得有些急了,遂她顾不得其他,很快洗漱好之后,便出了门。 刚跨出门口,顾天瑜便看到公子玉箫站在那里,见她出来,公子玉箫垂下眼帘,只当是对她行了礼。她也懒得计较,交出一封信道:“今日我与郡王爷要出去,你就不必跟着了。” 公子玉箫面色一冷,顾天瑜却已经绕过他离开,不过,走出不到五步,顾天瑜突然停下来,而后悠然转身,微微上挑的眸子中带着几分邪气,“不过,不要以为我不在,你就能去找小鱼儿,若你敢,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89章:狠狠吻下去 第4卷:嚣张傻妃-第89章:狠狠吻下去 言罢,顾天瑜不再看公子玉箫那铁青的面色,而是转身准备离开,却看到再次来寻她的战北野。 今日的战北野,依旧着了大红色的战袍,肩上披着雪白的狐毛,他的手上也拿了一件狐裘,见顾天瑜依旧着了昨日的衣服,他忍不住蹙眉道:“你当这外面是你的房间,还有炭炉给你取暖?”说罢,他走上前,将手中狐裘摊开,细心的为顾天瑜披上,而后将扣带系好,这才满意的颔首道:“好了。” 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尴尬的顾天瑜,他略有些无奈,他不知道,她今日面对的会是令人艳羡的馈赠,还是残酷的惩罚?只是,战北野知道无论如何,他会站在她这一边。 “走吧。”战北野转身,一双大手却准确的抓住了顾天瑜的小手,兴许是刚起来,顾天瑜的手要暖和许多,然而,战北野的手冰冷如铁,顾天瑜不禁蹙起眉,本想抽回手,然她突然想帮他暖一暖手,只是简单的,想让他舒服一些。 战北野见顾天瑜没有挣开,原本提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其实,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然,主动去牵一个女子的手,这也是第一次。 公子玉箫站在那里,因为顾天瑜的蛮横,他感到愠怒,然而,当看到战北野这样细心而又霸道的关心顾天瑜,并带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公子玉箫的心情中,不仅有愠怒,更有难言的失落。 失落?公子玉箫忍不住敛眉,为何他看到顾天瑜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后,会感到失落?他百思不得其解,闭上眼睛,眼前却是顾天瑜那夜揽着他的脖子,狠狠吻下去的一幕,大手情不自禁的便抚上唇瓣。 那个吻,回想起来,有点苦涩,有点狠厉,然温凉唇瓣的柔软,却让人回味无穷。回味无穷?公子玉箫回过神来,有几分恼怒的放下手,他的眉头不由蹙的更深。不消多说,定是因为那个吻,他的心才这般阴晴不定。 公子玉箫如是想到,而后便转身,准备去寻小鱼儿,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也好。然而,走了没几步,他又顿在那里,挣扎一分之后,他默不作声的转身,往自己的厢房去了。 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乖乖听话了?公子玉箫没有答案,只知道,自从那一夜,看顾天瑜哭过笑过闹过,与她吻过抱过纠缠过,他便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和姿态面对她,而她却一副从未发生过那些事一般,依旧对他颐气息指,依旧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顾天瑜自然不知道,因为她那夜的胡闹,竟然给公子玉箫的内心带来这么多的冲击和矛盾。此时的她,正被战北野紧紧圈在怀中。实在不是战北野太主动,也实在不是她真的对战北野起了那么一点点色心,而是此时他们正在半空飞跃,顾天瑜若真的松手,那只有被摔成肉饼的份。 战北野内功深厚,带着顾天瑜飞了许久,方落到一棵树上,似是在调息。顾天瑜在他的怀中拱了拱,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外挪移一分,不料腰间那只大手突然用力,顾天瑜便继续贴在了战北野的胸膛。 战北野的胸膛,有些温凉,他身上那淡淡的梅花香,却尤其好闻。顾天瑜不敢乱动,因为尴尬也不曾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嗅着那花香,想起战北野那心狠手辣的母后,和他那柔弱如柳的美娇妻,连她都有些为他犯愁。 休息了一会儿,战北野再次提气,抱着顾天瑜飞掠而出。他们一路向南,顾天瑜没有多问,只是在战北野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眸睡觉了。 战北野垂首,望着在他怀中安睡的顾天瑜,忍不住蹙起眉来。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好奇,自己将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又会面临怎样的考验么?还是她早已经千锤百炼,任它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安之若素,可以完美应对? 只是……女人,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兴许我们要在鬼门关内走这一遭? 战北野抱着顾天瑜,整整行到傍晚,直到来到一座山下,方停下来。他轻轻拍了拍顾天瑜的后背,顾天瑜有些不满的咕哝了一句,拂开他的手,将头往他的怀中又靠了靠,竟又安静睡下了。 战北野蹙起的眉缓缓抚平,很少看顾天瑜睡得这样熟,这是否可以表示她觉得他的怀抱很有安全感?这样想着,战北野的心情好了几分,遂作为奖励,他决定不唤醒顾天瑜,就让她像猫儿一样温顺的躲在他的怀里吧。 一阵冷风自耳畔呼啸而过,漫山的树叶在风中簌簌作响。战北野抬眸,放眼望去,整座山上鸟语花香,参天古木棵棵苍翠有力。很难想象,在这寒冬之际,竟然有这样一处地方,如百花盛开的初夏般,生机勃勃,不畏严寒。 高高的石阶,在战北野的眼前层层铺砌,一路延伸至高高的山顶,那里,一座庄严厚重的宫殿神秘落座,正对着石阶的,是宫殿的大门,朱红色的大门外,站着一个小仙童一般的守门人,虽是严寒地冻天,他们却穿的甚少,然依旧没有一分冷意。 “来者何人?”见山脚下有人在,那小仙童竟然以“千里传音”这超绝内功,询问战北野。 战北野冷眉轻蹙,答也不答,只是抱着顾天瑜拾级而上。这里的规矩,无论是谁,都要徒步走到山顶,方可有叩开门扉的资格。 小仙童见来人不回答,脸上有几分恼怒,他飞身而下,准备将这不懂规矩的家伙赶走,却在看清战北野的容貌后,当场呆立在那里。旋即,他一张清秀的小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下一刻他已经下跪,恭敬道:“团子不知道是冷冥王驾到,无意冒犯,还请冥王莫要怪罪。” 战北野除了对顾天瑜热情一些外,对谁都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遂他的眼皮连抬都未抬,只是斜斜睥睨团子一眼,冷淡道:“无妨,你能看出来者武功不弱,便已经不错了。” 说罢,再不理团子,他继续加快脚步往上走去。 团子擦了擦额头冷汗,正如战北野所说,他能感受到来这里的每个人的气息,并在第一时间内得知他们究竟有没有能力,回应他的千里传音。只是,他之所以没有认出战北野,完全是因为,战北野的气息变了。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90章:声音,戛然而止 第4卷:嚣张傻妃-第90章:声音,戛然而止 “冷冥王,恭喜你武功更上一层楼。”团子知道战北野素来不爱理人,然他依旧厚着脸皮心惊胆战的跟在战北野的身后。没错,战北野的气息变化,显示了他内力的变化,遂团子以为,是谁来这里找茬的。 这里,青冥山,一个四季常青,不被浊世污染的存在……至少,外表看起来是如此。它另有一名,为“隐山”,隐山在历史上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存在,因为你无法判定他究竟什么时候出现,亦或是什么时候离开。 隐山上有一位得道之人,武功超绝,神出鬼没,同时,拥有“卜算子”之名,据说他能预知天下事,只是前来问事之人,必须留下身上的一样东西,方能离开。遂,尽管有人千辛万苦找到这里,也很少有人能付得起卜算子开的价码。 久而久之,卜算子的妙手神卦越穿越少,因为,着实没有几个人敢再过来,来的,也定是将死之人,无所畏惧,勇于牺牲,只可惜,卜算子最讨厌要死不活的东西,遂,而今,青冥山脚下已经是门可罗雀了。 战北野依旧没有理睬团子,只是那犹如寒冰转动的眼眸,告诉团子他此时心情甚差,如果不想死就闭嘴。 于是,很怕丢了性命的团子,很没骨气的闭上了嘴巴。不过,他还是很好奇,那被冷冥王大人抱在怀中的少女是谁,至今连个头都没抬,是晕厥了么?难道……是冷冥王大人的心上人? “门主可在?”战北野来到门口,此时,他的衣摆被风吹的猎猎作舞,他身后,十里长阶上落叶点点,已经没有他的痕迹。 团子忙道:“尚在。”说罢,他开了门,恭敬迎战北野进去。 门主,自然就是卜算子。卜算子喜欢游历天下,遂战北野才有这样一问。而今得知卜算子就在山中,战北野不由加快了脚步。 入门,满眼便是桃红,与冷冽寒风不同,这里,就好似一个大温室,暖风熏人,花香四溢。山下还是茫茫寒风日,山上,却是桃花盛开的时节。 顾天瑜醒的差不多了,感觉到战北野没有在飞,她不由好奇抬首,难道已经到了?结果映入眼帘的,是战北野那完美的下巴,而后,战北野垂眸,狭长的眼眸中没有多少异变,“你终于睡醒了?”说罢,不等顾天瑜说话,他竟然将手一松,顾天瑜“哎哟”一声,整个人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战北野!”顾天瑜气呼呼的叫道,却在望着这片芳菲山色时,声音戛然而止。 她有些错愕的望着这陌生的地方,匆匆爬起来,旋转一圈,望着这树木葱茏,桃花盛开的地方,不由惊叹一声“世外桃源”? 庄重的宫殿,由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莫说那四处都是鎏金的门窗廊柱,单单是这些大理石,也已经昭示了这座建筑物造价不菲。此时,他们正站在偌大的广场上,而广场两次,一干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向他们鞠躬:“见过冷冥王大人。” 冷冥王?顾天瑜转过脸,望着此时微微颔首的战北野,大大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错愕,冷冥王?战北野? “什么也莫要多问,跟我走便是了。”战北野斜睨她一眼,声音凉凉道。 顾天瑜挑挑眉,这家伙,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这里又是哪里?尽管因为穿越,顾天瑜已经不相信什么科学,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也不会感到太惊讶。然而,这里实在太温暖太反常,温暖反常到,顾天瑜觉得自己恍如在梦中。 战北野带着顾天瑜一路来到大殿门口,顾天瑜没有多问,只是用一双眼睛将这里看了个仔细,这个宫殿的围墙不高,顾天瑜站在这里,甚至能看出重峦叠嶂的群山,群山外,才是西凉的影子。她知道,这是一座很高的山,而这里雄伟壮观,规模比西凉行宫更宏大,也更华贵,可是,顾天瑜从未见过。 这样一座高山,即便是走在路上,也应该能看到些许痕迹,何况,是在一望无际的西郊野外?然而,顾天瑜在进来之前,根本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难道是自己睡了太久了? 顾天瑜正想着,只听一柔媚的声音突然传来:“小野野……” 顾天瑜立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同时目光向声音来源处追寻而去。好粉!只见一团粉红朝他们扑来,而那团粉红,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年。但见此少年面色娇俏如女子,两颊红晕如芙蓉盛开,浅淡细眉下,一双邪魅的桃花眸灵动异常,流光溢彩,星辉熠熠,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嘴不点儿红,如水润可口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啃一口。 此时他身着一件粉色打底的长袍,长袍宽大,慵懒的包裹住“娇弱”的他,似乎随时都可以躺倒在某个地方,如猫儿一般慵懒熟睡。长袍自上而下,点缀着朵朵桃花,比之这漫山盛开的桃花,更加妖娆美丽。 顾天瑜摸着下颔,若有所思的想,这粉扑扑的美少年,竟比战北无极还要正太,就是这品味……额,好吧,其实他穿粉色真是好看的没有话说。 “小野野……你总算记起本大人了……”顾天瑜还在对某骚年评头论足时,这美少年已经“飘”到了战北野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甜腻的说道,只是他嘟囔着嘴巴,一副弃妇模样,望着战北野那眼神,就好像一个深闺怨妇望着外出许久未曾归家的夫君。 顾天瑜对这美少年所有美好的感觉,一时间天崩地裂。她僵硬着玉颈,目瞪口呆的望着腻在战北野身边的美少年,浑身上下鸡皮疙瘩一抖一抖。 不过出乎顾天瑜预料的是,战北野竟没有一分愠怒,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将美少年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来,继而躬身,声音虽冰冷却带着几分恭谨道:“拜见门主。” 门门门……门主?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粉团粉团跟一团桃花堆出来的人是这山的门主?看战北野那模样,他还是这少年的属下? 少年门主含笑道:“我们两个,还这么客气干嘛?”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向顾天瑜,这才发现这里站了个女子。他的目光微微一愣,轻轻“咦”了一声,而后一脸警惕的冲此时负手而立的战北野道:“小野野,你该不会带着自己相好的来了吧?”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91章:管管你的女人! 第4卷:嚣张傻妃-第91章:管管你的女人! 说罢,他绕着顾天瑜好奇的转了一圈,眼底带着几分探究思量,旋即又带着几分不屑,不知道是在损顾天瑜,还是在损战北野,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只当你战北野不一般,谁知还是败在了这千篇一律的美女身上。” 千篇一律?好吧,卜算子对美女的确没什么概念,在他眼中,顾天瑜除了多了几分狐媚外,与那分立两边的侍女没有什么差别。 顾天瑜“嘿嘿”一笑,许久未露出来的无赖笑脸突然出现,战北野敛眉,却没有阻止她准备“毒舌”的念头,事实上,这个总是会拿他开刷的门主,真的很欠收拾。 “小不点,你莫不是个断袖?甜腻腻的腻在战北野的身边不说,还因为他带来别的女人而吃醋。”顾天瑜话一出口,战北野就知道不阻止她是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这丫头要是想气人,绝对能把人活活气死。 卜算子有些讶异的望着顾天瑜,一双灵动的眸子如狐狸一般狡黠,顾天瑜被他那目不转睛的目光望的有些发憷,下一刻,只听卜算子哈哈笑起来,一双杏花眸弯弯如一泓倒映在娟娟溪流中的的月牙,煞是好看。 顾天瑜柳眉倒竖,莫名其妙的望着犹自笑的花枝招颤的少年,但见暖风四起,将少年宽大的裙摆吹得微微拂动,桃花漫天纷飞,有几片落在少年的肩头,与他身上那些花纹瞬时融合在一起,他整个人如一朵桃花幻化出来的小仙童。 “小不点?咯咯……你知不知道我多大年纪?”卜算子笑够了,那张白皙的脸上依旧带着一个纯良无害的笑意,笑问道。 顾天瑜敛眉,仔细端望着这个小少年,这张脸就摆在这里,能有多大年纪,她还不知道么? 面对她表现出来的不屑,卜算子只觉得越发好笑,这时一紫衣女子自大厅内走出,女子梳了一个少妇的发髻,五官俊俏,且端庄典雅。顾天瑜乍一看,还以为女子是这小少年的大姐姐。 谁知,让她吐血的是,那女子走过来后,便没好气的揪着小少年的耳朵,恶狠狠道:“相公,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拿你这张乖乖脸勾三搭四,你没有听到么?” 顾天瑜:“……”她完全石化在了那里。相公?忘年恋?还是童养媳?她的目光在少妇的脸上扫了一圈,虽然的确是一等一出挑的美女,但是这个水萝卜……她的目光又在少年的脸上划了一圈,终于忍不住拽了拽一直不语的战北野,低声道:“喂喂,你这个门主……多大?” 此时卜算子和他的夫人正闹得不亦乐乎。战北野望着这对活宝夫妻,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旋即在顾天瑜那八卦的目光中,悠悠道:“我第一次见门主的时候,他便是这番模样。” 嘎?顾天瑜眨巴眨巴眼睛:“第一次,什么时候?去年还是前年?”嗯,如果是两三年的话,人没有什么变化也是正常的嘛。 谁知,战北野只是有些无奈的扫了她一眼,而后继续冷冷补充道:“二十多年前,我被门主救下并且师承于他的门下。” 顾天瑜微微颔首:“哦……二十几年前啊……嘎?!”她突然跳出多远,丹凤眸中闪过一抹惊异的流光,目瞪口呆的望着卜算子,如望着一个千年不老的老怪物。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是你自己不长眼睛好不好?”这一次,轮到卜算子被顾天瑜那目光看的发憷了,他有些不悦的抱着胳膊望着顾天瑜,而后冲战北野叫嚣道:“管管你的女人。” 此话一出,顾天瑜的老脸一红,刚要反驳,却听战北野用冷傲的声音答道:“我倒希望她是我的女人。” “嘎?”这一次,卜算子及其夫人李咏梅一同愣在了那里。 顾天瑜别过脸,当做没有听到战北野那虽冷硬却带着几分幽怨的语气。 战北野微微蹙眉,而后对卜算子道:“还记得我下山那年你对我说过的话么?” 这时,李咏梅已经转身,去正厅为他们斟茶了,而卜算子依旧懒洋洋的将手放进宽大的袖子中,好看的脸上带着几分调笑,悠悠道:“你说的是,我让你娶个漂亮媳妇的那句,还是要你活的像个人那句?” “……”战北野没好气的瞪了卜算子一眼,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抹危险,冷冷道:“你要我寻的人,我而今带来了。你说过,到时候,你会决定对她倾囊相助,还是……”战北野突然闭了嘴,因为那两个字,他着实说不出口。 毁灭。 当初卜算子说过,找到这个人,到时候,他会决定,是帮助她完成她的梦想,还是毫不留情的毁灭她。 多年前,他便算透了这世间会出现一个搅动天下风云的女子,然而,除此之外他什么也算不出来。要说这天下,他算不到的唯一一个人,便是这个女子。 而今,这个女子却孑然一身出现在他的面前。卜算子不笑了,连他那带笑的眼底,都被一层淡淡的冰雪覆盖住。他敛眉望着此时,因为战北野的话而一头雾水的顾天瑜,眼底满满都是探究。 不再谈笑,卜算子伸出手,几根手指灵活的掐算着,而后,他惊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耀眼的光芒:“难怪我算不出你来,原来是个借尸还魂的妙人儿。” 顾天瑜的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讶,而后,她佩服的微微颔首道:“原来真是个老妖精。” 战北野微微松了一口气,卜算子的表情告诉他,顾天瑜可以避免被“毁灭”,想及此,他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安定下来,至于他究竟能否和顾天瑜在一起,俨然已经不重要了。 “老顽童,你在说什么啊?”顾天瑜敛眉,一双明亮的眸子中满是狐疑。 卜算子嘟囔着嘴巴,一脸不满道:“什么老顽童啊?我老吗?老吗?”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那张粉嫩粉嫩的脸蛋,脸上带着几分嗔怒,孩子气的瞪着顾天瑜。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92章:瞒她,比登天还难 第4卷:嚣张傻妃-第92章:瞒她,比登天还难 顾天瑜撇撇嘴巴,咕囔道:“没喊你老妖精算客气的了。” 卜算子:“……”他十分不满的瞪着顾天瑜,见她全然没有把他放在眼中,旋即便又怒瞪起战北野,怪罪道:“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你这女人……”说至此,他像想到了什么,于是在战北野变脸之前,讪讪地住了嘴。 当初正是他,逼迫战北野立下毒誓,找到这个女子后,他绝对不能对其动情,即使动情也不能和她在一起。因为,卜算子无法肯定,这个女子会遗祸人家,还是造福百姓。纵使她是造福百姓之人,战北野与她,也绝不合适。 想及此,卜算子目光有些复杂的望着顾天瑜,淡淡道:“先进来说话吧。”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他身上罩着的宽大的衣袍,随风舞动,使这团粉红,真如万花飘絮,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顾天瑜原本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见卜算子一会儿笑嘻嘻一会儿凝重的表情,她那颗原本淡然的心,竟再次不安起来。何况……她转眸望向一边的战北野,此时他的面色凝重,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涌动着点点悲戚。 战北野轻轻扫了她一眼,然后淡淡道:“走吧。” 顾天瑜微微颔首,亦步亦趋的跟在战北野的身边。只是,待看到那闹作一团的夫妻二人,顾天瑜终究还是没忍住,拉着战北野的袖子道:“那个……为什么那老妖精和他夫人差那么多啊?” 战北野凝眉,有些错愕的望着顾天瑜,不知道这家伙在这种时候,怎还有心情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他本不想回答,但看顾天瑜一脸殷切想知道的模样,遂他冷淡道:“因为门主和夫人修炼的是同一种武功,这种武功能让人终身不老,它总共分九个等级,而门主已经练成,夫人只练到第五级,遂夫人看起来没有门主年轻。” 顾天瑜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这种武功。不过……她好奇的望着战北野那虽俊秀,但一看就二十七八的一张脸,干咳一声,问道:“那你岂不是……只练到一二级?” 战北野的额头忍不住抽了抽,他顿下脚步,冷冷斜睨一眼顾天瑜,顾天瑜却没有感到一丝压迫,因为此时战北野的冷,俨然已经不再是第一次见她时的那种,让人直坠冰窖的冷了。 “那种武功需要阴阳调和,本王不能练。”战北野冷冰冰的说完,便绷着一张脸进了大厅,不过,他的耳朵却一点点的红了起来。 顾天瑜:“……”阴阳调和……咳咳,那团粉红原来这么变态呀。 两人来到大厅时,卜算子正坐在上首品茗,李咏梅此时正坐在他旁边,她漫不经心的剥着核桃,坚硬的核桃在她的手中,犹如一团棉花般弱不禁风,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核桃壳捏的粉碎,而后将完整的核桃仁递到卜算子面前。 卜算子眨巴眨巴那双纯良的眼睛,水萝卜一般的面上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甜腻道:“夫人喂我吃……” 李咏梅瞥了一眼此时已经落座的战北野两人,而后嗔怪道:“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也不怕让人笑话。”话虽这么说,语气中却全无责怪的意思,而且她也已经将核桃仁递到了卜算子的唇边,那双美丽的眼睛中,满满都是柔情与宠溺。 顾天瑜望着这恩爱的夫妻俩,想起自己曾经也与公子玉箫如此甜蜜,又是艳羡又是失落,她垂下眸,长长的睫毛掩下眼底无数复杂的情绪,端着一杯茶,心中空空如也。 战北野坐在她的身边,将她那失落的神情尽入眼底,他心中有些吃味,知道她定有在想那个可恶的男人,然而,比起吃味,萦绕在他心中更多的,是难过,因为她的难过而难过的他,第一次感到无助。 卜算子低眸喝茶,眼角的余光却将战北野二人的神色看了个究竟,他略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旋即放下茶盅,淡淡道:“你叫顾天瑜是吧?” 顾天瑜微微蹙眉,有几分错愕的望着卜算子,似是在问“你怎么知道”一般。 卜算子高抬起下巴,冷冷“哼”了一声,似是在回应顾天瑜的无知,而后,他淡淡道:“连我‘卜算子’都不知道,你这丫头真是白活了。” 顾天瑜狠狠白了他一眼,十分不客气的说:“哼,我为什么要知道一个老妖精?” 卜算子红了一张脸,刚要说什么,见李咏梅脸色一冷,忙作乖巧状,可怜兮兮的攥着李咏梅的衣角,巴巴地说:“夫人,她欺负我。” 李咏梅狠狠瞪了他一眼,啐道:“你这老不死的,总是这样吓唬别人,还怨别人瞧不上你么?”说罢,她望向顾天瑜,脸上又是一派和颜悦色,道:“这位姑娘,想必你就是我们一直以来要找的人,实不相瞒,如若你不出现在这里,纵然萧萧他能卜知天下事,也绝算不得与你有关的一切。” 顾天瑜听的越发糊涂,战北野望着她,不忍她总这样思考,遂耐心的解释道:“门主是这世间最神秘的存在,天地间除了一人之外,所有事情他都能卜算出来,他的名字,卜算子也是由此而来。” 顾天瑜微微颔首,然她的眼底依然满是疑惑,悠悠道:“你们所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没错,丫头。”卜算子略有些激动道,“我几年前告诉过小野野,这天下,有一个女子将出现,然而,如果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我便算不出有关她的一切。这几年来,天下大动,我虽算得出天下得主是谁,却算不出究竟有谁在操纵,那时候我便知道,二十多年前我卜算出的那个,‘没有结果的一卦’,也就是那个神秘的女子,出现了。” 顾天瑜单手揉着额头,面沉如水,敛眉道:“所以,门主,你寻了我这么久,是想将我早早扼杀在摇篮里么?” 战北野的面色一沉,果然,以顾天瑜的聪颖程度,要想瞒过她一点点心思,比登天还要难。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93章:霸占,她的身子 第4卷:嚣张傻妃-第93章:霸占,她的身子 谁知,卜算子却摇摇头道:“老天爷都认为你命不该绝,我卜算子又怎能逆天而行?” 顾天瑜转眸,眼底幽幽光芒闪烁,“那么,门主是什么意思?你寻了在下这么久,不会就是想说一句‘不会逆天而行’吧。我可没什么好报答你的。” 卜算子见顾天瑜满眼都是戒备,不由无奈的摇摇头,意味深长道:“小丫头干嘛戒心这么重?” 顾天瑜依旧冷冷的望着他,眼底的疏离让人不由浑身一颤。 卜算子的手依旧在拈着,他算透了顾天瑜的命运,算到了她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只是这将来依旧有些模糊,他摇摇头,也总算明白顾天瑜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 “好吧,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想把你宰了。”卜算子不愿再让那双悠悠的眸子盯着,干脆耸了耸肩,坦白到。 他坦白的样子很可爱,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微微嘟起的嘴巴,加之那水萝卜一般甘甜的模样,让顾天瑜原本愠怒的心情,竟一瞬间舒展开来。面对卜算子这样的活宝,谁能生出气来呢? 卜算子打了个哈欠,张开嘴巴,李咏梅又丢了一颗核桃进去,卜算子开心的一边咀嚼一边笑眯眯道:“不过,现如今我只能选择后者了。” 顾天瑜微微蹙眉,后者? 卜算子扬了扬手,战北野便将怀中一本小册子掏出来,而后郑重的将小册子推到顾天瑜的面前。 顾天瑜疑惑的接过那小册子,翻开来,才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都是一些店铺的名称及其分号,甚至还有这些商铺所坐拥的财产。她敛眉,这便是战北野暗地里所经营的那些商铺吧?没想到,他竟然将生意做得这么大,那么,他坐拥的财产,岂不比她还要多? “这些,是我代门主经营的。”战北野见顾天瑜一副鄙夷的模样,冷冷开口道。之所以顾天瑜会用鄙夷的目光望着他,自然是因为前段时间,战北野告诉她,他的兵会交给她,从此他不会出一毛钱,当时顾天瑜便惦记着战北野的那些生意,不曾想…… 顾天瑜扭头望向正优哉游哉,眉宇中带点得意眼神中带点傲娇面颊中带点羞涩?的望着她的卜算子,歪了歪身子,挑眉道:“难怪郡王爷这般吝啬,连一点军粮都不给我提供,原来是帮别人守财。” 战北野的脸色一青,他真的很想揍人,这个顾天瑜,不管什么时候,三言两语就能将他逼疯! 顾天瑜望着战北野吃瘪的神情,忍不住低笑,只是她眉宇间那股无法纾解的真气还凝聚在那里,让人忍不住跟着烦扰。 卜算子看着她那娇俏的神情,忍不住道:“你也别这么说他,与其说他是为我敛财,不若说他是为你在敛财。” 嘎?顾天瑜抬眸,目光复杂的望着卜算子,这又是什么意思? 卜算子懒洋洋的靠在太师椅上,单薄的身子,压根压不住那宽大的绣袍,他就那样在拂动的绣袍中浅笑着,悠悠道:“你背上的藏宝图,也就是那座孔雀山里的财富,早已经被我给挪用了。” 顾天瑜听到卜算子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她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挪用?那号称鬼山,谁也进不去的,隐藏着无数皇家宝藏的鬼地方,竟然早已经被搬空了? 顾天瑜一脸狐疑的望着卜算子,此时的他却是一脸的闲散,说完那句话后,他便又捧着茶乐呵呵的品着。顾天瑜突然冷笑出声:“也就是说,那大批大批进去了,就出不来的人其实是让你们宰了?” 卜算子毫无内疚之心的微微颔首,笑眯眯道:“真聪明。” 聪明……顾天瑜凝眉望向战北野,她总算明白为何战北野当初会说那句话了,他的确有资格告诉她,这鬼山的东西,她一分也动不得。 “你也莫要生气,你手上沾的血,也不见得比我少。”卜算子一边摸着茶盖,一边半眯着眼睛笑眯眯道,现在的他,俨然已经从一团粉包变成了一个狡诈的狐狸。 顾天瑜没有表情,因为她的确无法辩驳。 卜算子捏了一个甜枣,悠悠道:“你也莫要苦着一张脸,我说了,这些钱财是为你准备的,以前想着,你若是祸水,我便敛财,终有一天和你对敌,拯救天下苍生,而你若是上天的意思,这些财便是你的,我现今便将它还与你。” 顾天瑜敛眉望着卜算子,刚要说什么,卜算子却摆摆手,打了个哈欠道:“不要问我什么理由,只是因为,你是上天注定的罢了。” 顾天瑜的眉头蹙的更紧,不过她确定,他们并没有开玩笑。她也明白战北野昨夜那突如其来的巨大反应是什么,现下她逃过生死一劫,他才松了一口气吧。原来,那藏在她身后的藏宝图,竟然有着这种玄妙。 “可是,你也说过了,我是借尸还魂之人,真正的主人,并不是我。”顾天瑜两指扣着下巴,眼眸中的疑惑更多。 战北野敛眉,深沉的眸光中闪过一抹担忧,他望向顾天瑜,眼底有一丝怨怪,似生怕她的话,会提醒到卜算子什么。只是,顾天瑜从来不是个愿意拿别人东西的人,遂她还是谨慎提出。 谁知,卜算子却笑的花枝招颤,望着顾天瑜,像望着自己调皮的闺女,摇摇头道:“小丫头你真好玩,我都不追究这些,你追究它作甚?上天既然让你霸占这副身体,自然是要你秉承天命。至于这身体的原主人,死不死那都是她的命。” 嘎?顾天瑜有些郁结的望着卜算子,他便是这么对待人命的?不过,细细想来,他的话也没有错。遂,顾天瑜翻着那册子,不再言语。 “我只告诉你一句。”这时,卜算子突然用凝重的语气说道。 顾天瑜微微抬眸,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卜算子目光直直忘穿她眼底的疑虑,面色凝重道:“上天赋予你什么东西,便要你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若你不按照它给你指定的路走,小心遭天谴哦。”最后一句,他说的云淡风轻,然那突然勾勒的笑意不再温软,而是带着几分狰狞。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94章:嫩滑,心神荡漾 第4卷:嚣张傻妃-第94章:嫩滑,心神荡漾 顾天瑜冷然一笑,挑眉道:“命运?呵呵,那我倒要听听,上天给我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它给我这一笔财富,是要我如何?”屁话,她可不想拿着别人的钱,帮别人办事。如果钱财控制了她的生活,她不要他们也罢。 卜算子似是看出顾天瑜的想法,他缓缓起身,一边舒展腰肢一边道:“丫头,只要你不涂炭生灵,老天爷便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要做的,只是妄动邪念,妄动邪念而已。” 妄动邪念?何为邪念?顾天瑜凝眸望着卜算子,他那含笑的眼底,蕴含了太多东西,让她恍惚觉得,她的一切,他都能看穿。 “好了,你们俩应该还要赶回去吧?我就不送了,夫人,到了练功的时间了……”卜算子直起腰身,而后一脸色迷迷的蹦到李咏梅的面前。 李咏梅面色绯红,一双眸子如沉醉在清澈溪底的月,啐了一口道:“你这家伙,野儿好不容易回来,我们还要招待他们呢,你怎的就想着练功!” 顾天瑜:“……”想起战北野的话,她便知道,这练功……练得大概是床上功夫,她有些尴尬的望向战北野,却见战北野面色一派淡然,似是早就司空见惯,他拱手道:“门主,夫人,战北野还有事情要做,就无需你们二位操心了。” 李咏梅忙道:“那怎么行?你两年来第一次过来,你师傅这混蛋……”说罢,她又狠狠捏住卜算子的耳朵,卜算子忍不住“哎哟”一声,李咏梅却气呼呼道:“王八蛋,你若再多说一句,小心老娘永远不跟你练功。” 卜算子扁了扁嘴巴,像极了那被人欺负的小团球,可怜兮兮的望着战北野道:“小野野你快点给我求情呀……” 战北野却只是冷冷睥睨着他,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看来,他对卜算子的这种行为也是相当的不屑,此番也只是一脸坐看好戏的模样。 卜算子气哼哼道:“小野野,你个王八蛋,难道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你都忘记了么?日后若是再有什么好事,我可再不会记着你了!” 战北野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顾天瑜见卜算子一直泪眼汪汪的,本着一颗尊老爱幼的心,她淡淡道:“夫人,您就饶过他吧。家有贤夫,真是好过一切。”说罢,她起身,悠悠道:“我和郡王爷真的还有事,必须告辞了。” 李咏梅见顾天瑜都开口了,也不再为难卜算子,松开卜算子的耳朵后,她冷哼一声道:“这家伙,尽给我丢人现眼。姑娘,你莫要急着走,夜里也不安全,你们就在这里住一宿吧。” 卜算子捂着自己的耳朵,感激的望着顾天瑜道:“唔,姑娘你可比我这臭徒弟可爱多了,夫人既然说话了,你也莫要走了,正好,晚上我们一起用膳,说起来,我许久未和小野野拼酒了,今晚,咱不醉不归……” 顾天瑜将目光投向战北野,这些还是要他决定吧。 战北野拢着袖子,沉默片刻,只僵硬道:“既然如此,打扰了。” “呸!”卜算子啐了一口,狠狠的剜了战北野一眼,气呼呼道:“你这家伙,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了?你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战北野冷冷别过脸,卜算子却突然“嘿然”一声笑出来,他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探索的望着战北野那阴沉的面容,笑眯眯道:“你是不是还在因我多年前的那些话而耿耿于怀?” 战北野没有说话,顾天瑜敛眉,有几分好奇道:“什么话?” 卜算子摸了摸鼻子,水萝卜一般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暧昧的笑意,“还能什么话?我当时告诉他,你是危险人物,不是他能驾驭的,你们……” 战北野却突然冷冷瞪了卜算子一眼,眼底闪过一抹警告,可是卜算子却不怕他,这个徒弟再厉害,也比不得他这千年狐狸厉害。 “不过,命运时刻都在变化,小野野,当年咱的话,就作废吧,你从今日开始,可以自由追逐天瑜啦……”卜算子笑眯眯道。 战北野惊愕的望着卜算子,眼底却明亮如划破黑暗天空的闪电。 顾天瑜讶异之后,怔忪不语的望着战北野,昨日他狼狈逃离她的房间,眼底那深沉而又复杂的痛楚,原来不只是因为她那待定的命运,还有…… 战北野感觉到顾天瑜那复杂的目光,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热,他别过脸,冷声道:“你废话。” 卜算子却无奈的摇摇头道:“只可惜,天瑜这丫头,可不会答应和一个有妻室的人在一起哟,小野野……你的爱情路,颇不顺畅呀。”说罢,他连连摇头,似是真的在为战北野担忧,然谁也不知道,他是担忧,还是在幸灾乐祸。 战北野有几分窝火的怒瞪着卜算子,李咏梅忙拉着卜算子的袖子,嗔怪道:“你又说什么荤话?”抬眸,见战北野和顾天瑜各自尴尬的沉默不语,生怕卜算子又要说出什么屁话的李咏梅,只好无奈道:“不是说要练功吗?还等什么?他们两个奔波了一天,也该好好休息了。” 卜算子一听到练功,高兴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拉着李咏梅那嫩滑的手,他一阵心神荡漾,便再也不理战北野二人,屁颠屁颠的拉着李咏梅走了。 待他们二人离去,大厅内安静异常。顾天瑜有些不自在的坐在那里,端着茶盅,她却没有动作。 战北野转过脸,缓缓抬眸,望着顾天瑜那十分不自然的模样,他深深皱眉,眼眸中闪过一分懊恼,那袖间的大手不自然的便一寸寸收紧,他沉声道:“门主的话,你莫要往心里去,我……” 说至此,他停顿一分,本就铁青的脸色,一瞬间灰暗下来,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下,深沉的眼眸中黯淡流光闪烁,紧了紧手,他继续道:“我有自知之明,何况,而今你是我的主人,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顾天瑜微微敛眉,此时她的尴尬神色被愠怒替代,她摇摇头,冷声道:“你眼中的我,是计较那些的人么?”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95章:火热,致命诱惑 第4卷:嚣张傻妃-第95章:火热,致命诱惑 战北野错愕抬眸,望着面色有几分愠怒的顾天瑜,他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顾天瑜放下茶盅,缓缓起身,她踱步至门前,望着院落里那些妖娆盛开的桃花,眼底却无一片粉色,有的只是几抹凄凉:“想必你也听到我在花满楼说的那些话了。” 战北野垂首,眼底闪过一抹悲痛:“我知道。”自那天起,他便知道,无论他怎么努力,纵是将自己的一颗心掏出来给她,她也不会喜欢上他的。 顾天瑜摇摇头,声音沉稳而凄凉:“不,你不知道。” 战北野抬眸,望着此时斜倚门框的顾天瑜,此时,她黑发飘扬,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却透着一股媚气。 顾天瑜转过脸,她的美貌依旧让人窒息,只是,她的眼底此时一派清冷,她望着他,声音终于染上颤抖:“纵然你没有月夫人,我们也不可能。因为……是我配不上这天下的好男儿。” 战北野凝眉,望着此时说出这等荤话的顾天瑜,望着漫天纷飞的桃花瓣,追寻一般飞扬进来,将那一身血红的顾天瑜,镶嵌在漫天的粉色中,那般美艳,让见惯了无数美女的战北野,依旧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顾天瑜望着战北野那痴迷的眼神,忙转移目光,转过脸来,她低声道:“你既然调查过我,也应该知道我遭受过什么。我早已不是什么如花似玉的少女,若说是,那也是残花败柳。”说至此,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残花败柳。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夜,她被公子玉箫如何温柔的压在身下,他却不知道,那是她。 战北野心中愠怒,顾天瑜却依旧继续说道:“我不愿意接受别人,因为我没资格玷污任何一片净土。” 手,突然被人猛力的抓住。顾天瑜诧异抬眸,然下一刻,战北野已经用力抱住了她。他的怀抱,依旧那般温凉,跳动的心脏却热烈起来。 顾天瑜没有说话,她安静的任由战北野抱着,似是想要给他一个发泄的机会。战北野却似读懂了她的想法一般,他冷着脸垂下眸,望着此时顾天瑜那微微苍白的面色,喃喃道:“你知不知道,我在生气。” 顾天瑜敛眉,她有些狐疑的望着战北野,他的目光是那样的狠厉,深沉如海,翻覆的情绪不断滚动着,如片刻就会爆发一般。 战北野望着顾天瑜那双总是带着无限媚态的双眸,他的一颗心,跳的越发厉害。伸出手,他抚上顾天瑜的双眸,长长的睫毛扫在他的拇指,那般细腻柔软,让他的心也变得万分柔软起来。 “你若是残花败柳,我又是什么?”战北野说道,他的声音,此时甚是喑哑,带着几分让人迷醉的低沉,让顾天瑜也不知不觉陷入这温柔的言语中。 顾天瑜慌忙垂眸,避开战北野那此时流露着无限深情的双眸,喃喃道:“你不一样。你是男人……” “笑话!”战北野恼怒的低吼道,“难道在你顾天瑜的眼中,那个真的那么重要么?什么男人女人?照你这样说,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可?不过是多碰了几个女人罢了!” 顾天瑜感觉到腰间的手越发用力,她敛眉,知道战北野真的生气了。不知为何,她突然很高兴,高兴有个男人,会因为她这一句话,而恼怒到这般地步。 “为什么不说话?”战北野目光沉沉的望着顾天瑜,冷声道:“知道自己错了,便用沉默妥协么?顾天瑜,你为何总这般固执?为何就不能像个平凡女子一样,柔弱一些,也……脆弱一些。” 说至此,他的声音似是被拉扯的线般,让人难受。 脆弱?顾天瑜不明白战北野的意思,她不是琉璃般的女子,没那么容易碎,也没那么容易颓败。她只是一朵孤独生长在沙漠中的一朵花,如果自己不坚强,便只有死路一条。 战北野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松开扣住她腰间的手,继而缓缓抚上她的细发,声音极尽温柔道:“你应该知道,那种事情……不是你们女子可以控制的,你是受害者,不是么?你是洒脱的女子,为何不明白,该如何生活,才是对自己受伤的一种补偿?” 顾天瑜浑身微颤,她抬眸,目光锐利的望着战北野,此时的他,温柔的不像平时的他,他的目光,那温和的让阳光都刺痛的目光,将她眼底的锋利如数包容。他继续语气温和道:“你知不知道,这几日看你折磨公子玉箫,折磨你自己,我有多痛苦?” 顾天瑜敛眉,她望着面色凝重的战北野,从他的眼底,她读出他的认真,那太过清晰的痛楚,如同冬日里斑驳在墙上的紫藤,无处不在,让你不容忽视。 “你什么时候看我折磨自己的?”顾天瑜不愿意服输,遂她努力保持镇定,直视着战北野,冷冷逼问道。 战北野苍然一笑,凝眉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这勉强淡然的模样,有多让人痛恨!”他兀的提高嗓音,让顾天瑜整个人身躯微颤。“你没有?是谁在折磨公子玉箫的时候,自己又哭又笑,披头散发,连嘴唇都被咬破了?是谁故作放荡,不断地糟践自己?嗯?” 顾天瑜被他问的没有话说。他都看到了,她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到了……想及此,她竟然有几分害臊,她的脸颊,火热如被铁烙烙过。 战北野望着顾天瑜那娇红的面容,原本的气话突然卡在喉咙,该死!他低声啐道,这样的女子,时时刻刻都能给他带来致命的诱惑,他如何能克制住? “啊……”顾天瑜低声叫道,而后,她愤怒而又娇羞的怒瞪着战北野,一把将他推开,而后慌张的转过身去。 战北野咬了咬牙,他懊恼的背过身去,火热如被烘烤一般。战北野攥了攥拳,嗫嚅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天瑜咬了咬唇,她自然知道,什么是情之所至。何况,他们刚刚贴的那么紧,他那么喜欢她,一时间控制不住也是……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96章:心绪,激荡 第4卷:嚣张傻妃-第96章:心绪,激荡 但即便如此,顾天瑜心中依旧愠怒。男人难道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狗屁东西么?她想及此,怒气冲冲的跨出门槛,竟丢下战北野,赌气离开。 战北野转身,见她离开,忙奔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他的大力让她措手不及,下一刻,她已经再次被他揽在怀中。 “你!”顾天瑜面色绯红,眼眸中带着几分畏惧,怒气冲冲的瞪着战北野,想让他松手却又赌气般闭紧了嘴巴。 战北野望着她满是怒气的眼眸,有些仓惶的松开手,而后后退几步,嗫嚅道:“我只是想跟你道歉,这……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见战北野一脸慌张的模样,顾天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她摇摇头,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你不是趁人之危之人。” 战北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顾天瑜大概不知道,此时她脸上的笑有多难看多勉强。他敛眉望着顾天瑜,犹豫许久,方苦笑道:“你……可曾有人动摇过你的心?” 顾天瑜微微一愣,她收敛笑容,略有些无奈的望着战北野道:“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谈论这些无聊的话题?” 她在躲避。 战北野想及此,心中满是恼怒。他冷声问道:“无聊?不,那于我而言是十分重要的问题,告诉我,可曾有人,让你有过放弃追逐公子玉箫的念头?” 顾天瑜有几分不悦的凝眉,她别过脸,不愿看战北野那咄咄逼人的表情。可是战北野似乎不愿意放弃逼迫她,他上前一步,冷声道:“你这样不言不语,是不是就是默认,除了公子玉箫,的确有人,真真切切的让你动了心?” 顾天瑜向后退了一步,她抿了抿唇,却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 战北野再次向前一步,不依不饶道:“是也不是?” 顾天瑜讨厌这种被人追着不放的感觉,她转过脸,目光中有几分恼怒的望着战北野,没好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与你,又有何干系?” 战北野却突然笑了起来,虽然只是轻轻一笑,然而他的笑那样好看,好看到连顾天瑜都一时失了神。 “如果有,至少我会认为我有机会,那样,我纵是倾尽一切,让你爱上我。”战北野收敛笑意,眼眸中满是认真。 顾天瑜被那双幽深而又满是柔情的眸光,望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垂首,眼底闪过一抹苦涩。 战北野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而后他的声音有些干涩道:“如果没有……我也会倾尽全力让你爱上我,纵然不可能,至少……”他上前一步,一把抓起顾天瑜的手,顾天瑜微微敛眉,抬眸再次望向他。 他此时绷紧了面容,面上是凝重,更是认真,“至少我要让你习惯有我,有我陪在你的身边,与你一起仗剑江湖,一起翻覆天下。” 顾天瑜摇摇头,她的唇边再次堆起痛苦的笑意,她目光直直的望着战北野,眼底闪过一抹晶莹,“何必呢?我不值得。” “若你顾天瑜真的不值得,那些为了你不惜抛弃一切,为了你失了心失了一切的男人,算什么?沈墨浓为了你着了魔,欧阳少衡为了你送了命,就连当时不可一世的姜帝,都因为你而败了这天下。如果你不值得,告诉我,这世上还有谁值得?” 战北野此时扣着顾天瑜的下巴,逼着她望向他,望进他那温情脉脉的眼底,让她无法掩盖她那深沉复杂的情绪。 “不要徒劳了。”顾天瑜却一把甩开战北野的手,她踉跄后退几步,一手撑着案几,眼底闪过一抹沉痛,冷冷道:“这世上,唯有一人搅动了我的心,而那个人,已经死了!” 战北野怔忪不语,他凝眉,望着面色凄然的顾天瑜,眼底闪烁着一分激动。 顾天瑜抬眸,长长的睫毛上,湿了一片。“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想过要跟着少衡远走高飞,从此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可是……”她微微攥紧手,那扣着案几的手指骨节泛白,可见她此时有多隐忍,多痛苦。 “可是,那并不是因为我爱他,而是因为内疚!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是你战北野永远也想不到的,这世界上,我亏欠的人太多,然而,唯有他一个人,让我想要去成全。”她一手缓缓抚上胸口,想起记忆中那张温润的面容,她的心越发沉痛。少衡,少衡……她的少衡。 战北野望着面色痛楚的顾天瑜,良久,他缓缓闭上眼睛,掩下眼底那激荡的情绪,淡淡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说罢,他再次睁开眼睛,眼眸中却再没有复杂情绪,而是一派清明,“既然如此,我便要你也对我内疚!” 委曲求全也好,只要能动摇你的心…… 这世界上,总有些人,平时讲道理的过分,有时又蛮不讲理的可恶。 顾天瑜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战北野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遂她不再说话,只是转身,咬着牙恨恨的离开了。 “你去哪里?”战北野又要来拉她。 顾天瑜迅速躲开他的手,她微微侧脸,微微上挑的丹凤眸中,邪气顿生,“我说郡王爷,我们既然说不通,我纵是留下来又如何?如果我说我铁石心肠,你做的再多,我也不会感动一分,你便会停止么?” 战北野挑了挑眉,他望着目光冷冷瞪着他的顾天瑜,许久,坚定不移道:“不会。” 顾天瑜冷哼一声:“这不就对了。”说罢,她转身,拂袖悠悠道:“我出去走一走,郡王爷就不必跟着了。” 战北野望着顾天瑜的背影,想起刚刚那番对话,他紧绷的神经这才缓缓松开。那走的决然的女子,。兴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战北野从未这样坦诚的对谁告白过,也从未如此艰难的下定一个决心。 追寻,哪怕追到最后,他还是和现在这般,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他也无怨无悔。因为,至少他努力过,为了自己的爱,奋不顾身而又痴傻的努力过。 如果顾天瑜没有出现,他战北野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他会爱一个女子,爱到宁愿做一个卑贱的从人,爱到愿意抛却那个冷傲疏离的自己。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97章:芙蓉花,回眸一笑 第4卷:嚣张傻妃-第97章:芙蓉花,回眸一笑 顾天瑜独自游走在这偌大的宫殿中,所到之处,处处都是飘荡着粉色花瓣,株株朝气勃发的桃树枝头,开的正旺的桃花朵朵堆砌在一起,那般俏丽。顾天瑜随手拈了一朵桃花,她漫不经心的在这片桃林中走着,鼻尖的花香,让她的精神也没有那么颓废。她走着走着,突然想起在璃国王宫的时候,曾经她在御花园……亦是这样手拈芙蓉花,回眸一笑。 那一笑,是为了向谁示威?她已经记不清了,经历了这么多,她顾天瑜似乎也忘记了许多人,许多事,只是,她还记得曾经在案几上看到的那张画,她手拈芙蓉花含笑回眸的姿态,被刻画的栩栩如生,让她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在一株桃树前坐下,顾天瑜望着手中的桃花,不禁悠然一笑,“战北野啊战北野,像你一样曾经信誓旦旦的爱着我的男人,少么?”当年的沈墨浓,不也是这般呕心沥血,只为博得她红颜一笑么?而今,他成为一代帝王,不依旧莺舞成群么?男人呵……还是莫要对自己的痴情太自信。 她缓缓闭眸,将头靠在桃树上,感受着穿花拂叶投射而来的阳光,突然想在这里安营扎寨,只可惜,谁会允许她平淡度日呢? 顾天瑜半坐在那里,兴许是太舒服,她竟不知不觉睡着。有人,自远方小心翼翼走来,他望着她熟睡的面容,最近,她变得越发爱睡,她很累,他知道,在夜里,她却睡不着,他也知道。所以白天,如果她能多睡一会儿,他也会有所安慰。 战北野想及此,弯身小心翼翼将顾天瑜抱起来,她手中的桃花倏然掉落,本是一朵普通的桃花,却惹得她在睡梦中突然蹙眉,玉手也在虚空中微微一抓,像是去抓不愿失去的东西。而后,她抓着战北野的衣襟,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惹得战北野一阵心疼。 他们都以为你活得自在潇洒,可是,谁知道你有多害怕,有多孤独?顾天瑜,我战北野再也不要你过这样的日子。你睡不着,我便搂着你睡,你的夜里,再也不要那个噩梦,我再也不要听你深情款款的唤那句‘玉箫’。 是夜,隐山上灯火辉煌,顾天瑜四人坐在大厅的圆桌上,等待开饭。李咏梅告诉她,这山上除了那些丫鬟奴才,只有她和卜算子,顾天瑜算了算,她见到的下人至少有百人,而他们侍候的,只有两个人,她不由感叹,看来卜算子和李咏梅,比那宫里的皇上皇后过的有滋有味多了。 卜算子坐在正中央,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不时在战北野和顾天瑜的身上转来转去,而后,他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意,意味深长道:“我说小野野,追女孩子,你的手段可不怎么高明,怎么?要不要哄哄师傅,我定保证你能水到渠成。” 战北野面色清冷,冷冷睥了卜算子一眼,不屑道:“门主是想说,你对追女孩子很有一套么?这般自信,定是经过千锤百炼,身经百战才得出的结论吧。” 卜算子笑眯眯的脸色瞬间紧绷,下一刻,李咏梅已经一摔筷子,怒气冲冲的揪着卜算子的耳朵,怒骂道:“你这个王八蛋!说,你是不是上次出游的时候,跟那个什么什么村姑勾搭上了?” “……”卜算子一脸苦逼的望着战北野,而后可怜兮兮的望着李咏梅,讨饶道:“我说姑奶奶,我就是有十条命,我也不敢打那个主意啊。你看人家小姑娘长得多水灵?我要是真碰了,那就该遭天谴了。” “……哎哟!”卜算子话音未落,便又痛苦的高叫起来。 李咏梅面色难看,冷声道:“你个混账东西!你的意思是说,糟蹋我是因为我李咏梅长得不够水灵?我长得不够美,你纵然是碰了我,也不会遭天谴喽?” 卜算子眼泪汪汪的望着李咏梅那盛怒的表情,恨不能将手甩断,“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说,你长的那么水灵好看,我再去糟践人别的姑娘,那不是遭天谴吗?呜呜呜呜……娘子,求求你,放过我吧。” 战北野和顾天瑜两人只低头扒饭,对这两口子那酸溜溜的“争吵”,只当没有听到。只是,他们的唇边都荡漾着一抹笑意,大概,他们都很羡慕这恩爱的两口子吧。 晚饭就在这争争吵吵的气氛中用过,顾天瑜并不累,加之白天基本都在睡觉,她沐浴之后,便半坐在榻前,在灯下安静的翻阅着从战北野那接手的那个小册子。 翻阅声,在安静中虽平静无波,时间久了,却显得异常突兀。顾天瑜毫无所觉,她只是有几分激动的继续翻着,越往后翻,她的一颗心越是荡漾。她从未想过,战北野这些年来经营的店铺,不仅数量多,涉猎广,所涉及的范围也远远超过顾天瑜手下的那些店铺。不仅西凉有,连京城、甚至是其他三个边境地区,那些有名的商铺字号,都在他的旗下。 顾天瑜凝眉,她大致算了算,整个人兴奋的几乎要从榻上跳起来。这样一算,她顾天瑜掌控了几乎一大半的念瑜国的生意,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她,真真是一点错都没有了。 有了这些钱,翻云覆雨,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今,最重要的是培养更多的人,成为她的士兵。而广招士兵,实在太招摇,那么…… 她冷然一笑,只是,这些哪里能难得到她? “咚咚咚。”叩门声,将顾天瑜从沉思中拉回,随之,她偏过脸,便看到战北野推门而入。 她有些不爽的蹙眉,既然都不征求主人的同意就进门,何必敲门呢? 战北野见顾天瑜半倚在床榻前,烛火下,她那张媚然天成的容颜,如花般娇嫩,她只是那么定定的望着战北野,眼眸中带着几分怨怪。 战北野蹙了蹙眉,好奇道:“怎么了?” 顾天瑜摇摇头:“不是该我问你么?大半夜闯入女子闺房,还这般坦坦荡荡的,你是想做什么?” 她原以为,战北野会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谁知,他却坦坦荡荡的走过来,而后……开始宽衣解带。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98章:从今夜起,我陪你 第4卷:嚣张傻妃-第98章:从今夜起,我陪你 顾天瑜瞪大眼睛,支支吾吾道:“你……你要做什么?” 战北野脱了外衣,而后一把夺过顾天瑜手中的小册子,眼眸中波澜不惊道:“你说我做什么?” “你……战北野,你莫要太无耻!”顾天瑜从未想过,战北野竟然会做这等龌龊之事,她提高警惕,袖中毒药已经备好。 战北野定定望着她,眸中带着几分无奈,带着几分怅然,淡淡道:“难道在你眼中,我是那种喜欢趁人之危的小人么?” 顾天瑜微微一愣,她凝眉望着战北野,的确,他不是,那么,他究竟要做什么? 战北野此时却已经一脚跨上了顾天瑜的榻上,而后自然的躺下,他极力保持面色淡然,冷冷道:“你晚上会做噩梦,从今夜起,我陪你睡。” 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将顾天瑜推到床的内侧,见她依旧呆傻,他的面色终于忍不住泛红,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心,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举动的,我只是想要你的心,能安稳一些。” 顾天瑜傻傻望着战北野,此时他的面容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兴许是因为烛火的照映,他被浸染在烛光中,因着那融融红光,他此时真如那温润翩翩的神仙。 战北野被顾天瑜那痴傻的目光看的有些羞涩,他将被衾为她盖好,而后笑眯眯道:“好了,闭上眼睛吧。” 顾天瑜想说什么,然而,当他看到战北野那小心翼翼的目光时,她微微颔首:“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说罢,她便闭上了眼睛。 战北野轻轻笑起来,这个女子,第一次没有拒绝他,第一次安然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心,如何能不激荡,如何能不高兴呢? 这一夜,顾天瑜与战北野均睡得十分安稳。天明时,战北野悠悠转醒,望着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拥入怀中的女子,此时的她,柔软如一抔云,让他恨不能紧紧抓住。 只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了?战北野轻轻一笑,他想要给她一个安稳的睡眠,却不知道,她在身边,他亦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顾天瑜一觉醒来,身边已经空空如也。她翻过身来,平躺在榻上,睁大眼睛望着床帐账顶,想起昨夜战北野的话,心中暖暖的。 有他在,她真的睡得很踏实安稳。她该说一句感谢的,但孤男寡女同榻而眠,她又有几分羞涩。好在战北野不笨,知道早早的便离开,省的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他的面容。那只会让她想起…… 眼神一黯,顾天瑜摇摇头,缓缓起身,她迅速穿好了衣服。而后,丫鬟叩门进来,她淡淡道:“东西放下,我自己来便好了。” 这里的丫鬟并没有其他地方那种忸怩作态,她们听到顾天瑜的话后,便安静放下东西,转身将门关上便出去了。 顾天瑜微微颔首,大概是卜算子她们,也根本不需要这些人伺候吧。她们的存在是为了什么?顾天瑜一边洗漱,一边百无聊赖的想着。 “云升,起了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回荡。 顾天瑜的面色一僵,旋即她淡淡道:“起来了。”说罢,她把湿帕往一旁一丢,便去开了门,此时战北野正立在门口,白日里,他总这般客气。 “吃过早饭就出发。”战北野微微抬眸,语气虽依旧是冷的,然他眼底那越发明显的深情,却让顾天瑜有些局促。 顾天瑜微微颔首,淡淡道:“也好。”说罢,她跨出门口,两人依旧是并肩走着,只是这一次,他们一路沉默,却并非没有话说,而是,觉得尴尬。 战北野昨夜鼓起勇气做了那件事情后,虽然感到很满足,却还是在醒来之后,不可遏制的害羞了。他一旦害羞,便会沉默的可怕。恰好,顾天瑜也是如此,于是,他们两个瞬间变成了闷葫芦。 早饭又是在争吵中度过,只是这争吵中,满满都是爱意。卜算子的耳朵,总算是肿了,李咏梅却没有打算放过他,而是继续狠掐猛打,弄得他只得苦苦求饶。 顾天瑜见到他们这般恩爱,又免不了一阵艳羡。战北野见不得她这巴巴望着别人幸福的模样,遂用过早膳后,战北野便拉着顾天瑜告辞。因为一夜未归,顾天瑜也担心燕小六他们会着急,遂她也准备急急离开。 不过,到了门口时,卜算子突然给了顾天瑜一个香囊,顾天瑜想拆开,却发现香囊根本打不开,她敛眉疑惑的望着卜算子,但见粉红一团的他,此时正笑盈盈的倚在门口,有几分神秘道:“这个香囊,只有在你最危急的时候,方能打开。它会告诉你,你该如何抉择。” 顾天瑜望着那绣了桃花的香囊,恍惚间轻笑出声。原来,她也不落俗套的被人丢了这么一个香囊,只是,这是玩笑,还是警告?顾天瑜并未深究,她将香囊踹在怀中,谢过卜算子后,方与战北野转身离开。 走出大门口,顾天瑜愕然愣在那里。因为她没想到,这座山原来这样高。望着长长的阶梯,她敛眉道:“你就这么飞上来的?” 战北野还未开口,一边的团子已经乐不可支道:“姑娘说笑了,我们山的规矩,每一个台阶都要徒步走上来走下去,昨儿冷冥王是抱着您一步步走上来的。” 战北野冷冷扫了他一眼,似是在告诉他,他的话有些多。团子忙不迭的闭了嘴,可是战北野为何一开始不阻止他?这样想着,团子的眼中带了几分笑意。 顾天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转眸,望着此时面色冷清的战北野,突然轻轻浅笑。她本就生的花容月貌,这一笑,斜挑的凤眸中不知坠了多少碎落的流光,亦不知让多少人丢了心。 小团子瞪大眼睛,痴迷的望着一笑倩兮的顾天瑜,宛若见了真正的天仙。战北野亦被那倾城一笑深深吸引,他的呼吸一滞,望着顾天瑜的眸光不受控制的便温柔起来。 “辛苦了。”顾天瑜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仓惶,她再次莞尔一笑,眼底却带了几分难掩的尴尬,面上亦被红霞沾染,却更加娇若玲珑。 她望着这条阶梯,心道,自己许久都未锻炼过了,想及此,她竟有些冲动,像是被囚禁在心中的小鸟,瞬间便跳了出来,只待展翅翱翔。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99章:笑,格外醉人 第4卷:嚣张傻妃-第99章:笑,格外醉人 她也的确如轻盈的鸟儿一般翱翔起来。 战北野凝眉望着那俏皮蹦跳在石阶上的女子,她那红艳艳的背影,在冷冽寒风中摆动如舞鸿,长靴踩出踢踢踏踏的声响,在这漫山遍野簌簌摇动的树木中,竟显得那般清灵。她下了一方石阶,突然转身,乌黑的长发遮住半边绝色的面颊,她的眸光,却比染了光还要明亮惹人,她见战北野一直未动,含笑道:“走吧。” 又是那该死的醉人笑意! 战北野觉得,顾天瑜若再这样笑下去,他真的会克制不住想要她的冲动。他掩下心底思绪,也快步跟上顾天瑜。这个女子,即使想要放纵,也只是那样欢快的蹦跶着,然而,这样便足够了,她的脚步是他未见过的轻盈,他知道,她此时很快乐。 长阶的尽头越来越近,战北野却希望永远也不要走完这漫漫长路,因为,他更爱这样潇洒的她!即使只是望着她的背影,只要他知道,她是快乐的。 下了长阶,顾天瑜长长呼出一口气,她的面颊此时有些嫣红,大概是因为刚刚走了一路的原因。 战北野微微蹙眉,有几分关切道:“谁让你走的这样急?” 顾天瑜笑眯眯道:“没事。”说罢,她竟然一把搂上战北野的脖颈,极其自然道:“好了,我们走吧。” 战北野僵硬着身子愣在那里,望着此时面上无一分尴尬的顾天瑜,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他知道,顾天瑜并没有接受他,她终究只把他当能洒脱对待的朋友,并要用行动和他的执着对抗,告诉他,他做一切,真的只是徒劳无功。 是么?战北野摇摇头,他不相信这些!将顾天瑜拦腰抱起,战北野便御风而行。这一次他比来时要迅疾的多,兴许他知道,顾天瑜着急。 顾天瑜乖巧的窝在战北野的怀中,她仰起脸,望着他因为真气消耗而有些苍白的面色,心中有些内疚。 晌午十分,他们便回到了那地下行宫。两人依旧是在坟墓那里跳下,只是,顾天瑜有些讶异的望着站在那里的燕小六和公子玉箫,看他们的模样,脸上都有几分焦急,是在等她回来么? 燕小六见到顾天瑜,心中大石落下,高兴道:“姐姐,你回来啦。”他并未去关心战北野为何会抱着顾天瑜下来,他看得出来,战北野消耗了不少内力,这个男人对顾天瑜的真心是别人无法忽视的。 公子玉箫就没有那么自然了。他冷着脸望着顾天瑜二人,一双原本就幽暗深沉的凤眸中染上一层不知名的怒火,见顾天瑜极其自然的从战北野身上跳下来,顺势还轻轻拂了拂袖上那本就不存在的拂尘,他的心中更加恼火。 顾天瑜自始至终便是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是战北野知道,她在看到公子玉箫时,眼底闪过一抹欣喜,她还是高兴,因为公子玉箫在等她回来。 只可惜,他们都失望了。 顾天瑜微微抬眸,狭长的丹凤眸中闪过一抹笑意,懒懒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燕小六忙上前,有几分苛责道:“姐姐也是,出去一夜未归,可把我们担心死了。”说罢他冲战北野微微拱手,真诚道:“小六谢谢郡王爷代我照顾姐姐。” 战北野摆摆手,望向顾天瑜的眸光依旧温柔,他语气淡淡道:“没事。” 顾天瑜还在品味着那句“我们担心死了”,公子玉箫就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冷声道:“云升,你为何要对小鱼儿如此?” 顾天瑜脸上那单薄的笑意,一瞬间分崩离析,取而代之的是她瞬间冷下来的双眸,狠狠甩开公子玉箫的手,她的语气再次恢复冷漠,淡淡道:“你在胡说什么?” 公子玉箫望着一脸茫然无知的顾天瑜,他恨得咬牙切齿,冷声道:“小鱼儿她为何会晕厥?云升,我已经答应你为你当牛做马,任你差遣,你所有的命令我都没有违背,可是你为何还要折磨小鱼儿?说!你究竟对小鱼儿做了什么?” 顾天瑜面色一冷,小鱼儿……她有几分懊恼的蹙眉,昨日没有赶回来,她却忘了小鱼儿还在…… 公子玉箫见顾天瑜面色微变,瞬间像得到了肯定答案一般,他冷哼一声,怒斥道:“你果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云升,你如今已经贵为女将军,这么多人供你差遣,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何还要折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顾天瑜却只是冷然一笑,她心系小鱼儿,当下也不与公子玉箫纠缠,只是转身,准备离开。 公子玉箫却上前,想要抓住她的胳膊,似一定要她说个明白。战北野和燕小六却已经一左一右护住了顾天瑜,他们的脸上,同样凝重,望着公子玉箫的眸子,似恨不能将他立刻斩杀于刀下。 “云升!”公子玉箫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小人模样?你有没有想过,若少衡看到了你这番模样,他该有多失望?” 顾天瑜的背影僵硬在那里,四周,突然安静异常。 顾天瑜缓缓转身,此时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冷,然而,她的唇边却挂着冷淡疏离的笑意,“公子玉箫,我警告你,若你再提少衡一句,我便让你和你的美娇娘滚出去!” “你!”公子玉箫攥紧拳头,然而,小鱼儿的性命堪忧,他哪里敢违背顾天瑜的意思,遂此时他只能握紧拳头,恨恨道:“我真是抑制不住厌恶你。” 顾天瑜身形虚晃,厌恶?呵呵,原来他只是厌恶么? “公子玉箫!我警告你一句,你若再放这些瞎屁!如过你再冒犯姐姐,纵然姐姐不愿,我燕小六也定杀了你!”燕小六怒气冲冲的警告道。他没有回头,却能猜出顾天瑜此时的表情,无奈,她不准他说,关于小鱼儿的事情,她一个字也不准他透露。 战北野没有说话,只是,他的剑微微转动,那明晃晃的刀锋,划过公子玉箫的双眸,似是要刺穿他一般,这警告,意欲鲜明。 顾天瑜却只是清冷一笑,满不在乎的挑挑眉道:“原来,你只是厌恶我么?”那般轻巧的语气,平淡到大家以为她只是在说笑。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100章:深爱,深深爱 第4卷:嚣张傻妃-第100章:深爱,深深爱 然而,她痛。这痛自她的内心,如藤蔓一般不可遏制的攀爬而出,禁锢了她的每一道血管每一条脉搏,让她几乎不能呼吸。可是,她不要他们看到,即使味同嚼蜡,她也要将这痛楚一口不落的全部吞下去。 她微微侧身,半边脸颊依旧绝美,却带着让人不敢逼视的阴冷,她的额角,讥诮那样明显,一如她唇边勾勒出的那抹冷笑,深深刺痛了公子玉箫的心。“我以为,你早该对我深恶痛绝!” 一言毕,她拂袖转身,袖间带起一阵尘土飞扬,而她只留下一道纤细的背影,那背影异常绝然,就如一把锋利的长剑,立时扎入公子玉箫的心脏。 为何,他看到这样转身离开的她,会感到那般痛?他不是该讨厌她的么?不是该为了惹怒她而洋洋得意的么?为何……他想要抓住她…… 燕小六和战北野一同收刀,战北野转身跟上顾天瑜,燕小六却咽不下这口气,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公子玉箫道:“你等着,总有一日,你会后悔!到时候,你莫要求着我姐姐回到你的身边!” 公子玉箫敛眉,他疑惑的望着此时面目狰狞的燕小六,什么意思?难道他们都知道她曾是他的女人?可是,为何他什么也不记得了?除了小鱼儿,他是真的不记得任何女人了…… 燕小六最终提着剑愤然离去,公子玉箫只呆呆的愣在那里,他思前想后,都没有想到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女子。曾经,为了应付大臣,掩人耳目,他有让几个女子入宫。难道云升是这几个女子中的一个? 公子玉箫摇摇头,他很果断的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云升这样独特的女子,他怎么可能纳入后宫却毫无所觉,她这样的女子呵…… 公子玉箫缓缓扶着墙,面色颓败的站在那里。他的脑海中,有关云升的一切在脑海中不断翻转。这般俏丽这般独特的女子,怎么可能被湮没那冷寂的后宫中?若她真的是,他遇到她,也该爱上她的。 爱上……公子玉箫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坐立不安。他怎会生出这份心思?她可是要害死小鱼儿的女人啊! 想及此,公子玉箫痛苦的抱着头,“云升,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想要什么?” 冷月无声。今夜,有月色透过琉璃的穹顶,照进地宫中。 顾天瑜行色匆匆,她走的焦急,却不知自己早已乱了脚步。战北野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望着她踉跄的背影,他多想蛮横的将她拥入怀中,让她哭出来,如果痛,为何一定要如此忍耐挣扎? 可是,他没有。他知道顾天瑜此时不需要也不希望任何人拦住她的去路,她只希望自己能安静的走在属于自己的路上,她只希望,别人不要看到她那满是泪水的面容。 小六和战北野并排走着,同样的,他不敢上前。 来到小鱼儿的房间,照料的丫鬟早已经哭得花容失色,怕是她们以为,服侍的主子出了问题,她们也定要遭到责罚了。顾天瑜却只是轻轻摆摆手,淡淡道:“都出去吧。” “是。”如蒙大赦的丫鬟们纷纷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顾天瑜一人。她始终背对着门,门外,两道身影僵直在那里,他们依旧冷着面容,然而,他们的眼底均染上几分焦灼。 顾天瑜缓缓来到床榻前,她望着此时面无血色的小鱼儿,轻轻叹息,淡淡道:“小六,去将我的药箱拿来。” 燕小六忙去寻顾天瑜的药箱。而战北野此时斜倚在门上,望着那坐于床畔微微躬身的消瘦背影,他蹙了蹙眉,淡淡道:“为何不告诉他?” 顾天瑜身形一滞,旋即她浅笑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说话间,她已经走到盆架前,洗了洗湿帕,又回到床榻前,仔细为小鱼儿擦了擦头上的细汗。 战北野没有说话,也没有进屋,他只是那样看着,看着倔强的顾天瑜,自以为很淡然的处理着一切,望着她乌黑的发,望着她俊美的侧脸,他想,这便是他战北野深爱的女子。犹如妖娆盛开的牡丹,然而,这朵牡丹却是生长在悬崖之巅,迎风滟滟。 不一会儿,燕小六拿来了药箱,他有些疑惑的望着战北野,眼眸中带着几分不善,似是在问他,是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怎的弄得气氛这般深沉僵硬? 战北野却依旧冷冷望着他,那眼神似是在说,不关我的事。 燕小六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拎着药箱走进房间。顾天瑜打开药箱,再次洗了手,这才掏出银针,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眸,燕小六也没有出去。 顾天瑜知道,燕小六相信她,相信她不会对小鱼儿出手,她那日是气不过,封锁了小鱼儿的记忆,但也只是封锁了她的记忆罢了。 公子玉箫心系小鱼儿,却忽略了太多的事情。他只知道顾天瑜厌恶他,羞辱他,拿小鱼儿要挟他,却忘记了他本不必来这西凉,因为欧阳少衡要来,而小鱼儿自摔下山崖后,脑中一直有淤血,遂欧阳少衡每天都要为她施针,公子玉箫这才带了小鱼儿前来。 可是,少衡走了,公子玉箫也忘记了这一切。 顾天瑜将几根银针扎入,脸上浮现一抹惨淡的笑意,他公子玉箫何其聪明,怎的连这些都忘记了?他怕是根本没有忘记,而是因为觉得她顾天瑜心狠手辣,所以忽略了其他吧。 顾天瑜微微叹息,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她只想着公子玉箫那般残忍,却不曾想,自己用这决然的背影,对着身后那两个关切她的人,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夜色正浓。顾天瑜从小鱼儿的房间走出来,她的脸上,泪痕早已经消失不见,有的,只是那双比月色还要清明的丹凤眸。 “小六,好好照顾小鱼儿。”顾天瑜转身,望着那僵直了身子站在门下的燕小六,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燕小六微微颔首,“姐姐放心吧,我定会好好保护小鱼儿姑娘的。” 顾天瑜浅笑转身,走了几步,她却再次顿在那里,没有回头,她的身影于这一刻却十分寂寥,如一瞬间染了星霜。“还有,若公子玉箫前来,便让他进去吧,也省的……他像条疯狗一般对着我乱吠。” 说罢,她便继续向前走去。 燕小六面色阴沉,幽幽叹息道:“姐姐还是不忍心……看那个人伤心。”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1章:她,谁也改变不了 第5卷:凤舞天下-第1章:她,谁也改变不了 战北野冷着一张脸,瞥了一眼燕小六,淡淡道:“她就是这样的人,我们谁也改变不了。” 燕小六有些讶异的望着战北野,因为战北野甚少说话,何况,是这般温柔的话语。 顾天瑜却是不再看战北野,只是安静跟在顾天瑜的身后,他已经习惯了,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的脚步。 回到别院,顾天瑜便看到面色苍白的公子玉箫站在院内,他消瘦了,一夜之间,他的那缕银发,似是又多了些。大概,是看到小鱼儿晕倒后,他整个人便似染了风霜一般吧。一夜白头,一夜白头,他便是这样的么? 只可惜,公子玉箫,这次牵动你心的,却不是我顾天瑜。 “怎么?你而今不是该痛彻心扉的么?为何还有精力站在这里?”顾天瑜掩下内心痛楚,只要她愿意,谁也看不到她心中的伤痛。 公子玉箫早前便看到顾天瑜悠悠走来,只是,他无法忽视的,是她身后那寸步不离的身影。战北野微微抬眸,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便淡淡吩咐道:“安乐,让她们上晚膳。” “是。” 安乐的声音凭空响起,她们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只知道不出一会儿,那些娇俏的丫鬟便端着一盘盘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鱼贯而入。 公子玉箫只是冷冷望着顾天瑜,见她眼底一派讥诮,他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看她每日里和战北野形影不离,他竟然开始嫉妒。 难道,连他也要被她那惊天动地的美所迷惑么? “哦……我知道了,你怕是担心我这个主子,不让你去看你的心上人罢?”顾天瑜见公子玉箫不说话,不知为何,她开始厌恶他那阴沉的面容,她讨厌故作淡然的他,她越来越喜欢那气急败坏的公子玉箫。 即便,那是她顾天瑜能牵动的,公子玉箫唯一的情绪。 公子玉箫微微攥紧拳头,他垂下眸,眼底虽是不甘,却终究敌不过顾天瑜那话里话外的威胁,遂他直直跪下来,这几日,他甚至已经学会这般自然恭谨的下跪……“今日是属下妄言,还望主子恕罪。” 那样卑微……竟连燕小六都不如的卑微。顾天瑜目光怨毒的望着公子玉箫,这个让她爱到心碎恨到骨髓的男人,他的恭谨,却让她一颗心如淬了火般的痛。 “你喜欢跪?”顾天瑜依旧冷冷的笑着,她的眼底依旧是那骇人的冷,公子玉箫没有抬眸,却能感受到。 “既如此,你便在这里跪上一夜!明日,再去见你的小情人吧!”顾天瑜拂袖而去,她自他的身边绕过,脚步匆匆,竟似逃命一般。 公子玉箫身体一僵,他本以为,这样,她便可以让他去见小鱼儿,却不知道,她竟生了这样大的气,竟是要他,跪上一夜? 战北野冷冷自公子玉箫身边绕过,他的眼底,波澜不惊。他知道,是这个男人,让他心爱的女人如此痛不欲生。 夜色苍茫,寒风冷冽,透过小轩窗,怒转风云般,带起阵阵冷意。 顾天瑜走到窗前,瞥见那直直跪着的男子,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而后,她“唰”的一声将窗户关上,脸上带着几分嗜血的笑意,公子玉箫,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懦弱?她的手缓缓滑落下来,可是她何尝不知道,将公子玉箫逼成这幅模样的,正是她顾天瑜呢? “快来吃饭吧,我们走了一路,连我都觉得饿了。”战北野背对着顾天瑜,亲自为她装那一碗桂花粥,他却不曾回头,似怕看到顾天瑜那凄然的面容。 顾天瑜无声来到桌前,她望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摸了摸早就饿得扁扁的肚子,她有些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意道:“是呢,我也的确饿得不清。” 战北野望着她的笑容,她并不知道,此时的她,眼底无一分光亮,根本就似一个空洞的瓷娃娃。偏偏他不愿摔碎她,只想拼尽一切护住她。 顾天瑜接过战北野递来的粥,浓郁的香气,那般熟悉,顾天瑜却只想坠泪。大家都知道她爱喝桂花粥,却不知道,她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嗅到这粥的气味,便有些想吐。她不愿怀念,那一场倾城绝恋,如果可以,她宁愿也封锁了自己的记忆。可是……哪里能? “怎么了?”战北野坐下来,他素来讨厌喝粥,特别是这等桂花粥梅花粥之类的,可是为了她,他愿意改,他相信,欧阳少衡一定也为她改过这些习惯。 顾天瑜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以前只会横眉竖眼的郡王爷,而今乖巧的连装粥端碗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如此顺溜了,若是王后和月夫人知道,还不要心疼死了?”她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可是提到麝月,顾天瑜心中的内疚又涌了上来。立时,她连勉强喝一口粥的念头都没了。 战北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见顾天瑜郁郁寡欢,他的面色有几分痛楚,良久,他垂下眼帘,有几分卑微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介意这些……”于她这样的女子而言,追求她的人定是连家室也不能有的吧? 顾天瑜却突然重重敲了一下他的头,佯怒道:“那个公子玉箫已经是那副模样,难不成连你也要这般唯唯诺诺?”说罢,她微微挑眉,大口喝了一口粥,鄙夷道:“我可讨厌那种懦弱无能的人。” 战北野抿了抿唇,望着她此时大快朵颐的模样,她何时……才不会为了别人而如此勉强自己? 只是,他能说什么?纵然他依旧是那个冷傲而又不可一世,纵使她生的花容月貌也绝不会动一分感情的战北野,她会多看他一眼么?不,她会信任他,却不会爱上他。 不会么?战北野握着勺子的手微微攥紧,骨节突兀而泛白。可是,他只是低着头,沉默的一勺一勺喝着粥。 顾天瑜小心翼翼的望了战北野一眼,她想要他去寻麝月,毕竟这么多年,是他亏欠了那个女子,纵然,那个女子欺骗过他…… 可是,看到战北野那阴沉的面容,顾天瑜也闷声喝粥,不再说话。 用罢饭后,顾天瑜与战北野各自沐浴,而后顾天瑜便准备歇下,她躺在榻上,脑海中却是刚刚看到的那幅画面。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2章:忍心,看他美人在怀 第5卷:凤舞天下-第2章:忍心,看他美人在怀 公子玉箫依旧跪着,在那猎猎寒风中,他的衣摆沾了泥土,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然而他依旧垂首,安静的跪坐在那里。他当真要在那里跪上一夜么?顾天瑜清浅一笑,眼底却一派冷意,是了,他定要跪的。否则,惹怒了她,他岂不是见不到他的心上人? 顾天瑜的脑子有些乱,她转身,将自己掩在被衾底下,不愿去想那些杂乱的事情,现下,她要的只是这座江山。江山么?昏暗中,她睁开眼睛,原本灰暗的眸子,此时却异常的明亮。她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从来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一路坎坷漂泊。顾天瑜因为公子玉箫,几次三番改变自己的初衷,说了要将这个天下还给他,却在小鱼儿出现的那一刻,她开始怨开始恨,于是,她想要拿了那鬼山的财富,一半给纳兰雄,那毕竟是铎铎族的财富,一半给小六他们,因为他们是她的家人,即便他们不需要…… 只是,此时,战北野因为她,成为逆贼,失了在西凉的立足之地,沈墨浓定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解决掉他的,何况,而今沈墨浓知道了公子玉箫和小鱼儿,还有她顾天瑜的存在,若她不夺了这天下,那么,因为她而暴露而受伤的人,便永远不会安宁。 可是,夺了这天下以后,她该怎么做?把这江山丢给战北野?可他根本不欲做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他也只是想潇洒度日罢了。那给门外跪着的那个公子玉箫?她真的忍心,看着他美人在怀,坐拥天下么? 而她,真的明白自己最想要什么么?待一切风平浪静,她该当如何是好?身负欧阳少衡最后的心愿,她又如何能忘记? “在想什么?”床榻旁,刚沐浴过的战北野站在那里,湿湿的发还散落在胸前,如果顾天瑜此时转过脸来,定会发现,这样的战北野绝不比她少几分美艳。 顾天瑜闭眸,脸上红晕一闪而过,她嗫嚅道:“没想什么。”没想到,战北野真的来了。在隐山也便罢了,毕竟那里没有那么多人,然而,这是在这里…… 战北野大大方方褪了外袍上了床榻,他轻轻试了试顾天瑜的发,微微蹙眉道:“你的发还是湿的,你这样便要睡了,也不怕头痛么?”说罢,他一抬掌,顾天瑜只觉得发上突然一热,而后,她的发便干了个彻底。 顾天瑜故作漫不经心的试了试头发,而后笑眯眯道:“有功夫就是好啊,比那吹风机要好用多了。” “嗯?”战北野此时正将自己的头发弄干,听了战北野的话,他不由蹙眉。 顾天瑜却忙摆摆手道:“没什么,我睡了。”沉默了几秒,她才别别扭扭道:“你也是,早点睡。”那样你才能在我第二日醒来之前,便早早的滚蛋。 战北野轻轻“嗯”了一声,似是十分高兴般,躺下后,他伸出手指,轻轻一谈,便将那烛火熄灭,而后,他安逸入睡。 只是,那跪在门口的公子玉箫,终究没有那么淡然。他紧紧抿着唇,望着那紧紧关闭的朱红色房门,那后面,是两个人同榻而眠的温馨。 他看到战北野旁若无人的进了房间,听到他们两个灯下那听不清晰的话语,他内力高深,自然也听得清他们的话,虽没有半分旖旎之语,可是……为何心中会有这般滔天醋意?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竟然在用如此娇羞的语气,对别的男人说话么? 掩在袖子底下的一双手,渐渐攥紧。公子玉箫目光直愣愣的望着那扇门,那里,悄然无声,他却恨不能将这座门劈开。 翌日,拂晓时分。 战北野打开门,他依旧睡得很香很沉,顾天瑜似有魔力一般,在她的身边,他便如一个卸下防备的小婴儿,能够做着美梦,一夜到天亮。 只是,当他望着跪在底下的公子玉箫时,他那原本带笑的脸上,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那阴冷斜睨的双眸。 “看来……公子还真是对你那相好的十分上心,竟宁愿跪在别的女子门口一夜。”战北野本不是多话的人,可是,他却很想狠狠的讽刺和贬低面前的男子。 公子玉箫缓缓抬眸,跪了一夜,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双凤眸染上几分赤红,他却依旧冷淡的笑了笑:“郡王爷也是,甘心爬上女人的床,有自己花容月貌的小妾不尝,偏偏要与人行那‘苟且’之事,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战北野目光阴冷,他突然上前,拍出一掌,掌风凌厉,让人躲闪不及。然公子玉箫只是冷然一笑,面上没有多少惶恐,也只是淡淡出掌,两掌相触,“啪”的相撞,公子玉箫闷哼一声,战北野也踉跄退后几步。 他们凝眸望着彼此,均从彼此的眸光中读出一抹讶异。他们的武功……都是那般高深。 战北野凝眸,眼底闪过一抹杀机:“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尤其是你!”战北野飞身而出,又想与公子玉箫缠斗。 公子玉箫依旧笔直的跪着,直到如今,他仍然不曾忘记顾天瑜的那句话。唯有这样跪一夜,他才被允许见小鱼儿。可是……他却说了那番气话。分明……他们两人要做什么事情根本与他无关。可是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至于是什么气,他却不明白。 “够了!”在两掌即将相触的那一刹那,顾天瑜的声音蓦然响起。 战北野和公子玉箫身形均是一滞,下一刻,战北野已经退后几步,那掌风却是收不回来了,他一掌打在虚空,立时掀起漫天灰尘。 他有些懊恼的转过脸,望着那软软自榻上坐起的女子,此时她的面色一派平静,望着战北野,突然没有一分苛责,只是拢了拢微乱的发,笑眯眯道:“怎的一大早就这般吵闹?平白扰了我的好梦。” 战北野微微蹙眉,此时的顾天瑜,很凉,不是冷,而是凉,那笑,也是淡漠如水。顾天瑜却没有理他,她随意披了件外衣,便来到门前,望着此时依旧跪在那里,满身拂尘的公子玉箫,心咯噔一声,他是那般狼狈。而这一切,是因为她。 她清浅一笑,迅速掩下眼底的难过,只是笑眯眯道:“你刚刚说什么?”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3章:不可遏制的痛 第5卷:凤舞天下-第3章:不可遏制的痛 公子玉箫抿了抿唇,见她依旧还在笑,他的心,却在不可遏制的痛! “难道你今日才晓得,我是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么?”良久,她清浅一笑,眼底狡黠那般明亮…… 顾天瑜就那样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她眼底一派清明,看不出半点刚醒来该有的惺忪之意,她懒懒的依靠在门边,讥诮而漫不经心道:“不过,纵然我如此不堪,关你何事?只要你爱的女子,是干净无暇的,不就是了?” 公子玉箫深深蹙眉,望着顾天瑜那讥诮的眼眸,她眼底的嘲笑,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他摇了摇头,攥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么?顾天瑜却只是清浅一笑。罢了,她并不想与他计较,因为,他的话,她一句也不想听。 “你也跪了许久了,现下便起来吧。”说罢,顾天瑜微微抬眸,望着天边隐隐出现的紫色,淡淡道:“她也该醒了。” 她转身,再次回到床榻上,如还未睡足一般,懒懒打了个哈欠,淡淡道:“郡王爷,没事你也离开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战北野想说什么,然而,今早是因为他,才让她受了这样的委屈。战北野这样想着,一颗心便似被针扎一般,他有几分懊恼道:“对不住。” 顾天瑜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爬上了床榻,她自始至终都背对着他,似是不愿意看到他一般。 战北野有几分内疚的走出了房门,望着此时缓缓起身的公子玉箫,他的心中懊恼非常。若不是自己一时置气,又怎会吵醒她?又怎会让她听了那无情的污言秽语? 他关上门,转身,幽暗的眼底滑过一抹嗜血的冷意,他来到公子玉箫面前,咬牙切齿道:“总有一日,你会耗尽她所有的耐心,总有一日,她是我的。”说罢,他便绕过发呆的公子玉箫,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公子玉箫跪了一夜,饶是武功再高,膝盖亦有些痛。他支撑着身子,勉强起来,望着那紧紧关闭的雕花木门,眼底闪过一抹内疚,他也不是故意要用如此恶毒的话来伤害她,只是……只是他嫉妒的发狂,便如发了疯一般。 冷风再次席卷而来。公子玉箫缓缓闭上眸,他不知道……越发不清楚自己的心了。转身,他依旧决定去看小鱼儿,他想,也许看到小鱼儿,他的心便能平静下来,定是如此…… 顾天瑜躺在榻上,她知道他们走了,他们的气息没了,她那紧紧攥着被衾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她痛,她也恨,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在意公子玉箫,为何他的一句话,便能将她伤的遍体鳞伤? 这一日,顾天瑜起的甚晚,期间战北野来过许多次,却在房门前来回绕了几圈,也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公子玉箫依旧远远的看着小鱼儿,她不记得他,却因为他时常来,而开始对他笑。那笑,让他想起记忆深处那个女子,只可惜,何时才能再看她运筹帷幄的模样? 公子玉箫微微喟叹,原来,他还是想念那时聪明不可一世的她的,即使这样安逸也很好,可是记忆里,那个总是能将他斗败,能干净利落解决掉所有麻烦的她,似乎更有吸引力。 公子玉箫来到顾天瑜的房门外,朱红色大门依旧紧闭着,公子玉箫的眼神却有些呆滞。难道,他被云升迷惑,只是因为她的身上,有从前的小鱼儿的影子? 他就那样直直的站着,一直在茫然思考着,最近自己动摇的原因,浑然不知自己的衣衫,经过一夜,早已经脏乱一片,他哪里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漓帝? 晌午十分。顾天瑜堪堪从噩梦中醒来,她惨白了一张脸大口的喘息着,回想起梦中的场景,一颗心更似淬了血般。梦中,她杀了公子玉箫,在他重掌天下,携了别的女子共赴朝堂的时候。 顾天瑜缓缓抬眸,她隔着冥纸隔窗,望着此时冷然傲立在院外的男子。她……竟对他起了那样深的杀念么?梦中她的剑刺入他的胸前时,她竟然是抑制不住的欢愉。 “姑娘,可是醒了?”这时,丫鬟们终于担忧的上前叩门。 顾天瑜缓缓起身,来到盆架前,用湿帕擦了擦额上冷汗,方淡淡道:“进来吧。” 一个小丫鬟打开门,旋即,香气扑鼻,原是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 几个丫鬟拿来洗漱用具,而后乖巧的退下。顾天瑜最讨厌别人侍候,特别是这段时间,她越发阴晴不定,虽然没有对她们凶,然而因为她的身份在那,她的脸色只要一变,她们的天便也变了,遂丫鬟们也越来越有眼色。 顾天瑜迅速的收拾了一番。而后,她将隔窗半开,望着那依旧未动分毫的背影,吩咐此时立在门外等待收拾东西的丫鬟们,淡淡道:“让公子回房间去,给他准备热水洗澡,然后给他送些小菜。我可不想别人看我的奴才,活得这般狼狈不堪。” 她分明是关切的,然她的话中,只透露了她的不屑和羞辱。 公子玉箫微微攥拳,他该是愠怒的,可是不知为何,他竟隐隐有些高兴,就好像他听得出她口气中的关心。 丫鬟们应了声“是”,那两个服侍公子玉箫的小丫鬟便红着眼眶忙准备东西,顾天瑜隔着门,望着那两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不禁摇摇头,男人长得美就是好,看那两个家伙心疼的。怕若不是因为她是主子,她们就能上来指责她了。 顾天瑜刚要用膳,房间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顾天瑜举起玉箸的手突然停在那里,下一刻,她笑眯眯道:“娘娘,今儿不忙?” 娜拉王后面色有些不善,不过,她依旧庄重的笑着,一双眸子在顾天瑜的脸上扫了一圈,又扫一圈。 顾天瑜干笑着淡淡道:“娘娘,有事?”她可不喜欢别人像看粽子一样盯着她看,那目光像是要一层层把她的衣服给剥光。 娜拉王后大大方方移了杌子坐下,一双眸子依旧紧紧盯着顾天瑜的面容,良久,她微微颔首,悠悠道:“我果然没看错你,够大胆,够直接!” 顾天瑜拿了玉箸,一边笑眯眯道:“娘娘夸奖了。”一边低头用膳。娜拉王后这话虽说的隐晦,顾天瑜也知道她什么意思。看来,这行宫里没多少人不知道,她顾天瑜和冷血无情的郡王爷,真的同榻而眠永交友好了。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4章:贞洁烈女不守规矩 第5卷:凤舞天下-第4章:贞洁烈女不守规矩 娜拉王后见顾天瑜面不改色,她蹙了蹙眉,凑近几分,一阵香气立时扑面而来,顾天瑜凝眉,抬眸,眼底依旧一派坦坦荡荡,望着此时贴近她的娜拉王后,她悠雅品了一口汤,汤浓也香,不错。 娜拉王后轻笑出声,她就喜欢顾天瑜这处变不惊的模样。遂她悠悠道:“这床都上了,你一个女儿家,也该准备准备自己的婚事了。” 顾天瑜清浅一笑,一边给自己装汤一边满不在乎的回应道:“娘娘,这床是上了,可惜……这人呢,我是没上,我可不会负责您儿子的清白。” 娜拉王后面色一冷,挺直了身子,她面色肃穆道:“你这话是何意?” 何意?顾天瑜再次优雅的喝了一口汤,感叹这汤十分好喝的同时,还要应付这原本以为心想事成的老女人。“明面上的意思呗。” “混账!”娜拉王后见顾天瑜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当即一拍桌子,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顾天瑜却不疾不徐道:“娘娘,您还是收起您那脾气吧。今儿我便实话告诉您,我和您儿子,充其量只是个床伴,他爱做噩梦,我也爱做噩梦,俩人凑一张床上,正好都不做噩梦了,何况,是他要来陪我,于我而言,他不是是个‘陪睡’的,没有您儿子,我还有其他男人可以帮陪,难不成我每个都要嫁么?” 顾天瑜的这番话,成功让娜拉王后黑了脸,她大概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当下竟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偏偏顾天瑜依旧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笑嘻嘻道:“还是娘娘允许您儿子当男妾?和其他男人共同服侍一个女子,这样的事情,您确定您忍受得了?” 娜拉王后目光阴冷的瞪着顾天瑜,顾天瑜却依旧巧笑倩兮,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该吃吃该喝喝,权当娜拉王后那愠怒而又阴狠的目光,不过是一道寒风。 娜拉王后坐了许久,见顾天瑜在她那凌厉的目光下,依旧面不改色的用膳,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沉默许久,她冷着脸道:“我不相信,你莫要欺骗我。你这样的女子,若不是遇到了我儿,恐怕会当一辈子的贞洁烈女!” 哟哟哟,顾天瑜挑了挑眉,含笑的丹凤眸中是说不出的调笑,和着她还要感谢战北野让她从贞洁烈女变成了不守规矩的女人? 顾天瑜见娜拉王后一副自信的模样,突然想看看她被气的疯掉会是什么模样。顾天瑜的秀眉依旧飞扬着,她的眼底,流光却越发晶亮潋滟。“误会,这绝对是误会。看来如果今天我不把话和娘娘说清楚,娘娘是认定了我要进这王府的大门了。” 娜拉王后冷着脸瞪她,没好气道:“那是自然。” 顾天瑜“咯咯”娇笑起来,而后她颇为无奈的摇摇头道:“不过真是可惜,本姑娘的榻上曾睡过好几个男人……”她突然顿在那里,而后目光瞟向娜拉王后,成功的发现了后者那瞬间酱紫的表情。她抿唇一笑,继续道:“当今皇上算一个,隔壁那个男人算一个,少衡算一个,姜国皇帝姜弄月也算一个,再一个,便是郡王爷了。” 她的口气始终漫不经心,甚至隐隐带着几分得意。她笑眯眯的掐着手指,似是极为仔细的算了算,而后一脸认真的说:“照这么算,他也算我的第五夫了。” 娜拉王后的手一用力,整个桌子突然坍塌,丫鬟们站在外面,听到声音却不敢进来,只得小心翼翼去寻了战北野。 顾天瑜望着那散落一地的饭菜,异常惋惜道:“我还没吃饱呢,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饭菜。” 娜拉王后捂着胸口,气呼呼的指着顾天瑜道:“你……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顾天瑜抠了抠耳朵,漫不经心道:“今早刚有人说过我。这话,熟了。” 娜拉王后只觉得头晕晕乎乎的,下一刻,她愤然起身离去。 顾天瑜望着娜拉王后的背影,啧啧,若不是被毁了一张脸,而今的她,定也是个出众的大美人,只是不知道与郁蓝明想比,如何? “来人,将这些东西都收了。”顾天瑜懒懒起身,淡淡吩咐道。 几个小丫鬟这才缓缓走进来,望着一地狼藉,他们呆愣在那里,直到顾天瑜那漫不经心的目光一扫,她们才慌忙上前,沉默着开始收拾。 顾天瑜来到窗前案几旁,拿出一本医书,她百无聊赖的翻阅着,隔窗外,温暖的阳光投射进来,顾天瑜望了望那半开的琉璃穹顶,若是此时有人来坟墓,看到这翻景象,不知会不会吓个半死。 一个念头还没想完,一身红衣的战北野便阴沉着面色走了进来。他望着此时懒懒倚靠在窗前,敛眉螓首温和读书的女子,只觉她身上那淡漠的水清色,着实与她此时的气质适合的很。只可惜,她顾天瑜终究是个套着人皮的狼。 “郡王爷。”小丫鬟们此时也将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了,见战北野进来,她们忙行礼,一个破碎的盘子却再次落地,这次,真真摔得粉身碎骨。 战北野只是摆摆手,淡淡道:“出去。” 小丫鬟们如蒙大赦,忙灰不溜秋的离开了房间。木门“吱嘎”一声被紧紧关上,房间内刚刚那嘈杂的声响,不复可闻。 顾天瑜这才懒懒的将目光从书上移到战北野的身上,望着他那阴沉的面色,她只是懒懒一笑,不疾不徐将书放下,而后斜倚窗前,单手撑腮,淡淡道:“怎么?郡王爷又被你娘给刷了?” 战北野明明有一肚子的火要发泄,可是看到顾天瑜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他又突然心软,看她笑,即使没心没肺,他又怎会生气? “你是故意的?”战北野上前几步,却越过顾天瑜来到床榻前坐下。谁让那圆桌被娜拉王后一掌披散了呢。 顾天瑜转过脸来,背光而立的她,此时似被镀了一层金光般,那样的明艳,让人一瞬间睁不开眼睛。而她,依旧那样笑着,带着点俏皮,带着点邪气,却偏偏用柔柔弱弱的口气道:“我哪有?” 战北野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他烦躁的皱起眉头,沉默片刻方沉沉开口道:“我知道你一直防备着我母后,想要她死了那条心,可是,方法有很多种,那些事情,交给我便好,你何必搭上自己的名节?”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5章:花满楼,醉了 第5卷:凤舞天下-第5章:花满楼,醉了 顾天瑜垂眸浅笑,眼眸中却是一黯,战北野这样冷漠的温柔,还真是让人感动呢。她摇摇头,淡淡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西凉易主,这几日可有什么消息?” 战北野的脸色瞬间僵硬,他久久不语,一双斜挑的眸子中,升腾着几分怒火。“有人传来消息,沈墨浓已经离开西凉边境,而无极还有两日登基,只是……他在父王……”顿了顿,他干咳一声,凝眉道:“那人下葬后当夜,便去寻花问柳,竟在花满楼中醉了一宿。这一点惹了西凉许多大臣的不满,然因为他是沈墨浓钦点的,遂谁都无可奈何。” 说至此,他微微叹息,有几分深沉的望着顾天瑜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顾天瑜思量一番,望着战北野,她看得出,此时的他很担心战北无极,想起那个如玉般精致的小少年,顾天瑜也忍不住蹙起了秀眉,“这事先不要妄下定论了,只是无极他既然知道你所经营的商铺,却没有对那些商铺动手,想必,他不会为难你我。” 战北野的唇边扬起一抹苦笑,他摇摇头,无奈道:“我宁愿他为难我。我现在担心的是,他心中的那个结解不开,而那几个兄弟又在虎视眈眈的望着王位……” 顾天瑜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放心吧。你的人不是一直在保护他么?再说那张公公和郁蓝明,一直都想让他登上王位,现下一切遂了他们的愿,他们应该比我们更加谨慎小心的保护着战北无极吧。” 战北野略微沉吟,淡淡道:“说的也是。不过……郁蓝明……你决定怎么对待她?” 顾天瑜摇摇头,“你的人若真的按照我的吩咐,每日都在那焚香里丢了那药,那么不出五日,我们便可将郁蓝明捉来了,只是……”说至此,她微微一顿,目光有些复杂的望着战北野。 战北野起身,他的面色依旧阴沉,眼底满是担忧,冷冷道:“只是怕无极知道了,会永远都误会本王。” 说毕,他摇摇头,背对着顾天瑜负手而立道:“罢了,反正已经误会重重,再多添一个又如何?” 顾天瑜望着他的背影,这个坚毅的男子,此时却显得那样无助而仓惶。她摇摇头,不,她绝不会让战北野与战北无极兵戎相见的,她愿意拼尽全力,让他们两个恢复原本互相信任的两兄弟。 毕竟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造的孽已经太多,只要可以……她愿意赎罪。 战北野只是那样直直站立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平时的神色,他转过身,面色肃穆的望着顾天瑜道:“现下,你拥有庞大的财富,若再不行动,更待何时?” 顾天瑜摇摇头:“只是几张软绵绵的银票,用剑一戳,还不是要破?” “那你打算怎么办?”战北野敛眉,目光凝重的望着顾天瑜,他也清楚,以现在不到一万人的兵马,要想与朝廷抗衡,是万万不能的。莫说是朝廷,单单是一个西凉估计都要纠缠许久。 顾天瑜没有说话,走到书案前,她提笔,开始写信。 战北野来到她身边,望着那封书信,旋即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眼底也闪过一抹惊叹的流光。 “姜国与璃国那一战之后,姜国大败,皇宫中的人四处流窜不说,许多百姓也流离失所,四处漂泊。虽说公子玉箫已经努力改善这一切,然这天大地大,有那么多事情,哪里是他能全部管得了的?”顾天瑜说话时一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只是,她眼底那黯淡的流光早已经出卖了她,“何况……我离开的那两年,他……” 战北野不想再听,好在顾天瑜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在最后,她发出一声喟叹。 顾天瑜写完信,刚要将其折好,战北野却突然攥住她的手,她好奇的抬眸,只见战北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印,放到她的手上,一脸认真道:“你毕竟身份特殊,若只一纸书信,被别人换了去,如何得了?” 顾天瑜接过那枚小印,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的流光。这枚小印只有拇指指甲那么大,雕镂着桃花的形状,四个小篆写成的‘顾天瑜印’十分精致。顾天瑜握着那印,心中十分感动,虽然战北野一直唤她“云升”,但是他知道,而且他接受她所遭遇的一切,接受这样不完整的她。 只可惜……他出现在她生命中,太晚太晚。 “很精致,谢谢你。”顾天瑜安静将纸铺好,当那印盖在纸上的时候,她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庄重。 战北野没有说话,他望着此时目光中满是欣喜的她,这大概是第一次,她因为他做的事情而感到惊喜。能让她露出这样的笑,他的心中十分满足。 顾天瑜盖完印后,将那信叠好,而后将其放入信封中。“不过……印也是可以仿造的,你心思缜密,这印应该下了不少功夫吧。” 战北野抿了抿唇,因为顾天瑜的笑意,惹得他的心情格外的舒爽,遂他有几分得意的一笑,淡淡道:“不会的,这小印是我拜托门主帮你做的,这玉乃是天上地下仅有的一块,据说是女娲补天的时候留下来的一块石头幻化而成的,其质地特殊,纵使有人能做出造型一样的,却无可再造一个。何况……” 顾天瑜清浅一笑,接着他的话茬道:“何况,除了你我,和那些接到这信的人,外人是不会知道我的小印的。” 战北野微微颔首,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你……”战北野望着那封信,突然敛眉道:“你准备让谁送信?” 顾天瑜微微抬眸,望着战北野那突然间便沉下来的目光,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轻轻一笑,摆摆手道:“你莫要这般紧张。你觉得,此时的公子玉箫能翻腾出什么巨浪?” “你……唉!”战北野想说什么,然而看到顾天瑜那双满不在乎的眸子,他纵是有千言万语也不愿再开口。他如何不知道顾天瑜在想什么?只是,顾天瑜,你可明白,纵然你已经将事情做的这么明显,他公子玉箫不领情,便还是不领情。 想及此,战北野的心中越发深沉。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6章:王上饶命 第5卷:凤舞天下-第6章:王上饶命 顾天瑜没再说话,她将信放到一边,便似突然来了兴致般,笑眯眯道:“对了,你教我些功夫可好?” 战北野目光奇异的望向顾天瑜,半响没有说话。 顾天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知道现在再学功夫已经晚了,我……只要学点穴便好了。关键时候,那玩意儿也好保命不是?” 战北野本想拒绝,但一想起顾天瑜上次被娜拉王后挟持,一身毒药都没有作用,遂沉吟片刻,他微微颔首道:“教是可以教你,不过,关于穴道,你应该很清楚吧?” 顾天瑜:“……”这件事,她自己倒忘记了。想及此,她郁结的转过身去,冲窗外唤道:“沈玉萧。”门外有许多丫鬟在,她自然不会喊他公子玉箫。 公子玉箫自房间内走出,他敛眉,望着此时并肩站在窗前的二人,眼底闪过一抹妒忌的流光,但很快,他便冷着脸,眼底古波不惊道:“主子。” 顾天瑜将信丢过去:“送给福伯,他知道怎么做。” “是。” 顾天瑜转过脸,目光在沉黑了脸色的战北野身上扫了一圈,淡淡道:“怎么了?” 战北野黑着脸,冷冷道:“我给你几分内力,如何?” 顾天瑜正色道:“莫要说这些荤话,学功夫这样的话,我定不会再说了。” 寂静的夜,西凉的王宫死气沉沉,白绸依旧还悬挂在各处,默默的悼念那死去的西凉王。行宫的一处最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此时却是灯火辉煌,一派喧嚣。 特别是左边那间厢房内,八盏琉璃灯一齐亮着,里面人影攒动,时不时传来悦耳的娇笑声,值夜的侍卫透过一处破了一块的窗纸往里望去,便看到身着各色彩衣,打扮妖冶的许多女子在这房间内翩翩起舞,她们绕着花梨木圆桌团团转,而那圆桌上,便坐了此时端着酒樽笑得一脸快活的战北无极。 侍卫微微叹息,忙退后几步,感叹一句,西凉危矣。 头顶突然刮起一阵冷风,侍卫敛眉抬眸,却什么也没发现。他低低头,抱着剑下了阶梯,便往别的地方去了。 战北野趴在房顶,他小心翼翼掀开一块瓦片,便看到一身白衣的战北无极此时正环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的纤纤细腰,与其一杯杯的喝酒。 酒气与浓重的脂粉气息扑鼻而来,那味道,让战北野不由蹙了蹙眉。下一刻,他从腰间掏出一个月牙形的小玉佩,就那样突兀的丢进房间内。 玉佩不偏不倚的落在战北无极的夜光杯中,溅起几滴酒水。那坐在战北无极腿上的女子只是微微一愣,旋即揽着战北无极的脖颈,一脸娇羞道:“王上,您要送碧儿东西,也不用这般费心呀。这玉佩,难不成是要碧儿喝下去么?” 战北无极却是久久不语。他只是瞪大眼睛,整个人如中魔咒一般呆呆的望着夜光杯中的玉佩,而后,在女子想要伸手去拿那玉佩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抓住那女子的玉手,力气之大竟让其痛呼出声。 战北无极这才回过神来,他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他一把推开怀中女子,那女子大惊失色,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忙匍匐在地,颤抖道:“王上饶命,王上饶命。” 其他的女子见最得宠的这一个都跪下了,而战北无极的脸色的确十分难看,遂她们也停止了舞蹈,纷纷惶恐的跪倒在地上,楚楚可怜的低低叫着:“求王上饶命。” 战北无极望着这一个房间内的莺莺燕燕,低低啐了一句,方抬眸,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的笑意,淡淡道:“本王今日有些不舒服,你们就先退下吧。明日,本王再陪你们玩,可好?” 那些女子见战北无极脸上复有带了笑意,但刚刚他的变化她们看的真切,遂此时依旧心惊胆寒,忙行礼告退。 人虽走了,但香气依旧十分浓重。战北无极紧紧捏着夜光杯,许久才将那玉佩拿出来,而后沉声道:“四哥……是你么?” 战北野倏地从屋顶上跳下来,今夜的他,着了一身黑色锦袍,比平日着红色战袍的他更多了几分阴暗。“无极,好久不见。” 战北无极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他僵直了背,而后缓缓起身,似是中了魔魇一般小心翼翼转过身来,他多怕,转身时候那日思夜想的四哥却不在。 然而,他在!战北无极瞪大眼睛,望着此时凝眉望着他的战北野,一时间心中欢呼雀跃,下一刻,他放下这几日的所有伪装,突然不顾一切般扑向战北野。他的宽袖间,带起一阵冷风,下一刻,他已经紧紧抱住了战北野的腰肢。 “四哥……”战北无极低低唤道。他那声音,就似是失去了妈妈的孩子,在茫茫人群中找到母亲后,那惊恐而又欣喜的低低叫唤,让战北野心中一痛,旋即,他反手将战北无极箍在怀中,眼底满是疼爱与怜惜。 房间内异常安静,战北无极此时窝在战北野的怀中,似是想起了多年以前,他在皇宫中走来走去,却终于找不到回去的路,那被甩掉的丫鬟也不知道走哪儿去了,而在这时,他看到了战北野。 战北野站在葱茏的树木旁,目光冷冷的望着小小的战北无极,战北无极却突然“咯咯”笑起来,而后伸出小手,抱住战北野的小腿,奶声奶气道:“哥哥,你是哥哥……” 那时,大家都是王兄王弟的称呼,只有他,还是糯米团子那般大的时候,便甜腻而没有顾虑的追着他喊“哥哥”,十分亲密,亲密的让战北野的心,也柔软了下来。那时候,战北野的母后刚刚“去世”不久……战北无极便是那日,和战北野变得亲密起来。 后来,战北野离宫多年,早已就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回来之后,战北无极却依旧对他甚是亲近,只是,他再未像今日那样抱过战北野,那感觉就好像……生怕战北野再次丢下他离开一般。 战北野原本的担忧,一瞬间分崩离析。他轻轻拍了拍战北无极的后背,柔声道:“无极,四哥在这里。” 说话间,他突然愣在那里,因为,他感到胸前湿热一片。他缓缓低眸,才看到战北无极的肩膀在不住的颤抖。那个从来都笑的没心没肺的战北无极,总是跟在他身边,纵然他面无表情,也要将最温暖的阳光送进他心底的战北无极……哭了。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7章:傻小子 第5卷:凤舞天下-第7章:傻小子 战北野心中万分愧疚,“无极,对不起,是四哥不好,对不起……” 战北无极却摇摇头,他缓缓松开战北野,抬首,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一个白灿灿的笑意,“四哥没有对不起无极,无极相信四哥,父王的死……与四哥绝对没有关系。”说罢,他忙拉了战北野的袖子,要他去桌边坐,但看到桌上那杯盘狼藉的模样,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刚要叫小喜子,却被战北野拦了下来,“无极,无妨。” 战北无极红着脸低着头,和战北野一起坐了下来。战北野微眯眼眸,眼底闪过一抹坚定,而后,他淡淡道:“无极,你为何相信四哥?” 战北无极寻了个干净的杯子,准备为战北野倒茶,听到战北野的话,他微微一愣,望着战北野阴沉的面容,他的心中“咯噔”一声,拿着茶壶的手竟有些抖。他讪讪地笑了笑,故作轻松道:“四哥说什么傻话呢?无极不相信四哥,要相信谁?四哥不会伤害父王的,无极一直都知道……” “无极。”战北野突然沉声唤道。 战北无极的身形虚虚一晃,只听战北野的声音又沉重了一分,冷声道:“抬起头来,看着四哥,将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战北无极面色有些发白,他缓缓抬眸,目光望进战北野那深沉如海的眼底,心中如被千万蝼蚁滚爬一般。他抖了抖薄唇,却说不出话来。 战北野接过他手中的水壶,将其放好,而后淡淡道:“其实,你也不是全然相信四哥是吧?只是,就像你说的,你更不愿意怀疑我。傻小子……” 战北无极的眼圈再次红了,他垂首,有些无力的摇摇头道:“我知道母后一直都对四哥怀恨在心,她挑拨离间已经很多次了,这一次……也定是……” 后面的话,却是连他自己都说不出。 战北野无奈叹息,他目光沉沉的望着自己这个耿直的好弟弟,淡淡道:“可是四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战北无极手中的玉佩倏然掉落,他猛然抬眸,目瞪口呆的望着战北野,那眼底,满是恐惧、逃避,他突然捂住耳朵,咬牙道:“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战北野却用力拿开战北无极的手,见他泫然欲泣,战北野忙安慰道:“无极,你放心,父王的死不是我下的毒手。” 战北无极还闭着眼睛,似乎只要看不到战北野,他便可以装作听不到她的话一般,可是此时听到战北野的解释,战北无极忙睁开眼睛,见战北野一脸认真,他知道,他的四哥从来不会说谎。 战北野思忖片刻,沉声道:“无极,你可还记得我的母后?” 战北无极有些疑惑的望着战北野,微微颔首,旋即脸上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自然记得的,四哥的母后,美若天仙,温柔善良,是无极见过的,除了神医姐姐外最美的人。”战北无极想到顾天瑜,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想问问战北野关于顾天瑜的情况,又心知现在还不是时候。遂他只安静的等着战北野后面的话。 战北野蹙了蹙眉,是啊,他的母后,之前的确是这副模样,生的也好,性格也好,绝对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一个女子。只是,现在的她…… “四哥,怎么了?”战北无极见战北野神色黯淡,有些担忧道。 战北野摇摇头,他抬眸,目光温和的望着战北无极,然后者却从他那隐忍的眸光中读出一抹悲凉。 不知该如何开口。战北野的面色有些为难,他从未如此踌躇过,如果说了一切都是娜拉王后所为,战北无极会如何?如果战北无极一定要为父报仇,到时候,他们兄弟二人是不是真的只能兵戎相见? 不过,无论如何,战北野认为,战北无极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力。遂他思量许久,还是决定将关于娜拉王后未死,并且杀害了西凉王的事情告诉了战北无极,当然,关于那假西凉王的事情,他自然没有遗漏。 沉默。战北无极听完之后,便一直目光涣散的坐在那里,似乎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所以他需要用很多的时间来消化这个问题,许久之后,他才眨巴眨巴眼睛,抬眸望向战北野,却不是战北野想象的那般兴师问罪,而是冷冷道:“娜拉王后既然是从暗道里将父王绑走的,那么……那囚禁父王的人,定是母后了,是不是?” 战北野眼眸半眯,望着此时面色异常严肃的战北无极,良久,他方微微颔首道:“不错。” 战北无极的身子瑟缩一分,如坚硬的墙面瞬间轰塌一般。 下半夜,天空中星辉黯淡,一弯新月如披纱遮面,朦胧而幽寒的悬挂在那里,而天外深远处,乌云翻腾滚动,似有一条蛟龙即将腾云踏月而起,在这看似安逸的大地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只留一盏孤灯幽幽独亮的房间内,华贵的陈设,丝丝缕缕飘荡的沉香,这一切都掩盖不住那醉倒在金丝软榻上的少年。此时少年衣衫半散,露出胸前大片蜜色肌肤,一张可爱的面颊上满是酡红,他眼眸微眯,浓黑的睫毛在眼下扫下一片浓重的黑影,却更衬得那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如星海映月。 他一手放在榻前,一手捏着精致酒壶,时不时便要往口中灌几口烈酒,烈酒顺着他那朱色的唇角,肆无忌惮的流淌下来,滑入他那白皙的脖间,落到那如瀑般披散的黑发上,他却浑然无所觉,只是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口中不时喃喃道:“坏人,都是坏人。” 小喜子站在一边,看着自己主子伤心成这般模样,眼圈微微一红,他躬身站在那里,低声道:“主子,您莫要太伤心了……若伤了身子该如何是好?再过几日您可就要登位了。” 这喝的酩酊大醉的,正是战北无极。送走了战北野,他便一个人埋头喝酒,直喝到整张桌子上歪歪斜斜都是酒壶,他才歪歪扭扭走出房间,一直等在外面的小喜子搀了他回寝殿,谁知他倒在榻上,依旧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听到小喜子的话,战北无极努力的将那双乌光流转的眼睛张大,然而,他的眼底早已氤氲一片,根本看不清小喜子的面容,他干脆一翻身,将那酒壶放在胸前,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那里,衣着头发更加狼狈,却依旧不减那风姿绰约。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8章:为什么要骗我 第5卷:凤舞天下-第8章:为什么要骗我 “小喜子,你说她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咯……谁可以相信?”战北无极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语气,此时听来分外悲哀。 说话间,他无力的抬起手,本想再饮一口酒,谁知,因为手没有力气,那酒壶正正砸在他的脸上,酒水更是沿着壶口,如涓涓细流般汩汩流出。那彻骨的寒意,在这冬日里,让战北无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却笑的越发深浓。 小喜子大惊之下顾不得其他,忙上前将那酒壶拿起,而后拿起锦帕慌张的为战北无极擦掉那些酒水。“主子,您莫要这样,小喜子心里难受哪。” 酒水已经沿着那领口留到了后背,战北无极有些不舒服的蠕动着,唇上却依旧带着醉了的笑意,小喜子忙吩咐人准备醒酒汤和热水,战北无极却一直死死拉着他的胳膊,高声道:“小喜子,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是她的亲……”亲儿子啊。 可惜,后面的三个字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小喜子忍不住簌簌落泪,他知道,这宫中上下,早已经有千万双张公公和郁蓝明的眼睛在盯着了,战北无极即使醉了,也依旧是那般极力的克制着。 窗外传来尖利的通报声,是张公公那独有的阴冷而又具有威严的声音。战北无极和小喜子的身子,均微微一颤,然只是一瞬,战北无极已经惊坐而起,他却没有慌张整理自己的衣服,而是更高声的喊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郁蓝明推开房门,便看到自己那心肝一般疼爱的儿子,此时衣发凌乱,满面狼藉的抓着小喜子的胳膊,如中魔魇般高喊着。 郁蓝明的眼圈立时红了,她慌忙上前,一把抓住战北无极的胳膊,低泣道:“我的儿啊,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她说罢,抬眸,眼底突然充斥着阴冷的寒光,下一刻,她已经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小喜子的脸上。 小喜子忙跪下来,慌张道:“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战北无极那浓密睫毛遮掩下的氤氲双眸,一瞬间染上一道寒光,下一刻,他却乖巧的环住郁蓝明的腰,在郁蓝明即将处罚小喜子时,嗫嚅道:“母后,母后……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儿臣?儿臣对他们不够好么?” 郁蓝明的脸色倏地变了,看战北无极无助的抱着她的腰低泣,她的心似是在滴血,瞄了一眼站在外室门口,满脸阴郁之色的张公公,郁蓝明想要安慰战北无极的话,一瞬间噎了回去,下一刻,她捧上战北无极的面颊,柔声道:“孩子,战北野那个歹人早有所图,这整个西凉,恐怕也就你被他蒙在鼓里了。” 战北无极沉默几许,郁蓝明以为他还在伤心,忙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好孩子,莫要再伤心了,他若看到你这样,定是要喜不自禁的。而今你一定要乖乖听话,母后放任你这几天,是怕你心中太过伤心,可是,你可不能一直这么沉沦啊。” 战北无极缓缓松开郁蓝明,他双手扒着塌沿,目光微红,微微抬眸,原本因醉意而氤氲的眸子,此时却分外清明。 “母后,儿臣无能,为您丢了那么多脸。”战北无极面色带着几分内疚,喃喃道。 郁蓝明忙笑道:“傻孩子,母后怎么会觉得丢脸呢?不过你那么听话,也该明白,明天醒来之后,这醉生梦死的生活,也该到头了。” 战北无极微微颔首,他缓缓垂首,目光望向门外,眼底闪过一抹锋利的寒光,那阴冷的光芒,让立在那里的张公公竟都不自觉的微微一颤。 他微微抬眸,却见战北无极只是将视线落在虚空,然即便如此,房间内此时也若被冰冻结一般的冷。 “儿臣知道了,母后,儿臣自有分寸……”良久,战北无极冷冷道。 郁蓝明却没发现他的变化,她只是悠悠叹气,一双凤眸中满是无奈的流光,她一边为战北无极理发,一边语重心长道:“母后还不了解你?而今你是恨透了你那四哥,可是……你素来心软,兴许过些日子,你便原谅了他,到时候他若为难你,你……定又要心慈手软了。” 战北无极心中愠怒,面上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意,他摇摇头,有几分失魂落魄道:“他既然不仁,我如何有义,这么多年,我对他掏心掏肺,他却杀了我的父王,情谊?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何情谊可谈?” 说至此,他攥紧拳头,几近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他!只要他敢出现,我就一定杀了他!以告慰我父王的在天之灵!” 郁蓝明的唇角,扯起一抹不甚清晰的笑意,她与张公公默默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一抹得意,旋即,她却簌簌落泪,拥着战北无极道:“我可怜的孩子,都是母后不好,母后早就该坚决果断的除掉那个白眼狼,若不是你,母后早就不留他了!谁知今日却害的你更伤心,嘤嘤嘤……” 战北无极没有流泪,他只是安静的听着郁蓝明的哭诉,而后,他缓缓抬眸,面上染了几分疲惫道:“母后,孩儿累了。” 郁蓝明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成,遂她微微颔首,面上一派温柔,慈爱道:“好孩子,那你早些睡吧,母后也累了,也去休息了。” 说罢,她冷眉倒竖,瞪了跪在那里的小喜子一眼,满眼嫌恶道:“好好侍候你们主子,否则明日我便将你换下来,听到了么?” 小喜子连连点头,面色慌张道:“奴才遵命,奴才遵命。” 郁蓝明又安抚了战北无极几句,方摆驾回宫。 他们的人一走,战北无极便无力的靠在那里,小喜子缓缓起身,脸上满是忧色,望着此时已经酒醒的战北无极,恭谨道:“主子,奴才服侍您洗漱。” 这时有丫鬟端来醒酒汤,小喜子服侍战北无极喝了,而后缓了一会儿,有人通报说热水已经备好,他便又扶着战北无极去了浴房,战北无极自郁蓝明离开后便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任由小喜子服侍,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目光空洞,无精打采。 小喜子望着安静坐立于浴桶中,魂不守舍的战北无极,无奈叹息。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9章:为父报仇,我意已决 第5卷:凤舞天下-第9章:为父报仇,我意已决 “主子,您准备怎么办?”似是要打破这死寂,小喜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他虽是战北无极的奴才,但自四岁被战北无极从乱葬岗上带回来,便忠心耿耿,加之战北无极性子活泼,他们之间的相处,更像是兄弟,像战北野和战北无极那样亲密的兄弟。 战北无极似是没有听到小喜子的话,他只是挪移了个位置,无力的趴在桶壁上,脑海中出现的却是关于战北野晚上的话语。虽然战北野告诉他,郁蓝明做这一切只是为他好,但是他知道,尽管西凉王是死在娜拉王后手上的,可是……他知道,如果西凉王没有失踪,最后杀死他的,便是自己的母后。 何其寒心?战北无极突然无奈的低笑起来。 小喜子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站在木桶边,等到了时间,好提醒战北无极出来。 可是,可怕的沉默之后,战北无极突然开口,语气竟像极了战北野的阴冷,“怎么办?为父报仇,我已经在母后面前立了誓。” 小喜子惊愕的抬眸,幽幽烛火中,他只朦胧看到战北无极那半边面容,苍白而又俊秀的面容,因为心境的不同,一夜间也若终于开放的昙花,不再只有骨朵那般脆弱的柔和。特别是那双闪耀着阴森火光的双眸,冷血的让人心惊胆战。 “可是……”小喜子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战北无极轻轻一笑,他摇了摇头,打断小喜子的话,“莫要再说了,我意已决。” 小喜子却突然匍匐在地,声音哽咽道:“奴才知道主子心里难受,也知道主子想要成全郡王爷,可是……主子对太后何尝不是母子情深?还望主子好好考虑,改变主意。” 战北无极却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那居高临下的一眼,带着令小喜子陌生的寒意,让他立时将头埋得更低。 战北无极却没有再说话,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战北野自西凉行宫回来时,早已是月上中天,他很快洗了个澡,然后便匆匆去往顾天瑜的房间。 顾天瑜的房门口,公子玉箫抱剑而立,俨然一副忠心护主的侍卫。见战北野走过来,他的眉头不禁跳了跳,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危险的流光,只是他始终未迈出一步,眼睁睁看着战北野进了顾天瑜的房间。 这感觉,好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男人偷欢。公子玉箫怔怔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指,正紧紧叩在剑柄上,差一点点,他就要拔剑而出,阻拦战北野的靠近。 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管他们二人。 “公子,该休息了。”那等在房中的小侍女,见战北野回来后,小心翼翼走上前后,福身说道。 公子玉箫转过身,望了一眼依旧沉暗的房间,咬了咬牙,便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顾天瑜的房间内,战北野轻手轻脚来到榻前,生怕惊醒顾天瑜。他小心躺下,却在翻身的那一刻,听顾天瑜道:“你回来了?” 战北野微微一愣,“吵醒你了?” 顾天瑜转身,睁着一张乌光流转的眼眸望着此时有些紧张的战北野,“扑哧”一笑,“我一直没有睡着。” 战北野稍稍放心,随即又有些奇怪的望着顾天瑜,为她理了理被衾,他的声音压抑着几分不悦,“你……莫不是因为公子玉箫在外面?” 顾天瑜平躺在那里,望着账顶,她似是在沉思什么问题,并未回答战北野。 战北野微微攥拳,他今晚看了战北无极,本就心情复杂,此时看顾天瑜一副默认的模样,心中不禁恼怒,当下,他顾不得顾天瑜愿不愿意,一把将她带入怀中,语气霸道道:“本王不准你想他,不准你心软。” 顾天瑜微微错愕,她的耳朵此时便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她只是轻轻一笑,然后推开他,淡淡道:“我没有想他,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有点担心无极,所以一直在等你回来。” 战北野凝眉,他听着她毫不慌乱的声音,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 “所以,无极怎样了?”顾天瑜自然知道战北野心中所想,遂她转移话题道。 战北野摇摇头,他微眯双眸,想起战北无极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仍旧一直抓着他的前襟,告诉他一切都没有关系……眼眶突然有些湿润,他战北野终究是为了自己,而算计了这单纯的弟弟。 黑暗中,顾天瑜突然将手覆到战北野的手上,他的大掌是那样的凉,不禁让顾天瑜浑身一颤,而后蹙起娥眉:,安慰道:“不要自责了,纵然你不说,总有一日无极也会知道这一切,你告诉他,也是要他提防郁蓝明和张公公二人。” 战北野反手握住顾天瑜,声音在沉沉的夜中,有些颤抖:“女人,你是在关心本王么?”他转过脸,乌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扫过顾天瑜的面颊,痒痒的,似是他此时的心事。 顾天瑜别过脸,心道,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她用力想搬开战北野的手,却发现他十分用力,她根本就挣脱不得。 “云升,就让我握着你的手睡一觉吧,我的心,不安。”战北野感受到顾天瑜的挣扎,他第一次卑微的,带着几分哀求的说道。 顾天瑜的呼吸一滞,她挣扎的手立时顿在那里,不为别的,只为战北野今夜的脆弱和做小伏低,她也不忍心就这样松开他的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良久,顾天瑜背过身去,那只被战北野握着的手,如再不挣扎跳跃的鱼儿般,安逸的放在那里。 战北野望着她窈窕的背影,他的心中充盈着一分感动,“好。” 冷风自窗户的缝隙中,吹散空气中的几分阴郁的气息,床幔层层叠叠拂动间,榻上两人终是安然入睡。 翌日清晨,战北野和顾天瑜均还沉浸在自己的梦中。 房门被兀的推开,旋即一身白衣的战北渊探头探脑的走进来,待望着床榻上安睡的两人后,他愣在那里。 “谁?”战北野听到门的吱嘎声,立时惊坐起,却看到小小的战北渊此时正捏着衣角泫然欲泣的站在门前。 顾天瑜揉着额角,她的一只手此时依旧被战北野整个覆在手心,她有些不舒服的咕哝了一句,翻了个身,刚要继续睡,却似发现了什么般,亦惊坐而起。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10章:利用,居心叵测 第5卷:凤舞天下-第10章:利用,居心叵测 此时冷风自门外袭来,将床幔吹起,亦让顾天瑜一个激灵,她望着此时正对她怒目而视的战北渊,狠狠将战北野的手甩开,干咳一声,淡淡道:“渊儿,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 战北渊脸色涨红,他后退一步,气哼哼道:“娘亲总骗我说爹爹忙,所以才不陪渊儿睡觉,可是……爹爹原来是有了新欢,不要娘亲和渊儿了!” 战北野面色阴沉,眉头冷蹙,冷声道:“胡闹!这些荤话是谁教你说的?我和云升没有什么,休要胡说。” 战北渊被战北野这么一凶,本来努力憋住的泪水簌簌落下,他抽泣道:“爹爹就是不要渊儿了,爹爹坏!爹爹和姐姐,是奸夫淫妇!渊儿讨厌你们!” “混账!胡说八道!还不快滚出去!”战北野愠怒道,他下榻,整理好衣袍,居高临下的望着此时哭作一团的战北渊,冷静过后,他无奈叹息,走过去,蹲下来,他凝眉为战北渊擦去眼泪。 战北渊却愤愤的将他的手甩开,吼道:“我不要你碰,你脏!” “你!”战北野抬起手,却被顾天瑜一把抓住。他抬眸,目光阴冷的望着顾天瑜,冷声道:“这个小子越发不受管教了,连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顾天瑜蹙了蹙眉头,冲战北渊说道:“渊儿乖,你先回你娘亲那里,待会儿你爹爹便过去陪你,好不好?” 战北渊冷着脸瞪着顾天瑜,沉默片刻,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顾天瑜长长吁了一口气,她打了个哈欠,似还未睡醒般。 战北野起身,目光复杂的望着此时满脸不在乎的顾天瑜,蹙眉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天瑜摇摇头,拍了拍手,丫鬟们便鱼贯而入,放下东西后,便又迅速离开。谁都感觉的到,今日的气氛十分紧张,遂她们连头都没敢抬。 “渊儿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战北野闷闷道。 顾天瑜摇摇头,笑眯眯道:“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如果他不那么说,我才觉得奇怪呢,何况,他是你的儿子,自己的孩子自然是要拿来疼的,郡王爷,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战北野敛眉,他自然明白,只是……“我一会儿就去找麝月,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顾天瑜一边洗漱,一边“咯咯”娇笑起来,她转过脸,凝眉望着战北野:“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 “我知道郡王爷是担心我夜里做噩梦,但是若因为我,而忽略你的家人,我又怎会安心呢?何况,渊儿那么小,很容易被居心叵测之人利用,你也不想他小小年纪,便对你心存怀恨之心吧?”顾天瑜打断战北野的话,认真道。 战北野坐在那里,他望着自始至终面色平常的顾天瑜,心中似下起了瓢泼大雨,冷的让他几近颤抖。 室内就这样诡异的沉默着,顾天瑜说完该说的,也不再理会怔怔坐在那里的战北野,她的床榻,终究没有人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躺下来。何况,她这几日也自觉对不起麝月,如果可以,她多希望看到那个女子如花般的笑意。 “本王明白了,若本王真的给你造成了困扰……本王走便是。”战北野起身,望着正端坐在铜镜前编发的顾天瑜,眼底情绪翻云覆雨,他却只是不甘心的道出这一句,而后,甩袖扬长而去。 顾天瑜独坐在房间内,望着铜镜内自己那虚伪含笑的面容,有几分失落的垂下眸,战北野,对不起,不用这种方式把你赶走,我真的怕伤了一个无辜女子的心。 “渊儿。”她声音柔和道。 这时,原本应该离开的战北渊,自后窗探出脑袋,见战北野已经离开,他小小的脸上露出一分担忧,绕过墙,他步入房间,乖巧的走到顾天瑜的身边,耸拉着脑袋道:“姐姐,爹爹会不会从今天起就不疼渊儿了?” 顾天瑜拉着战北渊来到盆架前,仔细为他擦了连和手,面色温和道:“傻瓜,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疼你疼谁?”她见战北渊的眼皮有点肿,有些心疼的说:“难为你了,困了吧,待会儿再演一场戏,你就能去睡觉了。” 战北渊摇摇头,笑嘻嘻道:“不困,渊儿知道姐姐是为了娘亲和渊儿好,谢谢姐姐。” “傻孩子。”顾天瑜拉了战北渊来到铜镜前,抹了膏霜为他擦脸,然后看了看窗外,此时已经有喧嚣声自远处传来,顾天瑜拍了拍战北渊的肩膀:“去吧,记住要自己小心。” 战北渊重重点点头,他转身欲离开,却又突然折返,在顾天瑜的诧异中,他踮起脚尖,轻轻在顾天瑜的脸颊印上一个吻,脸颊微微有些泛红,搓着手,眼神飘忽不定道:“姐姐若是跟我一般大,我肯定要讨姐姐做媳妇。” 顾天瑜只觉得颊边那一吻如蜻蜓点水,她望着战北渊,想着若他是自己的儿子该多好?不过听了战北渊的话,她还是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小色鬼,快点走吧。” 战北渊这才转身奔出了她的房间。 窗外,安乐蹙眉抱剑站在那里,他望着此时但笑不语的顾天瑜,眼底闪过一抹钦佩。 “记住,莫要让你家王爷知道。” “是。” 整个早上,地下行宫内乱作一团,因为,小世子失踪了。 战北野来到麝月的院落内,本想找她和战北渊好好谈一谈,谁知一进去,便看到众人都在慌乱的四下寻找着什么,麝月更是一脸慌张,见到战北野后,她脸色一白,便告诉他战北渊不见了。 战北野想起战北渊离开时满脸泪痕,不由也沉下脸来,遂吩咐众人去找,可是找了有一个时辰,竟然都没有找到他的痕迹。这一次,战北野也慌了。 再返回顾天瑜那里,此时顾天瑜正优哉游哉的品茶,见战北野和麝月一起过来,她浅笑道:“郡王爷,月夫人,怎么了?” 战北野摇摇头,麝月低泣道:“姑娘,你有没有看到渊儿?渊儿他……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 顾天瑜面上露出意思讶异,旋即蹙眉,眼底满是焦急道:“什么?渊儿不见了?”她将目光瞟向进抿唇的战北野,“可是,今早我们还见过他啊。”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11章:逃,夺门而出 第5卷:凤舞天下-第11章:逃,夺门而出 麝月攥着锦帕,泪水簌簌掉落,“他定是赌气……这个傻孩子,我都告诉过他了……”话说到一半,她突然似被噎到一般,她怯怯的望向面色沉黑的战北野,最终只是无奈苦笑,“渊儿很听话的……”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不是战北野你太过分了的话,我家儿子是不会赌气离开的。 战北野怎么会听不出麝月的意思,他想起早上自己的怒气,也是十分后悔,可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他纵然要收回,也要等见了战北渊再说吧。 顾天瑜为两人各斟一碗茶,安慰道:“郡王爷和夫人莫要太担心,渊儿找不到出口,想必也只能在这园子中四下走动,纵然由着他走,他能走多远?相信一会儿就有消息了。”说罢,她将茶盅推到对面,“坐下来喝口茶吧。” 战北野冷声走到桌边,接了茶便走向窗前,冷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舞,如夜里自洞口发出的呼号。 麝月望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她摇摇头:“不了,我还是继续去找找渊儿吧,看不到他,我这个做娘亲的心里难安。”说罢,她便转身,逃奔出房间。 顾天瑜望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定是动了怒气,只可惜战北野如斯,她也不愿意苛责半句,顾天瑜微微太息,抿了一口茶,瞄了战北野一眼,缓缓道:“还不追上去?莫要忘了,渊儿不止有个娘,还有你这个爹。” 战北野的身影微微一顿,似被定魂针盯住一般,许久,他仰起脸,将茶一口饮尽,转过身来,僵硬的脸上带着几分寂寥,沉黑的眼底翻飞着汩汩怒火,顾天瑜却在那双愠怒的眸子下,闲庭自若的品茶,“莫要这般看着我,我只是提醒你,也想让你自己明白,在你的生命中,究竟有些东西是无法舍弃的。” 说至此,她微微一顿,抬眸,含笑的眼底闪过一抹可疑的凄楚,声音亦透着几分悲凉道:“有些事情,并非是你想抛弃便能抛弃的,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勉强自己?” 战北野缓缓走到桌前,他将茶盅放下,目光有些暗淡的望着桌面,声音喑哑道:“你还是不相信本王。”不相信我能为你抛却一切。 顾天瑜微微浅笑,那笑意若九天之上流泻而下的清冷月光,美丽中带着几分清冷。“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已经给了我答案。” “那是我的儿子,我不能不管他。”战北野一手撑在桌上,指节泛白。 顾天瑜微微颔首道:“是啊,我也没让你不管他。” 战北野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摇摇头,咬牙道:“如果这就是你想看到的,那么,如你所愿!”他转身,走的那般急躁,以至于袖间带起的冷风,几近将桌上的茶盅吹翻。 待他摔门而去,安乐倚着窗户,声音冷冷道:“看来姑娘的小阴谋,没有瞒过王爷的眼睛。” 顾天瑜轻笑出声,没有他想象中的感慨,而是十分坦然道:“你家主子何其聪慧?怎会不知道是我搞的鬼?只是,他怕是没想到我能做到这一步。” 安乐诧异的转身,望着此时依旧是一脸悠闲的顾天瑜,心中越发佩服这个女子的心思缜密。 晌午十分,战北野终于找到了战北渊,不过此时的战北渊身上灰一块白一块,如从泥窝里走出来一般。 战北野走过去,却见他小小的手上攥着黑溜溜的物什,看起来好似一个小人。小小少年灰头土脸的望着自己的爹爹,待他要靠近的时候,只是害怕的后退,那般可怜,让人心疼。 “渊儿,爹爹错了,爹爹不该冲你大吼大叫,过来爹爹身边,好不好?”战北野蹲下来,脸上是难得的慈爱神情。 战北渊却不为所动,只是紧紧攥着手中的泥人,怯怯的再次后退一步,扁了扁嘴吧道:“爹爹生气了。” 战北野微微一愣,他的确生气了,只是没想到战北渊一眼便看出来了,为什么?他明明掩饰的很好,渊儿却看得出来? “渊儿!”麝月闻讯赶来,见得战北渊如此狼狈的模样,不由再次红了眼眶,提着裙摆便狂奔至前。 战北渊满心欢喜,绕过战北野奔至麝月怀中,甜腻的唤了声:“娘。” 麝月抱起他,见他身上脏兮兮的,她心疼的指责道:“你要吓死娘么?怎么一声不吭便跑了?还有,看看你这一身,脏兮兮的,也不怕让别人笑话。”说罢,她便领了战北渊准备回去。 战北渊将那泥人丢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找不到出口,躲起来的时候,就在一边挖泥巴玩……娘亲,你会生渊儿的气么?” 麝月摇摇头:“呵呵,娘怎么忍心生你的气?饿不饿?娘亲带你回去吃饭。” 战北渊点头如捣蒜,摸着自己的肚子,惨兮兮的抱怨道:“渊儿要饿晕了。” 麝月狠狠嗔了他一眼,“谁让你躲起来的,吓唬娘亲就要受到惩罚。” 这厢母子两个谈笑风生,渐行渐远,那厢战北野正孑然独立,面色阴沉的站在方才的地方,他望着那窈窕女子的背影,她今早的泪水与怨恨,他看的清清楚楚。原本以为会不在乎的他,却突然有些痛,为这个女子那孤独的坚持而沉痛。 战北渊二人已经走出很远,他却突然停下脚步,然后,悠然转身,望着此时亦凝眸望着他的战北野,眼底闪过一抹犹疑,旋即,他怯怯道:“爹爹,你要陪我一起用膳么?” 麝月身形一滞,似是没有想到战北渊会说出这么一句,她缓缓回眸,斜刘海被风吹乱,露出两条如弯月一般好看的秀眉,秀眉下,一双温润的眸子此时依旧红肿,她就那样望着战北野,目光中有几分期待,却选择沉默着等待他的答案。 战北野却始终未动。他只是孤独的站立,不说话,也不上前踏出一步,眼睁睁看着战北渊那满是期待的面容,再次被失落浸染,麝月却没有多少变化,她只是抿唇望着他,见他无所动作,她的眉头都没有蹙一分,只是垂首对战北渊说:“渊儿,我们走吧。” 战北渊微微颔首,便垂着脑袋转身,拖沓着脚步离开,“娘亲,爹爹是不是再也不会喜欢渊儿了?”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12章:公子,紧张什么 第5卷:凤舞天下-第12章:公子,紧张什么 麝月听着战北渊那淡淡呢喃,咬了咬唇,安慰道:“没关系的,渊儿还有娘亲,娘亲永远不会离开渊儿的。” 战北渊心里却依旧被失落占满,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嘀咕道:“可是姐姐说,如果渊儿这么做的话,爹爹一定会更疼渊儿的……” “你说什么?”麝月疑惑的开口问道。 战北渊刚要将顾天瑜的话告诉她,余光撇到身后,不由惊喜的瞪大眼睛,望着几步外跟着他们的战北野,他欣喜道:“爹爹!” 麝月诧异的转过脸,便看到战北野神情有几分不自然的走上前来,他望着麝月,语气淡然道:“从今日起,带着渊儿搬进我的院子里吧。” 麝月心尖一颤,“王爷……” 战北野垂首,脸上带着几分宠溺,伸手摸了摸战北渊的头,他声音淡淡道:“她说的没错,你和渊儿,是我无法舍弃的羁绊。何况,作为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娘子和孩子受委屈是可耻的。” 麝月听着战北野的话,一颗心几欲冲喉而出,她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战北野,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说笑,可是,他抬眸时,眼底的坚定告诉她,他没有。 “王爷……”麝月呢喃开口,突然笑的像个孩子,兴许是太高兴,她最终喜极而泣。 战北渊仰着脸望着麝月,见她落泪,不由好奇道:“娘亲,您怎么哭了?您不喜欢去爹爹的院子住么?不喜欢我们便不去了。” 麝月摇摇头,慌乱的擦了擦泪,笑着对战北渊道:“当然不是啦,娘亲这是高兴的。” 战北渊有些不解的“哦”了一声,旋即,他的另一只手便被战北野牵起来,他抬眸望着战北野,战北野冲他温柔的笑了笑,“走吧,回去爹爹帮你洗一洗。” “嗯!” 黑夜再次降临,顾天瑜临窗读着密信,脸上神情自然。 安乐不知何时再次来到窗前,他依旧面无表情,目光中却带了几分欣慰,“王爷总算想开了。” 顾天瑜微微抬眸,放下信,她淡笑道:“是么?那真是一件好事。” 安乐神情古怪的望着她,几次欲言又止,她铺开纸,准备执笔回信,头也不抬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过了今夜,恐怕你就看不到我了。” 安乐知道她的意思,遂他凝眉道:“我只是好奇,我们王爷哪一点不和你的心意。” 顾天瑜摇摇头,浅笑道:“不,他很完美。可是……”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公子玉箫,语气中带着几分悲凉:“只是他来晚了一步,仅此而已。” 安乐望着眉目浅淡的顾天瑜,心中虽有诸多疑问,然他直觉,纵然她会给他解释,他也绝对理解不了。 “好了,你也该去保护郡王爷了。”顾天瑜重拾心情,垂眸写信。 安乐微微颔首,转身时又声音低沉道:“姑娘,保重。” 顾天瑜头也没抬,只是唇角微扬,似是回应。安乐不再言语,转身,几个飞跃之间,便消失在了这片院落。 “主子。”一道瘦长的黑影无声飘落窗前,阿大躬身站在那里,等待顾天瑜的指示。 “都准备好了么?”顾天瑜依旧未抬首,只是语气平淡道。 阿大颔首道:“是,只待主子之命了。” 顾天瑜的笔微微一顿,复又继续将那写了一半的落款补全,“小六呢?” 阿大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公子玉箫,眼底闪过一抹仇视,顾天瑜落款结束,转眸,眸光清冷的望向阿大,阿大立时如被针扎般窘迫,沉声道:“是,他正带着小鱼儿姑娘过来。” 公子玉箫霍然转身,但见顾天瑜探出头来,黑暗中冲他清浅一笑,那双华彩潋滟的眸子中带着几分戏谑,悠悠道:“沈玉萧,那么紧张作甚?放心吧,小六会好好照顾小鱼儿的。” 公子玉箫攥紧了拳头,望着顾天瑜那得意的笑容,他冷哼一声,决然别过脸去。 阿大眼眸微眯,冷声道:“主子,接下来的事情极为重要,您当真要留这个祸患在自己身边么?” 顾天瑜将信放入信封,提上“战北野亲启”五个大字,浅笑道:“有你们在,我还担心什么?留他在身边,我也能保证他不乱动。” 阿大蹙眉,有些担忧道:“可是……听说他有自己的暗卫,还有那个于忠公公,听福伯说其正在背后做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样任由他们发展,真的没有关系么?” 顾天瑜摇摇头,只淡淡吐出二字:“无妨。”说罢她转身,拿了整理好的包袱便推门而出,公子玉箫敛眉转眸望着她,她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公子玉箫沉默着走回自己的房间,而后拎出两个包袱,房间内传来低低啜泣声,想必是那两个侍奉的丫鬟不舍得这位美艳的公子离开。 顾天瑜挑了挑眉,讥诮道:“沈公子还真是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啊,真让人嫉妒。” 公子玉箫敛眉望着顾天瑜,嫉妒?她何尝不是走到哪里,招摇到哪里?要说莺莺燕燕,她身边可是比他多得多了。 “姐姐!”这时,燕小六的声音响起。 顾天瑜二人同时将目光落向远处,那里,燕小六正背着五六个包袱笑眯眯的走来,而小鱼儿正一脸怯怯的拉着燕小六的袖子,见到这几个陌生人,她又往燕小六的身后靠了靠,嗫嚅道:“小六哥,这些人是谁啊?” “小鱼儿!”公子玉箫上前一步,面色欣喜中带着几分紧张。 小鱼儿睁大眼睛,望着公子玉箫,面上露出羞涩的笑意:“美人哥哥也在这里呢。”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他压下心中激动,看了一眼顾天瑜,见她神色浅淡,这才缓缓开口道:“小鱼儿,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小鱼儿笑眯眯的颔首,“嗯。”她四下搜寻一番,有些疑惑道:“表哥呢?小六哥哥,你不是说表哥会来接我么?” 燕小六面色有些踌躇,他求救的望向顾天瑜,顾天瑜含笑走过去,牵了小鱼儿的手道:“小鱼儿,还记得姐姐么?” 小鱼儿目光有些惊恐的望着顾天瑜,良久才微微颔首,咕哝道:“我记得,你是站在表哥身边的那个人……” 公子玉箫的面色瞬间惨灰。又是表哥!为什么小鱼儿的心中,只有那个沈墨浓?难道他公子玉箫,当真说忘便能忘了么?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13章:只可惜,是错过 第5卷:凤舞天下-第13章:只可惜,是错过 “小鱼儿,你表哥很忙的,他现在是一国之主,忙着定国安邦,没时间陪你玩,遂他要我好好照顾你,过段时间,他会来接你的。”顾天瑜柔声安慰道。 小鱼儿嘴巴一扁,几欲哭出来:“可是……表哥分明下了聘礼,说要娶我过门的。”说到这里,她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四下环视一周,喃喃道:“我爹呢?喜儿呢?我……我为何不在自己家里?”说罢,她垂下小脑袋,支支吾吾道:“喜儿……想她。她对我最好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均蹙起了眉,公子玉箫的眼底,却不仅仅是难过,更多的是疑惑。他知道顾天瑜的身份,知道她来自另一个时空,她记得沈墨浓很正常,可是……她表现出来的,就好像她从一开始便生活在丞相府。 为什么?公子玉箫敛眉,心中竟感到强烈的不安。为什么他望着小鱼儿,竟然觉得她越来越陌生了? 顾天瑜只是沉默片刻,便淡淡道:“小鱼儿,这些事情,你表哥日后会告诉你的,现下我们先离开好不好?” 小鱼儿点了点头,依旧紧紧拉着燕小六的袖子,顾天瑜看得出来,而今她最信任的,也就是燕小六了。 燕小六无奈苦笑,转身对小鱼儿道:“小鱼儿,我姐姐是好人,你要相信她,待会儿离开的时候,你跟在哥哥身边,不要说话,知道了么?” 顾天瑜浅笑摇头,其实小鱼儿比燕小六要大几岁,但小鱼儿见谁都叫“哥哥”,她根本分不清这些。燕小六也就顺着她,这段时日,他看出她心性单纯,打心眼里喜欢她,自然也很看重她的安危。 小鱼儿听了燕小六的话,又向他身上靠了靠,轻轻“嗯”了一声,那完全信任的模样,令一旁的公子玉箫难过异常。 顾天瑜摸摸小鱼儿的头,而后淡淡道:“走吧。” 一行五人悄无声息的走着,公子玉箫跟在顾天瑜的身边,远远看着,单是背影便十分相配,阿大和燕小六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底读出一分担忧。因为他们看得出,顾天瑜放不下公子玉箫,即使在即将决定生死一刻之时,她也依然要留他在身边,即使换来的是他的怨恨。 “姑娘。”正当他们快要走到洞口的时候,一道女声传来。 顾天瑜停下脚步,回首望着来人,她身边的公子玉箫同样转身回首,这一刻,其他几人均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连追来的麝月,一时间也怔怔站在那里,望着顾天瑜与公子玉箫,一时间竟觉得他们宛若一对仙人,珠联璧合,无人能比。 “月夫人,何事?”顾天瑜并未发现这些,她只是轻轻一笑,问道。 麝月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她面色微红,莲步微移来到顾天瑜面前,二话不说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顾天瑜敛眉,却也不去扶她,只是浅笑道:“月夫人,这是为何?” 麝月抿唇一笑,垂眸道:“我都听渊儿说了,今日之事……谢谢姑娘,您的大恩大德,麝月没齿难忘。”说罢,她深深叩首,“姑娘放心,麝月定当尽心竭力侍奉王爷,绝不辜负姑娘的成全之恩。” 燕小六听的云里雾里,阿大始终缄默不语,然公子玉箫是满面惊骇,他一双凤眸在顾天瑜的身上来回转动,眼底满满均是探究。 顾天瑜微微摇头,语气依旧波澜不惊道:“夫人不必客气,何况,我并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我只是不忍心渊儿小小年纪便因父母受伤,更不想让郡王爷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麝月微微一愣,旋即面色越发绯红,她将头埋得更低,嗫嚅道:“这么说,倒是麝月高看了自己,但纵然如此,麝月还是要对姑娘万分感激。” 顾天瑜轻笑出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道:“月夫人先行起来再说吧。” 麝月这才缓缓起身,她见顾天瑜目光不善的望着她,有几分局促不安道:“姑娘,可是讨厌麝月?” 顾天瑜斩钉截铁道:“当然不是。” 麝月心中一喜,却听顾天瑜声音冷淡道:“不过在知道月夫人戏弄郡王爷的真情,欺骗他,并任由自己被别人当做牵线木偶的时候,我虽知道你的难处,但实在无法苟同。” 麝月面色涨红,银牙紧咬,一手捏着裙摆,咬唇道:“但听姑娘教诲。” 顾天瑜目光沉沉的望着她,这个温顺的女子,如一只毛发柔软的金毛,漂亮而无害,让人打心眼里喜欢。只可惜,顾天瑜不能告诉她。 “你记住,爱一个男人,便要拥有随时为他放弃一切的决心,何况,郡王爷那样的男人,你在与他相爱的那一刻,便该明白,他会是一个愿意为了你而敢于与一切抗衡的男人,与其欺骗他,伤害他,不如将一切告诉他,只可惜……你错过了那个机会,才换来而今的痛苦。” “可是,一切都还未晚。通过今日的事,想必你该明白,他这辈子都不会抛下你们母子,所以,应该怎么做,你比我更清楚。” 顾天瑜顿了顿,目光在麝月的脸上扫了一圈,旋即微微太息,“我不是要你做小伏低,而是要你记得,当初你是如何让他爱上你,因为,那样的你在他心中一定是最完美的。尽管做了错事,但那是你的选择,即使错,在面对的时候也要坦坦荡荡,明白了么?” 四周静寂无声,所有人都望着顾天瑜,此时她的面色依旧淡漠清风,说出的话,却如千斤石,厚重的打在众人的心间。 麝月沉默许久,终于重重颔首道:“姑娘,麝月明白了。” 顾天瑜轻轻“嗯”了一声,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开了。 公子玉箫怔然不语的望着她的背影,想着她刚刚说的那番话,这……真的是他厌恶的云升说出来的话么? 顾天瑜转过脸,秀眉轻蹙,望着没有跟上来的公子玉箫。 公子玉箫忙走上前,待到出口处,他方抱起顾天瑜,跳出墓口。 而麝月久久站立,待顾天瑜消失后,她深深太息,再次恭谨下跪,口中呢喃道:“麝月定不负姑娘美意。” 西凉城南一脚,一家十分普通的客栈,今夜早早打烊,因其外表看来十分平常,即使有人想住店,也会以为是因为客满,老板才早早关了门。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14章:她必是,囊中之物 第5卷:凤舞天下-第14章:她必是,囊中之物 然而,这家客栈今夜住的,却不是普通人,而是一群武功高强之人,他们两人一间,从一楼到三楼,住的满满无一丝空隙,不过最特别的是二楼正中间的一间房间内,因为里面住的是两个完全不懂武功的女子。 顾天瑜刚刚为小鱼儿施完针,因为了无睡意,她干脆坐在圆桌前喝茶。不一会儿,便有叩门声缓缓响起。 顾天瑜起身开门,眼底随之一亮,面上带了几分笑意道:“纳兰雄,你再不出现,我真要以为你是不是被小三给错杀了。” 纳兰雄今日着了一件淡黄长衫,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阴冷,多了几分温和,他见顾天瑜满面笑意,他心中亦带了几分满足,摇头苦笑道:“你不是让我躲起来么?那夜我离开后,不知该去哪里,便索性易容躲进了王宫中。那时候,宫外大乱,宫中却成了整个西凉最安全的地方。” 顾天瑜合上门,带着纳兰雄下了楼梯,来到一楼,此时,阿大等人也已经等在了一楼,见顾天瑜下来,他们纷纷躬身,恭谨道:“主子。” 顾天瑜微微摆手,淡淡道:“都坐吧。” 众人坐下,团团将顾天瑜围在桌子中间,小二殷勤上前奉茶,他虽是普通小厮打扮,然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也是高手之一,只是一直潜伏在这家客栈罢了。 顾天瑜接过茶盅,轻抿一口,蹙眉道:“我想你们已经收到我划分的名单了,明日一早你们便赶赴目的地吧,记住,从明天开始,你们便是少将军,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将影响你们手下的人,我给你们五个月的时间,五个月,将那些人训练成正儿八经的士兵,能上战场奋勇杀敌,懂么?” “是!” “至于需要的钱财,各个地方的老板,都会为你们提供,想要什么,你们尽管开口,只要是钱能买来的东西,只要不是花在歪门邪道上,无论多贵,我绝不吝啬。还有,这期间所有我的命令,均会盖有我的章印……”顾天瑜从袖囊中取出一块锦帕。她将锦帕递给一边的阿大,继续道:“你们看一看,记住我的印记是何模样,此后见此印如见我,知道了么?” 众人再次异口同声道:“知道!” 顾天瑜轻轻颔首,纳兰雄坐在一旁望着她,只觉得短短几日未见,她整个人便又多了几分霸气与狠厉,而他们之间的距离,亦越来越远。 顾天瑜转眸,眸光清明的望着纳兰雄,语气郑重道:“纳兰,你今夜偷偷潜出宫,可还顺利?” 纳兰雄微微一愣,有几分不解道:“什么意思?以我的功夫,想趁人不备潜出皇宫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张公公也无暇观察我一个小护卫。” 顾天瑜摇摇头,想起来西凉那天,那个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守卫,眉头皱的更深,她将心中疑虑告诉纳兰雄,纳兰雄也是微微一愣,旋即讪笑道:“我当你在意的是谁,他啊,他已经被张公公斩杀于刀下。” 顾天瑜敛眉,面色不解的望着纳兰雄。 纳兰雄忙解释道:“那个人,据说是战北野的人,于混乱当日,准备刺杀郁蓝明,结果被张公公发现,并及时制止。” 顾天瑜沉默少许,旋即冷笑道:“哼,恐怕不是战北野的人,他纵然要杀,也不会找这样不靠谱的杀手。”她的心中已有思量,只是她本以为那人会是张公公的,谁知,竟然是娜拉王后的。 娜拉王后让他选择那一日去刺杀,怕是存心要他用自己的命,制造皇宫的混乱,从而让张公公那歹人,无暇与沈墨浓里应外合,否则,她纵然手中握着沈墨浓的命,估计走的也不会太过顺利。 虽说一路走来,牺牲是必须的,但顾天瑜想起那个如风一般在她的生命中,瞬间消失的男人,还有些微微惋惜。不知他是否有家人?若他刚刚生儿育女,他那年轻的妻子又要如何忍受丧夫之痛呢? 她轻声太息,虽没有说话,但众人均看出她眼底闪过的那抹感伤,燕小六轻声安慰道:“姐姐,你莫要太过伤心。我们这些人,一旦决定了走这条路,便知道,生死不过是要时常面对的事情罢了。” 顾天瑜抬眸浅笑,望着此时这些关切的目光,她摆摆手,云淡风轻道:“放心吧,我没事。只是有些可惜,那郁蓝明竟那么好命。不过……这样也好,再过三日,她就可以为我所用了。” 地下行宫,人去楼空的房间内,战北野孤独站立于窗前,目光怔怔的望着那封未开启的书信,眼底满是悲戚。 她,终究还是一声不吭的走了!战北野僵直了身子坐在太师椅上,他一手撑颐,一手缓缓拿了那信封,心道,这算什么?这算是她的交代?他负气将信丢出,信在烛火前飘荡,他惊得立时抓住了信,生怕它被烧着。 “云升啊云升,我已经极尽所能做你想看到的我,可你为什么……还是无动于衷?”他在灯下喃喃自语,烛火映衬着他的侧面,微微有些柔和,然那双黑如点墨的眸子,却如无尽的黑夜,看不到一丝清明。 拆开信,他默默读完,旋即,竟是一丢,将那信丢进烛火中,任其烧灭,而他的面上也染了几分怒气,瞬间如罗刹般恐怖。 “王爷……”麝月站在门口,敛眉望着此时面色不善的战北野。 战北野一拍桌子,冷哼一声,目光望向洞口处,咬牙切齿道:“这个云升,也太小看本王了!本王说过要帮她,她竟怕本王心慈手软?!” 麝月亦有些惊讶,原以为顾天瑜写这封信,会是最后的温言软语,不曾想她竟然惹怒了战北野。麝月想起顾天瑜,唇边荡起一抹笑意,这个女子行事乖张,战北野愠怒恐怕也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战北野紧紧攥着拳头,眼眸微眯,俊颜上如覆薄冰,他望着未知的远方,神情肃穆道:“女人,你放心,这西凉,我定要拿在手中!” 京城,皇宫,御书房中。 “咳咳……”低哑的咳嗽声不断传来,在寂静的房中如鬼魅般回荡。 龙案后,身披银狐裘的沈墨浓歪着身子,有几分疲惫的坐在那里翻阅奏折,此时的他面色苍白,眉宇间均带着几分寂寥,时不时的低咳几声,他攥紧的白色帕子上,便会多几点鲜红。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15章:疯狂的撕咬 第5卷:凤舞天下-第15章:疯狂的撕咬 桌上半盏茶凉,一精瘦男子忙重新为他冲了杯热茶,见到他帕子上的点点红色,不由惊慌失措道:“皇上,是否该传御医?”这说话的男子,正是当时随沈墨浓去西凉的于良。 沈墨浓摆摆手,淡淡道:“罢了,叫了御医又如何,不过是再听一遍那些荤话罢了。” 于良银牙紧咬,望着沈墨浓那苍白的面容,他突然“嘭”的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 沈墨浓将目光自奏折上移到于良身上,他放下奏折,拢了拢袖子,长眉轻蹙道:“于公公,你这是何意?” 于良匍匐在地,声音冷绝道:“皇上,奴才知道您深爱云升姑娘,然她一心与您为敌,甚至害得您的龙体抱恙……奴才恳求皇上下令,全面绞杀姑娘的人,她定会被您逼出来的。” 沈墨浓只是微微低咳,他拿了一边一封密信,拆开,眼底依旧冷淡疏离,那里写着诸多名单,顾天瑜若看到,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些名单,均是驻扎在京城乃至全国各地的,属于她的商铺名单,各个商铺下,都写着几个重要的人的名字。 于良微微抬首,见沈墨浓久久不语,他不由抬高嗓门道:“皇上!儿女私情哪比得了您的龙体重要?何况,若真能逼的姑娘现身,到时候,她不还是您的囊中物?” 沈墨浓凝眸,眸中精光一闪,旋即却被几分黯淡的流光替代,他冷笑一声:“哪有这么容易?如今的云升……哦不,我的天瑜,她早已经是翱翔在空中的苍鹰,让她近身,纵是我防备紧密,也难免被她有机可趁,动了她的人,换来的不过是她更疯狂的撕咬。何况……” 他又瞄了一眼名单,微微叹息,声音低沉道:“这几家店铺,几乎垄断了整个念瑜国的民生,若动一下……恐怕全国躁动,到时候若有小人刻意煽风点火,朝廷难免落得个‘见不得百姓富有’的名声,到时候,只会更便宜了她。” 于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其中囊括这么多重要的事情,只是……他偷偷瞄了一眼沈墨浓,御医说了,他心结难抒,心病难医,再这样下去,恐怕危险。想及此,于良无奈叹息,眼底满是忧虑。 “起来吧,于良。”沈墨浓拂了拂手,淡淡道,“朕知道你忠心耿耿,为朕担忧,不过朕不相信自己如此短命,老天爷想收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会静心调养的,这段时日,你多帮我注意天下动向便是。” 于良又是一拜,声音冷绝道:“是!” 翠绿的长廊内,浮动的花香之间,隐隐有脂粉的香气飘荡。一根廊柱后,一妖娆妩媚的女子低吟浅笑,“于公公,可是提议又被皇上否决了?” 于良面色一冷,声音中透着几分不悦,“皇上终究念及那个女子之命。” “没有关系,那女子,也的确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本宫还有一个法子,你可愿意一试?”女子娇笑着问道。 于良敛眉,半信半疑道:“还有能什么办法?” “去寻顾天瑜,你手下应该有不少人,他们定能找到顾天瑜一席人的踪影,你去求她,我保证她不舍得自己的表哥就这么死了。” 于良诧异的望着那廊柱,许久,他语气沉沉道:“谢娘娘点拨。” 时间悄无声息的过了三日,顾天瑜所在的那家客栈,而今十分平常的开门做着生意,许多普通客人均入住这里。而三日前驻扎在这的那些人,早在顾天瑜的安排下离开,唯有阿大,小六还跟在顾天瑜的身边。 中午,阳光甚好,顾天瑜斜倚栏杆,望着街道上来回走动的人群,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她的隔壁房间,此时窗户半开,公子玉箫坐在窗前,凝眸望着顾天瑜,眼底带着几分探究。昨夜,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想起沈墨浓那夜在花满楼说的话,想起小鱼儿记起沈墨浓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想起顾天瑜望着他时,眼底的决然和痛楚,一颗心似被万千蚕丝裹住,竟混沌不堪起来。 顾天瑜似是感受到了那专注的眸光,她微微侧身,自发髻上滑下的一缕发,遮住那半边清丽面容。公子玉箫眸光一凝,旋即将视线收回,垂首,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将手中茶盅捏的变形。 “姐姐。”燕小六叩门道。 顾天瑜转身,淡淡道:“进来。” 燕小六推门而入,目光先是在床榻上扫视一圈,看到小鱼儿正安然入眠,不由蹙了蹙眉头,好奇道:“小鱼儿怎么还在睡?” 顾天瑜来到榻前,为她理了理被衾,语气平淡道:“接下来的几日,她都会处于昏睡状态,这是她体内毒素被清除后的正常反应,你无须担心。” 燕小六挠了挠头,神情有些扭捏道:“她跟着姐姐,我能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怕姐姐一直看着她,心情会不好罢了。” 顾天瑜转身,放下帷幔,浅笑着望向燕小六,摆手道:“坐吧。” 燕小六被顾天瑜那带笑的目光望着,竟然觉得周身都似被钉子钉住,直到顾天瑜收回目光,自桌前坐下,他才如被解了束缚般,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到桌前,他忙接过顾天瑜手中茶壶,殷勤的给顾天瑜斟茶,神情有些紧张。 顾天瑜慢慢拿起茶盅,目光在燕小六的脸上扫视一圈,有几分好奇道:“怎么了?” 燕小六摇摇头,低头喝茶道:“没什么。” “嗯?”顾天瑜轻挑眉头,眼底笑意更浓。 燕小六将头埋得更低,只低声道:“唔……大哥要我来劝姐姐。” 顾天瑜已然明了他的意思,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品了一口茶,似是等待燕小六接下来的话。 燕小六偷偷瞄着她的脸色,虽然她此时面色并无多少变化,但燕小六明显感觉,她生气了,眉宇间甚至带着几分不耐。 燕小六犹豫许久,方缓缓开口道:“姐姐,小六知道你是重情之人,可是现下我们已经到了不得不拔剑的时候,那沈玉萧……我们着实无法相信他,有他在姐姐身边一刻,我们就无法安心。遂,姐姐……”他说至此,手捏了捏茶盅,面色越发难看,声音也越来越小,“还望姐姐万事以大事为重。”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16章:不信任,便无需解释 第5卷:凤舞天下-第16章:不信任,便无需解释 顾天瑜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她安静的坐在那里,沉默的好似永远不会开口一般。直到那杯茶见了底,她方淡淡道:“我自有定论。” “姐姐!”燕小六的声音陡然抬高,顾天瑜却是蹙了蹙秀眉,眼底冷意乍现,“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你们放心,他不会怎样的。” 燕小六见劝阻不成,心中有些烦躁,他起身,拱手道:“既如此,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姐姐好生歇着,小六告退。” 说罢,他怒气冲冲的转身,却看到公子玉箫站在门口,他微微一愣,旋即眼底闪过一抹愤恨,冷冷哼了一声,便冲出房间,走到公子玉箫身边时,他甚至狠狠的撞在他的肩上,那带了真气的一撞,让猝不及防的公子玉箫一个踉跄,后退几步。 顾天瑜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何尝不知道他们的担忧,又何尝不知道,公子玉箫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会甘愿做她的奴才,只是一切……不过是在她的安排中进行的而已。 “有事?”顾天瑜为自己续了一杯茶,声音波澜不惊道。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犹豫片刻,他淡淡道:“嗯,我能进来么?” 顾天瑜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公子玉箫会突然如此温和有礼,她只是那么呆呆的望着公子玉箫,直到对方蹙起了长眉,她才发现刚刚自己一直在愣神。 干咳一声,顾天瑜淡淡道:“嗯,进来吧。” 公子玉箫踏进房门,目光先扫向床榻上的小鱼儿,他蹙起长眉,却没有追问。顾天瑜只那样安静的望着他,见他抿唇不语,不由讥笑道:“放心吧,她没事。” “我知道。”谁料,公子玉箫突然沉声道。 顾天瑜一口茶险些呛在喉咙里,她蹙眉,浅笑道:“你知道?” 公子玉箫见她满眼讥诮,不由别过脸来,沉默许久,他方淡淡道:“昨夜我都听燕小六说了。” 顾天瑜手中茶盅微微一抖,她垂眸,长长的睫毛上,划过窗外透进的流光,一双水波潋滟的丹凤眸中,情绪被掩映着,看不清晰。 公子玉箫走上前来,在顾天瑜对面坐下,他望着不愿抬眸的顾天瑜,突然心中一痛,喃喃开口道:“云升。” 顾天瑜身形微颤,听得那一句温软的呼唤,一时间似回到了许久之前。那时,她还未来到西凉,那时,他虽不记得她,但俨然将她当做最信任的人,为她梳发,为她簪花,她以为他会对他动情,不曾想,短暂的离别之后,他们的心竟然天各一方。 见顾天瑜没有回答,公子玉箫微微叹息,有几分懊恼的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失落,淡淡道:“为何你一开始不告诉我?我……也不至于误会你如斯。” 顾天瑜只是冷淡一笑,抬眸,她的眸光依旧带着淡淡嘲讽,冷声道:“如果你相信我,这些还消我多说么?你不相信我,我又何必解释?” 公子玉箫咬咬牙,淡淡道:“可是那日,你逼迫我到那种地步……我哪里还有心思考虑那么多?何况……你的确封锁了小鱼儿的记忆。” 顾天瑜轻哼一声,想起那日之事,虽已经过去许久,但她依旧觉得心似淬了火一般,她品了一口茶,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是啊,一切不过是我自作自受。” “我不是那个意思。”公子玉箫有些焦急道,望着顾天瑜神色淡然的模样,他有几分懊恼的蹙眉,低咒一声,他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目光沉沉的望着她,沉声道:“云升,告诉我,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好么?” 顾天瑜诧异抬眸,望着此时眼底满是疑惑和认真的公子玉箫,她的心尖,如荷塘上被风吹拂的荷叶,微微颤动起来。 楼下传来喧嚣声,不知是谁,与燕小六似发生了什么冲突。顾天瑜没有理会,只是安静的凝望着公子玉箫,许久,她突然展颜一笑,淡淡道:“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情?” 公子玉箫望着那个笑意,分明是好看到要把人迷惑住的笑意,这一刻看在他的眼底,竟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凄清和无奈。他所有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他不懂,为何她说出了他想知道的答案,他却感到无比的难过和不安。 害怕她告诉他一个,他无法接受的事实,所以希望她否定他的所有猜测,而今她一句话说明了一切,他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安宁。 “你……”公子玉箫欲言又止,只用那双深沉的眸子注视着顾天瑜。 顾天瑜冷然一笑,淡淡道:“不要再追问了,你不记得的东西,我若说了,你又怎会相信?”说罢,她饮了一口茶,淡淡道:“你的人来了,去吧。” 公子玉箫长眉轻蹙,仔细回味着顾天瑜的话,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有什么出现,却又在他捕捉之前,悄然消失。 公子玉箫缓缓起身,心有不甘的望了顾天瑜一眼,旋即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顿住,如磐石一般立在那里,在顾天瑜错愕的目光中,他平静转身,目光如电般望着她,沉声道:“我的记忆……是不是也被你封锁住了。” 顾天瑜的玉手微微一抖,半盏茶泼洒而出,公子玉箫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他攥紧手指,目光复杂的望着顾天瑜,从她的神情,他看得出来,她在紧张,他的心豁然开朗,又在刹那间迷雾重重,他冷声道:“果然如此,可是,为何你要这么做?” 顾天瑜没有回答,她抽出袖中锦帕,不急不缓的擦拭掉手上水迹,方缓缓抬眸,眸光中依旧带着几分慵懒笑意,她突然扬起唇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因为我想看看,你会先记起谁来。” 公子玉箫眼眸微眯,果然,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可是为何,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主子!”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公子玉箫转首,望着快步走来的于忠,微微颔首。 于忠望着坐在圆桌前的顾天瑜,他饶是站在门外,也十分恭谨的躬下身子,认真道:“于忠见过姑娘。” 顾天瑜微微颔首,淡淡道:“小六性子有些冲动,但绝无恶意,于公公莫要放在心上的好。” 于忠颔首道:“姑娘放心,于忠还不至于和那毛孩子计较。”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17章:欢声笑语,绵延不绝 第5卷:凤舞天下-第17章:欢声笑语,绵延不绝 燕小六火急火燎的来到二楼,气哼哼道:“你才毛孩子!” “小六!”顾天瑜的声音冷冷想起。 燕小六立时住了嘴,只是一双喷火的眸子依然盯着那两人看。 公子玉箫望着于忠,知道他定了解自己与顾天瑜之间的事情,遂淡淡道:“于忠,跟我来。” “是。”于忠起身,临走之前瞄了一眼顾天瑜,她只是神色淡淡的望着他,然那眼神中却带着几分警告。 公子玉箫的房间,住着他和燕小六,因为于忠的到来,燕小六自然搬到了阿大那里,只是燕小六对此颇为不满,毕竟公子玉箫于他而言,是需要好好看着的人,但顾天瑜的命令,他也只能乖乖听从。 现下,公子玉箫坐在桌前,目光有几分阴冷的望着于忠,此时的他,与当年高坐龙椅上的他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几分慵懒,多了几分威严。他在生气,气于忠方才那一句“无从告之”,气他竟然和顾天瑜沆瀣一气,蒙骗自己。 于忠跪在那里,螓首垂眸,见公子玉箫不说话,他也不开口,只那么安静的跪着,面上没有一分神情。 公子玉箫冷冷睥睨着于忠,许久之后,他微微叹息,有几分疲惫道:“那好,你可以不告诉我这些,我说的话,点头或是摇头,你可还能做到?” 于忠蹙了蹙眉,旋即微微颔首。 公子玉箫轻轻“嗯”了一声,思量许久,方缓缓开口道:“云升……她可是宫中嫔妃?” 于忠点头。 公子玉箫心下一沉,果然如自己所想,他知道这个,自然也能理解为何顾天瑜会那么恨他了,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何要把他的记忆封锁出来。 “她……得宠么?” 于忠沉默着跪在那里,似是思量叙旧,他重重颔首,末了亦开口补充一句:“皇上给她的恩宠,举世无双。” 公子玉箫不可置信的望着于忠,他一手抚在床柱上,面色带着几分惨白,摇摇头道:“不可能的,如果真是那样……为何我记起了天瑜,却不记得她?” 于忠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他不知道顾天瑜为何要这么折磨她自己和公子玉箫,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瞒着公子玉箫了。 公子玉箫目光沉沉的望着于忠,声音越发阴冷道:“你在骗朕?” 于忠摇摇头,叩拜三声。 公子玉箫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着实想不到,自己会宠爱另一个女人,比宠爱小鱼儿还要深。 沈墨浓说的那句话,立时又浮现在脑海中。公子玉箫心中的那一个想法再次冒出,他摇摇头,面色越发难看。 于忠见公子玉箫不语,不禁好奇抬眸,见的他脸色难看,不由蹙眉,关切道:“主子,您怎么了?” 公子玉箫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想继续问,可是话到唇边,又被他生生给咽了回去。心中有什么,在悄然揭开,而他却因为害怕,选择用手死死捂住那层面纱。 今夜的客栈,十分喧嚣。住店的客人们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楼大厅的桌前,点菜,吃饭,喝酒,期间吆喝声不断,觥筹交错声伴着欢声笑语,亦绵延不绝。 顾天瑜照例在房间内用膳,因为生气,燕小六并没有来陪她,所以房间内异常的安静,她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玉箸,思量一番,她推开门,叫住路过的小二,让他上几坛酒,而后便又回到了房间。 公子玉箫此时就在隔壁,听说她要喝酒,不由蹙了蹙眉头,他的对面,于忠有几分拘谨的吃着饭菜,听到声音,他只是轻轻咳嗽一声,抬眸,有几分担忧的望着公子玉箫,他忍不住叹息一声,淡淡道:“姑娘只要心情不好,便喜欢喝酒。” “在宫中就是这样的么?”公子玉箫不由蹙眉,他做皇帝时,虽然面上性子随和,然嫔妃胡乱喝酒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允许?他若真的宠爱她,又怎会甘心要她酗酒?除非……他对不起她,就像对不起小鱼儿一样。 想及此,公子玉箫心中“咯噔”一声,那个从今日开始,便萦绕在他内心的想法,再次冒出来,他一手按住自己的心脏,听着心脏强烈的跳动声,越发心烦意乱。 “主子,您怎么了?”于忠忙放下碗筷,一脸关切道。 公子玉箫摇摇头,他缓缓起身,淡淡扫了于忠一眼,抿了抿唇,悠悠道:“我去看一看。” 于忠微微一愣,旋即瞪大眼睛,有几分错愕的望着转身离去的公子玉箫,一时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为他们两人悲哀。兜兜转转,他们之间,为何还有这么多的事情牵绊? “主子,早点记起贵妃娘娘吧,否则……”于忠说至此,只是无奈叹息一声,望着一桌子的饭菜,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公子玉箫来到顾天瑜的房间,正看到小厮从里面退出去,他微微蹙眉,透过未关紧的房门缝隙,望着捧着酒坛子发呆的顾天瑜,他一直站在那里,想去制止她,又好似有什么困惑般,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 是不是,这样安静的看着你,便能想起许多的事情? 顾天瑜因为心里有些嘈乱,遂她并没有发现公子玉箫就站在那里,她只是拆开酒坛,而后举起酒坛,对着窗外,声音透着几分悲伤道:“少衡,以前我难过的时候,你总是会陪我喝酒,听我倾诉,而今你离开了……但我想你一定在哪个地方看着我,一定还想跟我一起喝一杯,哝,别说我不给你酒喝。” 说罢,她将酒洒出,烈酒泼洒一地,浓烈的酒香立时飞跃窗外,穿过门缝,萦绕在公子玉箫的鼻尖,让他不由蹙起了眉头。 顾天瑜霍然回首,沉声道:“谁?” 她的目光落向那半露进房间内的浅色衣摆,眼眸中闪过一抹讶异,将酒壶放到桌上,她冷冷道:“进来吧。” 公子玉箫推开门,敛眉望着端坐在那里,一手依旧扶着酒坛的顾天瑜,想问什么,却觉得喉咙苦涩。 顾天瑜微微转眸,眸底闪过一抹戏谑的流光,她单手撑颐,半开玩笑道:“这么喜欢在外面偷听么?” 公子玉箫踱步而入,关好房门,他来到顾天瑜身边,站在离她不远处,他敛眉,凤眸中流光闪烁,语气中满是狐疑:“我记得,少衡和小鱼儿的感情很好,你又是怎么和小鱼儿认识的?”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18章:几分醉,几分媚 第5卷:凤舞天下-第18章:几分醉,几分媚 顾天瑜仰头灌了一口酒,语气淡淡道:“少衡人那么好,自然和谁都能成为朋友。你以为只有你们家小鱼儿招人疼招人爱么?”说罢,她再次灌了一口酒,冰冷的酒自她的五脏六腑荡漾开来,那般冷后,又是那般火热,令她混沌不堪的思绪,一瞬间统统被浇断。 公子玉箫垂下眼帘,抿唇不语,他只是在肯定自己内心的猜测罢了。 “要喝酒么?”顾天瑜见公子玉箫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她歪着脑袋,似是很熟络的举起酒壶问道。 公子玉箫轻轻“嗯”了一声,而后坐下,顾天瑜丢给他一壶酒,然后望着酒壶,笑眯眯道:“少衡要是在就好了,呵呵,他是个很好的酒友。” 公子玉箫敛眉,目光沉沉的望着她,语气竟有些出乎他自己预料的带着几分醋味。“只是酒友那么简单么?” 顾天瑜愣了愣,她的笑容渐渐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眼底那冰冷的讥诮,她挑眉,目光带着几分玩味道:“否则呢?你觉得我们该有什么?” 公子玉箫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的拆了酒盖,然后安静的吞下一口酒,冰冷的酒,让他几欲打颤,他不由目光狐疑的望向顾天瑜,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般粗俗的饮酒。 顾天瑜又要仰头灌一口,公子玉箫却一把夺了她的酒壶,顾天瑜凝眉望着他,目光中有些不满,敛眉道:“酒这么冷,你这么喝,身体很容易出问题的。” 顾天瑜一把甩开他的手,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耐道:“要你管。” 公子玉箫的眉头蹙的更深,沉默许久,他垂下眼帘,面色僵硬道:“第一,你现在是我的主人,我必须保证你的身体不出问题,否则燕小六那家伙,定要找我的麻烦,第二,少衡是我的朋友,你是他的义妹,如果我没有照顾好你,他在地下也会怨怪我的。” 顾天瑜冷笑着望着公子玉箫,眉宇间满满均是讥诮,只是因为她的脸上带着几分酡红,那讥诮与妩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公子玉箫听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望着那水润的唇,想起那夜他们几近忘情的拥吻,不知为何,身上似被点着了火一般,他敛眉,抓起酒便“咕咚咕咚”大口吞下,虽然有几分凌乱,然这一切,他做起来,依旧有种谪仙的味道。 顾天瑜本想讥讽他,却不知不觉被他的模样迷醉,待他放下酒壶,居高临下般睥睨着她时,她像是从梦中猛然惊醒,“我说,还说我呢,你不还是一样?”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与平常一般,却不知,自己的声音中早已带着几分笑意。 多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与他同桌而食了?久到她都要忘记了,他们对彼此的伤害,深得犹如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只是今夜,她并不想计较太多,只想多喝几杯,让自己大醉一场,以排解自己内心的苦闷。 公子玉箫垂眸,目光中带着几分柔和,淡淡道:“我是男人,我们怎能一样?”说罢,他再次将顾天瑜的酒夺下来,在顾天瑜反抗之时,他摇摇头道:“我给你热酒。” 顾天瑜轻轻“咦”了一声,她觉得自己定是醉了,否则为何此时她看到的公子玉箫,竟是这般温柔。 公子玉箫没有看她那疑惑的眸光,因为他知道,她这样看他,就好像在告诉他,他对她究竟有多残忍,多过分。他只是走出房间,问小二要了小暖炉,和一只精致的小锅,然后便开始若无其事的温起酒来。 顾天瑜沉默许久,终于狐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要我答应的?” 公子玉箫一边煮酒,一边蹙眉道:“难道我只有有求于你的时候,才这样么?” 顾天瑜冷冷一笑,不再说话。 公子玉箫蹙眉望着她,不知为何,她的表情分明是不屑的,他却看得出,她眼底此时那一分跳动着的属于喜悦的流光。 原来,他只要做一点点事情,在她眼中,便那般重要。这样的女子,他当真会深爱着的吧,只可惜……他将目光投向床榻上的妙人儿,眼底闪过一抹哀思。除了小鱼儿,他的心中再放不下任何人。 烛火幽幽,照的桌前两人面颊染上一层淡淡酡红,却不知是火的颜色,还是酒的作用。顾天瑜单手撑腮,一双百媚横生的丹凤眸中,因坠了烛火,而越发勾魂蚀骨,她就那样痴痴的望着公子玉箫,直让后者的面皮,染上一层淡淡的薄红。 只是,幸好,有烛火映照,公子玉箫脸上的红晕,并未引起顾天瑜的在意。公子玉箫将温好的酒取出,取来夜光杯,斟满,而后送到顾天瑜面前,一双许久未染指笑意的眸子,今夜却带着几分浅淡笑意,幽深的眼底带着温润水波般的情绪,只那么安静的望着执起夜光杯的顾天瑜,语气亦柔和道:“女子就该这么喝酒。” 顾天瑜的手微微一顿,她端起酒杯,微微晃动着,却并不急着喝,公子玉箫好奇的望着她,但见她低笑出声,唇边似荡起一池荷花般妖艳,令他再次失神。她却十分煞风景的将酒一杯饮尽,淡淡道:“女子爱做的,我云升从来不爱做。” 公子玉箫拂开她想去拿酒坛子的手,两手相触,她感受到他虎口的粗茧,他感受到她手背上的伤痕,两人双双蹙眉,旋即纷纷触电般将手挪开。 公子玉箫以袖掩面,低咳一声,淡淡道:“今夜还有大事,你不能喝醉,还是让我来帮你倒酒吧。” 顾天瑜敛眉,却终究没有说话,公子玉箫为她斟酒,斟酌片刻,他缓缓开口道:“你的手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痕?”虽然细微,他摸着,眼前却闪过无数片段,属于她的,那些残忍的片段。 顾天瑜将手举起来,微眯眼眸,眸中带着几分慵懒和不屑,声音浅淡道:“一个人手上有伤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好在意的。”顿了顿,她突然温柔一笑,“何况,少衡已经极尽可能的将这些伤疤消除,根本看不出来吧。” 公子玉箫垂下眼帘,又是少衡么?你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么要好?除了我的顾天瑜,真的难以想象,这世上还有能让少衡如此在意的女子。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一切都让我不得不去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19章:给我,快给我 第5卷:凤舞天下-第19章:给我,快给我 顾天瑜再次饮尽一杯酒,见公子玉箫在愣神,想去拿那壶酒,想起刚刚两手相触,她只是讪讪的盯着那酒看,嘴巴微嘟着,似是在不满。 公子玉箫回过神来,见她哀怨的瞪着他,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从未看过她这般可爱的表情,他心中的某根弦,似是被拨动了一般。 “姐姐。”这时,燕小六突然推门而入,见到公子玉箫和顾天瑜对坐着,他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抹讶异,旋即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子玉箫一摊手,漫不经心的执了酒杯,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道:“这么多酒坛子摆在这里,除了喝酒,我还能做什么?” 燕小六冷哼一声,依旧对他怒目而视,声音阴冷道:“不要用那副似笑非笑的面容对着我,我看着都觉得恶心!”说罢,他来到顾天瑜的身边,语气不善道:“姐姐,这个人突然对你这么好,定是有什么阴谋。” 顾天瑜秀眉轻蹙,早在燕小六推门而入时,她眼底的几分迷蒙片刻散尽,取而代之的琉璃般的清明,她冷冷扫了公子玉箫一眼,语气有几分讥诮道:“不过是陪我喝杯酒,不必大惊小怪。” 燕小六被顾天瑜噎的没有话说,虽气急败坏也只能干跺脚。 恢复了清醒的顾天瑜,不复方才的慵懒,多了几分冷意,这冷意看在公子玉箫眼底,竟带着几分刻意。 公子玉箫不禁紧紧扣住夜光杯杯沿,淡淡道:“没错,在下今夜,不过是个陪酒的,你们有要事相商,我便不凑这个热闹了。”说罢,他松开手,缓缓起身,宽大的袖幅自桌前垂落,而后,他转身悄无声息离去。 顾天瑜默默然望着离去的他,他的衣摆微微拂动间,她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总是邪魅微笑的公子玉箫。当初,他的背影也是这般让人着迷,她每次看着他离开,都有种想要拉着他不让他走的冲动,然而,到了最后,她只是安静的任由他越走越远。 “姐姐。”燕小六望着顾天瑜那痴迷的眸光,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低声道。 顾天瑜的眸光瞬间恢复清明,她起身,淡淡道:“走吧。” 这是西凉王战北无极登基第二日,因为老王被人“谋害”,遂新王的登基,并未给西凉宫带来多少喜庆,就连那白色绸缎,都没有被摘下来。 有风自远处铺天盖地而来,守夜的侍卫只觉得浑身一冷,又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似是酒香与药香的结合般,但只是短暂的一瞬,空气中便没了那股味道。众侍卫四下环视一周,都以为活见鬼了,不由又加快了脚步。 偏僻的高墙一角,顾天瑜三人屏住呼吸,待那些侍卫走远,这才吐出一口气,而后,阿大抱着顾天瑜轻跃上屋檐,他的轻功极好,动作自然也很轻,虽抱着顾天瑜,在落脚时愣是没有发出一声声音。 小六随后跟上屋檐,示意二人缓步慢行,而后便几个起落,直奔到郁蓝明所在的寝殿外。黑夜中,他自腰间取出一块石子,旋即飞旋而出,石子在很远的地面上发出轻微声响,虽然很低,但依旧让守在宫外的侍卫大为紧张,他们忙循着声音离开,却在走到门口时,撞上了回来的张公公。 小六翻身一跃,便贴近了房檐,听得下面细碎的声音,他努力屏住呼吸,张公公狐疑的四下望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方款款踱步至郁蓝明的房门口。 “娘娘。”张公公轻轻叩门道。 郁蓝明的声音却有些发抖:“进……进来。” 张公公听出她声音的异常,不由蹙眉,推开门,便见她面色惨白的趴在床榻上,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这模样不由让张公公的眉头蹙的更深。 “都下去吧。”张公公冲几个丫鬟道,那几个丫鬟忙躬身离开,只是,她们的眼底波澜不惊,并未因郁蓝明的难受而惊慌一分,似是早已经习惯一般,漠视着这位高贵的娘娘,以如此狼狈的方式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待丫鬟走出房门,张公公的声音陡然变的更加冰冷:“你这是什么样子?” 郁蓝明见到他,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扑了上去,她泫然欲泣,楚楚可怜道:“给我……快给我。” 张公公从腰间取出一小小瓷瓶,丢到郁蓝明手上,郁蓝明颤抖的抓住那瓷瓶,而后迫不及待的将那瓷瓶打开,将瓷瓶中的粉末吞下后,她却没有感到舒爽,她将瓷瓶摔到地上,气急败坏道:“混账!你给我的这是什么?我的药呢?我的药呢?你是不是给换了?” 张公公一把拂开她要去抓他的手,眼底冷光乍现,嫌弃道:“莫要用你的脏手碰我!你自己越发上瘾,这一点不够你消遣的,还来怨怪我偷换了你的药?我若真不想给你,你一滴都别想看到。” 郁蓝明倒在地上,花容惨淡,气氛的瞪着张公公道:“你……你这个混蛋!莫要忘了我是无极的母后,日后,我再也无须靠你活着了!你若敢对我不敬,无极一定会杀了你的!” 张公公听到这句话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大笑几声,声音中带着轻蔑道:“你以为你的儿子做了西凉王就万事大吉了?我若想要他的命,跟捏死一只蚂蚁简单。何况,朝廷那没有我,你以为皇上为何会让他做这西凉王?” 郁蓝明剧烈的喘息着,她真的很难受,身体都止不住颤抖,她气哼哼的指着张公公,声音万分委屈道:“你这坏蛋!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而今,你连无极的命都不看在眼里了么?他可是你的……” “嗯?”郁蓝明后面的话,生生被张公公那冰冷的目光中戛然而止,她害怕的垂下脸来,语气有些卑微道:“我求求你……求求你给我药……我真的好难受,真的……” 张公公转身,冷言冷语道:“药只有这么多,你爱要不要!”说罢,他狠狠甩袖,摔门而去。 郁蓝明望着他的背影,愤恨的怒骂起来,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燕小六待张公公走远,方冲阿大挥挥手,阿大抱着顾天瑜飞掠而至,而后,三人跳下屋檐,听得屋内那恶毒的咒骂声,顾天瑜的唇边荡起一抹冷笑,旋即,她推门而入。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20章:早些下地狱! 第5卷:凤舞天下-第20章:早些下地狱! “吱嘎”的开门声,在往常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声响,而今听着却格外惊悚。 郁蓝明以为是张公公来了,因为紧张,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整张面容几近扭曲,却在看到顾天瑜时,目光蓦地瞪大,她吃惊的望着含笑向自己走来的顾天瑜,一时间,似望着杀人不眨眼的罗刹。 “王后娘娘,好久不见。”顾天瑜一把握住郁蓝明指着她的食指,眼底笑意森然,“您这待客之道,是不是有点太不礼貌了?” 郁蓝明这才吐出一口气,冷冷道:“竟然是你。” 顾天瑜嫣然一笑,自腰间取出一只瓷瓶,在郁蓝明面前晃了晃,而后打开瓶盖,一股奇异的芳香立时窜入郁蓝明的鼻尖,竟让她周身都十分舒爽。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而后一把夺过瓷瓶,开始拼命的吸起来。 顾天瑜拍了拍手,冷笑道:“舒服么?” 郁蓝明的头恨不能点成拨浪鼓,一直吸了有十几下,她方平息下来,而后,她冷冷望着顾天瑜,眼底闪过一抹惊愕道:“是你?” 顾天瑜上前一步,夺了郁蓝明手中的瓷瓶,莞尔一笑道:“没错,是我。” 郁蓝明望着此时面含笑意的顾天瑜,知道她定来者不善,一怒之下便想大叫,燕小六如一阵风般飘上前,瞬间点了她的穴道,她瞪大眼睛,愠怒的眸子中,熊熊怒火似要将顾天瑜立时烧为灰烬。 顾天瑜将瓷瓶放到梨花木圆桌前,取了茶盅,漫不经心的斟了一杯茶,旋即语气浅淡道:“娘娘,休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现在叫张公公回来,他说不定正好借机,像处理垃圾一样把你处理掉。” 郁蓝明恨恨的瞪着顾天瑜,顾天瑜轻轻品了一口茶,旋即,眸光微转,眼底闪过一抹同情,旋即便是讥诮的话语:“不要以为张公公会下不了手,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在眼中,何况是一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 郁蓝明的眼底满满都是震惊,她周身抖如筛糠,虽然想说话,却发不出一声声音。 顾天瑜扬了扬脸,小六便解开了郁蓝明的哑穴。 郁蓝明长长呼出一口气,旋即银牙紧咬,冷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女人的直觉。”顾天瑜也不卖关子,斩钉截铁道。见郁蓝明的脸上露出一分诧异,她轻笑道:“你知不知道,当战北无极和张公公出现矛盾争端时,你看张公公的目光像什么?像一个责怪他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怨妇。” 郁蓝明目露吃惊,旋即,她面色惨白,有几分无力的苦笑起来,“是啊,我一直当他是无极的父亲,可是……他从来都当我们母子是棋子,只要不听话,随时便可弃之如敝履。” 说到这里,她缓缓转身,走到榻前,软软坐下,目光无精打采的落到顾天瑜的身上,语气有几分无奈道:“说罢,你想要什么?” 此时的她,就似是一个被海浪拍打到海岸上的鱼儿,挣扎到没有力气后,索性乖乖等待死亡的命运。还未等到顾天瑜回答,她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不伤害无极,我什么都答应你们。还有……”她的目光投向顾天瑜面前的小瓷瓶,欲言又止。 顾天瑜望了一眼瓷瓶,旋即浅笑道:“放心吧,无极就好像我的亲弟弟,我怎会对他不利呢?至于这个……”她将瓷瓶丢出,郁蓝明慌忙接住,顾天瑜大方摆手,笑眯眯道:“这个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你就留着用吧,用光了,我会再给你配的。” 郁蓝明紧张的神情,在听到顾天瑜的话后,瞬间松垮下来,她捂住心口,努力平息激荡的情绪,淡淡道:“好吧,你说吧。” 顾天瑜轻“嗯”一声,听到外面有侍卫的声音,她扬了扬脸,阿大无声推开房门,郁蓝明淡淡道:“来人啊。” 两个侍卫走进来,燕小六与阿大一人一掌,将那两人打昏,而后便剥下他们的衣服,扮作侍卫站在了门外。 顾天瑜抹了些药膏在两个侍卫的鼻间,旋即让燕小六二人将人拖走。于是,房间内只剩下顾天瑜和郁蓝明二人。 郁蓝明见顾天瑜形事泼辣,不由颔首,眼底闪过一抹赞扬。 顾天瑜拍拍手,语气波澜不惊道:“我想你应该猜得出我想做什么,张公公的命,留不得,不过张公公手下的那群势力,同样留不得,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 郁蓝明蹙眉,疑惑道:“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明天我的人,会在你这里制造一番动乱,到时候你只要告诉张公公,我们的去向就好了。他定会带人来追,到时候……”顾天瑜说完,眼底闪过一抹锋利的流光。 郁蓝明微微颔首,郑重道:“好,我会照做的。只是,张公公为人奸诈狡猾,姑娘还是小心的好,杀不了他,你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顾天瑜冷笑道:“放心吧,我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说至此,她有几分狐疑的望着郁蓝明,凝眉道:“我以为你至少会为他求求情。” 郁蓝明的唇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意:“他活着只会威胁我和无极的性命,与其如此,他不如早些下地狱!” 顾天瑜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她微微颔首,刚要叫燕小六,又似想起什么般,似笑非笑的望着郁蓝明,眼眸中满是警告:“这整座皇宫外都是我的人,记住,不要妄想有人能与京城取得联系,明日之后,朝廷便和西凉彻底的断了,明白么?” 郁蓝明面色难看一分,她有些不解道:“既如此,你为何不直接杀入皇宫?” 顾天瑜冷然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流光:“我要的,是偷梁换柱,而不是张公公从此消失不见。”说罢,她看了看窗外,“时辰不早了,娘娘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燕小六和阿大推门而入,恭谨等待顾天瑜出门,旋即阿大抱起顾天瑜,三人便无声无息离开行宫。 这一夜,许多官员房间的灯幽幽的亮着,里面坐着的,却不是那些官员,而是一个个戴着人皮面具的,独属于顾天瑜的人。顾天瑜那夜吩咐杀掉的这些官员,并未就此消失不见,而是悄无声息的被别人所代替。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21章:天下,要大乱了 第5卷:凤舞天下-第21章:天下,要大乱了 这些人,安静等待着主子的命令,在这之前,他们要做的便是不让任何人发现异常,维持整个西凉朝廷的安定。今夜,他们收到了消息,那消息上依旧只是寥寥几笔,然那篆刻着桃花印记的小印上,那女子好听的名字,震荡着所有人的心。 有人推开窗,望见满天星辰的尽头,是滚滚而来的乌云,天下,真的要大乱了。 同时,郊外,一群将士正悄无声息的调集,在战北野的命令下,挖坑,下毒,誓要将张公公极其势力,一举歼灭。 而顾天瑜的房间外,几十个暗卫悄声站立,顾天瑜含笑指点着四处,旋即,那群暗卫便无声离开,飞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他们,要堵截所有妄想自西凉飞出的信鸽,亦或是策马奔腾,准备通风报信的人。 顾天瑜躺在床榻上,含笑捏着胸前小印,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张公公,明日,休要怪我无情了。 “咚咚。”是公子玉箫的叩门声。 顾天瑜微微敛眉,她此时正斜坐在榻前冥思,听到叩门声,她微微转眸,却不打算放公子玉箫进来。 她走到门前,只微微将门开了个小缝,目光在公子玉箫的身上搜罗一圈,看得出他已经沐浴过,身上还带着些香粉的味道,那香气混着他本身就带着的滑凉香气,竟让人有些晕眩。顾天瑜微微挑眉,浅笑道:“有事?” 公子玉箫凝眉,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他的目光中带着探究,带着不解,让顾天瑜感到陌生,她将身子一歪,露出一条路来,“来看小鱼儿?进去吧。” 谁知,公子玉箫只是纹丝未动的站在那里,他沉默着,周身的衣袍微微拂动,成了他身上唯一的一分生气。 顾天瑜凝眉,她从早前便觉得公子玉箫有些奇怪,他没有用怨恨的目光望着她,没有对她横眉冷对,甚至还帮他温酒,一副要打亲情牌的模样,令她心中衍生几分不安。 “明天,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吧。”正当顾天瑜欲关门转身上塌时,公子玉箫却突然低低的说道。他的语气,十分柔和,听在耳畔,就似是看一场桃花簌簌坠落般,安逸而柔软。 顾天瑜的身子怔了一怔,旋即,她霍然回首,不可置信的望着公子玉箫,眼眸中满是惊诧道:“你说什么?” 公子玉箫在那震惊的目光中,只觉得浑身泛着火,却不是欲火,而是自心底攀爬的内疚,使得他的内心如被火烧,那般焦灼。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害怕面对她这种诧异的目光了?他不知道,只知道,明天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呆在她的身边的,不仅仅是因为明天有危险,更因为……他要时刻不离她的身边,去证明心中的猜想,去追寻那一个答案。 这一场相遇,这一场折磨,究竟是他公子玉箫自作自受,还是她云升被逼无奈,因爱生恨? “你在开玩笑么?”顾天瑜开口,语气中依旧带着微微的嘲讽,她蹙眉望着抿唇不语的公子玉箫,继续道:“你若跟着我,你的小鱼儿谁来保护?” 公子玉箫沉默片刻,旋即冷冷道:“有于忠。” 顾天瑜打开门,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然她的眼底没有一分笑意,不是没有欣喜,只是被公子玉箫几次三番伤害的心,再也不敢因为他的一分示好而感动,甚至会因他的温柔而感到害怕,因为,她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取代她顾天瑜的,究竟是谁。 “怎么办?我现在都有些怀疑,你有点爱上我了呢。”顾天瑜缓缓靠近公子玉箫,她以为他会躲开,他却垂眸,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眼底依旧带着几分思量,顾天瑜又是一愣,旋即,她的笑意更浓,如一朵突然绽开的芙蓉花,在他的眼底散发着迷人的诱惑。 她踮起脚尖,缓缓搂住他的脖子,眼底依旧带着琉璃般的笑意,分明清澈,却让看的人一阵迷蒙。她努力贴紧他的胸膛,两瓣色淡如水的唇瓣,微微开启,呼出的热气,撩拨着他体内的每一个神经。 公子玉箫的目光,停在那弧度正好的唇瓣上,想起晚上她喝酒时,那唇色还如血斑鲜艳,而今,却淡漠似水,不过,无论是怎样的,都给人一种致命诱惑。 公子玉箫的眉头蹙的更深,他的眼前,突然出现璃国王宫,王宫中,他深爱的女子也是这样抬起精致的下颔,而他……坚定不移的吻了上去。 吻?他又瞄了一眼那颜色浅淡的唇,而后望向顾天瑜那深邃的眼眸,分明不是同样的一张面容,为何……云升,你究竟封锁了我什么记忆?为何,我对你没有一分印象?他一把推开顾天瑜,面色也僵硬了一分,他偏过脸来,有些恼恨道:“你多想了,只是你是我的主子,我有保护你安危的责任。我回去了……” 他猛然转身,虽然门就在几步,但他走的那般急躁,身后,顾天瑜那细碎的笑意在暗夜中如一池碧波浮动,而后,她淡淡道:“明早,我等你。” 此夜无眠。顾天瑜躺在榻上,只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想着公子玉箫一天以来的表现,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似是在没有按照她的想法发展,公子玉箫那越发难懂的目光,究竟代表了什么? 她带着这个疑问,一直等到五更时分才睡着,这一觉,却睡到第二天傍晚。顾天瑜醒来时,只恍惚看到侧身对着她的公子玉箫正沾湿锦帕,而后整齐叠好,动作那般温柔细心。她蹙眉,看了看窗外,以为天还未亮,悠悠道:“这么早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如被刀片刮过一般,喑哑难听。 公子玉箫的手停住半分,旋即,他转过脸来,凤眸中闪过一抹欣喜,只是那情绪如烟花般,转瞬即逝,他走上前,将顾天瑜额上一块湿帕拿下,然后换上新的,淡淡道:“你总算醒了。” 顾天瑜敛眉,困惑道:“什么意思?我睡了很久么?”她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浑身如被撵车碾过去一般,酸痛无力,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她敛眉,喃喃道:“我怎么了?” 公子玉箫走到桌前,为她斟了一杯茶道:“现在已经傍晚了,你早上开始便发烧,许是昨晚吹了冷风,幸好燕小六及时发现,我已经给你喂了药,再休息一下应该没有事了。”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22章:你别,别这样 第5卷:凤舞天下-第22章:你别,别这样 顾天瑜几欲要从床榻上跳起来,只可惜,她的力气只够支撑她半坐而起,而且坐到一半便被公子玉箫的一只大手给压了下去。 顾天瑜微微敛眉,语气有几分焦急道:“我要起来,今天还有要事要做。” “你现在这副模样能做什么?”公子玉箫敛眉道,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底是不容拒绝的强势,“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全都安排好了,你完全可以坐在这里等着收渔,燕小六他们,不是靠不住的人。” 顾天瑜亦秀眉轻蹙,她目光古怪的望着公子玉箫,良久,咕哝道:“我当然知道他们值得相信,只是,我还差张公公那一张面皮罢了。他们的技术,着实不太好。” 公子玉箫在她说话时便坐到了她的榻前,他的右手自她的右肩滑下,搂上她的腰,让她顺势倒在他的怀中,而后,他将茶盅递过去,柔声道:“自己能喝么?” 顾天瑜有些不自然的轻“嗯”一声,此时被他温柔的圈在怀中,她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否则他怎么会突然这般温柔的待她,似是有阴谋一般,让她忐忑不安。 兴许是她一直没有回答,而她的目光又太困惑,公子玉箫垂眸,见她此时一脸探寻的模样,有些不满的蹙起了眉,而后,他将揽着她腰的手自她的腰间探出,试了试,发现足够碰到茶盅,他微微颔首,颇为满意的开始喂她喝茶。 顾天瑜有些别扭的一把夺过茶盅,心中带着几分不安道:“我自己来便是了,你莫要这样对我,我会不习惯。” 果然么?公子玉箫的眉头蹙的更紧,他想问顾天瑜为何不能接受,不过最后,他也只是无奈浅笑,似是没有将她这份任性放在心上。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昨夜,我又做了个梦。”公子玉箫望着大口大口灌水的顾天瑜,语气有些古怪,同样的,他的目光也是说不出的古怪。顾天瑜只觉得被那目光一盯,心中的一切似都要被看穿一般。 她垂下眸,故作漫不经心道:“什么梦?” 公子玉箫想起那个梦,握着顾天瑜腰肢的手,不由便紧了一紧,顾天瑜蹙眉抬眸,对上他此时有几分僵硬的面容,心中越发不安。 “我……梦到你变成了小鱼儿。”似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公子玉箫别过脸,乌黑的发遮住的那半边面颊,此时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顾天瑜只觉指尖微微一颤,旋即她故作镇定的再次饮了一口茶,悠悠道:“你莫不是真的爱上我了?如果真是这样,小鱼儿姑娘会哭的。” 公子玉箫蹙眉,目光深处,情绪翻腾如云海。他松开她,起身来到她对面的那张床榻前,站在床榻前,他望着沉睡中的小鱼儿,声音带着几分感伤,“兴许不是,只是因为我太思念小鱼儿了。记忆里……每当她任性离开我的时候,我总是会自私的寻找其他的替代品,我以为这样便可慰藉我空虚的心,谁知,只是将我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顾天瑜没有说话,可是她拿茶盅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公子玉箫掀开帷幔,为小鱼儿盖好被衾,目光爱恋而深沉,此时他的眼神,与望着顾天瑜时,那复杂而懵懂的困惑完全不同,他安静不语,只那一双幽幽凤眸,就告诉了全世界,他的眼底,只有那么一个人。 顾天瑜方才还欣喜的心,一瞬间完全闭合。 她垂下眸,眼底闪过一抹痛楚,声音亦带着几分冷漠道:“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公子玉箫的脊背一僵,他款款转身,收起那温柔无限的眸光,他的凤眸,一瞬间染上一分内疚,他远远的望着顾天瑜,看她半披着发,面色黯淡的躺在那里,只一双显得出奇大的眸子,怔怔的望着他,似是要将他的心剖开来,然后看个清楚。 公子玉箫咬了咬牙,他不知道,为何他被看穿之后会如此紧张,站立良久,他方拂开帷幔,缓缓来到顾天瑜的面前,而后,在顾天瑜那满是冷意的眸光中,陡然掀起衣袍,毅然跪下。 顾天瑜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何时起,他公子玉箫竟然习惯了下跪?又是从何时起,他看透了她吃软不吃硬,只要他做小伏低,她便不忍心苛责一分? “说。”顾天瑜不再看他,而是狠狠别过脸,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道。 公子玉箫垂下眼帘,他最近……越发见不得她那绝然的表情了。“我只希望你允许于忠将小鱼儿带离这里。” 顾天瑜有些意外的转过脸来,她瞪着公子玉箫,冷声道:“你说什么?” “小鱼儿她再过几日便会醒来,这里局势动荡不安,她又手无缚鸡之力,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怕她……”公子玉箫欲言又止,只有几分恳求的抬眸望向顾天瑜。 没有预想中的刁难,顾天瑜虽依旧冷着脸,淡淡道:“好。” 公子玉箫松了一口气。可是顾天瑜接下来的话,让他呼吸一滞,连带着周身的怒气立时席卷整个房间。 “送她离开可以,可是,这样一来,我也不会为她恢复记忆,这个……你接受么?” 公子玉箫的表情,已经给了顾天瑜一个答案。 顾天瑜在那愠怒的目光中,却只是清浅一笑,冷冷道:“怎么了?犹豫了?犹豫就当你没有提过这个要求。” “我答应你。”公子玉箫却突然冷声道,他目光死死的瞪着顾天瑜,在她那稍许诧异的注视下,他冷然补充道:“我相信,只要我们彼此爱的够深,那么,她总有一日会和我一样,记起我来。” 公子玉箫说出这句话后,他自己也感到诧异,旋即他望着顾天瑜的面色,一分分惨淡下去,而后,她用颤抖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冽的笑意说道:“好一个‘只要爱的够深’,既然如此,带着你的小鱼儿滚出我的房间!今夜之前,别让我看到她!” 公子玉箫望着陡然变色的顾天瑜,知道她定是勃然大怒,只是,他的确这么想,自从那一场梦,自从他心底的猜想让他感到惶恐,他一直在找方法逃避,却在看到顾天瑜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变得温柔。 这两日,纷乱的思绪几乎要把他逼疯了,直到中午,于忠在他面前说的那句话,让他如醍醐灌顶,令他记起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是什么。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23章:何故,折磨自己 第5卷:凤舞天下-第23章:何故,折磨自己 再不能耽搁了,眼见着面前的女子,步步为营,不久之后,这天下便会掀起一场乱世风云,而他,是默默跟在她的身边,做看着她一步步只手遮天的女皇,还是将那失去的国家夺回来,做他高高在上的皇帝? 答案不言而喻。 公子玉箫忘不了那些为了他而丢了性命的人,忘不了那日雨夜里,他与张皓轩偷偷做出的约定,忘不了于忠那殷切的目光。 他,有什么资格再浪费时间? 公子玉箫起身,转身来到榻前,抱起小鱼儿,而后冲顾天瑜微微颔首,顾天瑜只是垂下脸来,整个人似一团小小的棉花般蜷缩在那里,不看也不管公子玉箫,公子玉箫毅然决然离开,房门关上的那一刹,他听到顾天瑜将那被茶盅狠狠摔在地上,而发出的清脆的破裂声。 顾天瑜无精打采的躺在榻前,她将头埋进两腿间,眼底的泪却翻涌而出,她的唇角却古怪的扬起一抹笑意:“我以为你有片刻记起了我,不曾想,你的所有的温柔,不过是为了让我成全你和她。公子玉箫……你当真爱的是我的面容,却忘记了我的灵魂么?你不是说过……我顾天瑜……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么?” 顾天瑜就那样坐着,直到燕小六回来,她才愕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天已经暗了,没有点灯的房间,只有自窗户间透进来的一道光,小心的照在那床榻上清瘦的小人,显得那样我见犹怜。 燕小六点了灯,见到这样的顾天瑜,他的心下一沉,旋即便转身,准备去找公子玉箫算账,顾天瑜却似突然清醒般,冷声道:“小六,站住!” 燕小六气哼哼的转身,咬牙道:“姐姐,你何故这般折磨自己?” 顾天瑜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淡淡道:“我无妨,罢了,反正再过不久,我们便再没有了瓜葛,你就原谅姐姐而今那小小的任性吧。” 燕小六紧紧攥着的拳头,却在顾天瑜那无限哀伤的眸光中,缓缓松开。 顾天瑜微微抿唇,露出一抹苦笑,旋即目光犀利的望向燕小六的右手,蹙眉道:“今日之事,办的如何了?” 燕小六走上前,将那面皮丢到桌子上:“这是张公公的面皮,按照姐姐的吩咐,今夜驻扎在宫中的那批张公公的人,也已经被斩杀掉了,加之赶到郊外的那一批,足足有两千人。” 顾天瑜微微颔首,面上并无多少惊讶,她语气浅淡道:“接下来,只要安静等待士兵的成熟,拿下西凉,再在全国制造些混乱,与朝廷的正面对决,指日可待。” 燕小六目光炯炯的望着顾天瑜,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又一副怕她生气的模样,他蹲下身子,将那细碎的瓷片一片片收拾好,目光却往对面那空空如也的床榻上瞟去。 顾天瑜何其细腻,怎会不知道燕小六想知道什么?遂她缓缓开口道:“她被公子玉箫抱走了,今夜,于忠应该就会带着她离开,你若牵挂,便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她说这话时,不似平时对他那般柔和,而是带着几分吃味。 燕小六摇摇头,忙道:“姐姐莫要误会,她是公子玉箫的人,小六不见也罢,只是……” “好了,别再说了。”顾天瑜却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声音又多了几分冷意道:“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借口!我还没有那么笨!” 她说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燕小六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一时间,他茫然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几分犯错的不安,一双眸子越发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顾天瑜自己也愣在了那里,她双手紧紧抓着被子,浑身因为愠怒而微微发抖,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而后,终究无力的喃喃道:“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你出去吧。” 燕小六沉默良久,方缓缓开口道:“姐姐……对不起。” “出去……”顾天瑜双手捂头,面色中满是痛楚。 燕小六飞快的逃离房间,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只知道自己惹怒了顾天瑜,在她的心千疮百孔的时候,他又往那伤口上深深插了一刀。 他颓然的走在二楼的长廊中,直到走到尽头,看到一身黑衣的阿大斜倚门前,面色冷硬的望着他,突然就觉得很委屈,燕小六咬了咬唇,豆大的泪却依旧不受控制的落下来,他摇摇头,声音哽咽道:“大哥,我没想过要惹姐姐生气的……” 阿大目光怔怔的望着燕小六,记忆里,这个努力学着他们,自很小时候便忘记了该怎么笑怎么哭的少年,而今,却似个普通的孩子般,聋拉着脑袋抽泣着。阿大无奈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他拍了拍燕小六的肩膀,语气难得柔和道:“不要再自责了,主子只是心情不太好,你若再露出这种表情,她只会更难过。” 燕小六听了后,慌张的擦了眼泪,然后重重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不能让姐姐再伤心了,姐姐……好傻。” 阿大没有说话,像他们这样一出手,便注定为了别人而抛弃生死的人,兴许永远都不会明白,那蚀骨的爱情,究竟有多么让人恋恋不舍,以至于他们明明在千疮百孔之后,依旧执着的想要抓住它。 “走吧,饿了。”阿大再次拍了拍燕小六的肩膀,便拉着他下楼,“主子也该饿了,我待会儿去给她送些饭菜,你今天就别过去了,知道了么?” 燕小六扁了扁嘴巴,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痕,他却倔强的点头道:“我知道了。” 房间内,顾天瑜将自己裹成一团麻花,只露出小小的半个脑袋,那双剔透有神的眸子赤红,却始终无泪滑落。 “shit!”良久之后,她只是愤恨的低骂一句,而后将被子一踢,一骨碌从床榻上爬起来,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孱弱,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动作。她将那人皮接过,而后便开始认真的打磨,清洗,一时间,方才那悲伤的她,瞬间消失不见。 公子玉箫站在门外,透过缝隙,他安静的望着忙碌的她,他的眼底,同时满满都是讶异,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在伤痕累累后,能如此迅速的便恢复,不,有一个人……想及此,他胸前一震,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也是如此。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24章:爱,执意而绝望 第5卷:凤舞天下-第24章:爱,执意而绝望 顾天瑜…… 这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虽然是每日都有的事情,然而此时想起,他的后背突然沁出一层冷汗。因为,那个他今日才努力压下来的思绪,而今突然涌出,再次成为他决心的羁绊,这怎能不让他震惊? 云升是……顾天瑜?他捂着心口倒退数步,眼底有关于过去的一切,如海浪般翻涌而来,那些属于顾天瑜的,属于云升的,属于那张魅惑面容的,那些他梦中的,现实中的,瞬间记起来的,竟就这么突兀的在他眼前浮现,一切的一切,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一柄剑,突然精准落到公子玉箫的脖颈前。他蹙眉,转过脸,望着一手执剑一手拎着饭盒的阿大,眼底思绪瞬间收回,取而代之的是悠悠的蓝,如海之心般的冷,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阿大的目光却没有一分变化,他只是安静的望着公子玉箫,手中的长剑,没有要刺下去的趋势,同样没有要收回的模样,两人就这样无声对峙着。 不过,出乎公子玉箫所想的是,阿大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质问,而是平静中带着几分嘲讽道:“你既然记得小鱼儿姑娘,应该也记得,当年你盛宠的虞贵妃,是我姜国皇帝心系之人。” 公子玉箫的瞳孔骤然一缩,他震惊的望着阿大,却听他继续用平淡的语气道:“长宁帝的话,你当真不明白?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为你做到那种地步的人,除了虞贵妃,还有谁?” 公子玉箫后退一步,此时,他只觉得周身布满冷意,阿大的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似是为顾天瑜感到悲哀,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失望,“纵然被封锁了记忆,你既然记得她先前的模样,为何不能记起她归来之后,发生的一切?” 公子玉箫呼吸一滞,他瞪大眼睛望着阿大,阿大冷然一笑,眼底满是讥诮:“你自己应该清楚,这世上可能有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却不可能有两个人,为你做同样的事情,同样被其他男人包围,她们的经历一模一样,你不觉得,这很荒诞么?” 阿大长这么大,也许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可是今夜,他似变了个人,说完这些,他目光冷冷的在公子玉箫身上扫了一圈,而后嫌弃的收回剑,淡淡道:“若当年主子选择跟了姜帝,而今,她定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你……何德何能,能得到她那么执意而又绝望的爱?” 说罢,他转身,余光扫过僵直了身子站在那的公子玉箫,最后补充道:“莫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还有一丁点的良心,就不要做那些龌龊的事情。纵然你不动手,这天下……我们主子也不会要!” 公子玉箫猛然抬首,目光震惊的望着顾天瑜,阿大的话,如一记重心锤,狠狠捶在他的胸口,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然而……他怎么敢相信? 阿大叩响朱门,顾天瑜头都没回,淡淡道:“进来。” 阿大推门而入,见顾天瑜坐在窗户边上忙碌着,不由蹙眉道:“主子,您的身体还没有好,这些事情,等身体好了再说吧。还有……您躺了一天,快过来吃饭吧。” 顾天瑜微微颔首,却依旧没有回头,淡淡道:“放在那吧,我没关系。” 阿大敛眉,无奈的将饭菜摆好,等了许久之后,却不见顾天瑜转身。他安静的站在那里,似是打定了主意,只要顾天瑜不吃,他便不走。 被一双深沉的眸子盯着,顾天瑜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她终于无奈的丢下手边东西,转身望着阿大,挑眉道:“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刁钻?” 阿大面无表情道:“主子身体不好,阿大除此之外,不能为主子做任何事情,阿大惶恐。” 顾天瑜“扑哧”一声轻笑出声,她摇摇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恭谨,我还是喜欢你和小六一样……”说至此,她突然住口,脸上的笑意也带着几分尴尬。 阿大垂下眼帘,声音依旧冰冷道:“和他一样,只会惹主子生气。” 顾天瑜面上微微飘过一抹绯红,她坐到桌前,有几分无奈的望着阿大,悠悠道:“你就莫要取笑我了。他没事吧?我下午心情不太好,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代我跟他说句抱歉吧。” 阿大没有说话,他见顾天瑜动手吃饭,微微颔首,似是很满意这个结果,便躬身告退离开了。 顾天瑜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有几分感慨,说到底,对她最好的,永远都不是公子玉箫,姜弄月也好,欧阳少衡也好,他们都在竭力的保护着她,无论生死,都留下一分牵挂。然而她心心念念的公子玉箫,却只让她觉得疲惫。是不是……这便是爱和被爱的区别。 想及此,顾天瑜又没了多少胃口,可是一想起阿大那张沉黑的面容,这家伙虽然沉默,却是个细心的人,指不定待会儿会亲自上来收拾碗筷。想及此,她又硬逼着自己多吃了几口饭,无论何时,无论是谁,她都不想让他们担心,更不希望他们因自己而失望。 吃着吃着,她霍然起身,几步便来到门前,将门大力打开后,她蹙眉望着蹲在对面墙壁上的公子玉箫,此时他脸色泛白,额上满是细汗,望着她时,那双幽深的眸子中不知翻滚了多少滚烫的情绪,似那自半山腰陡然下落的瀑布,永无平息之时。 顾天瑜被那样的眸光盯着,周身都泛起一层冷意,她冷声道:“你在这里作甚?” 公子玉箫扶着墙缓缓起身,他垂下眼帘,有几分抗拒的别过脸,良久,他沉声道:“没什么。”说罢,他便一步步向自己的房间挪移。 是夜,四下无声,然安静的环境,并未让顾天瑜等人安心入睡,每个人躺在榻上,均翻来覆去的思考着什么。 窗外,冷风擦着微露在外的窗檐,发出可怖的呼号声,顾天瑜躺在榻上,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她努力让自己闭眼入眠,可是眼前总是出现公子玉箫那双幽深的凤眸,他的眼底,为何会有着她读不懂的眷恋?为何又会有一点点愤恨? 顾天瑜了解阿大,正因为了解,她才绝对料不到阿大会说出那番惊天动地的话,更不知道那句话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命运。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25章:孤男寡女 第5卷:凤舞天下-第25章:孤男寡女 一道瘦长的黑影,不知何时悄悄立在顾天瑜的门前,在门框上叩响三声。顾天瑜立时披衣坐起,眼底迷茫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犀利的锋芒,“何人?” “是我,纳兰雄。” 顾天瑜忙整理好衣衫,起身,点了灯方道:“进来。” 纳兰雄推门而入,面上表情古怪,他刚要关门,身后一人却推开门,顺势轻描淡写的将他撞到了一边。 顾天瑜错愕的站在那里,一脸惊恐的望着此时穿戴整齐的公子玉箫,敛眉道:“你来作甚?” 纳兰雄见到公子玉箫,也是微微一愣,下一刻,他便有些警惕的来到顾天瑜的身边,用眼神询问她自己是该继续留下来,还是该离开。 公子玉箫望着纳兰雄,眼眸中带着几分震惊,旋即他便沉寂下来。他们谁也不知道,公子玉箫在见到纳兰雄的那一刻,他记忆里那些补不全的缺口,瞬间被完美相连。他有几分震惊的望着顾天瑜,如海般深沉的眼底,翻滚着不易察觉的一抹怒火。 “三更半夜,自己的主子跟别的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不放心。作为你的侍卫,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公子玉箫平静下来后,竟是将剑一搁,而后大大方方坐在了桌前,顺手还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纳兰雄皱眉,有几分不解的望着公子玉箫,从公子玉箫的眼神判断,纳兰雄认为他认出了自己,然而,他却没有为难自己一分,这便奇怪了。 顾天瑜更是莫名其妙,她现今看着公子玉箫,还觉得肚子里窝着一团火,只是不知道他公子玉箫为何似吃错药了,竟恬不知耻的找出这么个理由,然后名正言顺的听他们之间的密谈。 顾天瑜的秀眉不断的收拢,公子玉箫是要行动了么?连偷听都开始正大光明了?想及此,她冷笑一声,示意纳兰雄不用管公子玉箫,斟了两杯茶后,便与他一左一右对面而坐。 三人谁也没有开口,公子玉箫只是云淡风轻的品着自己的茶,顾天瑜见不得他这般闲散的模样,凭什么她心里苦的像是放进粪坑里的臭豆腐,他却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坦然自若的在这里品茶? 想及此,她的目光又冷了一分,声音凉凉道:“我和郡王爷当初不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我们还是同榻而眠,那时你没有履行这什么狗屁职责,而今过来做什么?” “噗……”纳兰雄喷出一口茶,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顾天瑜,耳畔只回荡着那句“同榻而眠”,他突然觉得心口堵得慌,蹙了蹙眉,他有几分不悦的擦了擦下颔,敛眉道:“几日不见,你越发奔放了。” 顾无耻拱了拱手,淡淡道:“多谢夸奖。”她敛眉瞟了一眼坐在一边,似没有听到她的逐客令的公子玉箫,牙齿磨得咯咯响。 纳兰雄目光奇怪的在她们二人身上搜罗,虽然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什么都没有,只是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顾天瑜有几分不悦的将茶盅放下,旋即咬牙切齿道:“癞皮狗!”说完看了一眼纳兰雄,无精打采道:“你说吧。” 纳兰雄的面色恢复凝重,他敛眉道:“郁蓝明……死了。” 顾天瑜准备品茶的动作,在杯沿触碰到唇瓣的那一刻顿在了那里。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纳兰雄,良久才反应过来一般蹙眉道:“你说什么?” 这时,就连公子玉箫都收起了方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转而蹙眉望着纳兰雄。 纳兰雄摇摇头,眼底浮现一抹同情,他走到窗前,喟叹道:“唉……张公公这张人皮面具该是没用了,因为,战北无极今日杀了郁蓝明,且在战北野的帮助下,一举歼灭了只听命于张公公的一支军队。你绝对没想到,那只军队,是战北无极从郁蓝明的嘴巴里翘出来的,总而言之,潜伏的危险,已经被拔除了。” 顾天瑜心下一沉,冷声道:“无极杀了……郁蓝明?” 纳兰雄自然知道她与战北无极的关系,她虽经历无数场杀戮,然心性素来单纯善良,对那一个不染尘世的少年,自然也十分喜爱。此时听到他杀了自己的生母,她的担心,可谓不言而喻。 “你也莫要太过担心,实在是……郁蓝明逼战北无极逼的太急了。”他安慰道。 顾天瑜垂下眼帘,望着依旧半举在那里的茶盅,此时清冽的水面上,似荡漾了那个可爱少年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的手微微攥紧,兴许是太用力,使得那杯盏水面微微晃动,少年的笑意一瞬间消失不见。“怎么说?”她的声音沉沉,听得出其中语气凝重。 纳兰雄连连叹息,认真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郁蓝明想要用张公公的事情刺激战北无极,她将这一切都说成是战北野为了扳倒战北无极所做的,并要战北无极将张公公的死,公告天下,以求得朝廷的帮助。可是……她没想到,战北无极会对她下手。不过也是,战北无极一直都很孝顺……谁知道……” 顾天瑜的脸色越发难看,她摇了摇头,淡淡道:“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王,是因郁蓝明而死,他知道自己并非皇室正统,一直对老西凉王心存内疚,自从知道一切真相后,郁蓝明便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她原本可以化解他的恨,可是,她非但没有这么做,还想要让战北无极与自己最爱的四哥自相残杀,无极他……大义灭亲,一定也很痛苦。” 纳兰雄微微颔首,淡淡道:“不过,战北无极并未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将王位易位给战北野,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变数?毕竟,他已经不是之前的战北无极了。” 顾天瑜抿唇不语,她知道纳兰雄担心什么,战北无极连自己的生母都可以杀死,试问还有什么做不出来?担心也是正常的。只是,顾天瑜并不怀疑战北无极,因为,他在这一场抉择中,依然义无反顾的追随着战北野。 思量片刻,顾天瑜摇摇头,语气坚定道:“他不会害我们的。” 纳兰雄敛眉:“你怎么这般肯定?” 顾天瑜浅笑,映着烛火的光芒此时流光闪烁,带着不容别人逼视的自信,沉声道:“因为他在自己的生母,和毫无血缘关系的四哥面前,选择了后者,这是其一。其二,他这样做别有深意,现下我们的势力还未完善,我们手下的很多新兵蛋子,还是连刀都抓不好的愣头青,如果此时与朝廷抗衡,毫无胜算。”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26章:闪身,消失不见 第5卷:凤舞天下-第26章:闪身,消失不见 说至此,她品了口茶,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之光,“所以,无极打定了主意,要在我们准备充足之后,‘临阵倒戈’,到时候,战北野纵然不会接位西凉,西凉大军也定为他所鞭策,朝廷猝不及防,西凉自然撼动不得,到时候,西凉会是我们最重要的一个屏障。” 纳兰雄被她一言惊醒,不由感慨自己心思太过简单,他钦佩的冲顾天瑜拱拱手,半调笑半认真道:“姑娘果然聪慧,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顾天瑜却没有和他玩笑的心情,她只是很担心战北无极,一想到他经历的一切,她的心中似被掏空一般,说不出的担忧凌乱。 公子玉箫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安静听着顾天瑜用犀利的目光,平静的语气准确无误的分析这件事情,只觉得这样的语调,和她此时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霸气,是他那般熟悉而又陌生的,穿越无数个日夜,踩在初夏第一朵花片上看到的,那个坐在玫瑰圈椅上的女子特有的魅力。 如果说,阿大的话让公子玉箫在震惊中还有些游移不定,那么现在,看到顾天瑜这般高傲的姿态,他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公子玉箫想及此,一颗心虽喜,亦忐忑。想起前段时间他牵了别的女子的手,去探望九死一生的她时,她那花容惨淡的反常模样,想起他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的逼迫,质问,误解,最终险些让她恨透了他,他便觉得一颗心,似沉入了无尽的深渊。 他敛眉,目光中带着深深的自责,望着此时面容憔悴的顾天瑜,他深深叹息,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掩住那满是哀伤的凤眸。想好好保护她的,最后……却伤她如斯,老天爷,为何要对他开这样的玩笑? 顾天瑜敛眉,目光好奇的望着公子玉箫……公子玉箫并不知道,此时他手中的茶盅已经被捏的变了形。 顾天瑜在公子玉箫抬眸的那一刹那,瞬间别过脸,只是她那垂下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失落,今夜,公子玉箫,你听了那么多,是否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时辰不早了,你回宫吧,帮我好好照顾无极。”顾天瑜不愿再看到公子玉箫,遂对纳兰雄说道。 纳兰雄微微颔首,旋即挑衅一般望着公子玉箫道:“这位侍卫,你是不是也可以离开了?” 公子玉箫抿了抿唇,旋即无声起身,目光却始终警惕的瞪着纳兰雄,似是要等到纳兰雄离开,他才离开。 纳兰雄被那眼神盯得浑身发毛,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公子玉箫这才缓缓转身,无声飘出了房间。 郁蓝明的死,就像顾天瑜猜想的那般,被战北无极隐藏的密不透风,谁也不知道,那个曾经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女子,竟然死在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手上,更可悲的是,莫说是风风光光的国葬,她连一个普通的葬礼都没有。 生,她极尽奢华,死,她却如蝼蚁消失,不值一提,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转眼已过两个月。这半月以来,除了西凉,念瑜国其他三方边境,均传来异动,长宁帝沈墨浓雷霆万钧,手段越发狠厉,一时间虽镇压住那些动荡,却也激起了隐藏在边境诸王心中的不满,因为,他们暴动的原因,便是顾天瑜找人散播的传言。 老西凉王的死,终究成为众藩王的一个心结,他们因为本就担忧,遂相信西凉王之死,是长宁帝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走出的一步棋,加之战北无极面上对朝廷恭谨非常,王后郁蓝明与沈墨浓的关系,也被众人传的离谱,遂这几位藩王时刻担心着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沈墨浓用这种方式拔除,遂纷纷动作,以试探沈墨浓。 谁知,一向施行怀柔政策的沈墨浓,突然间便痛下杀手,一扬手间,斩杀三方藩王最得意的几位继承人,并威胁他们换立世子,大有撕破脸皮,并随时将他们四境一举歼灭的气势,吓得他们不敢动作,然,心中的那根刺,终究是无法拔除的。 顾天瑜一直居住在西凉,平静的看着沈墨浓的每一个动作,看这个天下于她的手中翻腾出滚滚的浪涛。她却始终隐藏在暗处,高傲而圣洁的,扬眉微笑着。 此时,西凉王都西南,一家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住宅,此时正冒着袅袅炊烟。顾天瑜睡醒一觉,神清气爽的推开房门,望着满园梅花,她的眼底染上几分笑意。 一个半月前,因为各方躁动,顾天瑜怕在客栈引起怀疑,遂搬进了这家院子。这一直是一座空置的宅邸,因为曾经有“闹鬼”传言而始终卖不出去,客栈老板出面将这宅子买下,说是赠与自己的远房妹妹,自然没有几人怀疑。 而这段时间,朝廷因着三方边境的动荡,远派两位将军来西凉,美其名曰“皇上念西凉王年幼,恐西凉官员与百姓不服其,加之先郡王爷野心勃勃,如猛兽折服,遂钦点两位将军扶持西凉王,稳定西凉局势。”可是谁都知道,这是沈墨浓对战北无极的一个警告,这两千余人,就分布在西凉行宫,换句话说,战北无极若有一分差错,便可能会身首异处。 除了这两千人,沈墨浓的人,明的暗的,更不知在西凉藏了多少。顾天瑜做的那张张公公的人皮面具,自然也派上了用场,至于郁蓝明,战北无极传消息道无须担心。 顾天瑜也的确一点都不担心。她算准了沈墨浓不会就这样对西凉放心,只是没想到他只派了两千人过来,想必他还以为,张公公手下那一支军队和两千侍卫,亦安然无恙的存活着,殊不知那批人早已经被偷梁换柱,只待挥刀刺向他的那一天。 与此同时,沈墨浓在东南北三个边境,各增加两万的士兵,这样一来,驻扎在京城的大军从原本的三十万,变作了而今的二十四万。即便只有二十四万,和顾天瑜的人比,还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不过,顾天瑜不担心,她有的是方法,一点点的分解沈墨浓驻扎在京城的兵力。 “醒了?”一道温凉的声音打破顾天瑜的思绪,她凝眸,但见青石板路的尽头,一身妃色长袍的公子玉箫款款而来。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27章:许给她,一生一世 第5卷:凤舞天下-第27章:许给她,一生一世 顾天瑜怔怔的望着他,但见那俗气的粉红,在他身上却透着几分出尘与华贵,趁得他本就丰神俊朗的面容,如映桃花,线条柔和而五官灵动。 记忆中的公子玉箫,在很久之前,是一只千年狐狸,他的唇边总是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微微挑起的凤眸中也总是流光溢彩,即使万千星辰在眼前,也无法与其眸中光辉相比,那时的他,慵懒,邪魅,身上的气息滑凉,虽笑,眼底却总带着淡淡疏离。 后来,他们因为误解,互相憎恨而厌恶,他日日横眉冷对,眼底冷意若千年积雪,永不融化般笼罩她的全身,那时,他就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杀掉她的饿狼,不容许她靠近,也不会靠近她。 而此时,他就那样款款走来,他的怀中,抱着一束梅花,点点红梅比他身上的颜色要深浓,却没有一分突兀。他的眼底,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温和,望着她时,那水光流转的眼底波澜不惊情绪似是一道自千山万水外披荆斩棘而来的阳光,让她蓦地觉得安宁。 “怎么了?”公子玉箫站在廊下,冷风吹散他墨黑的发,那几缕突兀的银丝便突然占据了顾天瑜的视线,她那迷离的神智,一瞬间被唤回,她别过脸去,躲开公子玉箫那幽深的眸光,她有几分尴尬道:“没什么,我去做饭了。”说罢,不等公子玉箫再说一句,她便转身,沿着长廊去往厨房。 公子玉箫抱着梅花站在那里,想要叫住她,最终也只是无奈苦笑。他安静望着她的黑发与裙摆在风中飞扬,望着她窈窕的身姿,在阳光下摇曳出比莲花更美的姿态,他飞扬的眉便微微蹙起。 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曾是他随意便能拥在怀中的人,然而如今,他即便想起了她,知道了她的身份,却再不敢与她相认。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原谅,原谅当初那个无情无义的自己,和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 何况……公子玉箫凝眸望向梅花深处,他还记得,那个单纯可爱的小鱼儿,他还记得自己在她面前许下了她的一生一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忍心,让那个孤女就这样孤独在这世上一辈子。 不知道……所以害怕,所以无从选择。可是……公子玉箫还是控制不住想要追逐她的欲望,无意识中便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温和,他望着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收起那份眷恋,然再小心,他眼底的情绪变化,又怎么逃得了顾天瑜的目光? 只是,如同谨慎的他,顾天瑜亦以为,他不过是想用温情来降低她的防备,只是,这一切她只当不知罢了。 厨房中,顾天瑜坐在矮凳上洗菜,自从搬进这里,凡事她都亲力亲为,她不仅每日都戴着人皮面具出去买菜,以让左邻右舍不起疑心,更是每顿饭都自己下厨。 一次,出任务回来的燕小六看到她做菜,不禁好奇的问她为什么不找个厨子,她只笑着说当做打发时间,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要亲手做,不是因为无聊,而是因为她想看公子玉箫吃下自己做的饭菜时的表情,蹙眉的也好,赞扬的也好,每一个动作神情都让她欣喜若狂。 洗好菜,她开始准备烧火,身后,一个温暖的胸膛突然靠上她,旋即,一只手指修长的大手接过她手中的柴火,语气柔和道:“我来吧。” 顾天瑜错愕的望着自她身边走过的公子玉箫,但见他若无其事的蹲下来,有几分笨拙的将干柴放进灶膛,而后用火折子将火点着,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那妃色长袍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拂动,非但无一分凌乱,反而多了几分风流之姿。 这世上永远都有这样一种人,天生便享受着上帝的恩宠,不仅生的一张无双的容颜,他的气质,也让人望尘莫及。尽管是生火烧饭这样极具农家风味的粗活,他依然能做的似坐在桌前品茶一般有韵味。 “怎么了?”公子玉箫抬眸,目光有几分疑惑的望着站在那里怔怔不语的顾天瑜,而后清浅一笑,那烙印在她深远记忆中的迷醉笑意,立时真切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顾天瑜的呼吸一紧,她下意识的抚上心口,公子玉箫敛眉,有几分担忧道:“云升?你不舒服吗?” 顾天瑜却慌忙避开他要伸过来的手,她摇摇头,有几分尴尬道:“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个故人罢了。” 故人?公子玉箫的面色惨白一分,他知道那个故人说的是自己,也知道她这样说的原因,可是,为何他的心这样难受。难道……从此之后,我便只是你的故人么? 顾天瑜没再看公子玉箫,她迅速的舀水,放入锅中,而后将洗好的米倒进去,盖上锅盖,她便转身去切菜,厨房内一时安静的出奇,只有顾天瑜那有些缓慢却十分沉稳的切菜声,公子玉箫抬眸望着她,浅笑道:“今早还是青菜粥?” 顾天瑜没有回头,只当他是没话找话,淡淡道:“嗯,吃腻了么?吃腻了我们便喝白粥吧。” “没有,只是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喝桂花粥。” 身后的声音,始终温软,如泡在陈年酒酿中般。顾天瑜停下动作,有几分错愕的回眸,毫不意外的撞进那双含笑的眸光中,那是她熟悉的那个公子玉箫,只会这样看着她的公子玉箫,可惜…… “你不必演得这样彻底。”顾天瑜突然道,她的声音与公子玉箫相比,只有令人彻骨的冷,她想要努力扯起一抹笑意,让他觉得她没难么难过,只可惜,当看到他惊愕的目光,好似他的所有阴谋诡计都被她看穿一般,她竟连上扬唇角的力气都没有。 顾天瑜垂下眼帘,握着菜刀的手微微发抖,“你想要的,我会给你,只拜托你在这段时间,莫要再靠近我。”她放下菜刀,旋即转身逃离。 公子玉箫轰然起身,眼眸中带着几分凌乱,他痴痴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旋即,无奈苦笑,喃喃道:“天瑜,我不是在做戏,只是……想靠近你。”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惆怅,而这句话,如夜中寒霜般,见不得一分阳光……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28章:痛并快乐着 第5卷:凤舞天下-第28章:痛并快乐着 顾天瑜从厨房离开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推门前,她的手却突然顿在那里,旋即,她后退几步,目光微眯,旋即,她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大开的窗户前,那摆的好看的一束梅花。 阳光温软,穿过那一片梅林落到窗前,似是也对这束梅花格外关照,那花瓣尖似镀了金一般精致,幽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那是公子玉箫今早折的花,他何时进了她的房间,将这束花精心摆好?顾天瑜无奈的蹙起眉,而后绷紧面容推开门,几步来到桌前,她将那花自花瓶中拿出,狠狠抬起,似要将其抛掷在地上,却在最后一刻停住动作。 抬眸望着那只要自己一松手,便会被弃之如敝履的花,顾天瑜自嘲的笑了笑,罢了,人总有太多应该舍得,最后却舍不得的东西。即使是做戏,可是公子玉箫,你的每一次刻意讨好,都让我痛并快乐着。 顾天瑜重新将花插入花瓶,而后,她关了窗户,似是刻意要将自己的房间弄得密不透风,让公子玉箫一点也看不到里面的痕迹她才甘心。 她躺在榻上,想起刚刚在厨房的事情,突然有些后悔,说出那些话,是不是就代表她顾天瑜输了?输?她从榻上坐起,面色有几分颓然,心道,在这一场繁杂冗长的爱情中,她不是早就输得一败涂地了么? 因为睡不着,顾天瑜干脆拿了医书,准备好笔墨纸砚,便继续抄书。无论何时,只要打开欧阳少衡留给她的医书,嗅着那淡淡的墨香,纵然一颗心再凌乱,也能瞬间平静下来。拜欧阳少衡所赐,顾天瑜而今用毛笔越发顺畅了,她的字自然也越发清秀好看了。 “咚咚咚。”半个时辰之后,公子玉箫叩响了顾天瑜房间的门,不过顾天瑜明显不想见他,遂她只是懒懒道:“我睡了,有什么事就在门口说罢。” 公子玉箫微微蹙眉,这世上,说谎能脸不红气不喘的,估摸着也只有顾天瑜了。但是他知道她定是在生气,遂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他再次叩门,换来的却是顾天瑜的沉默。 公子玉箫略有些无奈的微微叹息,他躬身,将手中托盘放到地上,隔着密格纱窗,他深情的望着那奋笔疾书的女子,柔声道:“云升,饭菜我放在这里,你若饿了,便端进去吃罢。我出去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 顾天瑜手中的笔微微一抖,她讶异的抬眸,却见模糊的妃色身影已经转身离去。犹豫许久,顾天瑜搁下笔,绕过案几来到门前,推开门,她果然看到那装满饭菜的托盘,正安静的摆放在那里。 “这家伙,记得自己会做饭,却永远不会记得,他第一次下厨是为了谁把?”顾天瑜蹲下来,目光愣愣的望着那香气扑鼻的饭菜,突然就想起当初看不到时,他的千依百顺,眼泪便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摇摇头,一把将眼泪抹去,吸了吸鼻子,冷声道:“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他现在是我的奴才,为我做饭是应该的,顾天瑜,不要想太多。” 说罢,她端起托盘,转身“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房檐上,公子玉箫躺在那里,眼底带着几分温软笑意,小傻瓜,我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候你就坐在庭院中,虽看不到我,却那般温柔的望着御膳房的方向…… 顾天瑜几乎是狼吞虎咽将那早饭吃完的,如果公子玉箫看到她吃饭时候的模样,定会感到心疼……那分明是在告诉他,她的眼中,吃了这顿,便没有下一顿般。 顾天瑜吃过饭后,微微推开门,一双眼睛谨慎的在院内扫视一圈,没有见到公子玉箫,她这才放心的推开房门,端了托盘来到厨房,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她便急急往房间赶去,生怕自己走慢一步,便会撞上回来的公子玉箫。 谁知,当她还没走到房门口,只听“吱嘎”一声,朱红色的大门打开,而后,公子玉箫走了进来。顾天瑜立时如猫儿一般贴紧了门框,死死盯着公子玉箫,只见此时的他左手拎着一只鸡,右手拎着一只鸭,鸡鸭旁还有一些蔬菜,此时,饶是再纤尘不染,他的身上也多了些烟火味。 公子玉箫凝眉望着紧张的顾天瑜,眼底闪过一抹失落,旋即他垂下眼帘,背过身去将,门关上。 再转身时,只看到顾天瑜那紫色的裙摆迅速窜入房间,他无奈苦笑,只当没有看到她的逃避,继续往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看到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托盘,唇边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至少,她肯吃他做的饭菜。 自从那日在厨房“挑明”,顾天瑜便整日闭门不出,每一封信,公子玉箫便将其夹在顾天瑜的门前,叩门三声,然后转身离开。 顾天瑜听到敲门声,总要隔一段时间再开门,看了信后,写了回信,她便将信夹在门缝中,公子玉箫自会来取。燕小六两人外出任务还未回来,顾别扭便一直过着这种“深居简出”的日子,燕小六和阿大临走前的叮咛,那些让她防备公子玉箫的话,也早让她抛至耳后,因为她自认为已经将话说的清楚明白,公子玉箫若还想有什么动作,她并不需要管。 他行动,他的一切逃不出她预算的手掌心,他不行动,她乐得清闲,自当省了对付他的那份兵力。他们之间,看似和谐,却处处都有着防备与猜忌,而他们,又在这种绝望的互相怀疑中,保留对彼此的一分信任。 这段日子,公子玉箫每日总比顾天瑜先一步去厨房,顾天瑜不敢进去,躲在树后,远远的看着他系着围裙,前后忙碌的模样,越发觉得他的气质,由先前的风流不羁,直奔着居家好男人去了。 顾天瑜看的认真,完全忘记了以公子玉箫的内力,怎会不知道她躲在那里,只是,他不敢回首,生怕她被发现后,便灰溜溜的离开。他更期待,有朝一日她会突然出现,接过她手上的菜,一脸嫌弃的将他推开,然后和他一起烧火做菜。 只可惜,顾天瑜一直都保持那个僵硬的姿势,远远的看着他,只要他有一丝回首的动作,她便转身逃离。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29章:实在,太诱人 第5卷:凤舞天下-第29章:实在,太诱人 今日,又是如此,公子玉箫半转了身子,目光哀伤的望着那凌乱的背影,无奈低喃:“天瑜,我没想转身,你为何……总要这般躲避?” 公子玉箫做好饭菜,如以往般将饭菜端到顾天瑜的门前,轻叩三声,准备转身离开,却又顿住脚步,淡淡道:“云升,这几日你吃的很少,是不是我做的饭菜不好吃?” 顾天瑜坐在案几前,手中捧了那本医书,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听到叩门声,她手中的书卷几欲掉落,一颗心也瞬间冲喉而出,原本以为公子玉箫这一次会无声离开,却不想他又加了这么一句,突兀而让人措手不及。 她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公子玉箫站在门外等了许久,最终没有得到回应,他无奈叹息,淡淡道:“晚上我做些别的,你现下便将就着吃些吧。”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顾天瑜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想起公子玉箫刚刚的话,她无奈苦笑,都说了要你不要再演得这么逼真,为何你还是不听?难道我对你的真情真的如此昭然若揭,让你有这个自信,即使被戳破还是要坚持演下去,直到……我相信才行? 顾天瑜胡思乱想时,已经来到了房门前。她站在那里,望着精致的小菜,和起初简单的小炒青菜等清淡菜色相比,今日那色香味俱全的肉实在太诱人。 顾天瑜的心中有些酸楚,公子玉箫的菜,一日做的比一日娴熟,一日做的比一日多,她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远远看着,偶尔也会担心,他拿刀的姿势是否正确,那刀会不会切到他的手指。可是,他背对着她,她对此,一无所知。 大概,不会吧。顾天瑜端起托盘,唇边扬起一抹苦笑,他是那样完美的人,就像第一次烧火,第一次做菜,第一次熬粥,他做这一切都那般优雅流畅,令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偏执。 顾天瑜回到房间,虽然没有胃口,但一想到公子玉箫的那句话,她便逼着自己努力多吃一些,直到盘中的菜都见了底,她方软软倒在太师椅上……吃的太快太努力,以至于此时的她,连半分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天瑜休息了一会儿,而后来到案几前,找了一张纸,写了几个字,然后将那纸盖在托盘上,再将碗筷盘子放上去,偷偷的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公子玉箫便走了过来,望着干干净净的碗盘,他不禁莞尔一笑,将手中那捧梅花放好,端起托盘时,他突然看到那叠放的整齐的纸,打开纸,才发现上面写着四个字“这样足矣”,公子玉箫突然便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低低的,却带着几分醉意,令缩在门后的顾天瑜忍不住蹙了眉。 公子玉箫端起托盘,一手又叩门三声,声音柔和道:“云升,你房间的花,该枯了,我折了些新的,你若不嫌麻烦,便换了吧。”说罢,他便转身离开,因为他知道,顾天瑜不会回答他。 顾天瑜待公子玉箫离开,方打开门将那一束花抱进房间内,而后她偏过脸来,望着窗前那快要枯萎的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将花换了,她分明喜爱的很,嘴上却恶毒的喃喃自语道:“这家伙,不知道这是破坏公物么?” 公子玉箫又离开了宅院,他知道宅院四处都有保护顾天瑜的人,遂他并不太担心,出去后,他便一路来到醉仙楼,刚进门,掌柜的便含笑迎了出来,笑眯眯道:“公子,厨子正在厨房等您呢。” 公子玉箫微微一笑,柔声道:“劳烦掌柜的了。”他微微拱手,接着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厨房,那里,一个长相彪悍的厨子立时笑开:“我俊朗的徒儿来了!” 公子玉箫只是抿唇一笑,这厨子不知道他的身份特殊,见他生的姿容俊秀,便想着将自己家的闺女许配给他,对他便十分随和可亲,倒让他分外轻松。 进了厨房的公子玉箫却不知道,有一双眼睛,自二楼拐角处,直直跟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西凉的冬天,漫长而又寒冷,纵然房间里一直有暖炉再烧,顾天瑜抄书抄的久了,也依旧觉得冷。她搁下笔,来到窗前,将窗户半开,阳光便如从笼中逃离的白鸽,雀跃着落到窗前,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让人微晕。 顾天瑜望着那插在精致花瓶中的点点红梅,脸上不知不觉带着几分笑意。 “姐姐。”这时,燕小六突然从屋檐上倒立下来,露出一口白牙冲顾天瑜嘻嘻的笑。 自从那次惹了顾天瑜生气,这小子一改往日阴沉气质,誓要做她顾天瑜的暖心炉,整日里对着她笑的阳光灿烂,一口白牙晃得她只想揍人。不过,燕小六的改变,顾天瑜还是十分欣慰的,至少,她一直希望这个少年多些欢笑。 “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顾天瑜浅笑着望着燕小六自檐上跳下,一手摆弄着花,一边询问道。 燕小六推门而入,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房间内暗香缭绕,墨香丝丝缕缕飘荡,暖炉烘的整个房间温暖如春,知道顾天瑜过的甚好,便也放心了,立时笑眯眯道:“姐姐吩咐的事情,自然是办的妥妥帖帖的。那些海盗,已经被我们降服,并被编入我们的军队中,而过几日,那些乘船做生意的富贾商客,免不了要被敲诈一番了。” 顾天瑜微微颔首,她迎着光站在那里,整个人沉浸在温软的晕黄中,气质温和的不似平时的她,让燕小六不禁也看傻了。 “记住,不要让他们伤害无辜的人,海盗嗜血,一时半会儿恐忘不了杀戮,按照我的吩咐,让我们的人,跟在他们的船上。必要时,放几个人的血还是可以的。”顾天瑜一开口,周身的温和如数散去,肃杀之气立时袭来,她偏过脸,那透过红梅的含笑的眸中,带着几分森凉冷意。 燕小六在那目光中,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而后,他重重颔首,面色严肃道:“姐姐放心,大哥知道姐姐的意思,遂已经进行了布置。” 顾天瑜为那花浇了水,心情也好了几分,继续道:“很好,接下来,小六,你去帮我找寻这几味药草。”她有几分不舍的自那花前走开,然后来到案几前,将一个早已抄好的药方递到燕小六面前,燕小六诧异的接过去,好奇道:“家里药材不够了么?”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30章:令人窒息的美 第5卷:凤舞天下-第30章:令人窒息的美 战北野知道顾天瑜总爱泡在医书和药草中,遂在顾天瑜搬进这座宅子的时候,他已经让人从西凉宫的御药房中抓了所有的药,现今顾天瑜的隔间,摆着一个长柜子,柜子上满是方格,里面都是分好的草药,顾天瑜看书看累了,便会过去,抽开抽屉,她想做什么研究都可以。 顾天瑜摇摇头,淡淡道:“不是不够,而是没有。福伯的脸,我想我可能有办法了,所以要你给我找这几味药,没有找到也没关系,至少,给我打听到这个药在什么地方有。” 燕小六不说话了,他只是十分佩服的望着顾天瑜,但见她秀眉轻蹙,提起福伯时眼神中难免哀伤,便有些心疼,半响才爽朗一笑,马后炮般道:“福伯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开心。” 顾天瑜只是清浅一笑,福伯的脸一直是她的心结,一想到那个苦命而又痴情的人,她的心中便微微泛酸。 顾天瑜拍拍燕小六的肩膀,笑道:“累了吧,过来吃茶。” 燕小六笑眯眯应了,随顾天瑜来到了花梨木圆桌前,顾天瑜斟了两杯茶,立时,茶香四溢,竟带着淡淡梅香。 “院子里的梅花开的甚好,闻着便让人蠢蠢欲动,我便做了这花茶,美容养颜,你尝一口。”顾天瑜一边将茶推给燕小六,一边道。 燕小六立时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后,不由皱了皱眉,惹得顾天瑜低低浅笑:“我就知道你喝不惯。” 燕小六大马横刀坐在那里,听了顾天瑜的话后,他立时摇摇头,一脸真诚道:“姐姐泡的茶,小六怎么喝不惯?”说罢,便仰起头,一口将茶饮尽。 顾天瑜望着这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少年,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却觉得眼底微凉,匆匆别过脸去,她逼退眼底即将掉落的泪。 燕小六并未察觉到,只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慢慢品了一口,而后才开口道:“姐姐要我带给福伯的话,我也已经带过去了。福伯要我为他带话。” 顾天瑜转过脸来,有几分诧异的“哦”了一声,旋即秀眉轻蹙,显然并不想聊这个话题,又明显想知道福伯的话是什么。 “福伯说,姐姐是老爷和他的恩人,也是大小姐的恩人,姐姐的大事还未完成,福伯不会见大小姐,也不会离开姐姐,但请姐姐放心。”燕小六目光明亮,说着这话时,竟不似是帮别人带话,而是在向顾天瑜表明忠心。 顾天瑜端着茶盅没有说话,但那双好看的丹凤眸中,此时凤彩飞长,看得出带着水波潋滟般的笑意。 很快,日落西山,天边红霞一层层荡漾开来,如女子那妖娆身段下层层叠叠拖沓起的大红裙摆,带着令人窒息的眉。 公子玉箫自醉仙楼离开后,便去往集市,挑了一条又大有新鲜的鲤鱼,他虽然覆了人皮面具,长相看起来顶多算清雅俊秀,然唇角笑意温和,给人一种亲切感,加之气度非凡,穿着虽低调却华贵,走到哪里,自然引起众人尖叫,更有人追着他四处跑。只可惜,没有谁能跟着他超过五米。 而今,却有一人,黑衣黑鞋,无声无息跟在他的身后,竟似他的影子般一直跟到门口却“未被察觉”。 觉得自己没有被发现的黑衣人,脸上露出几抹讥讽笑意,却不知道他走过的这一路,茶馆里喝茶的,街上卖猪肉的,胭脂店里挑胭脂的,黑压压的屋脊上的,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着无数双洞穿他的眼睛。 只是,因为公子玉箫今日那刻意放缓的脚步,他们一直按兵不动,只等着公子玉箫出手的那一刻。 朱红色的大门前,石狮雄立,似两位忠心守护着这座宅院的侍卫。公子玉箫走到门前,原本如票在地上的双脚,突然停住,他立在那里,如墨的发在如血残阳中被肆意而张扬的吹起,露出半边线条流畅的肩。 他身后不远处的人,突然也定在了那里,不是他不想动,他已经发现了危险的气息,然而,他根本动不了。 四周的风,似是一位弹琴高手手中的一张古筝,弦被他十指扣紧,以至于那弹奏出来的音调,紧张而热烈。 正当男子以为自己会被这即将断掉的弦中窒息时,紧闭的朱门中,却突然传来悦耳的笑声,那笑声如天山上开在茫茫白雪中最美的一朵雪莲,如乌云后突然冲破晦暗姣姣清澈的明月,如苍穹顶突然划过的一道闪电,将这冷冽的风一时间消融。 男子只觉得身体突然放松,而后,那站在他不远处的身影,突然转身,一丝白发在冷风中贴上他朱红的唇,他静静的笑着,眼底虽明亮,却带着几分淡淡感伤,“听见了么?” 男子错愕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含笑问出这句话,不由愣在了那里。公子玉箫垂下眼帘,眼底依旧带着有些空洞的笑意,他拎着那只鱼,笑的越发怪异。“她在笑,你觉得我会让你打扰到她么?” 话音刚落,他突然飘了起来,他本就轻功了得,飘出去时犹如一朵在池塘水面上打旋的莲花,旋即在男子反应过来之前,手指便扣上了他的咽喉。 男子目光惊骇的望着他:“不过几月不见,你的武功竟精进至斯,真是让人佩服。”面对公子玉箫致命的一击,男子却犹自淡然,不由让公子玉箫刮目相看。 公子玉箫只是抿唇一笑,他原本因为心思郁结,又受了重伤,遂功力下降,欧阳少衡先前一直在帮他调养,然也许是因为心中堵塞,他的武功一直没有更上一层楼,直到住进这座宅邸,公子玉箫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下来,而后,他在一次运气时,惊喜的发现自己突破了那道过不去的关卡。 这一切,大概都得益于那个别别扭扭又总让他牵挂的女子吧。 公子玉箫收回手,倒不是因为想要放了这个男子,而是因为他另一只手上捆着鱼的绳子,因着他释放的真气被震断,那鱼险些便要掉落在地,公子玉箫情急之下便去捞鱼,那紧张的模样,看在男子眼底,竟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男子并没有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偷袭公子玉箫,而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上带着几分焦急,沉沉开口道:“求求你,要我见姑娘一面。”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31章:一命呜呼的下场 第5卷:凤舞天下-第31章:一命呜呼的下场 公子玉箫微微敛眉,他慢条斯理的将鱼抱在怀中,丝毫不嫌弃那呛人的鱼腥味,他的眸子在男子身上转动几圈,旋即淡淡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男子握紧拳头,咬牙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姑娘!” 公子玉箫斜斜一靠,正靠在身旁一棵树上,他神情淡漠,眼底满是杀机:“难道你是想背叛沈墨浓?”他突然轻嗤一声,摇摇头道:“墙头草,她不要。” 门,突然开了。燕小六目光不善的望着不远处的二人,他刚刚感觉到强大的真气流动,遂忙奔出,生怕是有敌人靠近,结果便看到公子玉箫十分优雅的靠在那里,而一个陌生男人跪在那里,如他忠心的仆人。 燕小六以为是公子玉箫的人来找他了,并未十分在意,刚准备转身关门,动作却突然顿住,旋即,他霍然回首,目光如电般望着那个黑衣男子。 这个人……他见过。顾天瑜前段时间让他扮作商客入京,走在大街上时,巧遇到皇上出行,当时他便看到这黑衣男子站在龙撵旁边……他,是沈墨浓的人! 燕小六大喝一声,拔剑冲天而起,他带着强烈的杀气,如一只猛虎般不管不顾,剑芒映衬着满天红霞,如割了谁的肉留下的猩红的血。 那男子却不避不让,直直跪在那里,只目光直直的望向公子玉箫,燕小六如果此时一剑劈下,定会将那男子当成分尸,可是,他没有,他面上直冲男子,却在来到他们身前,陡然一转,剑在空中转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然后,直捅公子玉箫的背心。 男子的脸,一瞬间白了,四周无数潜伏的人,同样愣在了那里,此时公子玉箫的后心距离那把剑只差分毫,纵然是绝世高手,若被人捅了心脉,也只有一命呜呼的下场。 罡风卷起一阵狂沙,刮过人的脸,微微有些痛意。 燕小六即将落剑,却有一声高喝,突兀的打断他这致命的一剑。 “住手!”门前,是顾天瑜那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容,她大喝着,却不知燕小六是否来得及停下,她直觉公子玉箫该逃离,可是,他没有动,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他也没有一分动作,那将整个后背留给燕小六的姿态,僵硬而执着,似是要向她证明什么。 燕小六听到顾天瑜的那一声叫唤,半空中再次腾空旋转,一脚登在树上,而后惨白着面色跳下,竟因片刻的真气不足而“蹬蹬蹬”后退几步,而后,他仰天,“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漫天狂风瞬间静止,唯有那喷射而出的血花,在空中炸开,如这漫天晚霞。 顾天瑜的面色一白,忙跑过来,扶起要僵倒的燕小六,眉宇间满是担忧,虽责备然语气温软道:“谁允许你这般冲动的,嗯?” 燕小六刚刚那是奋力一击,他大概也没想到公子玉箫会打不还手,更不认为这个武功已经绝世的男子,会察觉不到身后的劲风,况且,公子玉箫的发,已经有半截被他的剑尖割下,他恨恨的瞪着公子玉箫,咬牙道:“姐姐,为何您不让我杀了他?他和沈墨浓是一伙的,这个男人,我认识!” 顾天瑜敛眉望着跪在那里的人,而后,公子玉箫缓缓转身,他望着顾天瑜,眼底的笑意如三月春水如六月睡莲,让人瞬间沉沦。他并不在意自己那被削断了一半的发,抱着那条犹自挣扎的鲤鱼,他如一个胜利者一般骄傲道:“云升,你看,这鱼儿还活着,还新鲜。” 顾天瑜怔怔不语的望着此时的公子玉箫,她的眼圈,终于抑制不住的红了,他不动,原来是怕一动,那鱼便被真气震飞,四分五裂。可是,那有什么?公子玉箫你个笨蛋,知不知道这条鱼的死活,根本不值一提。 燕小六也愣了,他呆呆的望着公子玉箫,看他气质雍容华贵,却抱着一条鲤鱼,如抱着这世间极为重要的东西,没有一分凌乱没有一丝尴尬与不堪,依旧笑的那般温润如玉,燕小六突然便明白,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你这个疯子。”顾天瑜别过脸,不让公子玉箫看到自己眼底盘旋的泪,咬唇喃喃道,她的手在颤抖,她身体的每一道血脉都在颤抖,如果不是自己赶来,如果燕小六没有及时收住剑,公子玉箫,你是想就这样死在他的剑下了么? 公子玉箫却只是笑着,而后,他的目光转冷,如一枚利箭射向跪在那里的男子,冷声道:“这个人,不是我的人,他是沈墨浓的贴身侍卫,除了于忠外的大内第一高手,于良,于忠亲叔叔家最小的弟弟。” 燕小六没有说话,顾天瑜将目光投向于良,她第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男子,不过依旧有些讶异他竟然和于忠有着血缘关系,但这并不是关注的重点,重点是而今跪在那里的于良,形容憔悴,看起来似一直在赶路般疲惫不堪。他自顾天瑜出现,眼底便带了一分激动,却苦于燕小六和公子玉箫,一直没有开口的机会。 直到顾天瑜将目光投向他,他才一个响头重重点在地上,“求姑娘救救皇上!” 三人均是一愣,旋即,燕小六吐了口唾沫:“呸!我杀了你!” 公子玉箫只是凝眉不语,似是明白这一句话的含义,偏偏又露出一副“与我无关”的闲散表情,他颠了颠怀中的鱼,微微颔首,便径自往宅邸去了。关于沈墨浓的一切,他都不关心,他只想为顾天瑜做上一份美味佳肴。 何况……沈墨浓的一切本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顾天瑜拦住燕小六,燕小六蹙眉看她,只见她的秀眉轻蹙,眸光狐疑的望着于良,良久不语。 于良抿着唇,等待顾天瑜的回答。 顾天瑜却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拿在手中,她淡淡道:“张嘴。” 于良乖乖张嘴,顾天瑜将那药丸丢进于良口中,复有吩咐道:“咽下去。” 于良再次乖乖的咽了下去,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燕小六的目光变了,他望着这突然十分听话的男子,拉着顾天瑜的袖子道:“姐姐,这个人不对劲。” 顾天瑜没有理他,而是微微敛眉,沉声道:“你难道不怕我给你吃的是毒药?”她半拢袖子,表情严肃道。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32章: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第5卷:凤舞天下-第32章: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于良的面上浮现一抹苦笑,摇摇头,他恭谨道:“如果姑娘想让小人死,小人绝对活不过一刻,只是,姑娘既然没有让璃帝动手,自然说明您暂时不想取小人的性命。” 顾天瑜敛眉,目光阴森的在于良的面上扫了一次又一次,她着实想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会突然如此卑躬屈膝,这哪里还是花满楼那日那个阴冷而高傲的男子?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转身,淡淡道:“进来再说。” 刚刚,隔壁邻居已经好奇的探出脑袋,顾天瑜生怕被别人看出什么猫腻来。“我刚刚喂给你的,是尝心草,顾名思义,如果十日内不吃解药的话,你的心脏便会被一口一口的吃掉,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听话,就算你不怕死,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于良起身,听到顾天瑜的话,他全身都冒起了寒意。这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女子,只淡淡一句,便比那些动刀动枪之人拥有更高的震慑力。 顾天瑜三人走进大门,于良错愕的发现,这别院里竟是连一个下人都没有,然漫天的杀气,伴随着一声声“铎铎”声,直入骨髓……另一边,公子玉箫终于如愿以偿的趁着鱼活着的时候将其宰杀。 顾天瑜三人来到正厅,她示意于良坐下,只可惜于良一直一副“有求于人”的模样,遂一直躬身站在那里,顾天瑜不管他,从袖囊中掏出各种颜色的瓷瓶,而后找到一瓶紫色的丢给燕小六,关切道:“里面的药丸,每日吃一个,功力可大增。” 燕小六当下便吞了一颗,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激动道:“谢姐姐。”说罢他便转过脸,目光警惕的望着面色诧异的于良,凝眉道:“你有什么瞎屁,快些放,反正我们不会相信!” 顾天瑜并未说话,她自然不会简单的就相信于良,于良若没骗她就罢了,若说谎,那他这一趟不仅要有去无回,更要沈墨浓送来的那两位将军,连带着两千士兵为他陪葬了。 于良面露苦涩,他拱手道:“小人历经两个月才找到姑娘的藏身之处,这期间小人已经成了皇上追杀之人,若姑娘不信,大可以去查。” 顾天瑜沉吟不语,等他继续说下去。 “事实上,皇上并不允许小人出宫找姑娘,生怕小人对姑娘不利,可是,小人承蒙皇上浩荡皇恩,宁可冒着大不违,也要来这里,若姑娘还记得皇上曾经对您的好,哪怕只是一分,也希望您能救救皇上。”于良的声音带着难掩的伤感,不由让顾天瑜蹙起了眉头。 顾天瑜一手搭在茶盅上,却没有端起来,而后凝眸望着于良,声音冷淡中透着几分焦急道:“表哥他……皇上他龙体欠安?看模样是连御医也医治不好的病呢。可是我怎么听说他这段时日雷厉风行,镇压了三方边境,气势旺盛。” 于良的面色难看一分,他自然知道顾天瑜这句话中带着讽刺意味,他无奈太息,“姑娘有所不知,上次皇上得知姑娘还活着,便日夜兼程赶来西凉,谁知后来发生那么多意外,回到宫中后,皇上便病了,每日里都在咳嗽,到最后,便开始咯血,请了御医,御医也只能开些调养的方子,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你这人说话怎么这般磨磨蹭蹭?”燕小六有些不耐烦道。 于良面色有几分尴尬,最后一跺脚,咬咬牙道:“说是皇上心结难解,积郁成疾,心病难医,这样下去,恐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顾天瑜的手一紧,茶盖险些被她打翻。她敛眉抿唇望着于良,眼眸中有震惊有仓惶有担忧,想起沈墨浓,一颗心似流入春水埋入雪堆里放在热火中,百般不是滋味。因为她而失去了那份儒雅那份纯真那份善良的沈墨浓,在她眼中始终是个遗憾。 “姐姐,莫要相信这厮的鬼话,不都说‘祸害遗千年’么?那个沈墨浓哪有那么容易死掉?何况,那样铁石心肠而又春风得意的男人,有什么郁给他积?”燕小六见顾天瑜面露哀伤,知道她素来心软,忙道。 于良面色惨白,焦急道:“于良若敢欺骗姑娘一分,当即劈死在这里。” “哼!你不用劈死自己,我都能劈死你。” 顾天瑜思忖良久,想起上次见到沈墨浓时,他双眉间染上的淡淡青色,他的气色不是很好,她一直知道。 可是,事到如今,她该不该救他? 大厅内突然诡异的沉默下来,燕小六抱着膀子一脸不满的瞪着于良,于良却只心心念念的看着沉吟不语的顾天瑜。 而另一边,公子玉箫已经熟练的用刀划开鱼腹,不紧不慢的取出内脏,然后慢条斯理的将鱼清洗干净,堆在一边的鱼鳞,微妙的落起一座银山,远远看去,银光闪烁,任谁也想不到那不过是一堆普通的带着臭气的鱼鳞。 窗外,一道黑影如游鱼贴上窗口,他目不斜视的望着地面,声音低低道:“主子,沈墨浓三日前在殿内晕倒了。”他第一次见到公子玉箫做菜的时候,整个呆在那里如玉石,不过现在,因为每次来公子玉箫都是在厨房里呆着,他也便见怪不怪了。 公子玉箫头都未抬,劈柴烧火,往锅里倒油,似是没有听到那人的话,那人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躬下的腰都有些硬了,终于微微抬眸,这一抬眸,便看到那一条被剖解的十分完美的鱼,那鱼鳞旁那粗细不一的鱼刺,尤其显眼。 纵是御厨,也不会这般细致的将鱼刺都剔去吧?那人咽了口唾沫,似是因着公子玉箫的仔细而心惊,旋即便听到一阵“啧啧”声,他抬眸,便见围了围裙的公子玉箫将鲤鱼放进锅中,他的眉眼带笑,原本披散的黑发不知何时用一根筷子随意的盘起,想必是怕行动不变,他有模有样的往锅里添加着各种调料,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黑衣人便要以为他是一个顶级厨师了。 良久,公子玉箫微微抬眸,目光中流动着几分寒意,他悠悠道:“没记错的话,去京城的路上有一条必经山路。” 那人微微一愣,旋即重重颔首道:“属下明白了。”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33章:眼底,满是柔情 第5卷:凤舞天下-第33章:眼底,满是柔情 大厅内,顾天瑜依旧在沉思,当记忆的发条被转动,她的眼前,有一翩翩白衣的少年温润走来,他送给她最好的绸缎,最漂亮的百褶长裙,他将她圈在怀中,告诉她,无论何时他都在,他告诉她,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了谋逆之心,他说,只要她,他抱着另一个女子说,自己永远不会负她,他高声大吼,因为她他才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胸口突然有些窒息,顾天瑜微微蹙眉,脸上红光渐渐淡去,她敛眉道:“我会让人查明你的话是真是假,若你是在骗我,我定不饶你!若不是……”顾天瑜眼眸微动,自齿间挤出两个字来:“我去。” 于良面露喜色,“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他激动道:“谢姑娘,姑娘怎样查都可以,但求姑娘快些。” 顾天瑜看了一眼燕小六,燕小六面色有些阴郁,别过脸去,气哼哼道:“最早三日才会有消息,那个人既然活了那么久,等个三日应该没有关系吧。” 于良露出无奈的神情,他已经走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以来,沈墨浓甚至下令斩杀他,他知道,主子定是以为他要选择背叛,遂他不生气,只是希望顾天瑜能将沈墨浓的病治好。 顾天瑜望着沉默不语的于良,不由摇了摇头,他别的地方和于忠不像,独独这“愚忠”一点,与后者简直一模一样。 “既如此,你便在这里住下吧,三日后,我会给你答案。”顾天瑜微微甩袖,示意于良可以告退,于良面色尴尬,拜谢后,想起公子玉箫,摇摇头道:“小人就不叨扰姑娘了,小人在不远处一家客栈住下便是了。” 顾天瑜并未多想,只微微颔首道:“好。”这里近的客栈,基本都是她的人,谁想动歪脑筋,也是不可能的。 于良吃了定心丸,再三拜谢后便离开了,而燕小六休息了一会儿,便也拿着顾天瑜给他的药方离开了,就这样,偌大的院子,最后还是只剩下顾天瑜和公子玉箫两个人。 顾天瑜端着茶盅,斜斜坐在太师椅上,她想沈墨浓想的出神,长时间的端坐那里,宛若一只毫无生气的木偶。 可是,当鱼香扑面而来时,顾天瑜从混沌中突然清醒过来。她嗅了嗅鼻子,再嗅一嗅鼻子,结果肚子便咕咕叫起来,她放下茶盅,小心翼翼走出房门,摸索着来到厨房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歪着脑袋,她看到头上别着筷子的公子玉箫,她愣在那里,旋即捂嘴笑了起来,想起他抱着鱼冲她笑的模样,笑着笑着,她的眼中便带了泪。 “饿了?”不知何时,公子玉箫已经转过身来,这是第一次,他站在厨房含笑望着偷笑的她,眼底满是柔情。 顾天瑜面色一红,转身便要离开,公子玉箫蹙了蹙眉,终究不愿看她就这么溜走,遂他走出来,快步追上她,然后拉起她的手,“云升。”他低低而柔情的唤着她的名字。 顾天瑜的身子一僵,她奋力甩开公子玉箫的手,蹙眉道:“不要忘记你是我的属下,怎可随意抓我的手?” 公子玉箫微微蹙眉,望着冷言冷语却偏偏面若桃花,满面娇羞的顾天瑜,他想要说的话如数噎在喉咙中,良久,他微微叹息,垂下眼帘,掩下眼底失望,有些无力道:“是属下没有分寸。” 此时他的声音似染了风霜染了雨雪般悲凉,让顾天瑜的心瞬间便酥软了。她微微转过身,见他围裙上那些斑驳的痕迹,忍不住蹙蹙眉,脸上带着几分内疚道:“鱼……要糊了。” 公子玉箫没想到顾天瑜一开口会说这些,但看到她那无辜的表情,他不忍再说什么,至少今日,他勇敢的转过身来看着她并拉住她,而她,虽然依旧抗拒,却愿意跟他说话。 “你等一会儿,饭菜一会儿便好。”公子玉箫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往厨房奔去,他的背影依旧干净潇洒,然而谁会知道,他的身前已经满是鱼腥,点点水污呢? 顾天瑜怔怔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到廊上,准备回身,她才突然转过身来,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的奔向自己的房间。 公子玉箫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忍不住深深一笑。天瑜,你害羞的时候,总是这般可爱。 这日公子玉箫做了三个小菜一个汤,菜是精致的红烧鱼,粉条炖鸡,清炒土豆丝,汤是清淡的蔬菜鸡蛋汤。 他本希望顾天瑜能跟他一起吃,但一看到她那紧闭的房门,他便知道这不可能,遂他依旧按照原本模样,将托盘放在门口,然后叩门三声,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天瑜推开房门,目光痴痴的望着托盘上的饭菜,沉默片刻,她将托盘端起来,将饭菜摆好后,总觉得自己吃有些可惜……虽然公子玉箫不可能不吃,但她还是想和他一起吃,怎么说,今天他为了她的菜,差些丢了性命,她也理应谢谢他。 顾天瑜找到这个理由后,便心安理得的来到了公子玉箫的房门口,她踌躇片刻,方叩响门扉,干咳两声,有几分尴尬道:“公子玉箫,过来陪我用膳。”话一出口她便觉得味道不对,兴许是一直以来都用趾高气扬的语气跟他说话,导致如今她竟忘记了那含笑温言软语是什么模样。 房间,却传来微微水流声。顾天瑜蹙眉,再次叩门,除了那诡异的水声外,依旧什么都没有。顾天瑜的心中突然涌出不安,她一把推开房门,焦急道:“玉箫!”然后,她目瞪口呆的站在了原地。 她的正对面,一方木桶中,此时公子玉箫正不着片缕的坐在那儿,他微微闭眸,眉间轻蹙,脸上带着些苍白,顾天瑜见他如一滩泥般瘫在那里,以为他晕了过去,立时上前焦急唤道:“玉箫,你怎么了?” 公子玉箫微微敛眉,而后缓缓睁开眼睛,他闭眸时便是上天精致雕镂的雕塑,睁开眼时便是俯瞰众生的天神,顾盼间水光潋滟,华彩万丈。 顾天瑜怔怔的望着他,本来紧张的面容突然便放松下来,她咬了咬唇,硬生生将伸出一半的手退了回来,而后咬唇道:“我以为你怎么了,泡个澡也能睡着。”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34章:自始至终不变 第5卷:凤舞天下-第34章:自始至终不变 公子玉箫微微苦笑,他哪里是睡着了?只是想看一看她焦急的面容罢了。不过这样的话,他是不会说与她听的,他只是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淡笑意,淡淡道:“有些累而已。”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顾天瑜瞬间心疼。她背过身去,沉默片刻,喃喃道:“厨房终归是女人待的地方,明儿开始,我勒令你不准过去。”说罢,她回身瞥了公子玉箫一眼,发现他正用一双晶亮的眸子含笑望着她,似是看穿她一般,她敛眉,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既然你累了,便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顾天瑜冷冷道,方才那副焦急模样瞬间被冷漠取代。说罢,她便甩袖离开。 公子玉箫知道自己又惹怒了她,对于她的喜怒无常,前段时间的他只觉得不可理喻,而今却觉得这样率真的表现实在可爱。 “那我还可以过去陪你用膳么?”身后,哗啦啦的水声传来,顾天瑜甚至能想象出情急之下的公子玉箫,从水中站起来时,露出的那宽厚而又有力的胸膛,她的脸兀的红了,沉默片刻,她依旧用冷淡的语气道:“随便你。” 公子玉箫应了一声,便高兴地除了浴桶,顾天瑜早已经逃离,他便迅速的穿好衣袍,而后便端了自己的那份饭菜,叩响了顾天瑜的房门。 “进。”顾天瑜头都没抬,以最快的速度往嘴巴里扒饭,心想着公子玉箫一坐下,她便以吃饱了为由离开。 谁知公子玉箫来的这么快,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省去了穿衣服的时间。顾天瑜郁闷的含着一块肉,恶狠狠瞪着推门而入的公子玉箫,却在他进来的那刻,被那般谪仙般的气质深深吸引,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边晚霞渐渐褪去,微微紫光成为日落黄昏前天边的最后一抹颜色,紫光中红梅花开艳艳,而最美的却不是那穿插的紫,灼灼的红,而是那沉浸在这两种颜色中的一抹白。 公子玉箫很少穿白色,纵然有浅色衣袍,但这样纯净的白,是第一次,这样的白趁得他整个人温和而慵懒,亲切而让人想去靠近。他端着托盘站在那里,眼底笑意深浓,一时间,竟让顾天瑜仿若看到了当年的沈墨浓。 但也只是一瞬,顾天瑜便从这恍如隔世般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她深深蹙眉,淡淡道:“你倒是来的快。” 她分明先前还千万般娇羞,然到了这一刻,她却完好的收起了自己所有小女儿的姿态,一贯的冷傲以对。 公子玉箫的笑有些勉强,带点无可奈何的失落。他知道,顾天瑜所有的娇羞所有的尴尬都会在他的身后显现,而当他勇敢的在她的正面望着她时,她依旧只会用那般高傲的姿态面对着他。这个人,便是那个矛盾而又固执的顾天瑜,是他自始至终不变的爱恋。 “进来吧。”顾天瑜淡淡道,夹菜的动作也慢了几分,好似刚刚那般疯狂的大快朵颐的人,根本不是她。 公子玉箫走进去,他将自己的饭菜摆到桌上,顾天瑜本正吃着一块鱼肉,当抬眸望着公子玉箫面前的饭菜时,那踢了刺的鱼竟然让她觉得难以下咽……因为,她看到公子玉箫面前的菜,竟比她的要少的多。 突然就想问他吃不吃得饱,但话到嘴边又让她咽了回去,她埋下头,继续闷声不吭的吃着,眼圈却不知不觉红了。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公子玉箫本来吃东西就少,他本来就吃不惯这些普通小菜,他中午吃的太饱了……这些理由在她的脑海一个个出现,却又一个个被她否定。 “你那里缺银子么?”顾天瑜突然放下碗筷,凝眉道。 公子玉箫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莞尔一笑,淡淡道:“女人缺,银子倒是不缺,怎么了?” 这次换顾天瑜错愕了,她瞪大眼睛望着公子玉箫,口中含的一块肉半吐未吐,有几分狼狈。 公子玉箫浅笑着伸出手,在顾天瑜错愕的目光下,将她下巴上的汤汁擦去,用锦帕将手指擦净,方款款道:“怎的吃的这般难看。” 顾天瑜面色爆红,佯装生气的瞪着公子玉箫,却在他那温润的笑意中溃不成军,她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道:“如果不缺银子,就多做些菜,若让别人看了,以为我这主子虐待你。”她说着,将自己面前的盘子往公子玉箫面前推了推,冷着脸道:“吃完它。” 说罢,她再也不看公子玉箫,只顾着低头扒饭。尽管知道公子玉箫是在演戏,然而,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她总会堕入他编织的那一场梦中。 可是,这一次,即使想,她顾天瑜也绝对不会再沉沦,那种一败涂地的感觉,尝一次便够了,现在的她,背负着太多人的命运,背负着厚重的责任,爱情,已经无法撼动她那颗千锤百炼的心。 公子玉箫只是安静地笑着,顾天瑜虽然依旧冷淡疏离,然她的话,他听得出其中关切,只是……他纵然鼓起勇气想对她好,也不愿意她眼底出现那般深沉的挣扎与痛楚。 公子玉箫垂下眼帘,心底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难道,错过就真的错过了么?天瑜,我们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只能看着对方越走越远?他不知道答案,眼下他能做的,不过是每日起的早些,为她准备可口的饭菜,亦或是折些梅花,装点一下她的房间,除此之外,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自从顾天瑜让公子玉箫陪自己用膳,接下来的三天,公子玉箫便十分“自觉”的端了饭菜过来,原本一分为二的菜,此时也装进了一只盘子中,顾天瑜有心想赶公子玉箫走,但是话是自己先说出口的,也不好收回,遂她只当多了一个陌生人坐在对面而已,每次吃饭她都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吃完饭就走人,再不多看公子玉箫一眼。 公子玉箫自那日后,也不再说话,他只是安静的望着顾天瑜,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似是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不会叨扰她一般。然他的心中有自己的思量,他要她习惯,习惯有他陪着用膳,习惯一抬头便看到他的笑意,就像当初在皇宫那般。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35章:造化弄人啊! 第5卷:凤舞天下-第35章:造化弄人啊! 三日后,晌午刚过,公子玉箫端着残羹剩饭走出顾天瑜的房间,忽听敲门声,而后,于良便推门而入,见到公子玉箫,他先是一愣,待目光投向前者手中的碗筷托盘时,饶是再淡然的他也瞠目结舌的立在那里。 那日看公子玉箫买鱼抱鱼,已经是天底下第一奇观了,不曾想原来公子玉箫不止负责烧饭做菜,连收拾碗筷这等事都负责,而且看那样子做的是游刃有余,十分熟练。 公子玉箫敛眉远远望着于良,刚刚的温和与笑意消失不见,于良在气质与生俱来般高贵的公子玉箫面前,不由弯了弯脊背。 公子玉箫只是冷漠的转身离去。他关心的,不是谁的到来,而是要赶快将这些碗筷清洗干净。 顾天瑜听到声音,便知道于良定是等不及找来了,可巧,她刚刚收到信鸽传信,证实了沈墨浓身染重疾的消息,且已经两次陷入昏迷当中。想及此,她舒展的眉微微蹙起。 于良已经来到了廊下,他轻叩门扉,声音恭谨而带着几分哀求道:“姑娘,于良求见。” 顾天瑜将那信笺随手丢弃,淡淡道:“进来吧。” 于良推门而入,顾天瑜看得出,他这三日十分焦躁,整个人竟比第一次来时还要憔悴几分,猜也知道他是多么迫切的等待着顾天瑜确定的日期。 “什么也不用说了,收拾行李,我们晚上便启程去京城。”顾天瑜不待于良开口,便沉声道,“不过我先提醒你一句,表哥现如今性子多疑,你若担心自己的小命,趁这机会远走高飞也好,否则入宫之后,保不准你会怎样。” 于良深深一拜,眼底满是感激道:“谢姑娘!也谢姑娘担心,于良自有分寸,只要皇上龙体安康,纵是于良被五马分尸也无怨无悔。” 顾天瑜略有些无奈的望着他,见他一脸虔诚的模样,若不是因为知道这个社会上奴才对主子的忠心都是几近变态的,她都要怀疑于良是不是爱上自家主子了。她摆摆手,示意于良起来。 于良又是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方才一脸兴奋的起身,他甚至能看到沈墨浓在看到顾天瑜时,脸上那久违的笑意了,至于那位娘娘,他想了想,重重颔首,心道,回宫后定要好好谢谢那位娘娘。 “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接下来几日还要奔波劳碌,那些追杀你的人恐怕也不会停止对我们的围追堵截,你这模样,我真要担心还没赶到皇宫,我们的命便没了。”顾天瑜没有在意于良此时的表情,只淡淡吩咐道。 于良有些意外的望着顾天瑜,知道她是在让自己好好休息,当下感激不尽,又想起前段是日,他险些将她逼死,不由越发内疚,当即掀袍要再拜,顾天瑜却一脚钩在他弯下的膝盖上,他错愕的抬眸,迎上的是顾天瑜那明亮而带着笑意的双眸,那是极地上最亮的一道光,坦坦荡荡而直直杀入人心,“我不喜欢别人总是跪拜,起来吧,晚上,我的马车会在门口等你。” 于良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为何这先后两代帝王,都对这个女子如此眷恋深爱,她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女子,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那一张媚惑倾城的面容,亦或是那双只看一眼便会被那光刺得自惭形愧的双眸,她都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一个。 这样的女子,当得起世间所有优秀男子的爱,当得起一国之母的头衔,只可惜……只可惜……唉,世事变迁,造化弄人啊! 于良告辞离开,顾天瑜便开始收拾东西。自始至终,院子中没再来过任何人,只是,一辆马车已经被赶至门口,而那隐藏在四周的人,也都默默地各自准备着。 公子玉箫收拾好碗筷,便来到顾天瑜的房门口,斜倚门前,他无声望着收拾东西的顾天瑜,几次三番想要开口,最终也只是缄默不语的看着。 再过半月,便是过年。如果可以,天瑜,我多想陪你一起过年?公子玉箫如是想着,却在自己那抹苍凉的笑意中,得到了不可能的答案。 “站在这里做什么?你也快去收拾收拾东西罢。”顾天瑜转身,好奇的望着笑的一脸凄然的公子玉箫,秀眉不由微微蹙起。她不喜欢他的这个笑,这个笑,让她的心中涌起深深的不安。 公子玉箫抬眸,深邃的凤眸中带着几分落寞,他那般深深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的心却越发的不安,“如果你不想面对沈墨浓的话,便留在这里吧,如果不出意外,我最多十天便能回来。”话一出口她便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怎么这话说得,好似要他乖乖在家里等她一般。 公子玉箫摇摇头,浅笑道:“哪有主子涉险,护卫看家的道理?”说罢,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他换了身衣裳,便又出门去了。 顾天瑜透过窗户望着他的背影,她知道他又要去学习新菜的做法了,醉仙楼是她的地盘,他在那里做什么,她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她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一直这样,一天不落的去那里,为的便是做出不同的菜色。 顾天瑜一手缓缓抚上胸口,“玉箫,纵然你是在演戏,可是……我已经入戏。”冷风呼啸而过,将窗边梅花吹得乱颤,顾天瑜这轻声呢喃,亦被吹散在风中。 傍晚时分,公子玉箫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红衣黑靴,面容虽是平常,然一双明亮的眸子,如一把玄铁剑般亮到不容任何人忽视。他目光炯炯的望着顾天瑜,那般耀眼的亮竟是连天边红霞都无法比拟。 顾天瑜瞬间愣在了那里,而后她欣喜的,外带一分心虚的望着那人道:“郡王爷?你怎么也过来了?” 原来,来人正是带了易容面具的战北野。虽说那张脸极其普通,然独属于战北野的,鹰隼般阴冷的眸子,她顾天瑜怎么会认错?何况,那双眸子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底带着足以燃烧一切的怒火。 顾天瑜挑了挑眉,她立在廊下,含笑望着走来的战北野,而后将目光投向公子玉箫,公子玉箫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回了房间,绕过她时,只是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诡异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如胜利一般的表情,让顾天瑜突然便想起了璃国皇宫的那个,骄傲的,不羁的,面善心坏的公子玉箫。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36章:灵魂深处的男人 第5卷:凤舞天下-第36章:灵魂深处的男人 他……什么时候又变回去了?变回了那个她熟悉的,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穷极一切去爱去伤害的男人。 战北野已经来到了廊下,他此时眉头深皱,十分不满的望着从方才开始,便只将目光停留在公子玉箫身上的顾天瑜,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顾天瑜听到磨牙声,方将视线收回,她警惕的望着战北野,凝眸道:“郡王爷,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您这模样,那事情似乎还不是小事。”此时的她已经小心收起了见到他时那刹那的欣喜,又变回了那个工于心计,说话爱绕弯子的顾阴谋。 战北野始终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他心中酸涩,原本以为她在别离这两个半月后,会发现原来他的到来会让她如此欣喜,而这份欣喜亦或带着别样的情绪,可是,她的欣喜太短暂,短暂到他不得不承认,她始终只把他当成朋友。 而那个分明被她狠狠踩在脚底下,又狠狠的戳了她心上无数个伤口的公子玉箫,不知为何竟能让她露出那番小女儿情怀,她看他的眸光,似阳光下渐渐消融的雪,似春风中微微拂动的柳枝,那般温软,那般恋恋不舍,让他的一颗心,似淬了毒般痛苦。 战北野垂下眼帘,压下眼底那因嫉妒而汹涌而至的怒火,旋即抬眸,眸光清定的望着顾天瑜,冷声道:“本王听说,你要去京城,入宫为那劳什子的皇帝看病?” 顾天瑜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笑意,她微微颔首,眸光坚定道:“不错。” 战北野立时横眉怒吼道:“你疯了?沈墨浓存了什么心思,你会不知道?莫说他得了病,他纵是现在就要断气了,那也不关你云升什么事。你这个女人,为何该心软的时候不知道心软,不该心软的时候,却要交出一颗同情心?” 顾天瑜知道战北野是在关心她,但纵然如此她的面上还是带了几分不悦,她挑眉反问道:“那么,王爷认为什么时候是云升该心软的?” 战北野不知道她会突然反将一军,想要回答,但看到她那双明显染了不悦情绪的丹凤眸,哪里还有和她争论的心思?他狠狠拂袖,冷声道:“你不知道?你云升何其聪慧,会不知道本王的意思?” 顾天瑜这下是真的火了,她面色凝重,目光沉沉,冷声道:“云升愚钝,当真不知,云升只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沈墨浓虽为一国之君,虽对我有企图,但是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副模样,我与他之间,总归是我欠了他的,要我看着他死?不可能!” 言毕,她冷冷拂袖,转身便走回房间,关门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抬高嗓门,似是也要让隔壁那个男人听清楚她的一字一句。 “我永远忘不了,在我没有依靠的时候,是他,给了我所有的力量。他是我的仇人,更是我的亲人!我无法舍弃他,纵然我要这个天下,也要他用安然无恙来换!”顾天瑜说至此,咬了咬牙道:“郡王爷若是来说这件事的,那便请吧,云升固执,我意已决,任谁劝也没有用!” 说罢,她将门狠狠关上,声音之大,直震得那木门微微晃动,连带着发出细微声响,似是要坍塌下来一般。 廊下,战北野怔怔不语的瞪大眼睛望着那紧闭的房门,那冥纸小窗后朦朦胧胧可见顾天瑜那弧度完美的双肩,她就那样愤怒的抵着门,以完全拒绝的姿势,背对着站在廊下张望的战北野。 而隔壁房间,公子玉箫安静斜倚窗前,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梅花,他就那样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朵花,脑海中盘桓的却是顾天瑜那认真而坚定的话语。 是仇人也是亲人?顾天瑜为何你对所有人都这般心善?这样的你,让我无法确定,愿意用温柔目光注视着我的你,究竟是因为爱而不计较,还是因为你本就太善良,太容易原谅而接纳这样的我? 不过此时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微微含笑,透过纱窗凝眸望着那始终如雕塑般岿然不动立在廊下的男子,想看看战北野究竟要转身走人,还是如他一般,折损在顾天瑜的手上,殊不知战北野,早在地下行宫时,便在与顾天瑜的对战中,完败。 正是因为如此,战北野清醒的知道,顾天瑜这辈子不可能是他的,既然如此,他太过迁就顺从,只会让她更肆无忌惮。遂他走上长廊,重重扣动门,无奈方才闩了门的顾天瑜已经来到了书案前坐下,理也不理那准备发火的王爷。 战北野手一运气,便要将门震碎,却听顾天瑜声音凉凉,却威胁力十足的说道:“王爷今日若破了我的门,便当做是割席了,从此之后,你休要再见我。” 战北野生生压下流动的真气,他气急败坏的瞪着那冥纸小窗里模糊的影子,瞪了半响,发现顾天瑜压根连头都懒得抬,一股子怒火没处发泄,遂他再不敲门,而是声音冷淡却又带着急切关心道:“云升,不是我要强制你做什么,或者干预你的决定,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身后有多少士兵的性命?有多少人在等着你发号施令?你知不知道若你出事,你苦心经营的计划,便永远实现不了。” 顾天瑜依旧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坐在书案前,埋头认真写着什么。 战北野顿了顿,继续道:“何况,沈墨浓本就对你势在必得,你这样去无异于狼入虎口,他怎么肯放你走?难道……你甘心愿意留在皇宫中,做他宠冠六宫的皇后?” 说至此,战北野的面色一沉,似是只要想到顾天瑜穿着凤冠霞帔,却是像另一个男人走去时,他的整颗心便疼痛异常,险些不能呼吸。 顾天瑜还是没有说话。战北野的面色渐渐黑了下来,然面对顾天瑜的承诺,他也只有无可奈何的地步,遂他无奈叹息,刚要准备告辞离开,熟料顾天瑜突然冷声开口道:“我既然要去,自然有我完全的计划。” 声音越来越近,如顾天瑜就站在他面前一般。然后,下一刻,顾天瑜打开房门,战北野的眼眸中爆发出一抹喜悦,那喜悦犹如沉黑的地平线上,突然乍起的属于晨曦到来的第一道光,可是,那光还未照亮整个世界,便被滚滚乌云悄无声息压下。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37章:身份特殊 第5卷:凤舞天下-第37章:身份特殊 因为,顾天瑜的门,只开了一道缝隙,透过缝隙,她将一张纸递出去,战北野面色阴郁的接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顾天瑜再次关上了门,并冷声道:“走好,不送。” 战北野望着手中那张纸,气哼哼的背过身去,阴沉着面容将那信读完,他原本阴郁的面色渐渐缓和,微微蹙起的眉也徐徐舒展开。 公子玉箫推开门,淡淡道:“郡王爷还没走?”俨然是一派二主人下逐客令的感觉。 战北野偷偷将信放入袖口,转身,他锋利的眸光几欲射穿公子玉箫那含笑的表情,额角青筋突突突的跳着,此时的公子玉箫笑的就像一只狐狸,没有了在地下行宫时那冷漠无情,看起来纯良无害而又邪气横生,一如战北野在郡王府中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 这个狡诈的男人!战北野咬牙切齿的望着他,心中有苦说不出。顾天瑜大概不知道,是公子玉箫让人通知他她要去京城,又让人告诉他,唯有他的话她才会听几句,他个笨蛋,只关心顾天瑜的安危,竟连这等屁话都相信了!结果…… 战北野抑郁的望着紧闭的房门,无论怎样,她顾天瑜是彻底生气了。因为,战北野不知道沈墨浓对于她,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他的蛮横,只不过是在戳她的伤疤,而她最讨厌的便是不被理解,特别是,不被朋友理解。 “沈公子看起来过的甚是惬意,本王都快忘记了是谁,当初每日里横眉冷对,恨不能一剑把云升给捅了,而今却是这般恭顺讨好的模样,怎么?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自己那未婚妻小鱼儿?”战北野怒极反笑,声音阴冷道。 公子玉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那原本明亮澄澈的眼底,亦覆了一层阴霾,他拢了拢袖子淡淡道:“王爷说笑了,在下既然是云升的侍卫,自然要马首是瞻,鞠躬尽瘁,倒是王爷你,家有妻儿,却依旧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为人所不齿。” 战北野面色一冷,正待反击,忍无可忍的顾天瑜突然咆哮道:“要吵架滚出院子吵,别在我门口絮絮叨叨的!” 战北野和公子玉箫微微一愣,而后互相冷哼一声,便转身,各自走开。 战北野自然是离开了宅院,公子玉箫因为被战北野戳中了痛处,心情也有些抑郁,不过一来到厨房,他的心情便放松了不少,系上围裙,挽起袖子,他便开始心无旁骛的烧菜做饭。 而天边,黄昏终过,黑暗来袭。 崎岖的山路,冷风自幽深的路口呼啸而来,吹起山两旁的树木簌簌作响,左右摇晃,远远听去便觉得阴森可怖。 却有几声马蹄踏踏,自平坦大路上缓缓进入这条狭隘颠簸的山路,黑暗中,两盏随风摇曳的灯,使得眼前几寸黑暗豁然明亮,两旁树木在光亮中投下巨大的黑影,张牙舞爪,如随时索人性命的修罗。 这两盏灯是挂在一辆马车的左右两侧,马车看起来极其普通,然马车前后共有六匹马护卫,马上护卫神情严肃,目光如电,警惕望着四周,看得出武功均十分高强,也彰显出马车内人的身份特殊。 这身份特殊之人,自然是准备去京城的顾天瑜。 车内空间宽大,绒毯铺地,白色大氅放置一边,中间是一方小桌,小桌上放置着一盘糕点一壶茶水,虽说山路崎岖,马车却行的平缓,似乎是怕顾天瑜感到不适。此时的她,斜倚案几前,头枕着大氅,正安详的睡着。 马车身侧,公子玉箫一身浅色衣袍,神色浅淡的骑在马上,在众黑衣人中独具一格,如一抹飘在黑暗中的云。 马车后的两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读出俩字:“骚包”。 公子骚包浑然无所觉,依旧慢悠悠的骑在马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中带着几分焦躁,谁也不知道他在焦躁什么,他只是望着不远处,那里,有陡然拢起的两座高崖,此时崖上黑压压一片,远看上不过是乱枝盘绕,并无异常,然其中秘密,难以窥探。 马车依旧在缓缓前行,车轮碾压着路面,将那掉路的脆枝枯叶撵出难听的声音,一路都是这样的声音,听在耳中本没有什么,然不知为何,一股阴风突然自地面席卷而上,将半边碾断的树枝带到空中,狠狠的砸在了一匹马的马屁股上。 那马长啸一声,竟然前蹄踏起,险些将马上人跌下来。那人勒紧缰绳,马儿却如脱缰一般向前冲去,那人却也是个厉害的主,他猛然夹住马腹,身子倒仰,缰绳勒紧,那马生生停住脚步,前蹄竟呈直线而立,而后“蹬”的一声,它已经停在了那里。 马上人松了一口气,然下一刻,他突然大喊一声:“有埋伏!” 话音刚落,一枚飞箭已至身前,那人自马上一个后仰,飞剪擦着他的肩膀越过,擦出一道血光。 马车兀的停住,原本熟睡的顾天瑜,突然睁开了眸子,她的眼底分外清明,睁开时如晨曦乍起,铺开层层云光,哪里有半分刚睡醒的模样。 车夫凝眉道:“姑娘!” 顾天瑜却不急不缓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淡淡道:“无妨。” 那受伤的人已经退回,而马车后面的四个人也已经来到车前,他们目光中透着几分危险的流光,纷纷拔剑,一人高喊:“何人在此埋伏?”看得出,那些人并未有攻击他们的意图,否则刚刚发出的就不是一支箭了,而且那些人后来也没穷追不舍,可见,他们定有着其他目的。 一声音突然自崖上回荡开来,“在下安乐,奉郡王爷之命,在此拦截姑娘。郡王爷说了,姑娘性命重要,此去凶险,姑娘还是莫要坚持。底下兄弟,我等共事一君,想必你们也清楚姑娘的处境,‘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姑娘的性命和命令相比,哪个重要,就不需要我多说了罢。” 那声音带着雄厚的内力,虽是逆风呐喊,却依旧冲破阻碍,绕山声声不绝,准备对敌的六人愣在那里,他们自然之道郡王爷是为了顾天瑜好,顾天瑜想去京城,他们其实也觉得甚为不妥,只是‘军令难为’罢了。此时有人说出‘有所不受’这等话,立时动摇了“军心”。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38章:何时,泪湿了眼眶 第5卷:凤舞天下-第38章:何时,泪湿了眼眶 顾天瑜慢慢品着香茗,那人的声音的确是安乐的,她秀眉轻蹙,懒懒倚在车壁上,转脸望着始终不语的公子玉箫,懒懒道:“你怎么看?” 公子玉箫转过脸来,望着此时掀起窗帘,虽在这种情境下依旧处变不惊的顾天瑜,微微叹息道:“你就不能表现的柔弱一些。”说罢,他沉吟片刻,面色认真道:“郡王爷一切为你考虑,我也认为他做的是对的,尽管这样的方法有些强硬偏激,但……他是为你好。” 顾天瑜微微挑眉,眼底笑意却读不出情绪,她懒洋洋的抱了大氅,以抵挡自窗户袭进来的冷气,依旧是浑然不在意的表情,然说话的语气,却格外阴寒:“现在军也在外,将若想违背命令,便杀了军罢!” 马上六人面色惊变,他们跳下马车,忙躬身下跪,沉声道:“不敢违背主子命令。” 顾天瑜冷哼一声,甩下窗帘关上窗户,声音依旧凉凉道:“告诉安乐,他若执意不让出一条道来,便拿着本姑娘的尸身回去和郡王爷交代吧!” 六人听到这话,面色惨白,互相对视一眼,旋即一人将顾天瑜的话高喊出,对面风声寂寂,一时竟然没有回音。 公子玉箫敛眉望着紧闭的纱窗,心道,这家伙永远都只会以死相逼,可是她的命是那般重要,被她逼迫的人,为了让她活着,宁愿退后一步,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过了一会儿,崖上的人愤怒道:“姑娘果真如此坚持?” “废话休要多说!”顾天瑜冷冷道,外面一人忙高声回应。 过了一会儿,崖上的人有些垂头丧气道:“既然如此,姑娘好自为之,郡王爷说了,姑娘若执意如此,不可逼迫,然接下来王爷要做什么,姑娘也莫要怨怪于他。” 众人面色均冷了下来,远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渐渐远离,隔了这么远便能听到那脚步声,可见来人之多。 车夫一身的冷汗,待那些人离开,方转身叩拜道:“于良谢过姑娘。” 顾天瑜放了茶盅,再次卧倒,声音懒懒道:“不必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家皇上的命,只是很讨厌被别人这般围追堵截,强硬逼迫罢了。” 公子玉箫浑身一滞,眉头渐渐蹙起。他料定了顾天瑜会生气,然听到顾天瑜这凉凉的话语,他总觉得心中不安。她当真没有怀疑么?以她那多疑的性子,就这样相信了这些人是战北野的人么? 顾天瑜将大氅盖在身上,众人都以为她又睡下了,但是她没有,此时的她比什么时候都清醒,她一手捂着胸口,似要制止那心脏狂跳的痛楚,然而,没有,那痛撕心裂肺,一点点侵蚀着她千疮百孔的心,直到她在混沌中渐渐入睡。 山路漫漫,顾天瑜一行人走了五日,都还未出山,这期间,有人送信,声称是战北野送来的,顾天瑜一律不看,撕得粉碎,可见她是真的生气了。 这几日虽是在山上,然公子玉箫一点也没让顾天瑜受苦,她那方桌上的暗格里,放着各色公子玉箫早前就准备好的炸鱼酱肉,薄饼小菜也一样不缺,各色糕点存放得当,顾天瑜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背着个小餐馆出来度假的。 不过,除了顾天瑜,其他人便只能啃干馒头了,顾天瑜虽有让他们一起吃的意思,但是公子玉箫黑着的脸告诉他们,那是他专门为她准备的,谁也动不得。没办法,连公子玉箫自己都啃馒头,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就这样,一路有惊无险,五日后,马车出山,绕过一条长街,京城城墙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顾天瑜覆了面具,同时丢出一张面具,淡淡道:“戴上吧。” 此时公子玉箫也已经戴上面具,就这样,众人浩浩荡荡往城门口去了。 此时守城的护卫,正抓着一个个男人,将他们与画像上的人做对比,一边城墙上贴着三张画像,三从左到右依次是公子玉箫,顾天瑜,战北野。画像画的很逼真,可见画师功底不错,只可惜,画的再好也没用,这年头敢明目张胆进城来的钦犯,谁用真脸谁是笨蛋。 至于于良,因为他是沈墨浓身边的人,沈墨浓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贴着他的画像寻他,而是派出暗卫去追,只可惜那些暗卫已经被顾天瑜的人给支开了,现下,还活没活着都不一定。 顾天瑜这批人虽说十分显眼,马上的人面色冷峻如杀神,好在公子玉箫是个会演戏的,几句话几锭金子,便解决了那几个护卫,护卫掀了帘子,看到一个普通女子坐在那里,当下也不再纠缠,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繁华的京城大街,即使坐在车内,顾天瑜也能听到曾经熟悉的叫卖声,嗅到那四处飘荡的香气,她端坐在那里,想着曾在这里发生的故事,不知何时已经泪湿眼眶。 马车行到一户人家门口,突然听到清脆的读书声,那是一些小孩子稚嫩的声音,顾天瑜微微敛眉,不知这大街上何时开了一家书院,不由好奇,掀开窗帘,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座装饰华贵的大宅邸,门梁上,悬挂着金字招牌,“张府”。 顾天瑜的眼底满是错愕,望着一书生模样的男子走出来,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欣喜,竟是前朝丞相张皓轩! 张皓轩此时领着几个孩童出来,那些小孩围着他,似是要他讲解什么,他只是面带笑意,十分慈爱的一一解答,马车越走越远,顾天瑜依旧回望着,当她看到一身白衣的莲儿,怀中抱着一个孩子,面上堆笑时,心,突然便软了。 故人相见,可惜,沧海桑田。现在的她,纵是走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不可能认出来,何况,她还可能给他们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天瑜等人住在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家酒楼,酒楼名为‘醉茗阁’,共有四层,一二两层专供吃酒,三四两层才是住人。 醉茗阁的老板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子,憨态可掬,看起来本分而又亲切,在京城一带人缘颇好,常常慷慨解囊,救助那些穷苦百姓,这一带的乞丐也常来讨食,非但不会被赶走,小二给他们的,也绝对不是残羹剩饭,加之酒楼菜色很好,价格便宜,服务周到,不仅王公贵族,富贾商人爱来这里,就连寻常百姓,也时常光顾。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39章:千娇百媚惹人怜 第5卷:凤舞天下-第39章:千娇百媚惹人怜 这大概是京城唯一一家,海纳百川,包容贫富两个不同阶层的酒楼了,以至于它虽刚刚开业不到三月,却迅速成为京城第一酒楼。而这家酒楼,自然是顾天瑜的资产。顾天瑜下了马车,便有一人殷勤出来恭迎,自然是老板燕常德。 “姑娘,您总算到了,房间都给您备好了,随在下来吧。”燕常德一边说道,一边吩咐小二接了几个暗卫的包袱,屁颠屁颠领着顾天瑜一行人往四楼去了。 顾天瑜的目光往周围扫了扫,看得出这里生意很好,她满意的勾勒嘴角,淡淡道:“阿大说大叔善于经营,如此看来果然不错。” 燕常德嬉笑道:“那臭小子当真这么夸我?我还以为他眼中,他老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咧。”燕常德是阿大的父亲,也是这批死士里,唯一一个老人,他是姜弄月父亲身边的人,父子两代,忠于姜家,说起来顾天瑜也算他们的仇人。不过,他是第一个“投靠”顾天瑜的人,不为别的,只因他懂得,什么是爱情,更知道自己的少主想要什么。 四楼最西侧,燕常德特意留下的五间房,侍卫们一人一间,顾天瑜单独一间,还是采取包围的方式,顾天瑜的房间在中间,另外四间,两间一左一右而立,两间在她的对门。房间既宽敞明亮,布置的又精美华贵。醉茗阁都是上等房,遂来住宿的一般都是远道来京城做生意的商户,现下除了这五间房,其他房间已经满客。 “姑娘您先休息会儿,我这就让人打水给您洗澡,过后再让人把饭菜给您送来,您看行么?”燕常德笑眯眯的对顾天瑜道,他不像别人那样唤顾天瑜“主子”,也不介意顾天瑜唤他“大叔”,毕竟姜弄月在世的时候,也给他几分薄面。 顾天瑜微微颔首,浅笑道:“有劳大叔费心了。” 燕常德于是下去了,顾天瑜睡了几日马车,虽然有些累,然比在马上走了几天几夜的护卫们相比,她算是舒服的,也比较有精神些,遂护卫们来了之后倒头便睡,她却兴致勃勃的靠着窗户看来来往往的人群。 虽然她在这个世界已经几年,然记忆里,她只逛过一次京城,那一次,还是和姜弄月在一起时。想及此,顾天瑜微微敛眉,心中有些遗憾,蓦然想起,还没有和公子玉箫如普通情侣般逛过街。 顾天瑜就那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竟趴在窗前案几上睡着了。直到小厮端来木桶,敲响木门,她才从梦中惊醒,她微微蹙眉,想起梦中与姜弄月和莫离遇到的那个豪气爽朗的渔夫,想起姜弄月告诉她,他所有死士的命,就交给她了。这几日心中的那一点犹豫,突然便消失不见。 小厮进来,见得顾天瑜神色郁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将木桶放好,又一桶桶运来热水,然后便乖乖退下了。顾天瑜褪下衣服,将面具揭下,而后踏入木桶中,热气升腾中,热水打在她细嫩的肌肤上,立时将一身疲倦洗去,顾天瑜只软软的倚靠在桶壁上,闭眸安静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隔壁房间,用过午膳的公子玉箫漠然坐在窗前,望着满城繁华,心中思量的却是,还有八天便是过年了,然不出所料的话,今夜他们便会潜入宫中。这个年,他怕是没法和她过了。 想及此,他的眼底染上一抹悲戚,他身后不远处,于良坐在床榻上,他的心中有几分不安,整个人的面色紧绷,可见他对今晚的夜行,也是忐忑不安。 “嘭”,突然,沉重的一声传入两人耳中,公子玉箫霍然转身,大步流星走出房门,众人本已经出门,看到他后均微微一愣,旋即无声退回了房间。 公子玉箫一把推开顾天瑜的房门,焦急道:“云升,怎么了?”然后,他便愣在了那里。 地上,顾天瑜呈大字状趴在那里,身上不着片履,一手捂着额头,一手在努力的撑起身子,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她也只是“哎哟哎哟”的叫着,浑身瘫软无力。 然而,公子玉箫来了,他因为心急,没有敲门便奔了进来,然后,他看到乌发飞散的女子,看到她那线条完美,细腻光滑的香肩,看她那笔直平滑的后背,如平原之上覆了一层雪,雪上带着一层淡淡红光,如玉般温润光华,笔直延伸,直到尽头,是惊人的窄,似是一手便能圈住般。 然下一瞬有什么突然高高隆起,如自平原之上耸立的两座高山,一样是覆了雪般的白,一样带着几分如来自天外即将消散的夕阳之红,却因那姿态之高,而多了几分诱惑,然一如高山下必有一条笔直山路,那隆起后便是一双修长紧致的腿,不多一分,不少一分,那般完美,让人窒息。 顾天瑜瞪大眼睛,望着目瞪口呆望着她的公子玉箫,突然“啊”的大叫一声,怒吼道:“给我滚出去!” 公子玉箫这才想起自己在干什么,他一掌将半开的门甩上,自己却还在那里。他别过脸,面上爆红一片,吞吞吐吐道:“你受伤了,起不来。” 顾天瑜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却见他将身上浅色衣袍褪下,而后丢出,顾天瑜只觉得眼前一暗,下一瞬,衣袍便松松垮垮的罩在了她的身上。 “我抱你起来。”公子玉箫转眸,水波潋滟的眸子中,此时依旧带着未散尽的痴迷,那样带着几分情欲的眸光,令顾天瑜心中一震,旋即,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那双愠怒而又千娇百媚的丹凤眸,双颊也染上几分酡红,如映朝霞,如对篝火,如染醉意,比之方才更让人心动。 公子玉箫强压住悸动的情绪,走到顾天瑜面前,而后弯腰,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尽管如此,他的手还是不可避免的触上了她那温软的细腰,光滑如玉的手感,令他有些神往,险些无法抵抗这诱惑。 顾天瑜咬了咬唇,她的唇比平时多了几分春色,更显得诱人。公子玉箫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她横抱起,几步来到榻前,他将她放下后,拿了被衾为她遮盖住,而后转身,声音有几分颤抖道:“下次小心一些。”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40章:她记得,他忘了 第5卷:凤舞天下-第40章:她记得,他忘了 顾天瑜咬了咬牙,闷闷“嗯”了一声,将衣袍抽出,公子玉箫接了,匆匆穿上后,淡淡道:“我先回去了,你穿好衣服便唤我,我让小二过来整理一下。” 顾天瑜摇摇头,嗫嚅道:“我自己叫便好,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而后匆匆离开。 顾天瑜望着他火急火燎的脚步,心情却十分复杂。她懒懒的舒展着腰肢,却发现膝盖和手肘处还疼的厉害,抓了衣服披上,她下榻找了药,一番涂抹后,她才放松的躺会榻上,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公子玉萧方才的目光,那毫无保留的,诉说着渴望的眸光,让她羞愧,更让她有几分欣喜。 想及此,她将面容遮住,烧红的脸有些发烫,遮住也只觉得透不过气,她有些烦躁的放下手,在床榻上来回翻滚着,似是要将那团莫名的火散去。 公子玉箫躺在榻上,一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袖子上破了个洞,他正怨念的思考着该让谁帮他修补呢。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件袍子上带着顾天瑜身上的香气,刚沐浴过后的她,有着致命的诱惑,那发香那肌香,都让他心驰神往,几近不能自持。 公子玉箫垂下首,呆呆望着账顶,思绪却回到了在璃国皇宫的那一日,他记得那夜在廊下,她假扮另一个女子,脸画黔纹,为逃过他的盘问,撒娇卖乖,他明明想放她走,却还是因着内心的渴望,装作没认出她,将她带到了他的寝殿,而后……一夜春光旖旎。 他还记得她簌簌颤抖的身体,那般惹人怜爱让人不断亲吻,还记得他伏在她身上,若搂着一团白云,那般香那般软,还记得和她在一起时,不眠不休只为更多的占有她,似要她深深记住那一夜。然而,她记住了,他却忘记了。 那样的疯狂的欲望……因近日的春光外泄,而再次被激起,只可惜,他不能要她,连吻她的资格,他都没有。他只能努力克制着自己,看着失去的她,如小兽一般护卫着自己的身体,如害怕他靠近。 公子玉箫想至此,面上浮现一抹痛楚的笑意。他知道,是自己害的她遍体鳞伤,是自己害的她厌恶自己的靠近,可是…… 天瑜,为何你当初要封锁我的记忆?为何,你不愿意让我记得你?既如此……他重重叹息一声,这一声中包含太多无奈太多酸楚,连他对面榻上的于良听到后,心情都忍不住沉重几分。 既如此,我便逼迫自己不记得你罢。 公子玉箫缓缓闭上双眸,眼底温热一片,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和决然,今夜……一切只看今夜。 今夜,月明星稀,天空笼罩了一层淡淡薄雾。然这一切并未影响到整个京城的繁华,街上,香车宝马雕满路,衣香鬓影随风飘,处处是欢声笑语,遍地是高昂叫唤。 顾天瑜用过晚膳后,便换上了一身黑衣,同样一身黑衣的公子玉箫叩门三声,顾天瑜背起包袱便开门而出,此时,另外几人也已经准备好,顾天瑜敛眉道:“出发。” 自从沈墨浓从西凉回来,整个皇宫便被保护的水泄不通,莫说是这活脱脱的九个人了,就是一只蚂蚁,恐怕也难以爬进宫墙。 然而,今夜不同。今夜皇上为证明自己龙体安康,安抚臣心,遂决定宴请众大臣,宴会暗示众大臣可携带女眷,众大臣混迹官场多年,自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知道皇上这是为了拉拢他们,要选妃了。 遂今夜,各家大人是忙碌的,各家大人家的女儿啊外甥女啊养女啊侄女啊都是忙碌的……她们恨不能将自己打扮成一只蝶,能美到吸引皇上追逐,从而一跃龙门,飞跃枝头变成金凤凰,再不济,在宴会上瞄上个把青年才俊也是不亏的。 早在宫中掌灯时分,各个府上的宝马香车便已经自各个方向直奔京城,其中最豪华最强大的阵容,莫过于现任丞相李泽兴的了。李泽兴有一个独生女儿,名为慧慧,今年二八年华,正是一朵刚要开放的芙蓉花,今夜她由着府上丫鬟们盛装打扮,眉眼虽未长开,然看得出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顾天瑜一袭人立在一坐墙头,远远望着那远处行来的两辆轿撵,她贼兮兮的望着后面那座四边缀着金铃,装扮华贵而又浪漫的马车,清浅一笑,拍了拍身边一人的肩膀,淡淡道:“等会儿趁乱,带我下去。” 拍完之后,顾天瑜才发现身边的人是公子玉箫,她敛眉转眸,望着此时同样蹙眉望着她的公子玉箫,忙别过脸去,冷冷道:“别让人发现。”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转过脸安静等待乱时。 这时有几个醉汉,自长街尽头颠三倒四的往这里走来,他们在路过丞相的轿子时,一人突然撞上轿子,肥多多的身子险些将那车撞塌,不由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那车夫是个有脾气的,他吃力的将车稳好,立时恶狠狠道:“哪来的下贱胚子,连丞相大人的车你也敢惊扰?” 那人似是还没醒酒,只听到有人骂他,便骂骂咧咧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骂老子?”说罢,他向后瞥了一眼,冷声道:“兄弟们,给我扒了这不长眼的的皮!” 原本缓缓跟在轿子后的侍卫,立时骑马过来,他们看得出,这撞马车的,是个练家子的人,联想到今夜诸位大臣都急着送自家女儿之类的人进宫,有谁找来这些人找茬,以阻拦丞相的路,使得丞相迟到,从而让皇上对丞相不满,那也是正常的,遂他们慌忙上前,立时与那几人缠斗起来。 马车内,李泽兴有些不耐烦道:“将这些杂鱼快些清理了,莫要耽误本相的行程。” “是。”众侍卫虽领命,然这些家伙却不是善善之辈,他们仗着醉意,不仅和几个侍卫战的不可开交,更大肆拦着路,不让马车经过,以至于这里一时间显得混乱不堪。 而就是这混乱之时,公子玉箫突然抱起顾天瑜,无声无息飘下了城墙,他的速度极快,有明眼的,也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飘过,下一瞬已经不见了人影。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41章:物是人非事事休 第5卷:凤舞天下-第41章:物是人非事事休 公子玉箫以最快的速度,点了车夫的穴道,带着顾天瑜来到了马车内。马车中,那打扮的花儿一样娇嫩的小姐和一旁普通模样的丫鬟见到两人,立时张大嘴巴,似要惊叫出声,然顾天瑜飞快弹出两颗药丸,堪堪堵住了这二人的喉咙,二人措手不及,想要吐出,却被公子玉箫手一扬,将她们下巴一合,她们立时将那药丸吞了下去。 顾天瑜得意洋洋的挑眉道:“我这毒药,天下除我之外,无一人能解,想好了,你们想活,便不要大叫,不想活,便叫吧,大不了让丞相大人陪你们一起死。”说话间,她豪气万丈的指了指公子玉箫,淡淡道:“他的武功,你们应该也看到了。现在,选吧。” 公子玉箫在顾天瑜说话时,也已经出去给那车夫喂了药,车夫哪敢说什么,知道这群人不是想要他们的命,他便乖乖听话了。他可不相信这群人入了宫便能翻腾出什么巨浪。 那生的粉雕玉琢,兔子一般可爱的李慧慧嗫嚅道:“大姐姐,你想怎么样?” 顾天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淡淡道:“只是想借你的马车一用。”话音刚落,墙头上等待的七人已经飘身而下,来到了马车内。 李慧慧何尝在这样狭隘的地方与这么多男人近距离接触,她的脸立时红了,整个人和丫鬟一同缩在角落里,同时双手抱胸,娇滴滴道:“姐姐……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顾天瑜见她双手抱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她懒懒的靠在车壁上,淡淡道:“放心吧,他们不会不老实的。” 李慧慧微微颔首,一双眼眸中依旧带着几分畏惧。 不一会儿,外面的争吵打架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几个大汉嚎哭求饶的声音,顾天瑜此时微微笑道:“烦请小姐帮我兄弟求个情。” 李慧慧虽然年纪小,也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在李泽兴准备下令将这二人送到官府时,突然开口道:“爹爹,放了这些人吧,别误了去宫里的时辰。” 李泽兴思忖半响,淡淡道:“好。” 他虽嘴上说好,掀起帘子时,眼底却带着冷冷的杀机。几个侍卫将人放了,而后四个侍卫回到马上,另外两个却是悄悄跟在了那逃命的醉汉身后。想必,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是谁的手下,并将其痛宰之吧。只可惜,他们面临的,却是被宰的命运。 顾天瑜冷笑着悠悠道:“这些狂妄之徒,本姑娘有心饶他们一命,他们却要找死。” 丞相的马车很快到了宫门口,因为是丞相,遂守门的护卫并未检查,甚至甚是殷勤的打开宫门,送他们进去了。 顾天瑜等人知道平安入宫,悄悄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顾天瑜冲李慧慧微微一笑,淡淡道:“你们若乖乖的,解药我自然会给,懂么。” 李慧慧忙点头,然后逃命般的奔出了马车。 李泽兴此时下了马车,见李慧慧慌慌张张的模样,不由蹙眉,语气凝重道:“慧慧,爹爹告诉过你什么,都忘记了么?在皇上面前,千万莫要失礼,明白么?” 李慧慧忙整理仪容,仪态端庄的福了福身子,乖巧道:“慧慧知道了,爹爹。” 李泽兴这才满意的颔首,领着李慧慧往大殿去了。此时周围一阵嘈杂声,众大臣的寒暄声声声入耳,顾天瑜等人趁着这杂乱,一个个自马车上跳下,因为那车夫殷勤的姿态,众人都以为,这下来的是谁家的小姐,而她身后的男人,不过是护卫,并未多想。 至于那几个李家的护卫,此时也已经翻身下马,紧紧跟着李泽兴去了,根本没有在意顾天瑜等人。 顾天瑜想都没想过,自己再回来这座皇宫,竟是以这种方式。她眯着眼睛望着这皇宫中的一草一木,突然觉得,原来一切都没有变过,只可惜,花草没变,人却变了。 “主子,现在我们要怎么办?”这时,一人低声道。 顾天瑜没有说话,而是斜睨了一眼于良,于良小心向四周看了看,淡淡道:“人有些多,姑娘你看?” 顾天瑜微微颔首,思忖片刻,淡淡道:“你们六个,装作是官员家的护卫,与那些护卫等在一处,若有意外,及时与我接应。” “主子,万万不可啊!”那六人面色焦急,却在顾天瑜那冷冷一眼中戛然而止。 顾天瑜低声道:“你们放心,我无妨。”她看了一眼立在一边的公子玉箫,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安抚道:“有他在我身边,至少可保我无忧。” 公子玉箫望着她信任的双眸,心中有几分难过,然面上依旧温润的笑着,淡淡道:“诸位放心,你们主子绝对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走吧。”于良见顾天瑜劝好了众人,忙道。 顾天瑜微微颔首,这才与公子玉箫一同跟在于良身后离开。 于良不愧为沈墨浓的心腹,这皇宫里的一花一草他都十分熟悉,纵然是这皇宫中布满了侍卫,只要进了宫,他便能带着顾天瑜两人平安无虞的绕过重重陷阱,躲过无数眼线,来到沈墨浓的寝殿。 此殿已经改名为安德殿,此时殿内灯火辉煌,却隐隐有低低的咳嗽声传来。顾天瑜蹙眉蹲在一处草丛后,安静听着这压抑却又急躁的低咳声,忍不住便蹙了眉。沈墨浓的病,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娘娘。”一人突然尖利着嗓子高声道。 顾天瑜眼眸微眯,目光投向自长廊尽头款款走来的那个婀娜多姿的女子,眼底讥诮顿生。好一个纳兰玉珠,看模样,她活得甚是有滋有味,今夜的她浓妆艳抹,分外妖娆,穿着依旧裸露奔放,不像是什么贵妃娘娘,更像是一只卖弄风骚的舞娘。 顾天瑜冷哼一声,有些想不明白,她那聪慧而又奸诈的表哥,怎会舍得留下这个女人的一条贱命。她却忘记了,纳兰玉珠拥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容。 她听到身旁公子玉箫的抽气声,转过脸,冲公子玉箫微微一笑,她低声道:“是不是很惊讶?我们两个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公子玉箫凝眉望着她,此时的她笑,依旧美得勾魂噬骨,却因透着几分无奈,而让人忍不住伤感。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42章:仅有的关怀 第5卷:凤舞天下-第42章:仅有的关怀 公子玉箫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知道,他的戏演得很逼真,也知道,纵然顾天瑜聪颖非常,这一次,她也落入了他的圈套。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自会亲自侍候皇上的。”纳兰玉珠的眸子往草丛出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旋即淡淡道。 众太监护卫立时明白其中含义,立时退出多远。 “出来吧。”没想到,纳兰玉珠突然轻笑道。 隐藏在丛林中的顾天瑜,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眯起了眼眸,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流光。她微微侧过脸,黑暗中,眼眸如黑曜石般闪亮,亮灿灿的望着于良,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于良垂首,有些心虚的避开顾天瑜的目光,淡淡道:“对不住,我知道您不想见到娘娘,可是她是帮助我的人……还请姑娘多担待。”说罢,他起身,走出草丛。 顾天瑜与公子玉箫对视一眼,公子玉箫似要张口询问,顾天瑜却微微蹙眉,冷声道:“什么也不要多问。”言毕也跟着走出了草丛。 公子玉箫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痛楚,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今夜,她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她的一言一行,他都猜得准确无误,可是为何,他会感到惶恐不安,甚至觉得,今夜的决定是个错误呢。 纳兰玉珠斜倚廊柱上,目光带着几分慵懒的望着台阶下的顾天瑜,冷笑道:“妹妹,真是好久不见了。” 顾天瑜四下望了望,而后有些狐疑的望着她,浅笑道:“你在和谁说话?” 纳兰玉珠气急败坏的瞪着顾天瑜,冷声道:“你这丫头依旧伶牙俐齿,不过我倒要看看,你今夜能笑多久。” “爱妃,你在外面做什么?”这时,沈墨浓有几分喑哑的声音传来。他方才就听到纳兰玉珠挥退了门外众人,他根本不想见到这个女人,却碍于她怀有龙种,只能压制心中对她的厌恶。他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他迫切的需要一个王位继承人。 纳兰玉珠浅笑着转身推开门,几个丫鬟见她进来,忙躬身告退,穿戴齐整准备去宴会的沈墨浓,今夜依旧威严十足,可惜脸色仍然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他站在那里,蹙眉望着娇笑着的纳兰玉珠,刚要开口,纳兰玉珠却率先说道:“皇上,臣妾给您带来了几个老朋友。” 沈墨浓眉头轻皱,下一刻,他的目光中布满了惊讶……顾天瑜走了进来。虽然她又换了一张陌生的脸,但是他一眼便认出了她,因为,她的身形没有变化,她那双流光灼灼的眸子,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顾天瑜的身后,于良躬身走进来,见到沈墨浓后,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罪奴于良回来领罪。” 沈墨浓早在看到顾天瑜的那一刹那,便明白了于良的良苦用心,他望着这个匍匐在他脚下,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的奴才,突然有几分难言的感动和心酸。 “起来吧,朕错怪你了。”沈墨浓语气柔和道,旋即,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顾天瑜的身边,然而这一次,他那本柔和的眼底,瞬间变得冰冷,因为,顾天瑜的身边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扎束齐整,在月光下黑的发蓝的发却随意的披散着,一张面容不过只能用清秀来形容,然而,他的气息,他的眼眸,又何尝不是深深烙印在沈墨浓心中的? 公子玉箫,这个曾经令他挖心掏肺,而后险些被他逼死的人,他那双比女子还要邪魅的眸子,幽幽望着一个人的时候,似就能看穿那个人的一切。 沈墨浓的眸子在顾天瑜二人身上转了转,突然觉得心口发堵,他们换了一张脸,看起来却依旧般配,这种感觉,令他感到愠怒,一时间,想要说给顾天瑜的温言软语立时咽了回去,他忍不住低低咳嗽了几声,冷声道:“你们是来送死的么?” 于良忙道:“皇上,姑娘答应给您医治了,皇上龙体重要……” 沈墨浓冷哼一声,转身来到圆桌前坐下,声音冷傲道:“朕很好,不需要任何人医治。你们来了正好,今夜,朕便将你们如数留下。”他努力保持着冷傲,然而,在说到“留下”二字时,他的声音在颤抖,目光也如火蛇般缠绕着顾天瑜。 公子玉箫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淡淡道:“那么,你便试试。” 眼见着两人又要唇枪舌剑,顾天瑜微微蹙眉,而后轻轻扫了公子玉箫一眼,公子玉箫立时沉默不语,只是凝眉,有几分纠结的望着顾天瑜。 顾天瑜缓缓上前,毫不畏惧的来到沈墨浓身边,淡淡道:“于良为了你,奔波数月,以死求得我过来,我答应了他,便不会失信于人。” 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然沈墨浓就是能从其中听出几分关心的味道,他心下一喜,眼底立时光芒万丈,如明月拨开云雾一般。 顾天瑜在那霎时明亮的眸光中,生出几分悲凉的情绪来。此时她已经来到了沈墨浓的身前,并伸出手为沈墨浓把脉,不曾想沈墨浓竟突然用力握住她的手。 顾天瑜微微敛眉,沈墨浓一把将她拖入怀中,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御医说了,我是心病难医,若你真想我好,留下来,留在朕的身边,朕自然便好了。” 公子玉箫眉头紧蹙,上前一步,准备将顾天瑜“抢回”,谁知纳兰玉珠突然上前一步,含笑道:“公子,妹妹自己都没挣扎,你这么着急作甚?”她说话时媚态横生,眼波流转间满满都是诱惑,若是平常男人看了,定是全身软一处影,然公子玉箫见了,只觉得恶心。 可是,尽管恶心,他并没有动作。他微微攥紧拳头,面色阴冷的望着沈墨浓,似是在防范他下一步动作。而此时,屋顶上刚刚悄然退去的人,已经再次悄然回到了原位,他们安静待命,只要沈墨浓一声令下,便会立刻冲入房间。 顾天瑜没动,她只是凝眸望着沈墨浓,看他苍白的面上,那一双微微泛红的眸子中满是霸道专横,她的眼底没有厌恶,有的,却是深深的同情。 “表哥……”良久,她低低唤道,好听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疼,让沈墨浓呼吸一滞,周身也瞬间一松,下一瞬,顾天瑜突然甩开他的手,自他的怀中逃离,她别过脸,垂眸沉声道:“何必呢?何必要将自己搞的这般狼狈?”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43章:家贼难防 第5卷:凤舞天下-第43章:家贼难防 说罢,她微微抬手,声音淡淡道:“让我为你把脉吧,我想,你也不想皇位坐了没多久就来个英年早逝。” 沈墨浓望着空荡荡的手心,顾天瑜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那里,他突然痴痴地笑起来,抬眸,他如望着一个傻子一般的顾天瑜,挑眉道:“你今夜,当真只是为朕医治的?”说至此,他诡异的笑了笑,淡淡道:“可朕怎么觉得,你是来逼宫的?” 顾天瑜面无表情的望着沈墨浓,拢袖淡淡道:“你想太多了,我纵然要这江山,也要正大光明的从你手中夺来。” 于良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待顾天瑜说罢,他忙又跪下来,叩首道:“皇上,姑娘绝不会趁人之危的,这一点,奴才可以保证。”莫要问他为何会这么信任顾天瑜,因为,他记得顾天瑜在听到沈墨浓得病时候的表情,那日在王府外徘徊,也隐约听到了顾天瑜与战北野的争吵声,从那天起,他便由衷佩服这个女子,他相信她,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对沈墨浓出手。 顾天瑜没想到于良会替自己说话,她并不知道于良对她的信任究竟来自哪里,然而此时有一个人相信她,她还是觉得有些安慰,至于……她将目光投向公子玉箫,波澜不惊的眼底,带着似笑非笑的流光,公子玉箫微微敛眉,而后别过脸去。 沈墨浓缓缓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目光在顾天瑜的身上扫了一圈,看得出来,她近来过得很好,不似之前见到时那般干瘦,现在的她气色红润,脸上带了几分婴儿肥,可见日子过得着实滋润。滋润?沈墨浓冷笑着将目光望向公子玉箫,是因为有他在么?分明说过要折磨他的,可是现在……她分明过得很开心。 他的眼底,怒气一闪而逝,然后轻轻笑起来,冷声道:“她的确心慈手软的紧,对谁都能掏心掏肺,流血落泪,可是,她身边这位,难道今夜来了,也只是想跟着看看我这病怏怏的皇帝被治好?” 顾天瑜沉默着走向沈墨浓,语气冷硬道:“别人我管不了,今夜,你是我的病人,我过来是为了帮你医治,至于其他……我不管。”说话间,她已经扣住了沈墨浓的脉搏。 沈墨浓微微敛眉,目光灼灼的望向顾天瑜,顾天瑜的面色有几分难看,她敛眉望着沈墨浓,见他苍白的面上眉宇间青气聚拢,不由微微叹息,旋即莞尔一笑,有几分玩味道:“真是日防夜防……” 话说至一半,她突然转身,目光犀利的望向懒懒靠在那里的纳兰玉珠,冷笑道:“家贼难防!” 沈墨浓抽挥手,皱眉道:“什么意思?”他将目光投向纳兰玉珠,后者只是千娇百媚的笑起来,而后将身子往公子玉箫身上靠了靠,慵懒道:“皇上,臣妾承蒙您的厚爱,可惜啊可惜……臣妾并不想生出来的孩子没有依靠,你若走了,我们孤儿寡母又有谁去依靠?” 说至此,她嫣然一笑,眼波流转,妩媚一笑道:“良禽择木而栖,皇上,您可不能怪臣妾哦,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肚子里的孩子,能有个生活保障。” 沈墨浓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虽厌恶纳兰玉珠,然当初纳兰玉珠痛恨顾天瑜和公子玉箫,深入骨髓,谁也不知道,她竟然会和公子玉箫互相勾结! 顾天瑜轻笑出声,望着此时贴的很尽的那两人,眼底讥诮顿生,淡淡道:“有时候,畜生的确懂得如何选择。那么,公子玉箫,你决定怎么对付我这碍手碍脚的拖油瓶?” 公子玉箫呼吸一滞,良久,他苦笑道:“你果然聪明,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今夜,我势在必得,沈墨浓必须让位,否则……他活不了。” 一盏琉璃灯火旺,照的整个房间明亮若白昼,炭炉烘烤着的房间温暖如春,空气中四处飘荡着沉香的香气,令人心思安宁。 然而,房间内的每个人,此时都变得心浮气躁,而炭炉再暖,也暖不进他们的心底。 公子玉箫说完那句话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顾天瑜,甚至是被逼宫的沈墨浓,也目光沉沉的望向她,似要看她准备怎么回答公子玉箫的话。 顾天瑜却似什么也没有听到般,她懒懒的坐下来,找此时因被纳兰玉珠利用而既惊又怒的于良扬扬脸道:“找笔墨纸砚,我要给皇上开药方。” 公子玉箫面色一冷,目光中泛着一抹愠怒,但更多的是无奈和凄凉,沈墨浓先是一愣,旋即突然温和一笑,眼底闪烁着温柔的流光,如果方才他还在吃醋还在生气还在难过,而今因为顾天瑜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他便觉得自己纵是死了,也值得。 他得意的望向公子玉箫,好似在告诉后者,“我们之间是一样的,顾天瑜纵然爱你,可是你若采取这般强硬的姿态,她依然不会站在你那一边。” 于良则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顾天瑜,直到她不耐烦的微微蹙起秀眉,他才慌忙去寻笔墨纸砚,气氛在这一刻,十分静默。房间内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铺开的纸张之声,而于良收拾好一切,便开始为顾天瑜研磨,顾天瑜不管那三人,只埋头写着自己的药方。 冥纸的窗格上,却突然如被泼墨一般染红,两道交缠的黑影,在窗前一个软软的倒下,一个转身,继续开始无声的杀戮。 屋顶上,不仅有寒风掠过屋檐的声音,还有杂乱的脚步声,被踩动的瓦砾声,却没有刀剑相撞之声……公子玉箫训练出来的暗卫,以近身搏击亦或是远处投暗器这两种为名,无论是哪种,一招毙命是他们的准则。 顾天瑜似没有看到这一切般,只是安静的写着这副药方,直到最后一个字笔落尖锋,她才缓缓放下笔,而后淡淡道:“先固本培元,梳理血脉吧。” “嘭!”此时,门突然被一阵寒风吹开,寒气立时袭来,而门外,尸体四散,一群黑衣人跪在其中,带头那个正是于忠,他冷声道:“主子,人已杀光,另外,人已聚齐。”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而后居高临下般睥睨着沈墨浓,冷声道:“沈墨浓,你是想要整个皇宫的人陪你一起死,还是乖乖退位?正好……今日所有大臣都到齐了,我相信,由你自己亲自下诏书,会更让人信服。”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44章:权迷心窍 第5卷:凤舞天下-第44章:权迷心窍 沈墨浓冷笑着望向纳兰玉珠,淡淡道:“没猜错的话,宫中大半人已经被你这贱人收入囊中了,不过,朕的三十几万大军呢?” “那三十几万大军她自然动不了,可是其中二十万是听沈老将军的,而沈老将军今夜……并不打算帮你。”公子玉箫冷笑道,话音刚落,一人便缓缓走进房间,正是沈年。 几月不见,沈年的气色越发不如从前,顾天瑜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原本淡然的表情终于有了几分僵硬,她的身形晃了晃,一句“外公”险些叫出口,然而,她没有。她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紧紧咬着唇,望着那骨瘦如柴的老人,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公子玉箫,为何你总要逼迫所有相亲相爱之人,相杀相恨?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夜你没有让这可怜的老人出来,一切还可能峰回路转? 沈墨浓错愕的望着沈年,沈年只冷声喝道:“逆子!还不快跪下来?” 沈墨浓听到这话后,露出一抹凄凉的笑意,他凝眸冷声道:“好好好,爷爷你的眼中,果然只有正统皇家,连自己的孙子,你都可以不顾!” 沈年别过脸去,恨恨道:“当初我也想放下这些,顾念我们的亲情,可是……直到张丞相告诉我,你当年不是想逼退皇上,而是要杀了他!我才知道,你当初的话,不过是欺骗我这老头子,什么为天瑜报仇?你不过是被权迷心窍而已!” 沈墨浓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顾天瑜则在听到“张丞相”这三个字的时候,眉头蹙了蹙,旋即她低低笑了起来,在这诡异的安静时刻,她的笑听在众人耳畔,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不由让所有人感到汗毛直竖。 顾天瑜却突然不笑了,她只是敛眉望向沈年,淡淡问道:“老将军,在下想问一句,如果今夜,墨浓不答应退位,您那二十万大军是不是也要踏破宫门,亲手斩杀他们曾经的首领?” 沈年面色一沉,他自然认不出顾天瑜,他只是冷哼一声,刚正不阿道:“谋朝篡位,其心可诛。老夫今日若手软,如何对得起先帝的信任?” 顾天瑜浅笑道:“原来如此。”说罢,她转眸望向沈墨浓,悠悠道:“皇上,你也听到了,这皇位,我劝你还是让了吧。” 沈墨浓凝眉,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没有那二十万大军,我还有我的飞虎营,今夜,纵然要死在这皇宫,我也不会将这位子让出去!”说至此,他目光狠厉的望向公子玉箫,讥诮道:“你以为我想要这个皇位?不,我并不想做皇帝,但我知道,丢掉皇位的你,一直觉得自己丢到了尊严,而这尊严,我不会让你捡起来。” 公子玉箫凝眉,微微叹息道:“何必呢?你明知道我们之间力量悬殊,你这样不啻于送死!放手吧,我已经答应老将军,只要你愿意放弃这皇位,我便饶你不死。你身上的毒,云升会帮你解,到时候,你还是一个完好的人,不是么?” 沈墨浓紧紧攥拳,冷声道:“朕从不认为,朕篡夺皇位是错误的,如果不是你公子玉箫,朕深爱的女人便永远不会受那么多的苦!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的男人,他有何资格执掌天下?” 公子玉箫面色一冷,旋即,他将目光缓缓落到顾天瑜身上,此时顾天瑜似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只是轻轻捏着自己胸前那枚梅花小印,缓缓开口道:“曾经,我恨你,想让你匍匐在我的脚下,看我夺了这江山,后来,我还是忍不住爱你,在我建立势力的时候,我让你送信,给你窥探我所有势力的机会,可是,你没有。” “公子玉箫,你没有动我手上的一封信,所以我很开心,当时我就在想,我夺了这天下后,依旧会将这江山归还与你,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你的确没有动那封信,你只是步步为营,想要取我的真心,取我的信任,而后挑拨离间,让你的人扮作是战北野的人,让我们之间误会重重,让我撕掉他那一封封紧急密信,然后,我便可以不打扰你的这个计划。” “可是……你错了。”顾天瑜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目光灼灼的望着公子玉箫,“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认出我来了么?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听到你和阿大的对话么?你当真以为我读不懂你看我的眼神么?” 公子玉箫面色发白,一步步向后退去,顾天瑜却步步紧逼,冷笑道:“我知道!可是你依旧选择利用我,是不是?” “天瑜……”公子玉箫终究不堪顾天瑜那满是愠怒的眸光,低低呢喃道。 沈年的身子霍然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连气息都变得有些不稳。 顾天瑜冷然一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公子玉箫,抱歉,我顾天瑜这辈子最痛恨的,便是被欺骗被利用!你在布一个局,我也在布一个局,你的局我猜不出全部,我的局却能破解你的所有可能。譬如……我那‘到不了’的大军。” 公子玉箫本该愠怒,然而,他望着顾天瑜愤恨的眸子,眼底只有痛楚和悲戚,他摇了摇头道:“不……天瑜,你在骗我!若你真的知道,你又怎会演得那般逼真?”他记得,她的感动,她的 顾天瑜只是讥诮笑道:“难道只有我一个人不动声色的在演戏么?你何尝不是?” “那么……你今夜是想怎样?帮助沈墨浓?”公子玉箫几乎是吼出这最后一句话,他目光如电的望着顾天瑜,心中却已经惶恐不安。 然而,顾天瑜没有回答他,她只是毫不畏惧的迎视着他的目光,而后,诡异一笑。 天上,突然炸开一朵灿烂烟花,然后,突然有人高喊:“有人攻城啦!” 沈墨浓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只是回眸浅笑道:“抱歉,表哥,今夜,你的军队可否借我?” “顾天瑜!”公子玉箫突然上前,一把按住顾天瑜的肩膀,冷声高喝道:“你疯了么?” 顾天瑜却只是转过脸来,含笑盈盈道:“我没疯,你要与我争天下,我便出手,不行么?” 沈墨浓却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扑哧”一声笑出来,他拍了拍巴掌,淡淡道:“左右,朕今夜是斗不过你们二人的,既如此,将军队借给你,看曾经相爱的你们如今互相残杀,何乐而不为呢?”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45章:耍得他,团团转 第5卷:凤舞天下-第45章:耍得他,团团转 “如此,谢了。”顾天瑜转身,伸出手,沈墨浓将军府从袖囊中拿出,他敛眉望着顾天瑜,沉声道:“天瑜,朕说过,你若有一日回头,朕等你。” 顾天瑜装作没有听到那话,只是接过兵符,淡淡道:“于良,拿着兵符,让那十几万大军和我的大军回合,相信战北野带领的大军,你一眼便能认出。” “是!”于良接过兵符,转身要走,于忠却冲进房间,顾天瑜微微眯起眼睛,淡淡道:“公子玉箫,你方才搬过我的肩膀,可感到身体不适?” 所有人面色一愣,顾天瑜却笑靥如花,语气轻松道:“学医真的很好,想给谁下毒,便能给谁下毒。” “贵妃娘娘,你何故为难皇上?”于忠冷着脸道。 顾天瑜扬了扬脸,示意于良离开,而后她悠悠转身,依旧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道:“你要战,我便战,就是这么简单。” 谁也不知道,今夜公子玉箫蓄谋已久的夺位大计,会变得这么复杂,沈墨浓这个君,亦成为观望者,而顾天瑜,她能否用千万人的鲜血让自己成为一代女王呢? 长宁一年,距离过年还有八天,是夜,一直躁动不安的念瑜国,终究迎来了一场大战,然令人咋舌的是,交战的两方军队首领,均在皇宫中,且本该参与此次战争的长宁帝,竟然只是观众,并且借出了自己的十几万大军给其中一方。 这一场战役,在后来的历史记载中只提及寥寥数笔,因为没多少人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遂史官只能将其记录为“长宁一年乱”。后来众多史学家分析这场战乱,有眼光独到者认为,这场战役争夺的不是皇位,而是人心……心上人的心意。 这因为三个人的爱恨纠葛而引起的战火,一夜之间卷起滔天战火,百姓们紧闭房门,听着自城外到城内的喊杀声,透过门缝,看到那尸横遍野的惨状,均吓得瘫坐在地,说不出话来。而本应该成为战争集中营的皇宫,宫门道道紧闭,安逸的让人只觉得诡异。 原本兴致勃勃来参加宴会的各位王公大臣,此时正人心惶惶的坐在那里,他们的护卫此时早已经被悄无声息的解决,他们虽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然谁也不敢迈出那刚刚被紧紧关闭的大门。 而沈墨浓的寝殿内,此时紧张的气氛仍在继续,只是,那说出一句“你若战,我便战”的少女,此时正神态慵懒的斜坐在窗前,手中捧了一本书,安静的读着。她身边,沈墨浓亲自斟了一杯茶,陪她坐下来,他并不说话,只是目光专注的望着她,唇边渐渐染了笑意。 而不远处的花梨木圆桌上,公子玉箫寂寥独坐,他端着茶盅,凝眸望着顾天瑜,似是要将她此时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 纳兰玉珠坐在他的身边,她看得出他心情不好,也对他并不全信任,遂只安静的喝茶,一言不发。沈年此时坐在纳兰玉珠身边,一双已经浑浊的眸子亦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天瑜,他刚刚问过了顾天瑜,她却说,她不是他的外孙,他的外孙,此时正完好的活着。 门外厮杀声震天,而作为战争的主导者,却能平静对坐喝茶,这不得不说是史上绝无仅有的一件事情。其实,只要他们一方动手,杀了另一方的首领,那么这一场大战,军心自有一方高涨,一方低落,可是,偏偏公子玉箫不会杀了顾天瑜,后者也是这样,于是,他们就只能等待战争的结束。 宫门外,战北野挥舞着手中长枪,与阿大众人一同浴血奋战,每走一步,他的长枪便会射穿一个头颅,所到之处必有人倒下,此时的他如一个罗刹,那杀人的气势,连匆匆赶来的于忠都感到一阵胆寒心惊。 战北野回眸,明亮的眸光望向高墙深处,那里,他深爱的女子此时在做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守住这道宫门,杀了公子玉箫的人,那么,这天下便是顾天瑜的。 “你真厉害。”终于,沈墨浓忍不住道。 顾天瑜微微抬眸,乌光流转的眸子温润如春水,“你是说,西凉?” 沈墨浓微微颔首,他轻抿一口茶,在这战火纷飞的夜里,心中竟然油然而生一种安逸之情,他无奈浅笑,此时的他,一点也没有即将从帝位上跌落下来的悲伤,反正,顾天瑜不可能输。如果顾天瑜肯做这史上第一女帝,他很乐意。 顾天瑜没有说话,她继续垂眸,仔细翻阅着医书,不一会儿,苦涩的药味传来,沈墨浓微微蹙眉,而后,于良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喝了吧,这是以毒攻毒的法子,所以喝完之后,你一定要运气将两种毒调和在一起。”顾天瑜淡淡道,顺手接过了于良手中的汤药。 沈墨浓望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打趣道:“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整我。”说话间他已经接过了那碗药,然后将其一口饮尽,那古怪难闻的气息立时呛得他想吐,他起身,来到榻上盘膝而坐,闭眸前听到顾天瑜用冷淡的语气道:“我倒想整你,可若少衡知道了,定会怪罪我滥用他的医术,他会生气的。” 沈墨浓的身子微微一怔,公子玉箫端茶的手也微微发抖,可是,他们什么都没说,欧阳少衡的死,就像是隐藏在这两个男人心中的一道疤,他们努力修补着,却永远忘不了那一夜的事情。 那一夜,欧阳少衡死在了沈墨浓的手上,而公子玉箫因为太在意小鱼儿,甚至连好友的遗体都没有见过。那一夜,顾天瑜恨透了他们二人,以至于今夜,他们两个被她耍的团团转却无可奈何。 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众人面色一冷,单是这气味,就足以证明此时的宫门外究竟横立多少尸体了。 不过,沈墨浓还是太相信顾天瑜了,事实上,顾天瑜与公子玉箫的实力根本不相上下,原本要五个月才能成型的队伍,因为只有两个多月,遂与公子玉箫和沈年的军队比,自然少了几分经验,好在顾天瑜的军队里,有一批武功高强之人存在,这些人足以以一敌百,使得这场战争的结果依旧悬而未决。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46章:你来了,我是否该欢喜 第5卷:凤舞天下-第46章:你来了,我是否该欢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这一场战役从黑夜一直打到黎明,又从太阳升起打到日落西山,作战双方均已经精疲力尽,毕竟这种毫不讲究技巧的,硬碰硬的打法,真的只是实力与实力之间的较量。 战北野高高坐在马上,他与阿大对视一眼,而后飞身而起,一脚蹬在马背上,踏着清风霁月几步飞至高墙之上,有人高喊“拦住他”,几个黑影立时飞身而上,战北野手中长枪带着雄浑的真气,只一挥,带起的罡风便让几个武功低的喷出鲜血,而几个武功高强的,也不敢硬接。 战北野冷哼一声,半空中长枪横扫,那些人拿剑抵挡,剑触到长枪上,却被巨大的真气弹射而出,他们飞出,下面是等到着他们降落的尖刀,立时,只听剑入血肉的声音,这几个训练有素的暗卫,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战北野飞跃城墙之上,半空中一个转眸,居高临下的望着那满是血污的战场,而后便头也不回的飞往了那皇宫中此时最安宁的宫殿。 那里,裹了大氅的女子此时正坐在大开的窗前,与对面一人青梅煮酒,虽然相隔甚远,她的面貌看不清晰,然而能在这种时候还保持这般安定心态的,天下间也只有顾天瑜这朵奇葩了。 不过,另外一个是谁?战北野并未看清,无论是谁,他都不会高兴。在这种时候,能陪着顾天瑜的,只有他才是! 皇宫中最后一批潜伏的暗卫涌上来,战北野凌空大喝,长枪舞的虎虎生威,此时的他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分不清究竟是月光罩他身,还是他周身澎湃鼓舞的真气在流动,只是无论是哪种,此时的他,衣袂纷飞,冷眸明亮,长枪枪头闪烁着红色的血光,宛如一个执掌生命的战神。 他要谁死,谁便活不过明日晨曦乍起之时。 远处,此时正在专心下棋的顾天瑜突然转首,她凝眉望着半空中那打得龙飞凤舞的一团,眼眸中染指几分欣慰的流光,她转过脸来,棋子落地,一手拿了那青梅小酒,淡淡道:“去帮郡王爷把这宫中最后的潜伏者解决掉。” 公子玉箫的身子微微一颤,连带着纳兰玉珠都有些紧张,她像望着一个杀神一般望着顾天瑜,终于确定她绝对不是那传说中的纳朵,那个女子,尽管她一面未曾见过,但当初铎铎族百姓争相传颂,圣女纳朵如何高洁清雅如莲,如何善良温柔如猫儿,可面前的女子,却在含笑盈盈中,一手捏碎了无数条人命。 纳兰玉珠轻轻瞟了一眼公子玉箫和沈墨浓,心中感叹,顾天瑜何止是杀神?她此时甚至控制了这两朝帝王的性命。今夜的赢家……看来真的只有她了。 战北野的金枪已经收回,另外六人也已经收刀,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旋即落地,六人准备行礼,战北野大手一挥,淡淡道:“不必了。”说罢,他已经匆匆往顾天瑜那里走去。 顾天瑜转眸,黑如点墨的眼底此时流光溢彩,倒映着这月光这宫灯这秀丽庭院中含苞怒放的红花,刹那间透露无限芳华。战北野在窗口停下来,他的身上染着血迹,他的长刀亦有血在滴滴坠落,遂他不敢靠近,生怕自己周身的血腥味污浊了这个女子。 顾天瑜递出一杯酒,淡淡道:“你来了,我是不是该高兴?” 战北野接了酒杯,顺势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紧紧握着,她依旧只是浅笑,那般坦然明亮,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匆匆松开顾天瑜的手,战北野一口将酒饮尽,而后扬眉,面上一派冷傲道:“不错,今夜这一战,我们赢定了。”说罢,他将目光投向面色有些苍白的沈墨浓,眼底闪过一抹敌意道:“况且,你借来的那十几万大军,现下可能只剩下几万了,有些人想坐收渔翁之利也是不可能的。” 沈墨浓执了酒杯,突然轻声低笑起来,他摇摇头,淡淡道:“这两日能得表妹与我同桌而食月下下棋对花饮酒,已是朕心中最大美事,这皇位,天瑜,朕给你。” 顾天瑜还未说话,战北野已经长眉一挑,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气息,他冷冷道:“不是你给,是我们赢来的。” 沈墨浓凝眉,目光危险的望向战北野,语气暧昧道:“天瑜,你的身边,总是有这么多一厢情愿的男人。” 顾天瑜只当没有听到,下一刻,于忠的声音已经响起:“主子,我们……败了!” 公子玉箫听到这句话后,竟然没有失落没有惊慌,他只是不急不缓的放下茶盅,目光清定的望着顾天瑜道:“恭喜你,天瑜。自此之后,你便是这天下第一女帝。” 顾天瑜扬眉,眼底却无多少笑意。 女帝?不好意思,她没兴趣。 一场战役,三败俱伤,好在,顾天瑜最终还是抓住了胜利的旗帜。 当宴会的大门被打开,众大臣半眯着眼睛,望着那穿花拂叶闲庭散步般走来的单薄女子,脸上写满了惊诧。 顾天瑜此时依旧覆了面具,她讨厌麻烦,摘下面具,则意味着要遇到各种麻烦。此时的她面上神情淡淡,身后却跟着一个脸色冷峻,看谁都像要杀谁的战北野。众大臣自然不知道战北野是谁,然他身上那浓浓的血腥味,依旧让他们感到不安。 “是你!”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 众人均将目光投向声音发源地,只见面色凝重的李泽兴身后的卷珠帘中,一娇俏女子掀了帘子满面惊愕的望着迎面而来的顾天瑜,正是今夜被顾天瑜一颗药丸吓得险些掉了魂儿的李慧慧。 “慧慧,你认得这位姑娘?”李泽兴面色有几分难看,他驰骋官场这么多年,能不动声色从一个四品官爬到丞相的位置,并审时度势,选择能给他荣华富贵的主子,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的洞察力超强,何况,今夜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他若猜不出顾天瑜此时的身份,怕也不配做这个丞相了。 遂,当下李泽兴十分紧张的望着自家闺女,众人的眸光也闪闪的盯着这个如初开的芙蓉般娇美的少女,直看的李慧慧满面通红,娇羞道:”没……不算认得。”她虽年仅十四,然天生传承了李泽兴的洞察力,本就觉得顾天瑜的出现不妥,何况是在此时。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47章:你,还好吗? 第5卷:凤舞天下-第47章:你,还好吗? 顾天瑜清浅一笑,淡淡道:“你们不认得我,很正常。不过从今日起,你们就必须认得我了。”顾天瑜说罢,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大跨步走过众人,径直来到李泽兴的……对面。 李泽兴对面,一俊俏少年一身紫衣,翩然而坐,他虽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然那完美的五官,特别是微微上挑的凤眸,像极了曾叱咤风云的某妖孽。他缓缓抬眸,目光平和的望着面前的女子,轻蹙的眉宇间带着几分抑郁,这抑郁就像是开在沙漠上的一株孤独的向阳花,在群臣且困惑且害怕的神色中,格外突出。 顾天瑜目光定定的望着这风姿绰然的小少年,唇角突然洋气一抹笑意,她转过脸,目光穿过人海,落向此时覆了银边面具,却依旧遮不住那凤眸间无限风情的公子玉箫,懒懒道:“你的弟弟,我给你找到了。” 众人再次回首,然后目瞪口呆的望着只着一身普通白衣的沈墨浓,和此时已经换上浅色宽袍大袖锦袍的公子玉箫,眼底震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少年终于不再摆出一张扑克脸,他只是激动的转过脸去,而后,目光呆滞的望向站在门口,看不清眉目,风姿却如仙人般的男子。他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男人,那个曾经亲手为他编织了一场美好梦境,却也亲手将之毁灭的皇兄,公子玉箫。 大厅内鸦雀无声,公子玉箫缓缓走上前来,他周身气度不怒自威,一如当年虽总含笑晏晏,却不动声色清除所有图谋不轨一般,此时,他不用揭下面具,因为没有人会认不出他来。 不知是谁,膝盖一软,突然“扑通”一声遍跪了下来,然后,众臣均叩拜,却没有一人发出声音,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该拜谁,一个是前朝皇上,却是他们曾忠心耿耿叩拜过的,一个是长宁帝,刚登基没有多久,却于今日,突然被夺了皇位,然他却神情浅淡的站在那里,只目光炯炯的望着那此时含笑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子。 “玉歌,你还好么?”公子玉箫在顾天瑜身边站定,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容,不由让一些从未见过他的官家小姐们倒吸一口气,而他身边站着的女子,身子不由王一旁让了让。 顾天瑜也只是让了一让,公子玉箫却似被针扎到般,他凝眉望向顾天瑜,后者只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的一束发,而她的胳膊,紧挨着站在那里的战北野。 公子玉箫想说什么,然终究现在不是时候,遂他凝眉,望着此时面色惨白的公子玉歌,神情哀伤,幽幽道:“我从不知道,原来你给我那精致茶杯里,原是带了毒的。” 公子玉歌面色瞬间涨红,他抿着唇,怔怔望着面色哀婉的公子玉箫,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哽咽道:“哥,我对不起你。”他是错了,当初母后自缢,他知道是公子玉箫逼迫,从此之后心中便埋了刺,后来,咄咄族的一个人找到他,问他是否愿意为母后报仇,他犹豫片刻,微微颔首。 皇兄再疼爱他,那爱也绝没有母后来的深沉。但他发誓,他不是想置公子玉箫与死地,他以为,公子玉箫会察觉到那毒,因为他眼中,他的皇兄是无所不能的,然而他错了,他的皇兄很信任他,他知道事情不受控制了,可是……他却没有胆量将事实说出来。 “玉歌只是……只是以为你会知道,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你对我那般好,我不能恨你,便只能恨母后被权力迷了心窍,可是,做儿子的怎么能恨娘亲?我要被逼疯了,我要被逼疯了……”公子玉歌跪在那里,开始低低抽泣起来。 公子玉箫默然不语,他目光沉痛的望着这个羸弱的少年,这个他一直努力保护起来的唯一亲人,眼底渐渐湿润。 满朝文武皆惊,没有任何人说话,他们只是默默地在肚子里消化这皇家难得一见的亲情,默默地,为这个他们不曾注意到的,在背叛之间游离的少年。谁也不知道,当初的他内心究竟有多挣扎。 尽管他没有想置公子玉箫于死地,然他终究犯了错,自从公子玉箫消失后,他便变得郁郁寡欢起来。而沈墨浓为了孤立这位小怀王,刻意以开国之臣对其论功行赏,背叛自己的皇兄得来的荣誉金钱,莫说是他自己,那些官员又何曾瞧得起他? 这几个月来,公子玉歌过着怎样的日子,无人知道。若不是因为他后来听说公子玉箫还活着,抵制不住内心折磨自责的少年,甚至想一剑将自己了结。 还好,公子玉箫回来了,他带着淡淡笑意,来到了这个惶恐不安的弟弟面前,顿时将他的担忧扫除。 “我不怪你。”公子玉箫微微一笑,抬手扶公子玉歌起来。 公子玉歌却摇摇头道:“不,我该死,我该死……哥,怪我……都怪我……” 公子玉箫伸手,温柔将这还未长大的弟弟拥入怀中,声音温和道:“乖,莫要自责了,我真的不怨你。” 公子玉歌开始低声呜咽起来,他两手抓着公子玉箫的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似是再不敢抬头多看他一眼。 终究有愧。 顾天瑜望着这二人,唇角微微上扬,淡淡道:“这世上能让你如此不计较的,怕也只有小怀王一个了。” 公子玉歌方缓缓抬眸,好奇的望着顾天瑜,敛眉道:“不知这位姐姐是?” 顾天瑜冲他俏皮的眨巴眨巴眼睛,幽幽道:“我啊?” 众朝臣均抬首望向这女子,都十分好奇这女子究竟是谁,顾天瑜却将目光落向了一直不语的沈墨浓。 沈墨浓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施施然进了屋子,他有几分垂头丧气道:“于良,圣旨。” 于良躬身走了进来,他虽知道今日大局已定,然一想到如果不是自己莽撞,相信了纳兰玉珠的话,兴许这一场大战,孰胜孰败犹未可知。 于良在众臣恭谨的叩拜声中,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今身染恶疾,无心政务,即日起将皇位禅让于铎铎族圣女纳朵公主,从此之后,群臣必忠于其,听其指令,钦此。”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48章:女帝,她行么 第5卷:凤舞天下-第48章:女帝,她行么 顾天瑜懒懒站在那里,灯光下,她的笑意深浓如花开,众人错愕的瞪大眼睛,且不说沈墨浓让位让的突然,这顾天瑜的身份也着实令人费解。此时,李泽兴目瞪口呆的指着顾天瑜道:“铎铎族公主,可是……铎铎族公主不是……” “轰”的一声,宫门被打开,旋即阿大众人带领军队大刀阔斧的走进来,其中一人一身蓝衣,五官俊朗中带着几分邪气,他飞掠而来,几步之下,便到了大殿门口,而那里,一女子神色慌张,见了来人如见魔鬼般,刚要逃跑,却已经被那蓝衣男子提着脖子一把拽进了殿内。 男子狠狠甩袖,女子被甩出多远,她神色仓惶的躺在那里,一手捂着肚子,痛苦道:“我的肚子……我的肚子……”随着她的哭喊声,鲜红的血自她身子底下氤氲而出。她可怜兮兮的望着冷眼旁观的沈墨浓,低泣道:“皇上,这可是您的孩子啊。” 沈墨浓冷冷一笑,眼底满是讥诮,淡淡道:“朕的?可是两日前,你还口口声声要帮助别人逼宫,你这般黑心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种!” 纳兰玉珠害怕的望着沈墨浓那喷火的眸子,知道今夜求他是没用的,她楚楚可怜的望着缓缓逼近的男子,支支吾吾道:“纳兰雄……皇兄,当初都是沈墨浓逼我的,我……” 最后几个字还没有说出,她便觉得喉结一凉,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她瞪大眼睛望着此时满脸杀气的纳兰雄,指着他,最后一次怨恨的,恶毒的,却无可奈何的倒了下去。 “我铎铎族族人的仇,终是报了……”纳兰雄缓缓起身,眼底闪过一抹欣慰,旋即他向前几步,郑重在顾天瑜身前跪下,面色严肃道:“圣女,纳兰雄眼拙,一直以来没有发现这冒名顶替者,害圣女受了诸多委屈,还请圣女降罪。” 一言出,满堂惊。没想到啊没想到,当日新皇风风光光娶进门的铎铎族公主,竟然是个假货。众人唏嘘之际,不由又将目光投向顾天瑜,女帝?这个女人,能行么? 长宁一年冬,距新年还有六日,方建国不到一年的念瑜国,再次易主,而这次的皇帝,乃历史上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帝。 江湖上关于这位女帝的传闻数不胜举,关于她与璃帝姜帝长宁帝之间那错综复杂的爱情史,关于她在西凉蛰伏数月,赢得西凉一代枭王战北野的芳心的故事,关于她身后拥有无数势力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十分精彩,都有着不同的版本,每一个故事,都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当然,除了情史之外,关于这位女帝如何培养势力,建立大军,如何不动声色的瓦解敌人的势力,分散敌人的注意力等等,均传的神乎其神,这位女帝也由此得来一个称号:“神女帝凰”。 但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没有人知道这位女帝究竟经历了什么,唯一“确定”的是她的身份,铎铎族的圣女,传说中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莲花?某人坐在御花园中,听到燕小六津津有味的说着这些江湖传言,不由啼笑皆非,有她这种杀人不眨眼的莲花么? 顾天瑜没有用自己的名字,因为,她的相貌决定了一切。顾天瑜,只属于小鱼儿那张脸,她记得当沈年见到小鱼儿时,眼底泛起的泪花。从此之后,她叫纳朵,就连云升,也是永远都不被提及的名词。而顾天瑜,这个跟了她二十年的名字,在这个时空,终究只是别人的。 “姐姐,登基大典要开始了,您还不回去准备么?”燕小六见顾天瑜依旧漫不经心的沿着御花园往前走,不由好奇道。这时,离新年还有两日。 顾天瑜突然停住脚步,她转身,望着此时面上带着几分兴奋的燕小六道:“小六,你觉得姐姐做皇帝,如何?” 燕小六仰起下颔,眼底闪过一抹骄傲,斩钉截铁道:“姐姐自然会是全天下最英明神武的皇帝,那公子玉箫和沈墨浓与您比起来,屁都不算。”燕小六并非是在吹嘘拍马,在他眼中,不,应该说在顾天瑜所有的属下眼中,即使她不会一点武功,但是她比任何人都强。 顾天瑜“扑哧”一声笑出来,而后眼眸微眯,望着远处那两个“屁都不算”的男人款款而来,渐渐收敛了笑意。公子玉箫和沈墨浓,这两个“手下败将”,自那夜之后便一直留在皇宫中,前者自称自己深中奇毒,分明顾天瑜给了解药,他偏偏不吃,后者则称自己身体还没有好,离不了医生,虽然顾天瑜已经是女帝了,但是说什么不会食言,一定要救某某人的性命的话,也的确是她自己说的。 他们两个“前朝”旧帝,日日留在这皇宫中,使得本就甚嚣尘上的多角恋关系越发引人遐想,若换做是别人,被这两个美男包围,定会欢欣鼓舞,一举收作后宫,可惜顾天瑜不是别的女人,她每日看到这两个男人,心中不过多一道疤而已。 “二位怎么来了?”顾天瑜懒懒道,一手已经从花枝上拿下,随手便带起了一朵淡粉色的花。 阳光浓烈,照的满园花开如浴神光,顾天瑜站在其中,浅紫宫裙衣袂飘飘,说不出的清雅风流。她拈了花,却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记忆,秀眉微蹙后,她摇头浅笑,将那花随意丢弃。 公子玉箫的瞳孔缩了缩,他记得的,在西凉的时候,她的窗外泥泞的地上,不仅有被雨打落下来的片片落红,更有那朵他亲手为她簪上的鸢尾花。那时,他并未在意,以为她只是因为有了心上人,便不愿再戴别的男人赠送的花,那时的他找到了自己的小鱼儿,遂自作聪明的将心比心,认为顾天瑜这样做也不为过。 谁知……谁知…… “二位还想留在这宫中多久?”顾天瑜懒懒道,说话间她已经径自往寝殿去了,燕小六说的没错,登基大典就要开始了,她也该做最后决定了。 “天瑜!”身后,两人共同低唤出声,旋即,他们凝眉望向彼此,均从对方眼底读出一丝怒气和警告。 顾天瑜背对着他们,脸上露出一抹悲戚的笑意,然语气依旧慵懒迷人:“我好像说过,日后这个名字,还给你们的小鱼儿。”说罢,她再不作停留,加快脚步往寝殿去了。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49章:如今所爱 第5卷:凤舞天下-第49章:如今所爱 公子玉箫二人要追,阿大众人突然凌空飘出,他们持剑拦住两人去路,眼底杀机腾腾,他们的敌意,似乎从来都未消除过。 战北野缓缓绕过两人,他刚毅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讥诮,淡淡在两人脸上扫视一圈,他转身,冷冷道:“你们要找的人,来了。” “表哥!”这时,一个甜腻稚嫩的声音打破僵硬的气氛,沈墨浓与公子玉箫一同转身,便见小鱼儿一身粉色长裙,正欢快的朝他们奔来。阳光下,被婢女精心打扮过的小鱼儿,妆容精致,衣裙华丽,裙裾长长拖曳在地,阳光笼罩下来,照的她仿佛从阳光中走出来的仙女。 然而,妆画得再美,她也不是那个曾经一曲醉天下,一棋克太后,一舞定西凉的那个顾天瑜,她的眼眸再美,也比不得那女子眼底的半分聪慧狡黠。 公子玉箫沉默着,他望着扑进沈墨浓怀中的小鱼儿,眼底的悲伤一闪而过,旋即他微微拢袖,望着此时宠溺的抚着顾天瑜黑发的沈墨浓,神情淡漠道:“你放不下她,何必再执着?” 沈墨浓面色一僵,下一瞬,他缓缓抬眸,温润的眼底晃动着淡淡光影,朦朦胧胧似谁也看不透的情绪。他目光沉沉的望着公子玉箫,旋即,清浅一笑,偏过脸,他再次温柔的望向怀中那若无其事吃着糕点的少女,大手不由紧紧的握住她的腰肢。 四周,只有寒风拂动花木草屑发出的窸窣声,阿大他们已经散去,战北野也已经缓缓向寝殿走去,此时御花园中,只剩下公子玉箫三人。 良久,沈墨浓缓缓开口道:“我留下来,不过是希望她给我一个道谢的机会,我放不下表妹,何况现在,她只记得我,她记得我们的婚约,爷爷已经说了,过年以后,便为我们主持大婚,从此之后,官场之事于我无关,我也会和浩轩一样,从此隐退官场。” 说至此,他微微一顿,一阵冷风吹过,漫天花瓣飘动,一身白衣的儒雅青年,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他的眸子中不仅仅再有悲伤,还有重新踏上征途的期待。他揽着怀中女子纤细的腰肢,如拥着天下最美的宝玉,这一刻,他明确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至于她……她就好似在你我的庇佑下成长起来的雄鹰,从此之后,扶摇直上九万里,再不需要我们小心翼翼保护。”沈墨浓握着小鱼儿的手微微用力,换来小鱼儿吃痛的一声哼叫,他慌忙松开手,柔声哄逗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女孩。 公子玉箫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的望着沈墨浓,看他执了小鱼儿的手转身离开,看他的白色衣袂与身侧美人的粉色裙摆一同飞舞,看漫天落花簌簌落在他们的发上,他们的背影,那般相称,如果他们真的相爱,那么,他们定是这举世无双的一对。 只可惜……公子玉箫垂下眼帘,阳光下,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沈墨浓那温柔的目光,只让他感到扎刺一般的痛。那个男子,大概也知道自己如今爱的,并不是这个不谙世事的表妹吧,可是他抛不下,他亦知道,离开,是他最后能为那个即将登上皇位的女子做的事情。 公子玉箫缓缓抬眸,抬手,接住一片花瓣,他凝眉,狭长的凤眸中闪烁着痛楚的流光,可是,天瑜,我从头至尾痴痴念念只为你一人,我要如何放手? 大年二十八午时许,文武百官与众将士聚于念瑜国皇宫正殿宣德殿外,躬身等待那明艳逼人的女王陛下驾到。 正午的阳光浓烈的不似冬日里的暖阳,分明是正午,漫天红光却层层铺开,那般诡异的美,让所有人都想到“红云祥瑞”这个词,那短短一年历经三代的王公大臣们在心中默默祷告,期望这一次,天下能如这漫天红云带来的祥兆一般,在那传奇女子的统治下,安稳且辉煌。 终于,吉时到。然而,百官却没有等到那个黄袍加身的女子,等来的,却是一道圣旨。 于良面露苦色,望着这命苦的几代大臣,心中唏嘘,旋即开始宣读圣旨。 很久很久以后,每当有人提及这位女帝,都会捧腹大笑,毫不避讳的赞一句“妙人儿”,因为,这位女帝在正式登基当日,放了几万人的鸽子,以一道薄薄的圣旨,钦点一路为她披荆斩棘的第一将军战北野为念瑜国摄政王,帮女帝处理念瑜国一切政务。而女帝究竟去了哪里?直到后来也无人知晓。 战北野在听完那圣旨之后,几欲跳起来将那圣旨撕碎,他惶惶然四处遥望,却根本看不到顾天瑜的影子。他恨恨站在那里,望着那道圣旨,和那双手发抖举着玉玺奉向他的太监,仰天长啸道:“云升!” 带着真气的这一声喊叫,在整个上空回荡不绝,那些没有武功的大臣们被这震天一吼震得险些栽倒在地上,当下要反驳的心,立时藏回了肚子里。 新朝按照新皇的圣旨,国号依旧长宁,国名却改为璃姜国。这个国名自然引起了全民热议,关于新皇与姜国那位帝王之间曾经的爱恨情仇,引起了无数猜疑。 不过,女皇虽没有见到,长宁却迎来了有史以来第一位摄政王,前全国通缉要犯,西凉曾经谋逆西凉王位的战北野。 这位摄政王性格阴沉,鲜少有笑,办事杀伐果断,军队分明该修生养息,他却在定国一个月后,再一次挥兵,迅速平定东南北三面边境的暴动,将那三面的藩王治理的服服帖帖。一时间,他声名大噪,遍布天下的都是他铁血摄政王的事迹,至于当初的要犯,无人提起。 至于西凉国,西凉王战北无极上请退位让贤,虽说顾天瑜认为,他做的牺牲便决定他就该是这西凉之主,然战北无极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初衷:和做西凉王比,他更喜欢打理他家四哥的那些生意。当然……这生意此时已经是顾天瑜的了。 西凉易主,却没有引起腥风血雨,因为新任西凉王是由摄政王钦点的,如果谁敢有所动作,那么,他们需要面对的是京城几十万的铁军。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50章:她的热情,措手不及 第5卷:凤舞天下-第50章:她的热情,措手不及 三个月后,被遣送出京城,在偏远小城歌城做闲散王爷的宁王沈墨浓大婚,至于那娇俏的新娘,歌城人基本都见过,因为她时常拉着沈墨浓走街串巷,众人均知这位王妃长得貌美如花,脑子却有点问题,但她亲切可人,所有人都很喜欢。 大婚当日,王府门外来送贺礼的队伍排满整条街,其中不乏诸多在朝为官之人的手下,距离拜堂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所有送礼的客人已经被安排入座,却有一人,一身浅色宽袍大袖,面覆银边面具,骑着一匹白马款款行来。 准备关门的小厮望着那人,只以为来了天外之仙,正感叹这人天姿风流,那原本在长街街尾的白马,却已经行至门前。 马上人含笑启唇道:“在下公子玉箫,前来为宁王道喜。” 那人登时愣在那里,公子玉箫?那不是前前朝的皇上么?听说他与自家王爷是宿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旋即,一身大红喜袍的沈墨浓出现在门口,如今的他,气色大好,比之在京城时候,更加精神,整个人神采奕奕。他站在那里,含笑望着门口的公子玉箫,眼底温润如春水,那些奔腾着仇恨的过往,似乎从未出现在他们之间。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自袖间拿出一个锦盒,淡淡道:“贺礼。” 管家要来接,沈墨浓却拂开他的手,亲自接了,锦盒雕镂的很漂亮,上面还画着兰花式样,放在手上,甚至能嗅到淡淡的香气。 沈墨浓打开盒子,眉头轻皱,旋即错愕抬眸,目光欣喜的望着公子玉箫道:“找到她了?”盒子中,摆放着四只兰花小瓶,瓶子上用清秀笔迹写了一些小字,若是别人,定以为这是一般的瓶子,但沈墨浓一眼便看出,这是顾天瑜亲手制作的小瓶。 公子玉箫的唇边浮起一抹苍凉的笑意,他点点头,忽又摇摇头,语气怅惘道:“只是知道了她上一次去过哪里。这个,是她赠给一渔妇的礼物,说是可以美容养颜,那渔妇不舍得用,我坐船,正巧看到,便花重金买了下来。” 沈墨浓紧紧握着那锦盒,脸上笑意虽在,却多了几分伤感,他微微叹息,淡淡道:“这个丫头,还要躲我们多久?战北野呢?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公子玉箫摇摇头,眉头紧紧蹙起:“他若有消息,也不会告诉我。” 沈墨浓默然不语,他有些同情的望着公子玉箫,想起战北野,不由感慨公子玉箫的情路坎坷。 “我要走了。”公子玉箫淡淡道。 沈墨浓看了看天色,摇摇头道:“天色已晚,还是等明日再走吧,爷爷和爹爹都很想见你呢,还有……你也想看看小鱼儿她穿上红妆的模样吧。” 公子玉箫摇摇头,转身上马,他沉吟一笑,“我一直都记得,她穿着红妆嫁与我的那日,那模样我永生不会忘记。”不会忘记,亦不会再看别人和她穿的一样。 沈墨浓还要说什么,公子玉箫已经打断他道:“而且,我听到消息,她就在这附近,若我去晚了一步,不知道她又要逃到哪儿。” 沈墨浓遂不再说话,他知道,于公子玉箫而言,最重要的是顾天瑜的下落。 “我知道了,如果我有消息,一定通知你。”沈墨浓敛眉道,公子玉箫颔首,驾马绝尘而去。此时星空万里,万家灯火通明,那男子策马奔腾,身体纤长优雅,在月下如即将腾云而去的谪仙,他看起来依旧慵懒自得,然而,沈墨浓知道,他的心中万分焦急。 小厮还在愣神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沈墨浓已经转身进屋,旋即,有人高喊“吉时已到”,于是,鼓乐齐鸣,宁王府继续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之中。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璃姜国王宫中,摄政王战北野此时正坐在御书房中批改着那一份份奏折,然今夜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心中急躁不安,万千思绪绞成一团。 放下奏折,他款款来到窗前,不远处长阶下,有窈窕女子提着饭盒款款而来,战北野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那是麝月,他唯一的摄政王妃。 尽管这御膳房每日都会为他准备精致菜肴,然麝月坚持要自己送饭菜过来,起初战北野不愿,麝月却一改这几年来的沉默羸弱,多了几分相识时候的大胆热情,倒叫他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渐渐地,麝月若有一日不来,他竟有些不习惯。想及此,战北野抚闯苦笑,麝月的改变,他只当不见,却不得能不与之和顾天瑜联想到一起。那个女子呵,无情的走了也便罢了,还恨不能给他们每个人身边,都塞一个女人,让她们替代她,可是,这样光环笼罩的女子,谁替代的了? “王爷。”窗前,安宁突然出现,打断了战北野的思绪。“找到女皇了。” 战北野猛然转过脸来,漆黑的眸光中万千星辉跳跃,他激动道:“你说什么?” 安宁抬眸,脸上难得的轻松,淡淡道:“找到女皇了。她此时正在歌城一家医馆中,虽然依旧戴了面具,但是是燕小六看到的,他说自己绝不会认错。” “他们找到她了,有没有……”战北野一时间倒不知说什么好。 安宁却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安宁有些无奈道:“小六不敢出现,生怕再次吓跑了女皇,如果硬来,女皇一定不会高兴。” 战北野重重颔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而后激动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沉默许久,他却长长叹了一口气,悠悠道:“那个人,知道了么?” 安宁蹙眉,脸色有几分难看,躬身道:“燕小六说,已经通知了那人,只是,那人此时已经快走到边境了,想赶过去,与我们路程相差无几。” 战北野又陷入了沉默。 安宁一直那样躬身站着,他眼角的余光落在那款款而来的女子身上,又想起战北野心心念念着别的女子,心中不由长叹。 “王爷,怎么了?”麝月推门而入,见战北野正僵着身子立在那里,心中“咯噔”一声,却不知是喜还是悲。看他的模样,想必姑娘是有消息了。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51章:男子的背影,摇曳 第5卷:凤舞天下-第51章:男子的背影,摇曳 想至此,麝月便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尽管此时房间内只有战北野一人,她却觉得,那当年叱咤风云的女子,此时正坐在上座,等待她去款待了。 她转身,将饭菜从食盒中一一取出,战北野微微抬眸,望着她那清瘦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些疲惫。 “暗中保护陛下。”良久,战北野沉声道,“直到那个人找到她,知道了么?” 安宁讶异的望着战北野,却在看到战北野那落在麝月身后的眸光时,恍然明白了一切。“是。”他转身飞跃而去,似不愿过多打扰房内的二人。 麝月的手微微发抖,她将食盒放好,转身,目光复杂的望向此时正凝眸望她的战北野,咬了咬唇,方郑重道:“王爷,去吧,把她接回来。”她的喉咙涩涩的,没说一个字,都似饮了毒酒一般。 战北野微微拢了拢袖子,缓缓来到案几前坐下,执了玉箸,他一边夹菜一边云淡风轻道:“去了又如何?陛下想见的人不是我,本王要保护的人,也不是她。” 麝月微微一愣,旋即吃惊的抬眸望向战北野,只见此时他的神情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然而,他的失落,她怎会不懂?即便如此,她也感到满心欢喜,至少,战北野不会抛弃她,他永远都记得,自己有一个妻,名为麝月。 “渊儿最近怎么样了?最近公务繁忙,本王连见他的时间都没有。”战北野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似乎,找到顾天瑜的事情已经结束。 提到战北渊,麝月的脸上堆满了笑意,她在战北野的指示下坐到他的对面,如数家珍般将战北渊最近的事情一一说出来。 琉璃灯下,女子温婉的笑意似是一杯甘醇的温酒,将整个房间的抑郁寸寸分解,最后只剩下那低低笑声。 战北野安静的听着,面上神情柔和,然而,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内心的煎熬。 顾天瑜想要他做的,他全部都会完成。所以,他不能去找她,即使,她就在宫门外,即使,她就在他的门口。 她要他守着自己的妻儿,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她要他好好守着这个国家,定国安邦,成为一国之主。 她要的,他怎会违背? 寒江边,刚刚得到消息的公子玉箫翻身上马,顾不得手中那烤好的鱼,顾不得已经三顿未食的身子,只疯狂的向着远处奔去。 五月的夜里,凉气袭人,裹紧了被子熟睡的江边人家,半夜里只听得马蹄踏踏,声声震动入耳,不禁爬起,以为是大军来袭,隔着窗户,却只看了一浅袍男子的背影在风中摇曳。 “天瑜,等我。” 五月的歌城,如往日那般风和日丽,街上车水马龙,喧闹非常,一家酒楼里高朋满座,有说书人站在二楼,眉飞色舞的讲述着关于摄政王与王妃之间的爱恨情仇,观众听的津津有味,特别是那二楼几个包间里的人,一边听着一边感慨。 “如果摄政王知道他的故事被编排成这样,他肯定会气疯了。”这时,一人一边吃酒一边好笑道。这说话的,只有十六七岁模样,虽身着黑衣,然与周围几个不同的是,他给人的感觉没有一分压抑,却十分温和。 他便是发现了顾天瑜行踪的燕小六。燕小六此时身上的杀气已经收敛,现在的他就像一个邻家大男孩,没见过他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他是从小便在腥风血雨中走过的人,顾天瑜希望他像个普通少年那样活着,所以,他在努力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他身边,另一人面色肃穆,正是阿大,阿大凝眉望着他道:“小六,快些吃,吃完好与三子换班。” 燕小六慢吞吞的“哦”了一声,放下碗筷,暗说一声“无趣”,便奔了出去。他沿着街道缓缓往前走,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一条街最北边的一家院子,那院子看起来十分老旧,墙甚至都倒坍了一半,从外面便能看到里面的院子,院子不大,院子里种了许多草药,几间低矮瓦房看起来也极其普通,正是因为普通,才让在这歌城住了许久的沈墨浓都没有察觉到。 燕小六瞟了一眼此时贴着墙昏昏欲睡的小三,眉头忍不住跳了跳,旋即轻轻攀上墙,拍了拍小三,小三见他来了,小声道:“那位还没来么?我听到主子说今晚便要离开了。” 小三敛眉,声音虽然压抑,却听得出其中焦急:“姐姐果真这么说吗?” 小三微微颔首,见他神色黯淡,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叹息,小声道:“不行,咱就今晚来硬的,把主子绑回去,再不听大哥和那摄政王的,那人八成是不来了,白瞎了咱兄弟们的一片好心。” 燕小六没有说话,他趴在墙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几间房子,咕哝道:“哪里是为了他,还不是为了成全姐姐,你去吧,大哥等你回去吃饭呢。” 小三离开后,燕小六便如一张薄纸一般在那墙上吊着,这条路人很少,就算有人经过,燕小六听到声音,便已经跃到了树上,按理说呆在树上更安全,不过顾天瑜素来敏感,在墙上他们已经多次差点被发现,何况是那么高的地方? 这段时间,为了看着顾天瑜,他们兄弟可谓煞费苦心,而公子玉箫依旧没有过来,这不禁让所有人为其捏了一把汗。 城外,马蹄声汹涌而来,酒楼包间里,众人相视一笑,纷纷将目光落向那风尘仆仆的男子,此时他原本干净的浅色衣袍,已经黑一块白一块,上面斑斑驳驳都是尘土的印记,而马上的男子再没了那慵懒姿态,他蹙起的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焦急。 马儿突然歪倒,路边摊主惊慌失措倒下,马上的男子却似已经习惯般,他飞跃而起,身姿轻盈如飞燕,一手将马往一边推了推,一手轻轻扶起那要坍塌的摊子,他的动作分明轻柔的很,让人不以为然,然下一瞬,马死,摊子岿然不动。 时间如静止那般,所有人都惊恐的望着这武功高强的男子,然公子玉箫似没看到任何人的目光,他只是神色黯然的望着倒下的那匹马,不眠不休奔跑五日,这匹曾被誉为神驹的千里马,终究因他而死。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52章:不要再逃离我 第5卷:凤舞天下-第52章:不要再逃离我 有人自酒楼无声飘落,而后,公子玉箫的面前,阿大几人无声站立。 “我们会帮你处理好这匹马的,主子说今夜便要离开,公子若不想错过,便赶快去吧。”阿大望着面色黯然的公子玉箫,敛眉沉声道。 公子玉箫霍然抬眸,他的面色十分憔悴,原本水波潋滟的眸子此时有些干涩,望着面色冰冷的阿大几人,他的眼底有感激,却说不出口,良久,他微微颔首,淡淡道:“有劳各位了。” 阿大摇摇头,将顾天瑜所在的医馆告诉他后,又拉住要离开的他,认真的补充道:“如果这一次,主子还是要离开,谁也帮不了你。” 公子玉箫睫毛微颤,望着面色阴沉的众人,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不讨他们喜欢的,然而他们允许他来,便是也肯定了一点,顾天瑜需要他。 “放心吧,我不会再让她逃走了……”公子玉箫丢下这一句话后,便匆匆离去。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有人唏嘘,有人却掏出了银子,笑眯眯道:“来,我们下注吧。” “去!”那不知死活的被阿大一掌拍飞。 兴许是医馆太败落,生意并不好,偶尔有几个过来的,基本都是没有钱的混混,打伤了胳膊腿儿的,又不想花钱医治,遂跑来这里,欺负这家医馆的老郎中和那小女儿,让他们免费为自己医治。 不过这种现象,在顾天瑜过来后便鲜少发生,原因很简单,谁若敢如此猖狂,她顾神医的毒药在等着他们呢。 顾天瑜觉得自己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遂她不但教训了那些人,还狠狠的利用了他们一番--为了给医馆拉生意,顾天瑜让其中一个混混装得了绝症,然后让他们大张旗鼓的送来医馆,又在“治好”那人后,让他们排排跪在医馆门前磕头,医馆一时间名声大噪,前来看病的百姓也多了起来。 此时,医馆前厅。 “姑娘,您也忙了一上午了,休息一会儿,和裴儿一起吃饭吧,这里我来就好。”老郎中毕恭毕敬道。 他的面前,一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正位一位病人把脉,听到老郎中的话,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给那人写了药方后便起身,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旋即便和一个小丫头去了内室。 此时,门外,公子玉箫怔怔站在那里,他望着那低矮的房屋,望着那已经蒙尘的牌匾,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位公子,请问是来看病的么?”这时,出来送病人的老郎中好奇的问道。他一眼便看出面前这人是风尘仆仆赶来,不由怀疑起来,难道自家医馆的名声这般好,竟然引得这般绝妙人物千里迢迢过来看病? 公子玉箫回过神来,他凝眸望着面前的老者,脸上露出一抹疲倦的笑意,他从身上扯下一块布,而后咬破手指,在老者那震惊的目光中写下几个字:“请问这里是否有位女医师?” 老郎中有些叹息的望着公子玉箫,想着这么风姿天成的男子,竟然是个哑巴,不由生出几分同情来,但一看到他写的那几个字,心中立时有些警惕,同时向内室看了一眼:“你是谁?找她作甚?” 唉,单纯的人,一开口就透露了顾天瑜在这里的事实。 公子玉箫再次在布上写到:“我身染恶疾,听闻有个妙手回春的女医师,早已经踏访全天下,就为寻找这位神医。” 老郎中唏嘘起来,又担心他这么写下去,手指上还不知要流多少血,忙道:“过来吧。”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无声跟着老郎中进了医馆。老郎中来到内室门前,让公子玉箫等在那里,旋即恭谨道:“姑娘,有一位病人,千里迢迢赶来见姑娘,姑娘可愿意一见?” 这段时日的相处,他也算了解了顾天瑜的性子,她虽然医术高明,但只为寻常百姓看病,而公子玉箫一看便不是一般人,指不定这位怪脾气的神医就不愿意为他医治。 顾天瑜微微敛眉,目光有些疑惑的望向外室,却只看到灰灰的一角衣袍。她自然知道来人身份特殊,否则老郎中也不会询问自己,不过老郎中会过来询问,自是希望她出去的,想及此,她放下碗筷,款款起身,“老先生既然没有把她打发走,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我便会一会吧。” 她走出外室,老郎中便退了下去,她望着面前的背影,身子忽然晃了晃。 宽袍大袖的浅色长袍,袍上绣着银色暗纹,门外阳光扫进来,那暗纹便在微微拂动的袖底如波纹流动般,闪烁着点点光芒,说不出的仙子出尘。然而,他的衣服上沾染了许多灰尘,发上也沾了一点碎叶,与他的气质相比,多少显出几分狼狈。 “在下听说,姑娘拥有妙手回春之术,天下没有您治不了的病?”低沉喑哑的声音,带了几分疲惫,加上那落寞的语气,听在人的耳畔,说不出的感伤。 顾天瑜站在那里,面上带着几分清冷,她银牙紧咬,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公子玉箫,看他缓缓转过身来,蜡黄的脸上满是倦意,看得出,他过的很不好。 公子玉箫望着她那惶恐不安的面容,脸上闪过一抹沉痛,虽然她依旧戴了人皮面具,然那样的眼睛,只有她有,她就是顾天瑜…… “那么姑娘,可否有治相思的法子?”公子玉箫银牙紧咬,缓缓上前,声音沉沉道。 顾天瑜后退一步,望着不断贴近的公子玉箫,她摇了摇头,想说什么,下一刻,却被公子玉箫紧紧拥入怀中。 “没有么?”公子玉箫紧紧拥着她,似要将她生生嵌入骨髓中,他努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颤抖道:“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那么,相思病是不是只能日日相思不得见,直到孤独一人凄惨死去?” 顾天瑜缓缓闭上眼睛,她咬唇,喃喃道:“你何必……你何必?” 公子玉箫摇摇头:“我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天瑜,我永远不会再忘记你了,我永远不会成再为了那皇位而挣扎,而将我们的爱情放在阴谋诡计中了,所以,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再逃了?”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53章:原谅,如此残忍的我 第5卷:凤舞天下-第53章:原谅,如此残忍的我 有些颓败的小医馆中,此时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均已泪流满面。 公子玉箫的下颔搁在顾天瑜瘦弱的肩上,他的右手细细的为她理尽鬓边乱发,那般温柔细心,似是经过千万遍的练习般。 顾天瑜安静的站在那里,她始终没有回答公子玉箫的话。她想要避让,终究因为他那狼狈的模样而心软。她甚至不敢睁开眼睛,生怕再看到这风尘仆仆,面无血色的他。 然而,公子玉箫却不甘心她这般逃避,他缓缓松开她,而后轻轻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柔声道:“天瑜,看看我,你看看我。” 顾天瑜摇摇头,为何要看?她那般小心翼翼的躲藏,不就是因为见面会心痛么?如果真的睁开眼睛,那些她努力隐藏的情绪,要如何继续掩饰? 公子玉箫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他深情款款的凝望着她,她很好,虽然有些瘦,却依旧神采飞扬,若不是因为看到他的到来,她一定会更好。“对不起,虽然我知道,你见到我一定会痛苦,可是,我还是自私的来了。” 顾天瑜微微攥拳,努力掩去眼中泪水。 公子玉箫伸出手,颤抖着将她眼下的两行清泪擦去,他喉咙蠕动,发出细微声音,似是咽下了无限的苦涩。 “天瑜,这几个月来,我走遍了所有你出现过的地方,只要有一个人注意过你的存在,我便马不停蹄,为的便是能够侥幸,与你在那些地方相遇。可是……始终没有。”公子玉箫声音低低道,他擦去了顾天瑜的泪,自己却依然抑制不住的落泪。 那温热的泪,滴落在顾天瑜的脸颊,立时惹得她鼻尖微酸,而后,她再次潸然泪下,那泪便与公子玉箫的泪交汇,一同顺着下颔流下来。 公子玉箫垂首,小心翼翼含住那滴泪,温热的气息呼在顾天瑜的玉颈间,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不由微微避了避。 多久没有这般亲近了?他的唇,依旧软软的,凉凉的,然而,这一次多了几分干涩,刺得她微微有些痛。 他再次将她揽入怀中,如捧着世间珍宝般,无助低喃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逃避,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那样一个残忍的我。天瑜,你告诉我,告诉我……纵然要用我的一生一世来换取你的原谅,我也愿意。但求你不要因为我,而东奔西跑,颠沛流离,但求你从此一生安定,莫要在四海漂泊。” 顾天瑜身体微微一震,她缓缓睁开眼睛,公子玉箫缓缓松开她,执了她冰凉的玉手,他的目光深深望进她的眼底,“你可以一直恨我,那都是我咎由自取,可是……求你不要因为我的错,而委屈了自己,你知不知道,看不到你,每天有多少人惶恐不安?” 顾天瑜自责的垂下眼眸,她何尝不知,自己这任性的一去,是自由了,可是公子玉箫也好,战北野也好,沈墨浓也好,那些死士,那些暗卫,哪一个不会为她担忧?然而,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灾星,与其祸害别人,不如自己消失了干净。何况,她答应过欧阳少衡…… 公子玉箫凝眉望着久久不语的顾天瑜,还要说什么,顾天瑜却突然瞪大眼睛,面色慌张的抓起公子玉箫的手,关切道:“你的手……” 公子玉箫的心,因着她此时的紧张而充满了感动和欣喜。他摇摇头,安抚道:“只是被咬破了,我害怕老伯拒绝让我见你,怕你……听到我的声音便离开,所以,装作是哑巴。”说至此,他有些惶恐道:“天瑜,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顾天瑜却已经再次潸然泪下。她抬眸,目光心疼的望着公子玉箫,她突然低低抽泣起来,望着那仍旧在流血的手指,她咬了咬唇,哽咽道:“你为何这般傻?明明……我不可能再逃出你的视线,为何你要这般傻?” 公子玉箫却摇摇头,目光认真而坚定,“不,若你不想见我,我便绝不勉强你,可是你若赶我走,我却是不会走的,纵然你骂我无耻,骂我没脸没皮,我也要远远的跟着你,直到你愿意见我。” 顾天瑜望着他那坚定的表情,却看出其背后那坚忍的痛苦。她摇摇头,垂下眼帘,喃喃道:“你这又是何必?你应该也知道,你我之间的裂缝太深,有些伤痕,永远也修复不了,它至死都会横亘在那里。” 公子玉箫摇摇头:“我不相信,两个人只要相爱,纵然有误会,有伤害,也无法磨灭他们彼此心中的那份深情,不是么?” 顾天瑜不再说话,她只是凄凉的笑了笑,缓缓将公子玉箫的手松开,她后退几步,声音喃喃道:“有些事情,终究……终究不是想放下便能放下的。” “那好,我等。”公子玉箫攥拳坚定道,“只要你不赶我走,只要你不再隐藏,天瑜,我愿意等。” 顾天瑜摇摇头,等?总有些心结,纵是究其一生也不能解开,你能等多久?顾天瑜苦笑,却没有反驳公子玉箫。 这几个月,她也累了。虽然在每个地方,她都有停留,然而这种独自一人漂泊的日子太孤独,一路上甚至没有一个能说体己话的人,她多想就驻足在一个地方,从此不理世事,安心开一家医馆。 可是,顾天瑜知道,若她开了医馆,他们定能找到她,到时候,战北野要抓她回去执掌朝政,燕小六他们要誓死追随她,公子玉箫……她的呼吸一滞,唇边带起一抹苍凉的笑意,说来说去,不过是她顾天瑜太自私罢了。 “天瑜……”公子玉箫站在那里,声音低低的唤着顾天瑜的名字,“他们日日在这里守着这医馆,想见你,却怕你再次躲避逃离。他们……日日夜夜都惦念着你呀。” 顾天瑜霍然回首,不可置信的望着公子玉箫,公子玉箫缓缓转过脸,将寥落而忧伤的目光投向门前,顾天瑜以手按住心脏的位置,激动的转过眸,而后微微后退,不可置信的望着此时在门前整整齐齐跪了几排的黑衣人,刚刚逼退的泪水,再次如泉涌而出。 “主子!”阿大抬眸,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求您看在我们这几月马不停蹄的份上,给自己一个落脚的地方,给自己一个安稳的家。”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54章:对爱,太过苛求 第5卷:凤舞天下-第54章:对爱,太过苛求 说罢,众人便一起磕头,那重重的磕头声,听在顾天瑜的耳畔,让她的心上堆满了心疼和内疚,“你们都起来吧,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不配做你们的主子……” 阿大垂下眼帘,“主子是嫌弃我等无用么?” “我没有……只是,我怎能忍心看你们为了我这自私之人,而丢失自己的幸福?你们现在已经是各个店铺的掌柜,拥有自己的事业,很多人也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若再因为我而耽误自己,我要如何向弄月交代?” 然而,阿大等人只是跪在那里,他们漠然摇了摇头,“主子一直不幸,我们这些人如何能安享个人幸福?” 顾天瑜瞪大眼睛望着这群执着的男人,泪水再次氤氲眼眶,她重重颔首,感动道:“我顾天瑜能有你们这些誓死相随的兄弟,何其幸运?你们放心,我再不会任性逃离,纵然是为了你们,我也会安定下来。” 众人惊喜抬眸,望着站在门内那个清瘦的女子,重重叩拜。 “姐姐!”突然,一道响亮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欣喜传入顾天瑜的耳畔。 顾天瑜回首,但见燕小六自后院奔来,他跑的太急,以至于连地上一个脸盆都没有看到,险些一脚栽倒,好在公子玉箫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却狠狠甩开公子玉箫的手,而后来到顾天瑜身边,两眼放光道:“三哥说我可以来见你了,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姐姐,小六好想你。” 顾天瑜含笑望着面前这俊俏的少年,他比之前,多了几分自然的温和,与之前总是刻意逗她开心的他,更让她安心。 “小六!”这时,阿大一声冷喝,立时打断了两人的温情。 燕小六转过脸,这才看到大家伙跪了一地,忙要下跪,顾天瑜却拦住了他,并对众人道:“都起来吧。” 阿大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不决。 “我已经答应你们了,难道你们不相信我?”顾天瑜微微敛眉,立时收起了方才那柔弱女子的模样。 众人望着她,这一刻,似乎看到了曾经那高高在上的她,所有的那种高贵的姿态,和不怒自威的气质。 此时,众人再不犹豫,当下起身。 阿大将目光投向公子玉箫,他的话字字泣血,他们听的一清二楚,他们知道,顾天瑜愿意留下来,自然离不开公子玉箫那一番深情的话语。只是,不知他们这一对苦命鸳鸯,何时才能够在一起? 老郎中望着那些人,早已经愣在了那里,顾天瑜微微一笑,忙安抚其道:“大叔,这一个月来叨扰了。” 老郎中早就看出顾天瑜不是一般人,当下只是笑呵呵道:“不叨扰,不叨扰。” 阿大走进来,往老郎中的手上塞了一袋金子,虽语气依旧冷硬,然听得出他的确很感谢老人,“主子这段时日承蒙您的照顾,这是我们兄弟的谢礼,希望您能收下。主子既然愿意留在这里,便说明您医术不错,心底也好,既如此,拿着这钱将医馆好好修葺一下吧,否则主子纵是走了,也会惦念。” 那老郎中要推拒,顾天瑜却浅笑道:“大叔,这是你应得的,拿着吧。” “姑娘,托您的福,这医馆才能保住,老朽怎么好意思……” 顾天瑜摇摇头,打断老郎中的话道:“大叔你心地善良,济世救人,一身医术本就不该被埋没,还望你日后能够坚持自己的行医理念,帮助更多的人。” 老郎中望着顾天瑜,眼底有对晚辈的疼爱,同时有几分钦佩,他重重颔首,“你放心。” 顾天瑜拜别老郎中后,便跟着阿大众人离开了,当然,公子玉箫也远远跟着,就如他说的那样,只要她不再躲避,他愿意等,等她打开心结的那一天。 歌城五月的夜,星辰闪耀,万里无云,一轮皓月当空,月光如细腻撕扯的白纱,温柔的笼罩着这座安谧的小城。 此时的顾天瑜一行人住在燕小六在这座城里盘下的一座宅邸,顾天瑜并不知道,燕小六早在知道她在歌城时,便暗中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有一日能将她接过来。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早。 此外,他虽然未到及冠之年,却有着做生意的天赋,顾天瑜临走前将天下间属于她的生意分给了所有追随她的人,其中自然包括燕小六,结果短短几月,燕小六的店已经又多了几家分号,其中一家便落足在歌城。 “姐姐,睡了么?” 顾天瑜此时正端了茶盅坐在桌前发呆,听到燕小六的声音,她方回过神来,笑道:“进来吧。” 燕小六推门而入,见灯下的顾天瑜没有几分精神,不由有些焦急,他走到桌前坐下,仔细端详着顾天瑜的面容,半响嗫嚅道:“姐姐,是不是公子玉箫留在这里让你很不舒服?要不然,我把他赶出去吧。反正他早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 顾天瑜面色微变,脑海中只有燕小六那一句“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想起消瘦的公子玉箫,想起从来纤尘不染的他,袍子上落下的那一层灰,不由感到痛心疾首,他为了她,真的吃了很多苦头吧。 燕小六偷偷瞟了顾天瑜一眼,见她面露苦色,忙道:“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心软,那个男人害你伤心,活该遭受这一切,我要是姐姐,指不定得捅他多少刀呢。” 顾天瑜摇摇头,轻声叹息:“罢了,都过去了,那时是我任性,封了他的记忆,更不知道中途会杀出一个真正的顾天瑜。他之所以喜欢小鱼儿,也不过是因为记忆挣扎中,只记得我的那张面容。是我让他吃了那么多苦,如今……怎敢这般苛责他?” 这还是顾天瑜第一次与燕小六说这些,兴许因为燕小六年纪尚轻,又始终站在她这边,她的心中十分信任这个弟弟,遂她愿意将一直隐藏在心底的话说与他听。 这几个月来,她走了许多地方,看过太多寻常百姓家的纠葛,矛盾,反而明白了许多自己一直不愿明白的道理,每当睡着,她总是想到在安宁郡王府时,公子玉箫带着小鱼儿进来时的场景。 那时候,她分明可以用更理智,更温柔的方式来面对他们,她甚至可以恢复公子玉箫的记忆,可是,她没有。对爱情太过苛刻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失忆的公子玉箫,在看到那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时,究竟有多痛苦,有多挣扎才想起了那些过往。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55章:错过,已经太久 第5卷:凤舞天下-第55章:错过,已经太久 因为冲动,所以牵连了欧阳少衡,让那个自始至终爱她成痴,又爱的最苦的男人在临死之前,都带着遗憾离开。 想及此,顾天瑜蹙紧秀眉,眼底闪过一抹阴霾,“我已经错了太久,何故再去折磨别人?”她饮了一口茶,方才发现,原来手中的茶早已经凉透。 燕小六凝眉,语气依旧有些愤愤不平,“那姐姐是要原谅他了?” 顾天瑜没有说话,灯下,她的眼眸迷离,眼底情绪翻覆无常,让人猜不透其中思绪。良久,顾天瑜淡淡道:“说不定……有一日他追的累了,便会离开了。” “那他要是一直追着不放呢?难道姐姐要跟这个男人耗一辈子?不成!我还想着姐姐能找个靠谱的姐夫呢,那样的话,我们才能安心呀。”燕小六眼眸中的怒色更甚,看得出来,他真的很讨厌公子玉箫。 顾天瑜清浅一笑,她在离开那日,便决定终身孤独一人,只是没想到公子玉箫会跨越千山万水不死不休般的追寻着她,今日他那深情款款的话语,如一把锐利的尖刀,在她本就修炼的百毒不侵的心上,划开一道小小的伤痕,那伤痕不深,却注定日日都在痛。 燕小六见顾天瑜不说话,无奈之下只好悻悻道:“总之,他是害姐姐东躲西藏的男人,我绝对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他既然恬不知耻的留在这里,我定要好好折磨他一番,姐姐就且看着,我定要他自己夹着尾巴滚出去!”说罢,不待顾天瑜阻拦,他已经甩袖离去。 顾天瑜终是对着他的背影怔怔不语,燕小六早已经将她当做亲姐,他说的话,她自然不会怀疑,一想到公子玉箫可能会遭到奚落和羞辱,她就感到万分自责,有心想让公子玉箫离开,然而心中却有几分挣扎。 如果他真的遭受了那些残酷的对待,他是不是真的会离开?如果他不离开,她要怎生是好? 曾经在乱世风云中杀伐果断,聪明智慧,牵动几面政坛局势的顾天瑜,从不知道自己有一日会如此游移不定,那因几个月的流浪而沉淀下来的浮躁,让她竟然不能如以前那般爱恨也果断决然,使得她今夜沦入两难的境地。 燕小六走出后院,在院墙拐角处停下来。那里,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如树叶般轻轻贴在墙面上,月光打下来,照着那略有些苍白的面容上散发着淡淡的蓝光,他微微转眸,望着此时用鹰隼一般犀利的目光等着他的燕小六,沉默良久,沉声道:“谢谢。” 燕小六冷哼一声便转过脸去,他声音冷傲道:“我是为了姐姐,不是为了帮你。何况,我也想好好帮姐姐报仇,所以,你等着受罪吧。”说罢,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公子玉箫转过脸来,望着那依旧一灯如豆的房间,公子玉箫的影子在窗纸上落下来,他仔细的看着,看着她品茶,看着她起身,看着她将灯吹灭,而后,一切归于黑暗。 “为了你,我甘之如饴。”良久,公子玉箫缓缓自墙上滑落,声音淡淡道,呼啸的冷风自他身后扫过,将他这一声呢喃吹散。 翌日清晨,顾天瑜从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中被吵醒。她微微蹙眉,以为是丫鬟不小心将水盆打落在地,却突然听得燕小六那怒气冲冲的骂声:“姐姐有人伺候,用不着你来献殷勤,公子玉箫,滚远点。” 顾天瑜从床榻上惊坐起,拖着鞋子便奔到了门口,却在开门的那一刻犹豫不前。 透过门缝,她看到公子玉箫和燕小六,此时燕小六正背对着她,但从他刚刚的语气中,她便能看出此时的他有多愤怒,她敛眉,将目光落到公子玉箫身上,只见一身浅色长袍的他抿唇站在那里,脚边是一个歪倒的空盆,地上满是水渍,有一些溅到公子玉箫的衣摆上,一些则将他的鞋子打湿。 这样冷的天,他的脚应该很冷吧。顾天瑜有些于心不忍,她打开门,望着此时僵持不下的两人,淡淡道:“小六,吵什么?” 燕小六转过身,见顾天瑜出来,忙恭谨道:“姐姐,我分明派了丫鬟来侍候您,这个人非要自己过来,哼,他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潦倒男人罢了。” 顾天瑜因为燕小六的话而微微蹙起眉,她目光深深的望向公子玉箫,公子玉箫也在望着她,只是那目光中带着心酸,带着乞求,带着一切他想要开口却无法开口说出的话语来,那样小心的目光,让顾天瑜感到疼痛,她别过脸,有心不管他,却终究不愿他受这样的苦。 “姐姐,外面冷,你没穿衣服,还是赶快进去吧。”燕小六见顾天瑜只着了中衣,不由关切道,“你放心,这个人,我会让他走的远远的。” 顾天瑜微微颔首,她转身,旋即将门关上,然而即使隔着木门,她依旧能感受到那粘腻在身后的灼热目光,那目光细密如针,穿过木门直射她的后心,令她隐隐作痛,旋即,缓缓的黯淡下来,一如陨落的星辰。 “滚啊!”燕小六突然狠狠将盆踢出多远,同时大喝一声。 公子玉箫只是垂袖站在那里,他目光死死地望着那紧闭的木门,心上不知被她决然的转身划出多少个伤口来。可是他依旧坚定不移的站在那里,许久才声音喑哑道:“让我伺候你吧,你……应该不会觉得不习惯。” 门后的顾天瑜突然便颤了颤,她脸上本就不多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她明白公子玉箫的意思,在凉都的时候,他们两人住在那宅邸中,是他每日里准备好温水香粉等,让她洗漱,也是他亲自烧热水,供她每日里沐浴。 他侍候她……的确早已经得心应手,而她,也的确习惯了他的侍候。想及此,她的心中沁满了冷意,那时候,她因为自私,因为偏执,将他随意鞭策如奴仆,那些折磨着他的日子,她何尝不是痛心疾首? “呸!你说这话,是在责怪姐姐让你服侍他么?”燕小六急吼吼喊道,同时“唰”的抽出手中长剑,明晃晃的剑在阳光下发出灿烂的光芒,他长剑直指公子玉箫的咽喉:“走还是不走?不走的话,小心我的剑刺穿你的喉咙。”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56章:爱你,自始至终 第5卷:凤舞天下-第56章:爱你,自始至终 公子玉箫缓缓垂下眼帘,他的脸上没有一分惧色,尽管知道燕小六很可能真的这么做,他也只是云淡风轻的扫了一眼剑身,旋即微微抬眸,望着那门,淡淡道:“如果连这点靠近都不允许,我宁愿死在这剑下,因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厌恶我到这种地步。” 顾天瑜长长呼出一口气:“够了!”她再次开门,望着那柄长剑,不由心惊胆寒,她凝眉望着公子玉箫,良久摆摆手道:“罢了,小六,莫要为难他了,他说得对,我已经习惯了他的……那些丫鬟……我看着便烦,你便随他吧。” 燕小六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半天之后,他气哼哼的收了剑:“既如此,你好好侍候我姐姐,否则,小心我要了你的命!”说罢他便收剑,大步离去。 公子玉箫长长吁了一口气,抬眸,他的眼眸中满是笑意:“你总算没有完全推开我。” 顾天瑜在那深情款款的目光中只觉得无地遁形,她摇摇头,苍白着脸色道:“你这又是何必?何必做小伏低,这般没有尊严?” “和你在一起要做蝼蚁么?那么,我做。”公子玉箫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在那坦然而深沉的目光中,她只觉得无地自容。 公子玉箫转身离去,他不管湿透的鞋子,只是再次打了水,准备好一切,而后叩门,一切标准的好似在凉都的日子。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叩三下便离开,只是推开门走进来,望着此时已经穿好衣服坐在那里等着他的顾天瑜,他抬眸清浅一笑,淡淡道:“久等了。” 那双本来被悲伤和乞求浸染的眸子,此时笑意涟涟,如八月秋水般水波潋滟,他走过来,仔细放好一切,而后退到一边,安静望着顾天瑜走到盆架前。 顾天瑜从未想过,洗漱竟是如此难熬的一件事情,虽然他没有像许多丫鬟那样,上来就给她端漱口水,但他只是这么看着,便让她感到浑身不适了。 匆匆洗漱后,她便坐到铜镜前,本想随意绾个发髻,身后,一直不动的公子玉箫却突然走了过来。他缓缓靠近,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他在顾天瑜那错愕的目光中拿了她手中的木梳,一手自她的发间温柔滑过:“你不喜梳发,这等事便让我做吧。” “不用了。”顾天瑜偏过脸,想要夺那木梳,公子玉箫却按住她的肩膀,柔声道:“不要乱动。” 顾天瑜于是不再动了,不是不想动,而是害怕这争夺的过程,难免有触碰的地方,指不定还要相互对视,她不要这种尴尬,遂只好正襟危坐。 公子玉箫满意的望着乖乖听话的顾天瑜,她总是这般心软,才让他敢走这一步棋,他一手握着她的发,如握着一方价值连城的琴,另一手慢条斯理的为她梳理着,思绪却已经回到了两人第一次旖旎一夜的第二日,也是这样的大好晴天,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为她将发细细梳整齐,而后给她绾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那是他第一次绾发,他的动作却有条不紊,这般自然却引得她的吃味,以为他是常给皇后绾发,害的他只好小心哄着她。 公子玉箫低笑起来,想起那日她的娇羞与乖巧,不由又开始感叹命运无常。 “你在想什么?”顾天瑜望着铜镜中那出神的俊美面容,忍不住问道。 公子玉箫含笑望着镜中的她,旋即将她身后的发轻轻盘起,动作细腻温柔,声音亦温柔十分道:“我只是在想,你家乡的那个传说,你是否还记得?我又有多久,能每日为你绾发。” 顾天瑜没有说话,她只是望着镜子中的那人,也想起了当年的浓情蜜意,不由苦笑,“每日绾发那是婢女做的事情,男儿志在四方,难道你要一辈子都跟在我的身边?” “我只做我认为值得的事情,而你,就是我所要追随一生的人,做你的夫君也好,做你的仆人也好,但求你能带我在身边,能因为我而觉得安心,我便满足了。”公子玉箫声音依旧淡淡若春水上吹过的一缕清风,连听的人都有些沉醉。 顾天瑜望着他,他却只专心为她簪入一朵鸢尾花,看着那鸢尾花,她怔在了那里。 “天瑜,看到这朵簪花,你是否有想起我送你的那朵簪花?”公子玉箫抚摸着那花,目光宠溺的望着顾天瑜。 顾天瑜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去拿发簪,然那发抖的手却瞬间被公子玉箫包在手心中。他目光定定的望着她,语气坚定中带着几分惆怅,“我为你买一只一模一样的簪花,只是想告诉你,并不是所有事情,所有遗憾,都没有弥补的机会。这世上总有时间拿不去的东西,总有什么可以完美替代你心中的遗憾,我……爱你,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顾天瑜微微敛眉,她垂下眸,乌黑浓密的睫毛遮掩住眼底那抹无奈的流光,公子玉箫,你何时总将这样的情话挂在嘴边,你可知道,这样的话,我听上一句便已是万劫不复,你说你没变过,我何尝不是?如果不是因为太爱你,我这一生也不会犯下那么多的错。 “我说过,不会逼迫你,亦不会求你回应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的心意。只是要告诉你,我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公子玉箫俯身,唇在她的一缕细发上轻轻落下一个吻,顾天瑜僵硬着身子,怔怔望着此时直白的他,缓缓将手收回。 公子玉箫松开手,而后将她左耳后留下的一缕细发拿起来,认真的编起了麻花。窗外的阳光斜射下来,房间内似有无数细碎流光在晃动,那被笼罩在碎光中的两人,面容姣好,天下无双,表情虽不同,然均能看出几分淡淡寂寥。 公子玉箫将编好的麻花辫围着那高高发髻转了一圈,用漂亮的碧玉插梳收紧,这才满意的颔首道:“嗯,好了。” 顾天瑜松了一口气,以为公子玉箫终于可以离开,谁知他却兀自拿起了她梳妆台前那细长的眉笔,她瞪大眼睛,一句“你要作甚”还未问出,他已经准备为她描眉。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57章:含笑,温柔宠溺 第5卷:凤舞天下-第57章:含笑,温柔宠溺 “不用了……”顾天瑜慌忙推开公子玉箫的手,淡淡道:“我自己来便是了。” “天瑜……是不是我这样,让你很困扰?”公子玉箫蹙起眉来,眼底的笑意瞬间转变为受伤的沮丧和悲戚。 顾天瑜本就内疚万分,怎能面对公子玉箫这般悲伤的模样,忙道:“当然不是,你愿意为了我而忍受小六的粗暴,我……很欢喜。”话一出口,她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小心翼翼看了公子玉箫一眼,果不其然,他因为她的一句,眼底立时晴空万里,灿烂光华。 她在心中恨恨的骂了自己一顿,旋即咬唇道:“我只是不习惯别人为我上妆,这些事情我自己来便是了。” “那便好,我还怕你觉得我这样很烦扰,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了,饿了吧,我去给你做早膳,厨娘做的,怕是你吃不惯。”他自说自话的离开了,恨不能吹一口气便直接落入厨房。 顾天瑜想叫住他,却终究不忍他那欣喜的神情中再染落寞。良久,她无奈一叹,半抱怨半欣慰道:“你说你只想远远看着我,却还是想尽一切办法靠近我,你说你不会逼迫我,却懂得如何能让我心软,公子玉箫,为何你总这么聪明?” 不知道顾天瑜所想的公子玉箫,此时心情舒畅的往厨房走去。 那些正在正厅用膳的死士们,望着这曾经指点江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子闲庭散步般走进那烟气缭绕的厨房,不由都瞪大了眼睛,只有燕小六面色如常,见众人一副见鬼的模样,忍不住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早就做熟这些了?” “怎么可能?”这时,小三忍不住道,“他毕竟曾经是一国之主,拿菜刀杀人我倒是相信,然而做菜……哼,那比让主子杀了他还要稀奇。” 这话从平时寡言少语,比阿大还要沉默冷峻的小三口中说出,众人莫名感到好笑,遂他们决定去厨房,看看究竟公子玉箫要耍什么花样。 为了不让公子玉箫发现,众人掩了气息,潜伏在厨房的各个方向,然后,所有人愣在了那里,甚至连闭气都忘记了。 厨房中的公子玉箫,此时系了围裙,正在淘米,他做这一切时动作娴熟,俨然就是一个经常下厨的人的模样。这一次,众人不说话了,他们安静的望着公子玉箫飞速的炒出几道小菜,嗅着那浓郁的桂花粥的香气,顿时觉得,厨娘做的饭,比他要差多了。 公子玉箫怎会不知有人偷看?只是,他不介意。曾经的他,爱的那般隐忍,那般高高在上,而从现在起,他要让所有人看到他公子玉箫,是如何珍惜她顾天瑜如宝,如何千方百计讨得她欢心,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她,爱的刻骨铭心,爱的变成了另一个人,却甘之如饴。 “我突然明白大哥和六子为何要帮他了。”良久,小三闷声道。 四周的人都不说话了,此时,他们都被公子玉箫的真心所打动,何况,他们并不是木头,看得出主子对他的感情,一时间,不由为这对苦命鸳鸯感到焦急。 公子玉箫端了饭菜来到后院,此时顾天瑜正将窗户全部打开,她望着款款走来的公子玉箫熬,看着他那还未来得及解下来的围裙,心中暖暖如温水流过。 “等急了么?”公子玉箫走进来,笑眯眯道。 顾天瑜摇摇头,然食欲已经被那芳香扑鼻的饭菜吊了起来,她来到桌边坐下,见公子玉箫只装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便躬身退到了一边,不由蹙了蹙眉,旋即有些别扭道:“你也过来一起吃吧。” “可以么?”公子玉箫似是受宠若惊,睁大眼睛问道。 顾天瑜微微颔首,起身为他装了一碗粥,“你忙了一早上,总不能让你看着我吃,何况……”她顿了顿,抬眸,目光复杂的望向公子玉箫,“你总这样小心,可是,我真的能让你做我的仆人么?你分明知道我不忍,却还这般逼迫我,是要我内疚,寝食难安么?” 公子玉箫摇摇头,“我不是要你内疚,只是不知道你此时看我,究竟是欢喜是厌恶是排斥还是接纳,不知道保持怎样的距离,你才会接受会自在,所以,我总这般笨拙。” 他垂下眼帘,那承载着流光的睫毛微微颤动,如他内心跳动的挣扎的情绪。她瞬间便心软了,可是,怎么可以就这样告诉他,她渴望与他重修于好?只是也是因为害怕,害怕重蹈覆辙,害怕再有意外,害怕再伤害他,害怕再受到伤害,所以,她步步后退,即使知道他此刻已经真心相待,她却不敢接纳。 “做你自己。”良久,顾天瑜淡淡道,她将装好的那碗粥放到对面,“我并未感到不自在,只是不愿看你如此委曲求全罢了。” 公子玉箫却不打算再讨论这个话题,他只是含笑坐下,脸上写着“我愿意”。 顾天瑜想说什么,终究只吐出一声悠长叹息。 不知不觉,一个月已经过去了,这一个月里,顾天瑜和公子玉箫一直都这样兜兜转转的过日子,一个想方设法逃避,一个绞尽脑汁靠近,然二人关系终究没有什么变化。 这一日,阳光大好,晴空万里。顾天瑜吃罢早饭,准备出去散散心,然燕小六突然说有贵客来临。在这歌城,能被燕小六称之为“贵客”的,数着手指头,也只有那么一个--宁王沈墨浓。 对于沈墨浓的到来,顾天瑜并不排斥,尽管当初欧阳少衡是死在他的手上,然而,她从未想过报仇。报仇?欧阳少衡并不希望她如此,她知道,他一直都很珍惜与沈墨浓、公子玉箫之间的兄弟情谊,和他们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是他最大的遗憾。 所以,顾天瑜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顾天瑜自后院走出,隔了多远便看到一身白色长袍的沈墨浓,此时的他没了那时的戾气,有的只是最初的温文尔雅,她立在一束花丛后,远远看着他,突然想起初次相见的那一日,他也是这般姿态,看似无常实则焦急的在等自己的表妹。 只可惜,那时,她不能给他一个表妹,只能让他看到一个狡诈的顾天瑜。正想着,一抹粉红身影自厅内奔出,那明眸皓齿的女子揽着他的胳膊,娇笑着说着什么,一双黑曜石般明亮幽深的眸子中,载了满满的幸福。而沈墨浓,始终含笑温柔宠溺的与女子说着什么。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58章:她,依旧面若桃花 第5卷:凤舞天下-第58章:她,依旧面若桃花 顾天瑜轻笑,至少,沈墨浓的人生至此是完满的。她知道,当初封锁小鱼儿记忆的那个决定,虽是因为自己自私,却并没有做错。 沈墨浓似是发现了顾天瑜的目光,他侧过脸来,目光温润而平常的落向立在花丛旁的顾天瑜,而后抿唇,展颜一笑。 顾天瑜在那一笑中安定下来,她含笑颔首,踱步向他们走去,她的眼底,只有沈墨浓那温暖的笑意,却看不到他隐藏在眼底深处的,那翻江倒海般的波动。一直在找她,从不曾放弃停止,却不知道,她就与他生活在一座城,隔了两条街,每日里,她都会听到关于宁王府的议论,他却始终不知道她过得怎样。 后来知道她在这座城,又因为怕打扰她与另外一个人,便一直隐忍着想要上门的冲动,任由时间缓步慢移,终于走过了一个月。 “好久不见。”顾天瑜站在廊下,依旧巧笑嫣然,她的语气那般自然,不带一丝亏欠的模样,让沈墨浓有些不是滋味。 有心想质问她为何要躲在这座城,却不愿去看他,然而,当看到这少女在阳光下那明艳的笑意,他如何还能苛责? “是啊,好久了。”沈墨浓清浅一笑,声音温和道。 “姐姐!”这时,小鱼儿激动的叫起来,她看起来很喜欢顾天瑜,二话不说便走过来挽住了顾天瑜的胳膊。 顾天瑜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柔荑,关切道:“小鱼儿,你过的开心么?” 小鱼儿重重颔首,然后将幸福的目光投向沈墨浓,一字一句认真道:“有相公在,小鱼儿很幸福。” 顾天瑜看着这个自小便心智不全的女子,此时她已经梳了少妇发髻,整个人比之前要珠圆玉润许多,却因着那骨子里的单纯,而没有几分少妇的韵味,有的还是灵动与俏皮。 沈知微,你若黄泉有知,终可安心了。你满心牵挂,却无力保护的这个女儿,如今终于掌握了自己的幸福,但愿你不会因为顾知秋的死而怨恨我。我一直觉得我亏欠你,如今,总算还清了。 顾天瑜望着小鱼儿,心中如是想到。 “小鱼儿,你先跟他们逛一逛,为夫有话要同你姐姐商议。”沈墨浓没有唤顾天瑜的名字,因为小鱼儿一直都记得自己的名字,只是他不让用,她便也不用罢了。 小鱼儿乖巧的点了点头,便随着燕小六几人出去玩了,而公子玉箫也无声退了出去,他知道,此时的顾天瑜并不希望他在这里。 沈墨浓与顾天瑜相视一笑,旋即步入正厅。 “没想到,你竟然一直在歌城。”沈墨浓有几分感慨道,望着亲自为他斟茶的顾天瑜,他的眼眸中,那努力隐忍的情绪还是泄露了出来。 顾天瑜清浅一笑,语气平淡道:“抱歉,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想告诉任何人。” 沈墨浓无奈的笑了笑,语气半玩笑半认真道:“你的直白和斩钉截铁,永远都那么伤人。”接过顾天瑜推过来的茶,他细细品了一口,果然不出所料,依旧是那西湖铁观音。 微微抬眸,沈墨浓的眼底闪过一抹悲伤,“过了这么久,你依旧钟爱这茶,看来,你的确是个坚持而专情的人。” 顾天瑜自然听得出他的话外知音,她只是漫不经心的品了一口茶,旋即自然的转移话题道:“还没有恭喜你,这么多年以后,终于和小鱼儿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想必,沈老将军一定很高兴。” 沈墨浓微微颔首,脸上堆满温柔:“是啊,不过这一切还要多亏了你,否则……我与她恐怕也要天涯两隔了。” “我为她医治的时候,她昏迷的那几日,时而会唤起你的名字。那时我便知道,抹去她那一段记忆是正确的,小鱼儿不应该作为替代品,她应该拥有自己的幸福,而我亏欠她,所以要成全她。”顾天瑜说罢,从袖囊中掏出一只精致的锦盒。 沈墨浓诧异的接过那锦盒,打开后,赫然看到里面摆放着两只戒指,不同于这个时代镶珠嵌玉的金戒指,这对戒指十分简单,若不是那大一些的尺寸与沈墨浓的无名指吻合,他险些要以为他们只是两个普通的圈圈。毕竟,顾天瑜其实也算富可敌国,送别人这样的礼物,难免有些小气。 当然,只要是顾天瑜送的,沈墨浓都会将其看做世间珍宝。顾天瑜却不打算让别人误会她是铁公鸡,她笑着解释道:“这戒指,在我的家乡叫做‘情侣戒’,相爱的两个人戴着它,便能保佑他们一辈子携手同行。因为有这样的意义,遂成婚的时候,新郎新娘也要交换这样一对戒指。” 沈墨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顾天瑜继续解释道:“这戒指上刻了你和小鱼儿的名字,是我对你们两个人的祝福,我们都经历了太多的痛苦折磨,好在,那些大风大浪已经过去,日后,希望你守着那个单纯的女子,一生幸福无忧。” 沈墨浓目光深深的望向顾天瑜,此时的她,依旧美若娇花,丹凤眸中波光潋滟,华彩飞长,然其中的戏谑和孤傲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温和。 她经历了几个月的流浪,虽未完全洗去那上位者才有的威严华贵,然已经慢慢的归于淡然,这种改变,令他安慰,也令他忧心。 “天瑜,你总是希望别人能过的快乐,可是你有没有为你自己考虑过?”沈墨浓终究按捺不住,沉声问道。 顾天瑜面上神情依旧慵懒随意,她执了茶盅,一边用茶盖拨弄着水面,一边语气淡淡道:“我现在这样,挺好。” “好?哪里好?”沈墨浓眉头深蹙,突然有些动怒。 顾天瑜莞尔一笑,并不因为他的怒气而变色,她不紧不慢饮了一口茶,侧过脸,望着此时有些愤懑的沈墨浓的面容,反问道:“哪里不好?” 沈墨浓想说什么,然而,顾天瑜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竟让他一时无语。顾天瑜,你哪里好了?你知不知道你笑的像个木偶,偏偏那线还连着别人的心。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给我讲讲沈老将军吧,他近来身子可好?”顾天瑜见沈墨浓神色黯淡,忙再次岔开话题。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59章:血,如一朵红云 第5卷:凤舞天下-第59章:血,如一朵红云 沈墨浓望着她,半响无奈的垂下眼帘,淡淡道:“他老人家很好,就是时常念叨你,这一次我来,也是帮他老人家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纵然你不是真正的顾天瑜,但在他眼中,你是他最厉害的外孙女,如果可以,希望你能见一见他。但若觉得为难便罢了。” 顾天瑜端着茶盅僵在那里,听着沈墨浓的话,她的眼底有些湿润,其实她最害怕的,便是让沈老爷知道真相,她也一直无法原谅欺骗了那单纯老人的自己,只是,这几年之后,那位在这世上给过她亲情的外公,依旧没有怨怪她。 顾天瑜吸了吸鼻子,将眼底泪水逼退,眉开眼笑道:“我知道了,过几日我便登门去王府拜访。” 沈墨浓微微颔首,心下有些宽慰。至少这一次,顾天瑜总算没有选择逃避。只是,她还是逃避和公子玉箫之间的感情。 正想着,突有一人面色慌张的奔来,那人到得门口便是重重一拜,高声道:“主子,公子玉箫和摄政王在内院打起来了。” 顾天瑜手中茶盅骤然打翻,她霍然起身,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人道:“你说什么?!”摄政王战北野此时不是应该在京城么? 那人似是看出顾天瑜的疑问,忙道:“摄政王昨日已经来到歌城,只是吩咐不准告诉主子,奴才以为他是想给您一个惊喜,便也没报,谁知方才他突然上门,二话没说便与公子玉箫缠斗在了一起,当下两人都要置对方于死地,看那气势是准备不死不休了。我们劝不住,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顾天瑜根本没有听清那人后来说了什么,她在听到那句“不死不休”时,周身便被冷意侵袭,旋即,她飞奔而出,身影再不复方才的淡定。 沈墨浓坐在那里,望着远去的她,良久,微微叹息,待她走出多远,他方不急不缓跟了上去。 六月的歌城,天气已经有些燥热,当顾天瑜奔到后院时,身上已经香汗淋漓。此时蝶舞花间,香气满园,分明是阳光正好,偏偏让人觉得冷意袭人。 顾天瑜定在内院拱门门口,她的目光中满是惶恐,望着那此时被一剑刺入胸膛的公子玉箫,一股凉意从脚底直逼头顶,而背对着她的那个男人,只是冷静的抽剑,一瞬间,漫天血花纷飞,在半空中炸开一朵红云。 战北野用食指在剑身上轻描淡写一抹,血珠便利落滴在青石地面上,他将剑入鞘,而后眼眸讥诮的望着对面面色苍白的男子。 公子玉箫岿然不动,似是感受不到胸口的疼痛般,他凝眸望向拱门处,忽然抬手,在半空中做了一个虚抓的姿势,而后,他微微敛眉,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战北野冷然拍出一掌,公子玉箫便轰然倒地。 血……渐渐将青石板浸透成一片猩红。然那猩红和此时傲然站立,面无表情的战北野相比,却算不得什么。 顾天瑜踉跄走来,她想要奔过去,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阳光照得她有些头晕,她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到走到公子玉箫面前。 所有人安静的望着她,没有人上前搀扶,没有人出声阻止她,就连本该出来欢呼雀跃的骂一句“死得好”的燕小六,也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边,他不敢靠近她,只是因害怕她跌倒而亦步亦趋的跟着。 战北野悠悠转身,阳光下,他身材颀长,英明俊朗,几月未见,依旧冷傲如常,只是其中又多了几分沉稳狠厉。 他身着暗红长衫,整个人比阳光更要浓烈几分。他用那双冰冷而邪气的凤眸冷漠注视着恍恍惚惚走过来的顾天瑜,眼底没有一分温度。 顾天瑜突然止住脚步,她目光直直的望着战北野,眼底亦没有一丝温度。 “让你困扰的人已经死了,女皇陛下,这下你可以安心回宫了。”战北野对她那让人浑身冰凉的目光不避不让,声音淡淡道。 顾天瑜却没有说话,她只是继续向前走着,直到最后,她来到倒在血泊中的公子玉箫面前,她垂下眼帘,望着此时面无血色的他,眼底翻飞的是他们之间那些惊心动魄的回忆,“玉箫……” 她低低唤着他的名字,却不再奢求他的回答。她缓缓跪下,长裙跪在那一片血色中,裙摆处那白色碎花渐渐被染红,突然便变得浓艳逼人。 顾天瑜缓缓抚上公子玉箫的面颊,她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细细将他脸上几点血迹擦尽,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动作沉稳,面容淡然,这种不悲不喜,反而更让人害怕。 “你总算可以安详如睡了。” “我曾想过,你我之间究竟会是怎样的结局……却从未想过你会倒在我的面前……” “你说,我应该把你葬在哪里呢?和少衡在一起好不好?他一个人很孤单,这下好了,有你陪着他了,我也不会担心了。” “其实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怎么就去了呢?” “天瑜!” “云升!” “姐姐!” “主子!” 所有人同时惊呼起来,一同奔向那轰然倒下的女子,一时间,院落中鸡飞狗跳,这些从未乱了方寸的男人,因为一个女子的晕厥而陷入混乱。 不想醒来。顾天瑜闭着眼睛,听到嘈杂的脚步声,感觉到有人靠近床榻,然而,她连呼吸都控制的那般微弱,却不知此时她蹙紧的眉头,已经泄露了她醒来的秘密。 有人将房间内的琉璃灯点亮,虽是闭着眼睛,顾天瑜没来由的觉得刺眼,她忍不住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却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汹涌而来,染湿了她的袖子。 “云升……”是战北野的声音。 他的声音为什么这般喑哑,听起来如同好几夜未合眼一般? “云升,醒了便睁开眼睛看看吧。”他似乎又靠近了一分。 顾天瑜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她讨厌他的靠近,他是杀了公子玉箫的人,从那一刻起便注定,她永远无法原谅他。 战北野坐到了床榻上,但他已经不再说话。 冷风突然吹开窗户,带来一阵寒意,顾天瑜突然便缩了缩,却不是因为这冷风,而是想要逃离。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60章:你真的,好残忍 第5卷:凤舞天下-第60章:你真的,好残忍 不要靠我这么近,我讨厌你,战北野。 她的心在呐喊,然而,她却说不出口。 “你现在是在怨恨我么?”战北野的声音,带了一分怒气。 是啊,怨恨,你杀了他,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盖在眸上的手臂被狠狠扯下来,顾天瑜微微蹙眉,固执的翻了个身。 战北野攥着她的手腕,那力量,似要将她的骨头生生捏碎。他的目光沉痛,望着她时带着难以言说的悲伤,“我一直以为,你恨透了他,我一直以为,你根本不愿意看到他,因为是他折了你的翅膀,是他让你失去了笑容,是他让你东躲西藏,可是,我杀了他,你却这般痛苦!” 顾天瑜始终不动,只是,她的鼻尖越发酸涩,泪水顺着眼角眼脸滑落,无声滴在床褥上,如一朵朵暗夜里寂静盛开的小花。 “就为了这一个人,你云升抛下了所有关心你的人,抛下了自己的责任,将万千子民玩弄于股掌之中,让国一直无君,云升,你何其心狠?” 从未怨怪过她的战北野,终于爆发,他气急败坏的质问着她,见她没有反应,只愤怒的将她的手腕甩开。 顾天瑜感觉手腕上火辣辣的痛,然那痛和心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她的手用力攥紧被衾,似是要将被衾撕烂,然而,战北野看到,她在颤抖,她那瘦弱的肩头在颤抖,她的身体在颤抖,她在哭! 战北野起身,他俯下身,用力搬过顾天瑜的肩膀,便看到那湿了一团的被褥,他怔怔愣在那里,下一刻,却越发愠怒。 “告诉我,你在为谁哭?告诉我!”战北野用力的抓住她的胳膊,怒吼道。 顾天瑜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面色惨白,一双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晶莹,她就那样呆呆望着战北野,看着他因愠怒而爆红的面容,久久不语。 战北野望着她那双曾经邪气横生的丹凤眸,彼时这双灵动双眸,不知勾住了多少男人的心,而此时,这双眸子却似随着她的心灰暗一片! “云升,你好残忍,真的好残忍!”战北野缓缓松开顾天瑜的肩膀,只是,他没有起来,而是突然温柔的将顾天瑜拥入怀中。 顾天瑜没有推开他,因为她知道,就算推开也没有用。 “我刚刚是不是扯痛你了?”战北野轻轻将下颔搁在她的肩窝,声音温柔道。 顾天瑜垂下眼帘,她望着这此时面色痛楚的战北野,知道是自己的无情才逼得他这般喜怒无常,想及此,她又有些自责。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她,她又有什么资格怨怪他,恨他呢? 战北野一手缓缓抚上顾天瑜的发,将它们仔细理好,他那暴怒的心情渐渐平息,声音也不再颤抖,他只是安静的压在她的身上,没有一分绮思,只是突然想和她靠的近些,想听一听她的心跳,是不是也会随着那个人的死而离开。 “云升,回去吧,回皇宫,做你至高无上的女帝。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你想要谁便可以要谁,你想爱谁便可以爱谁,再没有动的了你,再没有能伤害你。”战北野抬首,拇指温柔的摩挲着顾天瑜的眼角,“你要知道,你有那个能力,拥有你所要的一切。” “可是我想要的……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中。”顾天瑜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却遮不住眼底那无尽的悲凉,“这世上,再无我想爱之人,想要之人……这江山,你想要便拿去,不想要便送给别人……” “啪!”清脆的巴掌声突然打断顾天瑜的话语。 战北野目光愠怒的瞪着她,他缓缓爬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顾天瑜抚上自己的面颊,火辣辣的痛,让她有些混沌的头脑,突然便清醒了许多,她凝眉望着战北野,看他愤怒道:“这江山是你要打的,而今你随随便便一句,便想把自己的责任推给别人,你不觉得你很无耻么?” 顾天瑜面无表情的躺在那里,眼底闪过一抹讥诮,“我什么时候不无耻?” 战北野怒从心起,他揉着眉心,在房间内缓缓踱步,良久以后他冷声道:“这个天下是你的,纵然要让,也要你自己让,我没兴趣做这个皇帝,更没兴趣在这里和你讨论这些。这一次,你不走,我便将你五花大绑,送你上龙椅!” 顾天瑜冷眼望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我若不想去,谁也带不走我。” “不走?那你永远也见不到公子玉箫!”战北野终于忍无可忍的吼道。 顾天瑜心下一沉,旋即她瞪大眼睛,面色愠怒道:“你把他放在哪里了?” 战北野冷哼一声,背对着她,不再说话。 “战北野!”顾天瑜坐起来,高叫道,“他已经死在了你的剑下,你何苦再为难他?”说罢,她利落起身,脸色僵硬道:“我要见他,立刻,马上!” 战北野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眸凝眉不语。 顾天瑜迅速整理好衣物,她气哼哼的瞪着战北野的背影,咬牙切齿道:“你不告诉我,我也要去!”说罢她便往门口走去。 战北野却伸出长臂,拦住她的去路,冷声道:“我已经让人把他埋了!你纵然去,也只能看到一个土堆!” “什么?”顾天瑜踉跄后退一步,旋即,她声音尖利道:“战北野,你疯了!谁允许你把他埋了?谁允许你自作主张?”说罢,她上前一步,绕过战北野的手臂,直直往门外走去。 战北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用力挣脱,却只能被他越勒越紧。她转身,愠怒的脸上布满泪痕,“战北野!不要忘记了你的话,我如今还是女皇,你只是我的臣,我有权命令你放开我的手,也有权命令你带我去找他!” 战北野浑身一怔,此时的顾天瑜,声音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吼着,那脆弱的模样令他痛心疾首,良久,他松开她的手,咬牙道:“好,我带你去。” 战北野拉着顾天瑜走出房间,众人以为他要伤害顾天瑜,遂都上前阻拦,谁知道上来一个便被战北野一掌拍飞,他脸色阴郁,周身杀气腾腾,结果大家都不敢再靠近。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61章:如此直白,面红 第5卷:凤舞天下-第61章:如此直白,面红 就这样一路走出了内院,刚出内院拱门,沈墨浓突然出现,堪堪挡在了两人面前。此时他面上有些憔悴,望着战北野两人,凝眉道:“摄政王,烦请你放开天瑜的手。” 战北野冷哼一声,敛眉冷声道:“宁王,这些事情貌似与你无关,你还是莫要多管,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说罢他便拉着顾天瑜离开。 沈墨浓却突然握住顾天瑜的另一只胳膊,他面色虽依旧温和浅淡,然目光中透着几分犀利,那阴冷逼人的气质,竟不输给战北野。 战北野冷冷转身,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狠厉的流光,“宁王这是在逼本王出手么?” 沈墨浓语气淡淡道:“听闻摄政王武功独步天下,本王不才,想斗胆试一试,不知摄政王给不给这个面子。” 战北野凝眉,冷傲道:“待本王回来,自然会与你一较高下。” “何必等回来呢?现在便开始吧。” “既然宁王步步紧逼,那么本王也只能从命了。” “你们两个吵够了没有?”终于,忍无可忍的顾天瑜冷冷开口道。 战北野和沈墨浓双双蹙眉,而后将目光落到顾天瑜的脸上。 顾天瑜微微抬眸,凝眉望着沈墨浓道:“墨浓,是我让他带我去的,你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 沈墨浓想说什么,却在看到顾天瑜那未擦尽的斑驳泪痕时,生生将话咽了下去,沉吟片刻,他无奈妥协道:“既如此,我与你一同前往。” 顾天瑜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他的手。 沈墨浓方缓缓松开她的手,他冷冷望着战北野,后者只是面无表情的拉着顾天瑜直奔大门,管也不管跟上来的他。 待三人离开大门之后,燕小六几人方从屋檐上走出,燕小六苦着一张脸,担忧道:“大哥,我们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姐姐真的好痛苦……” 阿大无奈摇头,现下,连他都不能确定了。 “最痛苦的人,并不是我们。”阿大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到最西侧的那间厢房,厢房的门“吱嘎”一身开了,旋即,一道颀长挺拔的浅色身影款款走出。他站在那里,似在品味刚刚几人的话语,良久,俊美的面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意,而后便无声离开了宅邸。 战北野将顾天瑜丢到马上,然后翻身上马,也不管她的身体能否吃得消,便狠狠一挥马鞭,马吃痛后高高抬起前蹄,痛苦嘶鸣一声后便拔足狂奔。 顾天瑜猝不及防,向后倒去,生生撞上战北野的胸膛。她吃痛蹙眉,本想上前,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抓住她的腰,同时,冰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要乱动!” 顾天瑜微微蹙眉,却不再动。战北野而今厌透了她,她若不老实,他说不定会将她甩下来。她如今只想去见公子玉萧,其他的能忍则忍吧。 战北野没想到她突然这么老实,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便专心策马,然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不断沁入他的鼻尖,突然便有些心猿意马。战北野执着缰绳的手微微松了松,马儿奔跑的突然慢了些。好像只要这样,他便能拥着她久一点。 然只是慢了些许,顾天瑜已经察觉,她焦急道:“怎么突然慢了?” 战北野眉头深蹙,“你的身体受不了这般颠簸。”他口不对心的说道。 顾天瑜慌忙去抓缰绳,“我没关系,战北野,快些,再快些!” 战北野望着她俯身向前,双手几次想抓却都没有抓住缰绳的狼狈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沉痛。他将她一把拽回自己怀中,然后勒紧缰绳,满面怒色道:“乖乖不要乱动!”说罢,他又突而叹息,将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怅罔道:“我多希望你是在另一种场合催我快些。” 顾天瑜得脸瞬间稍红,她万万没想到战北野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如此直白的与她调情。遂她不敢再动,乖乖僵直身子坐在那儿,即便他呼出的热气弄的她耳畔微痒,她也只是默默忍受了下来。 每当战北野的胸膛贴近她的后背,她便不自然的向前避了避,然那只箍着她腰的大手便将她拉入他的怀中,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一个逃一个抓,谁也不说话。 沈墨浓骑马远远跟着,望着两人那古怪的姿态,无奈叹息,幽幽道:“她这副模样,你确定我们不会玩火自焚?” “没关系,我也不过是孤注一掷……”半空里,一道淡淡的声音飘入沈墨浓的耳中。沈墨浓无奈的摇了摇头,有几分怨念道:“她若怨怪你,我们所有人都跟着倒霉。” “哈哈,放心吧,墨浓,到时候我会请你喝多喝几杯喜酒的。” “哼,你先骗她回来再说吧!” 沈墨浓双腿一夹马腹,便加快了速度紧跟上战北野。 顾天瑜目光一直紧张的望着前方,随着越走越远,她的一颗心也越发紧张,她甚至开始排斥向前,好像只要看到那座坟墓,她便不得不承认公子玉萧死的事实。 战北野突然勒紧缰绳,马儿瞬间停住,旋即,他抱起顾天瑜飞身而下,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将她放下后,指着那土堆道:“看清楚了,这便是他的墓。” 顾天瑜一时间如遭雷击。她瞪大眼睛,只觉得眼中涩涩,却流不出泪来。 她转过脸,愤恨的望着战北野道:“你就那么恨他么?” 战北野别过脸,冷声道:“我能把他埋了就不错了!” 此时沈墨浓也走了过来,他目光沉沉的望着那杂乱的土堆,着实觉得自己没战北野那个演技,能对着一堆烂泥表达自己的伤感。 沉默片刻,他走上前,面上满是内疚道:“对不起,天瑜,我不知道……”说至此,他顿了顿,目光冰冷的望向面沉如水的战北野,“我真没想到摄政王所说的会好好安葬玉萧,竟然只是敷衍。难怪你宁愿允许我留在天瑜的房间,也不要我碰到玉萧的尸首。” 战北野只是斜睨他一眼,声音冷漠道:“当年宁王不惜日夜兼程奔赴西凉,为的不就是取其性命?本王如今也算为你报仇,你不应该感激涕零么?”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62章:为什么,要骗我 第5卷:凤舞天下-第62章:为什么,要骗我 “你莫要在这挑拨离间,本王的确曾经鬼迷了心窍,但绝不至于这般残忍的对待一个往者。至少……” 他指了指那不像样的土堆,气急败坏道:“至少不会弄这一堆乱土!” “伤害云升的人,就该死无葬身之地,我能把他埋了,就已经是莫大的面子!” 这两个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男人,今日却争吵不休。 顾天瑜并未去管他们,她只是安静的望着那土堆,眼中空洞无泪。一代帝王,当年与她携手并肩,一手翻动天下,主宰江山,令所有人臣服的男人,而今却被随意埋在这个小土堆中。 她在墓前直直跪了下来,她的身后,那两个男人瞬间沉默。他们望着跪在那里的顾天瑜,想起她那日突然晕厥,均绷紧了神经。 这一次,顾天瑜却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的跪在那里,手里无声缓缓攥着一抔土,越攥越紧。 “天瑜,起来吧,你放心,我会让人将玉萧挖出来的,到时候……你想将他葬在哪里,我们便将他葬在哪里,好不好?”沈墨浓蹲下来,柔声安慰道。 顾天瑜浑身一震,旋即摇摇头,冷冷道:“我想单独和他待一会,你们先回去吧。” “不行!”战北野斩钉截铁道。 顾天瑜却已经无力和他争吵,她摇摇头,喃喃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这条贱命,是他们那么多人换来的,我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 战北野和沈墨浓对视一眼,均从两人眼底读出几分担忧,然后他们同时偏头,望向远处,那里,一人宽袍大袖迎风而立,面容哀伤望着那纤细的背影,似在叹息。 “谢谢你们。”他款款走来,看似闲庭散步,然一瞬间便飘了过来。 因为用的是传音,所以背对着他,沉浸在巨大痛苦中的顾天瑜,莫说是这话了,连他的气息她都没有感觉到。 战北野两人面色凝重,转身目光深深的望了顾天瑜一眼,旋即一同上马离开。 身后突然归于安静。 而前方,顾天瑜突然扑倒在那泥土上。她整个人趴在那里,将脸埋在土中,泪水突然潸然而落,她身后,公子玉箫微微上前一步,却生生止住了身形,还不到时候,他对自己说。 “玉箫,你怎么可以睡在这种地方?我已经安安稳稳的睡在了高床软枕上,你也应该停止风餐露宿,不是么?可你怎么甘心……甘心住在这里?” 顾天瑜缓缓起身,此时她的身上沾满了泥屑,她双手紧紧扣在泥土中,这泥土湿湿的,兴许是昨夜下了一场雨吧。 不过,顾天瑜并不在意这些问题,她只知道,这湿湿的泥土更方便她做接下来的事情。 “我帮你把这些东西弄走……给你换一个好的房子好不好?”她喃喃的说着,那保养得很好的纤细手指此时满是泥巴,看起来泥泞而狼狈。 顾天瑜的脑海中,已经没有了别的意识。她只是目光呆滞的望着这片隆起的小土堆,想着,兴许一会儿就能将他挖出来了。于是,她开始动手。 公子玉箫震惊的望着她,而四面的树,突然开始剧烈的晃动。树上的死士们,纷纷别过脸去,他们帮不了自己的主子,他们只能这么看着她……扒坟。 “天瑜……”公子玉箫低低的唤道。 顾天瑜身体一震,旋即摇了摇头,是自己想他想疯了么?她开始加快动作,袖子阻碍了她的行动,她便将那袖子撕裂,立时,那精致的皓腕露出,却在下一刻被泥糟蹋。 “天瑜,是我……” “玉箫,我错了……所有人都以为我恨透了你,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亏欠你太多……”顾天瑜的泪水决堤一般滑落脸颊,她喃喃自语着,指甲扣进泥中,几欲断裂。 一双大手突然按在了顾天瑜的肩膀上,她愤怒转身,将那人用力一推,疯了一般吼道:“莫要管我!” 旋即,她愣在了那里。 浸染在浓烈阳光下的公子玉箫,面色有些苍白,此时他的表情沉痛而哀伤,原本飞云入鬓般的眉那微微蹙起,一双深邃而邪魅的丹凤眸中,涌动着痛楚内疚。 他今日穿了一件淡紫色花白银纹长袍,宽袍大袖松松垮垮,衣摆处随风荡漾,衣袂飘飘,将他整个人衬得犹如九天之上的神子,华贵不可逼人。 顾天瑜一时间,真要以为这是升天了的公子玉箫,因为不忍看她这副狼狈模样才偷偷下凡,想要她放宽心。可是,他身上那淡淡药香,他眼底那深得不可见底的,刺痛了她心的那分内疚,和他指尖的温度,都告诉她,他不是什么九天下烦的谪仙,而是一个大活人。 这个她本以为已经死了,并被战北野恶意埋在乱土堆中的男人,此时正好端端的,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公子玉箫,你还活着?”顾天瑜满身泥垢的站在那里,此时她乌发散乱,一张脸上也满是泥屑,而面前的公子玉箫,却干净如天边一朵悠闲飘荡的白云。何其刺眼! 公子玉箫在顾天瑜那突然冷冽的目光中,缓缓垂下眸来,他扣着手指,有些内疚道:“对不起,我又欺骗了你……” 顾天瑜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她用全身的力气扑向了公子玉箫,狠狠的撞上他的胸膛,当即发出一声闷响,连树上那些死士都听的一清二楚。 “王八蛋!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她声嘶力竭的喊着,一双手不断的捶打着公子玉箫的胸膛,眼泪和着泥屑,将那一张本就满是污垢的面上弄得更加脏乱不堪。 公子玉箫没有躲,他只是敛眉痛楚的望着她,心疼的为她一点点擦去脸上那些斑驳的痕迹,然而,她每用力捶打一次,他的脸色便要惨白一分。 顾天瑜突然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旋即,她看到公子玉箫的胸前渐渐晕染出一朵血花。 她的脸色亦变得惨白,抬眸,她焦急的望着他道:“你受伤了?为什么?你不是在演戏么?”说着,她也不等公子玉箫的回答,而是颤抖着去解他前襟的扣带,明明只有一根扣带,她却怎么解也解不开,一双手颤抖不停。 她急出泪来,看着那越来越多的血,开始呜咽出声,口中一直喊着“怎么办,怎么办”,那从来都淡然自若,在他倒下时亦一直坚强不屈的女子,此时却似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六神无主。 公子玉箫再也无法忍受,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而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伤口似乎又裂开了,更多的血自他的胸前溢出,顾天瑜想动,公子玉箫却摇摇头,哽咽道:“我没事,天瑜,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流了好多的血……”顾天瑜声音带着哭腔道。 公子玉箫摇了摇头,他深深吸着顾天瑜身上那熟悉的香气,柔声道:“天瑜,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定恨透了我,可是,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顾天瑜停止了挣扎,她的耳朵此时就贴在他的心口,听着那强烈而有力的心跳,她所有躁动的情绪瞬间被抚平。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63章:我一直,在向你靠近 第5卷:凤舞天下-第63章:我一直,在向你靠近 公子玉箫有些欣慰轻抿唇角,继而缓缓开口道:“这一个月来,我虽一直想要靠近你,可是,你永远都刻意远离我,你我虽同桌而食,你却永远沉默,我虽每日帮你簪花,你亦没有一分动容。我以为你是爱我的,以为只要我在你身边,你至少能表露出几分对我的在意,可是,你隐藏的好深,让我觉得,我以为是我的一场误解,而你的心里早已没我。” “天瑜,我好害怕,我每日里寝食难安,绞尽脑汁想讨你欢心,可是,当看到你那淡漠的表情,我便以为自己这样做,只是在招你厌烦。如果在你身边真的让你这么痛苦,我何不离开?” “可是我做不到。天瑜,我做不到。我依旧自负的以为,这天下间只有我能给你快乐,所以,我想赌一赌,赌一赌你对我的情感。如果就连我死,你都没有感觉的话,那么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结果……” 说至此,公子玉箫顿了顿,他缓缓抓住顾天瑜的玉手,将其放到自己的唇边,丝毫不嫌弃那手上沾满了污泥,而是如珍宝般吻了吻,柔声道:“可是你没有。你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我很高兴,那一刻,我甚至觉得,若我真的就此长睡不醒该多好?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会时常想起我了?” 顾天瑜微微咬唇,泪水滴落下来,与那血花染在一起,片刻不见踪影。她摇了摇头,声音低低道:“傻瓜。” “可是一想,我不能就这么死掉,那样的话,你肯定会跟着战北野回去,当那天下第一女皇,如果真是那样,你定不会开心,我不要因为我一个人,而让你一生都郁郁寡欢,遂我挣扎一番,还是决定出现在你的面前,纵然你恨我要推开我,要骂我打我……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因为我知道……你爱我。” 顾天瑜的呼吸一滞,听得耳畔公子玉箫一阵急咳,不由心急如焚,带着哭腔道:“不要再说了,你身上有伤,我们回去……待我帮你处理好伤口我们再说,好不好?” 公子玉箫摇摇头,“不,有些话,我必须要现在说。因为……我害怕,怕你此时因为同情我而愿意倾听,若我好了,你定会再次负气离开,到那时,谁也不会再帮我,天瑜,我不要再看到你离开……” “我不走,我永远都不走!”顾天瑜急了,她紧紧拥着公子玉箫,低泣道:“我也不会再怨你……是我不够坦白,是我没有勇气告诉你,我不是不想靠近你,我也并不怨怪你,我只是一直在自责,我无法原谅自己曾经对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情,无法原谅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伤害你,更无法原谅自己不相信你。我不配你那么爱我,公子玉箫……我错了……” 公子玉箫安静的听着顾天瑜的话,良久,轻轻笑起来,淡淡道:“傻瓜……” 顾天瑜重重颔首,抽泣道:“没错,我是傻瓜,否则我为什么总这般自大,害的你做出这些傻事。” “玉箫,对不起……对不起……” 公子玉箫却没有动静。 顾天瑜缓缓抬首,吃力的捧起公子玉箫的脸,赫然发现他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玉箫……玉箫!” 准备离开的死士,听得顾天瑜这一声凄厉喊叫,慌忙回头,燕小六反应最快,他飞身而来,顾天瑜忙道:“小六,快……送他回去!” 燕小六望着顾天瑜那狼狈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然他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什么,遂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背了公子玉箫便往燕府去了。 一灯如豆的房间内,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顾天瑜坐在榻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昏迷中的公子玉箫,今日为公子玉箫检查伤口,顾天瑜才发现他是真的中了战北野那一剑,只是,因为是做戏,那一剑刺得有些偏了。 即便如此,顾天瑜也觉得胆战心惊。她知道战北野的确厌恶公子玉箫至极,若那一剑他真要刺穿公子玉箫的心脏,那么此时躺在这里的,真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不过,那日她太紧张,竟然没有发现那流出来的血根本不全是公子玉箫,还有几袋他绑在身后的鸡血,真真是让人郁闷。 不过令顾天瑜最郁闷的是,这个方法竟然是战北野想出来的。早前,顾天瑜离开前,将卜算子交给她的锦囊偷偷放在了战北野的腰间,因为她认为,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什么锦囊妙计,她并不需要。 谁知,这锦囊中的确有妙计,然妙计却不是给她的,卜算子的确神通广大,竟然猜出她不屑打开这锦囊,当战北野拿到那锦囊时,其便自动打开,上面赫然写着‘我徒亲启’,而那妙计,只写了八个字:“自相残杀,以死相逼。” “姐姐。”燕小六叩门而入,面色凝重。 顾天瑜微微敛眉,悠悠道:“摄政王走了么?” 燕小六轻颔首,“走了。他临走之前让我告诉姐姐,那一剑是公子玉箫自己选择受下来的,纵然他不愿,可是他与你们之间再无谁亏欠谁,从此之后,姐姐过的如何,他都不再过问,然……那个皇位,他并不会继承,如果有一日姐姐回心转意,还望你回去,关心一下你的黎民百姓……” 顾天瑜安静的听着,良久,她长长太息,喃喃道:“左右是我对不住他。” 燕小六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公子玉箫,有些好奇道:“那么,姐姐准备日后怎么办?” 顾天瑜望着这玲珑剔透的少年,颇为无奈的笑了笑道:“你说呢?你们联合起来做戏给我看,为的是什么?”说至此,她俯下身,拇指轻轻摩挲公子玉箫的眉眼,浅笑道:“我总算是想明白了,上天待我不薄,我若再执迷不悟,只会害人害己。” 公子玉箫悠悠睁开眼睛,此时他的眼眸中带着清水一般的温润和柔情,他抬手,抓着顾天瑜的手,柔声道:“你真的想明白了?” 顾天瑜莞尔一笑,微微颔首。 “再不离开?” “再不离开。” 公子玉箫含笑将顾天瑜拥入怀中,她忙道:“小心,你的胸口那道伤口很深。” 燕小六狠狠瞪了公子玉箫一眼,红着脸转身离开,嘴里骂骂咧咧道:“赶人也不带这么拐弯抹角的。” 顾天瑜红了脸,公子玉箫只是低低的笑着,“为你,再流一次血又如何?” “就你嘴巴甜。” 半个月后,歌城街上,不知谁家敲锣打鼓,撒花吟唱,长长的迎亲队伍中,一男子一身红袍高踞马上,气质高贵逼人,容貌丰神俊朗,歌城百姓见了,不由感慨其竟比那俊俏的宁王还要美上三分,真不知那后面镶金串珠大红花轿中坐着的,是何等美艳的新娘。 不过,无论是谁,他们定是这世上最幸福最完美的一双人。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64章:洞房花烛夜 第5卷:凤舞天下-第64章:洞房花烛夜 是夜,月明星稀,冷风萧瑟,歌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闭门熄灯,城南却有一户人家,朱漆大门门楼上,一排灯笼高高挂,而院子内更是张灯结彩,满院的琉璃灯将整个院子照的亮如白昼,而明亮的大厅内高朋满座,觥筹交错间均是欢声笑语。 身着大红喜袍的公子玉箫面上已经染了一分酡红,然那红晕却衬得他原本就俊逸潇洒的面容越发魅惑蛊人,害得那些跟着自家爹爹来参加婚宴的女子们各个满面红晕,不断朝他放电,只可惜,他的目光不在任何人的身上流连一分,因为他的眼中,只有一人。 那人,正是此时规矩坐在新房内的顾天瑜,她竖着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分明第一次成婚的排场更大,身份更特殊,却连如今的一分忐忑都比不得。 又等了一会儿,就在顾天瑜想要掀了盖头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燕小六等人的笑声,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顾天瑜挑了挑眉,嗯哼……这是要闹洞房么?若说以前,顾天瑜并不介意别人闹洞房,只是如今……她可不希望别人打扰她和公子玉箫呀。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顾天瑜的玉手微微合拢,紧紧攥着裙子,可见此时的她有多紧张。 所有的吵闹声,一时间如一幕戏般如潮水般涌退,留下的是那颀长俊逸的新郎官,一步步稳稳的向美艳的新娘走来。 “娘子。”染了酒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顾天瑜听了,只觉得心尖一颤,下一刻,她别扭开口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四周突然传来压抑的笑声,顾天瑜敛眉,敏锐道:“谁?” 公子玉箫缓缓上前,执了顾天瑜的手道:“这房间除了你我之外,还能有谁?” 顾天瑜秀眉轻蹙,抿了抿唇,刚要说话,只觉得眼前一亮,红盖头已经被公子玉箫给揭了下来,她抬眸,望着此时含笑而立的公子玉箫,而后者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也是微微一愣,狭长的凤眸中满是惊艳,旋即,他轻轻将顾天瑜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上,呢喃道:“太好了,天瑜,这一次,我可真的不会放手了。” 顾天瑜本想说他唐突,却因他这措手不及的温柔而弄得慌乱不已,下一刻,她已经红了眼眶,哽咽道:“傻瓜,哪有人这么随随便便的便揭了红盖头的,一点都不重视我。” 公子玉箫听着顾天瑜的抱怨,轻轻一笑,真实的感觉也终于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松开顾天瑜,捏了捏她的鼻子,浅笑道:“那我们再揭一次。”说着便拿起红盖头,作势要为她盖上。 顾天瑜“扑哧”一笑,拦住他道:“揭都揭了……这有什么……所谓。”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丢了那盖头,依旧温柔道:“好好,都听娘子的,只要娘子不觉得委屈便好。”他暧昧的笑着,一双琉璃般的凤眸深深的望着面前的女子,似是要将她的模样牢牢记在心中。 顾天瑜在那认真的眸光下无所遁形,她忽然抬起玉手,盖在他的双眸上,娇羞道:“不要看。” 面前的人却没有说话,她正好奇之际,掌心突然传来一抹温热,那湿热在她的掌心不断游移,就好似一条蛇般,一寸寸撩拨她的心弦,微微的痒,令她忍不住要抽挥手,公子玉箫却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温柔的,贪婪的一寸寸吻着她的掌心,而后那吻缓缓上移…… 烛火幢幢,房间内寂静无声,顾天瑜却似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她面颊绯红,眸子中似载了满满的春水柔情,望着此时含笑与她对望的公子玉箫,突然便有种想哭的冲动。 明明只是冲动,然一个念头没想完,顾天瑜便觉得脸颊上一片温热,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才发现泪已经簌簌落下。 “傻瓜。”公子玉箫望着此时潸然泪下的顾天瑜,眼底突然变的深邃,他缓缓放下她的手,而后吻轻轻贴上她的面颊,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泪吻干,她的泪却越来越多,如江河决堤般。 公子玉箫先前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后来看她越哭越厉害,不由有些慌乱,将她拥入怀中,喃喃道:“娘子,你怎么了?” 顾天瑜摇摇头,将脸埋入公子玉箫的胸前,抽噎道:“没……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起的,痛苦的事情。她这样想着,努力抑制那澎湃的悲伤的情绪,却依旧无法阻止自己的回忆。 公子玉箫不知该如何劝慰她,他们走到这一步着实不易,他们中间南辕北辙,爱过,恨过,有时候,那恨甚至大过了爱,他永远也忘不掉当初自己是如何逼的她恨他入骨,逼的她执剑相向,但即便如此,他也希望,她能忘记一切,从此以后,与他举案齐眉,做一对寻常夫妻,执手到老。 “娘子,有我在呢,我们日后只朝前看,不去回忆那些坏事,可好?”公子玉箫握着顾天瑜的手,小心翼翼道。 顾天瑜轻轻颔首,抬首,带泪的眸子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她认真道:“我也不想回忆,只是一想到……少衡……想到曾经我们四个人……便忍不住想哭。” 公子玉箫眼底闪过一抹沉痛,他一边为顾天瑜擦泪,一边道:“是我对不住少衡,也是我害的墨浓一步错步步错下去,所有的错都由我承担,娘子,你就莫要伤心了,否则我寝食难安……” 顾天瑜摇摇头,拥紧公子玉箫道:“你不需要如此,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本就该由我背负,只是如今,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幸福来之不易,你只当我是最后一次怀念吧,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去回忆了,只守着你好好过日子。” 公子玉箫身躯微震,旋即,他紧紧将顾天瑜圈入怀中,颔首道:“好。”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别人家的洞房花烛夜是缠缠绵绵,被翻红浪,他们却相拥而坐,一个低泣,一个感伤。 终于,屋顶上传来细碎的声响,似是谁踩了砖块,顾天瑜警惕抬眸,淡淡道:“谁?”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65章:娘子,你好美 第5卷:凤舞天下-第65章:娘子,你好美 “我说让你小心一点吧,三哥,你真是个笨蛋!”这时,燕小六的声音委屈的传来,然后便听到一人跳下屋檐,落在两人的窗前,旋即“哒哒哒”跑远了,然后便是两个,三个…… 顾天瑜黑着脸望着那一条条黑影,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最后一道影子落下,却没有及时离开,而是在窗户上叩了三声,悠悠道:“姐姐,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姐夫可一直等着这时候呢,您要是再拖下去,姐夫会憋坏了的。” 这说话的,自然是燕小六,刚说完,他便如被火点了屁股般,火急火燎的跑了。 顾天瑜面色一红,抬眸望着公子玉箫,但见他此时面上带了一抹玩味的笑意,有几分委屈道:“娘子,没关系的,我还能忍。” 顾天瑜心中所有的伤悲,因着他此时的神情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如花笑颜。她这一笑,倒让好不容易稳下心神的公子玉箫再次心猿意马起来。他的拇指微微抚弄着她朱红的唇,眼神迷离,声音喑哑道:“娘子,你好美。” 顾天瑜垂下眼帘,咬了咬唇道:“笨蛋,我本来就很美。” “真是个不谦虚的小家伙。”公子玉箫浅笑道,看到顾天瑜此时的表情,和她唇边挂着的淡淡笑意,他知道,她的坏情绪已经消失,现在,是他行动的时刻了。想及此,他的右手缓缓向下,微微抬起她精致的下颔,而他的左手也已经摩挲至她的腰间,那柔软如一抔云的细腰,手感那般熟悉,却依旧让他眷恋。 “娘子……天瑜……”他微微俯下身子,鼻尖轻轻擦着她的鼻尖,她抬眸,唇微微张开,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他的唇封住,那一刻,两人似乎听到了剧烈的心跳声,而唇间的温软微热,那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都让顾天瑜感到窒息。 公子玉箫揽着顾天瑜倒下,他手指一钩,床幔便层层遮掩下来,将他们笼罩在一片密闭的空间中,软榻红帐,美人在怀,这真实的幸福,竟让他也有些鼻酸。 他深深望着此时亦同样凝眸认真望着他的顾天瑜,轻轻一笑,而后闭眸,热烈的吻,她乖巧的回应着他,他低低一笑,“笨蛋,吻过这么多次了,还这么笨拙。” 顾天瑜的脸瞬间烧红了,她轻轻捶打着公子玉箫的胸口,公子玉箫轻轻握住她的手,“好了,我不说你还不行么?”说着,他便再次俯身吻上了她的唇,缠绵炽热的吻,比方才更要热情,顾天瑜竟然有些招架不住,她只觉得一股淡淡的酒香,伴着他原本的滑凉气息占据,侵袭她的大脑,令她一阵头晕目眩。 公子玉箫的大手终于忍不住开始游离,他轻车熟路的将她裙上的扣带一层层解开,不一会儿,她便只剩下那薄薄的一层肚兜…… 一种久违的欢愉,让她不由仰起玉颈,同时娇声唤道:“玉箫……” “我在。”荡漾着旖旎暧昧气息的红帐中,那低沉喑哑的声音,却满满都是认真。 顾天瑜的心,在那一刻沉淀下来。 公子玉箫珍爱的一寸寸吻过她的脸颊,吻上她秀气的鼻尖,而后滑至她迷离的双眸,他温柔的吻了吻她的眼脸,柔声道:“天瑜,我在。” 顾天瑜微微颔首,泪却再次滑落,她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这般爱流泪,好像一直以来都压抑的泪水,一瞬间爆发一般,令她慌张,更让她羞赧。只是,身上的男子,那般温柔,那般耐心,亦那般包容,让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哭泣。 “若想哭,便放纵的哭一次吧。”公子玉箫知道顾天瑜此时并不是因为难过而落泪,因为他此时也想哭,只是,他不能,遂他放任怀中的女子抽泣,也想用尽一切方法,让她再次笑逐颜开。 他再次吻了吻她的泪,而后侧过脸来,垂首温柔的吻上她的玉颈。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就好似毒药般有着致命的诱惑,惹得他原本控制的极好的力度,在那馨香中渐渐加重,变得热烈…… 顾天瑜的玉手贴在公子玉箫的背上,有几分无力,又有几分紧张,她咬唇,生怕一出口便会叫出猫儿一般甜腻的声音,摸索着将他身上的衣物一点点褪去,她的目光温柔的自他光洁的玉肩望向那平滑的背脊,然而,她的手却触碰到一处凹凸。 短暂的错愕后,她再次潸然泪下,那伤口该多深,才会在他光洁如玉的身上留下这一道狰狞的伤疤? 公子玉箫抬首,将顾天瑜的手抓住,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柔声道:“没关系的。” 顾天瑜却哭的更厉害,她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脖颈,将唇胡乱的凑上去,吻上他的面颊他的唇,他的下颔他的脖颈,混着咸咸泪水的味道的吻,带着几分迫切,分明有些蛮横,然公子玉箫的欲望却被轻易的挑起。 “你这勾人的小家伙。”他只觉得一团火在体内熊熊燃烧,再也无法坐以待毙,他双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喘息道:“别动。” 顾天瑜愣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只是感觉,公子玉箫似乎有些难受。许是太久么有经历床弟之事了,如今的她,竟然似一个稚嫩的处子般彷徨不安。 公子玉箫凝眉望着此时面色仓惶的她,忍不住勾勒唇角,淡淡道:“娘子,床弟之事还是要夫君我效劳吧,你尽管享受便好了。” 顾天瑜面色爆红,她不满的怒瞪着公子玉箫,似是在气他嘲笑自己的笨拙,公子玉箫低低一笑,俯身含住她的耳垂,呼出的热气在她的耳畔,如鹅毛般逗弄着她的一切,惹得她不断讨饶。 他却似得了鼓励般更加卖力起来…… 公子玉箫满意的望着顾天瑜沉醉的神情,他的左手如弹琴一般,轻轻撩拨她每一寸情火…… 公子玉箫不急不躁,直到顾天瑜那压抑的声音一点点放开,他才转而游移向下…… 至此,她毫无保留的袒露在他的面前,她的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66章:记住,你的味道 第5卷:凤舞天下-第66章:记住,你的味道 “娘子,我是不是要你等太久了?”公子玉箫指尖滑腻,好似厨师精心烹饪而出的一道甜汤,那荡漾在烛火中的他的笑容,如一朵盛开在月光下的红莲,让本就意乱情迷的顾天瑜感到微微眩晕。 犹记得第一次时,他也是这般邪魅的执了手指取笑她,那时的她却无力反抗,可如今,她可不想就这样让他们实行床上“霸权主义”。 这样想着,她轻轻抬腿,膝盖精准的触碰到他的利器,公子玉箫立时闷哼出声,顾天瑜扬了扬秀眉,丹凤眸中立时流光溢彩,挑起无限风情,她唇角微微上扬,那模样比公子玉箫更多了一分邪魅,“好像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再敢取笑我,今夜我便让你上不了床……嗯……唔……流氓!” 顾天瑜秀眉轻蹙,半羞涩半愠怒的瞪着公子玉箫,只是那眸子怎么看怎么有种含情脉脉的味道,至于方才的嚣张气势早已荡然无存,因为此时的公子玉箫已经用行动充分表明了他的霸道。他舒服的低吼出声…… 抬眸望向顾天瑜,但见她涨红了脸,满面不满,不由轻笑出声,吻了吻她的耳,呵出一口滑凉的气息,悠悠道:“既然如此,为夫只能让娘子你下不来床了。” 顾天瑜微微一愣,却见他起身,扣紧她的腰,邪邪一笑道:“开始了,娘子。” 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下一刻便已经是狂风暴雨,纵横捭阖,似要将她刺穿,然而她却感觉不到痛,只是觉得他每一次的驰骋,便给她带来无尽的欢愉,将她抛向云端,而她原本清醒的意识,也一寸寸被剥离…… 红床软榻中,弥漫着浓浓暧昧的气息,而那两人紧紧相拥…… 不知交战了多少个回合,顾天瑜只知道自己再没力气抬起自己的翘臀去迎合公子玉箫的热情,而公子玉箫也在多次达到顶峰之后,精疲力尽。 又一次攀上高峰之后,公子玉箫长长吐出一口气息,旋即翻身在她身旁躺下,他单手撑颐,一手将她揽入怀中,摸了摸她被汗水浸湿的细发,轻轻吻了吻她的发梢,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累不累?” 顾天瑜眼眸微眯,眼底带了一抹娇嗔,懒懒道:“你说呢?” “嗯?看来还有力气嘛。”公子玉箫眉眼带笑,说罢,将下巴轻轻放在她的额头摩挲起来,“你说,我要不要再努力一些?” 顾天瑜忙讨饶的往他怀中靠了靠,撒娇道:“不要啦,你看我这副模样,你还忍心折磨我么?” 公子玉箫俊眉一扬,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流光,挑眉道:“你说什么?折磨?可为什么为夫看到娘子你满是一副享受的表情呢?不然,我待会儿温柔一点?”说着,他又佯装不赞同的摇摇头道:“不对,那样的话,娘子不能尽兴啊。” 顾天瑜将头埋在公子玉箫的怀中,咬唇低声抗议道:“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恨死你了,不准再说这些话,听到没有?” 公子玉箫见她这般不甚娇羞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眼底是满满的温柔宠溺…… 他执了她的下颔吻上她的唇,唇齿间一番缠绵辗转之后,他松开她,见她面颊酡红娇喘吁吁,忍不住再次摄住她的唇,三番几次下来,直到她因透不过气而发出抗议,他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 顾天瑜眯着眼睛养神,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她摸索着牵着公子玉箫的手,十指相扣间,公子玉箫执了她的手,温柔吻了吻她的手指,旋即为她理了理湿乱的发,柔声道:“你可记得我的话?” 顾天瑜半明半昧间,有些奇怪,语气慵懒道:“什么话?你说的话多了去了,你指的是哪一句?” 公子玉箫敛眉,有些后悔自己的唐突,生怕又牵扯出那些伤心的往事,惹她落泪,顾天瑜等了许久,没有得到回答,不由微微敛眉,缓缓睁开眼眸,却见他偏头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顾天瑜敛眉,有些好奇的望着公子玉箫。 公子玉箫摇摇头,敛眉道:“没什么,我只是怕提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惹你伤心。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说着,他便翻身起床,准备下榻。 他的话却让顾天瑜越发感兴趣,她忙拉着他的手,撒娇道:“你说啊,究竟是什么话?我一定要知道。” 公子玉箫微微敛眉,考虑许久,方道:“我只是……” “说啊。” “我……”公子玉箫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无奈,他拍了拍顾天瑜的手,柔声道:“好,我说。我只是想问问你,可还记得我的那句,‘你要记好我的味道’。” 顾天瑜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过来,知道他说的是他将她当做是纳兰玉珠的那一次,只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根本就知道她是谁。 “好了,我去打水来,你休息吧。”公子玉箫敛眉,沉声道。 顾天瑜在他下榻的那一刹那,起身从后面将他环住,他的身体一僵,只听身后的她轻轻一笑,柔声道:“我记得,你的一切我都记得……” 公子玉箫的手缓缓覆在她的手上,柔声道:“好。” 这一夜,顾天瑜因疲惫而沉沉睡去,而公子玉箫,就好似第一次一般,温柔的用热水为她擦拭好身上的每一处,方脱鞋上塌,拥着顾天瑜一夜到天明。 第二日,顾天瑜是从身体的酸楚中醒来的,她动了动身体,只觉得浑身似是被马车碾压过一般的痛,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公子玉箫的面容缓缓靠近,旋即,她听得一声温软笑意,额上被一双温暖大手覆盖。 “嗯?你怎么起得这么早?”顾天瑜一开口,只觉得自己的嗓子似被撒了一把沙子般沙哑,带着几分淡淡的刺痛,让她不由蹙起秀眉。 公子玉箫将手放下,为她掖了掖被子,柔声道:“不早了,已经日上三竿了,不过你若累了,便再睡一会儿吧。”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67章:羞人,好不尴尬 第5卷:凤舞天下-第67章:羞人,好不尴尬 顾天瑜有些好奇道:“这么晚了?”她偏过脸,望向窗外,这才发现原来公子玉箫怕阳光映她的眼睛,遂一直将窗户半掩着。 此时房间内温暖如春,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沉香气息,而顾天瑜周身都十分清爽,除了那有些粘腻的发令她不满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而这一切,都出自公子玉箫之手,她的夫君,如今越发会疼人了呢。想及此,她的唇角勾勒一抹幸福笑意,身子向前拱了拱,张开手臂,冲他眨了眨眼睛。 公子玉箫轻笑着俯下身,将她抱了个满怀,“怎么了?” 顾天瑜摇摇头,紧紧拥着他,笑道:“没什么,只是很想抱抱你。”很想,在每天醒来的时候,抱抱你。 公子玉箫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道:“那好,那我每天醒来时都抱抱你。” 顾天瑜笑而不语。 “渴了么?我去给你倒杯水,喝了再睡。” 顾天瑜摇摇头,松开公子玉箫,她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尖,讪笑道:“当真让我今天睡一天么?再不起来,小六他们估计就要笑死我了。哼,你想整我,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公子玉箫拂开帷幔,来到桌前,一边为顾天瑜斟茶,一边无辜的回望着顾天瑜,无奈摇头道:“虽然我承认,娘你子这娇嗔的模样甚是可爱,也甚合为夫的口味,只是,娘子,为夫可不想白白蒙冤,为夫明明是关心你,怕你累坏了而已,毕竟……昨日为夫十分的卖力呢。” 顾天瑜面色一红,用被衾遮住面颊,气急败坏道:“公子玉箫,你要再说这种不要脸的话,我就再不理你了!” 公子玉箫走过去,掀了被衾,讨好道:“好好好,娘子害羞了,为夫便不说了,快,喝口水,润润嗓子。” 顾天瑜佯怒的坐起来,瞪了公子玉箫一眼,而后接过水,喝完之后,公子玉箫接了杯子,又道:“为夫去为你端水洗漱,你再躺一会儿。” 顾天瑜微微颔首,又道:“我想沐浴。” 公子玉箫浅笑道:“放心吧,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便一起去沐浴。” “一起洗啊……”顾天瑜有些别扭道,面颊又染了一抹红晕。 公子玉箫没再说话,只是含笑出门,不一会儿,他便端了一盆清水来,顾天瑜下榻,洗漱完之后,才发现桌上正放着两杯酒,她好奇的望着公子玉箫,却见他来到桌前,端起那两只精致的酒盏,踱步至她的面前,柔声道:“昨夜娘子太心急了,连合卺酒都忘了喝。” 顾天瑜娇嗔的扫了他一眼,接过酒盏,别扭道:“也不知是谁太心急了……” 公子玉箫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道:“好吧,为夫承认,是为夫太心急了,我们来喝合卺酒吧。” 顾天瑜也不再说什么,与公子玉箫喝了合卺酒后,她的面颊再次染了一层红晕,公子玉箫将酒盏放到桌上,然后将她横抱而起,带她出了房门,直奔浴房。 下人们放好热水后便识趣的离开了,遂顾天瑜并没有多少尴尬,她自然知道这是公子玉箫交代的,心中对公子玉箫更多了一分感动,连带着也忽略了他要与她一起沐浴的举动,直到她意识到,和他沐浴只不过又是另一场战争的开始罢了。 于是,本以为沐浴后会缓解一下疲劳的顾天瑜,最终真的在床榻上躺了一个下午,就连饭都是公子玉箫坐在榻前喂她的,结果傍晚时燕小六过来探望两人,在门口便听到了顾天瑜那怨怪的暧昧的话语,他笑吟吟的走进去,搞得顾天瑜好不尴尬。 “姐姐,你以后就留在这里了吧?那小六陪您留在这里好不好?”房间内,燕小六完全无视公子玉箫那张写满送客的俊颜,捧着茶笑眯眯的坐在顾天瑜的榻前。 顾天瑜一边把玩着一缕细发,一边笑道:“好啊,正好你也到了年龄,赶明姐姐在这里给你找个娘子,啊……医馆的小蝶就不错。” 公子玉箫在一旁满意的挑挑眉,颔首道:“的确不错。” 燕小六涨红了脸,瞪了一眼添乱的公子玉箫,讪讪道:“我……我还小呢,姐姐还是莫要操心这些了,不如给我生个小外甥带带,打发打发无聊日子好了。” 顾天瑜微微一愣,说到孩子,她的脸上闪过一抹痛楚,公子玉箫自然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知道她又想起了那胎死腹中的孩子,不由心生一抹内疚,来到床前拉了她的手道:“天瑜……” 顾天瑜抬眸,轻轻一笑道:“夫君,我觉得小六的提议很不错,你觉得如何?” 公子玉箫满面诧异,见顾天瑜脸上满是笑意,眸中也满是期待,一颗悬着的心不由落下,他紧了紧握着的她的手,柔声道:“你若觉得好便好。” 燕小六本也只是一句玩笑话,但看他二人的模样,知道自己又无意中撞进了他们不为人知的某件事情中,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看他二人的神情,和他们对孩子的期待,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想至此,他起身,浅笑道:“我该走了,店里还有生意,姐姐,姐夫,你们歇着,医馆后日开张,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安心休息几天了。” 顾天瑜颔首道:“辛苦你了。不过我那话可不是玩笑,你也自己搜寻搜寻,看这里有没有你看得上的姑娘,不然我可要包办婚姻的。” 燕小六涨红了脸,火急火燎的离开了房间,只剩下顾天瑜眼底那无尽的笑意。 公子玉箫起身上塌,拥着顾天瑜道:“天瑜,我们要生几个孩子呢?” 顾天瑜望着他,双手揽上他的脖颈道:“你想要几个?我们就生几个。” 公子玉箫想了想,淡淡道:“两个吧,一儿一女有个伴儿,女儿随你,儿子像我,看他们斗智斗勇应该很有意思。” 顾天瑜轻轻一笑,颔首道:“嗯,是很有趣儿,不过我想要生四个。” 额……四个?公子玉箫目瞪口呆的望着顾天瑜,眼底惊讶渐渐转为惊喜,旋即搂紧她,柔声道:“你……确定?听说女人生孩子很痛,让你生两个,我已经觉得委屈你了,没想到你却要四个。”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68章:怎忍心,让娘子寂寞 第5卷:凤舞天下-第68章:怎忍心,让娘子寂寞 顾天瑜目光深深的望着公子玉箫,她知道,他虽然是用玩笑的语气在说,可是是真的关心,她不由捏了捏公子玉箫的面颊,俏皮道:“傻瓜,生孩子是我们女人的事情,你操什么心呀?” 公子玉箫微微敛眉,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哦?你们女人可以自己怀孕的么?那为夫可真省事多了。” 顾天瑜立时怒气冲冲道:“你说什么呢?” 公子玉箫忙抓着她乱舞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讨饶道:“娘子莫要生气,为夫说笑呢,为夫怎么忍心娘子寂寞呢?”说罢,他翻了个身,将顾天瑜压在身下,吻了吻她的耳垂,声音喑哑道:“为夫可是很体贴娘子的。” 顾天瑜只觉得耳边一阵热气轻轻吹过,她的整个身子便都软了,她咬了咬唇,喃喃道:“我知道了,玉箫……”她本想推开顾天瑜,却发现一开口,那甜腻的声音好似是在邀请他进行下一步动作。 公子玉箫低低一笑,张口含住她的耳垂,如品尝一道精致佳肴般细细啃咬吸吮着,大手也开始不安分的四处游移,顾天瑜只觉得自己像个待剥的粽子,三两下便被剥了个精光,而他的大手好似有魔力般,在她身上弹奏出一曲带火的琴曲,令她忍不住沉醉其中,配合着他的音调呢哝娇吟,好似琴瑟和鸣一般。 不一会儿,帐中又是一派旖旎,顾天瑜的玉手无力的放在公子玉箫的背上,她不厌其烦的摸着那狰狞的刀疤,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对他好一点,更好一点。 公子玉箫感受到她每一次触摸时的自责情绪,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唯有更加卖力的将她推向高峰,他不断吻着她身体的每一处,在她的身上种下妖冶美艳的深紫色的花,直将她揉成一团云,化作一湖春水,直让她发出最满足的一声娇吟,周身不受控制的震颤,方肯罢休。 当他亦攀至高峰时,他伏在她的身上,绷紧身子大口喘息着,她同样剧烈起伏的胸膛,柔软滑腻,与他坚实的胸膛贴合在一起,如温柔的海浪拍打着美丽的礁石。 顾天瑜侧过脸来,温柔的望着此时额上满是细汗的公子玉箫,拿了床头锦帕为他擦了擦汗,疼惜的在他脸颊上吻了吻,双手环住他的背道:“还好吗?” 公子玉箫轻轻一笑,偏过脸封住她的唇,一番热吻之后,他撑起身子,笑眯眯的望着娇喘吁吁的她,眉眼带笑道:“为夫这么卖力,应该可以生个小天瑜吧?” 顾天瑜垂下眼帘,低声道:“嗯……” 自从说出要生孩子之后,公子玉箫便名正言顺的霸占了顾天瑜所有的空余时间,她开医馆,他便在医馆旁开了一家药房,雇了伙计看着,自己则天天在医馆里跑,只要她有闲暇时光,他便要以造人为由,与她来一场鱼水之欢。 于是,顾天瑜后悔了,她试图用医学上的道理,说服公子玉箫“节制”,只可惜,每次她的说教都只能到一半,便被他的行动给扼杀了。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顾天瑜的肚子没有动静,公子玉箫却似喜闻乐见一般,拉了她便要继续实行他们伟大的计划,顾天瑜吃不消,遂决定推迟生子计划,公子玉箫不依,顾天瑜便在他的饭里加了点调料,要他不能下床。 是日,阳光大好,公子玉箫苍白了面色捂着肚子斜倚在榻前,望着此时端着药碗过来的顾天瑜,哼哼道:“娘子,烦请你下次谋杀亲夫,能不能下一记猛药?这样半死不活的,好难受。” 顾天瑜抿了抿唇,眼眸中闪过一抹愧疚,端了药来到公子玉箫的身边道:“谁让你总是精力旺盛的……再这样下去,怕是我的身子都要垮了。”她面颊泛红,偷偷瞄了一眼公子玉箫,见他此时正单手撑颐,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那目光凉凉的,让她周身都不舒服,她吐了吐舌头,喃喃道:“这样休息休息也好。” 只是她也好奇,自己明明只是在饭里下了些泻药,怎么公子玉箫就一病不起了呢?而且看他的模样,也不似装的,遂她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有所怠慢,这两日,医馆的事情都交给了那老郎中看着,自己则寸步不离的在家中照顾他,反正他如今也没有力气对她如何。 公子玉箫望着此时嘴角噙了一抹诡异笑意的顾天瑜,眼底满是戏谑的流光,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哼哼,自己做错了事情却没有一点愧疚之心,看他怎么整她。 “来,把药喝了。”顾天瑜见公子玉箫懒懒的没有精神,内心那点小得意又渐渐被内疚替代,忙柔声道。 公子玉箫却摇了摇头,一脸不悦道:“为夫不想喝,药苦。” 顾天瑜敛眉,有几分不满道:“你都多大了还怕苦?以前又不是没喝过,当时不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么?”虽然是怨怪的语气,然任谁也听得出她口中的怜惜大过责备。 公子玉箫眯着眼睛,一手搭在小腹上,露出一副痛楚的神情,顾天瑜立时心疼不已,成婚以后,公子玉箫反倒更加孩子气了,譬如如今,他当她看不出来他在等着她哄。好吧,哄就哄吧,谁让她家夫君这撒娇的模样反而更惹人爱呢? “这样好不好?你乖乖把药喝了,我便答应你一件事情——不过,前提是,不能是那件事,你如今可不能消耗体力。”顾天瑜一本正经道,,满脸都是“我已经做出很大牺牲了你莫要再得寸进尺”的模样。 公子玉箫却似意料到她会这么说一般,懒懒的翻了个身道:“没关系的,不就是多出几次恭么?死不了人。” 顾天瑜有些无奈的望着他的背影,难道他真的生气了?否则他怎么会是如今这副模样?仔细想了想,公子玉箫已经卧榻两天了,也已经两天没有碰她了,不会是因为X生活不和谐,所以心情也不好吧? 医书上也说了,男人憋那个憋太久的话,如果两天也算久的话,不仅身体会出问题,就连心理上也可能有阴影。这样一想,顾天瑜便后悔万分,早知道……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69章:冷淡了?求教! 第5卷:凤舞天下-第69章:冷淡了?求教! 早知道就不给他下药了,她只是不喜欢他太霸权主义,就连在医馆都不放过他,想要小小的惩罚他一下而已,至于真正那什么的时候,其实她也是很享受的呀……这次怎么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顾天瑜端着药,一脸的苦恼。 公子玉箫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她说话,忍不住转过脸来,却见她一脸苦大仇深,眉间似缠绕着千万愁丝不得其解,不由有几分懊恼,怪自己太小孩子脾气,她本就敏感,现下定是想多了,想及此,他起身,端了那药碗,将药一饮而尽,末了擦了擦嘴角,闷闷道:“哝,全喝了。” 顾天瑜“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接过空空如也的碗,笑眯眯道:“乖,来,吃口蜜饯,然后提个要求吧,这一次……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她喂了公子玉箫一颗蜜饯,一双美眸中水波流转的,面上亦多了一分娇羞,如一朵静谧绽放的桃花。 公子玉箫望着她,眼底随即便带了火,他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一想到这几日的事情,他便有些害怕。许是自己太霸道太自以为是了?他眼中,男女欢爱是表达爱意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他以为自己技术高超,她一定会十分欢愉十分享受,不曾想却将她逼至绝路,为的便是免去那…… 想及此,他便为自己感到悲哀,又看了一眼顾天瑜,他转过身,喃喃道:“罢了,我有些累了,想小憩一会儿,你医馆还有要忙的吧?不用管我,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顾天瑜讶异的望着再次背过身去的公子玉箫,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她已经完全让步,甚至发出“你可以随时来吃了我”的暗示,为何他没有一分高兴,反而让她离开呢?难道这次真的玩火了,他气的都不想碰她了?可是明明昨儿他还趁机揩油了的。 顾天瑜一瞬间挫败了,她原以为自己方才低眉螓首,面若桃花,定是一副“任君多采撷”的魅惑模样,谁知公子玉箫竟然不为所动,甚至有些小小的愠怒,这真是将她打击的连渣都不剩。 她料定了公子玉箫是因为她下了药而生气,而且这气貌似还不是那么容易便消的,那么他如今定也不想看到她,遂她“识相”的起身,收拾收拾,果然跑去医馆了。 公子玉箫翻身,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和被顾天瑜放到床头的蜜饯,有些无奈道:“果然么?一听说我放过你你便跑了?你就那么不喜欢……”他面上神情越发挫败,此时的他也认定了顾天瑜怕极了和他有身体接触,又想起自己这几日装病装软弱装孩子气,不由更加鄙夷自己…… 去医馆的路上,顾天瑜的脑海中满满都是公子玉箫转身时那懊恼的神情,心中如一团乱麻,遂她索性转了个弯,直奔燕小六那去了,但走了一半,她又有些别扭的停了脚步,这种事情恐怕也不好和燕小六开口吧,而且万一他看出自己心事重重,定又要上门找公子玉箫算账…… 苦恼的顾天瑜就这样沿着大街走了一圈又一圈,漫无目的而又精神恍惚。 “姐姐!”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顾天瑜自思绪中抽离,转身,便看到一身鹅黄百褶长裙的小鱼儿挺着肚子站在不远处,正一脸笑意的望着她,见她有了反应,小鱼儿忙奔上前来。 身后跟着的小丫鬟忙要上前搀扶,面色焦急道:“夫人,您小心一点。” 小鱼儿这才慢了脚步,顾天瑜也忙道:“都怀孕的人了,怎么这般毛毛躁躁的?” 那小丫鬟一脸委屈的跟上来,见了顾天瑜忙要行礼,顾天瑜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她方规矩的站到一边。 小鱼儿已经来到顾天瑜的身前,拉着她的手道:“姐姐,你在这里作甚?”如今的小鱼儿虽然依然有些痴傻,然比之前在丞相府要好太多,顾天瑜早些便检查过,小鱼儿虽然摔下山崖身染恶疾,但脑中淤血被她清除后,原本堵塞的地方似也被开通般,虽不如一般人那般聪颖,但假以时日,一定会恢复正常。 这便是因祸得福吧。加之沈墨浓每日里都会教她读书识字,遂她的进步非常快,精神也越发好了。 顾天瑜望着她,面上带笑,柔声道:“怎么自己出来了?墨浓没陪你一起么?” 小鱼儿摇摇头,解释道:“他在家里陪爷爷下棋呢,我出来买些吃的便要回去了,姐姐,要不要来我家坐一坐?你好久都没来了呢,爷爷和表哥常念叨你呢。” 顾天瑜摸了摸鼻子,面色尴尬道:“罢了,我还有事……” 小鱼儿却敏锐的说道:“姐姐不开心?是不是姐夫欺负你了?我这就回家告诉表哥去。”说着便真要转身离去。 顾天瑜忙拉着她,讪笑道:“没有啊,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哪有力气欺负我?你莫要多想,我只是在想一种新的药方,有些烦扰而已。” 小鱼儿将信将疑,颔首道:“那我不打扰姐姐了,姐姐,我先回去了。” 顾天瑜微微颔首,却在小鱼儿走出多远后又唤道:“小鱼儿!” 小鱼儿好奇回首,顾天瑜又讪笑起来:“不然,你陪我去茶庄坐一坐吧。” 小鱼儿自然高兴的应了下来,跟着顾天瑜便去了燕小六名下的那家端明茶庄,而顾天瑜把小鱼儿叫来,心中却满是懊悔,因为她要问的事情,着实太……实在不知该如何和单纯的小鱼儿开口。 虽然她也已经成婚了,虽然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说喝了水就怀上的。 “姐姐,小六弟弟怎么不在?”小鱼儿忘了一圈,没看到燕小六,不由好奇起来。如今她也知道燕小六该唤她姐姐了,为了这事儿,沈墨浓还整了燕小六一通。 顾天瑜有些漫不经心道:“他好几家店呢,忙得很,没时间过来。” 小鱼儿“哦”了一声,然后好奇的望着顾天瑜,直看的她发毛,方开口道:“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顾天瑜喝了杯茶,汗哒哒道:“其实呢,我是想和你求教……” 小鱼儿满脸错愕:“求教?什么求教?”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70章:姐姐,你会撒娇么 第5卷:凤舞天下-第70章:姐姐,你会撒娇么 顾天瑜搓了搓手,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憋了许久,她讪讪道:“我看你和墨浓感情很好,有没有什么……秘诀啊?” 小鱼儿喝了一口茶,疑惑道:“那种事情还需要什么秘诀么?”说罢,她有些不放心道:“姐姐,你和姐夫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 顾天瑜摇摇头,不再多言。 茶庄里茶香四溢,一楼舞台上有歌姬演奏一曲悠雅古曲,整个茶庄的氛围轻松安宁,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所有人均悠然自得的品茶听曲,神情恬淡放松,唯有顾天瑜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此时她和小鱼儿坐在雅间中,相比于小鱼儿的安然,她就好似一只亟待爆发的小野兽。 小鱼儿敛眉,好奇的望着郁郁寡欢的顾天瑜,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亦有些不安道:“姐姐,你究竟怎么了?你这幅模样,外公和表哥知道一定会很担心的。” 顾天瑜忙道:“你千万不要告诉他们,何况,我也没什么事啊。” 小鱼儿摇摇头,“没事么?那为何姐姐会说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话?分明就是有事啊,姐姐不告诉小鱼儿,是不是觉得小鱼儿没用,帮不了姐姐?”说至此,她露出一抹委屈的神情,扁了扁嘴巴,眼圈便红了。 顾天瑜这下倒有些慌了,忙抓了她的手安慰道:“小鱼儿,姐姐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难以启齿而已。”小鱼儿委屈,她更委屈,活这么大,她估计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愚钝,烦躁,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脑子里简直是一团乱麻。 何况,她根本没想到多日不见,小鱼儿的理解能力和观察力敏锐十分,竟然能看出她的情绪,还学会了说这么多让她内疚的话。唔……她只觉得所有人都在成婚后慢慢成长了,只有她和公子玉箫,竟然越发糊涂了,就好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每日里饱暖思淫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做! 不过……顾天瑜瞄了一眼小鱼儿,见她似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又觉得她已经算大人了,遂下定决心,喝了一口茶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和你姐夫在某件事情方面有了些分歧,我又采取了一些措施,那个……于是和他有些误会,闹得他不理我了……” 小鱼儿疑惑道:“姐夫对你那么好,怎么会不理你呢?是不是你惹了他不高兴?” 顾天瑜这才想起来,她说的那些话,估计小鱼儿大半没听懂,譬如“措施”这个词,她大抵是没听过的,遂她苦了张脸,微微颔首,承认自己的罪行。 小鱼儿确实不明白顾天瑜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的思想比较简单,遂不去管发生了什么,而是直接道:“姐夫生气了,你想法子让姐夫不生气不就好了?” 顾天瑜眼睛一亮,笑嘻嘻道:“你都是这么做的么?那你是怎么哄墨浓开心的?” 小鱼儿敛眉,摇头道:“我……表哥从来没生过我的气,但是外公教过我说,如果表哥生我的气,我只要撒撒娇,哄哄他就一定会好。”说完,她又有些好奇道:“姐姐,你会撒娇么?” 顾天瑜的一口茶,瞬间噎在了嗓子眼,她欲哭无泪的望着小鱼儿,咬牙切齿道:“那种高难度的活计,我自然是不会的……有没有……别的法子?”与其说是不会,不如说是根本没用,她觉得自己在家里时已经算是“撒娇”了,可是公子玉箫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鱼儿露出一副“你完蛋了”的表情,嗫嚅道:“那就没办法了……” 顾天瑜还想问问小鱼儿关于床弟之事,但看她那小白兔的模样,着实开不了口,遂只好干笑两声,摇摇头道:“算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我们别想这些了,喝茶吃点心……” 小鱼儿也没再说话,她心里也有了打算,在她眼中,顾天瑜的事便不算小事,遂一定要认真对待,回去她便找沈墨浓商量商量。 当然,这些是不能告诉顾天瑜的,遂她也不再多言,只是闷头喝茶。 两人喝了一会儿,小鱼儿便告辞回家了,顾天瑜也没再逗留,继续下楼,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了解男人心思的女人么?”她随便倚在了一根柱子上,低声呢喃道。 “当然有啦,我们这里可都是了解男人心思的女人。”突然,一个谄媚的声音悠悠道,顾天瑜欣喜抬眸,但见一个身材臃肿浓妆艳抹周身上下打扮的花红柳绿的中年妇女挺着一双豪乳站在她面前,面上满是坏坏的笑意。 她看到顾天瑜时,眼前一亮,竟如猎户看到了最宝贵的一件猎物,她轻咳一声,急不可耐的说道:“哎哟,美人儿,你想成为最了解男人心思的女人么?如果想,来我们这儿准没错。” 顾天瑜只觉得一张簌簌掉着脂粉的大饼脸在面前无限放大,她有些反胃的后退两步,却还是忍不住道:“你是说,你可以让我成为那种女人么?” 那人的眸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又一圈,不怀好意的笑着,颔首道:“那是当然,就凭您这身段,您这脸蛋,您想要牢牢掌握男人的心,简直太简单了。” 顾天瑜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她凝眸,仔细看了看这妇女的行头,又转过脸望了望四周,赫然看到:“醉月楼”三个大字,楼上还有许多薄衣轻纱的女子正扯着锦帕呢哝唤着过路的行人,而就在她所倚的这根柱子旁边,有许多男子如狼似虎般涌入。 原来……说话的这位是专门调教用身体掌握男人的老鸨呀。顾天瑜后知后觉,面色却突然冷了下来,她敛了笑意,眸光似笑非笑,倒让那老鸨一时间有些错愕,甚至产生一种后悔的感觉。 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一次,她惹到的绝非善茬,然看顾天瑜这副模样,又觉得放过她着实可惜,何况,看她独自一人在街上游荡了这么久,定是没多少熟人的,既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人强上了,调教调教便好了。这醉月楼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71章:醉月楼 第5卷:凤舞天下-第71章:醉月楼 想至此,老鸨的笑容更加谄媚,她拉着顾天瑜的袖子道:“姑娘,妈妈看你心事重重,是不是有你拿捏不准的心上人啊?这样吧,你先随妈妈进来,妈妈请你喝茶吃点心,然后慢慢教你,如何去掌握一个男人的心,好不好?” 顾天瑜还未说话,便见燕小六火急火燎的奔过来,他看来是知道那老鸨要做什么了,脸色黑如锅底,恨不能立时将老鸨撕得粉碎,老鸨只觉得后背起了一阵冷风,转过身去,便听“啪”的一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同感,而她亦立时飞出多远,“嘭”的一声便砸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而后“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醉月楼门口的保镖也无一人反应过来,只是即使他们反应过来,也绝计不敢上前的,因为燕小六在这歌城名气可大着呢,谁都知道他是侍奉过那神秘“女皇”的人,也知道他与当今摄政王、侯爷沈墨浓关系密切,见了他们二人甚至都不带行礼的,更重要的是,他名下所有的商铺,都是女皇钦赐的。 燕小六并不想名气太大,只是沈墨浓常带着小鱼儿来找她,而战北野宿在燕府的消息又被好事者所知,遂他的名气便膨胀了,在街上,他若横着走,他们绝对不敢竖着走。只是燕小六从未欺压过谁,且常常救济穷苦百姓,因此在歌城的名声一向很好,今日这当街打人,还是第一次。 围观的人如蚂蚁抱团一般,迅速将整个醉月楼围得水泄不通,燕小六面色凝重的来到顾天瑜身前站定,恭谨道:“姐姐,你没事吧?” 顾天瑜笑道:“没事,你不是很忙么?怎么会在这里?” 燕小六面色难看道:“伙计去通知我说你在茶庄坐着呢,我想来陪陪你,结果回来时你已经走了,且他们说你浑浑噩噩的,看起来心情不好,我便出来找你了,谁知老远便看到这老女人对你拉拉扯扯的……” 说至此,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目光冰冷的望着那此时动都不敢动弹一分的老鸨,冷声道:“你可知道这位是谁?你竟然敢打她的主意,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那老鸨吓破了胆,爬起来便“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抬首时额上已经青了一大块,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燕少饶命啊,小的狗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位是您的姐姐,遂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 燕小六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他素来见不得顾天瑜受一分委屈,如今却在他的面前,险些被老鸨拖进妓院,这口怒气他如何能消? 那老鸨见燕小六依旧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忙道:“燕少,小的一看您姐姐便是身份尊贵之人,遂真的没有任何企图,只是看她有些烦恼,才忍不住想帮忙的,不信……您可以问问您姐姐呀。”说着,她便将乞求的目光投向顾天瑜,好似只要顾天瑜点头,她便能活命。 只是,事实也是如此。顾天瑜并不想与这种市井小人计较,何况她也的确想让这老鸨教一教她,遂她拍拍燕小六的肩膀道:“她有没有企图我并不知道,只是我的确有事需要她帮忙,你便暂且饶过她一次吧。” 燕小六满面诧异,挑眉道:“她有什么可教姐姐的?” 顾天瑜懒懒道:“这女人家的事情,你便莫要问了,好了,你先去忙吧,有时间再和你聊。” 燕小六微微颔首,虽然依旧有些莫名其妙,只是顾天瑜的话,他是不会去质疑的,遂他狠狠瞪了那老鸨一眼,恶狠狠地警告道:“你给我听好了,若你敢对我姐姐做什么,我定杀光你醉月楼所有人。” 那老鸨面色煞白,忙叩首道:“燕少放心,小的谨记燕少的话,定将您姐姐侍候的好好的。” 燕小六这才满意的收起怒色,转过脸,面色柔和道:“姐姐,那我走了,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顾天瑜点头,心中暖暖的,笑道:“知道了,你安心走吧。” 燕小六又瞪了一眼那老鸨,方转身离开。 那老鸨松了口气,望着顾天瑜的眼神,更多了一分畏惧。 按理说,顾天瑜这样一个妙手回春,而又面容姣好,同样又与沈家关系密切的女子应该名气更大,流言蜚语更多一些,只是,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平日里出来都戴着面具,遂关于她的传言不少,见过她真正面容的却少之又少。 今日她心情杂乱,出门前忘了覆面具,露出了那张倾城绝色的面容,也难怪会遭到这醉月楼老鸨的觊觎。 此时,老鸨在打手的搀扶下颤巍巍起身,她深深行了一礼,笑的依旧谄媚,却再没有方才那市井嘴脸,而是毕恭毕敬道:“姑娘,您里边请,小的一定尽心竭力为您解决您的问题。” 顾天瑜浅浅一笑,懒懒道:“那么便多谢老鸨了。” 说着,那老鸨便让了位子,而周围的客人亦不敢挡顾天瑜的路,均让出一条道来,顾天瑜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醉月楼,那老鸨自然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边,顺便极为仔细的观察她的神情颜色。 此时还未到掌灯时分,然醉月楼已经开张半个时辰了,此时大厅里虽不算座无虚席,却着实生意火旺,脂粉的香气混杂着浓浓酒气,男子的污言秽语混杂着女子的呢哝娇笑,不由让人联想到一副旖旎的春色画面。 顾天瑜一走进来,一切似都停止了,有不知死活的客人见了她,立时将怀中温香软玉弃如敝履,转而不怀好意的吆喝道:“月妈妈,这姑娘是您从哪里拐来的新鲜货,可能让咱们尝尝鲜?” 月妈妈花容失色,忙道:“哎哟两位爷,你们就莫要开玩笑了,这位可是燕少的姐姐,您二位若还想活命,赶紧道歉,否则今晚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那两人面色一紧,目光惊诧的望着顾天瑜,眼底均带了一抹惧色。顾天瑜只是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而后便往二楼去了。 月妈妈满头冷汗,忙跟着顾天瑜上楼,又引了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关了门,她舒了一口气,赔笑道:“姑娘,请坐。”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72章:颤抖,跳跃的心 第5卷:凤舞天下-第72章:颤抖,跳跃的心 顾天瑜缓缓来到桌前坐下,环视四周,旋即目光在月妈妈的身上扫了一圈,后者被她简单的一个眼神看的心惊胆战,斟茶的手也忍不住微微一抖,讪笑道:“姑娘……您这么看着小人作甚?” 顾天瑜摇摇头,淡淡道:“没什么。” 月妈妈将茶水端过去,有些紧张的陪站在一旁,她搓了搓手,目不转睛的望着顾天瑜端起茶盅,忙道:“西湖龙井,这可是给燕少准备的。” 顾天瑜微微敛眉,沉声道:“小六?他也过来?”说至此,她的眉头骤然挑起,露出一抹危险的流光。 月妈妈忙解释道:“姑娘莫要误会,燕少不是来这里找姑娘的,他可看不上我这的姑娘,只是陪那些老板谈生意的时候才会过来,每次也只是匆匆坐一会儿便走了。”她偷偷瞄了一眼顾天瑜,见其面上带了满意的笑容,又道:“燕少真是人中龙凤,品行又好,否则,哪个男人在这满是脂粉味的地方还能洁身自好?” 顾天瑜微微颔首,满意的品了一口龙井茶,眼底又带了几分赞赏,没想到这小小的醉月楼内,用的却是纯正的西湖龙井。 月妈妈见马匹拍到正确的位置上来了,忙又继续道:“燕少是顶顶矜贵的人,就算他要降尊纡贵点我们这的姑娘,小人也不会给他叫,否则不是污了他的名声,您说是不?” 顾天瑜抬眸,见月妈妈大有“意犹未尽”之意,舔了舔嘴唇还要“滔滔不绝”,忙道:“够了,你放心吧,小六说话算话,不会找你的麻烦的,只是我会不会为难你,那便要看你的办事能力了。” 月妈妈忙殷勤道:“您说您说,但凡小人能做到的,一定给您十全十美的做好。” 顾天瑜犹豫片刻,觉得月妈妈这形象,指不定还是个老处女,只会”纸上谈兵“,但看她那浑然天成的风骚模样,又想起那门外一群会勾人的狐狸精都是她调教出来的,不由又有些放心,淡淡道:“好吧,但你若跟别人透露一个字,我便让你好看,懂么?” “懂懂懂……” 从醉月楼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想着公子玉箫还未吃饭,不由加快脚步,急急地往家里赶,途中路过一家布庄,她顿在那里,思量再三,她似下定决心般跨入门槛。 老板一看到顾天瑜的脸蛋衣着,便知道她非富即贵,精明的他连忙将她引到从苏州新进来的一批布匹前,她仔细看了看那布匹,虽比不得身上的好,却也算是上乘了,她选了几匹布料,又问老板要了纸,画了图样,叮嘱老板按照那图样上的来做,那老板眼眸中流露着一抹精光,忙保证定会完成任务。 远远地,顾天瑜便看到公子玉箫站在门口,面色焦急的四处张望着,一旁管家下人跪了一地,均面色紧张,如临大敌。 “天瑜!”公子玉箫望着款款走来的顾天瑜,突然一个闪身,便来到她身边,将她紧紧圈入怀中,力气之大,几乎令她窒息。 顾天瑜有些诧异道:“怎么了这是?”她甚至感受到公子玉箫的身子在颤抖,而他的一颗心跳的飞快,让她隐隐开始担心起来。 公子玉箫缓缓松开顾天瑜,月光下,他的凤眸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然而下一刻,他的表情便突然凝重,凝眉低吼道:“你去了哪里?一个下午见不到人影!燕小六说你留下书信离家出走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又要离开。” 顾天瑜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过来,定是燕小六认定了公子玉箫惹得她不开心,遂想了这个法子让他担心,也料定了他会找人去找,遂干脆令人封锁消息,让他找不到……顾天瑜本就对公子玉箫心存内疚,如今看他这焦急伤悲的表情,更加心疼,忙拥了他安慰道:“傻瓜,我去买些东西罢了,我怎会无端端的离家出走呢?” 公子玉箫没有说话,他面色沉黑的望着顾天瑜,见她不是开玩笑,遂放开她,退后一步道:“不走便好,那我们回去吧。” 顾天瑜微微敛眉,不明白为何公子玉箫会露出一副害怕她靠近的模样,她心中不由有些酸楚,但也没有说什么,只理了理鬓上细发,柔柔道:“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公子玉箫拢了拢衣袖,喃喃道:“都这么晚了,算了,让下人准备一下便好了,你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顾天瑜还想说什么,公子玉箫却已经转身离开,她只好将话咽进肚子里,闷声跟着他回到了府中。 公子玉箫回到房中,便又躺到了榻上,屋内很黑,他并未点灯,顾天瑜找了火折子点了灯,便看到公子玉箫此时背对着她躺在那里,她走过去,跪在榻前望着他,见他气色没有问题,不由好奇道:“哪里不舒服?” 公子玉箫却拿了她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淡淡道:“无碍,许是方才太担心了,如今看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顾天瑜鼻子一酸,自成婚以来,公子玉箫对她从未这么冷淡过,如今却如此淡漠疏离,难道就因为她淘气了一番,自私了一次?她又不是不知道错了,她甚至连花楼都去了,为的便是让他原谅她,可是,他为什么还在生气? “那你好好休息,我……我去厨房看看。”顾天瑜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了回去,很没出息的说道。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轻轻“嗯”了一声,便真的闭目养神去了。 顾天瑜抿了抿唇,也负气离开,临走时还特意摔门而去,意在提醒他,她生气了。只是她哪里知道,他为了不让她逃离,只好努力的克制自己,不敢靠近,不敢太热情,她第一次如此笨拙,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此时的他,认定了她讨厌他的触碰,这种感觉,比当初无法求得她的原谅还要难熬,因为如今,他们是要每日宿在一张床上的。 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分明也爱着你,却偏偏不想你抱,不想你碰,那种感觉,就好像你兴冲冲的娶了个美娇娘,结果那美娇娘要立志做个尼姑般。 虽然公子玉箫知道,造成这样的结果,与他自己脱不了干系,只是……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73章:薄纱轻衣,散落 第5卷:凤舞天下-第73章:薄纱轻衣,散落 她的反应着实太伤害他的自尊心了。 公子玉箫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空洞无光,良久之后,他长长喟叹一声,淡淡道:“我真没用。” 是夜,公子玉箫没有用膳,顾天瑜也没有叫他,睡觉的时候,她想了想,干脆卷了铺盖去了书房,原以为公子玉箫会哄她上床,谁知人家睡得很香,根本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气得她当即便奔去书房,“嘭”的一声便关上了门,大有闭门不见任何人的势头。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顾天瑜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应该来哄她的公子玉箫,她趴在案几上,百无聊赖的翻着医书,时不时的抬眸望向窗外,然除了那开满桂花的桂树,其他一无所有。 她终于不能无动于衷,目光瞟向那个从醉月楼带来的包裹,她咬了咬唇,起身拿了包袱,打开后,里面的衣服便散落开来,这些都是老鸨让裁缝新做的裙子,薄纱轻衣,那裸露程度简直不亚于现代比基尼,顾天瑜起初还有些犹疑,但想到公子玉箫,遂狠下心来,决定穿着诱惑他,谁知回来后便受了他的冷眼…… 顾天瑜想着,便将那包袱裹了裹,开了窗准备丢了,却突然看到不远处长廊尽头站着一个人,她眼前一亮,那人却已经冷着脸转过身去,快步离开了。 顾天瑜的脸上带了笑,将那包袱放回桌子上,她扬了扬眉,笑道:“哼,还跟我耍脾气呢,分明担心着呢。” 说罢,她关了窗户,安心去内室睡下了。 书房的灯灭了,公子玉箫却依旧站在那里,他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她果然是生气了,一看到他便转身关了窗,难道……就那么讨厌他的靠近么?他分明是她的夫君,他明明有做那种事情的权力…… 郁闷至极的公子玉箫呆呆站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往书房那里去了,他无声无息推门而入,然后飘至内室,却看到房间内空无一人,不由敛眉,然后突然回首,接着,一个温软的身子便扑倒在他的怀中,顾天瑜努了努嘴,有些不悦道:“你总算来了。” 公子玉箫目光复杂的望着她,此时的她上身内里着了一件碧色肚兜,下身穿着她设计的三角亵裤,而外面罩了一层淡淡白纱,将完美的身材衬得凹凸有致,分外惹人。 她双手攀附着他的脖颈,面颊微红,眸中水波潋滟,娇羞似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花,要多诱惑有多诱惑。 公子玉箫只觉得一股欲火瞬间窜上来,他目光沉沉的望着不断用膝盖摩挲着他利器的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一手已经自然的搂在了她的腰间,而另一只手已经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顾天瑜娇羞抬眸,她可从未这样诱惑过谁,纵然是在青楼那一舞,也绝无今夜的半分撩人之姿,她本以为今夜十拿九稳,公子玉箫一定会将她就地正法,他的怒气自然也会消除,可是公子玉箫是谁?当初她每日里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他不一样克制的好好的? “顾天瑜,你对我就那么不放心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一双跳跃着火光的眼眸,而是复杂而又痛楚的眼神,她看着这样的他,心中“咯噔”一声,旋即咬唇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玉箫望着她,眼底痛楚渐渐变为失落,他缓缓抚摸她的面颊,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无奈道:“你不必试探我,日后……若你不想,我是不会再勉强你的。”说罢,他将顾天瑜推开,别过脸去,尽量不去看她那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那泫然欲泣的表情,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她便察觉到他那爆发的欲望。 顾天瑜这下是彻底晕了,她傻傻的望着不语的公子玉箫,脑海中盘旋的是他方才的那句话,什么对他不放心?他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她怎会放心呢?她担心他,他不是该高兴的么?如今这般隐忍愠怒的表情又是为何? 还有,她不想什么?她若真的不想,会不惜出卖色相讨他欢心?他不是一向很聪明么?怎么如今突然变得这么笨蛋?顾天瑜气呼呼的瞪着公子玉箫,后者却只是拢着袖子一脸无辜的望着她。 “天色不早了,你回房睡吧,我宿在这里便好。”公子玉箫见气氛有些压抑,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沉寂道。 顾天瑜忍无可忍,攥拳道:“公子玉箫!你真的要赶我走?” 公子玉箫敛眉,一脸疲惫道:“天瑜……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么?前段时间,是我太不懂克制,不懂考虑你的感受,你放心吧,我再不会勉强你了,但求……你莫要再露出那样痛楚为难的表情。” 说着,他转身,寻了床榻,摸黑爬了上去,将被衾铺开,脱了外袍便安静躺了下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顾天瑜一眼,好似这房间内根本没有别人一般。 顾天瑜愣在那里,透过窗纱落入地面的月光,如碎银般铺开,顾天瑜在那亮光中望着兀自躺下的公子玉箫,眼底渐渐蓄了泪。她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为何……他还是不明白呢? “公子玉箫,你个大笨蛋!”良久,她气哼哼道,而后转身,狼狈的跑离了书房。 公子玉箫却突然奔下床榻,在顾天瑜出门的那一刻,将她抱回房内。 顾天瑜心下一喜,抬眸望向公子玉箫,却见他面无表情的将她放下,然后取了榻上的外袍,为顾天瑜披上,淡淡道:“外面冷,小心着凉。” 顾天瑜磨牙霍霍,她红着眼睛望着他,良久,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出了大门,风风火火的离开,却又突然退回来,娇喝道:“来人!” 小厮们老早便看出自家老爷夫人今日有些问题,哪里敢睡觉,一直严阵以待,此时一听到顾天瑜的喊声,便都急急忙忙赶来书房,见到顾天瑜披头散发,公子玉箫却不知在哪里,不由好奇起来。但谁也不敢多问,只恭谨行礼,等待顾天瑜发号施令。 “你们主子不怕冷,将书房的暖炉端出去!”顾天瑜气哼哼道。 众人满面诧异,均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天瑜……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74章:迷得人,睁不开眼 第5卷:凤舞天下-第74章:迷得人,睁不开眼 要知道,如今可是十一月,天气冷的紧,房间内如果没有暖炉,那真是要冻出病来,顾天瑜不可能不知道,她自己此时不也在瑟瑟发抖呢么? 顾天瑜的确被气糊涂了,她只知道自己今日的一切退让,都是她最大的耻辱,既然公子玉箫不领情,那么她也不要他好过,她扫了一眼愣在那里的众人,气呼呼道:“还看什么?本夫人的话就这么不管用么?” 小厮们面色为难,却听公子玉箫懒懒道:“听夫人的话,将暖炉抬出去吧。” 他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再拖沓一分,忙进屋将那暖炉抬了出去。临走时有人小心瞄了一眼,看得出,床榻上如今只一层薄薄的被衾,如果盖着这个过一夜,那是真的要感染风寒的。 纵是寻常夫妻,也不过床头打架床尾和,何况他们这么相爱,如今却……小厮们不由百思不得其解。 顾天瑜看小厮们端着暖炉离开,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委屈,她知道他们眼中的她,如今肯定是蛮不讲理,心狠手辣的,可是……他们谁会知道,她那原本聪明无双风流倜傥的夫君突然变得这么迟钝,她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何况,他公子玉箫武功绝世无双,这点冷他还是受得住的。而且,她就不信他真宁愿受着,也不要去抱她暖呼呼的身子。想及此,她咬了咬牙,再也不看公子玉箫,转身便回房间去了。 结果,公子玉箫真的在书房宿了一宿,且没有运功御寒,于是,第二日,他真的感染了风寒。只是顾天瑜并不知道,因为她一大早便去医馆了,她打定主意了,公子玉箫多久想明白,她多久理他。反正她之前晾了他那么久,如今也不急这一两日。 公子玉箫似是也打定主意了,他连着几日都宿在书房,也吩咐了小厮们不准告诉顾天瑜,结果顾天瑜就真的一无所知,这几日,公子府的气氛便是这般诡异的安静,没人敢有一分造次,生怕一不小心便惹怒了两位主子。 那厢沈府,沈墨浓早前听小鱼儿讲了这件事情,一直都想过去公子府上看一看,只是他又觉得应该给他们夫妻一点时间,指不定他们便好了呢?所有人也以为他们没几日便好了,后来才发现——原来这夫妻俩这次是来真的了。 第十日。顾天瑜从医馆回来,照旧没在房间内看到公子玉箫,桌子上摆了晚膳,她闷声闷气的走上前去,拿了筷子吃了一口,旋即眼前一亮,有几分欣喜的望着那菜,唇角不由勾勒出一抹笑意。 这菜是公子玉箫做的,她记得这味道。放下筷子,她淡淡道:“来人。” 门外的丫鬟立时进来:“夫人。” “嗯……老爷这几日怎么样了?”他都忍不住给她做菜讨好她了,她又何必吝啬自己的关心呢? 谁知,那小丫鬟的脸色刷的变了,她偷偷瞧着顾天瑜的神色,嗫嚅道:“回夫人的话,奴婢不知……” 顾天瑜目光敏锐,自然将那丫鬟的神色收入眼底,她凝眉,一手撑着面颊,冷冷道:“本夫人记得,每日里你都是要给老爷送膳的,怎会不知?”虽然她的语气是平静的,然她的心中已经有些烦乱。十日,他们在一个屋檐下,整整十日未见,他也狠心,她也心狠,他们两个这次是牟足了劲,要给彼此一些难过瞧瞧了。 但是十日了,这冷战的日子也该结束了吧。顾天瑜这样想着,又见那丫鬟支支吾吾的,似是打定主意不说话,遂起身,准备去往书房一探究竟。 那小丫鬟忙上前拦着顾天瑜,顾天瑜面色阴沉的望着那丫鬟,面上浮现一抹冷笑,悠悠道:“怎么?你一个小丫鬟还妄想拦着本夫人?” “回夫人的话,夫人身份尊贵,奴婢哪敢拦您的路,只是……”她轻轻瞟了一眼此时面沉如水的顾天瑜,咬了咬唇,似是鼓起勇气般福了福身子道:“只是老爷说了,近几日谁也不见,夫人也是一样的……还请夫人留步。” 顾天瑜的火气,一瞬间便冒了上来。她原本以为有什么隐情,如今看这小丫鬟的神色,可不是思春了么?好呀,打主意都打到她男人的头上了,只是公子玉箫也知道?而且在知道以后还姑息纵容。 “哦?那本夫人倒想知道,他是不是连一个送饭的丫鬟都不见?”顾天瑜转身来到桌前坐下,望着一桌子的菜色,一点食欲都没了。 那丫鬟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笑意,面色娇羞道:“奴婢每日都要时候老爷,自是要日日与老爷相见的。” “啪。”顾天瑜手中的筷子被她瞬间捏断,她偏过头去,一双丹凤眸顾盼生辉,迷得人睁不开眼睛。她细细打量了一番那丫鬟,见其身材窈窕,面色清秀,的确长得不错,只是公子玉箫历练无数美人,突然换了口味,真真叫人惊讶。 想及此,顾天瑜单手撑腮,淡淡道:“如此,他让你来侍候我用膳,也忒苦了你。” 那丫鬟立时露出委屈的表情,咬唇道:“老爷让奴婢作甚,奴婢便作甚。” 顾天瑜只觉胃里泛酸,她强忍着怒气,笑盈盈道:“倒是苦了你们这对鸳鸯。” 那丫鬟眼皮一跳,错愕抬眸,旋即面色惨白的望着顾天瑜,却见后者笑的温婉可人,不由心中更加发憷,忙跪下来道:“夫人明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明亮的房间内,地面上伏着的女子,清瘦可人,一张脸蛋因多了几分恐惧而更加楚楚可怜,令人不由心生怜惜。 去她妹的怜惜!顾天瑜凤眼一扫,眼底冷意如滔滔大河汹涌而至,她歪了歪身子,语气却极为温软道:“说来,老爷一直想有个孩子,可是本夫人自小体弱,怕是没这个福分,本夫人也一直想为他纳个妾室,为他公子家传宗接代。” 那丫鬟面上一喜,她自然没想到顾天瑜会这么说,她是这府上新来不久的丫鬟,第一次见到公子玉箫,便被他那张英俊面容所吸引,而他性格温润,待人温和,尤其是对自己夫人十分耐心温柔,每每看到他们郎情妾意,她便十分艳羡,甚至有着浓浓的嫉妒。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75章:你给我站住! 第5卷:凤舞天下-第75章:你给我站住! 况且,她有听管家偶尔提起过,这公子,乃是前前朝皇室的姓氏,普天之下,能姓公子的也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当今小怀王,一个便是当时的皇上,而小怀王被封了安乐侯,正居住在京城,剩下的一个……剩下的一个便大概是他们家老爷了。 只是听说,当时的皇上深爱着虞贵妃,这虞贵妃却不知为何消失的无影无踪,皇上在寻找她的途中,遭遇了意外,偶然为这医术高明的夫人相救,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那丫鬟微微抬眸,顾天瑜摘下面具那日,下人们都被公子玉箫挥退,谁也没有看到她家夫人的面容,如今她依然覆着面具,面色堪堪算得上清秀,只那一双凤眸,随便一瞥便能挑起无限风情,但即便如此,这丫鬟也只觉得,她配不上那英俊潇洒之人,这十日,她侍候老爷,见其郁郁寡欢,不由心生怜惜,又对这不知好歹的夫人更加厌恶。 那样完美的美男子,这样娇横的女子如何配的起?倒不如她这样温软如水的女子来照顾的好。 顾天瑜见她虽不语,面上喜色却越发浓厚,不由越发烦躁,冷声道:“只是本夫人有成人之美,却不知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那丫鬟垂下眼帘,眼底欣喜却昭然若揭,她面色娇羞道:“一切只凭夫人做主。” 她虽然自视甚高,不过也只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罢了,来这里做丫鬟,也是因为这里不必卖身,给的工钱也高,只是她这样身份的,日后顶多给人做个小妾,或者嫁个穷酸书生,像如今,能嫁入这样的有钱人家,夫君又只有一妻,且风流潇洒,待人温和,她自然是欢喜的紧。 再者说了,男人不都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么?如果她做了侧室,假以时日,便会将这夫人的宠爱全夺了去。 她在这里做着美梦,顾天瑜在桌前冷冷的望着,眼底凉意几欲将整个房间包裹在冰冷之中。 良久,她淡淡开口道:“既如此,今日你便去书房陪陪老爷吧,便说是我吩咐的,今日起你便是他的通房丫鬟了,若你侍候的好,假以时日我便让人去你家提亲,为你二人行拜堂之礼,也好让你光耀门楣。” 那丫鬟再忍不住,喜笑颜开,激动地不断磕头,兴奋道:“谢夫人美意。”说着便要起来,看那模样,倒是真的急不可耐了。但她抬眸看到顾天瑜眼底冷意,忙又跪了下去,咬唇道:“奴婢先侍候夫人吃饭。” 顾天瑜嗤笑一声,摆摆手道:“罢了,让别人侍候便好,你先过去吧。” “谢夫人。”她再次叩拜,再不管顾天瑜的脸色如何,起身便直奔出门,径直往书房里去了。 顾天瑜缓缓松开手,此时两根筷子均被她折断,“啪嗒”一声掉落下来,她转过脸来,望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无奈苦笑,旋即起身,冷声道:“来人啊。” “夫人。” “把这些饭菜都收下去。”顾天瑜说罢,甩袖进了内室。她虽知道公子玉箫不可能真的看上那个女子,却因他分明知其心意,却依旧留其在身边侍候,摆明了要自己吃错,难受不可。既如此,她便遂了他的意,反正“狗改不了吃屎”,他公子玉萧三妻四妾惯了,真的能为她改变不成? 顾天瑜趴在床榻上,将头埋在绣花枕头里,眼泪便簌簌落下。想她顾天瑜堂堂一国女皇,曾经指点江山跟玩儿似的,对付几个女人更是游刃有余,如今自己这把尖刀却要对着一个不经世事的小丫鬟,真真是越活越往后退了。 门突然便“嘭”的一声开了,顾天瑜以为风大,理也没理,接着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她转过脸去,却看到公子玉箫冷着脸站在那里,不由冷笑出声:“你不在书房和你的通房丫鬟好好享受春宵一刻,跑我这里作甚?”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顾天瑜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只是公子玉箫的面色有些苍白,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不由又有些担忧,但依旧嘴硬道:“我困了,要谢我,等明天再谢。” “顾天瑜!”公子玉箫终于忍无可忍,打断顾天瑜的话后,他急躁上前,跳到榻上,压在她的身上,搬过她的脸,咬牙切齿道:“顾天瑜,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答应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了,你为何还要如此逼迫我?通房丫鬟?你真以为我公子玉箫只要随便一个女人便可以了么?” 顾天瑜被公子玉箫说的怒了,冷声道:“你公子玉箫身份尊贵,一般的女人当然满足不了你的要求,我作为你的夫人,自是挑了个你喜欢的,才自作主张给你送过去,你若觉得做通房丫鬟委屈了她,今夜你便娶了她,做你的侧夫人!” “你!”公子玉箫只觉得顾天瑜简直不可理喻,难道她眼中,他是因为她没有给那女子一个适合的名分而愠怒么?这么久了,她于情事上为何还是如此蠢笨? 公子玉箫怒极反笑,不由连连摇头,笑若痴狂,他无奈的望着此时一脸莫名其妙的顾天瑜,颔首道:“既如此,有劳娘子了。”说罢,他翻身下榻,似是要离开。 顾天瑜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答应纳妾了?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了?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气急败坏的拿了枕头,用尽全力丢出去,咬唇哽咽道:“公子玉箫你这王八蛋!” 公子玉箫站在门前,将眼底湿意隐去,他喃喃道:“顾天瑜,我对你好失望。”说罢便跨出门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天瑜见公子玉箫离开,脸上又惊又怒,她看得出公子玉箫已经愠怒到了极点,可是这几日她何尝不是如此?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一出口竟说些不由心的荤话,惹得他更加恼怒,只是,他之前那般谦让,如今却不愿再迁就她了么? 她奔下床去,连鞋子都没穿,光着脚丫子便来到门外,见公子玉箫正往书房走去,神色越发仓惶,再不管什么颜面,狂奔而去,口中唤道:“公子玉箫,你给我站住!” 公子玉箫却理也不理她,直直往书房奔去。管家在前面见了,忙道:“老爷,夫人没穿鞋子呢……”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76章:今夜,你留下 第5卷:凤舞天下-第76章:今夜,你留下 只这一句,公子玉箫瞬时顿住脚步,他转过身,果然看到顾天瑜撒着脚丫子便朝他奔来,天寒地凉,她如何受得了? 公子玉箫立时奔上前去,一把将顾天瑜拥入怀中,将她横抱而起,面色清冷道:“你疯了?地上这么冷,你怎可这样胡闹?” 顾天瑜却已经泪如雨下,她咬唇望着面色冷漠的公子玉箫,恸哭出声,只用玉手不断捶打着他的胸膛,气道:“你走啊,你怎么不走了?你怎么不去找你的通房丫鬟去了?” 此时管家带着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而这些人中,有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正是那差点做了通房丫鬟的少女。 公子玉箫心中烦乱,抱着顾天瑜一边往回走一边气急败坏道:“自你顾天瑜出现,我何时多看过别的女人一眼?为何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般后知后觉?为何你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意?为何你总要这样,变着法子折磨我,折磨你自己?为何……”他喘着粗气,咬牙止住了声音,只冷眼看着顾天瑜落泪,旋即懊恼道:“罢了,说多错多,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说罢,他抱着顾天瑜进门,同时一脚将门关上,将其放在榻上,拿布将她的脚擦干净后便捧在手中捂着,也不说话。 顾天瑜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是呆呆望着他,此时的他蹲在那里,抱着她的脚不言不语,沉浸在月光与烛光交错中的那张脸,依旧如玉般光洁,如花般美艳。而他那铺在地上的衣摆上,大朵大朵艳丽的曼陀罗绚烂铺开,将他描绘如天上花仙一般。 这是她的夫君,她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的夫君,她又怎么会让他和别的女人有染呢?一切不过是意气用事罢了。只是若今夜他负气而走,她又没有追出去,他是不是真要将那通房丫鬟吃干抹净了? 想及此,她逼退的泪水又突然涌出,公子玉箫没有抬首,却似感受到她所想一般,冷声开口道:“那个丫鬟,我已经让管家给了银两打发离开了。” 顾天瑜诧异的望着他,他抬眸,目光冷冷的与她对望:“你为什么还是这么笨?顾天瑜,要我说过多少次,这一生一世,我只有你一个娘子,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纳妾,你懂么?” 顾天瑜心中大为感动,又想起自己一时冲动,险些酿成大错,不由垂下眼帘,咬唇道:“对不起,我错了。” 公子玉箫缓缓起身,将顾天瑜放倒在榻上,为她盖好被衾,柔声道:“知道错了便好,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顾天瑜微微一愣,忙抓住他的手臂道:“你……你去哪里?” “书房。”公子玉箫将她的手拿开,淡淡道。 顾天瑜咬了咬唇,再次抓住公子玉箫的手腕道:“你……今夜留下来。” 公子玉箫微微敛眉,有些意外的望着顾天瑜,旋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拖鞋上塌,脸上却全无顾天瑜期待中的欣喜。 顾天瑜不由凝眉望着他,见他那副冰块的模样,不由担忧的想到:“他不会真憋坏了……不能人道了吧?”这样想着,顾天瑜脸色一白,忙执了公子玉箫的手腕道:“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我给你把把脉。” 谁知公子玉箫却巧妙的挣脱了她的手,低头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浅笑道:“我没什么事,不早了,明日还要去医馆,你睡吧。”说罢,他为她理好被衾,然后背过身去,闭眸安静睡去了。 顾天瑜:“……”难道她的邀请还不明显?难道他真的不能人道了?顾天瑜瞬间觉得自己做了千古罪人,她轻轻晃了晃公子玉箫的胳膊,咬唇道:“我说,我让你留下来,可不是让你背对我睡的。” 公子玉箫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他缓缓转过身去,望着此时半张脸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眼眸的顾天瑜,又见她眼底泪水未尽,不由疼惜起来,往里面靠了靠,动作却出奇的僵硬。“那我面对着你……你安心睡吧。”说罢,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顾天瑜气呼呼的瞪着这不解风情的男人,有些怀疑他最近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跟个山上的和尚似的不近女色了。罢了,谁让是她欠了他的呢?他的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她总要好好瞧一瞧的。 想至此,她也往公子玉箫身上挨了挨,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同时将头靠在他的胸口,温柔摩挲起来,口中柔柔道:“相公……你这几日在书房……就没有想娘子么?” 公子玉箫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堪,他缓缓睁开眼睛,见顾天瑜如树袋熊一般攀附在他的身上,而她的小手此时已经不安分的在他的后背游离,他心中不由生起疑惑,难道是那个丫鬟的存在让她产生了危机感,遂她决定主动讨好自己了? 这算什么?她依旧不信任他么?想至此,公子玉箫强忍着欲望,将顾天瑜的手扒下来,望着她认真道:“天瑜,你不必如此的,我不会背叛你,无论身还是心,遂你可以安心,我也会等你真心愿意的时候再……”说至此,他顿了顿,眼底浮现一抹悲哀,“好了,我们睡吧。” 说着,他又往后退了退,似是要逃离顾天瑜的身体。顾天瑜敛眉,忍不住又向前拱了拱,公子玉箫又往后退了退,顾天瑜又向前拱了拱,公子玉箫又向后退了退,而后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体悬空了,顾天瑜却似没有打算放过他一般又向前拱了拱,且厉声道:“不准动。” 公子玉箫不动了,他凝眉望着顾天瑜,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顾天瑜将他拖到床内,然后起身,整个人坐到了他的腰上。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淡淡道:“怎么?我是豺狼还是虎豹,让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如此害怕。” 公子玉箫没有说话,此时他憋着一口气,他怕自己一吐出这口气,便会忍不住将她吃干抹净。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77章:灭灯,肆无忌惮 第5卷:凤舞天下-第77章:灭灯,肆无忌惮 顾天瑜以为公子玉箫是懒的和她说话,她有些伤心,但也越挫越勇,有些误会是不可以继续下去的,譬如他们现在。如今今晚这心结还解不开的话,他们日后还怎么相处?想至此,顾天瑜开始脱衣服。 她缓缓松开扣带,露出白皙的锁骨,那锁骨在迷离灯火下,一如白玉般晶莹,弧度精致而魅惑,锁骨下是一抹覆了雪般的平原。 公子玉箫微微攥拳,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天瑜的动作,只见她将大红色的绣花抹胸解下,大有邀君采撷的模样。 顾天瑜将衣服丢到床下,周身上下只留一件亵裤,然后,她开始为公子玉箫脱衣服。公子玉箫想要阻止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分力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他们反而觉得很热。到最后,公子玉箫甚至不敢再动弹一分。然而,在他面前的可是他日思夜想的佳人,莫说她脱光了衣服,纵然只是一个眼神,他的分身也会不听话的立起来。 而如今,他们赤裸相对,她的手又不安分的在他的胸膛游离,他如何能忍?再忍恐怕就不是男人了。 公子玉箫一个翻身,便将顾天瑜压在了身下。 顾天瑜目光在他的身上扫了一圈,惊喜的发现他那亵裤内,家伙此时已经不安分的起了反应。她高兴的揽上他的脖颈,激动道:“太好了,原来你没有痿啊?” 痿?虽然是陌生的词汇,但从顾天瑜的眼神中,他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他扬了扬眉,眼底闪过一抹危险流光,“你说什么?” 顾天瑜咬了咬唇道:“没……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公子玉箫依旧邪魅的笑着,眼底那寒光却令人发毛。 顾天瑜却再忍不住,一手勾住他的脖颈,然后摄住他的薄唇,狠咬一番,低声道:“如果不是它有了反应,我真以为你要不近女色了。” 公子玉箫只觉得嘴上传来一阵痛感,但同时口中流溢着淡淡的茶香,他忍不住道:“顾天瑜,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不是排斥……”排斥我和你做那种事情吗?这句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顾天瑜垂下眼眸,有几分委屈道:“我那日是冲动了,但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会伤害你的自尊心,更没想到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何况……我以为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公子玉箫微微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顾天瑜是在向自己解释,只是那日她那苦恼的神情依旧盘旋在他的脑海。 顾天瑜有些急了,忙抓着他的胳膊继续解释道:“我以为那日我在床边……你看得出我是想求……”她咬了咬唇,嗫嚅道:“求……欢,谁知你突然发火,我一气之下才搬去书房,我以为你会哄我,可是……谁知你却自己搬进了书房,我气恼你不懂风情,一让再让,却让你误会更深,以至于闹到如今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公子玉箫无奈的笑了笑,他摇摇头,望着对此事满是委屈的顾天瑜,讪笑道:“我一直以为……以为你是因为害怕我的靠近,才会苦恼,却不知……是为夫错了。”他说罢,再忍不住,低头吻上她的唇,只是一个吻,却让他们心跳几欲伸喉而出。他的吻热烈而迫切。她的回应亦缠绵主动,无法自拔,而他们的身体,终于如他们所愿,密切贴合在一起。 不知何时,她的亵裤已经消失不见,而他轻车熟路的一路点着欲火,他的吻,他的手,走到哪里,哪里便是一派炽热,让她越发渴望,直到最后有些焦急的催促道:“进来……” 公子玉箫抬首,有些意外的望着面颊绯红的顾天瑜,旋即邪魅一笑,悠悠道:“娘子,你说什么?” 顾天瑜气急败坏的挥拳打着他的胸膛,咬唇道:“讨厌……我让你进来……嗯……” 她话音未落,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自己的驰骋之路。 呢哝的娇吟混着粗重的呼吸,在帷幔中一寸寸弥漫开来,许久没有尝到的滋味,让公子玉箫很快便达到了顶峰,顾天瑜却似没有满足一般,咕哝着翻了个身,双腿攀附在他那修长的腿上,一双手不安分的挑逗着,低喃道:“唔,以前它不都是很热情的么?今日这是怎么了?” 公子玉箫闷哼一声,同时疑惑的望向顾天瑜道:“你……你这十日是闭门修炼了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妖精?” 顾天瑜立时嘟起嘴巴,一脸不乐意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就没有魅力了么?还是你讨厌这样的我?”她不由有些忐忑的望着公子玉箫,要知道,这可是那老鸨教她的调情手段,说是能让男人为你醉生梦死,怎么公子玉箫的表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只是,见手上玩物是真真切切的恢复了活力,她忍不住羞红了脸,松开手,佯装生气道:“既如此……那我们睡觉吧。” 公子玉箫忙搬过她的肩膀,迫不及待的含住她的耳垂,喘着粗气道:“不,什么样的你于我而言都是一朵娇艳的花,什么样的你我也都爱……”说罢,他欺身而上,吻炽烈而沉重,立时在她的身上炸开一朵又一朵紫色的花。 “嗯……轻点……”顾天瑜忍不住道,然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挺起来,热情的迎合着她的吻。他低笑一声,她欢愉出声,双手缓缓伸入他的发中,缓缓滑过,他亦舒服的哼了一声,更加卖力的挑起她的热情。 窗外,云缓缓飘过,遮住皎洁的明月,帷幔中忽然便暗了许多,似是为帷幔中的二人熄灭一盏灯,让他们可以更加无所顾忌…… 于他们而言,今夜,还很漫长。 第二日,顾天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她成亲那日还要酸痛,她偏过脸,但见公子玉箫端了一杯茶盅,正笑眯眯的品着,顾天瑜面色娇羞,瞥了他一眼,背过身去。 公子玉箫柔声笑道:“娘子,为夫昨夜如此卖力,这次应该会有好消息了吧?”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78章:姐夫,怎么这么多汗 第5卷:凤舞天下-第78章:姐夫,怎么这么多汗 顾天瑜用被子捂住脸,低声道:“流氓。” 公子玉箫轻轻一笑,掀了被子抱她起身,她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并为多问什么,因为早已经习惯,他第二日抱她去沐浴。 沐浴过后,公子玉箫为顾天瑜穿衣,丫鬟来报,称安宁侯前来拜访,两人对视一眼,公子玉箫忙道:“快请。”说着便加快了为顾天瑜更衣的速度。 沈墨浓带着小鱼儿在前厅候着,公子玉箫为顾天瑜梳好发后,两人便忙赶了过来,远远地,他们便看到沈墨浓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转,而小鱼儿也是抿嘴笑着,似是松了口气般,顾天瑜一进来,她便迫不及待道:“姐姐,你和姐夫终于和好如初了。” 顾天瑜面上泛了一抹红晕,眼尾一扫,瞟了一眼含笑的公子玉箫,悠悠道:“再不和好如初,这家可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公子玉箫无奈摇头,看着准备恶人先告状的顾天瑜,眼底满是纵容。他跨入门槛,冲沈墨浓微微一笑,在小鱼儿开口问了“为什么”之后,抢先一步开口道:“可不是么?她昨儿还想为我纳个通房丫鬟。” 小鱼儿自然是不明白这通房丫鬟是什么的,然沈墨浓温和的面色却突然凝重,他蹙起长眉,目光沉沉的望着顾天瑜,语气有几分责怪道:“天瑜,你也太胡闹了。”如今他与顾天瑜又变回以前那副模样,她只当他是自己的表哥,他也当她还是那个表妹,遂说话也不再有什么顾忌。 顾天瑜吐了吐舌头,有些气愤的望着公子玉箫,然后一脸无辜道:“表哥,你别听他胡说,还不是因为他跟那丫鬟说,除了她,他谁也不见么?连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都见不到他,一个丫鬟却有了特权,你说,我能不误会么?” 小鱼儿此番是听懂了,她极为不赞同的望着公子玉箫,柔柔道:“姐夫怎么可以这样呢?如果表哥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伤心的,说不定还要离家出走呢。” 沈墨浓自然也是偏向顾天瑜的,方才训她,不过也是怕她意气用事,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她自己罢了,谁知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么一出。他凝眉望着公子玉箫,眼底带了一分不悦,冷冷道:“那么,玉箫你是‘恶人先告状’了?” 顾天瑜得意洋洋的扫了一眼公子玉箫,优哉游哉的坐到了太师椅上。而公子玉箫只是掸了掸袖上本就没有的灰尘,淡淡道:“你还不知道她那性格么?听到那丫鬟的一面之词,便不管不顾,直接给我定了罪,真不知道她的聪明都到哪里去了。” 顾天瑜斟茶的手微微一僵,旋即垂下眼帘,完全无视沈墨浓那质问的眸光,扯了扯唇角道:“谁让你自己在书房住了十日,看也不愿多看我一一眼。” 公子玉箫半分不让道:“还不是因为你要住书房,我怕你不舒服便自己霸占了书房,谁知你又让人将暖炉给撤了,第二日我感染了风寒,一连喝了几日的药,又怕你担忧,只好继续住在那里。谁知你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真是狠心哪。”说着,他已经坐到顾天瑜身旁,目光幽怨的望着她,似是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 顾天瑜一口茶噎在嗓子眼,她奇怪的望着公子玉箫,有些讶异道:“你说什么?你感染了风寒?”她突然想起昨日想为他把脉时,他突然便将手缩回,加之他当时面色有些不正常,应该不止生气那么简单,她突然便都明白过来。 原来,他真的被她气病了,可是,他竟然什么都没说!顾天瑜抿了抿唇,脸上浮现一抹内疚,她放下茶盅,咬了咬唇,看了一眼此时均用怨怪的目光望着她的沈墨浓二人,不由心虚道:“好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小鱼儿颔首道:“姐姐,你知道便好,看姐夫气色也的确不太好,想必这几日太疲惫了,姐姐您倒是……”她仔细瞧了瞧顾天瑜,但见她气色甚好,皮肤滑的简直能滴出水来,;脸上虽不施粉黛,却比抹了粉还要亮几分。 顾天瑜低咳一声,面颊露出一抹绯红,她能被滋润的这么好,还不是多亏了某人昨夜那么卖力么? 公子玉箫清浅一笑,凤眸中流光溢彩,带了几分邪魅,懒懒道:“是啊,这几日为夫担心娘子,为了娘子都消瘦成这幅模样了,娘子如今气消了,也该给为夫补一补了。”他一语双关,顾天瑜面色娇羞,一双丹凤眸轻轻一扫,顾盼生辉间简直媚入骨中,她啐了一口,娇嗔道:“滚蛋。” 沈墨浓见她二人浓情蜜意,终于放下心中担忧,淡淡道:“你们好了,我便放心了。” 顾天瑜有些不好意思道:“表哥,真不好意思,小鱼儿都怀孕了,还要你们为我们俩的事情费心。” 沈墨浓目光温柔的望向一边的小鱼儿,淡淡道:“你不是说到了这时候,小鱼儿每日都要多走走么?我权当陪她走一走了,只要你们不嫌我们叨扰便好。” 顾天瑜忙笑道:“哪儿的话,表哥和小鱼儿常来坐坐才好,不然我们也顶无聊了。”说着她又扫了一眼公子玉箫,抬起手道:“对了,让我给你把把脉。” 公子玉箫端起茶盅,声音懒懒道:“娘子莫担心,昨儿出了一夜的汗,什么风寒也都好了。”他说着,眼睛微微一眨,有些俏皮的望着顾天瑜,后者只是再次面颊绯红,狠狠瞪了他一眼,悻悻的将手给收了回来。 沈墨浓脸上露出一抹了然,面上露出一抹温和笑意,只是小鱼儿却是不懂这暗语的,遂眨着一双乌光流转的杏眸,好奇道:“昨儿天那么冷,姐夫怎的出那么多汗?” “噗!”顾天瑜立时喷出一口茶来。 公子玉箫却漫不经心道:“哦,自然是因为屋里炭火烧的太旺,被子又盖的太厚,加上温香软玉在怀,自然要多流些汗。” 顾天瑜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无声无息在公子玉箫的胳膊上拧了一记,后者眼尾一扫,讪笑出声,她立时如被马蜂蛰了一般收回手来,咬了咬唇,气哼哼的瞪着他,似是在警告他休要再胡说。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79章:最深情的话 第5卷:凤舞天下-第79章:最深情的话 温香软玉这样的词小鱼儿是没有听过的,想着沈墨浓告诉她,不懂变要问的事情,遂她打定主意要继续追问,好在沈墨浓眼疾口快,忙道:“听说玉箫的饭菜做的甚好,不知今日有没有这个口福?” 小鱼儿的兴趣立时被这个话题吸引过来,她不由好奇道:“咦……姐夫也会做菜么?那可真要尝一尝了。” 顾天瑜想着昨夜公子玉箫带病为她烧的菜,她只吃了一口,不由心生内疚,淡淡道:“下次吧,今日我便亲自下厨吧,正好做几道菜给小鱼儿补补身子。” 公子玉箫悠悠调笑道:“小鱼儿都怀有身孕了,你好意思拿你那拙劣的厨艺献丑么?”说罢,他缓缓起身,撩了撩衣摆,淡淡道:“可巧,今日我也有兴致,墨浓,这次便便宜你了。” 沈墨浓眉眼带笑,亦半开玩笑道:“玉箫,你如今是我的妹夫,吃你做的菜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可不会顾及你当年的身份。” 公子玉箫哈哈一笑,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此时因被他“嘲笑”而苦着一张脸的顾天瑜,走过去抬手捏了捏她的腮,柔声道:“你在这好好陪陪他二人,我一会儿便来。” 顾天瑜唇角歪了歪,挖苦讽刺道:“去吧去吧,大厨师。” 公子玉箫含笑离开,顾天瑜待他走后,方有些无奈道:“看看他,成亲了还似个孩子似的,因为一件小事而跟我冷战了十多天,若不是昨日我做小伏低,他怕是至今还不理我呢。”她脸上佯怒,嘟着嘴巴又喝了一口茶。 小鱼儿吃吃笑着,歪着脑袋道:“我就说姐夫最疼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哄哄便也好了,你偏不信。” 顾天瑜不干了,撇了撇嘴巴道:“小鱼儿你偏心。” 小鱼儿吐了吐舌头,在沈墨浓目光的纵容下悠悠道:“姐姐,小鱼儿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姐姐莫要生气。” 顾天瑜哭笑不得的望着她,转而望向沈墨浓道:“唉,表哥,你可真是把小鱼儿培养成聪明的小妖精了。”说罢又瞧了瞧小鱼儿的肚子,笑眯眯道:“她这肚子里的娃,怕得是个猴精,聪明着呢!” 沈墨浓温和的笑了笑,淡淡道:“听你这语气,似乎羡慕的紧。” 顾天瑜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有几分幽怨道:“可不是么?玉箫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 沈墨浓笑着安慰道:“放心吧,你和玉箫福厚,孩子一定要多少有多少,只是这种事情千万莫要急躁,急不得的。” 顾天瑜微微颔首,品茶不语。 沈墨浓与小鱼儿互相对视一眼,顾天瑜微微敛眉,因为他们这一眼,竟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顾天瑜立时正襟危坐,能让小鱼儿也露出这种表情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好事?这样想着,她便兴趣满满,望向沈墨浓,只等他开口。 沈墨浓沉吟片刻,面色带笑,认真道:“今日一早,爷爷叫我过去,说了一件事情,我和小鱼儿听了以后也觉得甚好,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顾天瑜扬了扬眉,她已经多日没去看望沈年了,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外公可有什么事要说?” 沈墨浓微微颔首,笑道:“爷爷想让我两家为孩子定下娃娃亲,将来若我们的孩子是一男一女,便定下来,只待他们长大,便让他们完婚,门当户对,样貌脾气上应该也是相配的,你觉得如何?” 顾天瑜有几分讶异的望着他,在他满以为她会爽快答应的时候,她却摇摇头道:“娃娃亲这种东西,还是罢了。” 小鱼儿急了,好奇道:“为什么?姐姐不喜欢小鱼儿的孩子么?” 顾天瑜摇摇头,笑道:“自然喜欢得紧。只是……先莫说我什么时候能怀上,纵然我下月便怀上了,若你生的是儿子,我生的是女儿倒还好,若你家是女我家是男,怕是难生情谊。” 顾天瑜略一沉吟,淡淡道:“再者说了,我顾天瑜并不喜欢‘父母命,媒妁言’。纵然他们的一切都很相配,但若他们互相对不上眼,这样定下来,不过是一种羁绊。他们还有那么漫长的人生要走,谁能肯定他们会在什么时候遇上谁,又爱上谁呢?” 沈墨浓敛眉不语,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却也知道顾天瑜的话没错,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因为他有种感觉,那便是他们的孩子,除了彼此的孩子,无人能配得上。 每个父母都是自负的,生性儒雅温和的沈墨浓亦是如此,再者言之,他其实十分护短,而顾天瑜的孩子定是天上地下绝世无双的一个,那么,他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了。 小鱼儿微微叹息,咬唇道:“我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相配。” 顾天瑜抿了口茶,面色温和的笑道:“我也认为,你我两家的孩子一定会是天上地下最适合的一对。只是缘分这种东西不好说,我们为他们定下亲事,若他们相爱便还好,若他们均另有心上人也便罢了,只是,若他们有一方心有所属,另一方却心系于其,岂不是白白酿造了悲剧?” 顾天瑜说到这里,笑容也渐渐收了起来,她放下茶盅,眼底闪过一抹悲戚,淡淡道:“我不想让自己的儿女受那份苦,你们也一定不想,既如此,谁和谁有缘分,便都看他们的造化吧。” 沈墨浓和小鱼儿对视一眼,旋即均长长叹息,顾天瑜忙道:“小鱼儿,你可不准学表哥叹气啊,我的小鱼儿可是永远不会生气悲伤的。” 小鱼儿立时笑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埋怨道:“都是姐姐太细心了,小鱼儿虽然并不全能听懂,但也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像当初小鱼儿和表哥,若不是因为小鱼儿命好,怕也只能辜负表哥一番深情了。” 沈墨浓望着小鱼儿,心中暖暖的,他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却说不出话来。记忆中,这是小鱼儿说的最直白的话语,也是她表达的最好最深情的话语。这让他如何能不感动?纵然他从未嫌弃过那个痴痴傻傻,从不懂回应他的表妹,但他也一直希望,有一日,能从她的口中说出这些话来。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80章:娘子,经验十足啊 第5卷:凤舞天下-第80章:娘子,经验十足啊 而今,她说出来了,他只觉得人生从此完满了。 顾天瑜欣慰的望着他二人,觉得也是时机做总结了,遂她清了清嗓子,有些抱歉道:“所以,娃娃亲这种事情还是莫要再提了,我们两家若有缘分,他们自然会在一起,若无缘,让他们做一对好兄妹也是好的。” 沈墨浓微微颔首,语气有些哀叹,喃喃道:“是我没有考虑仔细,如此我回去便回了爷爷,想必他老人家虽然会失望,但一定能够理解的。” 顾天瑜笑道:“如此甚好。” 又聊了一会儿天,公子玉箫便回来了,他邀功一般慢条斯理的解下身上围裙,丝毫不理会这围裙有多有损他风流无边的气质,倚在门前,声音慵懒道:“娘子,两位贵客,烦请移驾饭厅用膳。” 顾天瑜起身,没好气道:“哎哟,酸不酸呀。” 四人同时笑了起来,其乐融融的往饭厅去了。 下午,沈墨浓带着小鱼儿告辞离去,顾天瑜将差人去药方拿的一些药材递给他们,一味是给沈年的,一味是给小鱼儿的,沈墨浓夸她细心,而后便与小鱼儿离开了公子府。他们一走,顾天瑜便悠悠喟叹一声,脸上带了几分内疚。 公子玉箫从身后环住她,一边为她拨弄细发一边柔声道:“怎么突然叹气了?他们来了你不开心?” 顾天瑜摇摇头,淡淡道:“只是觉得太对不起沈家于我的恩情。”说着,她便将今日沈墨浓要定娃娃亲的事情说了出来,说罢又喟叹一声,淡淡道:“你不会怪我吧?虽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容易生情,然……世事多变,青梅多悲剧,竹马多陪衬,爱情这种事情,难说。” 公子玉箫笑道:“我自然不会怪你,还要感谢你考虑的这么周到。若是别的女人,纵是为了偿还沈家的恩情,怕不是也要与他们定下来,你却能设身处地的为两家的孩子考虑周详,我不但不怪你,还要为我们的孩子感谢你呢。” 顾天瑜抿唇一笑,转身搂住公子玉箫的脖颈,笑道:“你的嘴巴真甜,莫不是怕我秋后算账?” 公子玉箫无奈笑道:“你这丫头,原来还记着今日的仇呢。” 顾天瑜轻轻一笑,抬脚在他的额头印上一个吻,笑眯眯道:“逗你玩呢。” 时间一晃便又过了三个月,还有几日,便是农历新年。歌城新年前十分的热闹,每日出来采办年货的人络绎不绝,大街上整日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尽管有几日连绵飞雪,也丝毫不影响歌城百姓们的热情。 顾天瑜这几日却忙的抽不开身,因为最近医馆里的病人越发多了,而且来的一般都是穷苦百姓,她遂让人留心来人的数量,又让人暗访了这城内一些人家的情况,发现这里有许多人家中依旧连个暖炉都没有。 当日她便叫来燕小六与公子玉箫,商量了一下,让人统计了一番城里这种人家的数量,每户人家都给了十两银子一个暖炉一些荤肉和菜,让他们好安安稳稳过年。一时间,顾天瑜这神医更加声名远扬,还得了一个“玉观音”的封号。 此时,顾天瑜在医馆给病人把脉,公子玉箫坐在一边,单手撑腮,一边品茶,一边捧着一本医书仔细瞧着。顾天瑜偶尔偏过脸,见他那副认真模样,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到了她这却翻了个样,她做什么,公子玉箫便学什么,反正他无论学什么都很快,相信不久之后,他便能成为她得力的助手。 只是,公子玉箫也不是全然都做这个的,早在他准备再图谋大业时,他便已经经商,只是这些都交由远在塞北的于忠所管理,他只要管账就好。 对于这一点,顾天瑜是十分不耻的,不过她更多的是嫉妒,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干嘛放着这种大老板的日子不过,非要开个医馆,每天坐诊啊。不过她也只是想想,因为她始终不会忘记欧阳少衡的话,开一间医馆,济世救人,将他的医术传扬下去。 不过最令她感动的事情是,公子玉箫愿意陪她一起做这件事情。 “你的身体太虚,只要花时间调理一番便可。”顾天瑜一边写药方,一边对面前一哭哭啼啼的女子说道。 女子擦泪道:“姑娘,我真怕自己怀不上孩子,你可不知道,我夫君已经决定纳个小妾了,那小狐狸精一入门,我……我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顾天瑜微微抬眸,目光淡然的扫过女子的面容,同时,公子玉箫也将目光从医书上移上来,他轻轻“啧”了一声,只见面前的妇人,浓妆艳抹,穿着艳俗,这样一看还以为是一朵大牡丹花开在眼前呢。 那妇人自然看到了公子玉箫,不由面颊绯红,不好意思道:“我知道我长得不好,我夫君看着我也常常叹息……不过他对我算好的了,我五年没有孩子,他一直没有说要休我,这一次是左右说不过去了,再没个孩子,老太太就要将我逐出家门了……” 顾天瑜倒是有些讶异了,她不由敛眉道:“这么说,你夫君还是为了你‘委曲求全’了?” 那妇人面色一白,眼底闪过一抹痛楚,叹息道:“我知道……就我这样的,五年也该腻了,只是可怜我夫君……” 顾天瑜将药方递给一边小厮,那小厮在公子玉箫的示意下便跑去一边的药房抓药了,顾天瑜却又拿了一张纸,提笔写了些什么,淡淡道:“你的身子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你太紧张了,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于房事上,定也像做功课一般枯燥。” 那妇人脸色涨红,顿时坐立不安。 公子玉箫一口茶也险些喷出来,他乐呵呵的望着顾天瑜,却发现她说的坦然,一点羞涩都没有。 他的眼底带笑,微微颔首道:“我娘子于这方面经验十足,倒是可以教授你一二。” “公子玉箫!”顾天瑜恼羞成怒,一脚踩在公子玉箫的脚上,公子玉箫只是清浅一笑,眼底满是宠溺。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81章:永远的痴情郎 第5卷:凤舞天下-第81章:永远的痴情郎 顾天瑜受不得他那满是深情的目光,遂悻悻将脚收回,别过脸来。 那妇人也有些惊讶的望着她,只是他们都已为人妇,再看顾天瑜“面貌平常”,却能让这样风流不羁玉树临风的男子情有独钟,想必一定有她自己的手段,想及此,妇人心中便有些痒痒,遂颔首道:“不怕神医笑话……我和夫君……早在两年前,便只在那几日会……”说至此,她便有些不好意思。 顾天瑜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她淡淡道:“我就知道,根据我现代古代两代的经验,你们这样是不利于有孩子的,而你……”她眯起眼睛,仔细看了那妇人的面容,摇摇头道:“其实你长得不错,只是这样浓艳的妆毁了你,而且你在那方面太过于拘谨了,我只问你一句,你想让你夫君纳妾么?” 妇人忙摇摇头道:“怎么可能呢?我……只是我也不想太自私。” 顾天瑜浅笑道:“你又不是不能有孩子,只是需要时间而已,何况,我又不是让你阻止他,只是让他眼里继续只有你一个人罢了。” 妇人忙道:“有什么方法……可以么?” 顾天瑜颔首道:“那是自然。”说着,她向那妇人招招手,那妇人便忙凑过来,顾天瑜附在她耳边说了许多,又将那纸张递给她,浅笑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那妇人面色绯红,目光古怪的望着顾天瑜和公子玉箫,旋即飞快的调转眸光,支支吾吾道:“多谢神医……”说着便拿了那纸张,起身,接了小厮递过来的药,便飞般的逃离了医馆。 顾天瑜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喃喃道:“世间难得有情郎,希望这个女子能够守住一个痴情郎。” 公子玉箫听到顾天瑜的话,扬了扬眉,起身从她的身后环住她,柔声道:“傻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仅凭你一人,哪里能管那么多?你只要好好守着为夫便好了,不过你放心,为夫是永远不会变心的,为夫永远都是你的痴情郎。” 顾天瑜心中甜甜的,面上却佯怒道:“干嘛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你赶快松开我。” 公子玉箫却依旧懒洋洋的挂在她身上,唇瓣缓缓擦过她柔嫩的耳垂,笑眯眯道:“你也不看看四周,有谁注意我们了?想必,他们是早已经习惯了。” 顾天瑜面色瞬间涨红,她微微抬眸,果然,此时医馆内上至那老郎中,下至端水的小厮,无一人注意这边,好似这一幕经常发生一般,并不值得有一分惊讶。顾天瑜却越发窘迫,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公子玉箫这家伙经常毛手毛脚,以致于所有人都习惯到了视而不见的地步。 尽管她来自现代,并没有那么保守,尽管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但……顾天瑜想了一会,但什么但?他们有做这种事情的权力,反正只是搂搂抱抱,又不是把床戏搬到场面上来,遂她抿了抿唇,淡淡道:“好吧,随便你,只是你可不要打扰我看病。” 公子玉箫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般,柔声笑道:“对了,你和方才那位妇人说了什么让她如此欣喜若狂?”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羞涩。 顾天瑜轻轻瞥了他一眼,掩面笑道:“就不告诉你。” 公子玉箫听到后,轻轻吻在她的耳畔,狐狸一般的笑起来,淡淡道:“娘子,你当真以为本夫君不知道么?” 顾天瑜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软了三分,她有些不自然的将头往一边偏了偏,面上染了一抹红晕,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公子玉箫低低一笑,一手捉了她胸前细发把玩,一手环住她的玉颈,柔声道:“不就是传授经验么?从今儿起,那妇人的夫君怕是要缠绵床榻了。” 顾天瑜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夺了细发,转眸横了公子玉箫一眼,低声道:“你够了。” 公子玉箫挑了挑眉,凤眸中戏谑更浓,他的身子又往前靠了靠,抓了她的手放在唇边把玩,语似漫不经心却意有所指道:“娘子,方才管家找人来报,说是又有一批衣服到了,这一次……不知道娘子为为夫我准备了什么?” 顾天瑜的脸已经红的快滴出血,自从从醉月楼取经之后,顾天瑜便突然对做衣服热衷起来,只是她可没兴趣将自己做的那些衣服拿出来让别人看,她只穿给公子玉箫看,这自然令公子玉箫又惊喜又感动,而他们之间那次尴尬的矛盾,也再没有出现过。 “回家吧,天都要黑了。”公子玉箫见顾天瑜这不甚娇羞的模样,有些抑制不住,咬着她的耳朵央求道。 顾天瑜哪里受得了他这般软磨硬泡,又怕他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遂看了看天色,还未说话,一边的老郎中便和蔼笑道:“姑娘尽管回去吧,天色已晚,应该也没有人再过来了,纵是有,我这老骨头也能应应付得来。” 顾天瑜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那便有劳先生了。” 公子玉箫心满意足的牵了她的手站起身,冲老郎中道:“谢谢先生了。” 顾天瑜努了努嘴,似是对公子玉箫这装君子的样子很不屑,公子玉箫威胁的望着她,她忙偏过脸去,乖乖的任由他拉着出了医馆大门。 绕过一条长街,公子玉箫语气淡淡道:“天瑜,今夜跟我去个地方吧。”此时的他眼眸带笑,眼底因点缀了街边灯火而越发琉璃璀璨,炫目晃眼。 顾天瑜见他神神秘秘的模样,不由有些好奇,扬了扬眉道:“什么地方?我还以为你现在就急着回家呢。”话一出口,她便恨不能咬住自己的舌头,再看公子玉箫,只见此时他面上带着坏坏的笑意,声音喑哑,语气悠长道:“怎么?娘子已经等不及了?若是如此,那地方明日再去,今日便先回府上……” 顾天瑜面色一红,娇嗔的瞟了他一眼,咬唇道:“流氓!我才不要,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去什么地方……如果你带我去的那个地方,我不喜欢的话,今夜你便要遭受惩罚,知道了么?” 公子玉箫却只是清浅一笑,拥了她,柔声道:“娘子每次都要刁难为夫,这一次为夫也想问一句娘子,若是娘子今夜十分喜欢那个地方,是不是就……要奖励为夫我了?”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82章:这滋味,他尝不够 第5卷:凤舞天下-第82章:这滋味,他尝不够 顾天瑜面上一红,抬眸,见公子玉箫满眼戏谑,不由有几分恼怒,她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道:“奖励就奖励,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就算我不奖励你,你也不会放过我。”她这话说着甚是委屈,却惹得公子玉箫一阵低笑,他突然将她横抱而起,柔声道:“那么为夫现下便带你过去。” 顾天瑜低叫一声,旋即便忐忑的看了一眼四周那艳羡的目光,咬了咬唇道:“混蛋,你还嫌我不够丢人么?赶快走啦。” 她说走,却没有说放她下来。 公子玉箫知道,她已经越来越习惯,也越来越喜欢他大庭广众下的宠爱,想及此,他宠溺的亲了亲她的脸颊,温言软语道:“遵命,我的夫人。”下一刻,他抱着她跳上屋檐,身轻如燕的他,立时赢来一阵叫好声。 但见幽蓝的夜空下,盏盏红灯笼中,乌黑的房顶上,男子白衣胜雪,衣袂飘飘,黑发飞扬如女子在月光下摇曳甩起的长袖,他的侧脸在乌发中半隐半现,镀了月光的面颊宛若仙人,他分明如闲庭散步一般潇洒,行动却快如疾风,几个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而底下满大街的行人,均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的背影,似望着突然消失的神光。 顾天瑜舒服的窝在公子玉箫的怀中,双手搂着他的脖颈,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如玉般的俊颜,忍不住道:“下次不准再这么耍帅。” 公子玉箫垂眸,薄唇轻抿,扬起一抹绝艳的笑容,含笑道:“为什么?” 顾天瑜却并不说话,只是气哼哼的瞪着他,他以为抱着她她便看不到了?街上可是有不少眼睛在看着她呢。璃姜国的民风自女帝横空出世后便越发开放,特别是对女子的束缚宽松了许多,其中有一条便是单身女子可以自由出入家门,逛街游玩,特别是在年前,到了适婚年龄的妙龄少女们三三两两一同出来,“寻觅情郎”。 而方才公子玉箫一出现,便有无数媚眼抛来,加之他这飘逸潇洒的身手,即使他怀中已经有她,但是依旧有很多女子朝他暗送秋波,他这样的高手,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她就不信他看不到那些热切的目光。 想至此,顾天瑜便突然抬手,一口含住他的薄唇,惩罚性的啃咬着,公子玉箫眉头微微蹙起,见顾天瑜那满是怒火的眸子,不由好笑,她的滋味,他永远都尝不够,她偏偏还不自知,每次惩罚他,不过都是更加令人期待的奖赏罢了。 公子玉萧故作吃痛的闷哼一声,顾天瑜得意洋洋的退回去,眼底闪过一抹得意,舔了舔唇边那抹猩红,骄傲的冲他笑了笑。 月光下,她这一个动作充满了诱惑和挑逗,公子玉箫方才还清明的眼底,瞬间便染了火般,他一边抱着她继续向前飞着,一边将她掉了个个,她只觉得身体一个旋转,下一刻,她竟然已经跨坐在他的腰间,而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开口怨怪他之前之前,便准确的封住她的唇,同时长舌急不可耐的探进去,好一品她口中美好的滋味。 顾天瑜涨红了脸,有些担心的望向下面,好在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郊外,正在一片树林中穿梭,遂没有人看到这让人尴尬的一幕。但即便如此,顾天瑜还是恼怒自己的大意,公子玉箫这样的流氓,绝对滴水不漏,只要有一点机会,他便能将你吃干抹净。 有一句很恶俗而又很有道理的话,被人提及,而且百提不厌,那便是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便尽情享受吧。何况,这个施暴的人,还是她这温柔无双魅力无边潇洒不羁美色撩人的夫君呢?何况,夜黑风高夜,正是偷情时。 呸!他们是正当夫妻关系,有施行造人的权利,这根本不是偷情。 唇上突然一痛。顾天瑜收回思绪,目光对上公子玉箫那有几分不悦的眸子,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走神了。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而她眼底的迷离之火告诉他,她允许他在这种时候将她吃干抹净。 公子玉箫停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将顾天瑜的背抵在树上,利器却已经无声无息的长驱直入。 “唔……” 顾天瑜感到微微的胀意,有些不满,她细细喘息着,锤着他的胸断断续续道:“你怎么也不……滋润一下……” 公子玉箫贴上她的耳垂,口中吹出的热气在她的耳边刮过,令她身子又软了一分。他有些急促道:“娘子,这可是你诱惑为夫的,为夫自然要遂了你的心意。” 顾天瑜此时哪里还有力气说话,她只是软软的靠在树上,随着他的动作而低低吟着。 四处冷风呼啸,一轮孤月照树影,而婆娑的树影中,有两道身影不断的起伏着,寂静之中,压抑着的低吟一如一曲销魂的曲调,将整个树林都染了一层迷离之色。 夜风依旧很冷,嗖嗖的声音一如自树林深处投射而出的无数把利剑,乌云遮住清冷的明月,使得整个树林都陷入一片昏黑之中。 顾天瑜疲惫的闭眸养神,公子玉箫一只手自身后环住她的腰,让她坐到他的腿上,后脑靠在他的怀中,他另一只手缓缓拂过她的秀发,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深深的嗅着那发上淡淡的香气,宠溺道:“冷么?” 顾天瑜摇摇头,缓缓睁开眼睛,低低道:“你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该不是就是这里吧?” 公子玉箫邪魅一笑,柔声道:“你喜欢这里么?是不是觉得这样幕天席地的……更刺激更舒服?嗯?” 顾天瑜的身子又软了下去,她连连讨饶道:“别闹……” “那你说,是不是更喜欢这种感觉?”公子玉箫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一手缓缓抚上她身前,声音低哑而诱惑。 顾天瑜轻轻“嗯”了一声,回眸风情万种的瞟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说呢?你就会变着法子惩罚我……” 公子玉箫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抹戏谑,柔声道:“娘子,你说为夫是惩罚你?” 顾天瑜听出他语气中的一丝丝威胁,想着自己的身子就是比不得他,他许还能春风再度,她却是没了什么力气。遂她面色一红,羞涩道:“不不不……不是惩罚,我很喜欢……”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83章:流氓,讨厌 第5卷:凤舞天下-第83章:流氓,讨厌 公子玉箫手上微微加重力气,顾天瑜低低嗯哼一声,不知是舒服还是抗议,引得身后男子低低一笑,轻轻扫了她的耳垂一圈,声音诱惑迷离道:“娘子若喜欢幕天席地行那事,从此之后,为夫每日便带你来这些地方……” 顾天瑜扬起精致的下颔,微微咬着樱红的唇,呢哝道:“你流氓。” 公子玉箫却只是继续无良的笑着,缓缓松开她,又将她身上的白狐大氅裹了裹,抱了她轻飘飘的跳下树枝,淡淡道:“忘记了,还要带上你为为夫准备的那些衣服。”不等顾天瑜接话,他又道:“不过现在,我要带你去那个地方,否则你又要说我骗你了。” 顾天瑜有些疑惑的望着他,不由好奇道:“究竟是什么地方,让你如此在意,又搞得这么神秘?” 公子玉箫依旧只是神秘一笑,并不回答她,只是抱着她继续前行,顾天瑜抿嘴一笑,也不再追问,只是,她的心中满是期待,不知道他究竟要给她怎样的惊喜。 很快,他们二人便出了树林,顾天瑜发现,他们正往一座山上行去。大半夜的去爬山?这到让她有些意外,她轻声道:“玉箫,放我下来吧,我陪你一起走上去。” 公子玉箫顿住脚步,有些担忧道:“这条路很长。” 顾天瑜浅笑道:“你不觉得我们一起走上去更有意思么?” 公子玉箫挑了眉头望着她,旋即清浅一笑,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便将她放下来,他仔细为她理好身上大氅,生怕她被风吹冷一分,而后便牵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一同往山上去了。 顾天瑜扬起下颔,只觉得树木遮掩的山顶,明亮异常,似是挂了一盏盏耀眼的明灯,难道公子玉箫便是要带她来看这些明灯么?一阵风呼啸而过,但见那些“明灯”随风飘动,远远看去煞是晃眼,她莞尔一笑,这里的景致,倒真有一分韵味。 公子玉箫转眸望她,见她嘴角带笑,眼底满是了然,忍不住轻笑出声,她以为自己猜到了么?他的心意,其实那么容易就能猜出来的。这个小傻瓜,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她待会儿只会更惊讶。 就这样,两人牵手拾级而上,一个一身白袍翩翩风姿无限,一个白狐大氅妖娆多姿,他们的黑发随风飘扬,纠缠在一起,如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心,公子玉箫突然抬手,在顾天瑜说笑时,突然将她的面具拿下来。 顾天瑜微微扬眉,公子玉箫眯起眼睛,唇角勾勒一抹满意的笑容,柔声笑道:“我还是喜欢你不戴面具时候的模样。” 顾天瑜冷哼一声,有些不悦的抿了抿唇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穿回来时,是个老太太,或者是个丑女,你便不要我了么?” 公子玉箫早知她会这么说,遂抱了她道:“当然不是,只是不喜欢你总戴着面具,不喜欢别人总在背后说那些话,他们永远都不知道,我们是真正的天上地下一双人……”说至此,他顿了顿,面上多了几分少有的怒色。 顾天瑜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过来,虽然她名扬在外,但因为公子玉箫长得实在太完美,以至于这歌城无数未出阁的女子对他倾心不已,一个月内,单单来他们公子府“提亲”的就有几十家,这些人中,不乏从外地来的商家大户,官宦小姐,公子玉箫不厌其烦,但无论采取怎样措施,她们就是不罢休。 顾天瑜本来不在意这些,公子玉箫有那么多女子倾慕,这说明他优秀,也间接说明她顾天瑜眼光好,人也优秀,那没什么,反正公子玉箫天天和她腻在一起,根本不会理睬那些人,只是有一次,有几个女子联合起来,寻了个法子堵了顾天瑜的路,然后便对她冷嘲热讽,意思无非是她面目平常,配不得那个男子。 顾天瑜虽只是一笑置之,但躲在墙后,等待她将这些人打发走的公子玉箫却十分在意,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尤其不允许别人说他们不相配,她们如何知道,她面具下的面容究竟美到何种程度,她们更不知道,她骨子里是多么坚强,隐忍,聪慧,是多么让人迷恋的女子。 公子玉箫想到那些女子当时眼神中的鄙夷,甚至有几个人还对她推推搡搡,他虽然不打女人,但并不代表他手下没有不打女人的人,遂他当夜便吩咐人将那些女子狠狠教训了一番,也让那些隐卫给各家主人送了信,自那之后,公子府门口总算清静了不少,但公子玉箫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些女子是如何对待顾天瑜的,遂,那些女人至今也没有嫁出去。 顾天瑜见公子玉箫面色清冷,身上染了几分杀机,不由用力攥了攥他的手,柔声道:“别多想了,她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我身上又不会掉两块肉。”其实她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因为她一直以为他不会在意这些,毕竟他不可能会认为这一点小事便能打击到她。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他在意,仅仅因为她被别人侮辱了,他便那般愠怒,顾天瑜忍不住拥紧他,柔声安慰道:“再说了,你不是已经为我出气了么?” 公子玉箫收回眼底杀意,他垂眸望着此时乖巧窝在他怀中的顾天瑜,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道:“嗯,我不生气,我们走吧。” 顾天瑜抬眸浅笑,松开他的手,继续缓缓上前走去,山头越来越近,那些红灯笼也越发清晰,顾天瑜因着不想让公子玉箫失望,遂一直都没有点破他的惊喜,只陪他有说有笑的向上走着,直到他们来到顶峰,她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惊诧,却不是因为这些灯笼,而是因为此时在她面前,立着一座房子。 山顶上有房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然稀奇的事情是,这房子是用琉璃做成的,不仅做工精致,造型也并非古代形式,而是现代别墅。顾天瑜觉得眼底微微有些湿润,还不待她开口,公子玉箫便从身后将她圈入,柔声道:“那时候我问你,你们那个世界的宅子是什么样子的,你给我画了一张图,我便让人为你造了这样一座宅邸。”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84章:此生,只这一次 第5卷:凤舞天下-第84章:此生,只这一次 顾天瑜咬了咬唇,心中感动万分,她怎会不知,他一直都担心她会再次消失,也惦念着她还有那样一个“家乡”,遂他为她准备了这样一间房子,供她怀念……她从不忍心告诉他,对那个世界,其实她已经没有什么留恋,她也永远不会再离开他。 可是有什么哽在喉咙中,让她不想开口打破这宁静,只想安静的任由他抱着,享受他每一次细心的呵护。 “怎么不说话?”公子玉箫将下颔抵在她的肩上,柔声笑道。 顾天瑜摇摇头,浅笑道:“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你体会到我内心的那份感动,所以宁愿不开口。” 公子玉箫低低笑起来,目光温柔道:“这便感动的不行了么?” 顾天瑜微微一愣,偏过脸去,便望见他那水波流转的眼眸中亮如星辉,带着一分浓浓笑意,令她心中突地一跳,下一刻,只听“嘭”的一声,他的身后,一朵七彩烟花漫天飞起,洒下无数光辉点点,那美,令她瞬间失了呼吸。 公子玉箫抱着她转了个身子,但见那幽蓝的空中,越来越多的烟花热烈绽放,洒落各种不同颜色的光辉,而公子玉箫含了她的耳垂,声音却少有的惋惜道:“当年,我其实很想陪我在城楼上点烟花,看烟花的是你,只是我望尽城楼底下所有人,却都没有看到你。” “天瑜,我知道你在人群中,知道你看到我和别人浓情蜜意,知道你因此而愠怒伤心,所以我不曾忘记,要补给你这一场绚烂烟花,天瑜,我不能像当初那般,和你站在城楼之上让所有人参拜,但我可以给你一座高山,一座只属于我们的高山,观云望海赏烟花,从此以后,我会陪着你。” 顾天瑜早已经潸然泪下,她再次缩了缩身子,声音却染了哭腔道:“傻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真的成了一个没有出息的小娘子,动不动便要落泪……” 公子玉萧一手抬起她的下颔,柔声道:“我做这些,可不是让你哭的,我的娘子。” 顾天瑜抓了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声音喑哑道:“只这一次……”只这一次,她顾天瑜这一生都不再落泪。 公子玉箫却轻笑道:“罢了,只要不是伤心的眼泪便好。” 此时,天上烟花依旧在极尽妖娆的绽放,山上,顾天瑜与公子玉箫相拥而吻,柔情蜜意简能羡煞天上神仙。 寒月孤照红墙黑瓦,冷风吹落一树梅花,喧嚣的歌城外,那通往京城的路上,一匹黑马疾驰如电,向着歌城拔足狂奔。 而歌城外那偏远山上,此时依旧是烟花飞满天,烛光耀人眼。顾天瑜与公子玉箫在漫天光辉中携手转身,款款来到那璀璨琉璃宅院内,只见院中梅花傲然开放,其他花朵亦争奇斗艳,这光景竟然比他们在山下的宅院还要艳丽几分。 公子玉箫牵了顾天瑜来到左室,顾天瑜原以为那是他们的内室,公子玉箫却告诉她那是书房。 大半夜的,来书房作甚?顾天瑜脸上微微有些诧异,公子玉箫却只是笑而不语,他从袖囊内抽出一条丝带,然后将她的眼睛蒙上,牵了她的手来到门前,方推开门,带着她一步步摸索向前。 “娘子,你猜猜为夫还为你准备了什么?”公子玉箫含笑说道,却并没有打算让她真的费时间去猜,而是已经缓缓将她的丝带解开。 顾天瑜却已经打起了小算盘,她觉得,公子玉箫要么便是找到了她找不到的珍贵药书,要么便是一顿烛光晚餐,若是前者,她自会欣喜,若是后者,她便要感叹一句,公子玉箫你不生在现代,真是太可惜了。 丝带拿下来后,顾天瑜缓缓睁开了眼睛,旋即她惊呼出声,因为此时,她的面前,立着一尊水晶冰雕,那冰雕雕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顾天瑜蛾眉螓首,手拈芙蓉花的模样。 “你不理我的那十日,我也并非只在书房无所事事,那会儿我也想过用什么法子哄你开心,遂雕了这副像,但只完工一半,你我便和好如初,我便将其秘密移到山上,利用进货的时间每日来这里几个时辰,将她完成,幸好……在过年时候赶上了。” 公子玉箫的声音依旧温柔如荡漾在阳光下的水波,他见顾天瑜已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满意的勾勒一抹邪魅笑意,用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柔声道:“喜欢么?” 顾天瑜微微颔首,认真道:“喜欢……很喜欢。”只是,一想起他因她的任性而感染了风寒,却依旧每日为她雕这一副像时,她便觉得无比的自责。再不了,她再不要和他置气了,从今以后,他想要什么,她便给他,她要好好的,永远的爱着他。 顾天瑜,你何其有幸,得此男人的爱,纵然有一天,老天爷要收回你所有的东西,你也心甘情愿了吧。顾天瑜这样想着,便缓缓走上前,她伸出手,有些颤抖的抚摸着那尊像,太像了,太像了,这世间,恐怕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谁能将她塑的这般逼真了。 顾天瑜转过身,再次扑入公子玉箫的怀中,咬唇控制着眼泪,却依旧还是哽咽出声:“傻瓜,那时候你感染了风寒,怎么可以再费心做这些?你给我的惊喜太多太多,我……我却如何报答你?” 公子玉箫敛了敛眉,忙道:“你我本就是夫妻,为夫为博娘子一笑,花这点心思也是理所应当,你若谈报答,却将我置于何地?” 顾天瑜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忙摇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想起自己的种种任性来,便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你,便觉得……太委屈了你的这份心意。” “傻瓜。”公子玉箫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却因为她这慌张的解释而雀跃。他们之间,再不会出现即使面对面也不愿开口解释的情况了,她说无以为报,可是她并不知道,于他而言,能给他机会,让他为她准备惊喜,便是对他最好的回报。要知道,他们险些永远都见不到彼此,险些失去彼此,而她原谅了他的一切,便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85章:都是为了你 第5卷:凤舞天下-第85章:都是为了你 公子玉箫又拍了拍她的背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饿了,今晚是在这住下了,还是回府?若是在这里,我便去做饭。” 顾天瑜想了想,淡淡道:“还是回府吧,管家他们也不知道,若是找不着我们,也该担心了。另外,我总觉得今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心里有些乱……” 公子玉箫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又胡思乱想了?如今你我都好好的,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顾天瑜想了想,也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不知为何,她的一颗心总是提在那里,忐忑不安的。 公子玉箫抱了顾天瑜下山,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公子府,却发现管家正面色焦灼的立在门前,一看到他们二人,立时飞奔上前,焦急着便要开口,谁知突然看到公子玉箫怀中抱了一个容颜艳丽脱俗的女子,不由微微一愣,旋即面色古怪的低下头来,嗫嚅道:“另外……夫人至今未回府上。” 这话说出来,倒有几分置气的味道,这老管家原本是一介落魄书生,老年来险些妻离子散,是顾天瑜收留了他,让他家没散不说,如今也过得甚是安稳,遂他心中对顾天瑜感激非常。如今见公子玉箫抱了个如此美艳的女子回府,心中怎会不恼? 公子玉箫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恼意,不由轻轻一笑,将顾天瑜放下来,顾天瑜也忍不住笑道:“管家,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管家很想说一句“我才不认识你这狐狸精”,却只是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人的那个声音,那是他家夫人的声音。 顾天瑜见他瞠目结舌的模样,忍不住嗔了一边含笑不语的公子玉箫一眼,怨怪道:“都怨你,非要将我的面具揭了,如今管家都不认得我了,这府上的丫鬟奴才,还以为你有了新欢,休了我呢。” 老管家这次总算明白了,他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忙道:“没想到夫人长的这般美艳,怎么戴着面具呢?若是那些个丫鬟小姐看到您这张脸,断然不敢再羞辱您了。” 顾天瑜却只是笑笑道:“是没人会侮辱我了,只是你家老爷怕是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老管家忍不住笑起来,却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人在等候,忙道:“老爷,夫人,宫里头来人了。” 顾天瑜二人面色一紧,互视一眼,旋即便往家中走去。 此时在廊下的丫鬟们见公子玉箫携了一陌生女子走进来,心中均是讶异,却无人敢开口,只忙躬身行礼,面色古怪不下于那老管家。 公子玉箫与顾天瑜也没时间跟他们这些人解释那么多,只挥退所有人,便径直来到了正厅。此时他二人心中均有些不安,因为顾天瑜先前便说感觉不太好,如今又有人突然前来,这种不安便突然放大了。 此时正厅内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战北野的贴身护卫安乐。安乐一手抓着茶,却没有喝下去的意思,他只是呆呆的望着门口,待看到顾天瑜和公子玉箫后,立时放下差汇总,起身叩拜道:“奴才安乐,参见女皇陛下,参见公子先生。” 顾天瑜忙道:“安乐,快快起身。”说着,她的目光便在安乐的身上扫了一圈,面色不由又凝重几分,因为此时的安乐,身上多处灰尘,面色憔悴,看得出来身心俱疲,若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他绝对不会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更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对她行大礼。 想及此,她娥眉轻蹙,淡淡道:“安乐,可是皇宫出了什么大事?” 安乐微微颔首,依旧笔直的跪在她的面前,闻言不由面色激动,重重叩首,匍匐在地道:“还望女皇陛下为摄政王做主!” “战北野?他怎么了?”顾天瑜心尖一提,忙道。 安乐面色沉痛,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喑哑道:“他遇刺了,如今生死未卜,生死只在一线之间,请遍了宫中御医,却无一人能查出他伤口所中毒药,因为不知刺客身份,又怕引起百姓惶恐,王妃不敢大张旗鼓的寻天下神医,王爷的病情又一日日严重下去,遂王妃让安乐快马加鞭赶来这里,便是为了请女皇回去……” 顾天瑜面上闪过一抹犹疑,安乐见状,忙道:“女皇,摄政王虽然身中剧毒,但这几日来一直坚持上朝,处理公务,从不怠慢,结果连着两日数度昏迷,再这样下去怕是纸包不住火,奴才知道您不愿理朝事,但是摄政王这半年多来兢兢业业,却都是为了您……” “奴才也听闻,您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去京城,可是求您看在摄政王是为了您而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的份上,救他一命,另外,国不可一日无主,摄政王倒下了,除了您,谁还能治理这天下?” 安乐声泪俱下的说着,顾天瑜却陷入了沉思。京城那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按理说她不可能不知道,然就像安乐说的,战北野有意不让她知道,不让天下人知道,那便难说了。就像安乐说的,战北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知道,他本只想做一个商人,过着恬淡的日子,是她,硬将这天下交给他,自己却自在逍遥,无忧无虑。 如今他出了事,她焉能置之不理?只是……她转眸望了一眼此时面色凝重的公子玉箫,当初公子玉箫心中一直都放不下战北野与她之间的种种,于他而言,战北野是这世界上唯一能威胁到他的人,顾天瑜为了让他安心,也为了让宫中那位安心,才发誓这一生都不会入京。 “王爷是你我的恩人,如今他出了这事,我们理应赶过去。”公子玉箫淡淡开口道,他攥了攥顾天瑜的玉手,沉声道:“事情紧急,今夜便启程吧。” 顾天瑜有些感激的望着他,而后颔首道:“我这便让人准备。”说罢便转身,急急跨出了房门。 待顾天瑜走后,公子玉箫立时冷下脸来,他凝眸望着安乐,安乐只安静立于一旁,却在那幽冷的目光中,额头渐渐沁出一层冷汗。 当夜,顾天瑜三人快马加鞭赶往京城,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冷风自他们耳畔猛烈的呼啸而过,似要将他们的耳膜都贯穿,乌黑的发打在他们的脸上,竟那般刺痛,然而,他们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只知道不断催促着让马儿快一些,再快一些。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86章:佳人美眷 第5卷:凤舞天下-第86章:佳人美眷 原本需要赶上十多天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们用三天走完。第三天傍晚,正是过年那日,整个京城沐浴在一片绚烂灯光之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街上四处都有舞龙舞狮的队伍激情昂扬的表演着,杂耍摊子、小吃摊子、金银首饰摊子等随处可见,街上车水马龙,人人着了新衣新裘,携了佳人美眷一同游玩。 再过一个时辰,便是璃姜国新年大典。每一年的新年大典,皇帝都要携带后宫众妃,与群臣同坐在城楼上,与百姓同观一场盛大演出。只是今年因为情况特殊,那站在城楼的自然便成了摄政王与王妃麝月。 顾天瑜呆呆望着被繁华浸染着的京城,眼前一派迷离,竟微微有些湿润。若不是安乐的话,她断然要以为战北野一定完好无损,遂才会让京城如此繁华、安宁而祥和。她扬起精致的下颔,目光投向远处,但见那里,诸人均忙碌着,似是在为摄政王的到来做好准备。 心中,突然便有些发酸,顾天瑜声音有些哽咽道:“战北野如今在哪里?”莫要让她知道,他已经病成那样了,却还在等着这个劳什子的新年庆典。 安乐自踏入京城,面色便有些泛白,他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此时负手而立,神色浅淡的公子玉箫,方斟酌开口道:“回姑娘的话,奴才离开时,王爷是昏迷在王府的,如今在哪里却不得而知。” 顾天瑜心中越发担忧,她忙道:“既如此,便先去摄政王府罢!”说着,她便拉了公子玉箫的手要走,公子玉箫忍不住蹙蹙眉,淡淡开口道:“你知道摄政王府在哪里?” 顾天瑜微微一愣,旋即面色窘迫道:“不知道……” 安乐无奈叹息,忙上前躬身道:“姑娘,我给您引路。” 顾天瑜这才有些羞赧的跟在安乐身后,一步步向前走着。只是刚走出不远,身边突然有路人高喊一声:“尊贵的摄政王出来了!” 那人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出语气中的激动,和对战北野掩饰不住的敬重。顾天瑜娥眉紧锁,眼底一片寒意,她蓦然回首,但见那城楼之上,璀璨花灯之中,立着一挺拔颀长的男子,那人一身火红大氅在夜风中飞舞,如墨的黑发随意披散铺开,五官浅淡,在光辉中看不真切,却更多了一分朦胧美感。 远远望去,他虽没有刻意打扮自己,那尊贵的气质却是谁也比不得的。此时,他无声站在那里,不笑,不动,灿若星辰的眸子只淡淡扫视着此时因他而欢呼雀跃的人群,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顾天瑜安静的望着他,她看到火光下的他面若桃李,哪里有一分脆弱的模样,不由心生疑窦,再偏过脸去,却早已不见了安乐的踪影。 一瞬间,她明白了什么,不由心中一痛,旋即便是无限的愠怒。而城楼上的男子,于此时微微绽放一抹笑意,敷衍的,浅淡的,却突然僵在那里。因为,他看到了立在人群中的那个熟悉的人。 此时伊人正站在茫茫人海中,一身白色狐氅如皑皑白雪突兀而又华贵的霸占了他的视野,然而,刺眼的是,她的身边此时站着一个同样身披白狐大氅的男子,那男子乌发如墨,凤眸中乌光流转,远远望去,眸中光亮竟比这满天星辰更要明亮几分。 自古美男伴佳人,尽管此时的她戴了人皮面具,但他们站在一起,单单是那谁也模仿不来的高贵、清冷的气质,便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配的一双人。这费尽心思装扮起来的京城,这街上美不胜收的花朵与彩灯,这如画的江山,一瞬间便只成了他们的陪衬,在他们身后黯然失色。 战北野心头微痛,一双眸子只愣愣的望着顾天瑜发呆,却没有发现她此时眼底那淬了毒一般的愤懑。而后,他看到她身边的男子温润的笑着,一手为她轻轻将耳畔一缕碎发挽至耳后,一边贴着她的耳畔说着什么,而后,她面色诧异的偏过脸来,红润的唇擦过男子那俊秀的面颊,惹得她面色微红,两颊生晕,一时间美煞了所有风景。 战北野蓦地骗过脸来,狭长的凤眸中染了一抹失落,而此时一盛装打扮的女子袅袅娜娜走来,她牵着一个仙童一般的少年,唇角带着淡淡笑意,那笑意却在看到战北野那沉痛的表情时,刹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绵延不尽的悲伤。 “王爷。”麝月缓缓走上前,低声唤道,她的身边,战北渊扬起精致的小脸,一脸天真无邪道:“爹爹,你不开心么?” 战北野的思绪被拉回,他转过脸,见着麝月,不由微微一愣。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庄重的打扮过自己,威严的妆容让她少了几分平时的怯弱,多了几分傲然,艳丽如一朵在寒冬里盛开的腊梅。 而此时,她那一双秋水瞳眸,正哀伤的望着他,似是在为他的仓惶而担心,心中突然便有什么,被软软的触碰到了,酸酸的,却又暖暖的,让他一时竟有些幸福之感。每次回首都会发现,他的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女子,自始至终,安静等待。 “爹爹?”战北渊见战北野望着自己娘亲,却一言不发,不由好笑道:“爹爹是不是觉得娘太美了,都看得呆了。” 麝月面色一红,面容越发千娇百媚起来,她忙道:“渊儿,不许胡说。” 战北渊却不依不饶道:“渊儿没有胡说,娘亲就是很好看,爹爹看娘亲都看的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爹爹,你说是不是?”说着,他便固执地拉了战北野的手问道。 麝月越发羞赧,咬着红唇不语,面色却有些紧张,生怕战北野一个不高兴便会甩袖离开,那样的话,她今夜费尽心思,也只是一汪春水向东流了。 面前的男子没有开口,只是他眸中那一抹痴迷,也渐渐退散了去,一如拨开云雾的月亮一般,瞬间清明。 麝月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战北野的回答,一双原本带笑的眸子渐渐黯淡下来,眉眼俱轻轻垂下,抿了抿唇,她极力掩饰着眼底的失落,却始终赶不走那悲伤的情绪。谁知,头顶那人突然蹲下,抱了战北渊,淡淡道:“渊儿说的不错,你娘亲很美,以至于爹爹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87章:乱点鸳鸯谱 第5卷:凤舞天下-第87章:乱点鸳鸯谱 如此直白的赞赏,麝月却已经多年没有听到。她猛然抬眸,眼眸间霎时倒映千万花灯,明亮璀璨,又因悬了一颗泪珠而显得楚楚动人,让四周大臣看了,都不由咯噔一声。 她抿了抿唇,望着此时与战北渊嬉笑打闹的战北野,抿了抿唇,方有些忐忑道:“谢王爷夸奖。” 战北野没有说话,只是清浅一笑,旋即伸出手来。麝月见着他伸出的手,不由怔忪在那里,她眨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道:“王爷?” 战北野轻轻一笑,淡淡道:“该落座了。” 一句话,终于让麝月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紧紧攥着拳头,一张脸憋得通红,终于是将眼底泪水逼退了去,旋即,她松开手,有些颤抖的将手放入他的大手中。战北野将她的玉手包裹起来,拉着她,在众人的艳羡中款款落座。 而台下,顾天瑜眼眸微眯,眼中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慰的流光,虽然看的不甚真切,但她能感觉的到,战北野并非在演戏,他是真的真的,因为麝月而动心,而流露出内心的温柔来了。 “姑娘。”这时,安乐突然又冒出头来,低声道。 顾天瑜轻轻斜睨他一眼,眼底瞬时又如覆了冰雪一般,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让我来的人根本不是麝月,战北野也根本就没有中毒,是不是?” 安乐微微一愣,旋即将头埋得低低的,有些内疚道:“姑娘,对不住,这是王妃的意思。” 顾天瑜一挑娥眉,眼底多了一分诧异,安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微微叹息道:“王妃早几个月便感觉到摄政王心情郁郁寡欢,又想着若姑娘能来京城一趟,为他解一解那相思之苦也是甚好……” 公子玉箫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拈酸吃醋道:“怕是你们的好心要浪费了,摄政王的身边本就有绝色美女相伴,过的甚是潇洒,你们何必还要乱点鸳鸯谱呢?” 安乐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面色有些不郁,却突然又听公子玉箫开口道:“只是事情真这么简单么?安乐,你很聪明,应该不需要在下提醒你吧?” 他此话一出口,顾天瑜的眼神便狠厉下来,她强压怒气,冷声道:“莫要浪费我的时间,说罢,你们究竟要作甚?” 安乐面色一白,旋即捏紧拳头,躬身道:“姑娘请随奴才来。” 顾天瑜与公子玉箫对视一眼,旋即跟着安乐离开,而城楼上,战北野望着那远去的二人的背影,亦微微蹙起了剑眉。他看了一眼此时正安静吃茶的麝月,那如鹰般阴冷的眸子中透着几分寒意。 麝月身体微微一抖,竟莫名有些心虚。 喧嚣的繁华,随着顾天瑜的脚步,一声声隐入他们的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寂寥的咄咄马蹄之声。 安乐有些担心的望着顾天瑜,见她走得坦然,似乎并不好奇自己将被带到什么地方,不由有些担忧。再看公子玉箫,他同样气定神闲,一直在顾天瑜的耳畔呢哝低语,逗得后者咯咯笑着,好不甜蜜。 “姑娘……”安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他顿住脚步,声音有些颤抖,目光复杂的望着此时悠然转身的二人,有些担忧道:“您……就不怕安乐带您去的是龙潭虎穴么?” 顾天瑜却只是莞尔一笑,昏暗狭长的小巷子中,她这一笑,却让周围都染了光亮,那美艳不待安乐看清,便霎时消失不见,因为,她已经转身,唯有那好听的声音在风中一寸寸荡开:“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龙潭虎穴,只是,若你再不快些,娜拉王后怕是要拿你问罪了。” 何况,有公子玉箫在身边,纵然有龙潭虎穴,又有谁能困得住他们?顾天瑜于冷风中笑若红莲,而她身边的公子玉箫,似乎猜出她的心思,他贴心的为她又理了理大氅,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道:“早些办完这些杂事,我们还要一起过年呢。” 顾天瑜微微颔首,于是两人理也不理身后那目瞪口呆的安乐,快步离开。 安乐心中有些复杂,他终于明白,这个女子为何在这种该警惕的时候,却再也没有露出以前那般冷傲机警的表情,因为,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可以为她抵挡一切的男人。 想起那段时日他们两人互相折磨,一个在门外冷风中冷漠站立,一个在门内暖炉前指点天下,互相折磨,互相憎恨,他以为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却不知这一场错误,却成就他们今日更加坚定的心,在一起,哪怕前方刀山火海,他们也永不畏惧。 安乐不由微微叹息,自己的主子,怕是这一生都换不来这女子的一分情谊了。他快马上前,又来到顾天瑜的身边,只是这一次,他似下定决心一般,肯定道:“姑娘放心,只要姑娘肯合作,王后是不会为难你的。” 顾天瑜并未多言,她不喜欢娜拉王后,从来都不喜欢,她也知道娜拉王后让她来是因了何事,而她,也正想将此事解决。 所以,当安乐引着他们二人来到王府,并看到满府的高手后,也只是淡然一笑,冲娜拉王后道:“速战速决吧,我还要和我相公一起过年呢。” 娜拉王后此时正高高端坐在上首,她今日衣着华贵,打扮的光鲜亮丽,只可惜画了再浓艳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苍老的容颜,和那令人憎恶的,阴险毒辣的双眸。 按理说,她应该给顾天瑜行礼,只是,此时她懒懒的倚在太师椅上,并未有起身的意思,她手中淬了毒的簪子熠熠生辉,似乎只要她一动,那簪子便立时飞至顾天瑜的心房,将她的命取下,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天瑜来了之后会是这个反应。 这一下子,她精心摆好的场面,竟然显得有几分可笑。她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赞叹流光,望着此时与公子玉箫携手落座的顾天瑜,她将玉簪簪入发间,而后缓缓起身,额头步摇立时发出一阵细碎声响,琉璃灯光照耀下,她便似沉浸在金色光芒之中。 “数月不见,你依旧恶性不改,猖狂,自大,也依旧睿智,识时务,相信纵然你戴了人皮面具,但是我那痴傻的儿子也能一眼便认出你来。”娜拉王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的,她摆了摆手,立时有人端来笔墨纸砚,毫不意外的,娜拉王后为她准备的是明黄圣旨。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88章:梅花小印 第5卷:凤舞天下-第88章:梅花小印 娜拉王后来到顾天瑜身边的案几前,涂了深紫蔻丹的指甲在月光下发出妖娆光芒,她缓缓执了精致雕花紫砂茶壶,亲自为顾天瑜二人奉茶,淡淡道:“我说,你写,还有……将那枚梅花小印交出来,今夜的事便算完了。否则……” 说至此,她唇角微弯,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目光淬了毒一般落在此时云淡风轻的自怀中掏出医书,兀自打开并看起的公子玉箫身上,冷哼一声道:“否则你们二人休想走出这战北王府的大门。” 顾天瑜明眸转动,眼底带了几分霜花般的冷意,她执了毛笔,蘸了墨汁,浅笑道:“不用你多说,我也知道要做什么,只是……”她微微抬眸,目光冰冷的对上娜拉王后那满是杀机的眼眸,似笑非笑道:“只是你记住,这是我亏欠他战北野的,他一直不要,如今我便借了你的手还了,却不是因着怕你,此外,梅花小印是战北野送我的,我不会交给你。” “交不交,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娜拉王后见顾天瑜如此嚣张,一时间恼羞成怒,将茶壶狠狠砸在桌上,震得方才斟好的茶泼洒出来。 公子玉箫一手扣在书页上,薄唇轻启,淡淡道:“你是在威胁我娘子么?” 娜拉王后高傲的扬起下颔,刚要说话,却突然愣在那里。只见除了顾天瑜与公子玉箫坐着的太师椅,和那张顾天瑜准备用来写东西的案几还完好无损之外,所有的桌椅都似被白蚁啃噬一般,瞬间化为齑粉,然后,但见公子玉箫一挥衣袖,那齑粉瞬间消失不见,竟然连一分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娜拉王后的眼底满是震惊,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随着这些桌椅的消失,她觉得自己的血液似是也被抽去一般,她的玉颈似被铁缠绕住了,僵硬着转过头来,瞪着一双惊恐的眸子望着此时捧着书卷,邪魅的容颜上带了几分温润笑意,他淡淡扫了娜拉王后一眼道:“我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口气和娘子说话。” 一旁,安乐也早已经愣在那里,他没有想到,公子玉箫的武功竟然又精进的如此厉害。他哪里知道,公子玉箫所练武功中,有一个等级,冲破的话需要一种阴阳调和之术,只是他从前并不在意这些,也没特意去找那适合阴阳调和的身子,只是顾天瑜却是意外之喜,他的武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隐隐有达到顶峰之势。 弹指间,一切成灰。顾天瑜眼眸一亮,但见公子玉箫含笑望着她,她抿嘴一笑,竟有些不好意思。关于这个等级的问题,公子玉箫前段时间倒是有跟她说过,她还以为他是为了练功才每日缠着自己,还生了不大不小的气。好在,公子玉箫的甜言蜜语还是把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如果有一日,我要这天下,天瑜要这天下,你的人纵有再多,又如何阻挡我们?只是如今,我们自己放手,你还是莫要不识趣的好。”公子玉箫单手撑颐,声音温和,然听的人只觉得浑身都被寒意侵袭,动都不敢动弹一分。 公子玉箫虽然早已不是皇帝,但是多年来,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杀和比拟的,他只是懒懒的坐在那里,却已经让人产生敬畏之心,又何况,他开口说出这等话呢? 娜拉王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要说公子玉箫,她其实是见过的,当时西凉国主带着她这在位王后,在公子玉箫弱冠之年,曾亲自送来珍贵礼物,那时,他还没有如今这般妖娆身姿,稚气未脱的面容上,却带了几分狐狸一般的笑意,当时她便知道,这个男人,日后绝不简单。 如果不是出现这个女人,这江山,怕是依旧在他的手中吧?只是如今他没了江山,却依旧令她不敢正眼多瞧一眼。她咬了咬唇,心有不甘,嘴上却已经软了下去,淡淡道:“如此甚好,还不伤了你我的和气。” 顾天瑜露出一分讥诮笑意,此时她也已经写完圣旨,落款时,她将一直挂在胸口的梅花小印取下,盖在圣旨上,又有人捧来玉玺,顾天瑜眯着眼睛望着那玉玺,抬眸,冷哼一声,语气冰冷道:“娜拉王后,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安安分分做你的太后吧,否则纵然大权在握,你也一定不得善终!” 安乐在看到玉玺时,眼底也闪过一抹愠怒,此时他微微抬眸,有几分感激的望着面色不善的顾天瑜,心道,说得好。 娜拉王后有些心虚,却依旧别过脸,倔强道:“哼,本宫只是借用一下,我又怎么会害我的儿子?你多想了。” 顾天瑜拿了那玉玺,往圣旨上按下,旋即拍拍手道:“希望如此,你要的,我已经给了你,我希望日后,你不要再来叨扰我。” 她说话间,公子玉箫已经放回书卷,起身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淡淡扫了一圈圣旨上的内容,旋即嘴角勾勒一抹满意笑容,捏了捏她的掌心道:“事情都办完了,我们走吧。” 顾天瑜微微颔首,再不看激动的抓了圣旨的娜拉王后,与公子玉箫一同迈出门槛,而那些严阵以待的武林高手么,在看到两人后,依旧面无表情,却无声无息收了手上的武器。娜拉王后没有下令,这两个人,果然全身而退了。 顾天瑜与公子玉箫离开摄政王府,这么久以来,顾天瑜从未感到这般轻松,她坐在马上轻声哼着轻快的曲调,月光下,那寻常面容却掩不去她眼底那明媚光辉。 公子玉箫骑着马儿在她身边,忍不住笑道:“就这么开心?” 顾天瑜转过脸,眸中笑意更浓:“当然开心啦,你也看到了,他是百姓爱戴之人,他将这个国家治理的很好,我还有什么理由霸占着那个虚衔?如今,属于他的东西,我终于还给他了,你说我轻松不轻松?” 公子玉箫突然飞身而起,自自己的马上飞到她的身后,与她共骑一匹马,他拥紧她,含笑道:“轻松便好。” 深夜,璃姜国的一座小山上,某处山洞中不断传出压抑的低吟,冷风呼啸而过,瞬间又将那欢愉之声卷的无影无踪,若有人走过这座小山,还要以为是遇到了鬼魅。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89章:夜的美好 第5卷:凤舞天下-第89章:夜的美好 只是,山洞之中没有鬼魅,有的只是两个热烈缠绵的绝色男女,这两人,便是当时面不改色声称要一起“过年”的公子玉箫和顾天瑜了。他二人骑马驶出京城后,顾天瑜本想寻一家客栈住下,谁知公子玉箫策马奔腾,根本无一分要停留的模样。 顾天瑜以为他又准备了什么惊喜,直到他带着她驶到一座山上,又没头没脑的走了许久的路,她方发现,这个家伙今夜又饿了。 这世界上恐怕只有公子玉箫一个极品奇葩了,放着高床软枕不去睡,偏偏要来这破败的山洞里过夜。她心中大为不耻,自然也不同意,谁知公子玉箫揽她入怀,在她耳畔吹着撩人的热气,吐气如兰道:“娘子,你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袒露心意,是在哪里?” 顾天瑜微微一愣,真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而她身后,公子玉箫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动手动脚起来,他轻巧的便剥掉她的白狐大氅,让她因为温度被夺去而更加紧密的缩在他的怀中,声音越发魅惑道:“是在姜国,那时你我一同坠入崖底,在山洞中,你与我……” 不待他说完,顾天瑜已经转身捂住他的唇,她的一张俏脸此时亦被烧的通红,怒道:“不准你说,很羞人……” 公子玉箫微微启唇,长舌便一点点的扫在她的掌心,她忍不住松开手,却被他拥入怀中,弹指之间身上已经片缕不着,直到最后,便臣服在他的身下,享受着这夜的美好…… 天未央,公子玉箫与顾天瑜躺在大氅上,身上亦披着大氅,他单手撑颐,半明半昧间把玩着她的湿发,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嗫嚅道:“我们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何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公子玉箫轻轻一笑,和颜悦色道:“因为我们的孩子懂事,知道他们爹爹还未被喂饱,遂便商量着晚些再来。” 顾天瑜那染了酡红的面色越发爆红,她玉手抓了他的大手,放在口中轻轻咬着,不满的瞪着他道:“饱暖思……公子玉箫,你的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东西?” 公子玉箫缓缓睁开眼眸,有些好笑道:“那娘子希望我想些什么?” 顾天瑜被他问的无话可说,松开他的手,她垂首细声细气道:“总而言之,就是不能只想着这些。” 公子玉箫没有说话,顾天瑜以为他又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转身,刚要开口解释,却见他轻轻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不若,我们去游山玩水吧。” 顾天瑜微微一愣,游山玩水?那医馆怎么办?就那么不管了?顾天瑜还没开口,公子玉箫却已经猜出她心中所想,他浅笑道:“天瑜,你应该明白,战北野一时之间根本不可能接受你禅位的事实,他定会苦苦追寻我们,纵然你永远都不会回京,他也要为你留下那一席之地,若他找不到我们,定能明白你做这个决定所下的决心,到时候……便也能想开了。” 说至此,公子玉箫的面上带了一分委屈,他垂眸望着此时久久不语的顾天瑜,可怜兮兮道:“还是娘子希望,在皇宫一直留着那个位置?若是如此,今夜为夫便将那圣旨偷来,这样的大事,纵然娜拉王后已经和他说了,他也不可能这么快的便做决定,你认为呢?” 顾天瑜抬眸,望着此时满是委屈的公子玉箫,忍不住低低一笑,搂上他的脖颈道:“哟,这是谁家的俊俏小子,怎么露出这样一副委屈的模样,来,让姑娘我疼一疼。”说罢,她便翻身趴到了公子玉箫的身上,玉手捧起他完美的面颊,然后准确的摄住他的唇,之后,柔声道:“还委屈不委屈?” 公子玉箫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见她面上带了几分担忧,不由宠溺的吻了吻她的眉心,然后缓缓垂首,将下巴磕在她的劲窝上,淡淡开口道:“我曾答应过你带你出游,只是一直都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如今有了这个机会,我以为你会同意的,却忘了你如今是神医,满脑子想的便是济世救人,我又如何忍心勉强你?” 顾天瑜垂下眼帘,轻声道:“傻瓜,原来你还记得呀,那我们去杭州好不好?都说杭州西湖风景甚美,纵然是在我的家乡,那里也是美不胜收,却不知古代的西湖有有着何等的风姿。” 公子玉箫缓缓抬眸,有些讶异的望着顾天瑜,却见她温润含笑,见他愣着,有些不满的用额头重重碰了他的额头一下,吃痛的他方才反应过来,拥紧了她,欣喜若狂道:“你答应了?” 顾天瑜乖巧的反抱着他道:“你也说了是我提出来的,如今夫君要兑现承诺,我自然会给你这个机会啦。” 公子玉箫轻轻“嗯”了一声,却知道顾天瑜是在窥探了他心中的害怕和自私后,依旧装作浑然不知的答应了他。 “更何况,济世救人,如果拘泥一方反而不好,我们这样边走边玩,说不定能帮助更多的人呢。”顾天瑜似是害怕公子玉箫多想,忙又笑眯眯的补充道。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什么也没说,却将她拥的更紧了。这样善解人意,聪慧无双的女子,他只想用自己的生命去宠爱,好在如今风平浪静,谁也不可能从他的身边将她夺去。 “时间不早了,我们明日便启辰吧,好了,睡吧。”公子玉箫翻身而下,却依旧将顾天瑜裹在怀中,宠溺道。 顾天瑜点了点头,而后轻轻吻上他的唇,柔声道:“晚安。” “晚安。”公子玉箫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旋即闭上眼睛,与她一同沉沉睡去。 此时,山洞中火堆依旧安静燃烧着,火堆旁,那吃了一半的叫花鸡还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只是这香气,再引不起地上相拥而眠的二人的兴趣了。 翌日,一场大雪覆盖了本该热闹喜庆的京城,摄政王府内,摄政王战北野面色铁青,负手而立,他的面前,安乐跪在那里,面色蜡黄,一言不发。他的旁边,娜拉王后面色不悦的坐在太师椅上,佯装淡定的吃着茶。只是仔细看便能发现,她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一双眸子底下也带了几分惶恐。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90章:绝无二心 第5卷:凤舞天下-第90章:绝无二心 她的身边,麝月安静的垂首端坐在那里,她的面色亦有几分惨白,要知道,今夜战北野好不容易来到她的房间,她以为,他终于看到了她的好,却在好事将成之际,被娜拉王后从榻上拉了下来…… 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当战北野得知顾天瑜写了圣旨,禅位与他,并已经与公子玉箫离开后,他整个人如坠冰窖。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无法将那个女子从他的心中抹杀,无论什么时候…… “我再问一遍,这圣旨,你们究竟是怎么逼她写下来的!”战北野目光阴冷,语气中满是震怒。 安乐将头又埋低一分,他淡淡道:“回主子的话,姑娘是自己主动提出退位让贤的,并无一人挟制她,何况,以她那样的性子,谁又能逼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还望王爷明察。” 战北野愠怒抬脚,一脚将他踹翻,怒不可遏道:“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她人是你带来的,这王府也是你待他来的?安乐,莫要忘记了,你唯一该效忠的,乃是本王一人!什么时候,别人的命令你也唯命是从了?” 安乐的面色一寸寸惨白下去,他匍匐在地,沉声道:“主子!安乐对您绝无二心,只是安乐也想为主子着想,这才出此下策,主子若怨怪,安乐愿意将姑娘找来,您见了她便知道这一切……” “啪!”战北野狠狠甩了安乐一个巴掌,咬牙切齿道:“你一口一个‘姑娘’‘姑娘’,是不是早就忘记了这天下是她的?她是主子,我们这些都是臣子,你胆敢对她不敬?” 安乐抿了抿唇,终究有些颓然道:“奴才知错了。” 战北野却还是气不够,他在房中烦躁的踱步,抬眸,见娜拉王后面色难看,却终究不忍心怨怪她,一怒之下,他一掌拍下,一张案几立时散落,娜拉王后有些无奈的揉着眉心,这案几……是她今晚刚刚换上的。 “你走!带着人去将她给我找来,无论这是不是她的真心,这个江山,我不会要!”战北野揉着额角,努力遏制自己的怒气,命令道。 安乐眼底闪过一抹悲戚,果真如此么?他“咚咚”叩首,“奴才遵命。”这便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娜拉王后终究忍不住喝道。 战北野冷声道:“娘亲有何话说?”言外之意,我不逼问你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可千万别不识趣了。 娜拉王后见他冲自己黑了脸,不由有些愠怒,终于气不过道:“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自古有哪个皇帝不理国事,将一国之尊设为虚衔?这国家是你治理的,你为群臣所服,为百姓所爱戴,你勤政为民,这个一国之主,自然该有你做!” 战北野却一摆手,冷声道:“不要再说了!没有她,哪里有此时我们西凉的太平,有整个国家的太平?娘,你应该明白,没有她,我们谁也不会落得好下场!她的恩情,我不得不报!” 娜拉王后还要说什么,战北野却拱了拱手,淡淡道:“好了,时候不早了,娘,您还是回去歇着吧。”说罢,他淡淡扫了一眼此时郁郁寡欢的麝月,语气竟突然柔和许多,淡淡道:“麝月,随本王休息吧。” 麝月猛然一震,旋即倏然抬眸,眼底闪过一抹欣喜,良久,她微微颔首,心中早已经欣喜不已。他说那是恩情,不得不报,他说要她陪他一同休息,那么,是不是代表,他终于放下了? 一切都像公子玉箫猜测的那样,战北野自大年初一那日,便让人四处寻找顾天瑜的下落,他们二人却只当未闻,在别人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时,他们只优哉游哉的四处闲逛。 公子玉箫原本以为顾天瑜会有些担心,谁知顾天瑜只是懒懒道:“那日高楼之上,战北野看麝月的眼神,我瞧得真切,他是有些想开了,只要他不为难麝月,我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找不到我,娜拉王后的日子自然不好过,也算替我报仇了。我干嘛要去担心呢?” 顾天瑜这心安理得的模样,让公子玉箫的一颗心也定了下来,他再不担忧,只带着她无忧无虑的往杭州行去。他知道顾天瑜虽外里坚强,果敢,然骨子里依旧是个如水般细腻敏感的小女人,遂总时不时的给她制造惊喜,让她的生活,简单自由,而不索然无味。 就这样,晃晃悠悠三个月过去了。战北野终于停止了找寻顾天瑜,而此时坐在西湖游船上的顾天瑜,也得到一个消息:战北野称帝了,同时,他封麝月为后,战北渊为太子。此外,麝月蒙获盛宠,怀胎已有两月。新帝大喜之下,大赦天下,一时间,举国同庆。而那位禅位女皇,被封为“护国长公主”。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瓢扁舟缓缓绕过三泉映月,带了湿意的微风扑面而来,顾天瑜张开手臂,微微抬起精致下颔,对着那温暖阳光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这海风给疏通了,她抿唇浅笑,眼底带了细碎笑意。 公子玉箫自她身后将她环住,一手将她飞舞的黑发绕至她的胸前,柔声道:“娘子,开心么?” 顾天瑜有些激动道:“怎么会不开心?我终究没有欠下麝月什么,只是希望战北野不要和曾经某无良皇帝一样,非要后宫佳丽三千才甘心。” 公子玉箫眯着眼睛,凤眸中染了一分危险流光,讪笑道:“娘子这是要秋后算账么?” 顾天瑜忙转移话题道:“饿了,夫君……今儿中午我们吃什么呀?” 公子玉箫见她如此可爱,哪里还忍心苛责她,遂牵了她的手转身回到船舱中,此时船舱中放了一只矮几,矮几上是几枝粉红桃花,和一壶温好的热酒。 “船娘说,这岸上有一家名为‘离人醉’的酒楼,所做菜色乃是一流,堪称杭州之最,这家的酒也甚是有名,尤其以离人醉最出名,今日我们不妨去尝尝。”公子玉箫将顾天瑜揽在怀中,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执了酒壶斟酒。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91章:越发宠溺 第5卷:凤舞天下-第91章:越发宠溺 顾天瑜看着那酒,不由咽了咽口水,露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公子玉箫的酒一斟满,她便夺了那酒,一口灌下去,口中立时溢满桃花香,甜而不腻,带了香醇的酒气,令人一阵舒爽。 “它那的离人醉再好,有你当年宫中的好么?何况,喝了夫君亲手酿造的桃花香,娘子我可是什么酒都喝不下了。”她嘟着红唇,面上甚是委屈,眼底却带了几分戏谑。 公子玉箫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他将她拥入怀中,笑眯眯道:“娘子喜欢喝,为夫明日便再酿造几坛,正好带着一路游山玩水好喝。” 顾天瑜忙道:“不,几坛怎么能够呢?这桃花……过了四月可就要谢了。” 公子玉箫挑了挑眉,有些无可奈何的望着此时一脸期待的顾天瑜,揉了揉额角道:“既然如此,那便多酿造几坛,让船娘给我们放好,你什么时候想喝了,为夫便过来取,这样可好?”他们口中的船娘,正是此时正在外头撑船的一个中年女子,她家中有处别院,得知公子玉箫二人要在这里住下几日,又嫌弃客栈太杂乱,便让他们住在那别院中。 顾天瑜甚是喜欢那别院,公子玉箫想要将别院买下,顾天瑜却觉得有些浪费,要知道杭州有不少她名下的生意,房子嘛,自然也不在少数,只是怕住在那里,那些人恭谨拘束,又怕有人走漏了风声,这才决定住在这别院中,却并不需要买下那里。 这几日,那船娘又得了他们的帮助,治好了她久病不愈的儿子,遂感恩戴德,莫说银子了,还每日都为他们准备吃食,还热情的让他们多留几日,那别院也算是她们的家了。 这样一来二往,顾天瑜自然与那船娘一家相熟,让他们给存放东西,自然是小事一桩。 顾天瑜得了公子玉箫的许诺,当下开心的搂着他的脖颈,在他唇瓣上奖赏的留下一吻,食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支支吾吾道:“我还想去庆祝一下。” 这段时间,顾天瑜远离一切,加之已经放下心中包袱,越发的小孩子气来,他也越发宠溺她,见她说出这话,自然明白她又有了什么有趣的想法,遂扬眉浅笑道:“娘子想要怎么庆祝呢?为夫都听娘子的。” 那船娘进来取东西,听到这话后不由抿唇一笑,艳羡道:“公子和夫人的感情真好,真是羡煞旁人啊。” 顾天瑜与公子玉箫面上带笑,她为船娘斟了一杯酒道:“船娘,尝一尝我夫君亲手酿的桃花香吧。” 船娘也不拘谨,忙笑着接过去了,她是豪爽之人,遂一口便将酒饮尽,旋即她不住点头,眸中满是赞赏,激动道:“这酒真好喝,比我喝过的所有酒都要好喝!” “与那离人醉比,如何?”公子玉箫似是打定主意要成为世界最好,遂含笑追问道。 船娘忙笑道:“公子说笑了,船娘哪里有钱去吃离人醉的酒?不过也是听那些客人将那酒形容的天上有地下无罢了,您要想知道,不妨去尝一尝,而且,今夜听说离人醉里有好戏看呢,你们两人不妨去凑凑热闹,也好过窝在院里。” 公子玉箫挑了挑眉,倒是生了几分兴趣,他询问般的望向顾天瑜,顾天瑜微微颔首道:“既然夫君想去,我们便一起去罢。只是晚上的时候,你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公子玉箫越发好奇起来。 顾天瑜神秘兮兮的笑了笑道:“先不告诉你,可是是你说好的,你要听我的,不准反悔哦。” 公子玉箫微笑颔首:“好,我不反悔。” 顾天瑜奸计得逞,便一杯杯的饮酒,一边说一边嘀咕着要开一间酒楼,让公子玉箫的酒生财,船娘取了东西出去,临走前还笑眯眯道:“怕是夫人根本就舍不得将这酒给别人尝了去。” 顾天瑜,抿嘴一笑,熊抱着公子玉箫道:“那倒是,我家亲爱的为我亲手酿制的酒,自然要好生收着的,亲爱的,你说是不是?” 船娘赶忙退出了船舱,而公子玉箫再忍不住,垂首一口摄住她的红唇,带了酒香,比以往更多了几分诱惑,让他怎么吻也吻不够…… 顾天瑜热烈的回应着公子玉箫的热情,直到她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拥着她的他却依旧没有松开的打算,那吻反而更加热烈霸道,她忍不住呢喃出声,公子玉箫这才从沉迷中清醒过来,缓缓松开她,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柔声道:“娘子,你好香。” 顾天瑜面颊绯红,佯装愠怒的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道:“还好意思说,我险些便要被你给夺了命去。” 公子玉箫低低一笑,呼了一口气,而后缓缓渡入她的口中,几次三番之后,他关切道:“现在好些了么?” 顾天瑜红着脸咬唇道:“好了。” 公子玉箫浅笑道:“那我们去吃饭吧,想必你的肚子也饿了。” 顾天瑜点点头,遂两人一同起身,出了船舱才发现,此时船还差几步便到岸了,船娘见她二人出来,笑道:“一会儿我在这儿等你们。” 顾天瑜忙道:“不必了,船娘,下午我们要转一会儿,你去做些生意吧,这么多人游西湖呢,只等我们可怎么说呢。” 船娘笑的花枝招展,忙道:“那行,公子便和夫人好好玩吧,那今晚……” “今晚便不用来接我们了。”顾天瑜忙接话到。 船娘得了令,满心欢喜的将船靠了岸,公子玉箫牵了顾天瑜的手上了岸,自然少不了人对他们行“注目礼”,只是他们早已经习惯被这种目光所包围,遂只是淡然自若的缓缓向前方走去,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那传说中的离人醉。 门口小厮一见着顾天瑜二人,一双眼睛便在公子玉箫的身上打了转转,下一刻,他便忙热情的迎了上来,笑道:“二位客官里边请。” 顾天瑜有些不悦的挑挑眉,这个小厮看公子玉箫的眼神……她不喜欢。公子玉箫面上亦有几分不悦,只是他并未多想,淡淡道:“走吧。” 顾天瑜微微颔首,两人一同步入这家酒楼,馥郁的酒香一时间在空中飘荡开来,顾天瑜嗅了嗅鼻子,面上不悦瞬间化开,取而代之的是温软笑意,她勾了勾唇角,似一只小狗一般满眼期待道:“唔,貌似还不错。”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92章:夫君,你真可爱 第5卷:凤舞天下-第92章:夫君,你真可爱 公子玉箫宠溺的望着她,询问了一下小厮,得知包厢中已经满座,又看了看四周座位,淡淡道:“上楼吧。” 顾天瑜点点头:“希望二楼还能有个靠窗的座位。”自古书中主角都喜欢坐靠窗的位置,顾天瑜看的小说多了,自然也偏爱上了这个位置。只是看这个情形,那样位置极佳的地方该是没有的。 只是……公子玉箫狐狸一般的笑起来,他二人刚踏上二楼,只听“嘶”的一声,最角落临窗位置那张桌子突然便裂开了,上面的东西立时噼里啪啦的散落下来,那两个客官气急败坏的便要去找老板算账,公子玉箫不慌不忙走上前,语气淡然道:“小二,麻烦帮我们收拾一下,这个位子,收拾收拾还是可以坐的。” 那小二早已经石化在那里,因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酒楼内的桌椅可都是刚换过的,都十分坚硬,怎么好端端的,就裂开了呢? 顾天瑜见那小二的模样,瞬间便明白过来。她忍不住勾勒一抹笑意,只是心中暖暖的,她踮起脚尖,贴着公子玉箫的耳畔道:“夫君,今儿我才发现,原来你这么可爱。” 公子玉箫轻轻一笑,回应道:“为夫说过,娘子想要什么,为夫便一定为你取来,不过是区区一张座位罢了,为夫还是给得起的。” 顾天瑜抿了抿唇,望着此时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的公子玉箫,不由感叹方才那两个倒霉鬼,遇到了公子玉箫这种做坏事却还一脸理所当然的狐狸,你们还是认命吧,只是记住了,下次可千万不能再坐在靠窗的位置了。 小二很快便清理好一切,只是令他头疼的是,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桌子。公子玉箫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抹恍悟,顾天瑜忍不住喷笑出声,低声道:“你是不是忘了这茬了?” 公子玉箫见顾天瑜看了他的笑话,有几分挫败和尴尬,却依旧面部改色,一脸宽容大度道:“不需要那么好的桌子,只要能放东西便好。” 小二有些为难的望着公子玉箫,又看了看一边浑然不在意的顾天瑜,有些不好意思道:“二位,烦请你们等一等,小的这就去通知掌柜的。” 顾天瑜打了个哈欠,来到窗前,她望着满街飞舞的粉艳桃花,慵懒的趴在窗檐上,眉眼弯弯,阳光洒落下来,照在她安逸的面容上,一如照着一只慵懒的小猫。 公子玉箫站在那里,含笑望着顾天瑜这只懒猫,见她的乌发垂落至窗外,遮住了她那双水清涟涟的剪水秋眸,不由缓步上前,语气柔和道:“看什么呢?” 说罢,他将她的发握在手中,手指灵活而又迅速的为她绾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发髻,而后自腰间取出一枚玉簪,别在她的发髻之上,他做这一切时动作娴熟,目光温柔的似乎能流出一波春水来,而他的唇角,自始至终都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四周很静,所有人都看着这个模样惊为天人的男子,看着他温柔的为身边样貌平凡的女子绾发,不由都滞了呼吸。有的人甚至对顾天瑜产生了兴趣,因为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天上有地下无,就连男人见了都要动心的男子,为何会独独爱上这平凡的女子。 顾天瑜眯了眯眼睛,抬手指了指远处一团粉红,笑道:“那桃花树下站着一个美女,你要不要看一看?”她这么一开口,另外几扇窗户前坐的几个男子立时勾头去望,却发现那树下只有一个卖饼的大婶。 公子玉箫微微一笑,淡淡道:“还玩这种游戏,你不觉得无聊么?”顾天瑜越来越小女孩的一个表现便是,她总要骗他说哪里哪里有美女,看看他会不会去看,他若去看了,她便定会暴跳如雷,他不去,她便会开心不已。 这样幼稚的小女孩心思,却因着单纯而更让他爱恋万分,顾天瑜此时鼓着腮帮子,有些不满道:“你又不上当。” 四周突然便传来磨牙声。 顾天瑜却在公子玉箫那坦然的笑容面前,满意的笑起来,旋即,她的笑容微微一顿,而后突然便变得浓厚起来。 她这一笑间,所有人只觉得好似看到了满园花开,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偏偏笑起来千娇百媚,一双璀璨眸子亮如星辰,令四周瞬间便失了颜色。难道这便是那个男子爱上她的理由么?一笑倾人城,原来不是只有美女才有这种魅力的。 公子玉箫却在顾天瑜这一笑中微微蹙起了长眉,因为他熟悉她的这种笑容,这是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露出的,警惕而又犹如毒药一般的笑容。他不由缓缓转身,水波潋滟的凤眸淡淡落在远处。 而后,他微微扬眉,在对面那女子惊艳的眸子里,微微一笑,浑然不在意的偏过脸去,然后牵住顾天瑜的玉手,拇指在她的掌心轻轻摩挲,调笑道:“娘子看什么呢?” 顾天瑜挑了挑眉头,那模样竟然与方才的公子玉箫一模一样,她眼底带笑,望着公子玉箫道:“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有些在意门口那小厮的目光……” 公子玉箫依旧只是宠溺的笑着,与她一同倚靠在栏杆上,两人往那儿懒懒的一靠,便好似两只血统高贵的波斯猫,慵懒,迷人,却又带着几分危险。 “月筝见过二位。”这时,那迎面而来的女子朱唇轻启,浑然不在意方才被她二人无视的事情。 而同时,酒楼内一瞬间炸开了锅,所有的男人都用色迷迷的目光盯着这名曰月筝的女子,活像一只嗷嗷待哺的羔羊,注意,是羔羊,却不是饿狼……他们绝不敢对这女子起任何坏心思,因为她可不是谁都能觊觎的女子。 顾天瑜的目光在女子的身上扫了一圈,但见女子身材窈窕,浓妆艳抹,却并不让人觉得油腻,反而如红莲般妖娆,她红唇如血,轻抿着一个笑容,那笑分明勾魂的紧,看得人却觉得心中有些发寒。而她身着紧身火红骑装,将身材勾勒的完美无瑕,然这骑装上面却是春光无限,在英气中又透着一抹妖娆。 好一个惹火的女子!顾天瑜心道,她是自现代穿越而来的,遂并不觉得这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穿成这样有何不妥,只是公子玉箫在这里,她是不喜欢自己的男人面对这样的女子的,何况,看女子的眼神,分明是动机不纯嘛!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93章:温柔乡 第5卷:凤舞天下-第93章:温柔乡 月筝的确动机不纯,她此时明目张胆的向公子玉箫抛着媚眼,缓步向前,靠着公子玉箫吐气如兰道:“这位公子,小女子乃是这离人醉的老板,听闻小二来报,为了表示怠慢了公子的歉意,这顿酒,月筝请了。” 公子玉箫微微抬手,月筝突然后退数步,但她的面颊依旧被凌厉的风吹的火辣辣的疼,公子玉箫只是淡然而又疏离道:“老板娘你搞错了,你应该赔的人可不是我们。”他食指微微一指,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到那老板娘身后,只见方才那两位客人正凶神恶煞的怒瞪着老板娘,嚷嚷着让她赔偿。 月筝被公子玉箫推开,心中已是不悦,又看这两个男人相貌丑陋,立时不悦道:“哪里来的狗东西,我这离人醉也是你这等污秽敢来的么?”说罢,她一挥手,四个彪形大汉突然走出来,毫不客气的将那二人轰出了离人醉。 顾天瑜以为,这样蛮横的老板,定会遭到四周客人的声讨,可是没有,所有人都似习以为常一般低头默默吃着饭菜,好似这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顾天瑜微微挑挑眉,望着月筝的目光越发好奇,兴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月筝突然回眸,而后冲她妩媚一笑,撩了撩耳畔边上的碎发,一双玉手又缓缓滑落到自己的身子上,惹火的红唇,她这般大胆的挑逗,让周围的吞咽声不由又大了些,她却挑衅一般望着顾天瑜。 顾天瑜忍不住轻笑出声,旋即淡淡道:“我本想等晚上再去逛窑馆的,谁知中午便进错了门。” 公子玉箫淡淡道:“娘子,不如另选一家吧,这里污浊,为夫怕娘子吃不下。” 顾天瑜颔首道:“嗯,那走吧。”公子玉箫不愧为她看上的男人,他脱离帝位,再无需应付那些女子,遂对待除了她之外的女子,越发冷漠。但尽管如此,顾天瑜还是不喜欢他和这种女人呆在一起。 不是有句话叫,一个女人脱光了站在一个男人面前,他没有反应才不正常么?这个女人一看便是狐狸精,谁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月筝却似并不意外,竟是只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携手离开。一旁青衣小厮躬身道:“主子……” 月筝邪魅一笑,慵懒道:“真是个有趣的男人。” 顾天瑜和公子玉箫出了离人醉后便随意寻了一家客栈,虽然这家菜色都很普通,但是顾天瑜很喜欢这安静自然的环境,遂也算吃的开心。 “喂,林知府的千金今晚要在温柔乡抛绣球了。”这时候,一个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顾天瑜自出游之后,便喜欢凑热闹,遂她竖起耳朵,好奇的听着。 “嗯,这女人做事真没有章法,头一回听说女子在窑馆抛绣球的,呵呵,不过谁让她是林知府的千金呢?日后谁要讨了她做娘子,指不定天天被戴绿帽子呢。” “可这世上就有人喜欢戴绿帽子。” “嗯,谁让他家财大势大呢?林知府的女婿,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听说早已经内定了,只是这女人还想要抛头露面,证明一下自己有无数人追捧,这个女人……啧啧,若不是品行不良,那样绝世的容貌,也算是一个妙人了。” 入夜,杭州城今夜分外热闹,无论有钱的没钱的达官贵族还是地痞乞丐,均汇聚在杭州最有名的花楼温柔乡的楼下,声势之浩大令人咋舌。 无数盏花灯将整个温柔乡映的金光灿灿,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那此时站在三楼围栏上的红衣女子,但见她面纱半遮,一双琉璃般明亮的眸子中媚丝飞舞,不断对着楼下抛着媚眼,她慵懒的靠在阑干上,乌黑的发于风中飞舞,整个人看起来邪气又慵懒妩媚。 此时她的手中抓着一个精致的绣球,她随意的把玩着,然而,底下的人早已经躁动不安,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绣球,生怕它突然便被抛到他们抓不到的地方。 顾天瑜站在温柔乡对面的茶楼二楼围栏外,有些意外的望着那个女子,旋即眼底带了一抹冷意,咬牙切齿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中午那小狐狸精,哼,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公子玉箫懒懒的靠在那里,手中捧了一杯茶盅,眼底带了几分笑意,淡淡道:“既然娘子不想看,不如我们早些回别院歇着,可好?” 顾天瑜转眸望着他,但见他的衣服不知何时松松垮垮的便散落着,露出那精致如玉的胸膛,月色下妖娆迷人,诱人犯罪。顾天瑜面色一红,再看他那如狐狸一般的笑意,立时明白他的意思,她立时将头偏过去,嘟囔道:“我想看看这个女人的相公,会是哪个可怜的男人,唔……” 公子玉箫浅笑着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既然如此,为夫便陪着娘子在这里凑一凑热闹吧。”说罢,他拍了拍手,立时有小厮搬了一张桌子两张杌子过来,殷勤的摆放了这里最好的糕点茶果,将温好的酒放到桌上,这才小心翼翼退出。 公子玉箫拉着顾天瑜的玉手道:“坐下来慢慢看。” 顾天瑜微微颔首,旋即怒瞪公子玉箫周围那些男子们,这些人怕不是会些功夫,遂选了二楼这么一个位置,想着待会儿绣球抛出的时候能够飞快的抢来,遂也占了二楼的位置,结果遇到了公子玉箫,以为他也是要抢绣球的,竟都将他当做了“情敌”。 没看到她顾天瑜在这?没看到公子玉箫像孝敬大爷一样的侍候着她么?顾天瑜郁闷的接过公子玉箫端过去的酒,一脸郁闷的喝了下去,旋即凝眉,有些不悦道:“还没夫君你那桃花香半分好喝呢。” 公子玉箫立时眉开眼笑,淡淡道:“真的么?这便是船娘所说的离人醉,方才我给了小二银子,让他去帮我们买了这酒来,原以为能博娘子一笑,谁知这酒竟如此不尽如人意。” 顾天瑜单手撑腮,不由开始怀念起桃花香的味道来。公子玉箫见她郁郁寡欢,不由微微叹息,从怀中掏出一精致瓷瓶,淡淡道:“还好为夫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顾天瑜眼眸一亮,不由喜笑颜开……公子玉箫手上拿的,不是桃花香是什么?公子玉箫扬了扬眉,一边为顾天瑜斟酒,一边悠悠道:“娘子总算笑了。”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94章:花前月下 第5卷:凤舞天下-第94章:花前月下 这厢他们正旁若无人的花前月下,那厢月筝已经将绣球抛出,但听人群发出一阵兴奋的高呼声,有风,突然不寻常的吹来,而后那绣球便突然向上方飞去,竟是直直往对面茶楼砸来。 此时二楼那几个会武的早已经飞身而下,想要上来却已经是不可能,遂那绣球便这么“畅通无阻”的向公子玉箫飞奔而来。 顾天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看着那绣球朝着自家相公狠狠砸去,一瞬间便似要入了他的怀。 顾天瑜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危险光芒,旋即,公子玉箫微微抬手,那绣球便突然调转了个方向,倏地飞向了对面的花楼,正正好好砸在了月筝的手上。 顾天瑜的面色缓和了不少,公子玉箫的面色却冷了下来,他淡淡扫了对面此时一脸愠怒的月筝一眼,语气虽平淡然杀机腾腾道:“烦请小姐看准了再抛,在下乃有妇之夫,你想做在下的小妾,在下却没打算让在下的娘子受委屈。”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偏偏所有人都能听到,一时间,月筝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一般,她的目光如淬了毒般恶毒的望着此时一脸云淡风轻的公子玉箫,冷声道:“不知好歹!” 顾天瑜懒懒抬眸,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她淡淡望着月筝,浅笑道:“姑娘,莫怪姐姐我提醒你一句,自古以来,抢了别人男人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趁着姐姐心情还没那么糟,看好了地儿再投,否则你这球,指不定便变成一堆齑粉!” 公子玉箫见她动了怒,忙柔声道:“娘子莫气,你要这球变成齑粉,它便会变成齑粉。”他说的那样简单,好似只要自己弹指之间,那球便真的会成为一堆渣。他的话音未落,那厢月筝却又将绣球抛了过来……这一次,这个女人直接将球砸向了对面。 公子玉箫面色微冷,长长甩袖,谁知突有亮光刺眼,一个黑衣男子如疾风般持剑飞来,那速度竟然不亚于公子玉箫,而他的目标,赫然是此时正目不转睛盯着那绣球的顾天瑜。 公子玉箫大惊之下,甩了一半的真气突然调转了方向,直直朝着那人砸去,而那人眼底犀利如鹰般狠厉,他也不避让,生生受了这一道风,却在被甩出去时,固执的抬手拉了顾天瑜的袖子。 与此同时,绣球狠狠砸在了公子玉箫的肩膀上,旋即安静的停在它的肩头。这一切都只发生在须臾之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计策成功的月筝都有些欣喜的忘了该作何反应。 顾天瑜一时间羞愤交加。她此时狠狠摔落在地上,只是却没感到疼,因为她的下面有一个大大的肉垫。那肉垫伤势颇重,闷哼一声,而后便“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对面,还未来得及得意的月筝眼眸一缩,目光如毒蛇蛇信一般锁定顾天瑜,公子玉箫本准备一掌毁了那绣球,却在看到月筝那淬了毒的眸光后,突然便收起了手掌。旋即,他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 顾天瑜此时愠怒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恼怒的拍了拍衣上的尘土,然后恶狠狠的垂首瞪着那面色苍白的黑衣男子,咬牙切齿道:“本姑娘有没有告诉过你,本姑娘的衣服很贵,如果乱抓的话,需要用小命来赔的?”她这次是真的怒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那男人缓缓睁开双眸,一见着顾天瑜,似是松了口气般,旋即他冷哼一声,有些颓败的垂首,喃喃道:“只要小姐能幸福,在下纵是死了又如何?” 顾天瑜微微一愣,旋即有几分意外的望着此时正恶狠狠瞪着她的月筝,此时那个女子的眼底不仅有愠怒,还有……恐惧。她突然便明白了些什么。 “娘子,没事吧。”公子玉箫此时无视所有人那嫉妒的目光,一手玩弄着绣球,一边将顾天瑜拥入怀中。 顾天瑜小嘴一撅,有几分不悦道:“你说呢?”说话时,她的目光一直狠狠的瞪着那绣球,见公子玉箫没有要将其化作齑粉的打算,她不禁攥了攥拳头,旋即咬牙切齿的回瞪着此时飞跃而来的月筝,这个女子深藏不露,竟然有功夫,难怪他们这一场戏竟然演得这么好。 此时月筝竟看都不看拿了绣球的公子玉箫,而是一脸焦急的奔向黑衣男子身边,连面纱落地都浑然不知,她焦急的蹲下,小心翼翼的将黑衣男子扶起来,语气几乎带了哭腔,柔柔道:“阿良,你有没有怎么样?” 阿良那颓败的眼底终于染了几分光辉,他一手捂着胸口,极力隐忍着巨大的痛苦,然后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笑意,喃喃道:“小姐,阿良没事,阿良幸不辱命……为小姐觅得了如意郎君,只可惜这个男人武功高强,小姐……要小心……噗!” 月筝面色变得惨白,她慌忙道:“阿良!阿良!你怎么样?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啊!” 顾天瑜与公子玉箫百无聊赖的望着他们二人,而此时,他们四周均围满了那些没有抢到绣球而奔至二楼的人,见到这副场面,所有人均愣在了那里。 月筝怒气冲天的起身来到公子玉箫身边,冷声质问道:“他对你的娘子并无杀意,你何故要伤他性命?” 公子玉箫将绣球送到月筝面前,一双凤眸笑的光华潋滟,璀璨如星,他扬了扬眉,浅笑道:“你确定他提了剑来寻我娘子,并不是要取她的性命?你敢保证若不是因为我那一掌,他的剑已经伤了我的娘子?”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月筝斩钉截铁道:“我确定!阿良他绝不是那样的人!阿良很善良,若不是我,他今夜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喊什么喊?他不过是晕过去罢了。”顾天瑜揉了揉额角,有些不悦道,“你也说了是因为你,你能保证这家伙不会为了你将我斩草除根?哼!怕不是不想你这大小姐受委屈,嫁与我夫君作妾,遂干脆将我这正夫人一并斩杀了,反正谁也不会在乎他一个下人的死活!” 月筝却瞪大眼睛,红着一张脸道:“我在乎!”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95章:极品小白脸 第5卷:凤舞天下-第95章:极品小白脸 此时,四周已经有人指指点点,那传说中的林知府也匆匆上楼,高声喊道:“女儿,爹来了,女儿,听说你找了个极品小白脸当相公,爹爹过来看看。” 顾天瑜挑了挑眉,极品小白脸?她忍不住瞄了一眼公子玉箫,只见此时他那一直云淡风轻的面容上额角轻跳,顾天瑜忍不住,突然便喷笑出声。 月筝却红了眼眶,在见到她那胖墩老爹时,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道:“爹爹,他们要杀了阿良!爹爹,您一定要为筝儿做主啊!” 月筝这一喊,却叫整座茶楼安静了下来。杀人可不是什么小事,那是要掉脑袋的,纵然谁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怨不得公子玉箫,然如今杭州可是林知府说了算的,保不准他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要治顾天瑜他们的罪呢? 那胖墩林知府一脸惊诧,目光却在看到公子玉箫的面容时,突然便定在了那里。良久,他微微颔首,摸着下巴道:“女儿,这便是你那未来夫君么?真不错,你的眼光不错,你娘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月筝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将绣球抛给了公子玉箫,她微微一愣,旋即抓着胖墩的胳膊摇晃道:“爹爹,您是要我嫁给一个杀人犯么?” 林知府此时才将重点从公子玉箫的身上,转移到此时已经晕厥的阿良身上,他望着看起来已经没有一分人气的阿良,敛眉望着他道:“他怎么了?” 月筝眼圈微红,咬唇嗫嚅道:“他被这个男人一掌劈晕了,如今肯定深受内伤,女儿求爹爹给女儿做主,阿良对女儿有救命之恩啊,如今又为了女儿受人所害,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女儿一定要这个男人为他填命!” 众人这却惊奇了,这如画般的男子是她自己恬不知耻套上的,怎么如今突然便连一个保镖都比不得了? 林知府面上闪过一抹不悦,他面沉如水,敛眉道:“我倒是个良民,不想竟是个杀人凶徒。”说罢,他挥挥手,淡淡道:“来人啊,将这人给我拿下。” “且慢!”这时,顾天瑜淡淡开口道。 林知府挑了挑粗眉,目光在顾天瑜的身上打了个转,淡淡道:“你又是何人?” 月筝面色愤恨的指着她道:“她便是这人的同谋!” “放肆!来人,将这嚣张女子一并拿下,压入大牢,本官明日要亲自审问!”林知府见顾天瑜梳了妇人髻,穿着又与公子玉箫极为相配,加之公子玉箫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只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自然也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看上的男人竟然是个人夫!他如何能不恼怒。 那几个捕头立时要上前去抓顾天瑜,却被公子玉箫挥一挥衣袖,随意的便被点了穴,成了不会动的雕塑。 顾天瑜清浅一笑,寻了张桌椅,懒懒的坐了下来,扫了一眼此时准备亲自来拿人的月筝,语气淡淡道:“月筝姑娘,姐姐可先说好了,这阿良的病情可拖沓不得,救与不救,全看你的态度。” 月筝错愕的望着她,但见她自袖囊中取出几只漂亮的瓷瓶,她不紧不慢的自其中一只瓷瓶中掏出一颗绿色药丸,将其放在桌子上,语气懒懒道:“晚一点点,纵是扁鹤在世也救不活他。” 月筝有些疑惑的望着顾天瑜,却因担忧阿良,不由松了口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难道是郎中么?” 顾天瑜单手撑颐,烛光下她笑的妖娆,“在下不才,乃是歌城第一神医云升。” “竟是云升神医?!”林知府面色一白,要知道顾天瑜是不可能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名的,遂她对外一直用着云升这个名字。 而歌城第一神医,其实是谦虚之谈,因为这天下已经无人不知,歌城云升,乃师承扁鹤传人欧阳少衡,一双玉手能妙手回春,只是性子古怪,只救自认为该救之人,且菩萨心肠,一直都救济贫苦百姓,名扬四海,第一神医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月筝见林知府这副表情,自然知道这神医医术了得,她秀眉轻蹙,咬牙道:“我怎么能确定,你就是那云升?” 顾天瑜还未说话,林知府便喃喃道:“传闻云升神医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常年带着人皮面具不说,且身上总带着许多药,而那些装药的瓶子上,无一不绣着兰花,而云升神医的发上,常年簪着……”他说到这里,目光有些古怪的落在顾天瑜的发间,看着那朵紫色鸢尾花,咽了口唾沫,艰难道:“鸢尾花……因为,那是她夫君为她簪的。” 顾天瑜轻轻一笑,淡淡道:“真没想到竟然有人研究我研究的这么透彻。” 林知府的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因为他突然便想起昨夜里接到的一道圣旨,他“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周身颤颤巍巍道:“下官拜见护国长公主殿下!” 众人均愣在那里,月筝有些不解道:“爹爹,你怎么就确定她是那什么云升?还有,护国长公主是谁?” 四周百姓见林知府已经跪下了,不由吓得也均跪了下来,只有不明所以的月筝,依旧不依不饶道:“我不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她戴了人皮面具么?在哪里?” 林知府面色愠怒,低喝道:“月筝,不得无礼!”他方才见顾天瑜面貌寻常,遂并为有过多在意,方才见她言行举止间均有种令人不敢逼视的高贵气质,那从容不迫,似是掌握天下的模样,天下间恐怕也只有护国长公主……前女皇才有了。 想他一介小小知府,竟然遇到了千年难得一见的长公主殿下,如何能不激动?只是想起方才自己和他那好女儿闯下的大祸,不由面色惨白,只觉得脖颈间凉飕飕的,似下一刻那脑袋便不是他自己的。 顾天瑜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战北野这人其实真的很厚黑,她逼迫他不得不接受皇位,他便昭告天下她的真实身份,想必不出多久,她云升的真实身份便会被世人孰知,若她不行医,再做张人皮面具也便罢了,只可惜,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医馆,放弃欧阳少衡临死前的交代。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96章:怒放 第5卷:凤舞天下-第96章:怒放 顾天瑜懒得与月筝废话,她缓缓将面具揭下,立时露出那张清丽惊艳的姣好面容,四周传来抽气之声,一时间,所有人均忘记了呼吸。而月筝的面色,也一寸寸的惨白下去,她看着顾天瑜缓缓起身,步步生莲,来到她的面前,悠悠道:“既然你不相信,本宫也只好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了。” “月筝!还不快下跪!”林知府满头冷汗,低吼道。此时他害怕的却不单单是顾天瑜的身份,而是她的夫君……此时正好整以暇抱着胳膊看好戏的公子玉箫,他的来头可比顾天瑜还要大多了,而且,他要杀了人,那人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月筝红着眼睛,不甘心的跪了下来,却依旧执拗道:“民女月筝,拜见长公主殿下,是月筝无礼,还望长公主殿下本着一颗济世救人之心,救救我的护卫。” 顾天瑜无声自她身边走过,来到阿良面前,她蹙了蹙眉,方才愠怒之下,她并没有仔细看这男子的容貌,如今仔细一瞧,这人竟然与欧阳少衡长的有几分相似,想及此,她的心便软了下来。往阿良的口中塞了一颗药,她缓缓起身,却依旧气不过,又狠狠的踹了他几脚,有些小女人的叉腰道:“本姑娘最讨厌你这样的男人!” 月筝心下一颤,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不一会儿,阿良便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便看到茶楼内此时只剩下衙门的人,且均跪在那里,不由微微一愣,旋即蹙眉向那此时坐在一张桌前淡然喝酒的公子玉箫二人,撑着身体走道月筝身边,柔声道:“小姐,怎么了?您为何跪在这里?” 月筝见他醒了,一双湿湿的眸子中带了几分笑意,她欣喜道:“阿良,你没事了?” 不待阿良回答,顾天瑜已经凉凉道:“有本宫的药在,他怎么可能会有事?” 阿良闻声抬眸,但见面前的顾天瑜容貌清艳脱俗,竟然比月筝的美更甚一筹,他还在琢磨着这人是谁,顾天瑜便浅笑道:“怎么?先前你险些要了本宫的命,这么快便忘了?” 林知府额上沁出一层冷汗,苦着一张脸道:“长公主殿下恕罪啊!这小子虽然愚笨却心地善良,绝不会伤害人性命,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阿良依旧呆呆的望着顾天瑜,似是还未转过弯来。月筝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天瑜看,不由有几分吃味,拉了拉他的袖子,有些不甘愿道:“她就是那位夫人,也是当今新封的护国长公主殿下,还不快跪下行礼?” 阿良吃惊的望着月筝,见她眼底一派懊恼,不由慌忙下跪,却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草民叩见长公主殿下,这一切都是草民所为,与小姐和老爷无关,还望长公主殿下放了他们。” “阿良!”月筝有些惊恐的唤道。 顾天瑜却淡淡道:“本宫有说过要惩罚他们么?本宫只是想和林知府说清楚,这其一,今晚林小姐的绣球的确是由我相公接到的,按理说,她如今已经是我公子家的小妾,阿良是谁?他就是我公子府上的护卫,是也不是?” 不等林知府回答,她又滔滔不绝道:“既然是我公子府上的人,他想谋害我,你说我夫君惩治他,救下我,这触犯王法么?说句难听的,本宫今日纵是不救他,他若醒过来了,本宫要治他的罪,他又能如何呢?再者说了,纵然他不是我公子府的人,当街伤害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夫君出手相救,应该是英雄的义举吧?林知府,本宫说的,可有一句错话?” 林知府哪里敢说一个“不”字,何况,顾天瑜句句属实,他百口莫辩,只好不断颔首道:“长公主说的是,只是……小女身份低贱,怎么配得上长公主的夫君,今夜这绣球便作废了吧。” 顾天瑜却扬了扬眉道:“那怎么能行?抛绣球是多么神圣重要的一件事,一个女子的绣球一旦被男子接住,若被退回的话,便是奇耻大辱。” 此时,一直不语的公子玉箫也淡淡开口道:“为夫也这么以为。” 林知府苦着一张脸,他实在没想到,这传闻中矜贵的长公主,竟然会死这样爱记仇的一朵“奇葩”,更无语的是,公子玉箫这曾为一国之君的男人,一样的爱记仇。 他汗哒哒道:“那么依公主看……” 顾天瑜扬眉一笑,酒盅重重往桌子上一砸,惊得地上众人微微一颤,她却笑的越发明媚灿烂起来,在公子玉箫的默许下,她浅笑道:“还愣着作甚?小妾,快给姐姐敬茶。” 今夜,月朗风清,万里无云,三月桃花香香飘万里,灯光耀眼的茶楼内,那女子一身白衣胜雪,芙蓉面上带着勾魂蚀骨的笑意,那朵紫色的鸢尾花在她的发上,伴着她顾盼生辉的眸子,一如怒放在阳光下一般夺目。 茶楼内安静的出奇,唯有潺潺水声自众人心间扫过,有胆子稍大一点的微微抬眸,便看到同样一身白衣的公子玉箫正不紧不慢动作优雅的斟茶,他眼帘半垂,浓密卷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漂亮的暗影,他端着那茶盅,缓缓推到顾天瑜的面前,语气温和道:“茶在这里。” 茶在这里。他竟然这么说。这无疑又让众人的心,一瞬间像被锤子狠狠砸了一记那般疼痛,这个刚刚才声称“不愿委屈了我娘子”的男人,此时竟面不改色雍容大度的说出这种话来,无耻程度丝毫不亚于此时明摆着要昭告天下公然整治林月筝的顾天瑜。 林知府的衣袍,终于在这两人那平淡的言语中湿透了。他匍匐在地,“咚咚咚”的磕着响头,哀求道:“求长公主、求公子大人饶小女一命,小女实在是被林钟骄纵的不成样子,没了分寸,不识大体,才闯下这般大祸,林钟愿意为两人鞍前马后,马首是瞻!” “啧啧……”顾天瑜有些不满的挑起眉头,语气带了几分笑意道:“林大人的意思是您的女儿看不上我夫君,所以决定反悔了么?如果是这样,本宫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这件事便作罢吧,只是为了您女儿的名誉着想,本宫一定要禀奏皇上,昭告天下,这绣球不是我们不接,而是你们不要,让林姑娘有个更好的婆家。”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97章:心疼她了? 第5卷:凤舞天下-第97章:心疼她了? 林知府被顾天瑜这绵里藏针的一段话说的冷汗涔涔,若这事真被皇上知道了,依着皇上和长公主的关系,他定要龙颜大怒,何况,今夜的事情怎么说也是他们理亏,若让皇上查出他们要伤害公主,且是逼迫公子玉箫接了那绣球……想及此,他浑身瑟瑟发抖,忙道:“长公主殿下,求求您放小儿一条生路……” 顾天瑜却突然冷下脸,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本宫委屈求全,遂了你女儿的心意,要她做了我夫君的小妾,是在逼死她么?林大人,本宫真好奇你是怎么看本宫的,若本宫真是那种蛇蝎心肠的女子,皇上岂不成了不开眼的昏君?” 她这帽子可叩大了,这下林知府吓得连头都没力气磕了,只汗湿满襟,哆哆嗦嗦道:“长公主恕罪,下官有口无心,还望长公主明察!” 顾天瑜单手扣着桌子,淡淡道:“既然如此,还愣着作甚?” 林知府心知是祸躲不过,他有些无奈的望着此时面色苍白的林月筝,有些恨铁不成钢,又有些懊恼,是他宠坏了这个女儿,才惹出今日这祸端来,只是,看她平身露出第一次害怕的模样,不由又有些心疼,他喃喃道:“女儿……”此时他多想说一句“委屈你了”,可是给前前前皇帝做小妾,给堂堂护国长公主做妹妹,哪里委屈? 林月筝此时简直后悔的想一头撞死在这梁柱上,但看顾天瑜那模样,若她不乖乖听话的话,她的爹爹和阿良,都不会有好果子吃。遂她咬了咬唇,只得跪着向前滑了几步,颤巍巍端了那茶盅,垂首道:“妹妹给姐姐敬茶。” 顾天瑜清浅一笑,躬身接了那茶盅,林月筝刚刚松了一口气,那一杯热水便泼洒了她一身,那茶盅亦坠落在地,瞬间被摔成几半。 “小姐!”阿良面色大变,立时起身冲了过来。 顾天瑜凤眸眼尾微微一扫,眼底浮现一抹森凉冷意,淡淡道:“哪儿来的没有规矩的家伙,本宫让你起身了么?” 阿良面色一黑,他凝眉望着顾天瑜,却见对方只是鄙夷的望着他,浑然不在意他那杀气腾腾的表情,悠悠道:“还是说,你心疼你家小姐了?” 林月筝的表情瞬间僵硬,而阿良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咬牙道:“奴才不敢。” 顾天瑜冷笑道:“不敢便对了。你可记仔细了,你们小姐始终是你的主子,如今她已经嫁为人妇,从今以后,你若敢越矩,仔细你和你家小姐的皮!若你们敢丢了我公子家的脸,我定不饶你们!” 公子玉箫含笑望着此时泼皮无赖一般蛮不讲理的顾天瑜,从她的眉宇间便能看出,她演坏人演得可谓十分过瘾,遂他依旧只淡然看戏,只是将顾天瑜面前的酒换做了茶,让她不至于喝醉罢了。 林月筝忍无可忍,冷声道:“阿良是我的贴身护卫!难不成从此以后要他离得我远远的么?” 顾天瑜见她这一副焦急模样,忍不住冷笑三声,淡淡道:“方才你敬本宫茶,故意不端好茶盅,不就是要我出洋相么?如今本宫刚一训话,你便又不服气了,难不成是心虚了?哼,本宫看你真是被你这糊涂爹爹给宠坏了,你以为自己还是大姑娘么?你既然是有夫君的人,进出身边又怎能跟着一个男子?难不成你早已经芳心暗许?” “你胡说,我没有!”林月筝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天瑜这样的毒妇,怎么会是那被称之为传奇的女皇,神医,护国长公主? 而阿良在听到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后,眼底闪过一抹沉痛,他匍匐在地,痛心疾首道:“公主明察,小姐虽然骄纵了些,然做事有分寸,阿良也自知身份卑贱,配不得她,只是跟在她身边混口饭吃罢了,若夫人觉得不妥,大可以将阿良调离。” 林月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阿良,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摇摇头,咬唇道:“你真的这么想?” 阿良不敢抬眸去看林月筝那痛苦的双眸,她怎么会爱上他?她如今难过,只是因为从此之后没有他在身边,她便不能肆意的闯祸而被自己保护了吧?他低着头,固执而倔强的自牙缝中挤出一个“是”来,便不肯再多说一句。 林月筝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便似被人一刀刺穿般,抽痛的厉害,以至于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屏住呼吸,泪眼朦胧,转过脸,一脸决然道:“既然如此,还请姐姐成全阿良,反正有夫君的保护,相信月筝也无需担心自己的安全。” 阿良猛然抬眸,望着林月筝那绝美而又绝然的侧面,他的眼底闪着一抹泪光,然他的拳头紧了紧,最终只是泄了气一般瘫在那里,喉咙干涩而喑哑道:“谢小姐成全。” 顾天瑜那琉璃般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玩味笑意,她淡淡道:“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你便跟在玉箫身边,做他的护卫吧。至于你家大小姐,她怕是连有危险的机会都没有了。”她的声音依旧凉凉的,听在众人的耳畔有种说不出的惊悚。 林知府却突然恭谨道:“长公主殿下!小女淘气,纵然不出院门,也总惹祸上身,还望长公主殿下让阿良呆在她的身边。” 顾天瑜冷冷扫了他一眼道:“你是在质疑本宫的管教能力么?” 她说“管教”,所有人立时如跪针毡,要知道整个衙门的人都将他们的大小姐当做女神来崇拜着,保护着,林知府又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如今顾天瑜却堂而皇之的说要“管教”她,这如何能不让人担忧。 林知府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他早听说过顾天瑜的手段,这位女皇可是能令数万男儿均臣服的女人,据说她还是当年辅助公子玉箫除去姜帝和丞相的贵妃娘娘,对付那后宫里的三宫六院,游刃有余,连当时叱咤风云的镇国大将军及其盛宠一时的妹妹淑妃都被她轻而易举的铲除,自己这没经历过多少人心险恶的女儿,又如何斗得过她? 顾天瑜自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十分不屑道:“好了,这一场闹剧也闹得够久的了,这茶本宫也就不吃了,不过我公子府上规矩甚多,又加之本宫和夫君是游山玩水来至杭州,遂住在一户寻常人家中,没有丫鬟伺候,如今你嫁入我府上,便负责每日里打水做饭吧。”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98章:妙不可言 第5卷:凤舞天下-第98章:妙不可言 “还有,要记住,早中晚都要给本宫请安,此外本宫每日睡觉前都要按摩,如今你也一并包揽了吧。”顾天瑜悠悠道,全然不管林月筝那彻底黑了的脸色,和林知府那一脸“我儿亡矣”的便秘表情,以及阿良那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样。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不过玉箫纳妾这事是断然不能让我那些手下和我皇兄知道的,遂这婚礼便免了吧,只要你住进我家院子,便算上我家的人了,那些小礼节便省了吧。”说罢便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悠悠然起身,有些疲惫道:“胳膊好酸哦。” “为夫替娘子捏一捏。”这时,看戏看的分外过瘾的公子玉箫十分狗腿的走上前来,双手缓缓为顾天瑜按压着肩膀。 顾天瑜舒服的“嗯”了一声,撒娇道:“夫君,奴家好累哦……走不动了呢……” 公子玉箫立时将她横抱而起,毫不避讳的亲了亲她的鼻尖,宠溺道:“娘子乖,回去以后让林月筝给你烧个热水,为夫替你做‘脚底按摩’,好不好?” 顾天瑜搂住她他的脖颈道:“好呀,那你现在先抱我回去吧,我都走不动路了呢……”顾天瑜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恶心过,但为了这两个不识好歹的人,她也只好卖力一回了。 公子玉箫自然喜闻乐见,遂在顾天瑜说完这话后便抱着她离开了,临走前,他交代道:“你们去西湖边,那里会有船娘接你们去我们的别院,去吧。”说罢,便急不可耐的抱着顾天瑜走了。 他们走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林月筝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想她堂堂知府千金,整个杭州城最有名的女子,最后竟然沦为别人的小妾,且连个轿子都没有! 顾天瑜终于知道,和谁玩这种容易走火的游戏,都不如和公子玉箫这无良的男人玩来的危险,因为他根本不会放过你给的一丝机会,纵然知道你是在演戏,也会将那当做是你的求欢信息。 顾天瑜目光迷离的望着此时在不断驰骋的公子玉箫,强忍着一波波令她腾云驾雾一般的愉悦之感,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因为此时他们正在西湖旁的竹林边上做这事情,虽然刺激,但顾天瑜有些心虚,总之,她觉得从此西湖边上这片竹林便被她家的不良夫君给玷污了。 “唔……”突然吃痛,顾天瑜秀眉轻蹙,抬眸望着此时颇为不满的公子玉箫,他邪魅一笑,挑眉道:“是不是为夫不够卖力?惹得娘子的魂儿都飘到了九霄云外去?”说罢,他重重一记,顾天瑜忍不住低叫一声,一阵胀痛感,然那欢愉的感觉却更加妙不可言。 顾天瑜一手胡乱抓着身边一棵竹子,一手抓着萋萋绿草,低声求饶道:“夫君,轻……啊……” 公子玉箫非但没有听她的话,反而更加用力,看着她如痴如醉,而又因微微痛感而露出痛楚的复杂神情,他便感到大大的满足。而今夜的他,的确比往日更加热情,动作也更加激烈,兴许真是因为顾天瑜在茶楼那轻挑的话语,让他着了魔一般的,想要让她臣服在他的身下。 “唔……坏蛋……”顾天瑜有些不满道,然神情却是满足的,只是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带了些哽咽,公子玉箫一口吻住她,回想起中午那个热烈的吻,他便又游走起一团火,忍不住加快了速度,那吻亦霸道而热烈,顾天瑜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似被公子玉箫抛向了云端,那种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令她连回应他的能力都没了…… 一场缠绵过后,顾天瑜觉得自己的骨头似乎都散架了,她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努力睁开眼睛望着公子玉箫,却见他依旧是那般潇洒不羁神采飞扬容光焕发,面上甚至带点意犹未尽的怀念神情,顾天瑜转了转身子,将头埋在他的怀中,由衷感叹道:“夫君,你的肾功能好强大啊,如果放到日本一定会成为炙手可热的男优。” 公子玉箫一边为她瞬发一边疑惑道:“什么是男优?” 顾天瑜抿了抿唇,一脸正经道:“就是那种很厉害的男人……”对,那种方面很厉害的男人…… 公子玉箫满意的勾勒一抹笑意,风眸中带了几分宠溺道:“淘气鬼,最好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否则我一定会狠狠的惩罚你。” 顾天瑜撇撇嘴,心道,哼,你永远也甭想知道男优是个什么东西,想打击报复我自然是没门的。 “小姐!”突然,一道急促的喊叫声,打破了两人的宁静时光,公子玉箫微微敛眉,大手一挥,身上袍子便将顾天瑜紧紧裹住,他做了个嘘的动作,顾天瑜自然也不敢出声,毕竟此时她周身不着片履,面上潮红未退,若这模样被人看见了,她也不用做人了。 “小姐……奴才求求您停下来,听奴才一言。”这时,那声音再次响起。 顾天瑜与公子玉箫对视一眼,均从两人眼底读出一抹戏谑的笑意,这声音,他们认得,正是下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被顾天瑜踹了两脚的阿良。 他们两个微微抬起头来,向远处张望,但见幽蓝月光下,翠竹林外,一身红衣的林月筝疾步向前走去,她那水嫩的面颊上此时还挂着泪痕,哪还有一分妩媚的模样,整个是一被人欺负到委屈的小包子。而她的身后,阿良面色焦急,亦步亦趋的跟着,似是得了她的命令,他始终不敢向前踏出一步。 林月筝突然停住脚步,身后,阿良便这么直直的撞了上来,林月筝身子一僵,身后温度却突然消失……阿良已经慌忙退后数步,他一脸懊恼的躬身垂首站在那里,负罪一般道:“小姐恕罪,奴才无意冒犯。” “奴才奴才奴才!阿良,为什么你总是这般卑躬屈膝,总是奴才长奴才短的称呼自己?既然你那么喜欢做奴才,就应该知道,本小姐要做什么都与你无关!”林月筝怒气冲冲的冲他吼道。 阿良面色一白,月光下,他的黑衣衣袂翻飞,趁得那张脸越发的白。他面色痛楚,目光复杂的望着此时暴怒的林月筝,喃喃道:“奴才……奴才只是担心小姐过的不好,今日长公主已经发话,他必定不会给您好日子过,小姐,您又何必……”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99章:今晚,这么凶悍 第5卷:凤舞天下-第99章:今晚,这么凶悍 林月筝冷笑一声,面色凄清,挑眉道:“那你又有什么好办法?让我独自离开,还是我和我爹我娘一起离开?那留下的人怎么办?离人醉的伙计怎么办?你又怎么办?何况长公主手下养了无数高手,我纵是逃到天涯海角,又如何逃出她的手掌心。” 不远处,顾天瑜一脸委屈的想,唉唉唉,她就知道,只要是女人,就一定对她没有好印象。她顾天瑜整个一女人的天敌呀。 公子玉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她耳畔低语呢喃道:“活该,谁让你今晚这么凶悍?” 顾天瑜不满的挥舞着粉拳,却被公子玉箫牢牢抓住,她不敢发出声音,遂只能用眼神狠狠瞪着公子玉箫,却换来他更加神情的注视,最后她溃不成军,只得转过脸,继续看着不远处此时沉默着的那二人。 明明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怎么会这么别扭尴尬呢?顾天瑜有些不解的想着,便听到阿良用坚定地语气说道:“小姐大可放心,所有的罪责,阿良都会背负,到时候长公主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虽这样说着,然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也是没有底的。毕竟今天晚上顾天瑜的表现太像一个悍妇,且是个极品悍妇,谁也保不准,她会对林月筝进行怎样的报复。 林月筝的面色变得有几分难看,她看着此时面色苍白的阿良,忍不住苦笑道:“你以为我会愿意让你为我背负这些么?”她说着便转身,冷冷道:“好了,我们不要再谈论这种无意义的话题了,这绣球既然是我抛的,我便不会后悔。”说罢,她四处张望一番,见不远处停了一艘船,而船上立着一个中年妇女,便知道她就是公子玉箫口中的“船娘”了。 “走吧。”林月筝垂下眼帘,语气中带了一分苍凉,事到如今,她除了认命还能如何?而身后那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她的心意吧?又或者她是明白的,却不敢带她离开,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徒劳再去坚持呢? 阿良抬起手,做出要抓住林月筝的模样,然而,他只是保持那个姿势,呆呆的看着林月筝走向那船,最终无奈的放下手,喃喃道:“你若受苦,我便陪着你一起受。”他颓然的跟在林月筝身后缓缓走着,两人至此,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船娘见着陌生姑娘过来,本想说自己不拉客人了,谁知那人突然说自己是公子玉箫的小妾,她这才看清面前这人是离人醉的老板娘,林知府的千金林月筝。只是当她听说林月筝竟然是公子玉箫的小妾后,一张嘴巴张得大大的,许久都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后,她无奈叹息,淡淡道:“那位公子,怎么会突然纳妾?” 林月筝面色不悦,但终究是她自己自作自受,遂她只是冷声道:“你送不送?不送我便找别的船家去了。” 船娘虽然知道林月筝身份高贵,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但她依旧忍不住斜了林月筝一眼,眼底带了一分鄙夷,冷笑道:“小姐,莫要怪船娘多嘴,那两位……可不是谁都能插一脚的,若是小姐硬来,恐怕受伤害的只能是你自己。” 林月筝凝眉不语,她跳上船后便匆匆进了船舱,似是不愿与船娘多谈,看来这个船娘也知道公子玉箫那二人情比金坚,遂也大了胆子来羞辱她,她如何能不愤怒。然而,这船娘看来和顾天瑜二人十分相熟,否则也不会说出这话,遂她还能说什么?若惹了这船娘不悦,说不定顾天瑜便会为难她的爹爹。 阿良什么时候见过林月筝这般委屈的模样,他冷着脸狠狠的瞪着那船娘。那船娘只当不知,她向四处望了望,发现根本不见公子玉箫二人的影子,不由又发出一声重重叹息,哀叹道:“真不知恩公她二人作何是想。” 说罢,她便开始撑船,不一会儿,船便驶离了湖畔,渐渐成为一个微弱的小点。顾天瑜见船驶离,忍不住一拳打在一边的竹子上,一脸无奈道:“那个阿良真是个榆木疙瘩!他难道看不出来林月筝对他有意么?纵然看不出来,他的心意他自己不知道么?” 公子玉箫只是温柔的笑着,他坐起身,拉了她让她仰倒在他的怀中,然后不紧不慢的为她一件件穿好衣服,顾天瑜享受的眯着眼睛,却依旧有些不满道:“或许方才若他抓住了她的手,一切便都会改变了。” 公子玉箫浅笑道:“也不尽然。毕竟如今你这护国公主坐阵,她看起来又不是那种自私到可以不顾林知府生死的人,遂纵然阿良拉住她,她也不敢贸然答应吧。” 顾天瑜摇摇头,淡淡道:“若他真拉住她,我们自然是要奔出去告诉他们实情的,到时候不就皆大欢喜了么?”说着,她忽的张开明亮的眸子,露出一抹奸诈笑意:“也罢,就当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考验一下他们吧,我们正好也玩一玩……” 公子玉箫此时正为她系最后那件外袍的发带,听到她这么说,他忍不住低笑出声,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诚如娘子所愿。” 当夜,顾天瑜与公子玉箫并没有回去,第一天进门便独守空房的林月筝松了口气,她躺在松软的榻上,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不由又往窗外看了看,此时,月影重重的窗外,立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那男子如在林府时一样,无论风吹雨打,每夜都会守在她的房门外,让她一夜可以高枕无忧的安眠。 如今,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小妾,而他也将被迫离开她,然这最后一夜,他依旧选择安静的守候,如一颗藤蔓安静而固执的缠绕着她这株永不会开花的树上。 今日,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为了逼他说出他的心意,为了逼他承认他爱她的事实,很久之前她刻意放荡,穿着暴露,也是为了看看他的反应,看看他这呆头鹅会不会愠怒,会不会吃味,然而,他的眼底虽带了痛,却依旧什么也不说。 她故意在他面前摆出撩人的姿势,问她好不好看的时候,他依旧不为所动,而是面无表情的说“好看”,她分明看到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欲火,他却偏偏露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搞得好像她逼他看自己一般。 正文 第5卷:凤舞天下-第100章:爱情白痴 第5卷:凤舞天下-第100章:爱情白痴 于是,她一怒之下终于决定抛绣球选夫。只是,为了让他知道,她这次选夫的决心,她表现的异常谨慎,虽是抛绣球选夫,她却让他和离人醉的小厮一起为她注意相貌优秀的男子,他哪里知道,她做这一切不过是气他罢了。 但没想到,她选定了好几个目标,他竟然依旧不为所动!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公子玉箫出现了,但令她欣喜的是,公子玉箫这样优秀的男子竟然已经有了夫人,她当即下了决定,她就不信,阿良忍心她嫁给别的男人作妾,况且,她躲在暗处看得仔细,公子玉箫根本就不会看上她,所以利用他,她很放心。 而这一次,她对阿良提出了一个过分的要求,要他帮助她将绣球准确无误的抛给公子玉箫,她就是要让他因自己的愚笨和自卑而受到惩罚。谁知,即便如此,他依旧一脸的无怨无悔,似是只要是她要求的,他便会完美的完成。 诚如她所愿,她的绣球终于“如愿以偿”的落在了公子玉箫的怀中,而阿良为了她身受重伤,那一刻,她所有的矫揉造作全然消失不见,只是面色焦急的奔向他,当时她很想质问他为何这么傻,可是她不能,好不容易坚持到这一步,她要继续走下去,要等他亲口对她告白,哪怕在那之前,要等很久。 公子玉箫和顾天瑜的身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也更加确保了公子玉箫不会动她这个小妾一根汗毛,不就是受点苦么?如果这便是代价的话,她甘之如饴。 胡思乱想间,林月筝终于昏昏沉沉的睡去。只是今夜,她再也无法安睡,只翻来覆去的做了无数的梦,每一个梦都有一个阿良,只是每一个梦中的阿良最后都离她而去,梦里,她流了满脸的泪,却无论怎么高喊,阿良都只是越离越远,似永远都不会回头一般。 “阿良,别走!”林月筝突然自榻上惊坐而起,她大口喘着粗气,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旋即发现脸上一片湿凉,用手摸了摸,却摸出一把的泪。 “都做了别人的小妾了,梦里却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林月筝,你说,本夫人应该怎么处置你呢?” 凉凉的声音突然想起,林月筝惊了一跳,猛然抬首,只见房间内那张枣木圆桌旁,已经又戴回人皮面具的顾天瑜淡淡吃着茶,见林月筝一脸错愕,她不由清浅一笑,淡淡道:“说吧,你是想本夫人告诉阿良你喊着他哭醒的,还是想本夫人告诉玉箫你为人不贞,亦或是你自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呢?” 林月筝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她银牙紧咬,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 顾天瑜秀眉轻扬,将茶盅缓缓放到桌上,优雅起身,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便去问问阿良,他究竟怎么对你的,才让你竟然做了噩梦哭醒。不过,我好像听你在梦中喊着什么‘不要离开’‘不要离开’的,想必你也忘记了,我便去问问他吧。” 说罢,她便作势要走,林月筝情急之下大喊一声:“等等!” 顾天瑜站在门前,一手已经抓住了门框,她扬眉浅笑,依旧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淡淡道:“那么,你是决定说喽?” 林月筝敛眉望着她,不由有些疑惑道:“你……”顿了顿,她咬了咬唇道:“长公主殿下莫不是一开始便看出来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蝇,又带了几分羞赧。 顾天瑜也不废话,大大方方承认道:“那是自然,否则你以为我和玉箫真的会同意你进我公子家的大门么?”说至此,她的脸上满是洋洋得意,如得了糖的孩子一般,那明朗而又幼稚的模样,哪里还有昨夜半分影子? 若不是先前她表现的和昨夜一般,林月筝便要怀疑,这站在她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了。只是,如今的顾天瑜无疑更有亲和力,而且从她的话语中听得出来,她并无恶意,想必昨夜也只是做戏。 想及此,林月筝面颊染了一层薄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顾天瑜道:“长公主的意思是……您和公子是故意将我弄过来的?我可不可以认为……您是准备帮我?” 顾天瑜扬了扬眉,缓缓来到桌前坐下,淡淡道:“自然,只是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可就什么也帮不了你了。” 林月筝思忖片刻,便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说来。其实事情和顾天瑜想的差不多,无非是从英雄救美到美人芳心暗许及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既定流程,只是人家是两情相悦,私定终生,到了他们这里就是榆木疙瘩对笨蛋千金的故事了。 林月筝第一次将自己女儿家的心事全部说出来,不由有些羞涩,又见顾天瑜一脸兴趣盎然的模样,不由更加羞涩,立时拿了枕头,将脸埋在里面,支支吾吾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只是……我也不愿意于这种事情上先开口。” 顾天瑜悠悠叹息,淡淡道:“真是两个爱情白痴。” 屋顶上,晒太阳的某大人极为不屑的想,顾天瑜你还好意思说别人是白痴么?只是这话他断然是不敢对顾天瑜说的,否则她罚他不准吃肉,那他可就惨了。 林月筝被顾天瑜说的越发脸红,她咬了咬唇,有些委屈的嗫嚅道:“其实我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的身份……他一直觉得配不上我,每次都以‘奴才’自称,分明知道我不喜欢他那样,他却还在坚持,好像也在时刻提醒我一般。” 顾天瑜饶有兴致的听着,显然,和神医比起来,她已经决定将媒婆这个角色诠释到底了。她想起自己和公子玉箫当初那些矛盾,和他们比起来,林月筝与阿良之前的问题可真不算什么。不就是门第问题么? 顾天瑜扬眉道:“你爹爹……林知府怎么看?他会同意阿良和你在一起么?” 林月筝微微一怔,旋即垂下眼帘,她抱着枕头,面上染了一分悲戚,喃喃道:“爹爹虽然很感激阿良对我的救命之恩,但是他不会同意我和阿良在一起的,他说阿良来历不明,且只是个武夫,除了我的话,又谁的话都不听,只适合做护卫,却不会是我的良人……何况娘临死前交代过,要爹为我觅一户好人家……”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1章:花容失色 第6卷:花好月圆-第1章:花容失色 顾天瑜微微一愣,有些意外的望着此时表情落寞的林月筝,因为她实在没想到,林月筝的娘亲竟然已经去世。只是昨夜她有去打听过林知府,发现他除了对女儿十分娇宠纵容外,却没有任何“错处”。 事实上,自前年他调任杭州知府以来,一直都勤政廉民,公正执法,将整个杭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家家户户太平和乐,生活富裕安康,他在百姓心中十分有地位,林月筝也因此备受人们的包容。 却不知林知府除了这些之外,竟然还有一点令她佩服:他只有一妻,且妻子因病去世,从此之后他便没有再娶。 林月筝打开了话匣子,便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起自己的事情,讲起她的童年,她的慈父慈母,她如何从乖巧的少女变的叛逆跋扈,又是如何与阿良相遇的,她讲了许久,一会儿笑一会儿哭,顾天瑜始终不语,只是安静的听着,她知道,有时候有些人是不需要安慰的,她们只要你做一个聆听者,仅此而已。 而公子玉箫亦无声无息的从屋檐上飘了下来,他轻飘飘若一团柳絮,立在此时面色蜡黄的站在门外的阿良面前,懒懒往门框上一靠,淡淡道:“我很好奇你的身份。” 阿良垂下眼帘,语气波澜不惊道:“小时候奴才是孤儿,十六岁后是小姐的忠犬,今日起奴才便是老爷的护卫,除此之外,奴才没有任何的身份。” 公子玉箫扬了扬眉,淡笑道:“孤儿?那你这一身武艺从何得来?” 阿良面无表情道:“以前跟过一个落魄的老乞儿,那老乞儿会些功夫,为了不让我在他死后饿死,他教了我这些武功。” 公子玉箫微微一愣,见阿良一脸不愿意多说的模样,不由心中哀叹,天下最不缺的便是这样的可怜人。只是,他如今这般靠近了看阿良,只觉得他除了皮肤黝黑之外,五官竟与欧阳少衡年轻时极为相似。 想及此,他心中一动,突然记起很多年前,欧阳少衡与他把酒共欢时说过的一句戏言,不由心中一动,敛眉道:“你自小便生活在这里么?还是……你从姜国流浪至此的?” 阿良有些讶异的抬眸,深黑的眸子里满是错愕,喃喃道:“你怎么知道?” “啪”有什么突然尖锐的响起,将寂静的院子带了几分诡异的刺耳。 阿良与公子玉箫均是一愣,对话由此终止。一阵春风吹过,分明是带了三月阳光温暖的温度,却偏偏让人觉得有些冷意。 “本宫说过,要你从今日起便侍候本宫洗漱,你却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也忒不把本宫放在眼中了!”房间内,顾天瑜那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 阿良面色一白,慌忙抬脚,却被公子玉箫轻描淡写的堵在了门口,他呼吸一滞,抿了抿唇,将身子躬的更低,卑微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老爷,就让奴才侍候你们吧,小姐她笨手笨脚的,根本不懂如何侍奉别人。” 公子玉箫淡淡道:“有些错误,永远都不能让别人替自己弥补。你的大小姐惹了我家的小辣椒,你若想帮她,便乖乖的莫要说话。” 阿良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林月筝那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你这毒妇,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小姐!”阿良再顾不得其他,当下便要硬闯,公子玉箫却只是微微拂袖,一股罡风便将其逼迫出多远。 旋即,雕花木门“吱嘎”一声开了,一身白衣的顾天瑜如雪般盈盈走出,她眼神轻蔑的望着追出来的,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林月筝,手中把玩着一只瓷瓶,淡淡道:“说起来,若不是因为你想用你那三脚猫功夫对付本宫,本宫也不会对你下药。” 下药?阿良的面色变得越发难看,他起身,二话不说便跪在那里,哀求道:“夫人,求您饶过大小姐,她虽调皮不懂事,却并无恶意,求求您……” 顾天瑜满眼厌恶的望着他,她缓缓踱步至公子玉箫身边,旋即蹲下身子,食指微微挑起阿良的下颔,媚眼如丝的丹凤眸中却带着霜寒般的冷意,她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笑意,挑眉道:“怎么,担心你家小姐?咯咯……本宫是有解药,可是本宫心情不好,不想给她,怎么办呢?” 阿良望着顾天瑜那双满是戏谑的眸子,一时间怔然不语。顾天瑜却已经收回手,起身道:“想知道她中了什么毒么?” 阿良斩钉截铁的颔首道:“想!”知道是什么毒的话,他就可以去寻找解药了,他就不相信这个世上有没有解药的毒药。 顾天瑜却神秘一笑,懒懒的靠在公子玉箫的身上,在阿良那期待的目光中,挑衅的看向此时已经花容失色的林月筝,朱唇轻齿,她有些漫不经心道:“想知道的话,今夜便来你们小姐的房间看一看,因为只有到晚上,那药效才会开始发挥哦。”说着她便牵了公子玉箫的手离开了。 院子内,阿良面色惨白的望着此时瘫软在地上的林月筝,林月筝咬着颤抖的唇,一双眸子凄厉的望着他,哽咽道:“阿良……为何我要受这份苦?” 阿良浑身一震,他急忙起身,来到林月筝的面前将她扶起来,柔声道:“小姐,离发作的时间还有一天,阿良带你去寻解药。” “没用的,那个女人说了,解药只有她才有……”林月筝敛眉螓首,眉宇间均是无奈和担忧,“她这是在报复我觊觎她的男人!只是不知这毒药发作时会是怎样的光景。” 阿良面色一紧,忙道:“那我去求长公主殿下,纵然她要杀了奴才才解气,我也愿意!” 林月筝没有说话,她只是双目无光的望着此时一脸关切的阿良,心中暖暖的,阿良望着她,但见此时的她不点粉墨,面色憔悴中依旧带着几分原有的娇俏可人,一双剪水秋眸中满是温润湿意,望着他时,眼底竟带了浓浓深情。 阿良心底一颤,他这才发现到她们二人靠的极近,近到他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近到她随风飞散的乱发能一寸寸拂过他的面颊,近到他只要靠近一点点……便能吻上她那带了血的红唇。有什么在心底轰然炸开,阿良愣在那里,只觉得心中有无数蚂蚁抱团滚过,那痒那震颤,令他兴奋,却又畏惧。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2章:痒,越发磨人 第6卷:花好月圆-第2章:痒,越发磨人 “阿良……”林月筝突然低低的唤道,她的声音哀婉凄凉,让此时本就有些不清醒的阿良,产生一种想将她拥入怀中,狠狠安慰疼惜一番的冲动。想至此,他攥着林月筝的手突然便紧了紧。 林月筝的眼底闪过一抹欣喜,她不由又靠近他一分,腰带不知何时突然松开,她的外裳便松松垮垮的滑落下来,露出那白皙如玉的肩头,和精致的玉颈,阿良的眸光骤然一缩,如淬了火一般毒辣,他的呼吸亦是一重,却仍旧下意识的偏过脸去不敢看她。 “阿良,我错了,你带我走吧……带我离开,好不好?”林月筝的声音带了哭腔,听起来格外令人怜惜。 阿良怔然不语,他目光如电的望着林月筝,见她此时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那痒越发磨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帘道:“小姐……奴才可以帮您离开,可是奴才绝不能带你走,否则……毁了你的名誉该如何是好?” 林月筝呼吸一滞,她愠怒的瞪着阿良,似是在为他的迟钝而不满,她想起顾天瑜的话,适时就要主动出击,遂她焦急道:“若我要你带我走呢?” 阿良浑身一怔,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林月筝,见她面色认真,面颊绯红,眼底虽有羞涩,更多的却是坚定,突然便明白了她的话,他慌忙松开她的手,后退数步,却因没有站稳而跌坐在那里,他凝眉,哄着面咬牙道:“小姐说笑了,阿良这等卑贱之人,怎可……” “不要再拿身份说话了!”林月筝突然娇呵一声,打断了阿良的话,见他面上满是窘迫,她有些懊恼道:“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可是……”她有几分狼狈的爬过来,抓了他的首道:“阿良,我是爱你的……你难道感觉不到么?” 阿良浑身一震,静茹被谁施了定身术般僵硬着身子愣在那里,林月筝直白的说出了自己小女儿的心思,不由面颊羞红,又想着阿良这么久以来装作不知,突然便心生委屈,两行清泪便滑落脸颊,然事已至此,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咬唇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看看你的反应,却没想到惹到了长公主,落得个这般田地。阿良,你难道当真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意么?” 阿良怔怔的望着此时面颊含泪的她,心中满是心疼,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他不由缓缓松开她紧紧攥着他的手,冷声道:“小姐,这样的玩笑话下一次便别乱说了,若让人听了,平白毁了您的清誉。” “去他娘的清誉不清誉的,难道我爱你有错么?还是你觉得我这样的女子配不上你?亦或是你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如果真是如此,我便再不勉强你。”林月筝觉得自己真的要被逼疯了,她的确低估了阿良的迟钝和愚钝,她已经说得如此坦白,他为何还是这样?难道他眼中,门第真的这么重要么? 阿良面色焦急道:“小姐,不是的……是阿良自觉配不上你。” “那么,你也是爱我的,是不是?”林月筝不愿再放弃一丝机会,慌忙追问道。 阿良望着她满是期盼的眸子,哪里忍心让她失望,只是,他的身份没她想的那么简单,他又怎敢给她一丝一毫的希望呢? “对不起,小姐……”阿良压下心中的冲动,起身,缓缓退出数步,垂下眼帘道:“对不起……”说罢他便仓惶转身,慌不择路的逃走了。 林月筝呆呆的望着他远去的狼狈的背影,无奈苦笑。那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是不喜欢她,还是喜欢她却不能接受她?他就真的那么在意他们之间的门第关系么? 屋顶上,公子玉箫抱了顾天瑜悠悠落地,而后将她放下来。顾天瑜来到林月筝面前,将她扶起,柔声道:“看得出阿良对你的确有情,只是他不接受你,恐怕不止我们先前认为的那么简单。” 林月筝垂头丧气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是不打算答应我了,他宁愿不要命,也不要我。” 顾天瑜敛眉道:“你该不会想就这么放弃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便收手,不帮你了。” 林月筝挑了挑眉,眉宇间多了几分生气,她凝眸望着此时脸上写满鄙夷的顾天瑜,冷哼一声,不甘示弱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弃?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劝服爹爹同意我和他在一起,我断然不会让他逃离我的手掌心。” 顾天瑜满意的望着林月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便对了,男人既然是自己选的,便要牢牢的抓住,只是晚上的事情,一旦做了便不能后悔,你确定你要做么?” 一想到晚上的计划,林月筝的双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她垂下好看的眸,贝齿轻咬红唇,有几分羞赧又有几分期待道:“反正今生我誓他不嫁,若是这样他都不要我的话,那便当我爱错了人罢。” 顾天瑜一撩发丝,望着此时正好整以暇站在一边听好戏的公子玉箫,妩媚笑道:“既如此,夫君,今夜可就靠你了……” 公子玉箫搂了顾天瑜的小蛮腰,亲昵地吻了吻她的细发,柔声道:“娘子放心,为夫今夜定不负娘子所望,只是娘子也要记住你答应为夫的事情。”说着,他缓缓伸出三根手指头。 顾天瑜面色涨红,背过身去道:“奴家不会忘记的啦。” 林月筝望着此时浓情蜜意的两人,不由心生艳羡,她垂下眼帘,想起阿良对她的千百种好,不由想到,若他们以后真的成了夫妻,是不是也能有这般甜蜜的光景呢? 入夜,突然便乌云密布,原本柔和的细风化作狂风,吹得院子里的花朵瓣瓣凋零,树木亦发出簌簌哀嚎的控诉声。 阿良早上来求顾天瑜放过林月筝,并真的声称愿意以命相抵,没想到顾天瑜却神神秘秘的说,今夜自然有人为她解毒。阿良不放心,还要追问,公子玉箫却拍着他的肩膀,笑的意味深长,悠悠道:“你们夫人从不骗人,你便好好在家中守着吧,一切等晚上再说。”说罢,他便带着顾天瑜离开了。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3章:一场好戏 第6卷:花好月圆-第3章:一场好戏 阿良想着中午的事情,神思有些飘渺。他目光呆滞的望着天空,那里,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满天星辰,转眼间数朵乌云便如噩梦般夺走了一切,明月被无声无息笼罩,整个院子陷入了昏暗之中。 公子玉箫抱着巧笑嫣然的顾天瑜缓缓走来,阿良忙躬身行礼,一时间并未察觉到顾天瑜的异样。公子玉箫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进来将灯点上。”说罢他便将顾天瑜抱回房间,放到榻上,柔声哄道:“娘子,你既不舒服便乖乖睡觉吧,为夫这便去为你抓药。” 顾天瑜的玉臂紧紧圈着公子玉箫,娇笑道:“夫君,你真的不会去那个女人的别院么?” 阿良的手微微一抖,怎么也擦不着的火折子就这么着了,他却忘记了点灯,两只耳朵只认真听着身后的对话,公子玉箫温柔浅笑道:“傻瓜,你就这么不相信为夫么?何况,你已经找了人给她解毒,为夫何必要去浪费那个体力呢?”说罢,他又吻了吻顾天瑜的额头,柔声道:“乖,睡吧。” “嗯。” 身后突然便没有了声音,阿良手中的火折子,也因震惊而掉落在地,黑暗中,又一阵风自他身边吹过,带着温厚而滑凉的淡淡气息。他浑身一震,旋即奔出房间,一把抓住此时走的甚急的公子玉箫,冷声道:“你要去哪里?” 黑暗中,他的双眸明亮如森林中嗜血的狼眼,泛着幽幽的光芒,带着腾腾的杀机。然他对面的男子,却只是淡然甩开他的手,狭长凤眸中带了几分暧昧流光,拢袖浅笑道:“自然是为我那可人的小妾解毒。” 解毒?阿良面色一紧,但听公子玉箫放荡不羁道:“你该不是如今才反应过来吧?我夫人给林月筝下的乃是独门秘制的药,食了那种药的人,若不与人交合,便会肝肠寸断而亡,我夫人为她找了个满面络腮胡的彪形大汉,只是我素来怜香惜玉,怎么忍心那样美艳动人的女子,被那种男人玷污呢?这种事情,自然是要亲力亲为的。” 一寸月光突然拨开云雾照落下来,映的面色惨白的阿良的面容,如鬼一般可怖。他拳头紧握,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公子玉箫语气有些不耐道:“够了!主子的事情你们这些奴才就莫要追问了,替我好好看着你夫人,若她醒了便说我去煎药了,一会儿便回来,知道了么?”说罢,不等阿良回答,他便火急火燎的转身离开了,而阿良依旧呆呆的站在那里,似是在消化公子玉箫的话。 良久,他握紧的拳头忽然松开,而后他拔足狂奔,而此时,什么门第什么身份什么理智他都已经抛却,心中唯一所想的便是,绝对不能让公子玉箫玷污了他家大小姐的清白! 此时,公子玉箫已经来到了林月筝的房间内,而赶来的阿良,多远便听到了林月筝惊恐的叫声,一想到此时她正在被公子玉箫所轻薄,他的一颗心便似被刀刺一般。 喊叫声带着哭腔,惨烈的回荡在这安静的别院内,昏暗的烛光照亮的墙面上,倒映着两团纠缠在一起的人影,阿良如着了魔一般提剑一脚踢开房门,大喝一声:“住手!” 此时,床榻上,林月筝衣衫不整的缩在墙角,她面色仓惶,双手紧紧护着自己,发丝,凌乱的披散在那里,一张小脸上满是泪水,而床榻边,公子玉箫一脸的急不可耐,手中还抓了一片衣角,他偏过脸,一双眸中淬了毒般狠厉道:“滚出去!” 而林月筝看到阿良,“啊”的发出一声惨叫,慌忙的扯了被衾遮住自己的身子,咬唇道:“你走啊。” 阿良看到她这般自厌的模样,心中悲痛,他提了剑,咬牙切齿的怒瞪着公子玉箫道:“我杀了你!”说着,他便如疯狗一般扑了上来。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主人的怒气,那剑刹那间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带着锐不可当的罡气超公子玉箫袭来,然而纵然他拼尽全力,武功也不敌公子玉箫的一成,何况,如今他“坏了”公子玉箫的好事呢?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公子玉箫冷哼一声,狠狠甩袖,一股强烈的罡风便势如破竹般朝阿良扫去,竟是轻描淡写的便将他的剑折断,将他的人掀翻。 阿良重重摔在地上,他以为这一下子,自己不死也要五脏俱毁,因为公子玉箫的武功实在太深不可测,然而令他意外地是,他除了屁股摔得有些疼之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他正诧异间,单停公子玉箫冷笑道:“下一次,你可就没那么好命了,我再说一次,滚!” 阿良却提起断剑,从地上一跃而起,而后横剑道:“有种便杀了我!”说罢,便又要扑上来。 公子玉箫眼底闪过一抹浓重杀机,抬手间便拍出一掌,然林月筝突然抱住他,焦急道:“不要啊!”只听“砰”的一声,林月筝整个人僵直了身子,而后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阿良丢了剑,面色惨白的奔上前,堪堪将林月筝接入怀中,他瞪大眼睛,见林月筝一脸痛楚,不由焦急道:“小姐,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最讨厌不识抬举之人,本来今夜,你蒙我一夜恩宠,我自然会在夫人面前替你求情,可没想到你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忤逆我,哼,既如此,我便索性将你二人都杀了。”公子玉箫横眉倒竖,面目狰狞道。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唤。“玉箫,夫君,你在哪儿呢?” 竟然是顾天瑜的声音。阿良的眼底闪过一抹希望的光芒,他忙抱了林月筝,准备让顾天瑜看一看,然公子玉箫却面色焦灼的拦住他们,冷声道:“你敢出去,她便立刻得死。” 这时,窗外的喊声越来越近,公子玉箫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阿良不管三七二十一,作势要喊顾天瑜,却被公子玉箫弹了一颗药丸堵住了嘴巴。此外,公子玉箫还飞快的往此时“奄奄一息”的林月筝口中喂了一记药丸,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在须臾之间,阿良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4章:娶你为妻,一生一世 第6卷:花好月圆-第4章:娶你为妻,一生一世 “你……” 公子玉箫挑眉,笑的十分猥琐:“放心吧,为了我的命,我是不会让她就这么死掉的,只是便宜了你小子,现下你也中了那药,嘿嘿,你们两个正好可以互相解毒。”说罢,他再不停留,在顾天瑜准备开门的一刹那,推门而出。 门外,顾天瑜面色难看,冷声道:“你果然在这里!” 公子玉箫忙抱了她,笑眯眯道:“娘子,你误会了,方才那彪形大汉被阿良给杀了,我遂过来处理一下。” “什么?杀了?哼,那林月筝的解药也没了!” “不是还有一个阿良么?我们别管他们了,你已经好了么?为夫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 他们的声音越传越远,渐渐的便被狂风吹散。一道惊雷突然滚滚炸开,惊得林月筝身体微颤,阿良忙疼惜的将她抱至软榻上,只听窗外突然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那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最后连呼啸的风声都如数遮盖。 阿良面色难看的坐在床榻前,望着面色渐渐恢复的林月筝,他的面上带了一分羞赧与不安,他不断摩挲着手指,眼眸乱瞟,却怎么也不敢直视林月筝。 林月筝望着此时满面羞涩的他,心中早已经笑开了花,这一回公子玉箫和顾天瑜二人算是把他逼到了绝境了,看他这榆木脑袋今晚是不是依旧不转圈。 “阿良……”林月筝睁着一双蒙蒙的泪眼,声音带着哭腔道。 阿良缓缓抬眸,但见此时的她用贝齿咬着如血红唇,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一字一句哽咽道:“你中了毒,赶快去解毒吧……我……我这儿没事的。” 阿良只觉得突然便游走了一团火。他一手攥拳,尴尬道:“小姐!您……您也中了那毒。” “我已经……被那人给碰了,他若知道你没来,他一定会过来寻我的……” “小姐,你在胡说些什么?!”阿良见林月筝露出一副赴死的表情,不由痛心疾首,加上他浑身燥热,竟是药已经发作的迹象,他有些急躁的吼道。 林月筝被他的吼声震了一震,旋即,她苦笑的望着他,喃喃道:“那你要我如何?我……你不要我,我又被他盯上了,如今,除了从了他,给自己,给我爹留一条活路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她此时满眼悲戚,脸上已然露出绝望的神情,只含泪望着他,质问着说这些让他撕心裂肺的话。 阿良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如骨鲠在喉,竟然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林月筝见他不语,心中不由恼怒他到了这时还不开窍,不禁银牙紧咬,一把推在他的胸膛,负气到:“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从明天起,你也不必跟着我,也不必做那个人的护卫,找个好姑娘,把她娶回家,好好的疼着,宠着,莫要让她像我一样……唔……”林月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此时已经起身抓住她的玉手,霸道的封住她的唇的阿良,大脑一片空白。 阿良见她满面呆滞,不由有些害羞,她刚才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终于把持不住,又因她说出这番话而恼怒,失去理智之下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他本能的想松开她,然女子的唇那般香那般软,又带了血的一点点腥味,令他只想深深的吻下去。 林月筝眼底的震惊渐渐变为欣喜,而阿良此时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似正被一点点的剥离,取而代之的是面前女子身上那浓郁的香气,他直觉这香气与她身上往日的香气不同,却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一双大手终于挣脱他思想的束缚,紧紧扣上她的柳条细腰,入手处那般滑嫩,令他越发热血喷张…… “唔……”林月筝感到被霸占了她的地盘,她本能的抗拒,却因着那属于他的味道而又眷恋逗留,他们两个均是第一次接吻,别提技术含量了,差点没有被对方的口水呛死,而这种尴尬也让两人的意识又渐渐清醒,旋即,林月筝用力,一把将阿良推开……天知道她多么不舍得。只是为了将这戏完美演下去,她只能按照顾天瑜先前的指示来做。 阿良几个踉跄,险些倒地,他大手用力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堪堪站定,他面色泛红,有些懊恼的垂首,却不知该说什么。 屋顶上,某人躲在一把油纸伞下,低声抱怨道:“这个笨丫头,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突然停了呢。真是个不知道变通的笨蛋!” 她身后,公子玉箫依旧含笑不语,只是一双大手缓缓抚上她,忍不住画起了圈圈。 房间内,林月筝满面涨红,咬牙切齿的吼道:“你不是说不要我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我要你!”阿良再不忍心看她这样自贬,突然上前一步,抓着她的肩膀大声喝道:“我要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愿意……” 林月筝忍不住催促道:“你愿意作甚?”她的一颗心也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她的玉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带着几分颤抖。 阿良望着她的玉手,感受到她手心那撩人的热度,他突然咽了咽喉咙,然后目光深深的望着此时的她,他的脑海里,想的却都是她那段时日刻意的放荡,她那一条性感而又迷人的深沟,想着她懒懒靠在栏杆上时周身散发着的妩媚,想着她曾在他面前,不紧不慢的扫过她的薄唇。 有什么地方,如吹响的号角一般突然膨胀开来,阿良再忍受不住面前女子的诱惑,他起身向前,将她压在身下,手指一挑,四周帷幔便散落下来。而他的目光带了火,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美丽的脸颊,柔声道:“我愿意娶你为妻,一生一世守护着你……” 林月筝呼吸一滞,下一刻,她的唇再次被堵上…… 顾天瑜好奇的张望着房间内的情景,只是灯影幢幢,帷幔又遮的紧,一时间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偶尔听到几句压抑的呢哝,和竹床摇晃的吱嘎声,她两眼放光,欣喜道:“太好了,终于搞定了。” 公子玉箫微微弹了弹手指,那一截瓦片便回归到了原处,接着,便听到“啊”的一声,旋即林月筝的抽泣声便传来,公子玉箫此时正不紧不慢的褪去顾天瑜的亵裤,听到这声音后,不由浅笑一声,淡淡道:“这才算真的成了。”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5章:突然,心中发慌 第6卷:花好月圆-第5章:突然,心中发慌 顾天瑜满意的颔首道:“是啊。”说罢,她回眸一笑,那笑容却瞬间僵硬在脸上,旋即,她的面上染了一抹薄红,她气哼哼道:“你你你……你这个流氓在作甚?” “啊……嗯嗯……”这时,甜腻诱人的声音再次传入两人耳畔。 公子玉箫动作不停,面上委屈道:“娘子,你带为夫来看春宫图,为夫自然没有那么高的定力,遂只能拿娘子你降降火了。” 他那一个“火”字还未说完,已经…… 顾天瑜“唔”了一声,还要说什么,却在他猛烈的攻势下只能发出一句句单音节,她仰倒在他的怀中,不一会儿便面色潮红,她却不忘自己如今是在人家的房顶上呢,遂强忍着欢愉,她抓着他的胳膊呢喃道:“抱我回房间。” 公子玉箫却好似爱上了这种刺激,他垂首吻住她,阻止了她的话语,同时动作越发的卖力,反正此时大雨一直下,他们的声音根本传不到下面,而下面那二人一看就是新手,不一会儿便没了声音,只是他们只休息了一会儿,便又开始了如火如荼的长夜大战。 公子玉箫的凤眸中闪过一抹戏谑,其实,林月筝根本就没有中毒,而中了药的那个人也只有一个,那便是阿良。 此时,阿良正拥紧林月筝那柔软滑腻的身子,不断地起伏着,他虽深知她刚经过第一次的痛楚,承受不了这般大的热情,但他好似一个瞎子终于恢复了视力一般,只想要不断的看清,享受自己面前这“完全陌生”的新世界,此时此刻,他只想要不断的,不断的用行动告诉她,他爱她,这份爱早已成狂。 是谁在云端发出低低的抽泣声,虽然痛苦却依旧露出满足的呢喃,是谁用纤细的十指抚弄着他的发,挑起他更深的欲望,是谁在轻轻呼唤他的名字? 阿良从一片空白中缓缓清醒过来,他气喘吁吁的抬起头来,望着此时眼眸迷离的林月筝,他的目光那般温柔,第一次毫不掩饰对她的浓浓爱意,让她忍不住面颊泛红,咬唇道:“你好些了么?”方才他达到顶峰后,便伏在她的身前,害得她明明好不容易从云端跳下来,却又被他轻易的挑起了欲望。 “小姐……” 林月筝揽了他的脖颈,将唇凑到他的唇边,柔声道:“莫要再叫我‘小姐’了。” 阿良面色一红,望着她此时那千娇百媚的模样,咽了一口唾沫,旋即支支吾吾道:“月筝……” 林月筝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又漏跳了一拍,她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吐气如兰,“嗯,再唤我一声。” 阿良宠溺的吻了吻她,继续道:“月筝,我的好月筝,你是我的了。”说至此,他有些激动的再次吻上了她,同时,大手不安分的摩挲,不一会儿,帷幔中便再次传来一声声旖旎…… 第二日,下了一夜的雨后,空气变得格外清新,阳光浓烈,清风徐徐,空气中处处带着迷人的花香。今日公子玉箫二人的别院内格外的安静,院子里一地残花碎叶无人收拾,亦看不见一人踪影,原因嘛,自然是所有人都还在各自房间内熟睡着,直到一阵叩门声传来,搅了帐中人的好梦,也让故事,终于得以延续。 淡紫纱幔中,顾天瑜艰难的抬起酸痛的玉臂,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公子玉箫,喃喃道:“夫君,有客人来了。” 公子玉箫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的凤眸中透着一丝疲惫。昨夜他还是太忘乎所以了,在雨中和顾天瑜来来回回做了那么多次,回到房间又是一番激烈的翻云覆雨,结果他公子玉箫铁打的身子竟然也感觉到了疲惫,以至于睡得昏昏沉沉,险些忘记了今日还有一场好戏要演。 “娘子,我们要等的人,恐怕已经到了,你确定只让为夫一个人去应付?”公子玉箫懒懒的歪着身子,并不着急穿衣服。 顾天瑜敛了敛眉,睁开眼睛,望着此时笑的十分邪魅的模样,忍不住道:“这么早?” 公子玉箫清浅一笑,披衣下榻,淡淡道:“不早了,看这模样,都该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我先去开门,一会儿便来伺候娘子你洗漱,你再眯一会儿吧,乖。”他动作迅速的整理好衣物,也没有去管披散的乌发,在顾天瑜的额上吻了吻便离开了。 顾天瑜艰难的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只觉得除了脑袋,每个地方都似散架了一般。她咬了咬唇,没好气道:“去你妹的王八蛋公子玉箫,你大爷的说好了三次,结果他娘的给本姑娘来了个三的N次方……”抱怨归抱怨,回想起来,她便会很没骨气的觉得:其实,偶尔这么彻夜疯狂一次还是蛮好的。 顾天瑜决定坐起来,下一刻,只听“咔嚓”一声,她觉得自己的腰似乎要断掉了,她痛呼一声,咬唇道:“孩子,你赶快来吧,不然你老娘要被你爹给拆了……” 公子玉箫很快便来到了大门前,打开门,他望着候在门口多时的林知府,笑的人畜无害,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淡淡道:“林知府来的早啊。” 林知府有些错愕的望着此时衣冠勉强算整齐,但一看就脸还没洗牙还没刷刚从床榻上爬起来于是精神也不怎么好的公子玉箫,嘴角抽了抽,讪笑道:“下官以为您已经醒了,却不曾想叨扰了公子您……” 公子玉箫懒懒道:“无妨,你先进客厅坐一下吧,在下还要梳洗一番,一会儿便过来。”说罢便转身准备走人,走了几步他又转身道:“哦,对了,家中寒碜,没有丫鬟,您的女儿也还没起,遂家里没有个斟茶倒水的,你便自己动手吧。” 林知府红着张脸躬身道:“好……”他昨日收到通知,说是长公主请他家中一叙,他自知这月是场鸿门宴却不敢不赴宴,谁知今日一来,宴没有,还被公子玉箫明着暗着讽刺了一番,着实令他颜面无存。 要说这公子玉箫,如今他一没官爵,二无虚衔,却偏偏又是那等高贵之人,弄得所有要称呼他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知府胡思乱想着,他百无聊赖的在客厅内坐着,却不知为何突然心中发慌。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6章:面色涨红 第6卷:花好月圆-第6章:面色涨红 不一会儿,整理好的顾天瑜与公子玉箫便携手进了大厅,林知府忙要行礼,顾天瑜示意他免礼,旋即扫视一圈,不由微微敛眉道:“令千金人呢?” 林知府当时便满头大汗,他支支吾吾道:“小女……小女有贪睡的毛病。” 顾天瑜轻轻“哦”了一声,懒懒落座,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将她叫起来吧,屋里总有个人该端茶倒水不是?” 林知府忙道:“下官这就去,只是不知道小女住在哪个房间?” 顾天瑜接过公子玉箫递给她的茶盅,刚要回答,便听一人沉声道:“不用了!她还在睡着,长公主有什么事情便与奴才说罢。” 众人微微一愣,只见阿良面色肃穆的走进来,他的目光复杂的在顾天瑜夫妻二人脸上扫了一圈,一抹粉红无声爬至他的耳后,他忙避开他们二人的目光,上前一步,恭敬跪至顾天瑜面前,抱拳道:“还望公主将大小姐许配给奴才……” 顾天瑜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之色,阿良果然是有担当之人,她心中发笑,面上却带了几分嫌恶,冷声道:“区区一个奴才,倒是惦记上我公子府上的主子了!阿良,你好大的胆子!” 此时,林知府也被顾天瑜的话给惊醒,他面上一阵惨白,不是不知道阿良对他家女儿有情,只是他如何让配得上他的掌上明珠?然而转念一想,按照顾天瑜的性格,月筝恐怕这辈子都讨不了好的,而且如今,恐怕除了阿良,谁也不敢说要娶月筝了吧? 想及此,林知府满上涌现一层层复杂的情绪。 阿良面色涨红,匍匐在地道:“不瞒夫人,昨夜……阿良与月筝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阿良想对月筝负责。” “你说什么?!”林知府蹭的从太师椅上起身,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阿良,一想到自己那本就对阿良有意的女儿,他们两情相悦他理解,然而她如今可是公主亲自说要娶回家的,这……这叫红杏出墙,可是要浸猪笼的。 林知府几乎要老泪纵横了,他战战兢兢的望着顾天瑜,生怕其立时摔了茶盅,令人抓了林月筝浸猪笼。 阿良面色认真,眼底满是真诚,他转过身,对着林知府“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沉声道:“大人,阿良敬重您一直以来爱民如子,对阿良照顾有加,阿良也请大人可怜可怜我和月筝,我们……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虽然阿良没那么富有,也无显赫的身份,可是阿良定当好好照顾月筝,这一辈子,下一辈子,都只娶她一人为妻。” 林知府惊怒交加的望着此时面色认真的阿良,久久不语。他想起初次见到阿良时,他不过十六,一把长剑却已经足以逼退那些嚣张土匪,这两年来他侦破无数案件,毁掉好些土匪的巢穴,这其中,都有阿良的功劳。 可是这个沉默的孩子,从来都不邀功,不居功,且对待林月筝一心一意,却因自己的身份而对她拒之千里。其实有时候,他也想将那不懂事的女儿就这么许给了这个少年,只是一想到妻子临死前的交代,他便觉得,林月筝若真的跟了阿良,定要吃很多的苦,而他,不愿自己的女儿吃苦。 然而如今,林家得罪了长公主,很多人都认为他的女儿一入公主府便只有死路一条,以前那些口口声声要娶她的人有多远躲多远,竟是都抱了看好戏的心态看她受苦。 可是,阿良依旧没有退缩,林知府不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知道,阿良既然决定了和林月筝在一起,既然行了那大逆不道之事,甚至敢勇敢的在顾天瑜面前承认,并求娶林月筝,便说明为了林月筝,他真的是连死都不怕的,这怎能不让他这做爹的感动? 顾天瑜漫不经心的敲着桌子,每一下,都似在催促林知府开口。林知府沉默许久,心中一番思量之后已经有了定夺,他一掀衣摆,如慷慨就义那般笔直跪下,抱拳颤声道:“长公主殿下,求您放过小女,同意她与阿良的婚事!” 阿良面上一喜,激动道:“大人……” 林知府微微颔首,凝眸道:“阿良,我女儿得你所爱,实属万幸。你一个外人都能为了她连命都不要,我这做爹爹的,干脆也勇敢一次。”说罢,他再次叩拜,只是面上已经没了前日的恐惧,而多了几分坦然,“长公主殿下,听闻您与公子先生夫妻恩爱,举案齐眉,这样的深情,我的女儿怎么配破坏?还请您网开一面……” 顾天瑜目光赞许的望着林知府,他比想象中的更开明,她不由想起沈知秋,这两个爹可真是天差地别。 “林知府,你的意思是,你同意阿良和林月筝的婚事了?”顾天瑜挑了挑眉,眼底带了几分笑意。 林知府亦为顾天瑜的话感到意外,他微微抬眸,见顾天瑜面上不知为何非但不生气,甚至带了几分笑意,便突然有种被骗的感觉。 只是顾天瑜的问话,他哪敢不回答,遂忙躬身道:“是,说来小女如此骄纵,惹怒了公主,都是因为我这做爹的将她宠溺成这般模样,所有罪责,下官都愿意承担。只是小女与阿良两情相悦,如今他们终于想开了,我这做爹的,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他们?” 顾天瑜扬了扬眉,有几分困惑道:“可是阿良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难道你放心将女儿交给他这样的人?” 林知府有几分诧异的望着顾天瑜,见阿良此时面色羞愧,想起曾经女儿让他给他们二人做媒,就是被他用这个理由拒绝了,如今顾天瑜再提,他不由老脸通红,掩面道:“经过这件事,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世间没有人比阿良对月筝更好,当年贱内嫁给我的时候,我也不过是个穷酸书生……将心比心,我哪里还有颜面再说这些?” 阿良听了林知府的一番话,心中释然,他磕头道:“岳父大人请放心,阿良若有那个福气娶月筝为妻,阿良定会竭尽所能让月筝过上好日子。”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7章:出事了? 第6卷:花好月圆-第7章:出事了? 林知府望着满面真诚的他,一张紧绷着的脸难得带了几分笑容,“说来,若不是当年我糊涂,说不定你们如今早已经成家,我对不起月筝,害得她变成这副模样。” “爹!”这时,躲在门外的林月筝终于忍不住飞奔入内,她扑到林知府的怀中,不由潸然泪下:“爹,对不起,是女儿不孝,让您这么担心。” 林知府看林月筝如此乖巧,又看她哭的那般伤心,不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懊悔道:“我儿啊,是爹爹耽误了你。” “咳咳……”顾天瑜干咳一声,林知府立时松开林月筝,带着她一同跪下来,然后磕了几个响头道:“求长公主成全。” 然而,他身旁,林月筝却再演不下去,笑眯眯道:“月筝谢长公主成全!” 顾天瑜与公子玉箫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读出一分笑意,她挥挥手,淡淡道:“要谢便谢你有个好爹爹吧,好了,都起来吧,省的大家都以为,我这长公主当真是无恶不作,喜欢欺压百姓了。” 林知府一脸不明所以,林月筝和阿良忙一左一右将他搀扶起来,他凝眉,望着此时满面开怀的顾天瑜,有些疑惑道:“这……这……长公主答应了?” “嗯?”顾天瑜好笑的望着林知府,悠悠道:“难道,林知府希望我‘收回成命’么?” 林知府忙道:“不不不……长公主您宽容大度,菩萨心肠,下官无以为报!无以为报啊。” 顾天瑜“扑哧”一声笑出来,淡淡道:“林知府,你说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挖苦讽刺的意思啊?” 林月筝忙扯着林知府的袖子,嗫嚅道:“爹……公主她……她从一开始就是在帮我们,我和阿良的事情也是她一手撮合的,今日……今日她是要我们得到爹的认可,方陪我们演了这一场戏,您不会怪我和阿良吧?” 林知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众人,见他们均是一副笑颜,终于醒悟,知道自己刚刚那感觉是对的,他的确被骗了,然而虽然顾天瑜是做戏,阿良对林月筝的心意却是真的,他遂开心的笑起来。 待他们三人坐下后,顾天瑜却突然道:“林知府你放心,我和月筝十分投缘,也决计不会让她受委屈,也会让你对你的妻子有个交代。” 三人一头雾水的望着顾天瑜,顾天瑜目光有些宠溺的望向一边的阿良,眼底竟带了几分湿意,公子玉箫隔着桌子握住她的玉手,她转眸望着他,他柔声道:“不要再想了,少衡一定会为你做的事情而感到欣慰的。” 顾天瑜微微颔首,收拾收拾伤感的情绪,悠悠道:“我有一个朋友,名为欧阳少衡,不知各位是否听说过。” 林知府捋了捋胡子,好奇道:“您说的可是那位名满天下的扁鹤后人,人称‘毒医圣手’的欧阳先生?” “不错,正是他,阿良,你可知他真正的名字?”顾天瑜突然对一边的阿良说道。 阿良正因顾天瑜那一个眼神感到疑惑,现下被她这么一问,有些局促的开口道:“奴才不知。” 顾天瑜有些悲伤的望着他道:“他的真名叫耶华。” 阿良面色一紧,目光如电的望着顾天瑜,在她那复杂的双眸中,他缓缓下跪,垂首道:“公主是说……他是我的哥哥?” 阿良此话一出,倒让林知府父女俩深感意外。林月筝好奇道:“阿良,你不是说你是孤儿么?” 阿良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悲伤,喃喃道:“既然长公主已经知道阿良的身份,阿良也不再隐瞒。我……我其实是姜国大将军耶和的私生子……自出生就随母亲流落在外,后来父亲说要我认祖归宗,结果他突然便遭年轻的姜帝斩杀,母亲伤心而死,临死前,她交代我一定要死守自己的身世秘密……” 顾天瑜抿唇不语,她想起欧阳少衡,那个温软明媚的男子,却因为她而早年枯骨,每每想起这些,她便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公子玉箫不愿看着她伤心,遂接了她的话茬道:“第一次见你,我与天瑜便怀疑你的身份,遂传书给我们的人探查你的身份,不过,他们还没有回信,只是当年少衡与我是生死之交,曾提起过自己对不住一个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在这世上还有个弟弟,若不是为了帮我,他兴许早已经找到你了。” 阿良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泪光:“我……我有见过那位哥哥,当时他意气风发,还跟我说会劝他的母亲,让我入府,谁知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情,我以为我们耶家除我之外,再无一人。又有人说爹他又谋反之罪,我……” 公子玉箫微微叹息,和颜悦色道:“你不必多言,我们都知道的,只是他曾嘱托我,若有一日遇到和他长相相似,年龄相差五岁左右的少年,定要我为他留意,因为那很可能是他的弟弟,他希望能补偿你。” 阿良浑身一震,他面如土灰,想起记忆里那个温润的男子,他不由悲从心中来,又见顾天瑜与公子玉箫面色难看,不由有些担忧道:“我哥哥他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顾天瑜眼眶微红,攥拳道:“他是为了救我才去世的,说来,我愧对你欧阳家,而少衡对你的补偿,自然要由我替他完成。” 阿良摇摇头,倔强道:“长公主,阿良已经亏欠了您,没有您阿良根本无法和月筝在一起,阿良哪里还敢承您的恩,何况……哥哥他当年待我极好,想那老乞丐一身武艺,偏巧又救下我,虽是乞讨却从不缺吃食,想来也该是哥哥的手笔,他一分也不欠我的。所以,还望公主收回成命,否则岂不是折煞了奴才?” 顾天瑜望着阿良,不由微微颔首,赞扬道:“阿良,你果然是少衡的好弟弟,只是,他是我在这世界上亏欠最多的一个人,阿良,你当真不愿让本宫心安么?” 阿良忙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只是……”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下一刻,燕小六推门而入,远远的见了正厅坐满了人,不由大喊道:“姐姐,姐夫,你们可让小六一通好找啊!”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8章:使不得啊,使不得 第6卷:花好月圆-第8章:使不得啊,使不得 “小六……”顾天瑜看到此时一脸怨气,眉眼中却带了笑意的燕小六,原本阴霾的心情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温婉的笑意。 燕小六走进来,见了林知府三人,微微抱拳以示问候,旋即径直来到顾天瑜面前,飞了公子玉箫一顿白眼,吃味道:“姐夫真是越发长进了,成婚没几个月便把姐姐拐跑了,你们那药铺,三天两头有战北野的人过来,眼看着老郎中都快招架不住了,好歹最近消停了,战北野自己做了皇帝,我才有时间出来找你们。” 林知府听燕小六一口一个“战北野”的,早已经吓白了脸色,公子玉箫看出他的害怕,忙笑着解释道:“林大人不必担心,战北野与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会在意这些的,至于这一位,他是姜帝当年手下年纪最小的一名悍将,不过早已经跟了天瑜,唤天瑜一声‘姐姐’,平日里与我们甚是亲厚,绝非外人。” 林知府见公子玉箫亲自解释,不由受宠若惊,又听说燕小六身份如此矜贵,不由连连抱拳道:“原来是燕少侠。” 燕小六轻轻一笑,摸了摸鼻子道:“少侠算不上,跟了姐姐以后,我就弃剑从商了,如今你可以唤我一句‘燕老板’,不过看你这模样,你是这里的当官的?” 林知府忙点头道:“在下林志吟,乃杭州知府。” “你是知府?那太好了,我来的时候,看上了你们杭州的丝绸,准备与杭州合作,我们不妨来详谈一番?”燕小六如今爱上了做生意,小小年纪,就连出门也不忘生意。 顾天瑜在两人谈话间已经来到阿良面前,亲自将他扶起,怕他因为燕小六曾是姜帝的人而对其产生嫌隙,遂又前前后后将姜帝与自己、与少衡之间的事情讲了些,好在阿良原本就对耶和这个爹没什么感情,只是很喜欢少衡,遂也对燕小六没什么敌意。 顾天瑜这边刚放心,那边便听到燕小六与林知府的对话,不由轻笑出声,拉了燕小六道:“小六,今日我们不谈生意。” 燕小六见顾天瑜眼底满是笑意,又看众人憋笑的表情,不由有些不好意思道:“哦。”这时他才注意到阿良,他微微蹙眉,上下仔细打量了阿良一番,方好奇道:“这人……这人与欧阳先生长得好生相像。” 阿良与燕小六是同岁,但从相貌看,燕小六要比他大许多,不知是不是这小子太老成的原因,加之两人都是自小遭受磨难,许是因为如此,他们见到第一眼便觉得十分投缘,阿良抱拳,淡淡道:“在下耶明,见过燕老板。” 众人这才知道阿良的真实姓名,燕小六也只是微微一愣,旋即笑如花开:“在下燕小六!”旋即他好奇的转过脸问道:“难道这位就是姐姐要大哥查的人,他当真是欧阳先生的弟弟?” 顾天瑜微微一笑,颔首道:“没错,所以我想他能跟着你学做生意。” 此话一出,林知府三人自是变了颜色,燕小六与公子玉箫却似早就预料到一般,并无多大惊讶,燕小六反而十分高兴,笑眯眯道:“好啊,我正巧缺个帮手呢,那些哥哥如今都是我生意上的对手,我可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如果阿良学得好,日后我在杭州这一块的生意,便都交给他了。” 顾天瑜无奈的摇头笑道:“你啊,我本只给你茶庄的生意,你却越做越大,你那几位哥哥指不定心里多恨你呢。”说着,她对此时敛眉不语的阿良道:“阿良,我真的希望你能有个好生活,虽然说靠你自己也一定能过好,可是,能不能让姐姐自私一点?也安心一点?” 林知府拍了拍阿良的肩膀,劝道:“阿良,莫要再让公主伤心了,她也是一番美意。” 此时林月筝知道阿良的身世,心疼十分,又看顾天瑜这般模样,她忙拉了阿良的手,温言软语道:“阿良,你就听公主的吧,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 阿良望着柔情满面的林月筝,心想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林月筝着想,遂他单膝下跪,抱拳感激道:“如此,阿良便谢谢公主的美意和成全了。” 顾天瑜摇摇头,一时间竟笑的像个孩子,开心道:“不,是你成全了我。”从此之后,她心中的最后一个包袱便可以放下了。公子玉箫无声无息执了她的手,柔声道:“娘子,你满意了么?” 顾天瑜微微颔首,旋即温和浅笑道:“林知府,前几日叨扰了您,害的您茶不思饭不想的,天瑜在这给您赔礼了。”说罢便要福身。 林知府受宠若惊,忙上前搀扶道:“长公主,使不得,使不得啊,长公主,您对下官有恩,让下官不再糊涂,您还为我女儿觅得如此佳婿,该谢谢的是下官啊。” 顾天瑜浅笑道:“既如此,那我们便谁也不谢谁的了,今日你们便留在这儿用膳吧,我亲自下厨。” “那怎么行呢?公主您身份尊贵,还是下官请客,不如就去那离人醉吧。” 一想到离人醉,顾天瑜不由想起当初初见林月筝的模样,她笑着瞟了一眼林月筝,林月筝面颊绯红,咬唇道:“哎呀,公主肯定不喜欢去那里,还是……还是换别家吧。” 燕小六见众人僵持不下,又瞟了一眼此时笑的如狐狸一般的公子玉箫,突然道:“需要这么麻烦呢?我记得姐夫的手艺乃是一流,何必让姐夫露一手瞧瞧?” 众人均将目光落到公子玉箫的身上,林知府更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先……先生会做饭?” 公子玉箫慵懒浅笑,拢了拢衣袖,一双凤眸中水波潋滟,带了迷人的笑意,他淡淡道:“略通一二,想来这次来杭州,尚未亲自下厨为娘子准备一顿饭菜,今日倒也的确是个好机会,既如此,各位稍等片刻。” 燕小六见公子玉箫真要亲自下厨,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怕顾天瑜治他一个对姐夫不敬的罪,忙道:“哎哎,姐夫,我开玩笑呢,哪能让您真做啊?再说了,这家里应该也没菜吧。”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9章:臭男人 第6卷:花好月圆-第9章:臭男人 谁知公子玉箫却浅笑道:“不妨事,本来就是准备今日亲自下厨的,遂昨天便让船娘运了些鲜肉蔬菜,保准让你们满意。”说罢他便松开顾天瑜的手,往厨房去了。 林知府感慨道:“公主真是好福气啊,那位怎么说也是曾执掌天下的人物,如今却甘愿陪在公主身边,真是令人吃惊,不过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公主能让他如此了。” 顾天瑜听了这话,眼底笑意深浓,不过……她眼尾一扫,一时间邪气横生,燕小六立时一僵,讪笑道:“姐姐……我方才只是跟姐夫开玩笑而已……您不会为他报仇的是吧?我可是你弟弟呀。” 顾天瑜却依旧只是笑如春风,淡淡道:“小六啊,姐姐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十八了是吧?阿良也十八了,再过些日子就要娶亲了,你准备何时娶亲啊?” “姐姐……小六还小呢,那个……姐夫不也是……” “已经有好几家姑娘找媒婆替他们说亲了,不如回去后姐姐便将你把这事儿办了。” “姐姐……呜呜呜……小六错了……” 一个月后,杭州城内花开遍野,迎亲队伍绕街一圈,所到之处均是一片鼓乐之声。这一天,林知府洒泪将宝贝女儿嫁了出去,只是那新郎官让众百姓吃惊不已:不是公子玉箫也便罢了,竟只是个小小的护卫。 然而很快,他们便改变了自己那不屑的鄙夷的态度。因为阿良摇身一变,竟然成为长公主的义弟,并得长公主青睐,成为这杭州城数家店铺的二当家。只是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远在京城的新皇得了消息,竟令人带了贺礼前来,并封阿良一个“安宁侯”,赐侯府一座,金银无数。令因林知府多年来勤政廉明,深受百姓爱戴,遂升官一品,赏银万两。 一时间,阿良成为杭州的传奇人物,原本没有多少人参加的婚礼,一时间客人络绎不绝,皇帝赐的那座宅邸虽是杭州城数一数二的大房子,那客人愣是从屋里排到屋外院子,最后直接排到了大门口。 林知府自然是最高兴的一个,他升了官,女儿又找了个好夫君,虽然有些不舍,却意气风发,觥筹交错之间必是杯杯见底。 不过,令众人失望的是,那传说中的护国长公主并未露面,这让想一睹她的风采的人不由大失所望,有胆子大的找了燕小六打听,却被燕小六那一句“找我姐夫要去”吓得不敢再问。 “娘子,你心结已了,如今我们是继续向南,还是回歌城去?”公子玉箫把玩着她的一缕洗发,温热的唇擦过她的耳畔柔声道。 顾天瑜只觉得微微的痒,她轻笑着躲避,淡淡道:“先回一趟歌城吧,想来小鱼儿已经生了,我们若再不回去,表哥一家人指不定会怎么挖苦我们呢。”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懒洋洋道:“如此回去便收拾收拾吧,不过这几日娘子你为了林姑娘的婚事忙里忙外的,可苦了为夫我了,为夫是不是该要一个补偿啊?” 顾天瑜面颊绯红,她娇嗔的瞥了此时已经开始不规矩的在她手上乱动的公子玉箫一眼,嗫嚅道:“臭男人。” 公子玉箫见她这般千娇百媚的模样,哪里还忍受得了,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俯身便迫不及待的吻上她,同时一双大手飞快的将她的衣物褪去…… 她动情地回吻着他,双手亦急不可耐的将他的衣物除去…… 公子玉箫放开她,在她耳畔柔声道:“娘子,我们在树上翻云覆雨过,在山洞中缠绵过,在床榻上被翻红浪,在别人的屋顶上巫山云雨……” 顾天瑜面颊绯红,咬唇道:“唔……好羞人,不要再说了,玉箫……” 公子玉箫再次吻住她的唇,将自己的味道与她的霸道地混合在一起,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进,而是在她被吻得头晕目眩时,他突然松开她,而后起身,将她横抱而起,而后飞身而下。 她惊叫出声:“你……你要去哪?”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竟然是落水声,凉意瞬间侵袭,只是顾天瑜并不觉得冷,反而因那凉水而变得浑身舒爽,她舒服的吐出一口气,任由公子玉箫将她的后背抵在冰凉的石头上。 “娘子,如今,为夫便带你来这水潭之中,与你来一次真正的‘鱼水之欢’。”公子玉箫一只手缓缓抬起顾天瑜的下颔,眼底浓浓的欲火几近跳跃而出,他吻了吻她的唇,柔声道:“喜欢在这里么?” 顾天瑜将身子贴紧了他的胸膛,媚眼如丝,勾唇道:“那要看夫君你表现如何了。” 公子玉箫本还想让她好好享受一番前奏的乐趣,然今夜,她这般急不可耐,他如何能忍受?当下便一挺身子,听得她轻哼一声,面上满是美意,不由再次吻住她的唇。 水花四溅,这不大的水潭中,此时只听剧烈的拍击声…… 只是当公子玉箫极为用力之时,顾天瑜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断断续续道:“玉箫……轻一点……嗯嗯……” 公子玉箫没有听她的话,因为每一次她这么说,却都是很享受的,有时他怕她痛,想着温柔一些,她意乱情迷之时,便会嘟着嘴巴央求他快一些。 顾天瑜秀眉轻蹙,一双眸子中满是迷离,看得出她的确很满足,只是这一次,她依旧抓了公子玉箫的肩膀,喃喃道:“玉箫,轻一点……” 公子玉箫拥着她停下来,见她似乎终于松了口气,不由爱怜的吻着她的面颊,柔声道:“怎么了?娘子承受不了了?” 顾天瑜面色一红,主动吻了吻公子玉箫,旋即嗫嚅道:“我……我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月事了。” 公子玉箫微微一愣,旋即眼底迸发激动的喜悦,他望着她,声音竟有些颤抖道:“你……你有身孕了?” 顾天瑜羞涩垂眸,眼底笑意却遮掩不住,她颔首道:“嗯……前几日才发现的,只是因为太忙,一直没有时间告诉你,方才在岸上想告诉你的,谁知你这么心急,竟然……唔……” 公子玉箫激动的拥紧了她,大喊道:“天瑜,这是真的,这是真的,我们要有孩子了,这一次……我一定好好保护她,好好保护你……”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10章:娘子,让为夫满意 第6卷:花好月圆-第10章:娘子,让为夫满意 顾天瑜知道公子玉箫一直都放不下当年害她流产的事情,她不由拍了拍他的背,浅笑道:“恩,我相信你会好好保护我们母子的。” 公子玉箫他松开她,顾天瑜有些不明白的望着他,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如今有了身孕,我又怎敢做这些事呢?水中凉,我抱你上去。” 顾天瑜腮帮子一鼓,突然抱住公子玉箫的腰,双眸哀怨的望着他,贝齿无辜的咬着微微有些红肿的薄唇道:“夫君,人家……还要。” 公子玉箫望着此时满面羞涩的顾天瑜,哪里受得了,他摇摇头,一脸认真道:“不行,为了我们的孩子着想,我们就忍一忍吧。”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有抱着顾天瑜从水中出来,因为此时他难受得紧,又看顾天瑜垂首,满面失望,不由心中一动,再次将顾天瑜拥入怀中,唇在她耳畔呵着热气道:“娘子真的这么想要么?” 顾天瑜羞红了脸,嗔怪的扫了他一眼,粉拳打在他的胸膛上,怨怪道:“谁让你挑起了火,你不负责灭的话,要我怎么办嘛?” 公子玉箫不禁莞尔一笑,他思量一番,舒服的吐出一口气道:“我的好娘子,泻火……总有很多种法子,为夫一定要娘子满意,也请娘子让为夫满意……” 顾天瑜面颊绯红,要说她来自现代,这方面的事本该比公子玉箫这古人更精通一些,毕竟21世纪里,这种事已经以多种形式存在了,连历史大戏中都要放诸多这样的戏码。只是今夜她才发现,这种事真是要靠天赋的,而公子玉箫在这方面绝对天赋异禀,她想要什么,他永远都能轻易的满足。 今夜,她的确很享受,甚至比以往更加享受,而他恪守承诺,没有让她感到一份疼痛。 五年以后,公子府上。顾天瑜悠哉游哉的坐在一边品茶,上首,微服出巡的战北野和麝月左一个右一个抱着顾天瑜那一胎双生的两个活宝,满面春风。 战北野轻咳一声,淡淡道:“天瑜,我看宝宝和豆豆与我们皇家很投缘,不妨让他们两个,一个做太子妃,一个做驸马,如何?” 顾天瑜还未开口,那厢方才风风火火来做客的沈墨浓轻笑出声,淡淡道:“皇上,对不住,宝宝和豆豆,已经和我家那一儿一女定亲了。” 战北野眼尾一扫:“宁王这是要和朕抢人么?” “皇上的意思是,您要强抢民女么?” “什么跟什么呀?”突然,宝宝不乐意了,她叉着腰,正儿八经道:“娘说了,我的夫君要我自己找,两位怪蜀黍,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豆豆赞成的点点头,斯斯文文道:“爹爹也说,男儿就该争取自己的幸福,两位还是莫要拿身份压我们了。” “噗……”顾天瑜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旋即对此时面色铁青的两人道:“抱歉抱歉。” 那两人无奈叹息,看来,天瑜养出的孩子,刁钻的很哪! “哈哈,想打我这一双儿女的主意,莫说你们的孩子,纵是你们也太嫩了些。”大老远的,便听到公子玉箫得意洋洋的说道。 众人不由抬眸望去,但见那水榭群花之间,一身月白色宽袍大袖长衫的公子玉箫款款而来,,款步间他的衣袂飘飘,似是带起一阵行云流水般潇洒,真真是无风自入画。 “爹爹!”这时,宝宝和豆豆立时逃离了那皇上皇后的“魔爪”,一脸欣喜的奔向门口,公子玉箫在门口停下,弯身,立时将他们抱了个满怀,只见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口,旋即异口同声道:“爹爹……” 公子玉箫浅笑着在两个小家伙的脸颊上留下两个香吻,这才不紧不慢跨入门口,放下宝宝和豆豆,给战北野和麝月行了礼后,他便来到顾天瑜身边坐下来。 顾天瑜眼尾一挑,有些不满道:“不是说就去十天么?这都十一天了,要不是我捎信过去,你是不是还要在那边住上一年半载的?”话虽这样说,然她潋滟水光的眼底依旧掩盖不了那份欣喜。 她从腰间拿出锦帕,隔着案几便仔细的为他擦去额上细汗,举手投足间早已经褪去了以前的锋利光芒,尽显贤妻良母的温婉气质。 公子玉箫抬手握着她的玉手,柔声讨好道:“娘子,为夫是在回来的路上,听说有个人做的阳春面乃天下第一绝,遂专门去学了一天,想回来的时候做给你吃,这便耽误了一日的行程。” 顾天瑜听了后,面上闪过一抹红晕,她垂眸浅笑,又羞于战北野他们在场,将手缓缓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浅笑道:“那便原谅你这次。” 公子玉箫忙拱手道:“那为夫便谢过娘子了。” 顾天瑜收了锦帕,偏过身去端起茶盅,眼尾冷不丁扫到此时趴在公子玉箫腿边不愿意离开的一双儿女,有些吃味道:“你们干嘛每次都那么腻着你们爹爹?娘亲可是要吃醋的。” 宝宝和豆豆忙屁颠屁颠来到她身边,又和方才亲公子玉箫那般一左一右亲了她的面颊,奶声奶气道:“娘亲,我们最喜欢娘亲了……” 顾天瑜的面色稍霁,却依旧佯装不悦道:“你们以为娘亲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爹爹出远门,该是给你们带礼物的,去吧,问问你们爹爹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宝宝和豆豆喜滋滋的应了,然后开心的又过去抱住公子玉箫的膝盖,“爹爹,娘亲让我们找您要礼物。”他们说什么都是异口同声,似乎心连心一般。 然战北野几人却知道,这样的场景定是出现无数次了,这一家人,过得是那样的幸福祥和,令人艳羡。他们一同望着此时满面慈爱的顾天瑜,终于意识到,当年的事情终于如烟云一般消散了,这个女子,如今活的那般安宁,以至于谁也不会想到当年的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战北野与沈墨浓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底读出一抹安慰,和那一瞬即逝的遗憾。这遗憾,恐怕只有他们两人懂得了。 公子玉箫却没有和之前一样,立时拿出好玩的礼物哄这两个小不点开心,而是故作神秘道:“宝宝,豆豆,你们想要什么?”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11章:休要胡说 第6卷:花好月圆-第11章:休要胡说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旋即宝宝乖巧道:“只要是爹爹给的,宝宝都喜欢。” 豆豆却挠了挠额头,似是在思考一般,众人不由好奇起来,顾天瑜放下茶盅,单手撑腮,懒洋洋的倚在案几上,一双剪水秋眸中满是好奇,淡淡道:“豆豆,你想要什么?” 豆豆白净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犹疑,乌光流转的眼眸中带了一分狡黠道:“真的什么都可以要么?” 公子玉箫心中突然升起一抹不太妙的感觉,结果豆豆立时开口道:“我要和娘亲睡一个月。” 此话一出,众人立时凌乱了。 正在品茶的公子玉箫一口茶险些噎在嗓子眼儿上,他凝眉望着仰着脖子一脸坚定的豆豆,挑了挑眉,一双狡黠的凤眸中多了一丝玩味,把玩着手中茶盅,他悠悠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和爹爹娘亲睡一张床?” 谁知豆豆却摇摇头,奶声奶气却气势十足道:“不,是我和娘亲睡,爹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不准再独占娘亲的床榻就是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抓着顾天瑜的袖子,那紧张而又大义凌然的模样,似是在保护娘亲不被色狼侵犯的小勇士。 公子玉箫眼眸微眯,长眉微微上扬,唇角亦勾勒出一抹浅淡笑意,这是他发怒之前露出的标准表情,众人不由都给豆豆捏了把汗,要知道,敢和公子玉箫抢床位,纵然他是公子玉箫的头号宝贝儿子,也一定会“遭到惩罚”。 顾天瑜忙拉着豆豆的手,柔声道:“豆豆,你怎么突然就想和娘亲一起睡了?不怕别人笑话你么?” 豆豆酱了酱鼻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立时喊了一泡泪,他满面委屈道:“因为豆豆想听娘亲讲故事,娘亲上次讲的故事很好听,但只讲了一半,唔,爹爹回来了,豆豆若不跟娘亲睡,哪里还有机会听娘亲讲故事?” 顾天瑜听到后,面色一红,再看另外几人面上那意味不明的笑意,她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她有些无奈的蹙眉道:“豆豆,休要胡说。” 豆豆抖着嘴唇,越发委屈,嗫嚅道:“为什么不能说?娘亲不是说小孩子不能撒谎的么?” “那是因为……” “爹爹,豆豆说错了么?”这时,豆豆竟然硬生生打断顾天瑜的话,转了个脸,睁着一双泫然欲泣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望着公子玉箫,好似只要他这个爹说一句不是,他便会“哇”的一声哭起来。 顾天瑜总算知道了,自己养的这个绝对是个小狐狸,他总是能抓准时机,在自己爹娘开口之前抢了话茬,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真真是个人小心黑的小狐狸!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公子玉箫,大有一种看好戏的感觉。毕竟能让公子玉箫吃瘪的人,除了顾天瑜之外还真是没有过,战北野甚至觉得,虽然遭到了俩孩子的拒绝,但是这一趟绝对没有白来。 公子玉箫扫了一眼众人,面上从来都从容不变的笑容竟难得的有些僵硬,他轻笑一声道:“既然是豆豆的要求,爹爹若不答应的话,岂不是说话不算话?” 豆豆方才还要落泪的面容,突然便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他一把搂住顾天瑜道:“娘亲,太好了,豆豆终于可以继续听您讲那西游记的故事呢。” 顾天瑜偷偷瞄了此时面上笑意越发浓厚的公子玉箫,他上挑的眉头带了多少怒气,她可看的一清二楚。她面上强自露出一抹笑意道:“乖孩子,还不谢谢你爹。”不过她想说的是,你该谢谢你的皇帝叔叔和王爷表舅在,否则公子玉箫那老狐狸哪里肯松口?但是顾天瑜可不觉得公子玉箫会如此善罢甘休,遂她依旧在心里为豆豆捏了一把汗。 对于自己已经被狐狸爹爹那双凤眸盯上的豆豆对自己的危险处境浑然不自知,他只是兴奋的攥着拳头,虽说那双眸子还未有公子玉箫二人的一分风情,却在微微上挑时,与他那狐狸爹爹惊人的相似。 公子玉箫伸手将宝宝抱入怀中,满脸宠爱道:“宝宝,你呢?想跟着爹爹睡还是娘亲睡?” 都说女儿亲爹爹,这倒是真的,宝宝虽然表面斯斯文文的甚是乖巧,但从她堵战北野的话也能看出,公子玉箫二人的伶牙俐齿,她可学的精妙的很,而她骨子里,也一直都想跟着爹爹学武,遂她立时在公子玉箫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开心道:“那爹爹会教宝宝武功么?” 公子玉箫攥了攥她的小手,颔首道:“那是自然。” 豆豆两条秀气的眉头立时蹙在了一起,他咬了咬唇道:“爹爹不是说要一起教我们的么?爹爹怎么能单独教宝宝?” 公子玉箫凤眸一挑,眼底满是戏谑的流光,他狡猾道:“可你选择了你娘亲呀,男子汉大丈夫,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豆豆憋红了一张脸,看的笑的越发邪魅动人的爹爹,突然扑上去,毕竟是三岁便跟着公子玉箫学武的,他虽然看起来胖胖的跟个面团似的,然行动却极为敏捷,刚刚纵身一扑,立时让战北野几人眼前一亮,下一刻他便挂在了公子玉箫的身上,揽着他的脖子便恶狠狠的对着他的脸啃了一口,啃完便又忙回到顾天瑜的怀中,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众人:“……” 但见公子玉箫右边半挑起的邪魅凤眸上,牙印和着口水,毫不留情的映在上面,将他那原本该邪魅无双的面颊映衬出几分古怪来。 众人忍不住,终于大笑出声,得意洋洋的豆豆,得了大家的“鼓励”,仰起下颔,一如胜利的小将军般眉眼尽舒,鼻孔出气,轻哼一声道:“爹爹是笨蛋!” “好好好!”沈墨浓忍不住连说三个“好”字,望着此时面上已经铁青,却依旧带着淡淡笑意的公子玉箫道:“玉箫,你这老狐狸怕是斗不过这小狐狸了。” 公子玉箫拢了拢袖子,平静道:“小孩子嘛,总要宠着些的。”话虽这么说,但他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像要善罢甘休的模样。 顾天瑜忙打圆场道:“好了,时辰不早了,饭菜也该准备好了,我们移步去饭厅吧。”说着她便率先起身,将豆豆放下来道:“自己走。”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12章:特别的礼物 第6卷:花好月圆-第12章:特别的礼物 豆豆秀气的眉再次蹙起,此时他面上那一脸骄傲早已经变成了慢慢的担忧,他拉着顾天瑜的手道:“不要,坏人会打击报复的。” 众人:“……” 好吧,这一次,公子玉箫真是完败给自己这小不点儿子了。 大家移步到饭厅的时候,满桌子菜色都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公子玉箫满面温柔的对着宝宝道:“宝宝,爹爹还没告诉你送你的礼物呢。” 宝宝有些欣喜的睁大眼睛说:“爹爹真的带礼物了么?” 顾天瑜颇为好笑的望着宝宝,方才就见这小家伙郁郁寡欢的模样,她这做娘亲的怎会不明白她心中所想?虽然爹爹能教她武功是惊喜的事,但这小丫头精明着呢,武功早一点晚一点,爹爹都可以教她,只是这礼物,却不是每次都有的。 很早很早之前,这小丫头就开始攒私房钱,倒不是顾天瑜给她多少零花钱,而是公子玉箫带回来的东西都是顶顶精致的,这小丫头每次都拖了老实巴交的老管家把这些东西当掉,然后换做银子。 可怜公子玉箫这当爹的,还以为宝宝是因为舍不得,才将那些好看的物什给留着,殊不知那早已经被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顾天瑜至今仍然记得,去年他们兄妹俩过生辰,公子玉箫问宝宝为何没有戴上自己给她在外地打造的那两只金蝴蝶插梳时,这小家伙是多么含羞带怯,含情脉脉的揽上他这狐狸爹爹的脖颈,细声细气的说了句“爹爹给的东西,自然是要宝贝着,所以宝宝将他们存起来了。” 公子玉箫的脸上立时乐开了花,而顾天瑜只能四十五度仰角望天,可不是存起来了么?直接存人当铺去了。好在她这娘亲留了一手,如今那些东西都在她的妆奁中存着呢,否则哪一天老狐狸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得把宝宝的皮扒了? 顾天瑜不动声色的望着公子玉箫,但见他宠溺道:“那是自然,只是这次,爹爹给你们带来的礼物有些特别。” 特别的礼物? 顾天瑜怀中的豆豆有些坐不住了,他好奇的竖着耳朵,全神贯注的等待公子玉箫开口,众人也都十分好奇,公子玉箫浅笑着转过脸去,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见一个少年着了一身不是很合身的衣服款款走来,那衣服顾天瑜一眼便认出是公子玉箫的,看起来应该是方才有谁粗略的裁剪过了。 虽然衣服不是很合身,但是丝毫不影响这个少年的气质。他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身材消瘦,面色亦微微有些蜡黄,脸上没有一分这个年龄该有的稚气,虽然长得清秀,却显得老气横秋的,给人一种很阴沉的感觉。 他恭谨的站在门外,谁也不看,只对着公子玉箫作了一个揖,恭敬道:“义父。” 公子玉箫笑道:“忘儿,不必多礼,进来见过你义母、叔叔、婶婶还有小舅。” 这一次众人彻底凌乱了,就连一向反应敏捷的顾天瑜都是一脸的困惑,她挑起凤眸上下细细的打量着忘儿,发现这个少年虽然十分阴沉,然眼底却带着几分如鹰般锋利的光芒。这种锋利,让素来多疑的她不由有些担忧。 忘儿却已经跨入门槛,望着此时正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顾天瑜,面色绯红道:“忘儿见过义母。”然后又对战北野三人行了个礼,规矩道:“见过舅舅,叔叔,婶婶。” “爹爹,这是谁呀?为什么喊你‘义父’?义父是什么,好吃么?”宝宝显然对这个礼物不甚满意,却依旧乖巧天真的问道。 忘儿有些好奇的望着宝宝,许是孩子对孩子总会亲切些,顾天瑜竟然看到他的眼眸中带了几分宠溺,像一个兄长,看着自己那可爱无邪的妹妹。 公子玉箫让人给忘儿准备了一张杌子,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来,淡淡道:“这是你的小妹妹,乳名宝宝,那是你的小弟弟,乳名豆豆。”说罢,他又一本正经道:“宝宝,豆豆,‘义父’就是爹爹的意思,从此之后,他便是你们的哥哥了,你们不准欺负哥哥,知道了么?” 古灵精怪的豆豆立时一脸惊恐道:“爹爹,你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啦。” “噗……”沈墨浓再次失笑。 顾天瑜忍不住道:“不准胡说。” 公子玉箫无奈的扬了扬眉,这才与众人解释起来。 原来这次他在进货的途中,路遇一座山村,正巧碰上强盗横行,许多百姓家里遭殃,而忘儿就是他在那时候救下的,忘儿的父母遭到强盗劫杀,如今他便成了一个孤儿,说到这里,公子玉箫顿了顿,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悲伤,众人均沉默着,却并没有用同情的目光望着忘儿,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少年需要的不是同情。 宝宝伸出胖胖的小手,悲伤的忘儿抬眸,有些惊诧的望着此时伸出手的她,她天真的笑着道:“小哥哥,没关系的,从此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爹爹和娘亲会很疼很疼你的,宝宝也会很疼很疼你的。” 豆豆也从顾天瑜的身上滑了下来,来到忘儿面前,挺了挺胸脯,小男子汉一般道:“小哥哥放心,从此以后,有豆豆保护你。” 这两个懂事的小家伙,立时冲散了弥漫的悲伤,忘儿似是怔在了那里,望着两只小手,他缓缓地,缓缓地抓住它们,然后抬眸,望着两张稚嫩的面容,眼圈微红。 “好了,宝宝,豆豆,有什么话待会儿再和你哥哥说,先吃饭吧,你们赶了那么久的路,也该饿了。”顾天瑜见气氛依旧有些压抑,遂忙道。 忘儿抬眸,有些感激的望向顾天瑜,在这个小小少年的心中,这个家给他带来的温暖可谓是一种莫大的恩赐,让他那百孔千疮的心因此而得到安慰。 战北野与沈墨浓对视一眼,虽然知道公子玉箫二人一向心善,这几年来也救济过不少孩子,但这是第一次,公子玉箫认了一个义子,而且还带回了家里。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忘儿身上,有着他欣赏的地方。 战北野两人想至此,便有些心慌慌,这自家的儿子都还被他公子家堵在门口呢,这小子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顾天瑜二人的青睐,而素来对他们的儿子不屑一顾的宝宝,竟然意外的对这家伙示好了。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13章:天下笑柄 第6卷:花好月圆-第13章:天下笑柄 危险,危险……战北野二人这样一想,已经是计上心来。 吃罢饭后,顾天瑜便让人寻了裁缝来,忘儿刚来,自然是要多做几套衣裳的,裁缝走后,那厢下人也已经收拾好了衣服,顾天瑜见忘儿有些累了,便又让他去休息。期间宝宝和豆豆一直围在忘儿的身边,忘儿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宝宝,豆豆,哥哥累了,让哥哥去休息休息,你们也跟着乳娘去睡一会儿吧。”顾天瑜见两个小家伙依旧抓着忘儿不放,忙道。 宝宝和豆豆明显对这个哥哥很有好感,只是他们也是乖巧懂事的,便依依不舍的和忘儿道了“午安”,便随着乳娘下去了。 顾天瑜这才返回正厅,战北野和沈墨浓的眼神,她在饭桌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俩货觊觎她家这两个宝贝可是觊觎很久了,这次忘儿到来,他们定以为宝宝很容易被勾搭走,因为谁都知道,顾天瑜和公子玉箫是很开明的,若宝宝和忘儿真能修成正果,他们可不会因为这个“义子”的身份而阻拦这两个孩子的。 所以说当父母的真心累,就拿战北野来说吧,堂堂一国之主,明明要治理那么大的一个国家,竟然还要在百忙之中给自己的儿子物色太子妃,给自己的女儿物色驸马,而且是“从小抓起”,自从顾天瑜诞下这俩活宝,他便每年都要携麝月过来它几次,战北渊也跟着来过两次,只是当时宝宝还是一团小胖子,战北渊不屑之,从此便懒得过来了。 回到正厅,顾天瑜便看到公子玉箫懒洋洋的品着茶,那俩却已经涨红了脸,争执了起来。而一旁的麝月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双琉璃美眸中带了几分伤感,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顾天瑜见火药味越来越浓,忙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我出去这一会儿就要打起来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堂堂一国之主和王爷因为一点小事就这样,岂不成了天下笑柄了?” 沈墨浓和战北野见顾天瑜来了,冲彼此冷哼一声,旋即便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顾天瑜只好将目光投向麝月,面上带了几分笑意道:“皇嫂,他们这是怎么了?”说话间,她来到公子玉箫身边坐下,一双美眸颇玩味的上下打量着沈墨浓二人,看这模样,他们似是真的生气了。 麝月如今也越发有一国之母那雍容高贵的气质了,她缓缓放下茶盅,用锦帕拭了拭唇边那本就不存在的茶渍,一双凤眸中笑意深浓,淡淡扫了战北野二人一眼,她浅笑着望向顾天瑜,扬眉道:“还能为了什么?皇上觉得太子和公主需要出来历练一番,遭到了安宁王的极力反对,说是江湖险恶,做皇帝的就该在皇宫里好好呆着。” 战北野回眸瞟了麝月一眼,发现她虽然笑着,但那话中总有些吃味的味道。他微微敛眉,心中产生一抹不好的预感,麝月却是看也没看他,继续垂眸品茶。 战北野遭到了娇妻的冷落,心中越发不是滋味,遂冷着一张脸,甩袖道:“哼!放屁!当年朕也是小小年纪便带兵打仗,走南闯北过来的,朕的儿子哪有这么娇贵,恐怕有人是怕渊儿和灵儿太优秀,抢了他觊觎的。哼,沈墨浓,朕理解你的心情,谁让渊儿和灵儿太优秀?” 顾天瑜汗哒哒的望着此时满面骄傲的战北野,她虽然知道战北野对过去的事情看开了之后,整个人也比之前随和许多,却是第一次发现,他竟是这般的……自恋。 沈墨浓面上淡若清风,依旧是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捧着茶盅淡淡道:“皇上想要太子历练,大可以去军营里,和你一样带兵打仗,至于公主,听说她颇为美艳,这若出了宫怕是会有人起了歹心,平番增了烦恼。” 战北野咬牙切齿道:“现在是太平盛世,哪里来的仗打?朕不管,天瑜,下个月渊儿和灵儿便要出门历练,届时若他们‘路过’你府上,烦请你帮朕好好照顾。” 顾天瑜头大如牛,她就知道战北野会想方设法的将他那一双儿女给塞过来,看来她府上没几天安宁日子了。 不过看战北野这模样,也着实可怜,顾天瑜遂颔首道:“皇兄放心吧,天瑜一定照顾好他们。” 战北野面色稍稍缓和了几分,他有些得意的转过脸去望着此时依旧悠闲自得的沈墨浓,心道,这家伙方才明明还和他红着脸争辩来着,一看天瑜来了便装作君子,哼,不过你就装吧,反正那两个小宝贝,我战北野是一定要拿下的。 谁知,沈墨浓放下茶盅,不紧不慢的望向顾天瑜,旋即露出一抹温润笑意,柔声道:“说来这段时间,小鱼儿说要去一趟扬州游玩,爷爷去世后,爹爹和娘亲这些年来心情也不甚好,我便想着带着他们一起去,将清和和清雪交给下人照顾总归是不放心的,遂我想让他们来这边住上一段时日,你觉得如何?” 顾天瑜只觉得脑海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她去沈家为沈爹爹看病时,偶然听到清和和清雪央求沈墨浓带他们出去玩,今儿怎么一转,成这俩可怜娃要呆在家中了。 不待顾天瑜开口,战北野便冷冷开口道:“哼,既然要出去游玩,一家老少自然一起才更好,你不是很宝贝你那一双儿女么?怎么忍心将他们独自留在家中?” 谁知沈墨浓看也没看他,只淡淡道:“原本是准备带着他们两人一同去的,不过昨夜开始,他们的身体便有些不舒服……” “既然不舒服,你们还有心情出去游玩?不是更应该留在家中照顾他们么?”战北野真是滴水不漏,火急火燎的堵着沈墨浓的话,看这模样,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阻止沈墨浓将自己那儿女送过来了。 沈墨浓微微敛眉,抬眸,目光忧伤的望着战北野,淡淡道:“皇上是要臣和小鱼儿说,清和二人身体已经虚弱到需要我们傍在身边么?您应该知道,小鱼儿这个人最会胡思乱想,也不像我们这样有这样的承受力,若我真这么说,她该也病倒了。” 众人:“……”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14章:不能说的秘密? 第6卷:花好月圆-第14章:不能说的秘密? 顾天瑜明显看到战北野的眉头蹙了蹙,眼底带了几分不忍,说来今日小鱼儿没有跟着来,他们就觉得奇怪,现下听沈墨浓这么伤感的说辞,不由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麝月心肠最软,又素来最爱孩子,本来听到沈墨浓说孩子病了,就已经很担心了,现下再听他的话,再看战北野那咄咄逼人的模样,好似这天下好姑娘就只有顾天瑜的女儿一般,她抿了抿唇,淡淡道:“既然如此,便瞒着小鱼儿吧,她心性单纯,莫要徒增她的担心,天瑜亦可以好好的照顾清和他们的。” 麝月都说话了,战北野还能再说什么,何况,看麝月那模样,似乎有些不开心?战北野敛眉望着她,最后只是不甘心的闷哼一声,端起茶盅不再说什么。 顾天瑜一想起七个孩子在家中闹腾的场景,不由就感到头疼。这若是别家孩子也便罢了,这二人养出来的孩子虽然不如宝宝和豆豆刁钻,但是骨子里小聪明多着呢。加之这一次来者不善,她这院子可算热闹了。 公子玉箫轻轻将手覆到她的手上,顾天瑜转眸望着他,但见他那乌光流转的眼底带了几分狡黠,她愣了愣,旋即抿唇一笑,因为她知道,她的狐狸夫君已经有主意了。 “皇上,墨浓,你们放心吧,孩子我一定会好生照顾好的,墨浓,多带小鱼儿出去走走,我看这些年来她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你也莫要太担心。”顾天瑜柔声道。 沈墨浓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得逞后的笑意,淡淡道:“嗯,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战北野只鼻孔冷“哼”出声,似是对沈墨浓这种博取同情的做法很是不屑,沈墨浓却只是安静的笑着,因为在他的眼中,堂堂一国之君,死缠烂打,同样叫人不齿。 “对了,玉箫,我看你在饭桌上说那件事情的时候,欲言又止,是不是忘儿身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顾天瑜见他们两人依旧没有罢休的意思,忙转移话题道。 果不其然,众人此时均将目光投向公子玉箫。他们都是聪明人,公子玉箫今日中午那极为巧妙的一顿,除了让他们感觉到忘儿身世的悲惨之外,也格外好奇,忘儿究竟是如何赢得公子玉箫的亲睐的。 公子玉箫每年都要出去个三五次,自然不仅是因为药房要进那边的货,更因为他也需要去边疆看一看他那些生意,而他每次出行都能遇到许多事情,这强盗强抢民村的事情也出现过几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带个人回来。 公子玉箫微微蹙起了长眉,眉宇间带了几分怜惜,悠悠道:“要说为何不将他送进天瑜所建的那个‘孤儿院’,那是因为我觉得他不适合在那种地方。” 众人眼眸中不由带了几分困惑,自然,战北野和沈墨浓困惑的同时,更有些不舒服。因为公子玉箫这模样,是要亲自教导那忘儿了。 “他将将不过十一岁,家里也穷困潦倒的很,我看到他时,他的身上血迹斑斑,手中却拖了一把笨重的刀,那刀……是一个强盗的。”公子玉箫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声音悠远好似拉长的记忆,“他杀了一个强盗,是……用绳子活活将其勒死的。” 众人微微一怔,旋即面色均沉了下来。顾天瑜敛眉,有几分释然道:“难怪,我看着他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眼底带了几分不属于他这年纪该有的锋芒。这孩子……该是恨到何种程度,才能够用绳子将那悍匪杀害?” 沈墨浓微微颔首,沉声道:“看来这件事情在他心中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那么……你是怕他解不开心结,日后误入歧途,遂将他单独带回来?” 公子玉箫扬眉道:“不错,相信宝宝和豆豆的活泼善良,能让他放下心结,放下心中的仇恨,否则……他这一生怕是都要郁郁寡欢了。” 顾天瑜凝眸望着此时面上略带凝重的公子玉箫,心中微微有些犯疼,她怎会不知,他是触景生情了,当年他年仅十一,便在深宫中做了傀儡,从此之后便一直想着复仇,想着成为真正的王者,那些年来,他定是不快乐的,所以,他见不得别人和他受同样的苦。何况,在座的哪一位没有尝过因仇恨而带来的痛楚和不堪? 战北野凝眉冷声道:“想我太平盛世,却屡屡出现这等龌龊肮脏的强盗!你虽解决了不少,但是总还有漏网之鱼,朕每每想到这些,又无从下手,就深感自己的无用。” 顾天瑜望着此时满面暴怒却无可奈何的战北野,忙宽慰道:“皇兄,绿林盗匪本就神出鬼没,当年你下令剿灭了一些,但终究是不能清除的,这是每个朝代都存在的问题,你也莫要太过自责。” 战北野面色郁郁,看起来并没有因为顾天瑜的宽慰之言而感到宽心。 麝月见他郁郁寡欢,敛眉道:“好了,不要多想了,天儿也不早了,我们今晚还要回朝,不如这便回驿站准备准备吧。” 战北野还要说什么,却见麝月已经站了起来,看那模样是准备离开了,再看她那眉宇间沾染的几分不悦,他有些尴尬的起身,淡淡道:“既然皇后这么说了,我们便回去吧。” 麝月当即便离开了正厅,战北野异常尴尬的站在那里,他的手还保持着伸出的姿势,应该是准备牵着麝月的手离开的。 顾天瑜轻轻一笑,凤眸流转间满是戏谑,幸灾乐祸道:“皇兄,看来你惹到皇嫂了。” 沈墨浓正愁没有落井下石的机会呢,遂他轻哼一声,讥诮道:“兴许是看到皇上一心只惦记着别人家的孩子,所以吃味了吧,不过听说皇上您后宫至今只有这么一人,当年又情系表妹,如今惦记着人家的闺女,不知道是不是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顾天瑜:“……”怎么突然觉得她这风行俊朗温柔儒雅的哥哥越发的……厚颜无耻了。敢情他放下了当年的事情,他还抓着别人的小辫子不放呢。 战北野怒瞪着沈墨浓,憋红了一张脸道:“你放屁!”说着便望向顾天瑜,见她神色淡淡,显然没有将沈墨浓的话放在心上,松了口气,又望向公子玉箫道:“玉箫,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女儿当上太子妃的。”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15章:无耻?多谢夸奖 第6卷:花好月圆-第15章:无耻?多谢夸奖 公子玉箫:“……”别说的好似他期待着一样行不行? 沈墨浓淡然道:“我可没这么想,只怕是皇后娘娘这么想呢。” 战北野还要说什么,沈墨浓却继续道:“再不走,怕是皇后娘娘要独自回去了。” 战北野气哼哼的指着沈墨浓,却又惦记着麝月,遂憋到最后只说了两个字:“无耻!”说罢他便愤然转身离去。 待战北野走后,心情舒畅的沈墨浓也起身告辞,公子玉箫望着他的背影,淡淡道:“方才用午膳的时候,小鱼儿有差人来找过你,我告诉他们你在想着抱宝宝回去,让那下人回了小鱼儿了。” 沈墨浓明显身子一僵,旋即他僵硬的转过脸来,也笑不出来了,咬牙切齿道:“公子玉箫,算你狠!” 公子玉箫扬了扬俊眉,浅笑道:“多谢夸奖。” “……” 沈墨浓愤然离去。 顾天瑜掩面一笑,嗔怪道:“你怎么这么坏呢?” 公子玉箫起身,一边去拉她的手,一边理直气壮道:“谁让他们觊觎我家那两个宝贝的?”说罢,他拥着起身的顾天瑜,宠溺道:“娘子,为夫好想你,可怜晚上你要给豆豆讲故事,不如我们现下便……” 顾天瑜飞了他一眼,嗔怪道:“色胚……” 话说麝月出了公子府的大门后,便上了马车,可是她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战北野,最后她冷哼一声,放下车帘,不悦道:“走吧。” 安宁有些犹疑道:“皇后娘娘,主子他还在里面没出来呢。” 麝月挑起车帘,微微挑眉,淡淡扫了安宁一眼,悠悠道:“皇上与长公主想必是有国事相商,本宫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向安护卫一样保护皇上,本宫有些乏了,便先行回驿站了,安护卫便在这儿等着皇上吧。” 说罢,她便对那车夫道:“走吧。” 车夫这便赶着马车离开了,安宁赶紧让两个护卫跟上去,望着渐渐远离的马车,他摸着脑袋一脸的茫然,素来温婉贤良的皇后娘娘,今儿这是怎么了?他转身,透过打开的门望向院子内,便看到战北野风风火火的朝门外走来,不一会儿便出了大门口。 “主子。”安宁忙上前行礼,战北野却看也没看他,只是面色不济的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如电的望向已经走出多远的马车,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安宁心中“咯噔”一声,生怕战北野怪罪麝月,要知道这世上除了顾天瑜,只有麝月能让他家主子宽心了,他们两个好不容易和好如初,可不能就这么又僵了,忙道:“主子,娘娘说她有些不舒服,所以才先回去休息了。” 战北野立时蹙起眉头,面上带了几分紧张关切道:“你说什么?她不舒服?” 安宁微微颔首,一脸认真道:“是的,而且看娘娘的样子,的确有些不舒服。”心里不舒服也是不舒服不是?安宁在心中默默的补充了一句。 战北野挑了挑眉,旋即沉声道:“安宁,如果一个女人生气了,要怎么样才能哄她开心?” 安宁无奈的白了战北野一眼,嗫嚅道:“主子,这话您问属下,属下问谁去呀。”他可委屈的很,主子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他安宁还是个光棍,哄女孩子的方法?哼,杀人的方法他倒是会很多。 战北野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上马,两脚一蹬马腹,马儿立时飞奔离去。 安宁忧伤的望着战北野,很想告诉他这是在街上,您老就算急着去哄自己的娘子,也不能横冲直撞啊。幸好,没人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皇上…… 战北野成功的追上了麝月的马车,他冲身后的安宁喊道:“接马。” 原本安宁就骑着马在后面追,听得战北野这话,他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前方,战北野飞身一跃,他的黑色描金长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衣袂飘飘,说不出的俊朗迷人,然还未待别人看清那身形,他已经跳上了马车,一个转瞬便钻进了马车中。 而那匹还没有停下的马儿立时如脱缰一般向前冲去,安宁情急之下,从自己马上腾空飞起,几个飞跃便捉住了那马儿的缰绳,抓住那缰绳,他接着腾空旋转一圈,便潇洒落在了原本的马背上。一时间,两匹马便都由他驾着。 四周立时传来一阵叫好声,有几个娇俏的女子甚至不顾形象的高呼起来。可是,安宁没有一分高兴,他只怨念的望着那马车,心道:主子真是越发不像话了,竟然一点不顾及这是什么场合,他怨念的驾着马儿“噔噔”的向前走着,眼尾一扫,突然便瞥见一家药铺门口立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生的温婉可人,一身白衣胜雪,看起来有几分飘飘似仙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她此时正用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望着他,那模样……好似情窦初开般。 心里有某个地方,似被谁射中了一箭,马儿已经走过了那家店铺,安宁却还似个傻子一般呆呆的回过脸去瞧着那个少女厖 这厢安宁遇到了自己的“女神”,那厢马车中,战北野可是万分纠结。他望着此时闭眸不语的麝月,知道她没有睡着,但又怕她是真的累了,自己若贸然唤她,会更惹恼了她。只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竟这般小心翼翼起来了?战北野纠结的抓耳挠腮,麝月却依旧单手撑颐,闭眸养神,好似根本不知战北野已经进了马车。她的身体随着马车悠悠摇晃着,发上步摇于摇晃间铃叮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许是心中不悦,麝月的眉宇间竟带了几分冷艳,那模样,好似他们初见时一般,他记忆里那个化不开的她,那个狼狈却一直冷着脸不语的她,也是这样,一直蹙着眉头。战北野心中一动,屁股便不自然的朝这边挪了挪,嗅着麝月身上那淡淡的幽香,他心神更是一阵恍惚,他低声道:“月儿?” 麝月浑身一颤,似是没有想到战北野会这么唤她,虽然心中有些感动,但想起男人这般,大多是因为他们心内有鬼,心存愧疚,想至此,麝月便越发不高兴起来,遂依旧闭眸不语。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16章:这个笨女人! 第6卷:花好月圆-第16章:这个笨女人! 战北野面色有几分难看,他又往麝月身边靠了靠,然后伸出手,准备将麝月揽入怀中,谁知麝月不着痕迹的避让开了。 这一次,战北野是彻底的怒了,他凝眉沉声道:“你!” 麝月依旧不理他,只是悠悠喟叹一声,那一声却让战北野的气全部消了,麝月这几年来委曲求全,因为娘亲,他本就亏欠这个女子,又怎么能怨怪她呢?想这几年每一次来公子府上,她都不甚高兴,只是她不说,他也只当不知罢了,很多事情,在他看来并不需要解释,那不过是女子寻常的心理罢了。 但这一次明显不同了,因为麝月这次竟然与他赌气了!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战北野,突然觉得委屈,他不过是想讨个漂亮的娃娃当儿媳而已……不过一想到沈墨浓那挖苦讽刺的话,他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麝月她不会也这么以为么? 战北野轻轻蹭了蹭麝月的肩膀,放软了声音道:“月儿,听安宁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了?要不要朕……要不要为夫替你找个郎中看一看?”他面上微微泛红,这种话他可是第一次说,不过看公子玉箫这么说话,顾天瑜那小辣椒都被治的服服帖帖的,麝月本就是温软的性子,应该会更容易被虏获吧? 只可惜,战北野的算盘打错了。因为麝月在听到这话后,面色倏然变得清冷,她悠悠抬眸,一双含水秋眸中带了几分嘲讽,悠悠道:“多谢皇上关心,不过臣妾还没病到需要请郎中。”说到“郎中”二字,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战北野这可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这边温言软语,却换来她冷脸相对?他不由有些愠怒,凝眉望着麝月,却发现她已经别过脸去,再次闭上了眼睛,只是不知为何,她的脸上挂了几分受伤的神情。他说错话了? 战北野百思不得其解,见麝月依旧郁郁寡欢,不由急了,他本就是一根筋之人,看到自己这般做小伏低,她却无动于衷,反而更加骄纵,便气不打一处来。遂他踌躇片刻,终于气急败坏道:“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恼怒?连朕的一片好意你都要驳回?” 若是放在之前,麝月见战北野怒了,定会感到害怕,温言安慰,可是许是这几年来,他对她情谊的变化,的确让她的脾性改了,如今竟生出一分不愿再委屈自己,迁就他的感觉,谁让他到现在还惦记着别人的女人? 想及此,麝月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她缓缓睁开双眸,却没哟偶去看战北野,而是目光空洞无光的望着眼前虚无的空气,喃喃道:“皇上没有做错什么,是臣妾……是臣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皇上您将心放到我……和我们孩子的身上。” 战北野浑身一震,见麝月一脸哀伤,越发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正当他准备解释的时候,安宁的话好死不死的在马车外响起:“主子,娘娘,驿站到了。” 麝月忙起身,有些急促的掀帘下了马车。 战北野抬起手,半抓在虚空,旋即他愤怒的一拍马车,气道:“这个笨女人!难道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渊儿么?” 如果是公子玉箫,此时一定会追上去解释这一切,然战北野只是怒气冲冲的坐在马车上,安宁站在外面等了许久,也不见主子下车,不由有些担心,主子难道被娘娘给宰了?他有些焦急道:“主子?您还不下来?” 战北野这才恍惚回神,他掀开车帘,沉黑着一张俊颜,周身散发的冷气让原本有些炎热的中午,突然便刮起了一股冷风。 “主子?”安宁小心翼翼的唤道,生怕在这节骨眼儿惹怒了战北野。 战北野淡淡道:“安宁,你说朕说错什么了?她说身子不适,朕便说要给她郎中,她关心渊儿,朕便想着给渊儿找最好的女人做太子妃,朕做这一切,却换不来她一分高兴,反而冲着朕发脾气!哼,她这女人就是被宠坏了,越发不将朕放在眼中了!” 安宁有些意外的望着战北野,看他那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道:“主子……许是娘娘以为,你又要找借口去公子府找长公主……” 战北野微微一愣,旋即凝眉冷声道:“说什么荤话!” 安宁觉得,自家主子在这方面真是愚钝至极,还不若当年被皇后牵着走时来的聪明呢,遂长长太息一声道:“主子,您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战北野冷冷瞪了他一眼,他立时抬眸望天,嗫嚅道:“不是……娘娘本来就认为您对长公主……那个那个……长公主又是这歌城有名的神医,您当时来那么一句,不是要告诉她,您要打着为她看病的旗号去见长公主么?” 战北野只觉得头疼欲裂,这女人的思想就这么复杂么?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他战北野如果真想去见一个人的话,又怎么会这么拐弯抹角的? “不过不是属下说您,您每年都要来歌城两三次,关于您对长公主余情未了的传言从来都没有断过,若不是娘娘,换做哪个女人也受不了。”安宁见战北野凝眉,满面愁苦的模样,忍不住又补充道。这可是太后交代他做的事情,提醒皇上,注意自己的身份。如今他说了,主子听不听,可是他这个属下管不得的。 战北野剑眉微挑,斜睨安宁一眼,冷声道:“安宁,你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 安宁忙躬身垂首,不再多言。 战北野冷哼一声,进了驿馆,安宁跟在后面,低低道:“主子,属下下午可否出去办点事儿?” 战北野不由有些好奇的转过脸来,他望着此时一脸紧张的安宁,发现这个话越来越多、脸皮越来越厚的属下,脸上竟然爬上了一抹酡红。 “要去作甚?”战北野忍不住问道。 安宁有些呆傻的笑了笑道:“刚刚路过一家糕点……还蛮想吃的。” 战北野深知安宁在说谎,然他心中惦记着麝月,遂挥挥手道:“去吧,早些回来。” 安宁忙笑嘻嘻的应了,转身要走,却突然听得一句“慢着”,不由又紧张起来,生怕战北野看出了他在说谎。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17章:你在胡说什么! 第6卷:花好月圆-第17章:你在胡说什么! 谁知战北野却道:“那个糕点如果很好吃……记得帮你们娘娘带些来,她素来喜欢吃甜。” 安宁忙恭谨道:“知道了,主子。” 望着安宁离开,战北野拂了拂手,一侍卫立时走上前来。 “看看你们首领搞什么鬼!”战北野冷声道,显然他还是很在意安宁的举动,倒不是因为不放心,而是因为安宁从未对他说过谎,他担心安宁遇到麻烦。 那人奉命离开,战北野这才急急转身,进了驿馆,直奔二人的厢房,打开房门,便见麝月正坐在桌前,手中拿着针线,听到开门声,她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垂下眼帘,眼角带了几分忧伤,淡淡道:“臣妾以为您去找‘郎中’去了。” 战北野微微一愣,心道,果然是因为此事生气的么?没想到安宁都比自己了解女人心!深感挫败的战北野,面沉如水的来到麝月身边坐下,目光落到她正绣的一个荷包上,但见上面绣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战北野忍不住夸赞道:“月儿,你的手法真是高超,这样的小娃娃绣的栩栩如生,好生精致。” 麝月望着那荷包,面上带了几分温柔,却在战北野还未来得及欣喜之前便冷下脸来,她似是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便闭上了嘴巴,继续沉默不语。 战北野讪讪不语,他猜不透麝月在想什么,他看得出她分明想与他说话,却为何不愿开口? “那个……月儿,为夫方才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罢了,你若不相信为夫,为夫便让安宁去请个郎中来这里替你看一看,可好?”比起独自生闷气,战北野还是更担心麝月的身体,遂他小心翼翼道,这模样,哪里还有一分当年的冷冽? 麝月似是很惊讶,原本穿针引线如行云流水的她,竟生生被针扎住了,一道血珠就这样涌了出来。 “啧!”出声的却是战北野,他匆忙抓住麝月的手,想也不想便将那手指含在口中,轻轻吮吸着,虽然焦急,他却吮吸的那般温柔,生怕弄痛了她。 麝月怔怔望着他,一双眸子中满是心疼,好似她伤的不是一根小小的手指,而是一道很深的伤口一般,鼻子突然便有些酸了,不知何时,她的眸中便蓄了泪。 战北野抬眸,恰看到麝月那泫然欲泣的模样,麝月忙别过脸去,抽出手,有些慌乱的擦了擦坠落的泪,咬唇道:“不过是一点小伤,不需要这般紧张。” 此时的她,好似一朵独放在清风细雨中的蔷薇,惹人堪怜。战北野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的身子扳正,强迫她望着自己,沉声道:“麝月!你当真不明白朕的心意么?” 麝月微微一愣,心中越发委屈,咬唇道:“臣妾知道,皇上对臣妾有情……” 战北野心下一喜,刚要颔首,却听麝月继续道:“所以臣妾不会介意皇上心中装了另外一个人,臣妾也不会介意,只求皇上莫要因为自己而勉强自己的儿女,他们的幸福应该有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力,不是么?” 战北野凝眉望着此时倔强望着他的麝月,冷冷吸了一口气,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记忆里,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这么对她发脾气了,他那冷傲的神情,她以为再也不用看到,却发现原来当她揭穿了他的秘密,点了他的软肋,他还是会恼羞成怒。 想及此,麝月竟觉得自己这么多来痴情错付,心中不由伤悲起来,又许是压抑了太久,她竟然忍不住“嘤嘤嘤”大哭起来。 这一次,战北野彻底傻了。他只是因为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而愠怒,她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看她如此不顾形象的狼狈大哭,而从不懂得该如何安慰她的他,在她哭后,内疚便铺天盖地袭来,会做的便只剩下一件事,那便是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如哄着他家小公主时轻轻拍着她的背,口中柔声喊着“不哭,不哭。” 麝月却因为这样的他而哭的更加厉害,他虽然比不得公子玉箫半分邪魅,学不得沈墨浓半分儒雅,可是他却有着最单纯的心境,爱谁,便要对谁好,无奈她当年犯了错,丢了他的心,以至于后来,她觉得自己再也独占不了他这粗笨的温柔。 “月儿,你不要再哭了,朕……朕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朕?朕早已经对天瑜没有了当年那份情谊,有的不过是亲人之间的情谊罢了,你为何……为何不懂朕的心思?”在麝月哭了整整半柱香的时间后,战北野终于忍不住道。 麝月的哭声越来越低,最后消失不见。战北野以为她是相信了他的话,刚要说什么,垂首才发现,她竟然是哭的困极了,就那么倒在他怀中睡去了。 战北野有些无奈,他小心翼翼的将麝月抱起,将她放到床榻上,为她盖好被衾,又来到盆架前,拿了盆悄声出去装了盆清水,回来后将锦帕润湿,这才再次来到榻前,怕自己吵醒她,他干脆点了她的睡穴,而后才温柔的为她将发理好,将她脸上的泪渍一分分擦拭干净,望着她的睡颜,他的心中仿若积了千万愁死解不开。 就这么安静的望着她,见她熟睡中依旧蹙着秀眉,他伸出手指,将她的眉头舒开,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这才缓缓起身,将湿帕放到盆架上便离开了。 他不能就这么让麝月生气,他得找到解决的方法,哪怕是用最笨拙的方法也好,他再也不要看她这么流泪了…… 公子府上,百花齐放的院落内,没有一个小厮。紧闭的朱红色房门中,层层帷幔后,躺着刚刚巫山云雨的两人。阳光透过纱窗懒洋洋的投射在地面上,微风浮动间,帷幔荡漾开来,那阳光便似跳动的舞步,映射在纱幔上,投在那两个紧紧相拥的人身上,衬得他们如猫儿一般慵懒。 顾天瑜伏在公子玉箫的身上,柔声道:“玉箫,你为何不阻止表哥他们?你的心里究竟打了什么鬼主意?”面上的绯红还未褪尽,一双本就媚得勾魂的眸子中柔情似水,加之声音甜腻喑哑,对公子玉箫简直是莫大的诱惑。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18章:热情的回应 第6卷:花好月圆-第18章:热情的回应 公子玉箫忍不住一手抬起她的下颔,一手揽上她柔若云的腰肢,将她身子往前托起,以求得能吻到她的唇。 顾天瑜微微侧过脸,含笑躲避,这欲拒还迎却越发激起了他,他一个翻身,毋庸置疑的便摄住了她的唇,他开始霸道而温柔的侵袭。 顾天瑜虽说很享受他的每一个吻,遂她也不挣扎,而是热情的回应着他。许是因为知道她心中有这事,又许是怕她方才太疲惫,一吻过后,公子玉箫便将她放开,见她憋红了脸,他忍不住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往她口中渡气,直到她的呼吸平稳了些,他才又翻身,顺势一手将她捞在他的身上,让她继续趴在他的胸前。 “玉箫……”顾天瑜安静的望着公子玉箫,一手揽着他的脖颈道:“说啊,你又打了什么主意?” 公子玉箫轻轻挑了挑眉,手指缓缓抚摸她的发,淡淡道:“他们不是要强扭我们家的两个小呆瓜么?我们何不以牙还牙,也给他们来一个错点鸳鸯谱?” 顾天瑜微微蹙眉,有些疑惑道:“怎么个乱点法?” “要说,战北渊今年已经十四了,听说武功不错,而清雪年少体弱,如果遇到危险……又恰好被战北渊所救,你说……他们是不是会……”说至此,公子玉箫脸上的笑意便有了些奸诈的味道。 顾天瑜轻轻打了公子玉箫的胸口一下,美眸微微一扫得意洋洋的他,有几分担忧道:“清雪才五岁呢,搞什么英雄救美?那对小孩子能有什么作用?” 公子玉箫却摇摇头,浅笑道:“那小丫头是不懂,但战北渊懂啊,宝宝和清雪本就长得不相上下,而战北渊自小便与麝月十分亲厚,他日后要找的女子自然也会像他母亲一般贤良温柔,清雪素来乖巧懂事,不似宝宝这般古灵精怪,你说,他会喜欢谁?” 顾天瑜忍不住嗔笑道:“哪有你这样说自家闺女的?不过也是,如果渊儿真的看上了清雪,这件事情便很容易解决了,怕就怕渊儿心中早有意中人,不要忘了,他也十四了。” 公子玉箫微微敛眉,悠悠道:“这也不无可能,管他呢,只要他看上的不是咱家闺女便好。”说罢,他的大手自顾天瑜的腰间缓缓滑至她身前上,柔声道:“娘子,你休息好了么?” 微微的热风,如蚂蚁爬在耳畔一边,让顾天瑜浑身酥软,她含情脉脉的望着公子玉箫,蹙眉道:“还没吃够?” 顾天瑜最迷人的地方,自然是这挑起凤尾时带起的那种风情万种的味道,公子玉箫本就想着与她再来一翻春风度,哪里受得了她这挑逗般的目光?遂他当下再次翻身,含着她的耳珠柔声道:“娘子,你的味道,为夫怎么吃也吃不腻。” 顾天瑜面色一红,公子玉箫的吻便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谁知,情到深处时,却突然听到小厮打开院门的声音,公子玉箫一抬手,窗户便立时闭上,他有些不悦道:“不是让你们不要进来么?怎么回事?” 那小厮远远便听见主子这恼怒的一句,当即吓得腿软,却还是硬着头皮立在不远处,高声道:“回主子的话,皇上来了。” 公子玉箫面色阴沉,显然被别人打扰,他恨不能找个人劈了。顾天瑜有些困惑道:“皇兄来作甚?” “我管他作甚,不见!”公子玉箫冷声道。 顾天瑜忙道:“皇兄若没有急事的话,不会这么快又回来的,玉箫,你先过去看一看吧。” 公子玉箫虽满脸的不愿意,但顾天瑜的话他不想违背,遂他不情不愿的起身,迅速整理好衣物,捏着顾天瑜的手心道:“乖乖等为夫回来。方才你替他说话,为夫便要加倍讨回来。” 顾天瑜:“……” “呸!无赖!”顾天瑜看着因她吃瘪而得意大笑的公子玉箫,终于忍不住怒道。 门外,那小厮早已经逃命般的离开了,因为公子家有个规矩:主子说不见客,那么今日一切的客人便都要被回绝。不过,这规矩中也有两个例外,一便是战北野,二便是沈墨浓。遂战北野来了,下人自然不敢怠慢。 公子玉箫沉黑着面来到前厅,正见着战北野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品茶。他扬了扬眉,淡淡道:“什么事儿这么急,让你火烧屁股的走了,又火急火燎的来了?”说罢便来到一边坐下,一边斟茶一边冷声道:“天瑜身体不适,就不出来招呼你了,有什么话便与我说罢。” 战北野本就心情烦乱,来时见下人一个个都似逃命一般,见了他非但不行礼竟然还四处闪躲,好似他会吃人似的,他便越发窝火,最后干脆抓了一个人,让其去通知顾天瑜二人自己来了,那人苦着一张脸去了,那模样,似是奔赴杀场似的。 战北野心中疑惑,现下看到公子玉箫这一脸不悦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便畅快了许多,他凝眉道:“怎么?朕是不是打搅了你们的好事?” 公子玉箫长眉轻蹙,眉宇间难得的外露了一抹怒气。 “哈哈!”战北野忍不住笑了起来,放下茶盅道:“你放心吧,虽然听说男女之事被打断,很容易让男人那方面出问题,可天瑜毕竟是神医,所以你尽管放心。” 公子玉箫气急败坏的望着小人得志的战北野,冷哼一声,却怒极反笑道:“皇上,您也能开玩笑了?我还以为你只会摆张冰山脸呢!” “你!你说谁是冰山脸?” “呵呵,笑不会笑,哭不会哭,连哄女人都不会,只会跑别人家里来求救,你不是冰山脸谁是?” 战北野愣在那里,旋即他有些惊愕道:“你……你知道朕是来作甚的?” 公子玉箫端起茶盅,一双凤眸微微上挑,额角自然带了几分讥诮,他不紧不慢的品了一口茶,丝毫不理会此时好奇的猫儿战北野,直到后者要爆发的时候,他方缓缓开口道:“你那么急着出去哄你的美娇娘,如果哄好了,还不巴巴的陪在她的身边,又怎么会这么急着来找我们?” 战北野有些不悦,冷声道:“朕是一国之君,怎么会巴巴的哄着一个女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你们这些平庸之人才会去做的。”他说的有木有样,那打扫卫生路过门口的仆人,却险些跌倒在地。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19章:谁也不能拥有她 第6卷:花好月圆-第19章:谁也不能拥有她 公子玉箫却不生气,只是百无聊赖的用茶盖拨弄着水面上的一片浮叶,垂眸浅笑道:“既然如此,皇上便永远和娘娘置着气吧,我们平名百姓用来哄女人的法子,哪里好意思在皇上您面前献丑啊?” 战北野被公子玉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轻咳一声,偏过脸沉声道:“无妨,朕不介意,姑且便这么用着吧。” “皇上,这不好吧?您是一国之君,怎能为了讨好一个女人,而纡尊降贵去询问一介草民呢?何况,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您堂堂国君,连个女人都摆平不了,恐怕会为天下人所不齿呀。”公子玉箫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战北野开口求他了,反正他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战北野一手揉着太阳穴,面色铁青,无论是沈墨浓还是公子玉箫,这两个文才惊艳的家伙,一张嘴巴抵得上那十万大军,他战北野如何敌得过?加之本就是他扫了公子玉箫的幸在先……想至此,战北野有些无奈的挥手道:“好了好了,就当朕求你,告诉朕,怎么才能让一个女人知道,你的心里已经只有她,怎么样才能让她明白,你对她是一心一意的?” 公子玉箫虽然很想再对战北野进行下一步的打击报复,但看其那副焦躁的好像火烧了眉毛般的模样,不由有些同情他,谁让自己也经历过这些呢?何况,战北野如今心里只有麝月一人,他公子玉箫才能放心。 遂他公子大爷终于好心的提点了战北野一番,战北菜鸟听到公子玉箫的一番话后,第一次对这昔日的情敌产生了崇拜的心理,临走之前,他一脸认真道:“玉箫,反正你也不忙,不若写本书吧,朕也好好好琢磨。” 公子玉箫轻笑出声,不甚在意的敷衍道:“好。” 战北野得了“保证”,便高兴的离开了,看那模样,定是比回来时还要焦急。他一走,顾天瑜便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挂了几分笑意,望着战北野的背影道:“想不到皇兄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腰肢突然被人大力圈住,顾天瑜转过脸来,抬眸,目光对上公子玉箫那戏谑的眸光,不知为何,他脸上分明还带着笑意,她却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似是被阴风席卷般。她忙笑道:“没你可爱。” 不过显然,公子玉箫并不吃这一套,外人看来他似乎将顾天瑜管的服服帖帖的,但只有他知道,自第一次失去过她后,他公子玉箫的心中便再没有“放心”二字,他永远都是患得患失的,只有在不断的索取中,才能确保,她是他的,除了他,谁也不能拥有这样的她。 此时,公子玉箫目光沉沉的望着顾天瑜,一双大手越发用力,语气却依然平静淡然,悠悠道:“娘子,为夫记得为夫说过,要你在床上好好等为夫,你怎么这般不听话?” 顾天瑜见过了这么久,他依旧这般敏感,她忍不住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颈,将唇轻轻触上他的唇,柔声道:“夫君,我是等急了才过来看看的……抱我回去。” 公子玉箫哪里受得了顾天瑜这番挑逗,当即便将她抱起,快步跨出了房门。 唉……难道不怕过度么? 话说战北野得了公子玉箫的指点后,便迫不及待的去往目的地……沈府。要说为什么,自然是公子玉箫觉得战北野受的教训够多的了,自然要再好好整一整那沈墨浓,遂告诉战北野,但凡女子都喜欢花,而沈府花香满园,其中还有一株名贵的花,名为“玫瑰”,是顾天瑜培育出来,并送给他们两个人的,这种花芳香扑鼻,寓意是“爱你天长地久”,最能表达男子对女子的爱意。 这玫瑰与现代的玫瑰不同,其实只是一般的月季花,只是顾天瑜用这种花做过药引,当时便与公子玉箫多说了几句,公子玉箫素来对一切都很上心,遂他当下便差人天南地北的找那传说中的“玫瑰”,结果当真被他给找到了。 所以,这真正的玫瑰,天下间养在院子中的唯一一株,便是他们夫妻俩厢房前那花圃中的一株,只是战北野从不研究花草,又怎会知道这些呢? 沈府,原本祥和的气氛今日却消失不见,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们素来无欲无虑的少夫人,今日似乎有些不高兴。 书房中,沈墨浓万分纠结的望着此时心不在焉跟着他学书的小鱼儿,终于忍不住道:“小鱼儿,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 小鱼儿怯怯的望了他一眼,别过脸淡淡道:“没……没什么,表哥,我今儿有些不舒服,这些可不可以等到明儿再学?” 沈墨浓望着此时别别扭扭的小鱼儿,不由满面疑惑,难道她明白了玉箫话中那“挑拨离间”的意思?怎么会?她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但心性一向单纯,怎么会知道这些? “小鱼儿,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带你去让天瑜瞧瞧?”沈墨浓担忧道,同时一手握着她的手,果不其然,她的小手冰冰凉,在这大热天的,这也忒反常了些,沈墨浓面色焦急,不由分说的便要拉着小鱼儿离开。 小鱼儿却没有如以往那般乖巧的跟着他离开,而是奋力甩开他的手,嗫嚅道:“我不要去……” 沈墨浓这下可真就不明白了,按理说公子玉箫这人做事素来有分寸,从来都不会太过火,而且他定也是认为小鱼儿并不能听懂这其中意思,才会说那番话,但看小鱼儿的模样,事情分明没这么简单。 小鱼儿见沈墨浓沉下脸来,身体不由瑟缩一分,摇摇头道:“我……我没事。”说完便急急的绕过他离开了。 这个世上,如果连天真无邪的小鱼儿都忧郁了,除了公子玉箫那没心没肺的一家子,兴许没人能笑得出来。 沈墨浓见娇妻泪眼汪汪的跑开了,一阵错愕后便追了上去,好在小鱼儿心性比较单纯,她哪儿也不跑,就往自己的厢房跑去,沈墨浓一阵欣喜,心道,只要她在房间里,他好好和她谈谈,必定会问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20章:事有蹊跷! 第6卷:花好月圆-第20章:事有蹊跷! 不过出乎沈墨浓预料的是,小鱼儿越发长进了,竟然直接将门给拴上了。虽说跳窗进去也是一件极为轻巧的事情,然此时众多下人看着呢,沈墨浓纵然再温顺,也是个好面子的主,当下便只能小声叩门,柔声道:“小鱼儿,怎么了?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表哥这便去找郎中来,好不好?” 身后无数双眼睛一齐盯…… 沈墨浓略有些尴尬,他只觉得身后似是有人在对他甩飞针,不由又想着是自己将这些下人给惯坏了,竟然公然对他表示不满,可他也没欺负小鱼儿啊。 小鱼儿虽然有些呆傻,但待人温和善良,对待下人就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般,下人遂一直以来待她甚好,体贴入微之处甚至不输于他这夫君,沈父沈母更是不必说,也难怪他们会对他露出那种目光来。 又站了一会儿,沈墨浓再次叩响朱门,只可惜小鱼儿依旧不开门,只是低声道:“表哥,让小鱼儿静一会儿吧,小鱼儿难受。” 难受难受难受,究竟哪里难受?素来遇事处变不惊的沈墨浓,这次真是无奈了。正想着怎么开口再骗小鱼儿给他开门,突然,一道带着怨气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传来:“爹爹,爷爷让你过去。” 沈墨浓心中“咯噔”一声,旋即缓缓转身,便看到此时清雪正一脸鄙夷的望着他,他这女儿素来温和文静,性子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公子玉箫那女儿一般,最爱腻着他这做爹的,怎么如今……看起来对他亦是颇有意见? 沈墨浓来到清雪面前蹲下来,讨好的摸着她的脑袋柔声笑道:“清雪,怎么了?爹爹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清雪不高兴的事情,清雪告诉爹爹,爹爹一定改掉。” 沈清雪毕竟是小孩子,看到沈墨浓示好,许是又想起这爹爹素来不犯错,遂面色温和了许多,腮帮子却依旧鼓鼓的像个包子,看起来甚是可爱。 “爹爹……不是清雪不告诉你,其实清雪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清雪知道娘亲不高兴了,那一定是爹爹犯了错了。爹爹,快去爷爷那里吧,他老人家好像也很生气呢。”沈清雪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柔声细气道。 沈墨浓满面疑惑,怎么连爹都生气了?他意识到这件事情比想象中要严重的多,回头看了看依旧紧闭的房门,不由微微叹息,抱着清雪起身,他来到门前,轻轻叩了叩门,柔声道:“小鱼儿,你不想见我,也该见见清雪吧,她想你了。” 清雪也是个懂事的,立时委屈的说道:“娘亲,清雪要抱抱,清雪要娘亲哄睡睡。” 门缓缓被打开,小鱼儿眼圈红红的,明显已经哭过,她这么多年陪在他的身边,何时这么委屈过?他不由道:“小鱼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鱼儿却摇摇头,指了指心口,嗫嚅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这里很难受。”说完也不看沈墨浓,伸手将清雪接到自己怀中,便再次关上了门。 沈墨浓蹙紧了眉头,思忖片刻,他便转身往后院走去,小鱼儿如今越来越聪颖了,但即便如此,沈墨浓也自私的希望她能够是那个只懂快乐不懂悲伤的人,但他却忽略了,她虽然对过去只有片段的记忆,却依旧清晰的记得当年在顾家受到的待遇,以前甚至会时常做些噩梦,什么是害怕,什么是痛,她早便知道,只是因为有他在,她才是一只快乐的小鸟。 当沈墨浓来到后院时,远远便看到大芭蕉叶下,沈父沈母并着儿子清和围坐在一张八仙桌上吃茶,而清和此时正一脸愤愤不平的和沈父沈母说些什么,白皙的脸上甚至因愠怒而涨红,看起来似是已经气到了极点。 沈离抬眸望向款步走来的沈墨浓,原本和蔼的面色瞬间便沉了下来,他凝眉冷声道:“你这不肖子,还知道过来?” 沈母素来性情温和,甚少生气,今日虽依旧和颜悦色,但眉宇间掩不住对儿子的责怪,悠悠道:“墨浓,快过来,跟你爹爹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而沈清和则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声道:“爹爹!”说罢便飞快的躲到沈母身后,极为不屑的轻“哼”一声,与以往那崇拜恭谨的姿态完全不同。沈清和好学,咿呀学语时,便能断断续续的复述出沈墨浓偶尔读来的诗词,沈家人一向将他引以为傲,并有心让他入朝为官,遂便让沈墨浓亲自教导。 清和本就对这些东西极感兴趣,便爱屋及乌,十分崇拜沈墨浓这爹爹,又许是他自小沾染这些东西的原因,与豆豆不同,他虽聪颖,却甚是乖巧懂事,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还极懂得讨几位朋友的欢心,谁知道……今次他竟是这般态度对待自己的爹爹。 沈墨浓觉得今儿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他在外面辛辛苦苦苦口婆心的给小不点讨个好娘子,小不点回头便告他的状,他腹中别提多委屈了。 不过,委屈归委屈,该问的还是得问。遂沈墨浓恭谨上前,柔声道:“墨浓见过爹爹,娘亲。不知墨浓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爹爹和娘亲如此不悦?” “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沈离立时拍案而起,案几上茶盅被震起,发出细碎的晃动声,令人不由心惊胆颤。 沈墨浓也是微微一惊,旋即一脸疑惑的望着沈离道:“墨浓真的不知道,爹爹若要生气和怪罪孩儿,也该告诉孩儿究竟错在了哪里,万一是一场误会,岂不是平白惹了您生气?” 沈离还要说什么,沈母忙拉着他道:“哎呀,你看看你,墨浓都说了自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你还这么咄咄逼人作甚?你方才不也说了,事有蹊跷,咱儿子不可能这么荒唐的,怎么他一来,你反倒这么冲动了?” 沈离恨恨道:“我方才那是安慰清和的!我们沈家祖祖辈辈都孝忠朝廷,精忠报国,这么多年还不是出来他一个佞臣?谁知道他老实了这么几年,还会不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沈墨浓一时间如遭雷击,他被戳到痛处,立时面如土灰,整个人僵直了身子立在那里,良久,他缓缓垂下眼帘,似是已经没了兴致辩解。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21章:朝三暮四的心 第6卷:花好月圆-第21章:朝三暮四的心 沈离说的其实也只是一时气话,说完后他便有些后悔,只是想到自己说的也是事实,便耿直了脖子依旧沉着脸生气。 沈母见沈墨浓这般模样,不由大为心疼,气呼呼道:“老头子,你胡说什么呢?当年咱儿子还不是因为看不得天瑜受苦,才出此下策?别人不知道他的苦,你这做爹的也不知道吗?你不心疼他也便罢了,怎么还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沈离听了后,面色有些困窘,他的确是气糊涂了,再瞟一眼此时面色青灰的沈墨浓,不由干咳一声,有些心虚道:“我说的是事实。” “你!”沈母气急败坏的望着沈离,旋即一跺脚,忙去拉沈墨浓,让他坐下来。 而沈清和虽然不懂佞臣是什么,但听爷爷奶奶话中之意,也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又见爹爹这般沮丧伤心,竟是比方才娘亲还要更胜一筹,他这颗柔软的小心肝立时便有些自责,他小心翼翼的走到沈离面前,一只小手柔软的抓着沈离的手,哀求道:“爷爷,你不要这么凶爹爹了,爹爹很伤心的。” 沈离看见小孙子这般懂事,不由摇头叹息,抱着他坐下来道:“清和,方才你不是说要给娘亲讨个公道么?如今怎么又为你爹爹说情了?” 沈墨浓微微敛眉,什么叫“为小鱼儿讨个公道”,他当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小鱼儿的事了么?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沈清和怯怯的望向此时面色依旧难看的沈墨浓,细声细气道:“因为爹爹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爹爹不开心,清和也不开心。” “我的好孙子,你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沈离大感欣慰,连带着气也消了许多,只是方才那话的确重了,遂他不知道该如何与沈墨浓再说下去,他淡淡扫了一眼满面担忧的沈母,淡淡道:“你给这不肖子说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也好好收一收他这朝三暮四的心!” 沈墨浓抬眸,满面困惑道:“娘,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母悠悠叹息道:“你当真不知?” 沈墨浓越发疑惑,有些迫切道:“娘,究竟怎么了?您快说吧?” 沈母素来疼爱这个儿子,当下便相信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不由有些生气道:“事情是这样的,中午用膳时,去请你的小厮回来说你在那边吃饭了,只是不知为何有一丫鬟在小鱼儿耳边说了些荤话,惹得她伤心,你爹爹和我也甚为气愤。” “什么荤话?”沈墨浓面色严肃,眼眸中满是愠怒。 “还能有什么?那丫鬟说,那小厮让她带话,说是你看上了天瑜的闺女,想等其长大纳为二房,还劝小鱼儿莫要伤心,说是……你本来就喜欢长公主,只是因为她喜欢玉箫,遂退而求其次娶了她……你说,她能不伤心么?”沈母说完,不由红了眼圈。 沈墨浓拍案而起,愠怒道:“是谁说的屁话!” 沈离沉声道:“这话真不是你说的?如果不是,谁又会知道这些事情?” 沈离的怒喝声,令他怀中的沈清和吓得面色惨白,小小身躯也不由的震颤了一分。沈离立时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柔声道:“乖孙不怕。” 沈墨浓面对沈离的呵斥,不由有些心烦意乱,蹙眉道:“爹,您觉得我会去说这种话么?如果我真的说了,不单单小鱼儿会伤心,皇上、玉箫,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是真心将天瑜当做表妹,又怎么会起了那样的私心?再者说了,宝宝是要留给清和的,这件事情,爷爷早前也交代过,不是么?” 沈离被沈墨浓反驳的一言不发,只是他的面色已经不再那么难看,但依旧有些耿耿于怀,他冷哼一声,喃喃道:“都说无风不起浪,你要为父如何能信?而且……宝宝那丫头那么小便让你和皇上有了嫌隙,将来一定也是红颜祸水,这个儿媳妇不要也罢!” “宝宝不是红颜祸水!”不待沈墨浓反驳,沈清和竟然从沈离的身上滑下来,面色绯红道:“爷爷,宝宝不是红颜祸水,宝宝很乖的。”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旋即,沈墨浓有些欣喜道:“宝宝,你知道什么是红颜祸水?还有,你喜欢宝宝妹妹么?”清和比宝宝大一岁,按理说,他们俩倒是真的很合适。 熟料沈清和却摇头,垂下眼帘,双目无神的望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委屈的酱了酱鼻尖嗫嚅道:“不……不喜欢……”他说这话时,像是被谁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迫着一般,那眉眼间带着的不情愿,让人心疼。 沈墨浓三人对视一眼,沈离也憋不住问道:“乖孙,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沈清和双手搓着手指,抬眸,泪眼汪汪的望着爷爷三人,旋即委屈的咬了咬唇道:“孙儿喜欢她,只是宝宝说,如果我敢说喜欢她的话,她就再也不跟我玩了。”说着他便再次垂下眼帘,一双好看的眉也微微蹙起,有些惶恐道:“孙儿是不是太差了,宝宝才会不喜欢孙儿?她说她喜欢男子汉……” 沈离三人此时只觉得五雷轰顶,原本他们说喜欢,也没想着是那种男女之情的喜欢,只是娃娃们之间的好感度而已,如果沈清和喜欢呢,就代表可以撮合撮合,但如今这模样,倒是沈清和过早的便动了情念…… 沈离无奈摇头,叹息道:“你们父子真是……唉……要我怎么说呢,宝宝那丫头果然古灵精怪,竟然知道威胁我的乖孙,哼,乖孙,你放心,她啊,以后一定是你娘子。” “方才是谁说不要她的?”这时,沈母没好气道,“人家丫头不过小小年纪,根本不想让别人决定婚事,你们却硬要她承受这些,也难怪长公主和玉箫不会同意。” 沈离被她说的有些面红,只是他方才说的不过是气话,其实他还是很喜欢宝宝的,因为宝宝一看便有顾天瑜的聪慧,这样的女子若讨来做孙媳妇,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呀?所以如果沈清和喜欢,他这做爷爷的也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公子家那丫头给弄过来。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22章:心结,易结不易解 第6卷:花好月圆-第22章:心结,易结不易解 沈墨浓伸出手,示意沈清和过来,沈清和乖巧的挪着步子走过来,他因为告了状,现下有些不好意思,望着此时一脸温柔的爹爹,嗫嚅道:“爹爹,你生不生清和的气?” 沈墨浓抱着他,将他放在腿上,浅笑道:“爹爹怎么会怪你呢?只是清和记住了,爹爹永远不会伤害你娘亲的,所以,告诉爹爹,究竟是谁说的那话?”他之所以问清和,是因为沈父沈母很明显根本不知道这些,否则他们恐怕早就治那丫鬟的罪了。 沈清和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清和也不知道,只是看那人穿了我们府上的丫鬟衣裳,她倒是有回头看过我一眼,只是……我没在府上见过她。” 沈墨浓这就奇怪了,沈家的仆人本不算多,而且个个都与沈清和熟络的很,何来没见过一说? “来人。”沈墨浓思量片刻,沉声道。 远处院外立时有下人快步走来。 沈墨浓凝眉道:“唤张管家过来。”家里有没有来人,张管家一定清楚。 那人忙应了,转身便去寻那张管家。不一会儿,张管家便急匆匆的过来了,只是他瞅着面色不太好,沈墨浓几人自然一眼便看出这其中有猫腻。 “老爷,老夫人,少爷,小少爷。”张管家一一拜了,然后微微抬眸,望着沈墨浓等人那沉黑的面色,不由心惊胆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道:“不知道老爷找小的有何事?” 沈墨浓冷声道:“张管家,你做过什么,我们都知道了,现下我们便给你个机会,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哼!休怪本王无情!” 张管家自来到这沈府,就没见过沈墨浓发怒,加之他心里有鬼,当下便不断叩首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都是我那女儿鬼迷了心窍,骗了小的,才铸成大错!” 说着,他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来。原来,张管家家中有个十八岁的娇俏女儿,那女儿曾经有幸见过沈墨浓,当时便被他的美色所迷,遂每当张管家回到家,便缠着他讲关于沈墨浓的事情。 张管家这女儿是他的心头肉,却一直都瞧不起他,如今好不容易有表现的机会,他自然会毫无保留的将知道的和捕风捉影的都说给这丫头听,因为他坚信自己的女儿是个知分寸的人,定不会说出去,谁知,她的确没说出去,而是拿来对付单纯的王妃。 原来,今日一早,那丫头以送饭为由,来了沈府,张管家自是高兴的,谁知她竟要求张管家让她在这里逗留一会儿,而且还要四处走走,张管家看女儿这般哀求,不由心软,又想着沈墨浓素来和善,应该不会计较这些,这便寻了一件丫鬟的衣服给她换上,并嘱咐她不可去王妃的院子。 结果,那丫头非但去了,还将那小厮汇报给他的话,变了变味道说与了小鱼儿听,许是心虚,因为被沈清和发现了,那丫头便去找张管家,干脆摊牌,并求他为她求情,让她入沈府做小妾。 张管家气急败坏,当下便甩了自己女儿一巴掌,将她骂走,他知道沈墨浓虽然和善,却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小鱼儿,遂一直担惊受怕,又想到也许神情和年纪尚小,根本听不懂这些,谁知…… 张管家老泪纵横,狠狠赏了自己一巴掌,哽咽道:“王爷,是小的教导无方,养出了这么个不肖女,还望王爷饶她一命,要罚便罚小的吧!” 张管家是个老实巴交的老人,当年沈墨浓就是看他老实,又做了另一府上管家多年,恰好那府上主人去世,沈墨浓便将他请来沈家。 而张管家这几年也的确将沈家里里外外打理的甚好,几无犯错。这也是为何这一次,他刚进来便露陷的原因。 毕竟是在这里做了七年的老人,沈墨浓又怎会为难他呢?只是这事着实气愤,遂沈墨浓冷声道:“张管家,你纵容你的女儿,做出这等事情,害王妃伤心,老爷震怒,你可知我沈家绝不会再留你?” 张管家匍匐在地,颔首道:“小的也无颜再留在沈家。” “那好,你走。”沈墨浓冷着脸道:“但是不要以为你走了,你的女儿就能没事了,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个平民百姓?而且你该明白,你女儿生性骄纵,心肠狠毒,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恐怕还会继续害人!” 张管家定在那里,他惊恐的望着沈墨浓,此时他面前的这个人,面色阴沉,目光锐利如剑,眸中满是危险的流光,那种阴冷的眼神好似多看一眼便会叫人人头落地,张管家面色煞白,不由想起那些传言,对沈墨浓多了分不同于之前的惊恐,不断磕头道:“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啊。” 沈母不由有些不忍,柔声道:“墨浓,不然就这样吧。” “不成!”这时,沈离高喝一声道:“这样的女子,若这次不惩治,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恬不知耻的事情!她这样破坏别人夫妻间的感情,连小鱼儿都不放过,简直太可恶了!一定要好好惩治一番!” 张管家见沈离都放话了,不由冷汗涔涔,却知道今日之事,绝计是躲不过去了,遂他恸哭道:“还望王爷看在小的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给小女留一条小命。” 沈墨浓冷声道:“放心,她那条贱命本王还不想要,你回去告诉她,要么三天之内把自己嫁出去,要么自己去冬青山上的尼姑庵中削发为尼,否则,本王定亲自为她选择。” 张管家知道这已经是分外开恩了,遂他三叩九拜后,便含泪离开。 沈离面色这才缓和不少,淡淡道:“墨浓,方才是爹错怪你了,既然这事情解决了,你便去找小鱼儿吧,她一定会相信你的。” 沈墨浓早就按捺不住了,遂他当下便抱了清和离开。路上,因为担心小鱼儿依旧不理他,遂他交代清和进去帮他解释,儿子的话,她总该信的吧?沈墨浓信心满满的往回走,却不知道,这一次,他失算了。 女人的心结,宜结不宜解。当清和垂头丧气的从房间内走出来时,沈墨浓就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23章:太让我失望 第6卷:花好月圆-第23章:太让我失望 沈清和望着满面焦灼的沈墨浓,无奈道:“爹爹,娘亲说她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爹爹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娘亲的事情?否则她一定不会如此的。” 沈墨浓摇摇头,竟对着一个孩子举手起誓道:“乖儿子,爹爹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娘亲的事情,不,就是想了什么不该想的,爹爹便被天打雷劈。” “轰……”他话音未落,天空便突然打了一个响雷。 沈墨浓:“……” 沈清和:“……”他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失望,小大人一般摇头道:“唉,爹爹你太让我失望了。”说罢便转身进屋,再不理他了。 这世上,如果连天都跟着起哄的话,谣言也只能成真了。 沈墨浓望着那打了一个响雷,却依旧晴空万里的天空,一双温润的眸子中带了几分无奈,突然想起顾天瑜那句“装逼遭雷劈”,可是,他又没装,难道这念头,连老天爷都和公子玉箫那家伙一样的腹黑。 他再次叩了叩门道:“小鱼儿,是我。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相信我啊,不然的话,你难受,我心里也不好受。”无奈之下的沈墨浓,终究还是选择了博取同情这一个方法。 而小鱼儿最在意的,从来都是沈墨浓的心情,所以当她听完沈墨浓的话后,终于忍不住上前开门,这一次,沈墨浓再也不坚持谦谦君子的形象了,他几乎是在小鱼儿开门的同时,便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小鱼儿站在他的对面,望着满面担忧的他,微微蹙起秀眉,而后嗫嚅道:“表哥,我没怪你,你不用难受。” 沈墨浓心中有些感动,他给那俩准备看戏的小孩子使了个眼色,那俩互相对视一眼,旋即一同来到门口,却没有如沈墨浓所愿开门离开,而是拦在他和小鱼儿的中间,一同伸开手臂,仰起下颔,一同蹙起好看的眉,目光如炬的望着自己的爹爹,俨然一副小护卫的模样。 “你们这是作甚?”沈墨浓只觉得想笑,但一想到俩小家伙这是在赶他走呢,不由又笑不出来了。 果不其然,清和奶声奶气道:“爹爹不许说谎骗娘亲,爹爹分明精神好着呢,一道雷都没把你劈死,怎么会和娘亲一样难受?” 沈墨浓只觉得自己的拳头有些不受控制,真想敲着小孩的脑壳,他早上还笑话公子玉箫被自己儿子吃的死死的呢,这下午报应就来了。什么逻辑?和着他方才就该被雷劈死才能得到和自己娘子说话的机会? “你们两个乖啦,爹要好好和你们娘亲谈一谈,说不定谈完了呢,你娘亲就不会不开心了。”沈墨浓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坚信自己的儿女是明事理之人。 谁知两个小家伙根本无动于衷,而清和推了推清雪,清雪嘟着嘴巴,口齿有些不清道:“娘亲说想吃福记的糕点。” 沈墨浓:“……” 清雪面色微红,有些羞涩道:“如果爹爹要娘亲开心的话,那现在就去给娘亲买糕点去,回来娘亲看见了糕点,就愿意和你说话了。”她虽有些羞赧,然说出的话可一点都不害羞。 沈墨浓总算明白什么叫很想胖揍别人的心情了。想他一世英明,以为教育出来的儿女定是最懂事的,谁知他们竟然也如此刁钻!这都火烧屁股的时候了,他们竟然还嘴馋,想让他当跑腿的,给他们买什么福记的糕点,亏他沈墨浓方才还未两个小家伙对小鱼儿的英勇守护而感动呢。合着他们的爹娘都比不上一块糕点! 沈墨浓抬头看了看小鱼儿,发现此时她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眼底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流光。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真该立刻转身去福记那帮她买糕点。 “爹爹。”这时,清和低声叫道。 沈墨浓微微敛眉,见清和对他招手,示意他蹲下来,无奈之下他只好蹲下,小家伙立刻凑上来,趴在他耳边便是一阵耳语。 沈墨浓听完后,原本就不郁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爹爹,莫要辜负娘亲对您的期望呀。”这时,清和又退回清雪身边,一脸严肃道。 沈墨浓真想一巴掌把这俩小不点给拍到九霄云外去,让那惊雷把他俩劈个通透算了,省的他老生起把他们掐死的念头。 只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本来就很凶残,遂沈墨浓起身后,依旧故作优雅的弹了弹身上本就没有的灰尘,努力挤出温柔的笑意,柔声道:“小鱼儿,你稍等片刻,为夫这便去给你买那福记的糕点。”说罢他便飞快的转身离开了。 其实沈墨浓真的很想悠雅的款步离开,可是他怕再待下去,他一定会露出凶残的一面,遂无奈之下,他只好狂奔而去。 究竟沈清和那小家伙对沈墨浓说了什么呢?这其实还要感谢宝宝,因为这些都是宝宝教沈清和的,公子玉箫与顾天瑜虽恩爱非常,但也会时不时的拌嘴吵架,而且公子玉箫为了讨好生气的美娇娘,对顾天瑜的话定是言听计从。 这一点被宝宝和豆豆牢牢抓住,他们两个素爱吃甜食,只是顾天瑜怕他们生坏牙,每每都控制他们吃甜食的量。于是有一次,顾天瑜因看着公子玉箫在店内与一美艳女子谈笑而负气回家,公子玉箫回来后,宝宝和豆豆便哄骗他说,顾天瑜要吃福记的糕点,一向对何事都很敏锐,唯独对顾天瑜的事情不假思索的公子玉箫于是立刻飞奔而去。 然后的然后……两个小不点吃到了想吃的糕点,只是之后,他们被正在气头上的老娘朝着屁股打了数下。 宝宝是想着,不能只有她们兄妹挨打,如果告诉清和清雪,这俩笨蛋说不定也跟着学,遂她保留挨打的环节,只说了这样能吃到好吃的糕点。只可惜,清和和清雪是没他们聪明,却比他们有一个更单纯的娘亲。 于是,小鱼儿就这样华丽丽的被利用了,当清和对她说:“娘亲,你莫要生气了,爹爹不会对不起你的,他会对你言听计从的,不信你就试试,你想吃福记的糕点,他一定第一时间给你买来。”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24章:采花大盗 第6卷:花好月圆-第24章:采花大盗 然后,小鱼儿为了“考验”沈墨浓,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成了这一双儿女想吃糕点的垫脚石。 沈墨浓气哼哼的往外走,心道,俩混球,你们娘不打你们,爹便要你们屁股开花!想归想,他脚下步伐却没有停顿……不要问他为啥不让下人去买,和公子玉箫认为的亲力亲为才能体现自己那颗赤子之心不同,沈墨浓是因为被气得完全没了思考能力。 就这样,沈墨浓火急火燎的出了大门口,若不是怕太张扬,他恨不能飞檐走壁,立时冲到那福记,就在他离开的同时,一匹悄无声息停在大门西侧围墙边上的白马,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 马上,战北野望着离开的沈墨浓,眼底带了浓浓的笑意。 “真是天助我也!”战北野沉声开口道,旋即撕下自己袖上的一块布匹,然后围住自己的半张脸,又将那一看便身份高贵的外袍脱下,将腰间玉佩他本想丢到马背上,但转念一想,待会儿偷得花多了,说不定得兜着,遂聪明的他将衣袍翻了个面,然后套在了身上,他蹙起眉头望着自己的衣服,突然发现……虽然有点怪,但也有点帅。 战北野将裤脚扎起来,然后便贼兮兮的爬上了沈墨浓家的那道高墙……不要问他为何要这么古怪,宁愿当个小贼,也不亮明身份从正门大张旗鼓的进去,不是他不好面子,而是他觉得,若是那样,便真的丢面子了。 想他战北野一世英明,什么时候求过别人?公子玉箫竟然让他来采花,那不是告诉沈墨浓他战北野有求于他?而且沈墨浓那嘴臭的家伙,说不定会当面说出他是拿花哄麝月的,到时候他还不成为天下笑柄? 所以,思前想后,战北野决定去当“采花大盗”。历史上身份最高贵武功最高强目光最别致的采花大盗就这么出现了,他一双眸子犀利的在院子内扫了一圈,发现这沈府的确花香满园,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呢? 战北野没时间多想,他纵身一跃便跃入这座高墙,旋即便摩拳擦掌,以飞快的速度采起了那一朵朵娇艳的大红花……公子玉箫还说了,红色最艳丽,最能体现男人那一颗炽热的忠诚的心,也最能代表他对爱的热诚。 不幸的是,沈府的红花比之其他的花都要少许多,遂战北野速度虽快,动作虽潇洒,然不可避免的还有,他必须不断的奔波寻找……就算找到一簇红花,他也要铭记公子玉箫的另外一个嘱咐……同一种花不足以表现你的真心,一定要每种都采一些来。 不停的移动,加之本身就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概念,遂每当战北野采一朵花,他便要毁掉一群花。沈府原本花红柳绿的院子,渐渐要变成了一只被拔了毛的孔雀。 “抓贼啊!”看管花园的下人闻声而来,看到的便是花园被毁,一个穿着古怪黑衣的男子不断采花的场景,不由惊叫出声。 他这一喊,无疑惊动了整个沈府,也惊动了那因发现一朵开的甚好的花而欣喜不已的战北野,战北野回手便甩出一朵花,那花精准的塞住了那下人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旋即他采了那花,一个纵身便来到那人面前,冷声道:“说,玫瑰在哪里?” 那下人被问的一愣一愣的,同时,大批的护院都涌了过来,只是战北野是谁?在他面前这些人还不够踩得,只是要他用花一个个点他们的穴,他还嫌心疼呢。 “都别动,我来不是来偷人的,我是来偷花的,所以,不想死就都给我滚。”战北野估摸着沈墨浓也该回来了,不由有些急躁,甚至完全没意识到他说出了多么让人喷笑的话。 只是,现下无人笑得出来,毁了王爷的花圃,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 护院首领冷声道:“我们王府的花也是你配偷得?” “啪!”清脆的响声,充斥着众人的耳畔,那人立时被掀翻多远,同时吐了一嘴的血。 战北野看也不看此时被他震慑住的人,一双眸子只如鹰般阴鸷的盯着面前的人,沉声道:“快说,玫瑰在哪里?” “玫瑰……什么玫瑰?”那下人此时是一头雾水,他管理沈府花园这么久,也没听过什么玫瑰啊! 战北野“啪”的给了他一巴掌,冷声道:“就是那种开的很美,闻着很香的花。” “这里哪一朵花开着不美,闻着不香啊?”那下人都要急哭了,他可怜兮兮的望着战北野,舌头险些打了结。 战北野简直想一把刀将这没用的下人给捅了,他一把卡住那人的脖颈,冷声道:“我要找的是开的最美,闻着最香的花。” 那人“咳咳咳”的望着战北野,险些背过气去。战北野松开他,冷声道:“快说!” 那人恭谨道:“这位偷花的大爷哟,我们这里这么多花,小人哪里知道哪一朵开的最美,哪一朵开的最香啊?” 战北野怒气冲冲的抬手,看起来还想再赏这“笨蛋”一巴掌,这下人却忙抬手道:“大爷大爷,您先别打,您可知道那花的具体特征?”其实这人一点都不笨,至少比此时满脑子是玫瑰的战北野聪明多了。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个贼呢,没有伤人的打算,而且脑子看起来也不灵光,所以不如先稳住他,已经有人去通知主子了,待会儿主子回来,他纵是插翅也难飞了。 战北野却浑然不知这下人的用意,因为此时的他就像如今的沈墨浓一样,因为娘子生气了而成了榆木疙瘩,只是不知道待他冷静下来之后,他会不会觉得丢人呢?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一个不起眼的小厮认定为是“智商不足”,一世英明真是要被毁的渣渣都不剩了。 “什么特征?朕……”战北野立时咬了自己的舌头,在那下人没挺清楚之前改口道:“本大爷只知道那花独一无二,是你们主子最好的一位朋友送的。”他不敢说出来是顾天瑜送的,因为如果那样的话,聪明如沈墨浓,定能猜出来的人是谁。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25章:疼不疼? 第6卷:花好月圆-第25章:疼不疼? 那人眼珠子一转,立时明白战北野说的是哪一株,他讪笑道:“原来阁下说的是那一株啊,那一株在那边呢,我带您过去。” 战北野心下一喜,忙道:“快带我去。” 难怪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战北野直到随着那人亦步亦趋来到大门口时才恍然发现自己被骗了……因此此时,一团白影正带着一股强烈的罡风自门外奔腾而来。 沈墨浓竟然回来了! 战北野突然想骂娘,他很想问一句是哪个狗崽子去告的密,还有这沈府就这么小气么?一朵花而已,至于这么斤斤计较么?只是现下他没有那个时间,因为他要全神贯注的应付沈墨浓那势如破竹的招式。 只是无论怎么打,战北野都不忘一手拎着那装满花的衣襟,沈墨浓功夫虽好,却与他差出大截。若放在平时,定会被他轻易打败,只可惜如今他只剩下一只手,又心存顾虑,生怕沈墨浓的掌风将他那面纱给拍飞掉,遂一时间竟与其打得不可开交,且不分伯仲。 沈府的人陆陆续续都出来了,沈父沈母匆忙赶来,见到这番场景不由心惊胆颤。而闻讯赶来的小鱼儿险些吓哭。 战北野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知道不能拖,不由心急如焚,当他的眼角扫到此时一脸紧张的小鱼儿时,不由计上心头,他猛然拍出一掌,这掌带了十分的功力,就连沈墨浓都不敢硬接,遂只好抽身后退。 战北野抓紧时机,立时转身,做出要去抓小鱼儿的姿势,众人颜色大变,而沈墨浓高喊一声“小鱼儿”便飞奔而去,根本没有功夫再去理睬战北野。 战北野却及时收手,旋即飞出一脚,堪堪踢在沈墨浓的胸前,借着他跳出多远,一个纵身便飞离沈府。他做这一切动作一气呵成,以至于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墨浓摔落在地,众人忙要搀扶,他却凝望着战北野离去的那个方向久久不语,心道:这人有点眼熟……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和记忆里某个王八羔子的眼睛好像……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他已经被小鱼儿几人扶了起来。小鱼儿一脸担忧道:“表哥,你没事吧?” 沈墨浓摇摇头,见小鱼儿终于肯关心他了,他面上带了几分笑意,柔声道:“怎么,小鱼儿担心表哥么?” 沈父沈母此时已经让所有人退下了,老两口见儿子没事儿,又见小鱼儿一脸担忧,不由高兴起来,遂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顺带还将那俩一直想上前查看糕点的小不点给拉走了,这种时候,可不能让这俩小不点影响了气氛。 小鱼儿望着沈墨浓,一双琉璃般的杏眸中带了几分不忍,她的手缓缓抚上他的胸膛,喃喃道:“疼不疼?” 沈墨浓心中一动,抓了她的手道:“疼……小鱼儿,去房间给表哥揉一揉,可好?”可恶的沈墨浓,如今也学的和公子玉箫一般狐狸了。 小鱼儿微微颔首,沈墨浓于是迫不及待的拉着她的手往房间去了,那张红润的面容上可是一分受伤的感觉都没有,有的都是诡计得逞的得意。 如果说刚才他还恨那偷花人恨得牙痒痒,如今他可要感谢那个人了,不然他哪里来的机会和小鱼儿单独相处?这样想着,两人已经来到了房间,沈墨浓迫不及待的将房门拴上,拉着小鱼儿便往塌边走。 小鱼儿不知道他的目的,还以为他疼的只能躺下了呢。唉……单纯的小羊羔就这样被沈墨浓这披着人皮的狼设计着一步步吞掉了。 沈墨浓半躺半坐,舒服的靠在竖起的枕头上,一双温润的眸子中满是笑意,他一手拉着小鱼儿坐下,一手抚着胸口,佯装很痛的模样干咳几声,小鱼儿立时道:“表哥,你怎么样了?” “痛……”沈狐狸微微蹙眉,一脸痛楚道。 小鱼儿秀眉轻蹙,面色鲜有的沉重,望着他道:“要不要找姐姐来看看?” 沈狐狸忙道:“不用不用,虽然痛,却不是什么重伤,小鱼儿,你不是说要给表哥揉一揉的么?” 小鱼儿面色微红,却不是因为猜透了沈墨浓的心思,而是女孩子在这种时候都会害羞的,尽管是老夫老妻了,但小鱼儿的心性,和未长大的孩子差不多,遂无论过了多久,但凡和床弟之事有关的,她都很羞涩,更别提主动去摸沈狐狸了,方才在外面,只是一时心急,下意识做的动作而已,如今让她做,她哪里好意思。 “嗯……好痛……”沈狐狸忍不住又哼哼起来。 小鱼儿终究心疼他,忙一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一手放在他的胸膛,一边给他揉着一边哄孩子一般温言软语道:“不疼不疼。” 虽然隔着衣服,但沈墨浓觉得自己的胸膛似乎被点了火,他拿着小鱼儿被他攥在手心的那只手,探进他的胸膛,她白皙柔嫩的纤纤玉指在他的胸膛微微一滑,他便忍不住…… “表哥,你怎么了?”天真无邪的小鱼儿歪着脑袋,一脸的好奇。 沈墨浓摇摇头道:“没什么,小鱼儿你探进胸膛的这只手,表哥觉得自己好似没那么痛了,不过隔着衣服的那里,就没那么舒服了。” 小鱼儿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欣喜道:“真的么?那我将你的衣服解开,两只手一起揉是不是就更好了?” 沈墨浓喜不自禁,忙道:“是啊是啊。” 小鱼儿于是开始小心翼翼的解开沈墨浓的扣带,生怕自己微微用力,他便会很疼,可怜她这般温柔体贴,一直关心着沈狐狸的伤势,沈狐狸却只想着“吃掉她吃掉她”。 小鱼儿将沈墨浓的衣服褪下,两只手开始在他的胸膛上游走。她的手好似带了火,走到哪里,哪里便带起了一阵灼热,烧的沈墨浓只想翻身,将这灵动的尤物压下,让她好好给他消消暑。 “表哥,我看你看起来好像很痛苦,是不是小鱼儿揉的不对?”小鱼儿见沈墨浓蹙紧了眉头,时不时的抽气,忍不住问道。 沈墨浓心中叫苦,他的确痛苦,因为他憋得慌。有些委屈的望着小鱼儿,又怕她太担忧,沈墨浓遂摇摇头,柔声道:“没有,很舒服。”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26章:刺客 第6卷:花好月圆-第26章:刺客 小鱼儿微微颔首,似是并不十分相信,但她的动作也越发温柔,她却不知道这样更加剧了沈墨浓的痛苦。只是让沈墨浓更想不到的是,她突然俯下身,对着他的胸膛轻轻吹气,那温热的又如春风一般柔和的风,令他原本就被撩拨起来的熊熊欲火,一瞬间变成了滔天火焰。 沈墨浓闷哼一声,再控制不住,他脚尖一钩,那帷幔便无声垂落在地,小鱼儿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转了三百六十度,被沈墨浓压在了身下。她虽单纯,但沈墨浓此时眼底的情绪她见过千万次,又怎会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表哥……你……你坏!”小鱼儿面颊绯红,嗫嚅道。 沈墨浓抓着她的手,吻了吻,然后柔声道:“小鱼儿,表哥不坏,表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告诉你,表哥的心里只有你。” 小鱼儿不再说话,她只是安静的望着沈墨浓,容易感动的她,眼底自然蓄了泪,沈墨浓却懂得什么叫趁热打铁,他一手缓缓在她的手上如弹琴一般拨弄着,一边柔声道:“我一直在想,要怎样做你才能相信我,于是后来我想到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小鱼儿并未发现某人的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将她的扣带给解开了,而是继续好奇的问道。 沈墨浓忍不住摄住她的唇,开始了自己的进攻。 不一会儿,床帏之中便只剩下一片旖旎,小鱼儿亦再没有力气再问沈墨浓那个问题,只是最后的最后,沈墨浓含住她的耳珠,低声道:“我想……我们要不要再生个孩子,我们每天一起带着她,你说好不好?” 小鱼儿细细喘着,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她微微颔首,一双眸子含情脉脉的望着沈墨浓,再没有那份难过。 沈墨浓心下安慰,知道自己总算逃过一劫,只是一想起那个让她伤心的女子,他就恨得牙痒痒。这种事情,他再也不会允许发生。 只是,这世上哪有这么简单便解决的问题? 那厢,沈墨浓和小鱼儿败某采花大盗所赐,浓情蜜意,解开了心结,这厢,战北野弃了那显眼的白马,一路飞檐走壁,以惊人的速度往驿馆赶去。 许是因为担心沈墨浓追来,遂他连衣服都没换,甚至忘记了自己此时还是一身毛贼的打扮,所以当他在距离驿馆几丈远时,便被侍卫以“刺客”的身份团团包围。 战北野这才想起自己此番是什么模样。他不由有些恼怒,冷喝道:“都给朕退下!”他可没心思再装什么小偷什么刺客蒙混过关,因为再过一会儿便要天黑了,他还要急着准备公子玉箫说的那什么“烛光晚餐”,而这些花也要花时间摆好,遂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因为他的这些护卫可没胆子说出去。 果不其然,听到战北野的声音,所有人均是一愣,再反应过来时,战北野已经如风一般飞入了驿馆,留下凌乱的众人继续接受雷劈。 “刚刚那个是我们的皇上么?” “嘘!想活就别多嘴……” “……” 不知道护卫们心事的战北野,此时终于回到了厢房中。 床榻上,麝月依旧安详的睡着,战北野看了她一眼,旋即将衣襟上兜着的花一一放到雕花镂纹花梨木桌上,然后脱下长袍,将脸上的布拿下来,这才小心翼翼的来到床榻前,此时的他只着了中衣,周身香气缭绕,那味道若是麝月醒着,定要嫌弃太腻了。 “麝月。”战北野坐到榻前,低低唤着,他知道麝月不会醒,因为还未到自动解穴的时间,但是这样更好,他希望的是,她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他精心准备的一切,今夜,他一定要解开她的心结,一定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还是那个只爱她的战北野…… 就在战北野如火如荼的准备着自己的惊喜时,意气风发的沈墨浓已经携了小鱼儿去公子府上,小鱼儿很喜欢宝宝和豆豆,所以沈墨浓和她讲过自己的真实想法后,她自然非常支持。所以今日,他们是来送清和和清雪的。 看着公子府上百花争妍斗艳,小鱼儿便想起自家府上那不成样子的花圃,她不由微微太息,有些忧伤道:“那么多美丽的花儿,真是可惜了。” 顾天瑜有些不解的望着小鱼儿,疑惑道:“什么花?” 沈墨浓正和公子玉箫聊天,听到这话后,他面色一冷,有些不悦的冷哼一声道:“还能是什么花?我们府上今日来了个贼,什么都不偷,专偷花,将我们家花圃破坏的不成样子,如果让我知道这人是谁,我定扒了他的皮。” 偷花贼?顾天瑜微微一愣,旋即有些疑惑的望向一边此时抿茶不语,面上却明显带着狐狸笑容的公子玉箫。心道:不会吧…… 公子玉箫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抬眸望着此时怒气冲天的沈墨浓,狭长的凤眸中带着一丝玩味,他将那玩味隐藏起来,微微蹙起长眉,一手搁在案几上,佯装疑惑道:“竟有这样的贼?那倒真是怪了。” 沈墨浓微微颔首,刚要说什么,却突然看到公子玉箫那蹙起的眉头,面上欲言又止,不由疑惑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公子玉箫轻轻一笑,单手叩着桌面,语气淡若清风,悠悠道:“不瞒你说,其实晌午时候皇上来找过我,问我怎样才能讨女子欢心,许是皇后娘娘依旧对他存有误会吧,我出于好心便告诉他一些方法,其中之一嘛,便是要他送花。” 沈墨浓明显感觉自己的眉毛跳了三跳,他突然想起那双眼睛,也终于明白为何会觉得那人熟悉了,原来竟是战北野那天杀的!不过回头想想,是他自己疏忽大意了,这世上能闯入他沈府,单手就打败他的人,除了面前这狐狸,也只有战北野了。 公子玉箫见沈墨浓紧紧攥拳,看起来异常愠怒的模样,有些诧异道:“墨浓,你该不会认为是皇上吧?这怎么可能呢?他是君,我们是臣,他要你的东西,自然会毫不客气,又怎会装贼呢?” 沈墨浓脸色黑了下来,他冷声道:“肯定是他,哼!我说那眼睛看着怎么那么熟悉,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跑到别人家里做贼,他也不嫌丢人!”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27章:俩字,活该 第6卷:花好月圆-第27章:俩字,活该 公子玉箫垂下眼帘,很好的遮掩住眼底的笑意,一手缓缓漫不经心的摸着茶沿,讪笑道:“许是你那会儿开他玩笑,他觉得问你要花太失面子,所以才出此下策。” 沈墨浓却依旧气不过,他一掌拍在案几上,凝眉道:“他采花便采花,又何故将我家的花圃弄成那副模样?不行,我得找他算账去。反正他有的是银子,我不能让他白白毁了我的花圃。”说着,他便要起身离开。 小鱼儿忙上前拉住他,柔声道:“表哥,他是皇上啊。” 沈墨浓满不在乎道:“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天瑜,他做的了那皇上么?何况,这事儿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我占理,他敢不讲理,我就敢将他的糗事抖露出去!”说罢,他狠狠甩袖,小鱼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顾天瑜敛眉,终于看不下去,扶着小鱼儿道:“表哥,且慢。” 沈墨浓疑惑回眸,但见顾天瑜一脸凝重,眉宇间竟带了几分惊怒,他突然便顿住脚步,敛眉疑惑道:“连天瑜你也不赞同我去找他么?” 顾天瑜扶了小鱼儿坐下来,微微摆手,示意沈墨浓也坐下来,自己则来到他身边为他斟茶,她回眸嗔怪的扫了此时正一脸无辜的品着茶的公子玉箫,淡淡开口道:“表哥若此时去了,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呢。你莫要忘了,如今他是皇上,你是臣子,他与我们亲厚,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但那并不能表明,我们就能侮辱皇家颜面。” 她这话不仅是对沈墨浓说的,更是对一手策划这些的公子玉箫说的,见沈墨浓的面色缓和了些,她将茶盅端起来递给他,转身回到公子玉箫身边坐下,语重心长道:“平日里私下小吵小闹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大家拌拌嘴,开心开心也便罢了,可你方才说那话,可是大逆不道,要掉脑袋的。” 沈墨浓面色一冷,有几分不甘,却没有反驳顾天瑜,而是闷声不悦的喝着茶。一旁,小鱼儿面色有些不郁,她一双湿润润的杏眸望着身边的夫君,眉宇间带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忧伤失落。 顾天瑜悠悠叹息道:“表哥,您也别气了,皇上也是为了讨娘娘开心才这样的,你不也为了哄小鱼儿开心,而马不停蹄的赶去了福记么?” 沈墨浓面色一红,有些不悦道:“又是那两个小兔崽子说的?” 顾天瑜轻笑道:“嗯,而且他们还说……那糕点很好吃呢。”她一方面有意调节气氛,另一方面……瞟了一眼此时郁郁寡欢的小鱼儿,她便觉得自己方才就不该多这个嘴。 沈墨浓颇有些尴尬,因为有人闯入王府,情急之下他忘记了拿那糕点,谁知老板分外上心,非但将他买的那份送过来了,还送来许多老板自己琢磨的新花样,可把俩孩子给乐坏了。只是,他们恐怕不知道自己的屁股即将开花了。 沈墨浓望着小鱼儿,却见她眉头深锁,整个人恍惚无神,似是魂魄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去,他有些关切的抓了她的手,发现她的玉手冰凉,不由有些紧张道:“小鱼儿,你身体不适么?”说着他便望向顾天瑜道:“天瑜,你过来帮小鱼儿看一看。” 顾天瑜却没有起身,因为此时小鱼儿已经一脸紧张道:“我没事,我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沈墨浓满面不解,只是他也没做什么事情啊,怎么小鱼儿看起来这般不高兴?只是此时小鱼儿要走,他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便颔首道:“好。” 他扶着小鱼儿起身,两人告辞离开,结果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哇”的一声大哭,旋即,清和便泪眼汪汪的出现在了四个人的面前。 “清和,怎么了?”小鱼儿忙关切道,她蹲下身子,拿了锦帕一点点为清和擦泪,谁知自己却簌簌落泪,那泪来的突然,来的蹊跷,让众人一时间竟有些举足无措。 “小鱼儿,你怎么了?”沈墨浓微微敛眉,眼底满是担忧。 小鱼儿摇摇头,忙擦了泪,嗫嚅道:“只是看清和流泪,不知怎的,突然便有些伤心。” 真的是这样么?沈墨浓并不相信,只是小鱼儿不说,他便只能憋着不问,待回到府上再问,她许能告诉他。 清和听到小鱼儿的话,立时停止了哭泣,他肉肉的小手有些笨拙的捧着小鱼儿的面颊细声细气道:“娘亲,清和错了,清和不哭,娘亲也不要哭。” 小鱼儿微微颔首,不待说话,便又听到“嘤嘤嘤”的抽泣声,众人往远处一看,便看到清雪可怜兮兮的奔过来。 顾天瑜瞬间有种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不用众人多问,清雪便断断续续道:“豆豆哥哥好凶……我被他一脚踹出了门外,嘤嘤嘤……好痛……嘤嘤嘤……爹爹,娘,我不要留在公子叔叔家,我要回家……” 清和原本止住的泪,再次冲出眼眶,他一边吸着鼻涕,一边一脸委屈道:“原来被踢出来的不是只有我呀,呜呜呜……宝宝好凶,爹爹,清和不要再讨宝宝做娘子了,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顾天瑜的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的望着喊着要回家的两个小不点,问道:“你们是不是没敲门就进去了,他们还没起床吧。” 清和和清雪睁着一双泪眼望着她,然后点了点头,一同低低“嗯”了一声。 沈墨浓有些奇怪的望着此时敛眉,一脸惶然的顾天瑜,沉声道:“天瑜……” “他们有严重的起床气。”公子玉箫悠悠说道,同时,他淡淡扫了一眼那两个依旧在哭的小家伙,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道:“他们睡觉的时候,除了我和天瑜,谁进去谁就倒霉。” 言下之意,惹了我家那两只,纯属你们家小崽子没礼貌,俩字:活该! 一阵热烈的风吹过,众人不禁觉得有些浮躁,就连平日里从不愠怒的小鱼儿也蹙了蹙秀眉,却不知是因为这风吹得不舒服,还是因为心里不舒服。 顾天瑜拉了拉公子玉箫的袖子,凤眸一挑,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旋即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道:“表哥,小鱼儿,你们莫要生气,待会儿我便教训那俩没礼貌的小家伙,让他们和清和清雪道歉。”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28章:损人不利己 第6卷:花好月圆-第28章:损人不利己 沈墨浓面色不甚好,摆手道:“不用了,他们两个不懂规矩,不敲门便闯入宝宝和豆豆的房间,也难怪冲撞了他们,你莫要纵容清和清雪……”话未说完,他便生生止住了,因为小鱼儿突然抱起了清和和清雪,头也不回的跨过了门槛离开了。 沈墨浓微微敛眉,面色难看的望着小鱼儿的背影,也顾不得与顾天瑜二人解释,当下便掀袍追了出去。 顾天瑜望着他们,不由长长太息一声,旋即面色清冷,转眸冷淡的望着此时一脸若无其事的公子玉箫,敛眉道:“我怎么不知道宝宝和豆豆有起床气?”原来,方才她那么问,不过是给自己孩子一个台阶,毕竟谁都有些护短的心思,却没想到公子玉箫会这么说。 公子玉箫见她面色不悦,忙环住她,将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娘子生气了?我只是不想要他们留下来而已,毕竟渊儿要来还要过许久,万一在那之前,他们便认定了宝宝和豆豆,该怎么办?。” “就因为这一个理由?你耍了战北野耍了墨浓,现下又让墨浓和小鱼儿之间关系尴尬,公子玉箫,你难道还不认为自己是错的?”顾天瑜原本以为公子玉箫会承认错误,不曾想他竟然依然坚定的认为自己没错。 公子玉箫微微敛眉,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躁,面上却没有做多表现,而是依旧满不在乎道:“你不是也希望他们不要缠着宝宝和豆豆么?何况,他们夫妻感情那么好,过不了多久自然便好了。” “公子玉箫!”顾天瑜终于忍无可忍,她一把推开公子玉箫,敛眉怒瞪着他道:“难道就因为我们的私心,你犯错便犯得理所当然么?况且小鱼儿性子敏感,她不像我们有误会也能说个明白,所有憋屈都只能放在心里,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公子玉箫凝眉望着此时气急败坏的顾天瑜,心中的不舒服越来越强烈,他呛声道:“小鱼儿心情不好是因为我么?” 顾天瑜身躯一震,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秀眉深蹙,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公子玉箫,旋即银牙紧咬,微微颔首,自嘲般笑了笑道:“没错,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说罢,她便转身准备离开。 公子玉箫有些懊恼的望着顾天瑜,旋即上前,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将她大力拉回自己的怀中,焦急道:“天瑜,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天瑜挑了挑眉,没好气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还能是什么意思?公子玉箫,你就喜欢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现在,所有人都因为你变得不开心,你可满意了?” 公子玉箫微微一愣,他有些难以相信的望着俏脸通红的顾天瑜,旋即无奈苦笑,缓缓松开她的手腕道:“原来你眼里的我,从来都没有变过。” 顾天瑜呼吸一滞,眼眸中竟带了几分慌乱,眼前淡影恍惚闪过,然而,当她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房间内已经没有了公子玉箫的痕迹。 顾天瑜想到公子玉箫方才那受伤的表情,不由有些懊恼,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便变得这般焦躁了?是因为小鱼儿?还是就像他说的,自己潜意识里就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想看到的。 站了许久,顾天瑜才缓缓转身,有些失魂落魄的抬眸,旋即她后退一步,抚着心口面色难看道:“你们怎么在这儿?”原来,忘儿不知何时已经牵着宝宝豆豆二人来了这里,只是他们面色都有几分难看,似是被方才那争吵吓傻了。 “义母,义父还会回来么?”不知为何,此时的忘儿面色惨白,额头沁着细汗,一双眼睛中满是惊恐,声音亦沙哑非常,似是十分害怕。 顾天瑜凝眉,有些古怪的望着忘儿,柔声道:“他当然会回来啦,不要多想了。”说着她招招手,示意宝宝和豆豆过来,宝宝和豆豆竟有些不情愿的挪过去,宝宝有些不解的问道:“娘,您为什么要为了别人和爹爹吵架?” 顾天瑜面色一白,知道女儿这是在怪自己呢,只是她一生气便会说些伤人的话,更何况是公子玉箫有错在先?她仔细思量一番,斟酌道:“傻孩子,人和人吵架本来就有很多原因的,而且为了别人吵架就说明没有什么大问题,所以呢,你们爹爹和我没有关系的,晚上就会好的。所以,你们先随乳娘去吃饭,好不好?” 宝宝两人相视一眼,精明如他们,自然是有些不相信,但顾天瑜的话他们又不得不听,于是,两人只得不情愿的跟着乳娘往饭厅走,但走到一半,豆豆突然转身,唤道:“娘亲。” 顾天瑜好奇转眸,便见他眉眼微垂,面色紧绷,那模样好似一个要打败仗的将士,沮丧中带着一分慷慨就义的勇敢,他望着顾天瑜,良久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嗫嚅道:“娘,其实并不是爹爹让我们这么做的,而是我和宝宝商量好的。我们早就醒了……” 顾天瑜怔然不语,望着被乳娘带走的两个孩子,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对公子玉箫存了太大的偏见。其实,他和她一样,都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孩子,她却……却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想去找公子玉箫,但在顾天瑜眼中,现下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抬眸望着此时面色依旧难看,两眼空洞无神如中魔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忘儿,凝眉道:“忘儿。” 忘儿没有动,甚至没有看她,他好似陷入了一个痛楚的回忆中无法自拔,顾天瑜怕他这样下去会出问题,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道:“忘儿,看着我。” 忘儿这才回过神来,他望着顾天瑜,浑身如被解了穴般轻松,他抿了抿唇,垂下眼帘,嗫嚅道:“义母。” “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了,义母和义父不会有事的,你们……三个小孩子都会成长的很快了,知道么?”顾天瑜语重心长道,言语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忘儿有些感动的望着顾天瑜,看着她那双美丽的丹凤眸,他突然想起自己那在小村庄里被称为“第一美人”的娘亲,只可惜红颜薄命,谁也不知道他的亲爹是谁,谁也不知道她的娘亲是否爱那个在她最落魄时,愿意遭受所有白眼而娶她过门的傻蛋爹爹。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29章:漫天花雨 第6卷:花好月圆-第29章:漫天花雨 “义母,谢谢你,我娘,我爹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的。”忘儿湿着眼眶嗫嚅道。 “乖啦,义母知道你是懂事的孩子,走,跟义母吃饭去,可别把咱乖儿子给饿坏了。”顾天瑜说着便拉起忘儿的手往饭厅走去。她一直不明白,为何自己看到这孩子第一眼便会特别想去疼他,可是后来她明白了,因为,她原本该有个孩子,若不是没了,如今也该这么大了。 所以,顾天瑜将忘儿当做是上天赐给她的,亦是公子玉箫给她最好的礼物。 而送了顾天瑜最好的礼物的公子玉箫,此时却郁闷之极的徘徊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满面的委屈烦扰无处可解。 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顾天瑜的那句气话,说实在的,他甚至怒火中烧到想一掌把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拍作齑粉,然而,如果是别人惹怒了他,这样做兴许还能泄愤,可对方是顾天瑜,是他爱到无法自拔的娘子,他纵然将这天捅破个窟窿又能如何呢…… 驿馆内,麝月神清气爽的自梦中醒来,只是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险些以为自己依旧在做梦,因为此时房间内四处都是艳红的花朵,这些花被分开摆放在各个精致的花瓶之中,娇艳欲滴,香气扑鼻。 她揉了揉额角,缓缓起身,发现就连自己的被衾上都被洒满了花,心中突然有什么动了一下,那种感动令人忍不住便要落下泪来。麝月柔声唤道:“来人啊。” 一个丫鬟推门而入,她恭谨上前,含笑福身道:“娘娘您醒啦,皇上让奴婢待您醒后,侍候您沐浴更衣,梳洗打扮一番,再引您去他那。” 麝月想起战北野,心中依旧有个疙瘩,只是他的话她又怎么敢忤逆,遂她微微颔首道:“知道了。” 很快便洗漱好后,麝月发现丫鬟竟为她挑选了一件艳红的抹胸长裙,其做工精细,黑色暗底上银色曼陀罗花绣的栩栩如生,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拿出去想必有许多女子争相去抢,然麝月却有些不悦的敛眉道:“本宫许久都不穿红色了,你跟了本宫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么?” 那丫鬟浅笑道:“回娘娘的话,这件衣裳是皇上两个时辰前找歌城最好的几个绣娘赶制出来的,皇上还让奴婢告诉娘娘,说从前的一切都没有变过,他依旧最喜欢那个爱穿红色的娘娘。” 麝月有些意外的望着她,咬唇道:“他当真说了这话?”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眉宇间亦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欣喜。 那丫鬟轻笑起来道:“娘娘,您还不了解皇上么?他肯定不会这么直接说出这种话,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而且这满是的花,都是皇上自己去摘,并亲手一只只插放好的,为的便是要让娘娘您起来之后,心情好些。” 麝月听了那丫鬟的话,久久不语。她只是缓缓来到一只花瓶前,拈着一朵开的最好的那朵花,敛眉螓首不语。 那丫鬟有些不解的望着麝月道:“皇后娘娘,您不开心么?” 麝月摇摇头,放下那朵花,缓缓来到那丫鬟身边,由其侍候着穿戴整齐。看得出来,这小丫鬟是真心为她高兴,遂今日为她装扮起来亦是格外的用心。好似待会儿她不是要去和战北野用膳,而是要参加什么盛大的国宴。 “怎么突然将本宫打扮的这般光鲜亮丽的?”麝月从不过问丫鬟怎么打扮自己,因为这丫鬟也的确了解她,她平素就喜欢素雅一些的打扮,只是今日,从衣服到妆容到发饰,庄重的比在皇宫还要更甚。难道,这打扮也是皇上交代的? 那丫鬟轻轻一笑,俏皮的眨眨眼睛道:“娘娘,难得皇上为您准备了这么一件漂亮的长裙,自然要用最匹配的妆容和发饰来修饰喽,那样的话皇上才会知道,娘娘也是相当重视他的心意的,何况……听说皇上给您准备了更大的惊喜呢。” 惊喜?麝月不由有些好奇,她今天得到的惊喜已经太多了,还会有什么惊喜?只是就算问,那丫鬟也不一定知道,遂她微微颔首,柔声道:“知道了。但愿我这模样,不会吓到他。” “咯咯……娘娘这样怎么会吓到皇上呢?应该是美得让他魂不守舍才对。” 待麝月盛装打扮好后,一名护卫叩响了门,恭谨道:“娘娘,皇上问您醒了么?” 丫鬟打开门,麝月立在门口,望着那侍卫道:“你们皇上呢?” “皇上在城内那醉云阁等娘娘,轿子已经备好了,奴才这便带娘娘您过去。”那侍卫说罢,便侧身立到一边,麝月是真的猜不透战北野要做什么了,遂她也不再多想,一路下楼,上了轿子,由侍卫护送着上路。 半柱香之后,马车停了下来。麝月掀了轿帘,便看到每日里生意都蒸蒸日上的醉云阁,今日却安静的出奇,且连街上都是灯火通明,这醉云阁竟是漆黑一片,只有微微的光,看不清晰。这便更让她感到奇怪了。 “娘娘请下轿。”丫鬟的声音,将麝月的思绪拉回。同时,轿帘被掀开,麝月便扶着那丫鬟的手出了轿门,漫天突然下起一阵花雨,街上行人纷纷惊呼,所有人都往空中望去,但见半空中,两个年轻俊秀的男子腰间分别挂了一只背篓,而他们正以飞快的速度,将背篓中的红色花瓣飘洒而出。 麝月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诧,因为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小六和消失了一个下午的安乐。且不去问他们二人为何会在此,想起丫鬟的话,麝月这才意识到,这一场漫天花雨,莫不就是为她准备的? “月儿!”带着几分激动的声音,迷人而低沉。 麝月眸光一转,便看到二楼阑干边,一身黑衣的战北野正站在那里,他半边面容隐匿在黑暗之中,一双眸子却依旧灿若星辰,在这万人瞩目的时候,深情款款的望着她。不待她答话,他便已一步飞跃阑干,如飞絮一般轻柔而潇洒的落地,他落到她的面前,几瓣花瓣在他们面前飞舞,却阻隔不了他眼底那融融深情。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30章:柔情,化为乌有 第6卷:花好月圆-第30章:柔情,化为乌有 战北野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此时的麝月,知道她是精心装扮过的,他便感到分外欣喜。他专注的望着她额角那一朵勾勒的极为妖媚的黑色彼岸花,突然觉得原来红花虽艳,却配不上此时的她,她立在这里,衣袂飘然,容颜庄重,这满天的花,突然便是毫无用处的哗众取宠。 此时,百姓们已经退至一边,但他们并不畏惧这制造了漫天花雨的皇上,因为这位传说中的铁血皇上,终于让他们看到了入骨柔情的一面。遂他们纷纷抬眸,安静而艳羡的望着此时深情对望的两个人,想看一看这一对帝后,会是如何的幸福。 战北野见不得别人看到麝月这美艳的模样,遂他突然便将她拦腰抱起,柔声道:“闭上眼睛。” 麝月不知该说什么,因为今日的战北野……太特别。好似,他真的眼中只有她,好似,他真的只爱她,只看着她一个人。就这样,她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一瞬间,耳边传来衣袂飘飞之声,而她好似飞起来一般。 许多人兴奋的拍手叫好。 麝月要睁开眼睛,战北野却忙道:“先不要睁开。” 他落地无声,抱着她转了一圈,然后淡淡道:“睁开眼睛。” 麝月却突然不想睁开,因为她害怕,欣喜来的太快,这场梦境便走到了尽头。然而,她依旧缓缓睁开了眸子,一时间,这条长街上的灯,从街头延至街尾,竟是一点点的熄灭了,不一会儿,整条长街便陷入了黑暗之中,而她的身后,却有两处亮光,令人想要回头瞧一瞧。 “这是作甚?”麝月有些好奇道:“皇上,现下已是黑夜,百姓怎可不点灯?”她以为,这便是给她的惊喜。 战北野轻笑道:“放心吧,就一小会儿。” 黑暗中,他轻轻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悠悠道:“转身吧。” 麝月转身,一道座屏上映照着两道烛光。战北野拉着她绕过屏风,此时,屏风后是一张矩形花梨木桌,桌子中央摆放着一只精致的琉璃花瓶,花瓶中几朵花在娇艳开放,而花瓶左右两边,是放在精致银架上的红烛,因为四周一片漆黑,遂这红烛竟显得特别明亮,照的那花也更加娇艳动人。 四道美味佳肴,美道两盘,依次摆放在那花瓶两侧的桌前,装了最醇的梨花酿的精致银色镂花酒瓶,放在那蜡烛前,分外显眼。 战北野拉着麝月来到一侧,让她坐下,然后执了那酒壶,为她亲自斟上一杯酒道:“我们好像许久都没有这么悠闲的两个人一起用膳了。” 麝月从方才便一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她知道这些一定不是他想出来的,而能想出这个点子的人,这世上恐怕就只有一人了。 想及此,所有的开心都被悲伤替代。为何,就连哄她开心,他都要去问别人?难道他真的就这么不想用心?他不知道,若自己真心喜欢,纵然他不会做的这样完美,他也会很高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似自己很珍贵,但事实上呢?不……她知道,他一定还有话要说。那么,她也愿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到他说出来。 “你怎么了?”战北野以为会从麝月的脸上看到欣喜,感动,以为她会落下泪来,可是她却好似比最初的时候还要难过。 战北野的心中不由开始抓痒痒,公子玉箫那个家伙没有骗他吧?为何麝月会这般不高兴? “没什么,只是觉得,皇上也会做这些事情,让我觉得很惊讶。”麝月笑的牵强,却依旧美艳如娇花。 战北野没有发现她语气中的不对,只一脸骄傲的浅笑道:“这种小事,怎么难得倒我?月儿,你喜欢么?喜欢的话,为夫常常做这些逗你开心吧。” 麝月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战北野会这般回答,只是她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淡淡摇头道:“罢了,皇上日理万机,怎可花过多的时间在臣妾的身上,那样,臣妾岂不是……” “休得胡说!”战北野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语气突然间便变得凝重,见麝月面色白了一分,他忙又按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你是为夫的娘子,为夫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谁也管不了,谁也不能管。” 麝月有些错愕的望着战北野,如果说方才她心中还有疙瘩的话,现下因为他的话,她便忘记了那份无奈和惆怅。 “皇上……”麝月呢喃出声,想相信他的话,想再不去计较他是不是还爱着那个人,因为她知道,那个女子永远也不会抢走他,而他,也永远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那么,自己为何还要计较? 战北野已经回到自己的那一侧坐下,烛影绰绰,那烛光照耀中的对面的女子,美得好似天仙一般。他突然发现,以前怎么就觉得顾天瑜那骄纵的女子最美的,明明这世上最温柔最美丽的女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给自己斟了杯酒,他忘记了公子玉箫的嘱咐,竟是独自一饮而尽。 麝月微微敛眉,有些好奇的望着开始自饮自酌起来的战北野,不知道他那刹那间的愁容昭示了什么,此时敏感的她,恍惚间便以为他是想起了那个人,以为他是因为对面坐着的不是最爱的女子,这样想着,她的面色变得铁青,她摇摇头,努力不要自己这么想,却发现这种想法竟越发强烈起来。 战北野却突然清醒,他略有些尴尬的望着此时魂不守舍的麝月,懊恼道:“麝月,对不起,为夫想起玉箫的一句话,便突然多喝了几杯。” 麝月心中“咯噔”一声,公子玉箫的话,是不是关于顾天瑜的?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天瑜出了什么事?” 战北野微微一愣,摇头道:“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他的反应,令麝月越发疑惑,但他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所以她十分开心,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以为……” “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心里还是爱天瑜的吧?”战北野却突然沉声道。 麝月微微一愣,抬眸望向他,但见他此时面色清冷,方才的柔情一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那寒冰一般的气质。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31章:开不了口 第6卷:花好月圆-第31章:开不了口 麝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战北野冷哼一声,垂眸将酒饮尽,旋即冷声道:“玉箫说,酒后人胆大,如果我要跟你说些肉麻的话,又不好意思开口的话,便多喝些酒。”说至此,他抬眸,目光复杂的望着此时面上满是惊愕的麝月,有些郁闷的起身道:“这次,换我生气了。” 说罢,他便狠狠甩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黑暗的街道,再次井然有序的亮了起来,唯有这昏暗的房间,依旧只点了两盏红烛,照着那一桌子没有动过的菜肴,凄凄惨惨兮兮。 麝月端着那一杯清冽的酒,想着战北野临走前的那个表情,那委屈的、痛心的、懊恼的神情,和他的那句话,无一不让她觉得痛心。难道自己想错了么? “公子玉箫那家伙果然戏弄了主子!主子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做这些,结果还是惹娘娘生气了!”这时,安乐的声音带着怒气在她的耳畔响起,下一刻,他已经绕过屏风,火急火燎的来到她面前,面上带了一丝煞气。 麝月转过脸,抬起下颔,望着此时怒气冲冲的安乐,凝眉道:“你说什么?什么公子玉箫骗皇上?” 安乐满面不爽,咕哝道:“娘娘不知道也是应当的,主子好面子,怎么会和你说这些呢?其实他今天做的这一切,都是公子玉箫那老狐狸教他的,我下午出去办了些事,回来之后听护卫首领说,他好像是出去偷得这些花……” “你说什么?”麝月面色大变,凝眉道:“他去偷?” “是的,去偷,只是这场好戏我错过了,听说连衣服都是倒着穿的,护卫们还险些将他当做刺客呢。”这时,燕小六终于忍不住转过屏风,笑眯眯道。 安乐面色更冷,冷哼一声,冷冷道:“皇上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小六似是看他也不爽,眼神中满是怒气,冷声道:“哼!我是怎么知道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我要澄清一点,我姐夫虽然平时嘴巴很坏心也很黑喜欢戏弄别人,但是他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你扪心自问,有几个女人在这种安排下不会高兴?” 麝月的面色因燕小六的话而变得有几分苍白,安乐立时冲上前去,沉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燕小六自然没有要说麝月的意思,只是这世上,除了顾天瑜的帐,他谁的帐也不买,遂当下便冷冰冰的回答道:“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懂么?我姐姐她根本不想要除了我姐夫之外的任何人的心,皇上他也已经放下了那段感情,是你们,你们这些愚蠢的人,还要耿耿于怀!哼,害了自己不说,还害得我姐姐和姐夫也吵架生气!” 说罢,他便再不看他们,转身便要走。方才有人来报,说是顾天瑜与公子玉箫两人又吵架了,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但他觉得这定和沈墨浓、战北野这两家有点关系。他本来就在气头上,加上今天下午他本就和安乐结怨,若不是战北野及时赶到,制止了他们,又让他们玩什么“天女散花”,他们才暂时化干戈为玉帛。 安乐也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燕小六本就冲撞了皇后,他真的是有理由将其给就地正法的,遂他二话不说,拔剑相向,燕小六微微敛眉,亦拔剑以对。 立时,他们两人战作一团,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麝月。只是不仅是他们,就连麝月也快忘记了自己,因为此时她的脑海中,只有他们两人的话。 战北野为了她,竟然会低下头去问别人哄女子开心的方法,为了她,他甚至不顾形象不顾颜面的跑去当贼,而她……而她竟然问出了那句话。 这样精心准备的惊喜,她却这般任性的糟蹋了,他说生气了,她原本还觉得委屈,可如今她只想着该如何将他劝回来,告诉他,她错了。 “安乐,住手。”终于,麝月缓缓抬眸,望着此时打得不可开交,却默契的没有一个撞到这桌子上的二人,低声命令道。 安乐毫不犹豫的收剑,而燕小六也立时将剑入鞘,他们两人同时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旋即安乐恭谨道:“娘娘有何吩咐?” “随本宫去找皇上。”麝月缓缓起身,淡淡道。 安乐有些头痛,刚刚皇上那怒气冲冲的模样,此时他的心情一定差到极点,他了解自己的主子,主子心情不好时,便绝对不会见任何一个人。可是面前的人是谁?是主子费尽心机想要讨好的娘子哎,所以,一阵挣扎之后,安乐颔首道:“是。” 说着,他便带麝月离开,而被晾在一边的燕小六有些气不过,他望了那一眼菜肴,冷哼一声道:“浪费!”说罢,手一拉,便拖出一张椅子出来,而后他横刀大马一般坐下来,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快朵颐,丝毫不管这是战北野精心准备的…… 安乐跟着麝月,安静的穿梭在这喧闹的夜市中,因怕鱼龙混杂,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然麝月却并无一分警惕,只是一双凤眸四处飘荡,似要在这些人中找到那战北笨蛋。突然有人撞了麝月一下,安乐立时紧张上前,似要追究,麝月忙摆手道:“不妨事。” 安乐苦着脸低声道:“娘娘,这里人太多了,恐有人冲撞了您,您为何方才不坐轿子?”也省的我如今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被主子给咔嚓了。他在心中默默悲哀的补了一句。 麝月摇摇头,望着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淡淡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能让那两位留在这里的地方,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每次来,我都没有这样走过这些路,都没有真心的去领略过它的风情,更没有明白,那两个人,本就是与世无争的人。是我小人之心,是我想太多,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皇上。” 安乐敛眉,直言不讳道:“娘娘的确错怪了主子。主子若真的放不下那位,定会连讨好你的心都没有。有句话,不知安乐当讲不当讲。” 麝月没有看他,只淡淡道:“但说无妨。” 安乐思忖片刻,支支吾吾道:“娘娘莫要怪罪安乐多嘴,但当年的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是娘娘让主子心存心结,若不是那位出现,这心结恐怕至今也解不开,可主子解开了心结,娘娘怎么就想不开了呢?难道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娘娘当真不知道么?”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32章:但愿,为时不晚 第6卷:花好月圆-第32章:但愿,为时不晚 麝月顿了顿脚步,面上带了几分痛楚,旋即,她苦笑摇头道:“是我太愚笨,我一直以为是他放不下她,其实是我自己心存内疚,觉得他不可能真正原谅当年犯了错的我,原来一直都是我的问题……” 安乐长长太息一口,恨不能立时说一句:“娘娘您终于开窍了。”但他可没那个落井下石的癖好,遂他斟酌开口道:“娘娘,不要再想了,主子也不会真生您的气,待会儿您找到他之后,温言软语一番,他自然就气消了。” “但愿……为时不晚。”麝月幽幽太息道。说罢,她再不多言,继续往前走去。 安乐心道,主子生气的时候,哪里会往这种热闹的地方钻呀,娘娘这么找还不知道要找到何时。正想着劝麝月几句,突然,头顶便下起了雨。 安乐抬首,便见二楼阑干之上,倚着三匹狼,这三匹狼分明各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偏偏都黑着张脸,无精打采,他不由乐了,也不管刚刚他们三人用酒泼他的事情,忙追着要走远的麝月道:“娘……主子,主子,等等!” 此时,二楼,战北野冷哼一声,转身要离开。一旁的公子玉箫单手撑颐,转了个身子,舒舒服服的倚靠在阑干上,悠悠道:“装什么装?你若不想见她,就不会往安乐头上洒酒了。” 战北野被人拆穿,却依旧面不改色道:“哼,是她犯了错又不是朕,朕凭什么要这么快原谅她?” 哟,还耍横?公子玉箫和沈墨浓相视一眼,两人均嘲讽的笑了笑,举起酒壶同饮,完全将战北野视若空气。 战北野凝眉,有几分不悦道:“你们笑什么?哼!两个被自己娘子赶出家门的人,竟然敢笑我!”说罢,他很有优越感的抬了抬精致的下颔,一脸蔑视的望着此时因被戳到痛处而面色稍稍泛白的两人。 公子玉箫扬了扬眉,十分温和的对沈墨浓道:“墨浓,我平日最喜欢在别人的火上浇一些油,你说,今儿我要不要这么做?” 沈墨浓摇摇头,此时他面颊酡红,眼神迷离,明显已经有些醉了,却依旧掩不住那儒雅风流,他拍了拍公子玉箫的肩膀道:“玉箫,这样做太不厚道了,不过我喜欢。” 公子玉箫微微一笑,凤眸中带了几分狡黠:“既如此,我便要开始了。” “你敢!”战北野终于忍不住道,笑话,别人威胁他他倒不怕,可若公子玉箫开口,他是真的不敢怠慢的。谁知道这家伙嘴巴里能吐出什么话来? “战北野……”身后,麝月有些担忧的低声唤道。 战北野面色一冷,收起方才的怒气,赌气般负手回到阑干前,好似一个闹别扭的孩子般可爱。 公子玉箫轻轻叹息,还未开口,那厢战北野已经慌忙转身,望着此时站在不远处,似是因为他的怒气而不敢上前的麝月,又看到四周许多食客的目光,不由怒从心起,冷声道:“都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挖了你们的眼睛?” 那些人忙低头吃饭,有看出战北野身份的,更是吓得浑身打颤。 麝月不禁轻笑出声,她这一笑,战北野便愣在了那里,他好似看到一朵芙蓉花怒然开放,转眼间竟变作了一朵妖娆红莲。 麝月面上染了一层薄红,她袅袅娜娜走上前,顾不得那两人嫉妒的目光……他们娘子还把他们晾着呢,玉手缓缓握住战北野的大手,柔声细气道:“方才是我错了,我们回家吧。” 她说,回家。 战北野一瞬间心花怒放,再顾不得拿劲了,当下便反握住她的手道:“好,我们回家。”说罢他扫了一眼一旁看好戏的安乐道:“还不快让人收拾收拾,即刻返京!” 安乐忙应了,转身便离开了。 战北野本想带着麝月离开,然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含笑望着此时举壶对饮的那两人,“嘿嘿”一声,有几分猥琐道:“你们两个……好好喝着,不行便别回去了,两个人找个客栈拱一个被窝也挺好。” 公子玉箫:“……” 沈墨浓:“……” 有道是“风水轮流转,明年到你家。”当战北野嚣张的,大摇大摆的抱了麝月,从他们的面前飞跃而下时,公子玉箫对这句俗语便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沈墨浓转身,趴在阑干上,望着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那两人,摇头叹息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还没到三十年了,战北野这家伙就得意洋洋了。我们两个……” 公子玉箫在战北野走后,便再没了那张笑脸,而是闷闷的喝着酒,一双醉眼朦胧,他如一朵飘絮般软软塌塌的靠在那里,看上去似是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然整个人却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令人不敢靠近。 沈墨浓望着此时面色落寞的公子玉箫,不由想起在这酒楼遇到他时,他那悲伤落寞的神情,想起来,无论过了多少年,这世间能让他如此心伤的依旧只有顾天瑜一个人吧,沈墨浓不由有些同情他,只是,他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厢一个小厮已经站在下面唤道:“王爷,王妃让人寻你回家用膳啦。” 沈墨浓微微一愣,旋即面色欣喜的望向那人,一时间所有与公子玉箫的同病相怜、感同身受全部灰飞烟灭,唯一残留的便是那一点点同情。他拍了拍公子玉箫的肩膀,全然忘记了方才要安慰他的事情,笑眯眯道:“那我先回去了,玉萧,天瑜不会生你的气的。你回去低头认个错便好了。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他便已经跳上阑干,几个纵身便不见了人影。 公子玉箫长眉轻蹙,望着他那潇洒的背影,忍不住冷笑出声,自嘲道:“你们的娘子都是温婉可人,我的娘子偏偏是根刺,我就是低头认错,她也不会原谅我啊。”说罢,他便继续喝酒…… 原以为今夜那两人定是会浓情蜜意,只剩他一个人在这里借酒浇愁。谁知不过一会儿,原本意气风发回去的沈墨浓便灰不溜秋的滚了回来。 人啊,总是变态的,当你一个人很倒霉的时候,你肯定会伤心的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可如果有个人和你一样倒霉的话,那你一定会先把那个人给埋了。此时的公子玉箫就是这般模样,他眯起眼睛,望着那落寞的白影,许久未见笑意的脸上竟带了一分邪魅的笑,他丢了个酒壶给沈墨浓,笑道:“哟,好久不见。”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33章:事不关己 第6卷:花好月圆-第33章:事不关己 沈墨浓很没好气的想将酒壶砸到他的身上,但想想他们真是同病相怜,遂他也只是闷声闷气的来到他身边,依旧是那个位置,依旧是那副慵懒模样,只是此时的沈墨浓,看起来要比公子玉箫伤心许多。 “怎么?被赶出来了?”公子玉箫此时总算是有些精神了,不由有些幸灾乐祸道,“方才你不还是一副春天来了的模样么?” 沈墨浓咬牙切齿的望着公子玉箫,但见后者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不由摇摇头,旋即无奈道:“我当她是原谅我了,谁知根本没有,她只是想让我回家被家丁笑话罢了,我回去的时候,一桌子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些残羹剩饭,唉……看来啊,我那单纯的小鱼儿也学坏了。” 公子玉箫长眉微蹙,有些讶异道:“小鱼儿当真这么做的?” 沈墨浓见他面上满是疑惑,不由好奇道:“怎么?天瑜也这么做过?” 公子玉箫干咳一声,转眸道:“的确如此。看来,不是小鱼儿学坏,是你教子无方。” “那倒是,我家那两个小不点都要被你家宝宝豆豆给教坏了,看来这儿媳妇和女婿的事情我真的要慎重考虑了,或许我们家那两个需要更好的来配。”沈墨浓一本正经道。 公子玉箫虽一直都不想沈墨浓打自家孩子的主意,但是他的信仰就是:自家孩子是这世上最好的,所以当听了这句话后,他面色清冷,眉宇间笑意却浓了些,嘲讽道:“这话你好像说反了,是你们家孩子配不上我们家那俩宝贝。” “哼,有你这样刁钻的父母,宝宝和豆豆日后能不能嫁出去?娶着媳妇还是问题呢。你少在这里得意了,论样貌论性格论学识,我们家孩子哪一点比你们家的差?” “沈墨浓,你口气倒是不小啊,不要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当初是谁恬不知耻的要和我们家联姻?” 明明方才两人还惺惺相惜,不过片刻功夫,他们之间的火药味便越来越浓,说到最后,竟是和燕小六、安乐一般,打了起来。 立时间,整个酒楼内鸡飞狗跳,原本的食客客为了保命,早就逃之夭夭,好好的一家酒楼就这样被他们弄的乌烟瘴气。 老板欲哭无泪,这两位都是有身份的人,且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纵是有来他这儿吃酒的武林人士都不敢上前阻止,他哪里敢说什么?且这两位越打越上瘾,若是一时失手伤了对方,那他有几条命也没的赔啊。 “姐夫,王爷?”这时,吃饱喝足的燕小六摸着肚子走在外面,见众多人围在这家酒楼旁,不由好奇的走上前去,谁知一看,便看到公子玉箫和沈墨浓二人打得不可开交。 那老板见了他,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焦急而又欣喜道:“燕少!您来的可巧!赶快上前阻止这两位主子吧,再这样下去,我这小店不保事小,伤了两位主子事大啊。” 燕小六却双手抱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放心吧,他们两个估计都是心情不好,发泄一下而已,不会伤到对方的。”他这厢话音刚落,那厢一道白影已经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燕小六眼疾手快,立时飞身而出,在沈墨浓落地之前,堪堪接住了他。沈墨浓气急败坏的指着二楼此时正睥睨着他们的公子玉箫,气呼呼道:“公子玉箫,你还真动手?” 公子玉箫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燕小六,旋即扬眉浅笑道:“沈墨浓,你说我和天瑜的孩子不如你家的,这种侮辱,我公子玉箫忍不得。” 何止他忍不得?燕小六素来只认顾天瑜,如今听了公子玉箫的话,立时一把将沈墨浓推出多远,剑眉倒竖,高喝道:“王爷!纵使你再不喜欢我姐夫,也不该这么说宝宝和豆豆吧?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哼!” 说罢,他捋了捋袖子,双手叉腰道:“姐夫,宰了这嚣张的王爷!我支持你!” 周围人:“……”你不加入战团捋什么袖子? 沈墨浓此时的酒醒了大半,他甚至怀疑自己方才有没有说出那些话,算了,反正心里不痛快,打便打吧!想至此,他再次飞身而上,在一群人毫无人道主义的叫好声中再次与公子玉箫战作一团。 而燕小六亦一脸激动的叫起好来,而且他好似嫌不够热闹,竟是一边看着一边做起了“评论家”,不是说“这拳力道不够”,就是说“那掌不够致命”,全然不管那此时在打斗的人是他的姐夫和好友。 老板见燕小六指望不上,不由老泪纵横,只希望那去请顾天瑜和小鱼儿的两个小厮能快一点回来。 此时,公子府中,院落内灯火通明,用过晚膳的顾天瑜此时正在书房中教三个孩子念书,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忘儿竟然也识字。因为公子玉箫说过他家境贫寒,而他又不像个读过书的人,谁知,顾天瑜却是想错了。 而且,她看得出来,忘儿很喜欢读书,比起宝宝和豆豆这两个小魔头,他一个晚上一直很安静,好似只要一看到书,他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了。顾天瑜突然想到,是不是沈墨浓以前也是这副模样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书呆子?这样想着,她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 忘儿三人有些好奇的抬起眸来望着顾天瑜,她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看书,谁知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声:“不好啦,不好啦,夫人,老爷和王爷打起来啦!” 顾天瑜微微一愣,但见管家气喘吁吁的来到门外,他匆匆行礼后忙又重复道:“夫人,刚刚有人来说,老爷和王爷在黄鹤楼打起来了,而且好像是来真的,您快去看看吧。” 顾天瑜秀眉轻蹙,看了一眼此时均目瞪口呆的三个孩子,抛下一句“等我回来”后,便随着管家匆匆出门。 马车刚准备驶入那条长街,便遇到了小鱼儿的轿子,小鱼儿掀开窗格上的帘子,有些欣喜道:“姐姐。” 顾天瑜掀开车帘,冲她微微颔首,两人于是便一前一后往那边赶去。 到了黄鹤楼,顾天瑜还未下车,便听到燕小六那激动的嚎叫声,顾天瑜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抹怒火,她掀帘下车,燕小六忙收敛自己,屁颠屁颠的走过来道:“姐姐,大晚上的你怎么出来了?”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34章:第一次,百口莫辩 第6卷:花好月圆-第34章:第一次,百口莫辩 顾天瑜淡淡扫了燕小六一眼,那眼神中的森冷令他不寒而栗,他忙乖乖闭嘴,站到一边不再多言。 “姐姐。”这时,小鱼儿来到顾天瑜身边,此时她一脸担忧,声音有些颤抖道:“他们两个怎么了?” 顾天瑜也想知道他们两个怎么了。她微微敛眉,望向那二人。同时,公子玉箫一眼瞟到了顾天瑜,见她面色清冷,知道她肯定生气了,他当下急中生智,原本已经挥出的拳头突然收回,沈墨浓却已经来不及,就这样,沈墨浓的一拳狠狠的砸到他的胸前,他顺势往后一倒,在众人的惊呼下得偿所愿的坠落下来。 沈墨浓错愕的望着倒下去的公子玉箫,脑海中闪过四个大字:“卑鄙无耻”。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伤得到公子玉箫?只是,方才那人连真气都收了,这下是真的要躺到榻上几日了,而他沈墨浓……他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顾天瑜和小鱼儿,这两个女人此时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冲过去扶公子玉箫。 好像……要悲剧了…… 人潮攒动中,顾天瑜神色慌张的冲向他,不过此时他并不觉得痛,因为燕小六那货早早的便接住了他,所以被压趴下的那个是燕小六。 不过即便如此,沈墨浓方才那一掌也的确够他受的,他捂着胸口,面色有几分痛楚,在听到顾天瑜带着哭腔唤着:“玉箫,玉箫”的时候,方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眸中带了几分笑意,他抬起手缓缓抚上顾天瑜的面颊,笑道:“天瑜……你不是怪我么?怎么还过来了?”说罢,便脑袋一歪,手一滑,时机十分精准的晕倒了。 燕小六哀怨的趴在地上,他本来是想用被扛住公子玉箫的,谁知这货竟然一点真气没聚集,好似是故意要摔死似的,结果压的他措手不及,爬都爬不起来。 顾天瑜慌忙为公子玉箫把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在做戏,或者说,她希望他在做戏,可是当她为他把过脉后才发现,他竟然真的受了很重的内伤。是因为看到自己来了,所以分散了注意力? 这时,沈墨浓翩然飞下,他面色有些赧然,望着顾天瑜等人,第一次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小鱼儿见了他之后,扑打着上前,抽泣道:“表哥,你怎么下得了手?” 沈墨浓内疚的垂下眼帘,踌躇道:“天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事到如今,除了这个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只是当他望向那面色苍白,被众公子府护卫搀扶着搬到马车上的公子玉箫,眼眸中带了几分不甘。 怎么就这么彻彻底底毫无破绽的被暗算了呢?如果他说出实情,大概不会有人相信,而且还会更加惹怒小鱼儿和顾天瑜,他没那么笨,不想在错误这一条路上走到黑。 顾天瑜摇摇头,淡淡道:“我知道,这事儿都怨我,我先上车了。” 燕小六从地上爬起来,有几分恼怒道:“宁王爷,你下手也忒没轻重了吧?这事儿本就是你挑起的,你侮辱人在先,伤人在后,今儿我要是不为我姐夫报仇,我就枉为燕小六!”这家伙可还记着公子玉箫那话呢。 沈墨浓有几分头痛道:“那只是一时气话而已,当时我喝了些酒,根本无意说宝宝和豆豆……” “得得得,甭解释了!”燕小六却在关键时候挥手道:“你不就觉得你家孩子天下第一天下无敌么?哼,小鱼儿,带你的好相公回家吧,如今他眼里啊,是真的除了你除了你们的孩子,别人都是渣!”说罢,他便转身,气呼呼的跟上了马车。 沈墨浓原本该愠怒的,可是当燕小六说完后,他突然便有些欣喜若狂,因为方才燕小六的话,分明是在帮他,他本想说句感谢的话,但抬眸时,燕小六已经走出多远,他冲身后挥了挥手,似是知道有个人在看他。 小鱼儿本十分生气,但听了燕小六的话后,她泪眼朦胧道:“表哥,你真的说了姐姐家孩子的不是?” 沈墨浓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微微颔首,垂下了眼帘。 小鱼儿摇摇头,她再迟钝也知道这事儿和她生气少不了关系,遂她咬了咬唇,凄凄切切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任性,你又怎么会说那些话?如今你伤了姐夫,姐姐定会很生气的,怎么办?” 其实沈墨浓一直纠结的一个问题便是,小鱼儿总是唤顾天瑜“姐姐”,而顾天瑜是他的表妹,本来公子玉箫可以是他的妹夫,然小鱼儿每次都唤其“姐夫”,他试图让小鱼儿纠正过,可是小鱼儿改掉了对小六的称呼,却依旧唤顾天瑜“姐姐”。 当然,这时候的沈墨浓是没有心情再想这些的,他见她面色焦急,知道她真的很害怕顾天瑜生气,忙柔声安慰道:“傻瓜,不用担心的,天瑜那里,我会亲自去谢罪,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和清和清雪就好了。” 小鱼儿却不依不饶道:“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这件事情我也有错。” 沈墨浓思量一番,其实他也有些害怕,因为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顾天瑜动怒了,这次不知道她会怎样对待他,总而言之,只要不说和他沈家恩断义绝都可以。想到这里,沈墨浓又把那无良的公子玉箫骂了一遍。 “表哥?”小鱼儿见沈墨浓面色阴沉,不由有些害怕的唤道。 沈墨浓回过神来,他握了握她有些冰凉的手,柔声道:“嗯,那我们去吧。” 两人于是一路来到公子家,谁知,管家好似早就知道他会过来,见了他们二人后,其只是淡淡行了个礼便冷言冷语道:“王爷,王妃,我们主子说了,今儿个谁也不见,若是王爷你们过来了,烦请你们回去。” 小鱼儿听了后,急的险些哭出来,然沈墨浓却没有一分意外,他微微颔首,淡淡道:“还望老管家替本王带一句话,本王明日定当负荆请罪。” 老管家挥挥手道:“王爷,不送了。”说罢便合上了大门。 “表哥……”小鱼儿有些担忧的蹙起秀眉,望着沈墨浓的眸中带了些盈盈粉泪,泫然欲泣的模样分外惹人怜。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35章:乖宝宝,小魔怪 第6卷:花好月圆-第35章:乖宝宝,小魔怪 沈墨浓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天瑜会原谅我们的。” 此时,顾天瑜的厢房中,她正安静的为公子玉箫针灸,宝宝豆豆还有忘儿正焦急的围在榻前,却没一人敢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到顾天瑜。 燕小六抱着剑坐在外室,听了管家的禀告,他微微颔首,旋即走进内室,悄声在顾天瑜耳畔将沈墨浓的话告知了她,她只是淡淡颔首,并不多言。 一个时辰之后,顾天瑜将银针一一取下,接过忘儿递来的湿帕,一点一点细心地为公子玉箫擦了擦额上细汗,这才松了口气。她起身,只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险些晕倒,幸而燕小六忙扶住了她。 但即便如此,宝宝他们依旧满面惊慌,许是因为公子玉箫此时还没醒过来,遂这两个平日里从不哭的小孩子今儿却带了哭腔,一同围在顾天瑜的身边,喃喃道:“娘,娘……” 顾天瑜揉了揉太阳穴,笑着拍拍他们的头道:“放心吧,娘没事。”说着,她抬眸,冲同样一脸担忧的忘儿笑了笑道:“忘儿,天色不早了,早些去歇息吧,小六,你送宝宝豆豆回去睡觉。”她望着这两个乖巧的儿女,浅笑道:“明日一早你们还要去先生那上课,知道了么?” 宝宝和豆豆都苦着张脸抓着顾天瑜的袖子,一左一右,一人一句撒娇道:“娘亲,我们不想去上课,我们想陪在爹爹的身边,娘……” 燕小六素来最疼爱他们,遂也替他们求情道:“姐姐,不如停一天吧。” 顾天瑜摇头道:“不行,今儿已经停了一天了,你们爹爹可说过,不读书,不教武功,你们自己也答应的。何况,你们爹爹没什么事儿,有娘守着呢。” “娘……”两个小家伙依旧企图让顾天瑜改口。 顾天瑜摸摸他们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傻孩子,你们不是说,要好好照顾你们忘儿哥哥的么?他明天是去先生那儿的第一天,他那么爱读书,你们难道忍心让他一个人去?” 忘儿有些感动,但亦有些踌躇道:“义母,不要为难宝宝和豆豆了,义父肯定希望能第一眼就看到他们两个。” “这你就错了,姐夫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想着见到姐姐一个人……”这时,一直在旁边打量着忘儿的燕小六笑着开口道,他摸了摸忘儿的头道:“这个便是我那新外甥?唔,不错,是个适合练武的,长得也不错。” 忘儿冷不丁被这么一夸,不由有些腼腆,垂眸浅笑道:“忘儿见过小舅舅。” “乖,明儿我给你包个大红包。”燕小六看起来心情不错,见宝宝和豆豆一脸不满的望着他,他忙笑眯眯道:“当然,你们要是听你们娘亲的话,你们也人人有份。” 宝宝扁了扁嘴巴,细声细气道:“小舅舅方才不是还要帮我们说话的么?怎么突然便变了口气。”她抿了抿唇,偏过头来望着忘儿,走过去拉了他的袖子道:“不过既然娘亲都这么说了,宝宝便好好照顾忘儿哥哥。” 忘儿拍拍她的小脑袋道:“宝宝真乖。” 豆豆见宝宝都倒戈了,在坚持下去也没有一分胜算,遂攥着小拳头,一脸慷慨赴刑场的大义凛然,嘟着嘴巴道:“既然如此,豆豆便听娘亲的话,可是……”他偏过脸来望着燕小六,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狡猾道:“小舅舅,我那份红包,一定要包大一点哦。” 燕小六“哈哈”一笑,走上前抱起他道:“知道了,小财迷,不愧是姐姐和姐夫的孩子,真是丁点亏也不吃。走啦,舅舅带你们睡觉去。”说着,他又顺势将宝宝抱了起来。 忘儿转过身望着公子玉箫,眼底满是担忧,顾天瑜浅笑道:“放心吧,他一会儿就能醒,这里有我看着,你尽管去休息。还有,明日一早便有人将衣服送过来,记住我今晚跟你说的话,明儿好好听先生讲课,知道了么?” 忘儿恭谨躬身道:“孩儿谨记义母教诲。”说罢,他直起身子,望着顾天瑜那略微有些苍白的面容,一脸关切道:“义母也是,早些休息吧。” “嗯,知道了。”顾天瑜望着忘儿离开,心下不由有些安慰。这个孩子乖巧懂事,想必若不是当日受了太大的刺激,断不会做出那等杀人的事情来。 顾天瑜站在那里,听着宝宝的嬉笑声,突然觉得,如果宝宝真的和忘儿在一起,还真是一件美事。 “天瑜……”这时,公子玉箫呢喃唤道。 顾天瑜忙转身来到榻前,抓着他放于虚空的手,柔声道:“玉箫,你没事了。” 公子玉箫缓缓睁开眼睛,那双迷离凤眸此时虽有些暗淡,却依旧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柔情,似要将人深深嵌入那双眸子里。 顾天瑜望着他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不由微微叹息道:“为什么要和墨浓打架?就因为他说了几句宝宝和豆豆的不是?” 公子玉箫垂下眼帘,有几分难过道:“你生气了?” 顾天瑜摇摇头,浅笑道:“傻瓜,我看起来那么容易生气么?我只是觉得,墨浓他不会真的说宝宝和豆豆什么的,他很疼这两个孩子,你也应该知道的,今天发生的事情,许是因为你们喝了些酒?心情都不甚好?总之,这是不应该的。” 公子玉箫微微颔首,听话的笑道:“娘子说的是,明儿我便与墨浓道歉,省的他耿耿于怀。”说着,他抿了抿唇,撒娇道:“娘子,为夫渴了。” “你等等,我这便给你倒水去。”顾天瑜忙松开他的手,起身走向桌前。 公子玉箫望着她,唇角勾勒一抹得意的笑容,他是受了重伤,却不至于晕死过去,所以之后的事情他也都知道,不管怎么说,沈墨浓和小鱼儿和好了,天瑜又原谅他了,这简直是欢喜大结局。 至于他故意受伤的事情,罢了,还是莫要告诉她了,否则不知道会迎来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呢,惹毛了顾天瑜,可是不会有任何好下场的。 顾天瑜不知道公子玉箫心中的那些小九九,端了水来,公子玉箫佯装吃力的从榻上一点点起身,惹得她秀眉轻蹙,面上满是心疼,忙道:“你且忍一忍,这几日切莫用内力,我给你施了针,明儿开始早中晚各喝一副药,三四天以后便能好了。”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36章:深深的缠绵 第6卷:花好月圆-第36章:深深的缠绵 公子玉箫接过那水,为了表示自己的口渴,他将其一饮而尽,那模样好似他真的快干旱成撒哈拉沙漠了。 顾天瑜何时见过这样的他,平日里的他,喝茶都是一口口细细的品着,那姿态,那动作说不出的翩然出尘,今日的他却全然没了那副形象,面色苍白,发丝微微散乱,虽依旧有种凌乱之美,却没有了那分神采飞扬。 顾天瑜的小心肝又开始疼了,她接过那茶碗,忙柔声道:“我再给你倒一碗。” 公子玉箫忙摇头道:“不用了,够了。” “真的够了?”顾天瑜依旧有些半信半疑,她自然对此时的公子玉箫关切的很。 公子玉箫忍不住笑起来,捏捏她水嫩的面颊道:“真的够了,为夫好累,娘子,让人准备热水,为夫要沐浴。” 顾天瑜想了想道:“那便要人给你准备药浴吧。你先歇会儿,我一会儿回来。”说罢她便起身离开。 公子玉箫舒舒服服的躺在榻上,想着方才顾天瑜的似水柔情,不由觉得今日真是过的万分凶险,若不是他神思敏捷,关键时刻走对一步棋,那她定会更加愠怒。想至此,公子玉箫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道,只是真是苦了沈墨浓那家伙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要把自己给吃了? 沈墨浓的确想把他给吃了,而且是想将他一寸寸去骨扒皮,熬汤喝了。不过他此时并没那个精力去管公子玉箫的死活,因为此时,他正悲催的被罚跪在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被沈离指天指地的骂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顶帽子实在叩得太大。 不知道这些的公子玉箫,等顾天瑜等得太久,渐渐便有些昏昏欲睡。 顾天瑜命人去取了所需要的药草,又怕下人不会放,遂在浴房内亲自调试着水温和草药的剂量,直到一切都准备好,她才回到房间。不出所料的,公子玉箫已经睡下来,她坐到榻前,看着他那张安详的睡颜,有些不忍心将他唤醒,他却好像感受到她的存在一般,睁开惺忪的睡眼,冲她笑道:“累不累?” 顾天瑜摇摇头道:“不累,不过是准备了洗澡水而已,倒是你,累了就睡吧,明儿一早再沐浴也行。” 公子玉箫撑着身子坐起来,执了她的玉手下榻,浅笑道:“你辛辛苦苦为我准备的,我又怎么让你的准备就这么白白浪费掉?”顿了顿,他微微叹息,敛眉,面上露出一分犹疑,淡淡道:“可是,我觉得我进了浴桶可能就没力气爬出来了。” 顾天瑜嗔了他一眼,她可不是小鱼儿,面对这天上地下最狡猾的一只狐狸,就算是他的一个眼神,她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如以往那般说出他想听的,而是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公子玉箫突然软塌塌的倒了下来,顾天瑜忙扶了他的腰,他奸计得逞,笑眯眯道:“娘子,待会儿……” “待会儿我帮你洗,这总行了吧?”顾天瑜扬了扬眉,终于忍不住笑道。 公子玉箫懒懒一笑,一手捏了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轻轻的吻过之后便是深深的缠绵,直到她面颊绯红,他才放开她,浅笑道:“娘子,为夫所想的,你如今可知道了?” “坏蛋,都成这样子了还不老实。”顾天瑜忍不住道,但依旧乖巧的任由他靠着,随他一起去到浴房。只是很快她都后悔了,因为她着实低估了公子玉箫的能力,这家伙仗着自己受伤,在她身上肆无忌惮时,还要哀号着痛,她于是只好乖乖的任由他乱碰,结果最后走不出浴桶的是她。 于是,公子玉箫当夜和和美美的抱着小娇娘一觉到天亮,而那个因为他而罚跪在祖宗牌位前的沈墨浓,还要悲催的让人准备荆条,一大早便来个负荆请罪,他倒要看看,心黑的公子玉箫是不是真的一点内疚之感都没有。 晨曦乍起之时,跪了一夜的沈墨浓,面上有些憔悴,一双眸子却依旧明亮如星,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背上荆条,在一干人心疼的目光中去往公子府。只是,小鱼儿被他点了睡穴,遂还没醒来,否则她看到他这幅模样,怕是要哭倒公子府了。 而公子府上,顾天瑜刚洗漱完,还未放下手中湿帕,便听到有人焦急来报,说是沈墨浓背着荆条过来请罪了,顾天瑜忙放下湿帕,疾步去往门口。 此时,公子府上的下人们已经乱作一团,王爷哎,负荆请罪哎,他们当然想看的很,只是一看到顾天瑜出来,所有人立时收起了好奇心,谁也不敢再多看,只是远远地躲在后面瞧着。但即便如此,她们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沈墨浓面色苍白、眼圈深浓,膝盖上带了灰尘,好似一夜没睡一般,那憔悴模样,立时让下人们同情起来。 顾天瑜凝眉望着此时站在门口的沈墨浓,看着他那副憔悴模样,她不由心疼道:“表哥你这是作甚?” 沈墨浓挤出一抹温润笑意,对着她深深一拜,他这一拜,背上被荆条勒出来的斑斑血迹便看得一清二楚,众人惊呼,顾天瑜亦是颜色大变,她忙道:“表哥!你……” “天瑜,表哥来给你请罪了,昨夜是我喝了太多的酒,一时失手伤了玉箫,还望你原谅表哥。”沈墨浓没有理会顾天瑜的惊叫,只是继续波澜不惊道。 顾天瑜虽说有气,但也知道这不能怪他,昨夜是不想见他,但今儿却是没想过会出这种事情,她还以为,他说的负荆请罪只是玩笑,却忘记了,沈墨浓从来不是喜欢食言的人。 “表哥,天瑜不怪你,你何必折腾自己呢。快,把荆条卸下来,我给你的背上上些药。”顾天瑜忙道,同时招手让护卫们上前帮忙。 沈墨浓却执拗的退步道:“天瑜,我此次前来,不仅是向和你请罪,更要向玉箫请罪,如果他不原谅我的话,我就一直背着这荆条,直到他原谅我。” 顾天瑜摇摇头,有些焦急道:“他怎么会怪你呢?他昨晚还说是他太冲动了,太较真了才会酿成大错,他还说庆幸自己没有伤到你,否则真是要一辈子不安的,他又怎么会怪你呢。”她说着便亲自上前,要为沈墨浓解下荆条。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37章:满是心疼 第6卷:花好月圆-第37章:满是心疼 沈墨浓弓着身子,额角突突突的跳,因为他着实没想到,公子玉箫这丫的竟然厚颜无耻的说出过这些话,看来今日让他内疚是不可能的了。 “天瑜!”沈墨浓突然一把抓住顾天瑜的手腕,满脸悲怆的摇摇头道:“你莫要再安慰我了,昨夜我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跪了整整一夜,诚心忏悔,却还觉得不够,我今日必须得到玉箫的一句话,他亲口对我说不怪我,我才相信。” 顾天瑜不禁有些急了,但她知道沈墨浓素来固执,是说一不二的人,遂她踌躇道:“玉箫还在榻上休息,不若我们进来再说?”现下公子府门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顾天瑜自己倒是没什么,只是沈墨浓好歹也是个王爷,知名度甚高,若是被人嘲笑了该作何是好。 沈墨浓思量片刻,面上露出万分为难万分不情愿的表情,终于微微颔首道:“那我便站在你们的门前,等着玉箫的一句话。”说罢,他便抬脚跨进了公子府的门槛,随着顾天瑜一路来到她的厢房。 此时,得到消息的公子玉箫已经由丫鬟侍候着洗漱完毕,他懒懒的半躺半倚在榻上,面色有些苍白,一双眸子却说不出的潋滟流光,眼尾微微一挑,眼底那算计的笑意便更加邪魅,他不急不缓的抱着一杯茶,透过半开的隔窗,笑眯眯的望着从远处走来的沈墨浓。 不一会儿,沈墨浓便和顾天瑜一同来到房门前,谁知还没站定,便听房内传来焦急的声音:“天瑜,墨浓这是怎么了?”下一刻,只着了中衣的公子玉箫已经缓步慢行到门前,顾天瑜忙上前搀扶他,面上满是心疼。 沈墨浓此时在磨牙,但他依旧努力的弓着身子,对着公子玉箫深深一拜,深情道:“玉箫,昨日多有冒犯,希望你能原谅我。” 公子玉箫懒懒的靠在顾天瑜的身上,似是一片风一吹便会飞掉的树叶,却依旧风流俊雅,姿态比之如今的沈墨浓要好上太多。 他的目光在沈墨浓的背上扫了一眼,心道:啧啧,下手真狠哪。然后很没良心的上前扶起他的手道:“墨浓,你我二人何等关系?何须如此折磨自己,你这样不是让我寝食难安么?快快起来,将那荆条解下。” 沈墨浓心中破口大骂,好你个无良公子玉箫,怎么能恬不知耻的说出这等话?苍天啊,如果你有眼,就下一道雷劈死这货吧! “墨浓?”公子玉箫微微蹙眉,望着沈墨浓那沉重的面色,有些关切道:“墨浓,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沈爹爹教训你了?” 沈墨浓摇摇头,一脸慷慨就义的大无畏神情,淡淡道:“那都是我的错,是我该受到的惩罚。只是玉箫,你真的不怪我么?” “自然,昨儿我们都喝了些酒,哪有什么孰对孰错?快快将这荆条解下吧。”公子玉箫说着便要亲自上前,顾天瑜忙拉着他道:“我来吧,你老老实实回去休息,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公子玉箫宠溺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浅笑道:“那你们待会儿进来。” “嗯。” 公子玉箫转身进屋,沈墨浓望着顾天瑜面上那欣慰的神情,不由感叹道:顾天瑜啊顾天瑜,你曾经的聪明才智哪里去了,那家伙演技就那么高超么?他心中恨得牙痒痒,冷不丁一个护卫下手没轻重,荆刺插入背上,痛的他立时抽气出声。 顾天瑜转过脸来,忙道:“你们小心着点。” 几个护卫越发小心翼翼,当所有荆条都被卸下去的时候,但见他的后背已经被血水浸透,看上去斑驳模糊,甚是可怖。顾天瑜心疼的摇头叹息道:“表哥,下次千万别这么冲动了,小鱼儿若是看了,岂不要伤心死?”说着便拉着他走进房间。 此时,公子玉箫已经躺回了榻上,他看到顾天瑜扶着沈墨浓,狭长的凤眸危险的眯了眯,沈墨浓立时如炸了毛一般,悄无声息的拂开了顾天瑜的手,恨恨的冲他瞪了一眼,旋即没好气的坐到了桌前。 顾天瑜吩咐人去打一盆清水来,自己则去药箱里拿金疮药,而公子玉箫和沈墨浓于此时便开始了电石与火光的交接,瞪着彼此的目光互不相让,似要将这之间那微微拂动的纱幔给焚烧殆尽。 顾天瑜拿了金疮药转身,那二人登时收起敌意的目光,一个笑的儒雅,一个笑的温良,尤其是公子玉箫,他见丫鬟端了清水来,忙道:“天瑜,墨浓背上的伤口是不是很严重?你一定小心些,别弄痛了。” 顾天瑜浅笑道:“放心吧,不会弄痛他的。” 沈墨浓额角继续突突跳,面上却依旧笑若春风,淡淡而又认真道:“即使弄痛了又何妨?这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不过看到你们两个和好如初,我也很是欣慰。” 顾天瑜面上染上一抹薄红,嗔道:“夫妻嘛,床头打架床位和,表哥和小鱼儿不也和好如初了么?” 她让沈墨浓褪下上衣,当见到那光洁的背上布满了狰狞的血口时,她摇头轻叹道:“受了这样严重的伤,表哥,你要我如何向小鱼儿交代?” 提到小鱼儿,沈墨浓的脸上满是温柔,他瞄了一眼此时正漫不经心品茶的公子玉箫,语气意味深长道:“这还要多谢玉箫呢……”多谢他的狼心狗肺。 公子玉箫微微抬眸,冲他轻轻一笑,慵懒而谦虚道:“如果早知道,我挨上一掌就能让你们夫妻和好的话,我定早早便拉着你打架了。”他说的那是一派认真,这厢沈墨浓却被他的厚颜无耻彻底打败,算了,和这个男人计较,简直就是找心堵! 顾天瑜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但也不需要用这种法子哄我们两个,我还好,小鱼儿心性单纯,你们也不怕她承受不了?” 两个男人都有些惭愧,遂也不再说些“绵里藏针”的话,房间内一时安静非常,只有顾天瑜在一点点仔细的为沈墨浓上药,待药上好以后,包扎了一番,这便到了用早膳的时候,而宝宝他们也已经起来了。 这时,有下人来报,说是忘儿的一套衣袍已经做好,要顾天瑜过目,她遂将药箱放好,让丫鬟好好守着这二人,这才匆匆去了前厅。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38章:把我当成什么了! 第6卷:花好月圆-第38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房间内,阳光自密格窗纸上投射而下,照在两人之间,如一条金色长河,空气中淡淡的沉香香气缭绕不绝,和着阳光的温软,令人心中一片宁静祥和。 只可惜,这屋内二人实在平静不了。 顾天瑜走了没多久,公子玉萧便将屋内丫鬟遣出去,旋即便神采飞扬的坐起身子,嚣张的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打量着沈墨浓道:“听说,你昨儿被罚跪一夜?” 沈墨浓捏着茶盅,有些不悦的闷闷喝了口茶,然后冷哼一声,怨怪道:“还不是拜你所赐?公子玉箫,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拜你为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这么泼皮无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用苦肉计,哼,天瑜那么聪明,怎么就上了你的当?” 公子玉箫丝毫不动怒,他只是懒懒的起身,款款来到沈墨浓身边坐下,很亲切的伸手在他的背上拍了一拍,后者立时痛的龇牙咧嘴,但见他浅笑着坐下来,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一本正经道:“你也说了,天瑜聪明,怎么会上我的当呢?她又不是单纯的小鱼儿,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让自己那小白兔娘子,给他揉一揉伤口……” 沈墨浓面色一红,他目光如电的望着此时淡然品茶的公子玉箫,冷声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素来好面子,管教仆人虽不严谨,但谁也不敢在背后嚼什么舌头,更别提这种闺中秘事了。 难不成公子玉箫这老狐狸,还收买了下人专门偷听他沈府的事情以作娱乐?如果是在之前,沈墨浓定不会产生这种想法,更不会认为公子玉箫是这种无聊的人,可是如今他不得不提防着公子玉箫,因为面前这个人,何止是无聊,简直是闲得发慌发苦啊,所以说无论他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公子玉箫见沈墨浓的神情越发古怪,不由放下茶盅,一脸无辜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虽是无辜,但那双眸子总带了几分邪魅的气息,让人怎么也不能相信。 沈墨浓冷哼一声道:“我什么也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我在想什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公子玉箫忍不住笑起来,他也不再卖关子,笑眯眯道:“你沈墨浓想什么,都在你的眼神里呢,藏不住。不过呢,为了不被误会,我还是告诉你吧,这话是你家清雪说的。” 沈墨浓:“……” “不过你们夫妻俩也真是的,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莫要让他们听到的好呢,万一他们跑进去,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又问你们那是在做什么,你们该如何是好啊?”公子玉箫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全然不顾脸色爆红的沈墨浓作何感想。 沈墨浓一手扶着额头,咬牙切齿道:“这当真是清雪跟你说的?”他只知道那日自己有些急不可耐,更以为清雪清和已经被爹娘带去了后院,谁知,这小不点又回来了!他突然想起自己那日并没有给他们福记的糕点,因为那糕点在下人的手中,这俩小家伙该不会以为他私藏了,然后过去了,然后……他的耳根一下子彻底红了。 公子玉箫颇为得意的笑了笑道:“清雪那孩子,其实我是蛮喜欢的,可爱乖巧又知书达理,如果她能做我公子家的儿媳妇,也算是我们豆豆修来的福气,可惜啊可惜--”他轻轻瞟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沈墨浓道:“不过嘛,你看不上我们家豆豆,我也不能勉强你不是?” 沈墨浓恨不能拿起那满是热水的茶盅,将身边这人的头砸出个窟窿,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的确动心了,豆豆和宝宝,是他一直不变的追求! 见公子玉箫依旧笑的和狐狸一般,沈墨浓终于忍不住道:“谁说我看不上豆豆了?看不上他岂不就是看不上天瑜?天瑜是我的表妹,她的孩子虽然流着一半邪恶的血,但是另一半还是很好的。这个女婿,我要定了!” 公子玉箫“嘿嘿”一笑,有几分猥琐道:“反正我是不会再帮你的,昨晚你的话深深的深深的伤害了我,再过些时日,灵儿和渊儿就要过来了……” “所以说一定要在他们来之前将两家的婚事定下来呀!”沈墨浓略有些焦急道,果然一遇到孩子的事情,他就完全放下了自己的理智。 这时,一道声音凉凉道:“表哥,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沈墨浓:“……”他慌忙回首,但见小鱼儿一脸不满的望着他,只是一看到他那憔悴的模样,她又生不起气来,只别过脸去不想说话。 沈墨浓忙起身,忍痛上前,抓着她的玉手道:“小鱼儿,你不喜欢豆豆么?” 小鱼儿摇摇头道:“不,不是不喜欢,姐姐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最近我也想了许多,我觉得姐姐姐夫一定不是因为讨厌清和清雪,才反对两家孩子在一起的,你说是不是?” 沈墨浓陪她坐下来,他已经猜到小鱼儿要说什么,遂敛眉沉声道:“不错。”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理由也许更好,我们这样委曲求全……日后若是清和清雪怨怪我们呢?孩子毕竟是孩子……感情的事情,哪是说定就能定下来的?”小鱼儿秀眉轻蹙,握着沈墨浓的手道:“表哥,我们莫要再勉强他们了。” 沈墨浓有些意外的望着小鱼儿,他知道她素来不会想这些事情,如今却好似真的经过深思熟虑一般,不由心中感动,这时,顾天瑜也走了进来,她让下人在屋内摆了早膳,然后领了忘儿三人进来。 沈墨浓见宝宝豆豆那般可爱,又想了一遍小鱼儿的话,终于有些无奈道:“好,都听你的……” 众人立时露出欣慰的笑意。 但谁也不知道,沈墨浓还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三个字:表面上。 众人见沈墨浓总算放宽了心,脸上不由都带了一分释然。 这时,忘儿领了宝宝豆豆进来,今天的忘儿穿了裁缝刚做出来的浅白色长袍,原本就过于成熟的气质,此时更加多了一分稳重,走进来时,众人不由都将目光投向他,他面上有几分赧然,局促的为他们一一请安后,便乖巧的站在那里。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39章:七彩玲珑心 第6卷:花好月圆-第39章:七彩玲珑心 顾天瑜笑道:“忘儿,不需要太拘谨,日后来了便过来坐吧。”说话间她已经拉着忘儿的手,让他坐了下来。 沈墨浓眼眸微眯,眼底闪烁着几分诡异的笑意,只是这笑意除了公子玉箫,谁也没有注意道。 “没有准备什么,墨浓,玉箫,你们随便吃些,待会儿药该煎好了,一人一碗,可不许不喝的。”顾天瑜继续道,于是众人便都开始吃起来。 忘儿依旧有些局促,看着桌子上这融洽的气氛,他自然会记起那个贫寒的家中,那虽简陋却干净的饭桌上,他与爹娘围坐在一起啃着咸菜根的场景,当时虽然很苦,却很幸福,只是如今,他竟觉得更加幸福。 “哥哥,你怎么不吃?”这时,宝宝歪着脑袋一脸好奇道。 原本聊天的众人又将目光投向忘儿,忘儿面色微微一红,抬手摸了摸宝宝的头道:“吃呢,哥哥在吃。” 宝宝却好似还是不放心,她撑着桌子站到花梨木雕花镂空杌子上,伸出玉箸一点点小心翼翼夹了一块糕点,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放到忘儿面前的玉碟中,抿了抿薄唇,乖巧而贴心道:“哥哥吃。” 沈墨浓眼底笑意更浓,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几分不怀好意,小鱼儿却是真心诚意的笑了起来,夸赞道:“宝宝真是懂事。” 豆豆有些不满的努了努嘴,宝宝忙又照葫芦画瓢给豆豆夹了一块糕点,笑道:“还是哥哥最懂事,哥哥最疼宝宝。” 豆豆面上立时笑靥如花,他将那糕点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宝宝道:“哥哥吃一整块,我们两个一人一半。”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顾天瑜给他们三人一人又夹了一块道:“你们都乖,都吃多一些,那样就能快快长大了。” 三人应声,总算完成了这次分糕点的事情,心满意足的各自吃了起来。 沈墨浓越看宝宝这丫头越是喜欢,却碍于小鱼儿先前说的话,只能笑眯眯的说些平常夸赞的话,他瞄了一眼忘儿,思量片刻道:“对了,宝宝和豆豆一会儿还要上课?” 顾天瑜一边给他们三个孩子添粥一边笑道:“是啊,还有忘儿,忘儿很喜欢读书,而且悟性很高,学东西很快,我觉得如果日后他愿意,去京城考个科举什么的,中举那是一定的。”她的言语间是满满的自信,遂另外三个大人也没有当做是笑话。 顾天瑜说可以,那便一定可以。 宝宝拍着巴掌开心道:“哥哥好厉害!” 忘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义母,忘儿不行的……” 公子玉箫眼眸微转,眼底带了几分狡黠笑意,悠悠道:“你义母说你可以,你便一定可以,何况,我们这里还有全天下最有学识的才子在,不愁教不出一个惊才艳艳的状元郎。是吧,墨浓?” 顾天瑜秀眉微蹙,目光望向此时笑的分外温和的沈墨浓,又望了一眼此时信心满满的公子玉箫,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摇摇头道:“表哥事情繁多,便不要麻烦他了。” 谁知沈墨浓却摇摇头,淡淡道:“忘儿既然是你们的儿子,便是我的儿子,要我教他有何不可?店里的事情有掌柜的照看着,我每日里无所事事,倒也无聊,恰好前端时日刚辞了先生,亲自教清和清雪读书识字,多一个又何妨?” 小鱼儿虽然是第一次见忘儿,但她先前有听沈墨浓将起过他,遂对这个孩子也分外怜惜,遂忙道:“这样也好,家里还热闹些,爹娘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忘儿并不知道沈墨浓的身份,但听顾天瑜二人如是说,也知道他一定是个厉害的角色,不由有些期待,却也有些犹豫,在犹豫什么,他却不是很清楚,只是当看到宝宝眼底的一分失落,便觉得不想离开这两兄妹。 豆豆也有些不高兴,他好不容易有个哥哥,怎么能被别人说夺就夺了去?万一哥哥和清和清雪那两人关系越来越好怎么办?小孩子单纯,却往往更直接,遂他立时就问道:“那哥哥是不是日后就要天天呆在沈府了?” 沈墨浓等得就是这句话,此时豆豆说出来了,他恨不能欢呼雀跃,面上却依旧一副温和模样,浅笑道:“是啊,日后豆豆和宝宝可就不能和哥哥一起玩喽。” “哼,这叫什么话,我和哥哥也是要学的,既然哥哥都跟了舅舅,我们也要跟着舅舅学。”这时,不满沈墨浓的宝宝扬起胖嘟嘟的下颔,刚见雏形的凤眸中带了几分嚣张,好似沈墨浓必须教他们,否则,他们就不认这舅舅了。 顾天瑜忍不住轻笑出声,故意好奇道:“可是宝宝,豆豆,你们当初不是说不要舅舅教的么?”想当年沈墨浓为了拉近两家孩子的距离,便提议说要做他们的老师,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宝宝和豆豆虽只有三岁,却有着一颗七彩玲珑心,说什么也不要他教,他一气之下便连清和清雪一同丢给了教书先生。 如今,宝宝却主动提出要他当老师,不仅是他,顾天瑜这当娘的自然也高兴得很,因为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比沈墨浓更好的老师,所以即使猜出他“不安好心”,她也欣然接受,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谁占了便宜。 宝宝面色一红,极少的扭捏起来,嘟着嘴巴道:“我不想和哥哥分开,豆豆哥哥一定也不想。不然,如果哥哥变成了清雪和清和的,该怎么办?” 沈墨浓浅笑着道:“好好好,那你们都过来吧,可我这个老师可是很严格的。” “没关系。”宝宝和豆豆异口同声道。 沈墨浓得了三个学生,两年前的心愿今日终于达成,虽然中间多了个忘儿,但没关系,他虽然觉得忘儿威胁了自己儿女的地位,却不至于真的讨厌忘儿,这孩子讨喜,他喜欢着呢,实在不行,到时候退而求其次,让清雪和忘儿一起,也是极好的…… 他在这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公子玉箫的圈套。这老狐狸是谁呀,怎么可能让自己家的孩子吃亏?何况,宝宝和豆豆像极了他和天瑜,他们都是不会轻易动情的人,他的孩子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勾搭的?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40章:手心,突然一紧 第6卷:花好月圆-第40章:手心,突然一紧 用罢早膳,顾天瑜拉着忘儿三人又叮嘱了几句,这便准备让他们随沈墨浓回去,谁知他们这厢还没离开,那厢沈府的小厮已经慌慌张张的找来了。 原本沈家的下人都很懂规矩,万没有见了人不行礼的,只是这小厮却是一脸仓惶,莫说是行礼了,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喘不过气般。 “王……王爷……不好了……有人在门口……门口……”那小厮顺了口气,看到沈墨浓蹙着眉头,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失礼,有些慌张的行过礼后,不待他开口,上方已经传来冷冷的质问声:“何事如此慌张?” 他面色一白,慌不迭道:“王爷……您还是亲自回去看看吧。”虽然刚进来时,因为焦急乱了分寸,但被沈墨浓那一问,他也算清醒过来,知道自家主人最好面子,而那件事情非同小可,所以他根本不敢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沈墨浓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敛了敛眉,此时小鱼儿已经是一脸慌张,拉着沈墨浓的手道:“是不是爹娘除了什么事儿?还是清雪清和?”说着她便要离开。 谁知那原本规规矩矩躬身站在那里的小厮,却胆大包天的往一边迈了一步,堪堪挡住她的路,支支吾吾道:“王妃您放心,老爷夫人,小少爷小小姐都好着呢,是那老管家出了点事。” 沈墨浓本以为这下人太不懂规矩,竟然连小鱼儿的路都敢挡,却在听完他的话后,对他心生一分感激。 他上前,拉了拉小鱼儿的手道:“小鱼儿,没事,许是那管家有什么急事,我先赶回去,你在这里,等忘儿他们准备好,再和他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原本,顾天瑜二人已经准备送他们离开,听了沈墨浓的话,她二人对视一眼,旋即她浅笑开口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东西没给他们准备,小鱼儿,你能等等他们么?我怕没有你在身边,他们过去的时候会太拘谨。” 小鱼儿见沈墨浓面色寻常,又见顾天瑜一脸认真,也没再多想,点点头道:“那我便等一等吧,只是……真的没事儿么?” 沈墨浓笑着拍拍她的背,温言软语安慰道:“傻瓜,能有什么事儿?”他给那偷偷擦冷汗的小厮递了一个眼神,那小厮赶忙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道:“是啊是啊,王妃,是小的方才太慌张了,真没有什么大事儿。” 小鱼儿这才放下心来,悠悠道:“那好吧,你们去吧,我一会儿便回去。”说着她便松开沈墨浓的大手,只是那双琉璃般的杏眸中,依旧带着几分担忧。 沈墨浓这才缓步与那小厮离开了,只是,待走出公子府,沈墨浓立时冷下脸来,蹙眉询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小厮不敢怠慢,忙答道:“是那老管家的女儿……在我们府门口寻死呢……现下引了众人围观,护卫们对这女子动动不得,骂骂不得,一干不明是非的百姓,都听信那女子满口胡言乱语,说……”说至此,他有些踌躇着望着自家主子,见其面色越来越难看,才细若蚊蝇道:“都说是您负了那女子。” “岂有此理!”沈墨浓素来性子淡然,除了在小鱼儿和顾天瑜这些人面前,会毫不掩饰的动怒,慌张,在别人面前几乎没发过脾气--不过,上次在管家面前,他发了一通火。 只是没想到,这火竟还是不够大!那女子竟如此胆大妄为,破罐子破摔?她还真敢!想及此,沈墨浓的步伐不由又快了些,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要耍什么花样,更要亲自将上笔帐给讨回来。 那小厮紧紧跟在沈墨浓的身后,他不敢多说话,只是心里还惦记着出门前老爷的交代,思量着是否该在这时候告诉沈墨浓,否则,若其回到家中,真做了什么事情,老爷定要怪他没有劝阻主子了。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呼唤,那声音让沈墨浓停下了脚步,也让他更蹙紧了眉头。 沈墨浓转过身,有些意外的望着此时慌张奔来的小鱼儿,和小鱼儿身边那满面愁容的老者,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日被他辞退的张管家。 小鱼儿气喘吁吁的奔上前,她泪眼婆娑,面色微微泛红,一双杏眸望着此时面色有几分难看的沈墨浓,似是发现他眼眸中那跳跃的杀机,她忍不住秀眉轻蹙,抬起右手,一手缓缓抚上他的眼角,喃喃道:“墨浓……你是不是要对张小姐做不好的事情?” 沈墨浓望着此时柔声细语,分明温柔万分,声音中却带着几分颤抖的小鱼儿,心疼而又宠溺的冲她笑笑,柔声道:“我能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去小小的惩罚一下犯错的人罢了。”说话间,他偏过脸来,一双原本温润的眸子此时却沉黑如夜色森林,带着幽幽火光,杀机重重,令人胆战心惊。 张管家面色惨白,颤抖着上前,期期艾艾道:“草民叩见王爷。” 沈墨浓握着小鱼儿的手,现在分明已是七月,明明方用过早膳不久,她的玉手却冰凉刺骨,他的俊眉微微一蹙,眼底带了几分冷意,面上却语气温和道:“这不是张管家么?大早上的你不在家中看,跑来找王妃作甚?” 张管家浑身一抖,旋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道:“王爷啊,奴才对不住您,可是……奴才那女儿除了骄纵一些,还是很好的,您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沈墨浓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张管家的话,面上越发难看,他冷冷睥睨着此时哭声大作的张管家,冷声道:“那日,本王说的话,你是不是没听清楚,若是如此,本王便再说一遍!” 张管家却好似早有预料,他将哀求的目光投向一旁面色踌躇的小鱼儿,哀求道:“王妃,求求您救救奴才……” 沈墨浓怒火交加,他刚要让张管家离开,不料握在手心的手突然一紧,他有些疑惑地望向小鱼儿,但见她一脸凄楚,咬着唇,似上刀山下火海一般,露出绝望而坚定的神情,喃喃道:“表哥,他好可怜……”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41章:纳妾 第6卷:花好月圆-第41章:纳妾 沈墨浓知道小鱼儿一直都很喜欢张管家,每次都“张爷爷”的叫着,加之她本就心地善良,又没有分辨好坏的能力,遂张管家三言两语博得她的同情那也是很正常的,遂他没有多想,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傻瓜,可怜并不是一个人犯错的理由。” 何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然,这句话,沈墨浓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安慰的冲小鱼儿笑笑,然后便望着跪在地上,不断用袖子擦泪的张管家,冷漠的扫了一眼四周渐渐围过来的人群,冷淡道:“起来吧,无论你怎么求,就算是当今皇上来了,你想做的事情,还是不可能做到,我沈墨浓此生只会娶一人为妻,那就是小鱼儿。” 此时许多过来围观的人,听了沈墨浓的话后,无一不将目光投向了小鱼儿,近年来她出府的次数越来越多,那花容月貌自然也为人所熟知,许多人都觉得,他们这一对璧人,与公子府那一对,还真是旗鼓相当,令人艳羡。 沈墨浓满意的迎接着众人投来的赞许目光,因为他最近一直想找机会表白心迹,省的小鱼儿又总胡思乱想,影响了他们以后的感情。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因为接下来,小鱼儿说了一句让他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话。但见她秀眉轻蹙,一双美眸泫然欲泣,她咬唇低声道:“表哥……如果是我让你纳妾呢?” 沈墨浓浑身一震,整个人如遭雷击,他偏过脸来望向此时满面纠结的小鱼儿,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贝齿紧咬着朱唇,眼帘低垂着,似是不敢与他对视。他突然便觉得好似有什么,在用力的将他身上的力气抽走,他凝眉望着她,面上带了一分讥诮,挑眉道:“小鱼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此时气氛异常的僵硬,而四周的人也因为沈墨浓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冷意感到害怕,不知不觉间,那些人已经渐渐散去,而跪在那里的张管家,额上冷汗涔涔,他甚至连一句感谢小鱼儿的话都说不出口,便被沈墨浓那强大的气场吓得说不出话来。 小鱼儿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巴,睫毛微微颤动一分,然后缓缓抬眸,满目凄然的望着紧绷着脸的沈墨浓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看着一个人因为你而失去一切,她应该很喜欢很喜欢你……” “你是说,你想要跟别的女人分享我?”沈墨浓的声音又冷了一分,他攥紧了手,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小鱼儿的玉手捏碎,然他却全然不知,依旧冷冷盯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杏眸,毫无原本的一分温柔。 小鱼儿秀眉微蹙,她痛呼出声,却在看到沈墨浓那愠怒的目光时,一动不动,连挣扎都不会,只是咬唇道:“不想……” 沈墨浓别过脸去,冷声道:“既然不想,我便当没听到你的话。”说罢,他飞起一掌,掌风凌厉,带着热气直扑那张管家面门,就当张管家以为他要取其性命的时候,却突觉那掌风瞬间转移方向,然后便是膝盖一热,下一刻,他已经站了起来。 “上一次,本王是见你这么多年来安安分分,勤勤恳恳,才没有怪罪你,这一次,若你再不识抬举,在王妃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便休要怪本王不客气了!”说罢,他便拉着小鱼儿离开了。 小鱼儿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沈墨浓那怒不可遏的面容时,乖乖闭上了嘴巴。只是她的心中一直在思量着方才在公子玉箫府上时,顾天瑜说的那句不冷不热的话:善良,也是有限度的。 虽然她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顾天瑜和沈墨浓都生气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错了? 可是……有人跟她一样,爱她的夫君爱的痴狂,她怎能没有恻隐之心? 那小厮早已经识相的远远跟在两人后面了,而张管家远远的跟在那小厮后面,他们四个人显得十分诡异,然当来到沈府门前时,那份诡异便被此时门前热闹喧哗的景象所覆盖,剩下的只有沈墨浓心中那升腾的怒火。 “别拦着我,我要去死啊!”此时,只见一道声音自众人中央传来,那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哭的人好似死了爹一般痛心。 只可惜,她“死了”的爹,此时正面色复杂的站在远处,听到她的声音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定是造了很深的孽,才会生出这样没脸没皮的女儿。他有些担忧的望着此时僵直了背的沈墨浓,想起其方才的最后那句话,不由有些担心,自己的决定是错的么? 沈墨浓此时恨不能冲进人群,直接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给宰了,只可惜他身边站着小鱼儿,想到小鱼儿的那句话,他面色铁青,不由将她的手松开,有几分懊恼道:“你先回去吧。” 小鱼儿怯怯的望着怏怏不乐的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恼了他,遂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央求道:“表哥,你生气了?” 沈墨浓还未说话,那厢,那女子竟又高喊起来:“王爷啊,您要我当尼姑,或者要我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你可知道我有多伤心?王爷,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勉强我,不是么?如过我死了,您能放心的话,我便死在这里好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声,尽管这女人三番五次的要撞墙,撞了半个时辰却没有一点动静,但人就是这样的,喜欢凑热闹,喜欢在别人寻死逆活的时候,踹上一脚,或者装装好人,何况这女子,还是爱慕那位神秘王爷的? 沈墨浓只觉得额角青筋狠狠跳了跳,身前一道白影闪过,他微微一愣,便见小鱼儿已经冲了出去。 不知为何,沈墨浓看着她那义无反顾的背影,鼻尖竟有些酸楚,千算万算,他算错了小鱼儿会说这种话,算错了他的小鱼儿,竟然会善良到想让他娶别的女人。别人的生死与她有何干?抢她的男人,她不应该巴不得那女人快点死么? 此时,不知道沈墨浓所想的小鱼儿已经拨开了人群,来到了那女子的面前,人群哄得便炸开了,而早已经不耐烦的护卫见到王妃,立时松开抓着女子的手,那女子因为前一刻还保持着撞墙的姿势,身子猛然无人拉住,立时一个前冲,竟生生的撞上了墙,她只觉得额上吃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42章:逼近,令她窒息 第6卷:花好月圆-第42章:逼近,令她窒息 “拜见王妃。”那两个护卫看也没看此时被撞得七晕八素的女子,恭敬对小鱼儿行礼道,小鱼儿忙道:“免礼。”说话间她已经疾步来到了那女子的面前,蹲下身子,一脸担忧道:“你没事吧?” 那女子捂着脑袋,一双眸子还紧紧闭着,她只觉得鼻尖沁入一股淡淡的馨香,一道好听的声音在耳畔柔柔响起,而这声音她并不陌生。缓缓睁开眼睛,女子望着此时黛眉轻锁的小鱼儿,心中有几分开心,面上却摇摇头,有几分胆怯道:“民女张依依参见王妃。” 张依依,这便是那个张管家之女的名字,她人如其名,长相极其乖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乌光流转,因带了几分怯弱,像极了那窝在草丛中啃萝卜的小兔子。 就这样的卖相,也难怪四周的人生了几分怜香惜玉之心,更何况是小鱼儿这样单纯的人呢?此时,她望着穿了一身寻常粗布衣裳的张依依,有几分讶异道:“真的是你?起初张管家告诉我那些事情,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她只觉得舌头涩涩的,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你真的是因为喜欢表哥,才做出这种事情的么?” 张依依有些意外的望着小鱼儿,因为她没想到小鱼儿竟真的没有怪罪她一分,反而还温言软语,甚至为了她的事情而苦恼。不过这样也便证明,她这把赌的是正确的。 “回王妃的话……依依虽然知道,王爷是民女高攀不起的男人,但依依自见了王爷第一眼便爱上他了,这才做出那等糊涂事儿,惹得王妃伤心,依依在这里向王妃谢罪了。”张依依一脸的真诚,她幕布好钻井的盯着小鱼儿的脸色,膝盖一弯便要跪下。 小鱼儿忙拦住她道:“莫要这样,你我同为女人,这种心情,我能理解,我不怪你。”说着,她有几分担忧的望向人群,那里此时已经开了一条道,一身白衣胜雪的沈墨浓正缓缓走向她们。 张依依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一点点的加速,只是面前的男人,竟不似她千百次偷窥时候那般温润如玉,他虽依旧一身白衣,仙姿出尘,然他的眼眸沉黑,冷漠非常,尽管是款步走来,看似闲庭散步,然每靠近一分,她都觉得压迫感便增强一分,最后,当他来到他面前的时候,那压迫感便变成了千条丝万层茧,将她包裹其中,令她窒息。 “没事吧?”沈墨浓开口道,他的语气很温柔,在说话的那一刻,他的面色也柔和了不少,只是他并不是对张依依说的,而是对着此时一脸担忧的小鱼儿说的。 一瞬间,周身杀气减退了不少,张依依不由吐出一口气来,她睁大眼睛望着此时侧过脸来,儒雅俊秀的男子,张了几次口却都没说出话来。 小鱼儿怯怯的望着此时面色柔和的沈墨浓,虽然他在笑,但她知道他生气了,正当她准备开口说话时,沈墨浓却突然开口道:“没事便好,你们送王妃进去,让小少爷和小小姐陪着王妃,就说是本王的意思。” 此时闻讯赶来的小鱼儿的贴身丫鬟,急急上前,想请小鱼儿回去,谁知她却倔强的后退一步,面上满是受伤,却依旧固执道:“墨浓,依依她的头撞破了,也带她进府看一看吧。” 沈墨浓呼吸一滞,旋即他偏过脸去,目光受伤而又愠怒的在小鱼儿的面上扫过,他看到她一脸坚定执着,一双眸子透着哀求,凄凄切切,好似为了这个急于爬上他床的女人,她这正牌王妃愿意义无反顾一般。 沈墨浓的手,微微握紧,只是这一次,他的手心空荡荡的,再无那细腻柔嫩的玉手,他就这样久久凝视着她,好似要仔细记住她这一刻那委屈而又隐忍的表情。善良,不代表就要大公无私到将他推出去吧? 这一刻沈墨浓心中的苦涩复杂无人能解,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细风吹过,他的衣摆微微拂动,却带了几分厚重之感。 在他那受伤而怨怪的眸光中,小鱼儿感觉自己好像要被看出个窟窿来,她垂下眼帘,紧张的绞着自己的手指,不知该说什么。 围观的人,碍于沈墨浓的到来,渐渐散了,只是他们依旧远远的看着,远远的驻足,好似生怕沈墨浓会对那痴情的少女做出无情的事情来。 沈墨浓的确想那么做,但是小鱼儿是不会给他机会的,所以他在沉默后,终究不忍心看到心爱的人那胆怯畏惧的模样,遂他努力控制自己那已经兵临山下的怒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心道:“好了,你回去吧,这儿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吧。” 这是他最后一分耐心,他从未对小鱼儿发过脾气,但这一次,若小鱼儿再执迷不悟,他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只是不等小鱼儿开口,那厢已经无法忍受被忽视的张依依便“扑通”一声跪倒在沈墨浓面前,声音凄厉道:“王爷,求您不要责怪王妃,是依依不好,是依依不该对王爷动心。” 沈墨浓额角青筋暴跳如雷,他紧紧咬着牙,看也不看那女子一眼,只冷冷道:“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本王也不愿再多费口舌,本王不会逼着你做什么,你回去吧。” 张管家听到沈墨浓这话之后,一脸喜色,忙跪上前叩拜道:“谢谢王爷收回成命!谢谢王爷饶了依依。”他是由衷地感到开心,起先,张依依说要用这个方法,让沈墨浓收回上次的话,并保证日后安安分分,再不会多生事端,张管家才决定铤而走险…… “依依,还不谢谢王爷?”张管家见张依依没有动静,不由有些焦急的催促道。只可惜,他的女儿从来都不是见好就收的人,她上次能骗他入府,这次自然也能骗他继续助纣为虐下去。 张依依此时满含泪珠,淡淡扫了面色大喜的张管家一眼,眼底带了几分不屑,下一刻她便突然抓着沈墨浓的袖子,更加撕心裂肺的哀求道:“王爷,依依如今已经名声扫地,再无人敢要我了,王爷,依依是真的很喜欢您,求您……就算您不要我,也求您收我做您身边的一个丫鬟吧……”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43章:别演戏了,滚! 第6卷:花好月圆-第43章:别演戏了,滚! 张管家目瞪口呆的望着张依依,片刻后才发现自己再次被女儿给骗了,他气的浑身颤抖,指着张依依“你你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墨浓只觉得袖子上好似被谁染了一层灰,恨不能立时劈断这不识趣的女子的手,他克制住想杀人的念头,却依旧用力甩开张依依的手,分明没用太大的力气,这女子却如柳絮一般飞出去多远,整个人趴在地上,面色痛楚,开始“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鱼儿立时上前搀扶,沈墨浓眼眸微微一眯,抬手,毫不留情的将小鱼儿拦住,此时他的怒气已经冲冠,只消轻轻一点,便要全面爆发出来。 张依依趴在地上,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只是因那一张娇俏的面容,狼狈中又带了几分楚楚可怜。 散去的人渐渐又大着胆子围了过来,好似以为只要他们在,沈墨浓便不敢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 沈墨浓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目光阴冷的望着心爱的女子,看她因担心别人而焦急落泪,看她用怨怪的目光望着他,看她朱唇轻启,难过哽咽道:“表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 沈墨浓瞳孔骤然一缩,他强忍的怒气瞬间爆发,他拧起眉头,恨恨的瞪着小鱼儿道:“你此时扶她起来,便是要她忘记这教训!我要她自己起来,要她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要她知道,我们沈府的大门,没那么好进!” 说着,他收回手臂,负手转身望着此时被他那怒喝声吓得哭都不敢哭,只是低低抽噎着的张依依,一双眸子如鹰隼般犀利,冷漠道:“你听着,我不想用王爷的身份压你,但若你再执迷不悟下去,就休要怪本王不客气!” “表哥!”小鱼儿知道沈墨浓是动了真怒,她生怕他会对张依依不利,遂忙上前护着张依依,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恐惧,她哀求道:“表哥,不要这么凶,她会害怕的。” 沈墨浓长长太息,他仰天,生怕自己再多看小鱼儿一眼,就恨不能将她也丢出去。 张依依却抓着小鱼儿的玉手,可怜兮兮道:“王妃,您不要管我了,不然王爷会生您的气的,王爷要我走,我走便是了……只求王爷不要因为我而生王妃的气。” 沈墨浓揉着额角,气急败坏的回眸瞪着那依旧在演戏的女子,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滚”。 张依依垂下眼帘,委屈的落下泪来,小鱼儿心疼道:“对不起……” 张依依摇摇头,一脸深情不悔的望着此时已经背过身去的沈墨浓,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艰难地想爬起来,却在将起未起之时,狠狠的跌在地上,小鱼儿忙搀扶她起来,柔声道:“很痛么?” “不痛……”带着哭腔,张依依咬唇道,那一张俏丽的脸上却堆满了委屈。 小鱼儿秀眉轻蹙,转身望向看也不看她们的沈墨浓,见他毫无反应,心中不由有些生气,无论她怎么用力,张依依总是站不起来,其他人要上前帮忙,沈墨浓却突然冷声开口道:“要她扶。” 小鱼儿微微一愣,手下不由一松,张依依再次重重跌到地上,她嘤咛出声,哭声越发响亮,小鱼儿忙蹲下来关切道:“对不起……你是不是很痛?” 张依依摇摇头,她擦了擦泪,在小鱼儿要来扶她时摆了摆手道:“王妃,您不要帮依依了,王爷会怪罪您的。”说着她便推开小鱼儿的手,银牙紧咬,吃力的爬起来。 一旁的张管家此时真是痛心疾首,有苦难言,他想上前拉了女儿赶紧离开,却又碍于沈墨浓方才那句话,不敢上前。 张依依终于气喘吁吁的起身,她蹒跚着走了两步,便突然“嘭”的一声再次摔了下去,小鱼儿再看不下去,一边上前扶她,一边对护卫道:“你们过来帮忙,带她回府。” 沈墨浓猛然转过身来,凝眉道:“你说什么?” 小鱼儿看也不看他,只是固执道:“我要带她回府,给她治伤,还有……你不要她,我便让她做我的丫鬟去。” 沈墨浓气急败坏的上前,一把拉起她,剑眉倒竖的吼道:“我不准!” 此时的沈墨浓,哪里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俊朗男子?此时他面目狰狞,一双眸子如利剑一般,望着人时杀气腾腾,他就那样用力的攥着小鱼儿的胳膊,愤怒的喊出那一句话来,似要让她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小鱼儿被这一声喊叫吓得不轻,她面色一白,有些吃痛的甩开他的手道:“要不要管她是我的事情,表哥你不要……那不关我的事……” 沈墨浓有些惊诧的望着小鱼儿,旋即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是谁?我不关你的事,她关你的事?小鱼儿,你难道还不明白么?这个女人千方百计博得你的同情,她就是要你带她入府,就是要你成为她的垫脚石,你傻,我不傻!” 小鱼儿面色一白,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沈墨浓,此时他正懊恼的望着她,好似也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摇摇头,旋即簌簌落泪,垂下眼帘道:“对啊,我傻……反正我一直是个傻子……再傻一次又能怎样?”说着,她对一边的护卫道:“把姑娘送到我房间。”说罢便提着裙摆飞奔入府,看也不看此时想要追她,却只是伫立不前的沈墨浓。 傻子,傻子。沈墨浓万分懊恼,他从没有想过要说她傻,如今她已经和正常人相差无几,对这两个字自然也更加敏感。 只是,他并不是那个意思……望着被护卫扶起来的张依依,他的目光淬了毒般狠厉,张依依怯弱的逃开他的视线,胆战心惊的跟着护卫往府上去了。 张管家眼见着自家女儿往火坑里跳,忍不住上前拦住那些护卫,一脸哀求道:“女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这样是在找死啊,趁着王爷还没把你怎么样,你跟我回去,跟我回家吧,爹爹给你找户好人家。” 张依依却看也不看张管家,只是跟着那护卫快步离开了。张管家站在那里,望着此时面色惨灰的沈墨浓,上前几步,在他面前跪下,“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方抬起头来,一脸后悔道:“王爷……是奴才愚笨,是奴才愚笨啊!”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44章:不好了! 第6卷:花好月圆-第44章:不好了! 沈墨浓垂眸望着那张管家,知道他这次又是被人欺骗,心中怨怪少了几分,想他已经白发苍苍,竟然有这样一个不孝女,不由又多了几分同情,遂他挥手道:“你回去吧,只是这一次本王不能再保证什么,因为……本王平日里最痛恨那些不自量力之人!”说罢他便拂袖而去…… 沈府后院,沈夫人躺在榻上,看起来十分虚弱。沈离陪在一边,正喂她喝药,方才他们在大门口,想要让张依依离开,本是好言相劝,谁知那女子竟然不识抬举,所有的话到她嘴中都变了味,他们的劝解成了威胁,他们的求和成了打压,那么多百姓围着,真是打打不得,骂骂不得。 沈夫人本就是大家闺秀,不善言辞,此次被张依依直接气的背过气去了,沈离没有办法才让人去找沈墨浓回来,否则他一定会在他们回家前就将这事情解决掉。 为了照顾沈夫人,他没有出去,方才那小厮见情势不妙,此时已经来到了后院,向他报告了沈墨浓和小鱼儿的事儿,沈离大怒,直说小鱼儿糊涂,正巧沈夫人醒了过来,他怕其担心,便什么也没说,只是即便他沉默,他的面色也一点不好看。 沈夫人喝了一口药后,终于忍不住敛眉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让长公主过来帮你看看。” 沈离摇摇头,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淡淡道:“能有什么事?刚刚小厮来报,说是墨浓回来了,所以我们什么也不用担心了,一会儿啊,他准能将事情解决好。”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尽管小鱼儿糊涂,但他的儿子可不糊涂,而且他绝不会相信,小鱼儿真的愿意让一个女人入门。 沈夫人对沈墨浓自然是放心得很,遂她没再多想,乖乖的喝了药后,又拿了清水漱了漱口,这便准备下榻。沈离敛眉,关切道:“你这是要作甚?反正没事,躺着歇一会儿吧。” 沈夫人摇摇头,拂开沈离的手,面色有些担忧道:“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我要去门口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看到那女人离开,我的心就不安。” 沈离还要说什么,又怕说太多,沈夫人会多想,遂便随了她的意思,因为他心里一直坚定的认为,沈墨浓能处理好这些事情。想至此,他颔首道:“那好,我陪你一同过去。” 两人刚要一起离开,那厢小鱼儿的贴身丫鬟小青便急匆匆奔来了,一边跑一边喊着“不好了”,这让沈离二人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中。 沈离望着小青,面色凝重道:“前面出了什么事儿?” 小青泪眼婆娑,抽泣道:“老爷,夫人,你们还是快去看看吧,王爷和王妃吵起来了……王妃真糊涂,拼命护着那个女人,还要把她带回府中,现下两人正在外面对峙呢。” 沈离二人面色一僵,沈夫人有些气急败坏道:“你说什么?小鱼儿要把那女人带回我们家?她疯了么?她难道不知道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说至此,她情绪异常激动,胸口因喘息而剧烈起伏着。 沈离怕她再背过气去,忙一边给她顺气一边柔声安慰道:“夫人,你别激动,她可能被人蒙骗了呢,她性子单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还是等墨浓来了再问问吧,至少,我们是不同意的。” 沈夫人秀眉轻蹙,原本保养极好的脸上带了几分愁容,整个人便跟着憔悴了许多,她不住的叹气,与沈离一同急急迈出门槛,结果还未走到大门口,便看到小鱼儿一边哭着一边跑开了,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他们便看到张依依在护卫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这个女人,方才还快步走进了府上,这一看到沈离二人,便立时装起了弱来。 那两个护卫看在眼中,当下便有些嫌弃,只是她是王妃交代要带进来的人,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张依依见了沈离二人,面上带了一分笑意,柔柔弱弱道:“依依见过老爷,夫人。” 沈离冷哼一声,拉着沈夫人便绕过她离开了,他们根本不屑与这等人对话,他们只想快点见到沈墨浓,让他解释一下究竟怎么回事。 结果,刚走到门口,他们便看到了一脸怏怏之色的沈墨浓,沈夫人立时上前,激动道:“墨浓,究竟怎么了?你和小鱼儿怎么就吵架了?” 沈墨浓恍惚中抬眸,见沈夫人一脸的憔悴,又见沈离面色凝重,不由微微敛眉,还未开口,便听沈离愠怒道:“你娘今日被气的晕过去了,清和清雪年纪太小,不适合看到这些,所以我让护卫带他们出去玩了。” 沈墨浓望着沈夫人,不由有些心疼,心中亦十分自责,沉声道:“娘,都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 沈夫人摇摇头,急切道:“娘无妨,娘就是担心你和小鱼儿……听说她让那女人进府来了?这是怎么了?” 沈墨浓想起小鱼儿,心中隐隐作痛,他别过脸去不愿多说,沈夫人急的团团转,沈离只好沉声道:“这样吧,你先去安慰安慰小鱼儿,我们去后院等等,先让你娘休息休息,等事情解决了,你们一同去将清和清雪接回来。” 沈墨浓凝眉望着此时努力在寻找方法,让他和小鱼儿能解除误会的沈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摇摇头,负气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她那么不懂事,我受够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沈离立时疾言厉色道,“小鱼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本就比别人单纯一些,犯些错误,受些欺骗很正常,什么叫你受够了?莫要忘了当年是你自己要提亲,要一心一意娶她的,爹当时将婚给退了,你还冲爹发了好大的脾气!” 沈墨浓有些烦躁的摆摆手道:“爹,以前的事就别提了,总之,我先送你们去后院吧,至于她那里……”说至此,他顿了顿,目光有些暗淡,然后自嘲的笑了笑道:“她那里有人陪,我便不去凑这热闹了。” 沈夫人面上一直满是担忧,见沈墨浓真的不准备去哄小鱼儿,不由劝慰道:“儿啊,人道是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之前你不是也一直很迁就她的么?怎么这一次发这样大的脾气?若是清和清雪知道了,定要气你了。”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45章:我不要的人,她要 第6卷:花好月圆-第45章:我不要的人,她要 沈墨浓此时心中如一团乱麻,他听着爹娘的话,总而言之就是要他迁就小鱼儿,难道是他错了?上次也是,他根本没有对顾天瑜念念不忘,小鱼儿吃味,他们什么也没说便狠狠训斥了他一通,这一次是不是也要这样? 沈墨浓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停下脚步,望着此时还要喋喋不休的沈离二人,有几分踌躇道:“爹,娘,我出去散散心,方才发生了什么,你们直接去问小鱼儿吧。”说着他便抬脚准备离开。 沈夫人忙拉着他的袖子,一脸焦急道:“你这是要去哪儿?不管小鱼儿了?” 沈墨浓淡淡道:“你们不是都觉得我错了么,我出去反省反省。”说着他便拿开沈夫人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离与沈夫人对视一眼,旋即两人无奈叹息,想了想,便一同往小鱼儿那里去了。 而大门外,沈墨浓望着此时人群已然散开的门口,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堪,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想逃避小鱼儿,想去一个看不到她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地方,好好的静一静,也让她能好好想一想,难道,她真的不明白让他纳妾意味着什么…… 此时,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何种地步的顾天瑜,正在家中焦急等待过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她本想在三个孩子去沈府后,便去医馆的,谁知中间出了这样的差错,真真叫人措手不及。 公子玉箫在院中教三个孩子习武,他时不时的便往廊下看一眼,见顾天瑜满面焦急,不由十分心疼,突然,一片清翠的落叶在他眼前漂浮下来,他微微眯起凤眸,抬眸往屋檐上扫了一眼,唇边带了几分笑意。 屋檐上有什么呢?其实一眼望过去,什么都看不到,只是这样的天气,怎么会好端端的掉一片绿叶下来呢?方才分明就是有人用内力将这树叶削下去的,而歌城有这样内力的人不多,沈墨浓算一个。 想及此,公子玉箫佯装口渴,便说要进屋喝口茶,其他人也没多想,公子玉箫进了房间,抬首,便看到沈墨浓自揭开的几片瓦片中露出一张脸来,公子玉箫浅笑着摇摇头,旋即便如燕般轻巧的上梁,然后悄无声息自那几片瓦片中越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便一同飞身而下,飞到后院,寻了一处无人的假山,这才双双停下来。公子玉箫望着一脸挫败的沈墨浓,他微微扬眉,一双凤眸中满是戏谑的流光,声音带了几分幸灾乐祸道:“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只是如今,你不在家中陪小鱼儿,收拾你那烂摊子,怎么贼兮兮的跑到我这儿来了?” 沈墨浓知道他虽然语气中满是调侃,但也是关心自己的,遂也不与其多计较,只是有些精神不济道:“我不想回家。” 公子玉箫微微蹙眉,有些意外的望向他,但见他脸色青灰,一双原本温润有神的眸子此时黑若深潭,却空洞无光,想起小鱼儿临走前对那张管家许下的保证,公子玉箫再笑不出来,语气沉重道:“莫不是……小鱼儿真要让你纳妾?” 沈墨浓的面色立时垮了下来,他硬挤出一个笑容,有几分自嘲道:“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公子玉箫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她性子单纯,人又善良,那老管家又说的甚是凄惨可怜,也难怪她生起同情之心。” “纵然是同情,她也不该把我往别人那里送吧?”沈墨浓没好气道,他攥紧了拳头,单薄的身子无助的倚靠在长满青藤的假石上,加之他此时身着白衣,面色惨灰,远远看去竟如鬼魅一般惊悚。 公子玉箫见他着实动了真怒,又是满面委屈,不由微微叹息,亦靠在假石上,偏过脸一本正经道:“你明知道她不懂事,若为这事与她动怒,岂不是正上了那个女人的当?现下最重要的,是解决那个女人。” 沈墨浓想起张依依,他的眉间瞬间堆起一道沟壑,一双原本灰暗的眸子也是瞬间跳动着愠怒的火光,他紧咬牙关,冷声道:“若不是因为小鱼儿护着,我定要她颜面扫地,跪着爬出我沈家大门!” 公子玉箫知道他从来不是睚眦必报之人,更不会与一介女子计较,但是他们二人都是极其爱妻宠妻之人,如果有人试图要伤害他们的娘子,想要在他们之间插上一脚,那么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绝不会手软。 只可惜,小鱼儿不是顾天瑜,她在这种事情上那般迟钝,竟一心一意想让那个女人成为沈家的一份子。而且,看沈墨浓的模样,公子玉箫也知道,小鱼儿这次是有多么的坚持。 “其实天瑜也有些生气……所以小鱼儿临走之前,她忍不住说了重话,便是要小鱼儿自己思量,谁知……”公子玉箫见好兄弟这般难过,也再提不起兴致开什么玩笑,而是同样面色凝重。 沈墨浓颇为无奈的扬了扬眉道:“她竟然不顾我的阻拦,将那女人带回了府上,说我不要的人,她要。” 公子玉箫这次是真的感到意外了,他望着满面愁苦的沈墨浓,语气有几分了然道:“所以你便赌气跑出来了?” 沈墨浓神色略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赌气道:“我不想回去,至少最近不想回去,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要在府上待多久,看看小鱼儿是不是还要和她义结金兰!” 公子玉箫有几分好笑的望着他,似笑非笑道:“你是说,你沈墨浓,堂堂安宁王,竟然要为了逃避纳妾的问题,决定离家出走?”他强忍住笑意,告诉自己人家沈墨浓现在小心肝还疼着呢,如果他笑了就太坏了。 只可惜,他的唇瓣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惹得沈墨浓一阵无奈。 “我这次过来,便是要与你说这些,你山上的房子借我住一段时间吧,也不要透露我的行踪,我去清静清静。”沈墨浓可没心情再看公子玉箫那啼笑皆非的表情,加之怕顾天瑜发现他在,遂他直奔主题道。 公子玉箫想了想,凝眉道:“可是你当真要放任那个女人在你家?难道你不怕小鱼儿被欺负?”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46章:何等荒唐! 第6卷:花好月圆-第46章:何等荒唐! 沈墨浓轻轻一笑,拍了拍公子玉箫的肩膀道:“不是还有你和天瑜么,最近,就摆脱你们了。”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公子玉箫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沈墨浓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逃避了?不过想归想,他也知道沈墨浓这实在是无奈之举,只是不知道顾天瑜这次,要怎么整那不知好歹的丫头了。 这样想着,他便回到了前院,此时顾天瑜已经等不及,来到了门口,遂她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当她进门时,他已经“喝完茶”,继续教忘儿他们习武了。 “玉箫,你过来一下。”顾天瑜秀眉轻蹙,苦着一张脸道,“我有话和你说。”此时,她身旁一个小厮正缓缓离开,那正是从沈家打探消息回来的人,公子玉箫的眸子在那人身上扫了一圈,思量着顾天瑜是不是已经知道沈墨浓离家出走的消息,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有什么消息么?” “娘,小舅舅怎么样了?”练拳连累了的小不点豆豆,赶忙一脸关切的凑了过来,他的身边,宝宝也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露出关切的神情。 顾天瑜摸了摸豆豆的脑袋,笑道:“没什么事儿,你们放心吧,你们先歇一会儿,这几天先跟着娘学学练字背诗,过几日等你们小舅舅处理好家里的事情,你们再过去,可好?” 今早,顾天瑜已经将他们的先生辞了,谁知竟突然出了这事,她甚至都有些后悔随了公子玉箫的意,让沈墨浓做这三个孩子的老师了。 宝宝和豆豆听说不用去沈府上课,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容,却碍于顾天瑜那并不好看的面色,都不敢多说什么。 顾天瑜这便和公子玉箫去了正厅,一进正厅,她便拉下脸来,有些气愤道:“你绝对不知道墨浓和小鱼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子玉箫一边为她斟茶,一边温言软语安慰道:“怎么了?气成这幅模样?” 顾天瑜接过茶,看了一眼此时面有忧色的公子玉箫,抿了抿唇,垂下眼帘叹息一声,然后抬眸,一双满是失望的丹凤眸中带了几分自责,放下茶盅,她握着公子玉箫的手,喃喃道:“我今儿才明白,原来那次我做了何等荒唐的事情。” “嗯?”饶是再聪明无双,公子玉箫此时也有些糊涂了,他微微敛眉,上前抱起顾天瑜,自己做到太师椅上,让她坐到他的大腿上,一边为她理着额前细发,一边柔声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些?你哪有做什么荒唐的事情?” 顾天瑜乖巧的窝在他的怀中,双手搂着他的脖颈,摇摇头道:“不……我还记得那时候我让你纳妾,虽然只是和你怄气,却没有想过你的感受。如今看到小鱼儿做出这样荒唐的举动,我才明白,你当初对我该是多么失望。” 公子玉箫微微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顾天瑜是想起多年前他们争吵的那件事情了,那时候她以为他看上自家那奉茶的丫鬟了,那丫鬟又耍着小聪明,想乌鸦变凤凰,她便说要人家给他做个通房丫鬟,气的他七窍生烟,险些将整个书房给砸了。 时隔这么多年,没想到顾天瑜还记得,甚至还在深深的自责。公子玉箫有些想笑,却是欣慰的笑,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慰道:“小傻瓜,你那时不是赌气么?若我真的遂了你得意娶了那丫头,你还不把我给撕了?而且,也怪我误会了你,怪我小肚鸡肠,自作聪明,才惹得你做了那事,所以,我不怪你,你也莫要放在心上,毕竟都那么多年了……” 顾天瑜轻轻颔首,咬唇道:“嗯……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是还介怀,只是想起来那时候的你,便觉得如今的表哥定也伤心极了。你知道么?小鱼儿竟然不顾他的反对,将那个女孩带回了府上,还说什么要让她做自己的贴身丫鬟,那不就意味着,墨浓要每日都对着那人?她就不怕有一日墨浓真的移情别恋,不要她了?” “你别担心,墨浓不是这样的人。”公子玉箫继续柔声安慰道。 顾天瑜冷哼一声,咬唇道:“他的确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如果小鱼儿这么执迷不悟,惹急了他,做些错事也是追悔莫及的,可怜小鱼儿一点不自知,竟真把自己当成圣母玛丽苏了!以后干脆给她起名叫苏姑娘得了!” “什么?”公子玉箫面对她说出来的新词,忍不住好奇道。 顾天瑜哪有心思解释,她只是继续生着闷气,怨愤道:“如今表哥也出去了,小厮说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知道如今沈家的气氛十分沉重,今早舅母还被那人给气晕了,小鱼儿又向着她,你说她不是找不痛快么?” 公子玉箫见顾天瑜气不打一处来,忙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笑眯眯道:“没关系,小鱼儿不懂事,我们便教她懂事,让她不再这么愚笨,不就好了?” 顾天瑜望着此时面上带笑的公子玉箫,沉默片刻,然后微微颔首,奖励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你说的对,我真是被气糊涂了,下午我便过去沈府,好好劝劝她。” 公子玉箫摇摇头,浅笑道:“还是等一等吧,他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说这话时,他的眼底带了几分不怀好意的流光。 顾天瑜并不知道他打得什么鬼主意,遂微微颔首道:“你说的有道理。” 沈墨浓直到用午膳时都没有回家,沈离差人出去找,也没有找到他的踪影,而小鱼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不吃不喝,只是抱着个枕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依依被安排在另一个房间内“养伤”,因为想长期待在沈府,遂她学乖了很多,整个人安静乖巧的,好似今早那在沈府大门口寻死逆活,不知羞耻告白的女人只是一个幻影,当然,如果用顾天瑜的话来说,那就是,这女人有精神分裂症。 小青端了午膳过来,一进门,便看到小鱼儿眼圈红红的望着她,一双杏眸中似载了千言万语,却始终没有开口。她无奈的摇摇头,一边布菜一边道:“王妃,您别这么看着奴婢,奴婢心里也不舒服,可是王爷不在,所以他没有过来看你。”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47章:怎么会喜欢一个废物 第6卷:花好月圆-第47章:怎么会喜欢一个废物 小鱼儿有些意外道:“他……他没有回来?” 小青摇摇头:“没有,老爷差人找了,还去了小少爷和小小姐玩的那座山上找过了,都说没有看到过他,又差人去了长公主家,听说长公主生气了,直逼问那小厮把王爷给气到哪里去了,又听说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出来,气的直接把碗筷给摔了。” 小鱼儿听了后,眼圈更加红了,她委屈的簌簌落泪,咬唇道:“姐姐一定很生我的气,可是表哥说我傻……他一定嫌弃我了……” 小青翻了个白眼,她素来和小鱼儿像小姐妹一般相处着,现下见小鱼儿如此这般,终于忍不住道:“哎哟我的主子,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王爷根本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他眼中的您,连那天上的月亮都比不上一分呢,又怎会嫌弃您?只是,他那么爱您,心里一心一意就想着您一人,谁知道您逼着他,让他娶别的女人,您说他气不气?” 小鱼儿扁了扁嘴巴,依旧嘴硬道:“我……依依她实在太可怜了。” 小青摇摇头,只觉得小鱼儿已经无药可救了。她知道自己毕竟是个丫鬟,说多了便是越矩了,遂也不再多言,只是安静的布好菜后,有些别扭道:“王妃,赶快用膳吧,若是饿坏了您,王爷回来定要责罚奴婢了。” 小鱼儿有几分受伤的望着小青,怯怯道:“我不想吃,没有胃口。”此时的她,觉得好似整个沈府的人都在生她的气,就连素来疼爱她的沈父沈母,今日一早来过后也是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子,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离开了。 小鱼儿心中有些害怕,怕这府上再没一个人愿意理她,她突然便想起曾经在顾家的日子,想起被自己爹爹冷落,被二娘欺负,被妹妹追着打骂,心中不由越发委屈,不知不觉中她的眸中便含了一泡泪。 小青哪里受得了她这样小兔子受伤般的表情,又觉得自己方才的确有些过火,遂忙温言软语道:“王妃,您别伤心,我们大家也是为您好,要知道,那女人今儿早上可是还把老夫人给气晕了,所以大家对她的意见大着呢,您这么护着她,万一惹恼了老爷和老夫人,以后谁替您撑腰啊?” 小鱼儿微微一愣,有些意外的望着小青,敛眉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娘被依依给气晕了?怎么会呢?她看起来那么单纯善良。” 小青只觉得心中有无数只狗在汪汪大叫,直骂着那会演戏的狐媚子,她走到榻前,扶着小鱼儿起身,继续苦口婆心道:“王妃,不是每个人都和您一样,是真的单纯、善良的,这个世界上坏蛋多的是了,人心险恶,只是王爷不愿让您知道这些,一直将您保护的好好的,让您以为这世上全是好人,可是如今看来……唉……” 人心险恶。小鱼儿呆呆坐到桌前,看着端起瓷碗为她盛汤的小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她是知道的,而且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只是在她看来,张依依和他们不一样。 “姐姐,我可以进来么?”这时,一道好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青手下一抖,险些将汤泼洒而出,她柳眉倒竖,有几分不悦道:“她怎么来了?”话未说完,但见小鱼儿已经喜笑颜开的奔向了门前,竟是亲自开门迎接。显然,方才小青的话她是一句也没有放在心上。 小青气的将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却碍于小鱼儿在,没有说什么,只是闷闷不乐的退到一边去。 小鱼儿搀扶着身体“羸弱”的张依依,一脸关切道:“你怎么不在房间内好好休息?看看你,脸色蜡黄蜡黄的,好似好几天没吃饭似的。” 张依依面色一红,旋即垂下眼帘,吸了吸鼻子,那模样竟是要落下泪来,小鱼儿扶着她在桌边坐下,见她一脸难过,忙柔声道:“你怎么了?我惹你不高兴了么?” 张依依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姐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怎么会?没人关心你么?”小鱼儿歪着脑袋,好似在努力思考着什么,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张管家是个十分善良和蔼的人,他一定也很疼自己的女儿,遂听了张依依的话后,她不由有些疑惑。 张依依也是聪明人,一看到小鱼儿这般模样,便忙改口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们家家境贫寒,除了爹娘之外,其他人根本连正眼都不瞧我们一眼,这么多年了,他们就只知道欺负我们一家人,所以说……”说至此,她有些激动的抓着小鱼儿的手,一脸真诚道:“姐姐,你真的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善良的人了。” 一旁,小青的眉毛抖了抖,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她既然是沈墨浓选来服侍小鱼儿的,人品自然是有保证的,遂对张依依这样的人,心里留了一万个不喜欢,若不是因为小鱼儿还在这儿,她恨不能上去扇这不知羞耻的女人一巴掌。 小鱼儿听了张依依的话后,竟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她握着张依依的手,哽咽道:“你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人再欺负你的。” 张依依面上直说“好啊好啊”,心中却对她极为不耻,什么单纯?什么善良?不过是个傻子罢了,真不知道沈墨浓那样出众的男人,怎么会喜欢这么个废物。 “好了,那些伤心的事情,就不要多提了,赶快用膳吧,你也该饿了。”小鱼儿忙说道,并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张依依的碗中。 张依依笑眯眯道:“恩恩,姐姐也吃。” 她们两人就这样和平共处,感情深厚的吃过了一顿午膳,吃罢饭后,小青为他们二人上了一杯茶,张依依却有些坐不住了,她左顾右盼着,面上带了几分好奇,好似在等人,左等右等却发现一直都只有小鱼儿一个人,不由有些无趣,瞟了一眼一旁目不斜视的小青,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姐姐,王爷人呢?他是不是还在生您的气?” 瞧瞧,多会说话,沈墨浓分明气的是她这样无耻的女子,小鱼儿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她却能大言不惭的,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来。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48章:眼眸中,满是泪水 第6卷:花好月圆-第48章:眼眸中,满是泪水 小青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见小鱼儿垂眸不语,眼底满是伤悲,终于忍不住呛声道:“我们王爷怕在家里看到不干净的东西,碍眼,所以出去溜达溜达,他可从来不会生我们王妃的气。” 张依依被小青这么一说,面色涨的通红,只是她终究是有心机之人,遂她有些伤心的垂下眼帘,嗫嚅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姐姐,姐姐……不如您让我回去吧,那样的话王爷就不会生您的气了,也不会觉得碍眼了。”说着,她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眸中满是泪水。 小鱼儿忙安慰道:“你别多想,那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不关你的事,你便在我这里安心的住下吧。” “可是……”张依依有些害怕的瞟了一眼此时气急败坏的小青,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小鱼儿虽然单纯,但这一个眼神她还是懂的,而且她一直都知道小青不喜欢张依依,遂她偏过脸来,一脸认真地说道:“小青,日后不准你再这么说依依了。” 小青咬了咬牙,不由有些生气,垂眸不甘愿道:“谁敢欺负她呀,她是王妃您的好妹妹,也是小青的主子,小青就是长了雄心豹子胆,也不过是个不能说话的奴才而已。” “小青,我不是这个意思。”小鱼儿见小青也冷了脸说了这样负气的话,不由蹙起秀眉道,此时她的心中甚是委屈,因为她着实想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 小青没有说话,只是垂首安静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的脚尖。 小鱼儿还要说什么,张依依却突然拉着她的手道:“姐姐,我看你心情不好,不如我们便一起出去晒晒太阳吧。”于是,小鱼儿还没来得及安慰小青,便被她给拉走了。 小青气急败坏的跺着脚,却因为担心小鱼儿出事,便只好紧紧跟着他二人…… 就这样到了晚上,眼看着晚膳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清和清雪早就已经回来了,因为玩了一天,这两个小家伙一回来便睡下了,而小鱼儿也知道沈墨浓不是真的骂自己傻,遂想等他回来,好好跟他说说话,谁知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 终于,晚膳时间过去了,不知不觉已经月上中天,两个小家伙迷迷糊糊的醒过来,随意扒了几口饭便又睡下了,小鱼儿却依旧坐在窗前,等着沈墨浓的到来。 然而,直到晨曦乍起,天亮了,沈墨浓依旧不见踪影。 第二日,第三日……沈墨浓好似人间蒸发一般,不知所踪。小鱼儿再也无法淡定了,她每日都要往后院去几次,求着沈离去找沈墨浓,却始终没有消息,她担心沈墨浓出事,便开始不吃不喝,整日里魂不守舍,沈离担心她,她见了他,却只会说一句话:“我要见表哥。” 公子府上,今夜,依旧灯火通明。前厅内,一袭清水色百褶长裙的顾天瑜懒懒倚在案几前,一手撑着额头,一手百无聊赖的摩挲着杯盖,她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情绪,看似好似什么也没想,又好似藏着太多的秘密。 她的身旁,一身浅黄长袍的公子玉箫一边漫不经心的品着茶,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家的美娇娘看,直看到她脸上慢慢爬上一抹红晕,他的薄唇才微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款款将茶盅放下,一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腕,柔声道:“不要再多想了。” 顾天瑜微微抬眸,秀眉轻蹙,一双美眸中满是愁闷,她摇摇头,颇有些无奈道:“你说墨浓他究竟会去哪里?难道他都不担心小鱼儿的么?” 公子玉箫清浅一笑,狭长的凤眸中带着如水般温和的情绪,悠悠道:“他素来是个有分寸的人,这次怕是真的被小鱼儿给气到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多日都不归家。”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逃避哪里能解决问题?而且你一直不让我去沈府,害得我有一肚子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小鱼儿说。”顾天瑜一边抱怨着,一边将手抽回,看起来有种怪罪公子玉箫的感觉。 公子玉箫微微扬了扬眉,有些好笑道:“是为夫错了,为夫知道你有很多办法,能让那个张依依灰溜溜的离开沈家,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小鱼儿如今的样子已经很让人担忧,若是再受点刺激,怕是更要伤心欲绝了。” 顾天瑜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公子玉箫说的一点也不错。如果是别的女人,她一定会上去狠狠将其骂的狗血淋头,可是对方是小鱼儿,是她亏欠的女子,是本生就与别人不同的女子。 而她,需要成长,需要明白很多事情。虽然很残酷,但顾天瑜觉得,若他们再放任她像个温室里的花朵一般,不问世事,不懂明辨是非,那么,日后她与沈墨浓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问题。 “想什么呢?”公子玉箫见顾天瑜垂眸不语,似在思量着什么,不由好奇道。 顾天瑜摇摇头,秀眉轻蹙,缓缓抬眸,她目光复杂的望着公子玉箫道:“如果我对小鱼儿做一些残忍的事情,你们会怪我吗?” 公子玉箫微微一愣,旋即宠溺的笑了笑,他将她揽入怀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头,笑呵呵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永远不会怪你,因为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也要相信自己,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有让别人信服的理由。” 顾天瑜感动的抬首望着他,四目相对,他们的眼眸中只有彼此,而他眼眸中的深情几乎要将她给融化掉了,她紧紧拥紧他,踮起脚尖在他的唇瓣上印上一个吻,他的眸中立时带了火,刚准备狠狠回吻她,便听到某外来户很不合时宜的“咳咳咳”起来。 顾天瑜面色爆红,立时将公子玉箫推出多远,公子玉箫怨念的望着自家娘子,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还这么羞涩,这是要闹哪般啊? 只是他那么疼爱自己的娇妻,怎么会怪她呢?遂他把恶狠狠的目光对准了那不速之客——此时正抱着剑一脸恬不知耻正大光明看着别人你侬我侬的燕小六。 燕小六笑眯眯的望着这位愠怒的姐夫,没脸没皮的说道:“不好意思,刚刚嗓子有些不舒服来着,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49章:认定了就一辈子 第6卷:花好月圆-第49章:认定了就一辈子 顾天瑜白了他一眼,用玉手扇着风,咬唇道:“这天也太热了!” “是挺热的。”公子玉箫没好气的接到,然后拉着她的玉手坐下,又对还站在门口看戏的燕小六道:“还不进来?” 燕小六“嘿嘿”一笑,便跨过门槛,挨着顾天瑜旁边那张太师椅坐下了,顾天瑜此时已经恢复了神色,正在为他斟茶,见他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她微微敛眉,语重心长道:“看看你,都多大了还总这样嬉皮笑脸的?白姑娘可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你再不去提亲,指不定她就被别人抢走了。” 燕小六面色一红,神色中有些不自在,他别过脸去,一双眸子中带了几分失落,嘴上却满不在乎道:“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是我的,我也懒得争抢。” “嗯?”顾天瑜不由有些奇怪,这几年,燕小六果然与那老郎中家的女儿白小蝶互生情愫,可惜他也是个榆木脑袋,愣是不去点破,而白小蝶家里提亲的人越来越多,白小蝶为了心爱的人,坚决不嫁,白郎中便来求顾天瑜,想让她撮合撮合这二人。 顾天瑜听到后,自然是高兴地,她原以为燕小六知道了白小蝶对他也有情的事情,会立时兴奋的去人家提亲,谁知他根本早就知道,甚至大言不惭道:“她跑不掉的,我还不想成家,再等等吧。” 也难怪他自信爆棚,事实上,白小蝶也是个痴情的,两人虽然没有点破,但这小子也花了不少心思,时不时的便去给那白郎中送点上好的茶叶,糕点,药材,给白小蝶送些上好丝绸,金银首饰。 这前前后后送的东西不计其数,都比得上旁人娶好几房了,白郎中也将他当成了自家女婿,但他就是不急。他不急,顾天瑜自然也是不急的,她相信自家小六也是个认定了就一辈子的人,至于白小蝶,那丫头的深情她可也是看在眼底的。 只是最近,好似白小蝶与燕小六之间有点不同寻常,只是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来,因为她最近也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现下,听燕小六好端端说这么一句,顾天瑜却再不能无动于衷了,她敛眉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前我这么说你时,你不是都说她跑不了么?” 燕小六有些烦躁的抖着大腿,他一边理着衣襟一边漫不经心的朝外面看去,故作自然的转移话题道:“我那三个可爱的小外甥呢?怎么没见着人?” 顾天瑜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她与公子玉箫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读出一种狐疑,旋即他们调开目光,她理了理衣袖,有些不悦道:“找不到表哥,我便又将那先生给请了回来。” 燕小六听出她言语中的不悦,不由有些担忧,转过脸去,他忙乖巧道:“姐姐,你生气啦?” 顾天瑜摇摇头,挤出一个凉凉的笑意,淡淡道:“没有,只是在担心他们而已,本来想让你帮忙的,现在想想,兴许你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这事儿便作罢吧。” 燕小六忙道:“怎么可以?我说过会帮你的,姐姐……你这是要抛弃小六了么?”他可怜兮兮的望着顾天瑜,知道她在气他方才那种态度,可是他心里也苦,姐姐又忙,他不愿意拿自己的事情烦扰她,更不希望她觉得他是个没用的,连自己的感情都处理不好的人。 顾天瑜本就没想为难燕小六,她只是为他担心罢了,现下看他这番无辜的模样,她立时不忍心,柔声道:“说什么呢,我只是怕耽误你的事情而已。” “姐姐的事情便是我燕小六最重要的事情,姐姐,您要是不要我帮忙,才是耽误我呢。”燕小六继续撒娇道。这些年,他的性子越发的小孩子气了,当然,这只是在顾天瑜面前,她就像个母亲一个,将他自小便失去的那份真情补充的完整,也将他宠得像个小孩子。 顾天瑜微微颔首,笑着说道:“我们小六总是这么懂事。” “难道为夫不懂事么?”这时候,被冷落的公子玉箫有些不满的咕哝道,顺势还牵了她的玉手,似是在宣告主权一般。 燕小六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白了公子玉箫一眼,心道,你这只骚狐狸,姐姐的床都被你给霸占了,你还想让姐姐只夸你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好,真是只又骚又自私的臭狐狸。 顾天瑜娇嗔的扫了公子玉箫一眼,抽回手浅笑道:“别闹。”那语气中娇憨女子的柔情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公子玉箫心满意足的看着她的美眸带了一分妩媚的嗔怪,而一旁的燕小六觉得自己好似被一阵阴风包裹着,好冷。 顾天瑜转过脸来,一本正经的望着燕小六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说正紧事吧,沈府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了,所以这一次也该你出马了。” 燕小六微微颔首,于是,他们两人便开始商讨起计划来,而公子玉箫在一边始终云淡风轻的品着茶,他看似漫不经心,但却将他们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得完全,他的心中早就在思量着,该什么时候将这事儿告诉那躲在山上的沈墨浓,让这家伙再在山上呆几天,否则他铁定连晚上都等不了,便会屁颠屁颠回家去了…… 沈府,一连几日,门前都冷冷清清的,和那门内的景象如出一辙。小鱼儿窝在榻上发着呆,清和清雪陪在她的身边,也各自苦闷着。桌前,已经“完全恢复”的张依依一边品着上好的洞庭山碧螺春,一边一脸担忧道:“姐姐,你也莫要太担心了,王爷他武功高强,若真有人要对他不利,也一定讨不得便宜。” 清和和清雪对视一眼,均对这不速之客怒目相视,清和冷哼一声,高扬起下巴,一脸骄傲道:“那当然了,爹爹最厉害的。” 他们虽然也聪明,但毕竟不如顾天瑜家那两个孩子那般古灵精怪,遂这三天在张依依那里也没有讨得了好处,因为只要他们开口,小鱼儿就会怪他们不懂事,他们不想娘亲不开心,遂只好乖乖的不怎么说话。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50章:羞羞怯怯 第6卷:花好月圆-第50章:羞羞怯怯 张依依浅笑着起身,来到榻前,她摸着两个孩子的发顶心,柔声道:“你们真是可爱,姐姐我好羡慕你,有这么两个贴心的小棉袄。” 小鱼儿看着这两个孩子,总算有了些笑颜。 这时,小青端着水果盘子走了进来,她白了张依依一眼,然后冲小鱼儿道:“王妃,燕少来看您了。” 燕小六的名头,在这歌城无一人没有听过,遂当小青话音刚落,张依依的眼神便亮了起来,这几日她算是看明白了,要想在沈家立足是不可能的,就算她靠着小鱼儿,完成了在沈府的愿望,那充其量也只能是个丫鬟。 尽管小鱼儿待人很好,不会对自己的下人摆架子,但丫鬟毕竟是个丫鬟,那离她飞上枝头变凤凰还远着呢。而若跟了燕少……张依依一番对比之下,心中已是有了衡量。 “燕舅舅。”这时,清和清雪甜腻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她欣喜抬眸,但见一个男子一身青色长袍,质地精良,裁剪得体,将其颀长的身材衬得丰神俊朗,而那一张脸虽比不得沈墨浓那般精致温雅,依旧是少有的美男子,特别是他的唇边还带着温和的笑意,给人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 张依依的眼前,立时盛开出大片的牡丹,姹紫嫣红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那美好的命运,此时,小鱼儿已经从榻上起身,笑眯眯的迎了上去,燕小六一左一右抱着清和清雪,起身来到小鱼儿面前道:“小鱼儿,你怎么下床了?沈伯伯说你不舒服,要你好好休息呢。” 小鱼儿摇摇头,垂下眼帘,柔柔弱弱道:“爹娘还在生我的气么?我听说他们身体也不是很好……”说至此,她吸了吸鼻子,眸中竟就蓄了泪,好似这几天的委屈终于堆积到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燕小六放下两个孩子,忙安慰道:“你也莫要伤心,王爷就是那样,许是他觉得自己害你伤心,正躲在某个地方自责呢,所以啊,你放宽心态便好,指不定明儿个他便自己回来了呢。” 说着,他已经扶着小鱼儿来到了榻前,抬眸,他有些意外的望着站在那里,含羞怯怯冲他笑的张依依,好奇道:“这位姑娘是?” 小鱼儿让小青给他沏茶,自己则拉着张依依的玉手,亲昵道:“这位是我新认的妹妹,她叫张依依,人长得好,性子也好呢。” 张依依垂下眼帘,一副羞怯的模样,柔声道:“姐姐说笑了,依依乃一粗野之人,哪里有这么好?” “我看小鱼儿说的不错,这位姑娘看起来的确很美,身段妖娆,脸蛋清纯,加上这羞羞怯怯的模样,一般男人看了可真受不了。”燕小六大大方方的笑着称赞道,说话间他已经来到桌前。 原本小青是很气愤的,她一边斟茶一边骂着燕小六,心道看错了他,谁知一抬头,便看到背对着张依依的他挤眉弄眼的,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呕吐的神情。 小青忍不住,“扑哧”一声便笑出声来。 张依依见小青笑,脸上有些难看,但得了燕小六的夸奖,她也懒得与一介丫鬟计较,遂她拢了拢青丝,依旧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羞涩道:“燕少就喜欢嘲笑人家,人家若真有这么好,怎么没看到燕少您受不了?” 瞧瞧,方才还一派矜持呢,如今竟主动出言挑逗了。燕小六心中不屑,面上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端了茶盅转过脸来,清秀的面容上带了几分温润笑意,浅笑道:“如果我在见到你之前,没有见过我姐姐那样的绝世美人,和小鱼儿这样精致的美人,我一定会为你痴狂,可惜,很多东西都是有对比性的,有那两个大美女在,看到你,我便淡然许多啦。” 小青听着可乐呵了,因为人燕小六在说了,和自家王妃比,她张依依就是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没有哪一点能吸引的了他,偏偏他的话又没有说的那么满,遂现下张依依虽然很生气,却根本连出言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当然,就算有,她也没那个胆量。 “你姐姐?燕少的姐姐不知道是哪位?竟然比我姐姐还要美么?”张依依眨巴眨巴眼睛问道,说话间,她刻意瞄了小鱼儿几眼,虽然知道小鱼儿对这些并不在意,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话,能引起她的注意。 实在不行,引起这两个小孩子的不满也是好的,他们眼中,自己的娘亲不是天下间最美的人物么?那他们一定会生气,他们素来没大没小,要是对着燕小六出言不逊,燕小六生气了,她自然能够顺势安慰安慰他。 所以说,有的人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她一心一意想嫁入“豪门”,却不知道自己努力放出来的一个屁,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一缕清风,除了她自己,谁也熏不到。 燕小六还未开口,清和已经仰起脸,一脸不屑道:“哼,你知道什么,我们姑姑是这天下间最美的女人,她生出来的女儿也是这天下间最美的美人。” 燕小六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笑起来,声音清朗,梨花酒窝更是绕的人头昏眼花,而那一双清亮的大眼睛里,也因染了笑意而醉人似桃花树下那埋了多年的桃花酿。 张依依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她捧着心脏,努力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面上越发好奇:“歌城有这样的奇女子?” “那你就孤陋寡闻了。”燕小六笑着品了一口茶,坐下来接着道,“我姐姐她可是整个歌城的风云人物,你竟然不知道?堂堂镇国长公主,在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一身医术妙手回春,师承扁鹤后人,那可是响当当的传奇女子。” 张依依万万没想到,燕小六说的便是那位传说中与沈家,与皇上都关系甚好的镇国长公主,只是她曾去过那家万春堂,见到的神医却是相貌平平,并不多么出彩,今日听燕小六这么一说,她才知道,原来那人从不以真容示人。 知道了燕小六说的是谁,张依依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造次,遂忙笑着说:“原来燕少说的是那位,只是我们平明百姓哪里有机会见到那人,平日里,就是提都不敢提的。”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51章:甜甜糯糯 第6卷:花好月圆-第51章:甜甜糯糯 燕小六含笑宴宴,单手叩着桌面,骄傲道:“那是,我姐姐是谁都比不得的,不过若你想见,我可以说说,让你目睹一下她的芳颜,毕竟你可是小鱼儿的妹妹,姐姐可是最喜欢小鱼儿了。” 小鱼儿有些无措道:“姐姐好几日都没有过来,是不是也在生我的气?” 燕小六收起笑容,一双眸子有几分好奇的打量着小鱼儿,佯装奇怪道:“你不说我便忘了,你一说,我不得不问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姐姐的气可是不小呀。平日里我要过来,她定要我代她问候你,还要给你带些她研制的那个什么什么‘护肤品’,今日却一字未提,甚至冷冷哼了一声。” 小鱼儿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巴,嗫嚅道:“姐姐果然是生我的气了。” “你究竟做了什么?”燕小六不由好奇起来,好似他真的对这一切无从所知一般。 小鱼儿面色一红,却是什么也不敢说,生怕说出来后,燕小六也会生她的气,小青在一旁冷冷的“哼”了一声,刚要开口,那厢张依依却突然啜泣起来。 燕小六微微敛眉道:“哟,这怎么就突然哭起来了?方才不是还笑的花枝招颤的?” 张依依摇摇头,一脸悲戚道:“都怨我,姐姐为了我,如今众叛亲离,就连沈老爷都不愿过来多看一眼,这都是因为我呀。” 燕小六轻轻“咦”了一声,起身走上前,从袖囊中拿出一块锦帕,递到张依依手上,柔声道:“别哭了,我一看到女孩子哭,这颗心就堵得慌,快说说,究竟怎么啦?” 张依依拿着那锦帕,感受到燕小六的关切,心中顿时暖暖的,她抬眸望着面前这可爱的男子,他看起来比沈墨浓要小很多,却已经是几十家店铺的老板,加之他还未成家,人又这般体贴爽朗,她那颗心立时便倾向了他。 不等张依依说话,清和便抓准机会,甜甜糯糯道:“她想当我二娘。” 张依依的眼泪,一瞬间便止住了,因为她被清和的话给活活吓得忘了演戏,而小鱼儿也是秀眉轻蹙,一脸不悦道:“清和,休要胡说。” 燕小六的面色立时变得很难看,他冷着脸望着张依依,那面色再没有方才的一分柔和,而是冷漠非常道:“原来是想着嫁入这沈府,小鱼儿,难怪我姐姐和王爷都生气,你这不是胡闹么?” 张依依羞愤难当,害怕燕小六就此便要讨厌自己,悲愤之下竟真的呜咽起来,她背过身去,将脸埋在袖子中,一时间哭的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小鱼儿自然十分心疼,忙为她辩解道:“你误会依依了,她并没有说要嫁给墨浓,是我擅自做的决定,她真的很善良,也很痴傻,她和我一样,深爱着我表哥,可是却只想做一个丫鬟,只求能与他见上几面。” 说着,她轻轻拍着张依依的背,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凄凄切切道:“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燕小六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比起如今这般演戏,他更想将小鱼儿暴打一顿,让她脱胎换骨,看清这个女人的嘴脸。虽然他心中恨得牙痒痒,面上却露出一分同情,恍然大悟般沉声道:“原来也是个痴情人儿,是我说错了话,误解了姑娘,姑娘,燕小六这厢给你赔礼了,你便莫要哭了吧。” 张依依此时哪里有脸面对燕小六,虽说小鱼儿替她解释了,可他知道了她心有所属,她还有机会勾引他,爬上他的床么?想至此,她便痛恨起小鱼儿来,心道,这傻子就是傻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竟是一点都不懂的! “姑娘,莫要哭了。”燕小六的声音有些急躁,他跺着脚,忍不住拉了拉张依依的袖子,柔声道:“不如,我带你去游湖散心吧。想你这几日在沈家的日子,定也不好过。” 张依依一听,心中立时乐开了花,她抬起脸来,燕小六险些喷笑出声,因为此时她脸上的妆早已经花的不成样子,他努力憋着笑,让小青搀扶着小鱼儿过去,自己则夺了方才给她的锦帕,一点一点细细为她擦去眼泪,那模样,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每个女子都做着一个美好的梦,梦里面她们会嫁给一个温柔体贴,英俊潇洒,家世背景又响当当的男人,那个男人会在她们生气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哄她们开心,会在她们落泪的时候,轻柔的为她们擦去泪水。 张依依就做着这样的美梦,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美梦竟实现的这般突然。燕小六,这个笑起来阳光灿烂,对待别人又温柔体贴的男人,简直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她恨不能当即投入他的怀中,让他带她回家。 “怎么这么看着我?”燕小六浑身脊背发凉,因为张依依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色迷了心窍,偏偏他要完成姐姐的任务,就必须露出羞涩的模样,好似她的目光点燃了他那颗炙热的心。 张依依含情脉脉的望着燕小六,见他面露羞涩,一点也不觉得他幼稚,反而觉得他十分可爱。 燕小六将她的脸擦干净后,迫不及待的收回手,然后笑道:“考虑好了没?” 张依依一脸奇怪道:“考虑什么?”她是真的有些不明白,因为她并没有自恋到以为燕小六是真的要带她游湖。 燕小六有些挫败的望着她,语气失落道:“看来你是不准备陪我游湖了,唉……果然还是王爷的魅力大些么?”说着,他瞟了一眼张依依,转身,无奈叹息道:“可是姑娘啊,你就算有一天感动了王爷和沈家二老,就算嫁进了这沈府,也不过是个小妾,你这般姿色,当真甘愿做个小的么?” 张依依心中早已经欢呼雀跃,望着此时站在窗前,背影落寞的燕小六,她努力抑制着心中的兴奋,抚着胸口道:“经过这几日的思考,我其实也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姐姐待我这样好,纵然有一日要我嫁给王爷,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哦?”燕小六有些惊奇的转过脸来,一双墨如点漆的黑眸中带了一道犀利的流光。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52章:别有一番韵味 第6卷:花好月圆-第52章:别有一番韵味 张依依惊喜的发现,他的眼眸明显一亮,好似因为她的决定而感到兴奋。她不由也感到振奋,心道,谁方才还说,见惯了美女,觉得自己一般般的了?男人就是男人,长公主和王妃再美,也终究是别人的娘子,他燕小六吃不到这两位,退而求其次,她便是首选。 想至此,她擦了擦眼角泪痕,袅袅娜娜上前,一步抓着小鱼儿的玉手,声音哀婉道:“姐姐,依依错了,依依不该起了这个念头,王爷待您一心一意,谁也破坏不得这份真情,而依依也想找个更好的,值得我爱的男人嫁了,否则,我也实在对不起姐姐对我的好,对不起爹娘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情。” 小鱼儿大为感动,她紧紧握着张依依的手,重重颔首道:“你总算想开了,我真怕你误了自己的一生,否则我要自责一生的。” 燕小六也微微颔首,眸中带了几分赞许道:“姑娘真是蕙质兰心,小六佩服。” “燕少说笑了,依依不过也是因为姐姐对我的好,才想开了而已。”张依依依旧装模作样道。 燕小六爽朗一笑,眼眸中笑意更浓,他挑了挑俊眉,看起来心情大好,问道:“你叫‘依依’?” 张依依羞涩的垂下眸来,微微颔首,柔声细气道:“嗯,我叫张依依,燕少不嫌弃的话便唤我一句‘依依’吧,姑娘姑娘的叫着……多么生疏呀。” 燕小六呢喃道:“依依?依依?呵呵,真是好听,性子也好……”说至此,他顿了顿,目光在张依依的身上扫了一圈,然后意味深长道:“果然是我燕小六看中的人……” 张依依激动的差点飞起来,她努力抑制兴奋的心情,继续不甚娇羞道:“燕少莫要再取笑我了,我……”她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两道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好似承载了千万种伤悲。 “依依,你是不是在担心王爷不会回来?”燕小六十分“体贴”的问道。 张依依咬唇,微微颔首,凄婉道:“不仅是王爷,因为我,大家都对姐姐颇有意见,纵然我知错了,离开了沈家,也怕王爷他们会难为姐姐……一想到这些,我的心便痛楚万分,恨不能立时跪到王爷面前请罪。” 小鱼儿忙柔声安慰道:“我不会有事的,他们待我都很好,依依,你不用担心。” 张依依却依旧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她多希望自己如今这副模样,能再次引起燕小六那怜香惜玉的一颗心,让他再提出一次带她游湖。 燕小六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张依依是在等自己发话呢,遂他顺着杆子往上爬,立时便好男人的笑起来,柔声安慰道:“放心吧,他们不会欺负小鱼儿的,依依,你真善良,我要为我方才的无知向你请罪。” 张依依面染酡红,心道:多么好的男人啊,我还真是好命。她摇摇头,勉强笑道:“燕少说笑了,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一定这么以为,你无需自责。” “那可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让你受了委屈,看你心情不是很好,不如我们出去吧,我带你游湖,逛街,让你放松放松。”燕小六继续“无事献殷勤。” 张依依抿了抿唇,眼眸中带了几分犹疑,嗫嚅道:“这……这不太好吧,若是让别人看到了,说我也便罢了,误会了燕少您可就不好了。我已经害的姐姐这么伤心了,不想再让燕少也受到牵连……” 燕小六“呵呵”笑着,浑然不在意道:“说什么荤话呢,我会怕别人么?谁敢说什么,我便宰了他,让他看看你是谁!”说罢,他便上前,不由分说便拉着张依依准备离开。 小鱼儿自然也为张依依开心,遂她忙对张依依说:“依依,你便去吧,小六是很好的人,会照顾好你的。” 张依依知道再扭捏下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能就要消失不见了,遂她忙道:“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依依也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姐姐,你要吃什么,依依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嗯哼?真把王府当自己家啦。燕小六心中对这个女人极为不耻,但面上他依旧满面春风的好似一个终于达成愿望的人。 就这样,他拉着张依依一路出了沈府,半路上,他遇到了沈离二人,那二人看他拉着张依依,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十足,燕小六也没解释什么,只说了十分玄妙的一句,这句话在张依依听来便是十足的为她打抱不平,让她不由高兴万分,在沈家二老听来嘛……便别有一番韵味了。 “夫人,你说……这是不是天瑜那孩子的主意?”沈离站在那里,望着他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猜测道。 沈夫人轻轻一笑,扬眉道:“还用说么?燕少什么时候这么不明是非了,他说的‘好好照顾’定是反话。”说罢,她与沈离相视一笑,有顾天瑜出马,他们自然是放心的…… “依依,这玉镯不错,你戴着也很好看,我买下来送你好不好?” “依依,这里的糕点不错,你说你好几日没有回家了,怕你爹娘生气,不若我买一些让人送到你家去,替你向你爹娘赔礼道歉,好不好?” “依依,这簪子可是纯金打造的,兰花簪,我准备送给我姐姐的,今日却觉得,你比她戴着更适合,若你不嫌弃,我便送给你吧。” “依依,湖边所有的船都是我的,你要坐哪一艘,自己挑便是了。” 一路上,燕小六不断的对张依依献着殷勤,他出手阔绰,送的东西又是女儿家最喜欢的,上至金银首饰,下至绣花小鞋,体贴入微令人惊讶。张依依从未受到男人这般对待,一时间也是心花怒放,早把沈墨浓给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着做她的燕夫人。 此时,张依依与燕小六坐在西子湖湖上最大最华贵的船上,凉凉的风吹得人浑身清爽,张依依望着满桌子的海味珍馐,一手摸着手腕上那价值百万两的玉镯,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她觉得离她挥金如土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燕小六为她斟了一杯酒,笑盈盈道:“依依,这是我让下人去取得,我从京城买来的最好的梨花酿,你尝一尝?”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53章:谁说要嫁给你了 第6卷:花好月圆-第53章:谁说要嫁给你了 张依依端起酒杯,故作优雅的品了一口,笑道:“嗯,真的很好喝。” 燕小六轻轻一笑,面上却带了几分欲言又止。 张依依敛眉,有些好奇道:“小六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如今她已经连“燕少”都不唤了,而是一口一句“小六哥”,叫的燕小六直想杀人。 “也不是什么烦心事,只是……一想到姐姐生气,我便有些担心……”燕小六单手托腮,脸上满是担忧。 一路上燕小六和张依依提了不少关于顾天瑜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对于燕小六而言,顾天瑜这个姐姐很重要,她不由有些担心,那个长公主定是个厉害角色,到时候若是阻止她和燕小六该怎么办? 燕小六心情不好,遂一直闷头喝着酒,张依依见他闷不做声,心里便有些不高兴,遂她放下筷子,冷着脸来到了船桅前,面上堆满忧伤。 “怎么了?”身后,燕小六果然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他有些担忧的敛眉望着她,柔声哄道:“方才不还好好的么?这会儿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张依依摇摇头,她抬眸望着燕小六,眸中带了泪,喃喃道:“你是不是担心……如果长公主知道我们在一起,她会不高兴?” 燕小六轻轻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心,一双眸子中带了几分戏谑道:“在一起?我们有在一起么?” 张依依立时羞愤交加,她背过身去,委屈的落泪,喃喃道:“没有……是我说错了话。” 燕小六却突然上前,紧紧抓着她的手,有些激动道:“你别生气啊,我开玩笑呢,我……我是担心姐姐,因为我……我想要娶你为妻。” 张依依一脸惊讶的望着燕小六,她心中自是美得没话说的,早在燕小六的表现中,她便看出他对她有意,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心急。她开心的脚趾头几乎要竖了起来,但她依然努力压抑自己的激动,咬唇道:“骗人!” 燕小六强忍着想将张依依丢进湖中的心,努力回想着公子玉箫哄顾天瑜的那些手法,天知道他今天过得有多么悲惨,出公子府之前,顾天瑜为了让他圆满完成任务,遂让公子玉箫给他上了一课,他总算明白,战北野那种榆木脑袋,怎么就瞬间变成调情高手了。 这世间的情圣,绝对非公子玉箫莫属,难怪他那姐姐能被他调教的贤良淑德,再没了当日那叱咤风云的模样。 “依依,我没有在开玩笑,我姐姐说过,若你第一眼看中了谁,便一定不要错过,因为错过了,便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了。”燕小六捏了捏依依的手,柔声道。这的确是顾天瑜说与他听的,不过是劝他对白小蝶表白心迹的。 张依依听了燕小六的话,终于忍不住眉开眼笑,她抬眸望着他,有些扭捏道:“可是我们刚刚认识了几个时辰,你真的喜欢我么?你喜欢我哪里?” 我喜欢你脸大心黑,狐狸精骚气冲天,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察言观色!燕小六磨着牙在心中狠狠说道,面上却依旧笑的十分温柔和煦,一脸真诚道:“我喜欢你温柔善良,甜美可爱,懂得分寸,谦恭孝顺。” 张依依心花怒放,她羞涩的摇摇头道:“人家哪有这么好?” 燕小六忙表白道:“不,你就是有这么好,在我眼中,你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女人,所以我一定要让姐姐答应你我的婚事。” 张依依转过身来,咕哝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依依,你不喜欢我么?是不是在你眼中,我还是比王爷差好多?”燕小六蹙起俊眉,一脸的苦恼。 张依依忙转过身来安慰道:“怎么会呢?你比他强多了,你温柔,体贴,看得到我,我能得到你的心,简直是我最大的幸运,他和你自然没得比的。” “你说的是真的?”燕小六立时高兴地问道。 张依依认真的点点头,自然是真的,能给她张依依幸福生活的才是好男人,而那不知好歹薄情寡义的王爷,就算再完美又如何?她张依依得不到的,便只是个屁。 燕小六微微颔首,心满意足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可不知道,其实我很讨厌沈墨浓的,当年他与我姐夫、姐姐都有些恩怨,若不是因为我姐姐宽容大度,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若是我喜欢的女人,爱的是他而不是我,我会很伤心的。” 张依依不由好奇起来,因为据她所知,沈墨浓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燕小六却说讨厌他,这其中难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她来了兴致,遂便狐疑道:“什么恩怨,能让你这么好的人记一辈子?” 燕小六抿了抿唇,摇摇头道:“这事儿不能说,让姐姐知道了,我可讨不了好的。” 张依依心中更加好奇,遂她耍起了小性子,甩了燕小六的手,背过身去,气呼呼道:“好嘛好嘛,你不说便是了,省的让人觉得,你好似背叛了你姐姐似的。她一定不喜欢我,为了她,你还是把我放到岸边吧。” 好啊好啊,我这就一脚把你踹下去!燕小六心道,面上却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柔声哄逗道:“哎呀你别生气嘛,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与我关系再好,也不是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我连送她的簪子都给了你,难道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么?” 张依依却依旧不说话。 燕小六“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妥协道:“好啦,我告诉你便是了。其实当年啊,那皇位是我姐夫的,可沈墨浓觊觎皇位,遂设计陷害了我姐夫,他们当时拔剑相向,结下的梁子深着呢,指不定哪天我姐姐不高兴了,便将这王府一锅端了。” 张依依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只是隐隐约约听过关于顾天瑜的事情,却不知道这驸马爷竟大有来头,一想到原来长公主一家与沈家是面和心不和,她便觉得胆战心惊,幸好自己没有成功嫁入沈家,否则哪一日公主发难,她不就要无辜被拖累了么? 想至此,她长长吐了口气,却依旧心有余悸,燕小六搬过她的肩膀,认真嘱咐道:“这可是惊天大秘密呀,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因为说了你会发现,其实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他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54章:婚事岂能儿戏 第6卷:花好月圆-第54章:婚事岂能儿戏 张依依微微颔首,抓着他的手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不说出去,不然你姐姐也会为难你的,我怎么忍心看你被责怪呢?” “依依,你真好。”燕小六忍不住说道,“好到我都想立时娶了你了。”他发誓,他想说的是“立时宰了你”。 张依依好想说一句“我也想立时嫁给你”,但那太不矜持了,所以她强忍着没有说出口,而是乖巧的冲他笑了笑,低声道:“婚事岂能儿戏……” 总之,这一趟出行是十分完美的,至少出卖色相的燕小六轻而易举的便俘虏了一个狐狸精的心,并成功将她引入顾天瑜设计好的圈套中。功德圆满之后,不顾张依依那渴求的目光,他以十分正当的理由裹挟着他所剩无几的耐心,将张依依送到了府上。 临走之前,张依依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手,轻言软语道:“小六哥,你什么时候再过来看我?” 燕小六突然挤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眨巴眨巴眼睛,有几分俏皮道:“我很快就回来看你了,比如……”他突然靠近她,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今夜。”说罢,他便哈哈大笑着离开了,而他身后,张依依脸色爆红,但那一双眸子中却满含期待。 她知道,如果自己和燕小六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顾天瑜不同意,她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妥协。 人,一旦有了欲望便会疯狂,会变得无所畏惧,而张依依早在成功气走沈墨浓时,便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认为这天下,已经没有什么是她翻动不了的了,何况如今,燕小六还对她如此喜欢呢?所以,她很期待晚上的来临。 回到王府以后,张依依便抬首挺胸气势十足的一路往自己房间走去,她累了一天,想泡个澡便安心睡个觉,养足了精神等着燕小六的到来。谁知,小青突然来找她,说是小鱼儿要见她。 毕竟还住在沈府,遂张依依依旧要努力装乖巧,遂她很快便来到了小鱼儿的房内,一进门她便笑眯眯的行礼道:“姐姐,你叫我啊。” 小鱼儿看起来忧心忡忡,一脸的忧伤,见张依依过来后,她微微颔首,挥手道:“依依,你过来。” 张依依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见她一脸神伤,以为她还在想着不归家的沈墨浓,不知为何她突然心情大好,面上却露出一副关心模样,好奇道:“姐姐,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好难看呢。” 小鱼儿摇摇头道:“我没事,我找你是有话说……” “什么事?”张依依不由越发好奇。 小鱼儿仔细的望着张依依的笑脸,她的眼神从来没有这么复杂过,那双好看的杏眸中此时带了几分难掩的失落,似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关系重大,且是张依依绝对不想听到的话。 张依依突然便生出不祥的预感,只是,如今的她还怕什么?遂她笑着道:“姐姐,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小鱼儿微微颔首,柔声道:“依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小六了?” 张依依微微一愣,旋即眼底闪过一抹锋利的光芒,声音也冷了下来,“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小鱼儿踌躇道:“方才姐姐来找过我了,她特地交代要我告诉你,她已经给小六相好了一门亲事,要你……离小六远一点。” 张依依柳眉倒竖,显然对小鱼儿的这番话很生气,她轻哼一声,不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姐姐,你放心吧,我早知道长公主不会喜欢我的,毕竟她身份尊贵,我出生贫贱,但是小六哥说了,他会想办法让长公主同意的。” 小鱼儿却摇摇头,一脸认真道:“依依,听我一句劝,姐姐她是说一不二的人,你若是忤逆了她,我真担心你会出事呢,何况……你又不喜欢小六,何必为了她冒这样的风险?还是听我的话,算了吧。” 张依依有些不耐的望着此时满面关切的小鱼儿,她有些奇怪这小鱼儿今日怎么不傻了,说话也十分有条理,难道那长公主真有那个能耐,让小鱼儿也这么害怕? 但她没有时间多考虑这些,因为此时她已经装模作样好久了,好不容易有个人给她撑腰,她觉得自己犯不着再低声下去的。遂她摇摇头,冷声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连喜欢一个男人的权力都没有了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不是说你喜欢的是墨浓么,怎么突然又看上小六了?如果你真的和小六在一起,那可是要有很多人说你呢,难道你一点都不怕流言蜚语么?”小鱼儿一脸好奇道,见张依依生气了,她竟然没有几分焦急。 只是此时张依依并未发现她的异常,而是十分不屑道:“我从来不把别人的话当回事儿,姐姐,倒是你太胆小了,而且……其实你也担心呢吧,如果有别的女人觊觎王爷,你真的不担心么?” 小鱼儿一脸无辜道:“我……如果我害怕的话,怎么会让你来府上呢?” 张依依老早就看不惯小鱼儿这傻里傻气的模样,她眼中的小鱼儿可从来不是真善良,加上一颗活蹦乱跳的心方才被小鱼儿泼了冷水,她便有些不悦,冷声道:“你让我到府上来,放在你眼前看着我,岂不比把我放在外头更安全?而且拜你所赐,这沈府的人都讨厌我,我在这里的日子有多难过,你知道么?” 小鱼儿甚是委屈的扁了扁嘴巴道:“我……可是我的日子也难过啊。” 张依依眯着眼睛望着小鱼儿,此时房间内只有她们两个人,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她说的话会被别人听见,所以,她冷着脸不屑道:“你的日子难过那是你自找的。” 小鱼儿睁大眼睛,伤心地望着张依依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待你这么好,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张依依一看到她那无辜的嘴脸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加上知道了沈家与长公主面和心不和的事情,觉得就算今日她得罪了沈家,有燕小六给她撑腰,谁也不能拿她怎么办,遂她冷笑三声,起身道:“罢了,姐姐,不是我说你,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会对我好?我是谁?我是心心念念想要进沈家的女人,你不过是在利用我,让大家觉得你是个善良的傻子而已。”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55章:美艳动人 第6卷:花好月圆-第55章:美艳动人 “你……你说谁是傻子?”小鱼儿声音颤抖道,此时的她面色绯红,一双眸中带了泪珠,那委屈的模样楚楚可怜,若是别人见了,定要心疼的不行,可是看在张依依眼中,便是说不出的讨厌。 张依依没有理她,只是翻了个白眼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是傻子?那日在门口,王爷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你没有听明白?” “那是……他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为什么还那么伤心?我告诉你,小鱼儿,我是念你对我不错的份上,客客气气的跟你说话呢,如果你敢再说什么要我离开小六哥的话,我可保不准我会说什么。” 说至此,张依依顿了顿,然后不怀好意的笑着说:“呐,我告诉你,现在我可掌握着你们沈家的秘密了,如果我将这些秘密说出去,你家王爷可是要脑袋搬家的。” 小鱼儿万分惊恐的望着张依依,凄切道:“依依,你怎么尽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们沈家有什么秘密?还有,墨浓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你……你是不是恨他不娶你,是不是恨他欺负你了?” “我不恨他啊,我恨他干嘛?”张依依一边捏着有些酸的胳膊,一边漫不经心道:“我才不恨他呢,如果不是因为他,小六哥也不会知道我,更不会误会我,不误会我的话他就不会带我游湖去了。我还要谢谢王爷呢。” 小鱼儿有些奇怪道:“既然你要谢他,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我……我听着好害怕。” “害怕什么?”张依依好笑的望着怯弱的她,淡淡道:“你们家不是又和长公主交好,又和当今圣上交好么?我就是随口说说,给你提个醒而已。” 小鱼儿依旧歪着脑袋,好似没有听懂她所谓的“提醒”是什么意思,只是依旧执着的说道:“依依,我知道你心情不太好,可我是为你好,离开小六,我给你找户好人家,你说可以么?” 张依依终究熬完了所有的耐心,她起身来到桌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冷声道:“姐姐若再说这些,我可就要翻脸不认人了。什么好人家,能比得上当今富甲一方的燕小六,有他那样的相貌和人品?” 小鱼儿却依旧十分耐心道:“小六的确很好,很善良,也很单纯,喜欢他的姑娘特别多,可是因为有姐姐在,没人敢造次,听说姐姐相中的那姑娘也很合小六的心意……他是不会违背姐姐的意思的。” 张依依听到小鱼儿的话后,不由有些愠怒,这些她自然是知道的,但过了今晚,究竟听谁的可就不一定了,遂她阴阳怪气道:“长公主有本事,我不能和她对抗,可是小六哥也不是草包呀。” “依依……” “你够了!”张依依终于忍无可忍,冷声打断小鱼儿的话道,“我说小鱼儿,你别以为我叫你一声姐姐,就真把自己当成我姐姐,我实话告诉你,我爹都管不着我,何况是你呢?” 小鱼儿没有说话,她只是像望着陌生人一般望着此时端着茶盅朝她走来,脸上带着洋洋得意的张依依。 张依依浅笑道:“这么看着我作甚?我可不是王爷,不会因为你一个眼神就怎么样怎么样的,还有,你不用害怕,等我嫁进了燕家,自然有办法逗长公主开心,所以如果你不想以后有麻烦,便不要在这里多嘴多舌。” 小鱼儿有些好笑的说:“你是说,你想让姐姐对付我们?”她摇摇头,一脸笃定道:“不可能,姐姐待我们可好了,而且她不是那种别人随便哄哄就能哄好的人。” “嘿,我看你这傻子也不傻呀,这些你都知道?”张依依急着回房等燕小六,因为她回来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这聊了没几句,屋内都有些暗了,她还想着燕小六那句“今夜”,她可是准备今晚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好的,谁知这小鱼儿竟然没完没了了,她的耐心早就被磨透了。 小鱼儿面色涨红道:“你又说我傻……” 张依依欺身上前,一手捏了捏小鱼儿的脸蛋,笑眯眯道:“小鱼儿,你给我记好了,我张依依想做的事情,还没一件失败过,所以,我一定能顺利当上燕夫人,而到时候如果我在长公主耳边吹吹风,哼哼,别怪我对你们沈家不客气。” 小鱼儿一头雾水的望着此时气焰嚣张的张依依。 张依依理了理头发,起身便来到桌前,为她点了灯之后,悠悠道:“就这样,我走了,你先休息吧。”说罢,她便转身准备离开。 “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小人得志。”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冷笑声。 张依依秀眉紧蹙,有些狐疑的转过脸来,于是,她便看到了极为惊悚的一幕:小鱼儿从榻上坐起来,顺手揭下了脸上的一层皮,她吓得花容失色,几乎要尖叫出声,然而下一刻她便闭上了嘴巴,因为,那层脸皮下是另一张美艳动人的面容。 张依依从没见过这么美得女子,只见此时她斜倚榻前,帷幔拂动间,烛光照着那双邪气横生的美艳丹凤眸,看不清切,然与她对视,你却能够被她吸进眼底,连身体都动弹不得。 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张依依总算明白,今晚的小鱼儿究竟哪里不对劲,因为她根本就不是那个傻里傻气的小鱼儿! 这世上有谁有这般以假乱真的本事?张依依想来想去,这人的身份也就明了了。 想及此,张依依便觉得膝盖发软,而帷幔中,顾天瑜似笑非笑的望着方才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女子,懒懒道:“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么?” 她缓缓起身,踱步来到桌前,一拍巴掌,小青便自帷幔后面转出来,“长公主殿下,要不要让人上饭?” 顾天瑜摆摆手,淡淡道:“免了,你们家主子今儿受的刺激不小,先扶她下去休息吧,至于这边这位,呵呵,我倒是还想和她聊一聊,看看她还有什么办法,能说出什么浑话来挑拨离间。” 小青给顾天瑜斟了一碗茶,然后回到那帷幔后,将此时哭成泪人的小鱼儿给扶了出来,小鱼儿此时泪眼汪汪的望着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的张依依,眸子中少有的带了几分怒气。她又担忧的看了一眼此时面色清冷的顾天瑜,走上前去,嗫嚅道:“姐姐……”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56章:好好补偿她 第6卷:花好月圆-第56章:好好补偿她 “什么也不要说了,你先下去吧,至于其他的事情,有我呢。”顾天瑜扬扬眉,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好似这次她是真的动了怒,小鱼儿自己不认错,她便绝对不会给其脸色看。 小鱼儿抽噎着由小青扶着下去了,待她离开后,顾天瑜端了茶盅,笑眯眯的望着依旧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的张依依,扬眉浅笑道:“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张依依这才反应过来,她上前走了几步,“扑通”一声跪下来道:“长公主殿下,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是你,所以……”她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只觉得头上有一道锋利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她,似要将她的身体穿上一个窟窿。 “所以你就胆大妄为,胡编乱造,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是么?”顾天瑜冷笑着说道,她放下茶盅,晃晃悠悠的来到张依依面前,抬起脚尖勾起她的下颔,一双微微挑起的丹凤眸中满满都是戏谑:“说吧,想我怎么处置你?” 张依依浑身发抖,她害怕的望着虽然笑着,却满面清冷的顾天瑜,哆嗦道:“姐姐,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听小六哥说你和沈家有些恩怨,所以想着给您打抱不平呢。” 顾天瑜微微扬眉,唇角微弯:“行啊你,死到临头还敢在我面前装呢?只是你以为我会相信是小六说的这些么?你算个什么东西,他会去和你说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张依依秀眉轻蹙,咬唇道:“真的是小六哥跟我说的,他说这些没人知道的,因为把我当成一家人,所以他……他才告诉我的。”说着说着她便羞红了面容,好似想依靠燕小六而求得最后的机会。 顾天瑜突然收回脚,然后冷声道:“小六,是你说的么?” 张依依浑身一抖,只觉眼前清影一闪,燕小六已经坐到了桌前,一手执了茶壶给自己斟茶,一手敲着膝盖,笑眯眯道:“姐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小六是那种会胡编乱造的人么?” 张依依不可置信的望着燕小六,后者冲她微微一笑,扬眉道:“张姑娘,下午我好心好意带你出去散心游湖,没想到你竟然倒打一耙,你说,你不是伤我的心么?” “小六哥……”张依依喃喃道,脸上写满了惊讶。 燕小六抱着茶盅灌了一口,打开折扇摇了摇,悠悠道:“唉,好累,好久都没有出去了。” 张依依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设计了,而事到如今,她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天瑜却连多看她一眼都嫌恶心,遂她淡淡道:“你滚吧,给你三天时间,离开歌城,我不管你去哪里,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滚!” 张依依哪里还敢造次,当时敢惹沈墨浓,不过是因为小鱼儿心性单纯,比较好骗罢了,但此时在她面前的可是“老谋深算”的长公主啊,遂她当即磕了几个响头,连滚带爬灰溜溜的离开了。 张依依走后,顾天瑜的脸便冷了下来,她坐在那里,望着此时笑盈盈的燕小六,敛眉道:“小六,莫要怪姐姐多嘴,小蝶是个好姑娘,那安宁看上她也是人之常情,人家姑娘招人喜欢,你还生气?谁让你自己不努力的?” 原来,顾天瑜今儿去找了白小蝶,才知道那天煞的安宁竟然在离开的那天找上了白小蝶,而且上来就说要娶人家当娘子,还说什么跟着他可以一辈子吃香喝辣的,那追求的势头可算是风风火火,令人措手不及。这若换了别人,指不定当天便被他给拐跑了,得亏了白小蝶一心一意喜欢着燕小六。 燕小六被顾天瑜这么一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起身,弹了弹衣袖上本就没有的灰尘,懒懒道:“我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姐姐,小鱼儿知道错了,你莫要太难为她了。” 顾天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燕小六,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似被针扎一般难受,他忙笑嘻嘻道:“姐姐,我错了,我今年之内一定将小蝶娶进门,这还不行么?” 顾天瑜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她微微颔首,淡淡道:“你知道便好。好了,先回去吧,我让人将我新做的精油给送到你府上了,你今晚就拿着去送给小蝶,好好哄哄她,她这好几天没怎么吃好喝好了,人也瘦了不少,这可都是你害的,你要好好的补偿她,知道了吗?” 燕小六听了这话,立时便想起他好几日都没有去找白小蝶了,那丫头单纯,敏感,这几日可不是要胡思乱想了么?想至此他便满是内疚,忙应了,这才匆匆离开了沈府。 燕小六离开不久,小鱼儿便来了,她站在门前,望着顾天瑜的背影,一直不敢吭声,直到最后,顾天瑜冷声问道:“你打算就这么站着?” 小鱼儿咬咬唇,小心翼翼的来到房间内,来到顾天瑜的身边,嗫嚅道:“姐姐……” 顾天瑜端着茶盅,一边漫不经心的晃悠着,一边凉凉道:“知道自己错了?” 小鱼儿颔首道:“嗯……” 顾天瑜挑了挑眼尾,凤眸中带了几分调笑,声音却依旧凉嗖嗖的,淡淡道:“想把表哥找回来么?” “想……”小鱼儿吸了吸鼻子,想起沈墨浓,她攥了攥手,看起来十分紧张。这是她记忆里第一次被沈墨浓这样冷落,也是第一次被顾天瑜这样不冷不热的问着话。 顾天瑜微微叹息,一边用茶盖搅着水面上的浮叶,一边悠悠道:“如果以后还有女人要装可怜嫁入沈家,你会为表哥纳妾么?” 小鱼儿的头立时摇成了拨浪鼓,咬唇道:“不……再也不会了,姐姐,我知道错了,我想表哥……我想他回家。” 顾天瑜见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终于软下心来,她无奈的摇摇头,起身道:“小鱼儿,不是姐姐不帮你,我也的确找到了表哥的行踪,但该说的说了,该劝的劝了,表哥他怎么也不肯回来,还说什么要去当和尚呢。” “当……当和尚?”小鱼儿惊慌失措的重复道。 小鱼儿微微颔首,浅笑道:“是啊,说什么如果做了和尚,就没人会逼着他纳妾了,可怜他那一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心,但有人就是不懂,想把自己的男人分给别人一半,到时候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一张床,也不知道她这心里难受不难受。” 正文 第6卷:花好月圆-第57章:大结局 第6卷:花好月圆-第57章:大结局 小鱼儿眼圈一红,当即便要落下泪来,她从没想过这些问题,就算她答应了让沈墨浓娶张依依,也没想过后面的事情,这听顾天瑜一说,方才想起来纳妾之后的事。一想到沈墨浓可能会和别的女人做些他们做的事情,会抱她们亲她们,她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顾天瑜歪着脑袋,半眯着一双凤眸望着她,悠悠道:“现在知道难受了?早干什么去了呀?” “姐姐……求你帮帮我。”小鱼儿见顾天瑜依旧板着张脸,终于忍不住撒起娇来,晃着她的袖子道,“我知道错了,我想把表哥找回来……” 顾天瑜望着她那一脸娇嗔的模样,也不忍心再捉弄她,遂放下茶盅,一本正经道:“小鱼儿,姐姐可以帮你,但他回不回来呢,还要看你自己。” 小鱼儿忙点头,一脸乖巧道:“我记住了,姐姐。” 城郊外,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般向前行驶着,车中,顾天瑜与小鱼儿对面而坐,一个一脸不安,一个闲庭自若。 顾天瑜闲来无聊,便想逗一逗小鱼儿,遂她唇边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笑眯眯道:“对了,你可知道他在山上都吃什么?” 小鱼儿微微蹙眉,抿唇不语。 顾天瑜无限感慨道:“玉箫今儿回来后告诉我,他找到表哥时,看到他在烤土豆。” 小鱼儿的柳眉不由又蹙的紧了些,她有些艰难的努力思索着沈墨浓吃烤土豆的样子,两行清泪便这么不受控制的滑落眼眶。 “其实他在的那个地方,是我和玉箫的小别墅,我们里面什么东西都准备的齐全着呢,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去了,东西都坏了,他才只能吃土豆。”顾天瑜又这么补充了一句,看了看小鱼儿那痛心疾首的模样,继续没心没肺道:“只是既然别的菜都坏了,那那土豆难不成还是好的?” 小鱼儿立时花容失色,口中喃喃道:“坏……坏的?” 顾天瑜微微颔首,悠悠叹息道:“可不是么?唉,表哥也忒惨了……” 小鱼儿不吱声了,她只是蜷缩在那里,面上满是自责,一双原本流光溢彩的杏眸中满是泪水,我见犹怜的模样令顾天瑜那颗没心没肺的心总算有些收敛,她安慰道:“小鱼儿,你也别太伤心了,记住姐姐的话,好好哄哄他,今晚他就能跟你回家,到时候再让厨房多做些菜给他补补就是了。” 小鱼儿不住的点头,似是已经把顾天瑜的话奉做圣旨了。 顾天瑜满意的笑了笑,便不再多言。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山脚下,顾天瑜扶着小鱼儿下了马车,指了指山顶,淡淡道:“表哥就在这山顶上,我们上去吧。” 提着灯笼,顾天瑜拉着小鱼儿便往山上走去,而此时山顶上,公子玉箫与沈墨浓正在琉璃瓦房中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气氛看上去是不错的,但与公子玉箫那潇洒不羁纤尘不染的感觉不同,沈墨浓胡子拉碴面色不济,看起来真的好像吃了好几天的烤土豆。 当顾天瑜推门进来时,沈墨浓正将一杯酒灌进愁肠中,当他看到光鲜亮丽的姐妹二人,不由微微一愣,旋即慌忙道:“你们怎么来了?” 小鱼儿看着此时一脸狼狈的沈墨浓,泪水又不争气的落下来,她几步便奔上前,一把抱住沈墨浓便“嘤嘤嘤”的开始哭起来。 顾天瑜与公子玉箫对视一眼,旋即两人无声无息的退出了房间。而沈墨浓在看到小鱼儿哭的那一刻,便什么气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温言软语的安慰。 烛光绰绰,照的那哭的伤心的女子分外妖娆,惹人怜惜,沈墨浓捧起她的脸颊,温柔的为她擦拭每一滴眼泪,柔声道:“小鱼儿,不要再哭了。” 几日不见的思念,在这时候迸发出来,但一想到她曾将他亲手推给别的女人,他心里便又有些痛。 小鱼儿擦了擦眼泪,含情脉脉的望着沈墨浓,咬了咬唇,羞涩道:“相公……我想你……” 沈墨浓微微一愣,旋即激动的握着小鱼儿的手道:“小鱼儿,你唤我什么?” “相公……”小鱼儿羞羞怯怯的任由他握着手,呢哝道,“姐姐说,表哥是她叫的,我该叫你相公……而你……你要唤我娘子才是。” 沈墨浓高兴的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这种夫妻之间最寻常不过的称呼,却是他一直渴望着而无法实现的,因为小鱼儿天生羞涩,又与常人不同,遂她一直都唤他“表哥”,这让曾经听她唤过公子玉箫“相公”的沈墨浓一直耿耿于怀。 而今,小鱼儿不甚娇羞的说出这两个字,他自是喜不自禁的,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见她此时青丝半绾,略施粉黛,一双眸子含着千种风情,不由垂首吻上她的红唇,直到她娇声吁吁,他方松开她,用胡子拉碴的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柔声道:“娘子,那你还要不要把我推给别人?” 小鱼儿搂紧了他的脖颈,撒娇道:“不要了。” “真的不要了么?”沈墨浓有些委屈道,“可你那日可是很坚决的啊。” 小鱼儿立时忐忑不安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么?我……我不会再这么做了,姐姐说……让你纳妾就是意味着要把你分给别人,我……我不想把你分给别人。”她支支吾吾地说着,面颊染了一抹酡红,如醉酒一般,单单是望着便让人心乱如麻。 沈墨浓立时控制不住的一把捏上她的腰肢,贴上她的耳垂,诱哄道:“不想把我什么分给别人?” 小鱼儿咬着唇,一双眸子闪闪躲躲不敢看他,他也不急,一双大手一边不老实的四处游走,一边不放过她小巧的耳珠,直到她发出不可抑制的娇声,他方继续低声道:“想不想我也这样对别人?” “你敢!”小鱼儿努起嘴巴,一脸的不高兴。 沈墨浓一本正经道:“可如果我娶了别人,那可是一定会这样的,除此之外,我们还要这样……这样……”他一件一件剥去她的衣裳,温润的眸子中跳跃着火光,那温柔的笑意一如既往让人意乱神迷。 小鱼儿羞红了面颊,在他的怀中化作了一汪春水,直到被攻陷时,在她耳畔呢哝一句“还有这样”时,她终于忍不住,一口咬上他的肩头,那痛感令他感到振奋,多日没有体味过的滋味,再次拥有后,令他发狂一般的驰骋着,而怀中的女子终究不忍心的松开嘴巴,只是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背,霸道道:“你只能这么对我……” (大结局)